第1章 疯狂的鳝鱼 天元十九年,霜降,晨曦微凉,繁花落地成霜。 姑苏府以南二百余里,有一座叫渭南的小镇。 镇子不大,仅百余住户。 在这秋末之际,人们收获完地里的庄稼,便开始着手准备过冬迎新年了。 渭南镇西边,有一个大水溏,被镇上的人称之为大坑。 每年到秋冬交替之时,镇上的人会集体将大坑翻上一翻,然后把里面肥美的野鱼捞出来,家家户户均分好鱼后,留以过冬。 这一年也不例外。 伴随着红日初升,镇长陆山典晨起之后便来到了大坑边上。 他拿着一些祭香和黄纸,在坑边神神叨叨的自言自语着。 在此地有一个习俗,那就是在翻溏抄河捕获水货之前,要祭拜水神。 …… 祭拜下地,已经日上三竿了,此时,在大坑边上,也陆陆续续的来了一些准备干溏的人。 来的人都是镇上的汉子,他们扛来了许多木制水车,在陆山典的示意下,纷纷将水车排放在了水溏临河一侧,开始抽起溏里的水。 “咕噜~咕噜~” 随着二十多架水车转动的声响,大坑里面的水位缓缓的降了下去,一直到下午时分,溏里的水已经被抽出了大半。 至此,可以看到在不深的水溏面上,密密麻麻的水货摆动着它们的尾部游动着,同时嘴里面还吐着泡泡。 “好了,在抽下去天就要黑了,你们下去捡鱼吧。” 一头灰发,看上去莫约五十出头的陆山典中气十足的说了这么一句,随后,镇上的汉子们停止了抽动水车的动作,踩着稀泥下了溏。 在一群汉子们的捕捉下,一条条原本在水溏里面无忧无虑的水货被纷纷甩上岸来。 岸边十余个大竹篓子,没用多久就已经装满了水货,而此时溏底下的捕捞也已经接近了尾声。 涸泽而渔,抓捕起来自然是没什么难度的。 就在溏下的汉子们陆陆续续上岸之时,溏下面传来一声惊吼。 只见两名汉子双双扑在稀泥之中,欲伸手抓住一条大鳝鱼,只不过那条鳝鱼太过油滑,直接从两人手中挣出,钻进了稀泥中。 眼见于此,两名汉子连忙起身,开始用手扒拉着稀泥,想要将大鳝鱼挖出来。 挖着挖着,两人的动作同时停了下来,只因为地底出现了一块石板。 在刨出石板的一瞬间,两人均是呆楞了片刻,随后,其中一名汉子扭头朝岸上大喊了一声:“二叔,这溏底有块刻着文字的石板呢。” 汉子口中的二叔正是陆山典,在听到侄儿的喊声后,他心中先是升起一丝疑惑,随后将目光移到溏底,开口反问了句:“刻字的石板?” “是呀,您下来看一下喽。” 在陆侄子的一声回应声中,陆山典移步往溏下走了下去。 随着他们叔侄间的这一番交谈,同时也将溏边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了一处,纷纷投向了站在溏底的陆侄子处。 踩着稀泥来到溏底,陆山典蹲身在稀泥坑中摸了摸被挖出的石板,发现上面确实是刻着文字,心中立马就升起了一个念头。 那就是这块石板应该是块宝贝,因为在他的认知中,是从未听说过溏底有石板的,所以可以肯定这块石板是古人们留下的。 既然是一块古物,那肯定是有其价值的,因此,在刻字石板上摸了一把后,陆山典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溏底下这块石板应该是一件宝贝,我们将这块石板挖上来,搞不好还能用它换上一笔价值不菲的钱银。” 摸了石板一把后,陆山典对围在溏边的众人说了这么一句。 听到钱银两字,围在岸边的汉子们立马就来了精神,他们一拥而下,冲到溏底开始挖起了石板。 人多力量大,很快,溏底下一丈长,半丈宽的石板面就完完全全被刨了出来。 直到此时,众人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石板,而是一口石棺的棺面。 挖出石棺面看清之后,立马就有一些人忌讳人退回到了岸边,不过也有一些胆儿大的站在棺边打量着棺面。 “二叔,这怎么搞?”站在溏底的众人纷纷望棺沉默之时,陆侄子对身旁的二叔开口问了句。 “既然都已经挖出来了,还能怎么搞,那就开棺看看吧。” 经过一番思考,陆山典决定将石棺打开来看看。 因为像这样一口大石棺,是极为少见的,普通人死后,多是用木棺,而且大小也不可能达到一丈长,因此他猜想这棺中所葬之人应该不是普通人。 既然不是普通人,那么在石棺里面,说不定还会有陪葬品,到时开棺后,若真有陪葬品,将之取出,换些钱银那也是极好的。 念及此处,陆山典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众人一听,也未过多犹豫,而是找来一些工具,集体将溏下的石棺抬到了岸上。 石棺上岸,将棺身上的泥巴清理干净后,陆山典背着双手围着棺椁转了一圈,发现棺面上雕刻的文字他根本就看不懂。 “二叔,您能看懂这些鬼画符吗?”一旁的陆侄子看了一眼棺面上的文字后,满是疑惑的问了句。 “看不懂,不过这上面的字跟白河村村头的那蹲石狮身上的道符有些相似。” 看了一会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陆山典便让人撬起了棺盖。 在一阵铁凿的敲打声下,厚重的棺盖被一众人合力缓缓的推了开来。 棺盖被推开的瞬间,一阵阴冷的寒风从棺内吹出,让围在棺边的众人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虽是如此,但却并没有人退开,因为在棺盖被推开之后,里面一口朱红色的木棺出现在了众人眼中,而且在里面的那口木棺外面,还绑着一串金色的珠子。 虽然不知道这口石棺在溏底放了多少年,可是木棺外绑着的那串金珠,光泽却是异常的耀眼,让镇上这些一生碌碌无为,并不富足的人们看到后就移不开眼了。 “陆叔,那是金子吗?”一名二十出头的青年站在棺边望着金光闪闪的珠子打破沉默开口问了句。 听到青年的话,陆山典移步走到石棺前,伸出手在金色的珠子上摸了摸,立时便发现在这些珠子上,每一颗都刻着一个小小的字符。 珠上的字符他并未细看,因为字太小,以他的眼神根本无法看仔细。 而且这珠上刻不刻字并不那么重要,眼下重要的是,木棺外面缠绑着的这串珠子到底是不是真正的金子。 低下头将脸贴在木棺上,陆山典张口咬向了绑在棺外的珠子。 “是啦,这是真金,今年我们可以过个富足年了。” 一口咬下,陆山典抬头之时,开心的说了这么一句,只不过围在他周围的人,此时却无不是面露恐慌,纷纷开始往后倒退。 就在陆山典环视着倒退中的众人诧异之际,在他的脸颊上,突然生出了一股非常炙热的感觉来。 “二叔,你……” 倒退中的陆侄子在自己二叔目光扫来之时,只开口说出了半句话,随后陆山典就发出一声怪异的惨叫,原本还扶着石棺的他踉跄倒退几步,跌进满是淤泥的溏底,失去了声息。 这一幕发生的太过诡异,刚才一众人等还因为发现了棺中的金珠而高兴,而到了此刻,众人无不是惊恐万分。 眼见镇长跌进进溏底,却是无一人敢前去查看。 只因为在刚才,镇长将脸贴在朱红的木棺上后,在次抬起时,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个红色的血手印。 对于镇上这些普通的老百姓来说,他们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哪里看见过这种怪事。 一个脸上明明什么都没有的人,在低下头后,在次抬起时,脸上却出现了一个怪异的手印,这如何能让人不惶恐。 更诡异的是,那人还发出了一声怪叫,随后跌进溏底失去了声息。 虽然是心生惶恐,不过此时溏边的一众却并无人离开,毕竟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还有如此多的汉子在此,即便是真有什么邪异诡魅也是不敢出来的。 当然他们不愿离开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石棺里面的那串金珠子。 “二叔!” 在自己二叔跌进溏里后,陆侄子呆楞了片刻,然后才一边开口喊叫,一边往溏边走。 当他走在溏边,又对倒在淤泥中一动不动的陆山典喊叫了几声,才扭头看了眼围在溏边不远处的众人。 对视着一众人冷漠的目光,陆侄子又看了看溏底的二叔,最终轻叹了口气,移步往溏下走去了。 踩着淤泥走到自己二叔身旁,陆侄子伸手拍了拍自己二叔,又开口轻唤了几声,见对方并没有给出丝毫回应时,又伸手在对方的颈脖之上探了探。 这一探之下,一股悲痛之感立马便从陆侄子心中升了起来,因为他的二叔已经没有了生息。 “啊~呜~” 回想到自己父母早亡,二叔从小就对自己帮衬有加,陆侄子心有感慨嚎啕大哭起来,他伸手将满身淤泥的陆山典扛在背上,然后背着他上了岸。 听到陆侄子口中的哭喊声,一众人等自然是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目送着叔侄两人上岸,又目送着两人往不远处的镇子而去,却是无人上前去帮忙。 本来是很普通的一个获鱼均分的日子,可是到了眼下,竟因为一条疯狂的鳝鱼,闹出一条人命来,同时,在溏边还留下了一口很麻烦的石棺。 第2章 夜半风起狗儿吠 第3章 亡母的执念 看清楚屋外街道上诡异的一幕场景,陈进干咽了口唾沫,随后悄悄的退回到床上,直接钻进破旧的棉被内,将头埋进了被子里。 “呼~”“旺~” 屋外的阵阵阴风和狗吠声此起彼伏,躲在被子里的陈进此刻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他将自己的身体裹得严严实实,静静聆听着屋外的响动。 就这样时间一息一息缓慢的流逝,也不知过了多久,大病未愈的陈进感觉到一股浓浓的困意。 而在屋外,除了阵阵阴风呼啸的声响,那条吠叫的狗儿不知在何时突然停止了。 “应该不会来找我,镇上那么多人家,怎么可能会来找我。” 被子里面的陈进心中暗自嘀咕着,在身体的不适以及浓浓的困意双重折磨下,他在不自觉间睡着了。 这一觉他睡着浑浑噩噩非常的不塌实,因为在第二天天明之际,他是从一个恶梦中被惊醒的。 梦醒了无痕,醒来后的陈进一头的冷汗,而且昨晚上刚缓和了一些的病情,在此刻又加重了几分。 “咳~咳~” 将一个破枕头靠在床头后,陈进将身体靠在床边咳嗽了几声,然后将目光移向窗边,双眼无神的呆望着窗子回想着昨晚上看见的事情。 若是换作在他以前那方世界,见到昨晚的那幅场景,他肯定会惊讶不已,可是眼下穿到这方世界之后,他对于昨晚所见并不觉得稀奇。 关于魑魅魍魉,虽然昨晚是陈进生平第一次遇见,可是在他现在这幅身体的记忆中,却是有关于邪灵的一些记忆。 其中,他脑子里印像最深刻的一桩事情,就是关于原本的陈进母亲的记忆。 这则记忆是发生在他母亲离世后的第七天。 在那天傍晚,五岁的陈进在睡梦里梦到了自己已经过世的母亲。 在梦里,他母亲说不愿他一个人孤苦无依的留在世上,想要带他一起离开。 然后,母子两人便一同出了镇子,向镇边上的的湘河边去了。 接下来,在陈进梦醒之时,发现自己全身湿漉漉的躺在湘河边。 从那天之后,每年到了这个季节,陈进都会做一个相同的怪梦,在梦里,自己死去的母亲说人世间太过凉薄,要带他去另一方世界。 一连如此避过了四年之后,在第五年的秋末,十岁的陈进没能避过自己亡母的执着,小小的生命淹没在了河中。 …… 翻阅着脑子里的回忆,正当陈进想的入迷之际,屋外的街道上传来了一名妇人惊恐的喊叫声。 突如其来的一声喊叫太过突兀,不由得让陈进混身一颤,回过了神来。 “大白天的,叫春呢?” 回过神来的陈进心中暗自咒骂着屋外突然发出喊叫,吓到自己的妇人,同时,他拖着重重的身体下了床,直往窗边走。 走到窗边,他伸手把木窗推开一条小缝,立马便看见一个身穿蓝色衣裙的妇人跑进了一间房子里。 看到妇人狼狈的背影,陈进心中感觉到一丝不妙,旋即连忙将木窗完全推开,到了这时,他才发现,在自己家对面的祠堂门前,地面满是鲜红的血渍。 除了血渍之外,地面上还散落着满地的碎狗尸。 被撕扯下来的狗皮毛,分解的狗腿等等,以及一条长舌外露,瞪着大大狗眼的狗头稳稳的摆放在紧闭的祠堂门口。 虽说只是条狗,但是看见这样血淋淋的一幕,又加之一阵突起的微弱晨风,将路面上的血腥气刮来,让陈进免不了一阵恶心反胃。 这一幕换作别人看见后,肯定会认为是个心里有病的家伙做的,可是,在看到惨死的狗儿后,陈进的脑中第一时间想到了昨天晚上看到的事情。 “坏了,这镇子上闹邪了,如果不离开这里,恐怕我的下场也会和这可怜的狗儿一样。” 望着路面上的狗尸,陈进后退几步坐在了房内的一张木凳上,开始盘算起接下来的事情。 自从几天前来到这方世界,他便一直处在生病之中。 这场病昨天本来已经有些好转了,可是在昨晚见过那些魑魅魍魉后,他的病今天又严重了一些。 想他一个十岁的小孩,还有病在身,而且一直以来都是以差食裹腹,因此,这一病之后,身体比起一般的孩子来更差。 所以眼下的情况是,他想要离开这座渭南镇是不可能的,就他现在这样的身体情况,恐怕会病死饿死在出镇的途中。 可是如果不离开这里,说不定昨天晚上看见的邪灵,今天就会来取了自己的性命。 眼下的情况是,离开这座镇子,只要走远一些,或许会有柳暗花明之时,不过这种或许的可能性非常之小。 不离开,继续留在镇上,或许昨晚见到的那些邪灵猛鬼已经走了呢? 凡事都有两面性,离开或留下皆会产生两种可能,就算是做最坏的打算,安逸死总比劳累死要好。 脑子里面一番纠结之后,最终他决定留下来。 不过他要想办法将自己昨晚看到的事告诉镇上的人,最好是能传到镇长的耳中,而且还要能让他相信。 只有这样,或许镇上会花银两请道士或是法师前来驱邪,那到时候就算昨晚看见的邪灵还在镇上,这事情也没那么危险了。 即便是邪灵并末离去,请来的道法之流不敌邪物,那么至少也能拖上一晚。 等到了明天,又可以从长计议是留是走了。 想到了这些,陈进脸上不知觉的露出了一个苦笑来,因为等他想完了这些后,才突然发现,镇上的人都拿自己当疯子看待,那么要把昨晚看见的事说出去,还要让镇上的人相信,将会是一个非常大的难题。 想到了这一层,他面露难色的扒在木桌上想起办法来。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他窗户前,开口干咳了一声。 刚才被那名妇人的喊声吓了一跳,陈进还没缓过神来,又看到血淋淋的死狗,惊魂未定之下,又被窗前突然出现的这人一吓,直接让他火气冒了上来。 只不过在他扭头看了一眼窗外的人后,一句正欲出口的粗鄙之言硬生生被自己吞下去了。 第4章 你品,你细品 站在窗外的人是陈进的邻居,一名六十岁左右,死了老伴,女儿外嫁的孤老汉。 小老汉姓张,平日里,他侍陈进还算不错。 在陈进的记忆中,张老汉有时逢年过节,会给他块肉,也是这个镇子上唯一会给他肉吃的人。 “娃儿,你家屋外面这条惨死的狗子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站在窗外的张老汉探头看了一眼陈进,开口问了一声。 对于这样的一问,陈进原本是打算摇摇头随意给个回应的,可是一想到昨晚自己看见的事,若是能经由眼下这名老汉的口透出去,那有很大可能镇上的人们会相信他说的话。 “知道是知道,可是我要说出来了,张老爹你可能也不会相信,镇上的人就更不会信了,毕竟在你们的眼中,我只是个疯子。” 细思的思量了一番后,陈进开口回应了这么一句,随后,他收回打量老汉的目光,端起木桌上的破瓦罐喝起了水。 听完陈进的回应,又看到他的这番举动,张老汉颇有些意外。 因为他与陈进毕竟是街坊邻里,也算是看着他从小长大的,在老汉的印象中,陈进这小娃儿脑子是有点问题的。 而且自从他的父母离世后,这小家伙在也没有开口与他说过一句话了。 可是刚才他的一番回应,答得是极为有条理,并不像出自一个疯儿的口,而且听他说话的语气,老气横秋的,也并不像一个十岁孩子能说出来的话。 在陈进饮水之时,他用余光撇了一眼站在窗外的老汉,见对方面露惊讶的望着自己,旋即故作被水呛着的咳了起来,同时放下手中的瓦罐,起走到窗边,准备关上窗子。 从刚才张老汉的出现,到现在他准备关窗,这一套下来,陈进算是做足了戏。 他先是开口给了老汉一个吊着他的答复,同时,他的那番话也是从侧面在告诉老汉,自己并不是什么小疯子。 接下来,他又云淡风轻的喝起了水,然后在故作无所谓的起身准备关窗,并不打算回应老汉的问题,完全吊足了对方胃口。 这样一套演下来,即便是对方刚开始只是随口的一问,到了此时,也是会心生好奇的。 当然,对于自己演的这场戏,陈进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让眼下这张老汉上钩。 毕竟事情发生在仓促之间,这一系列表演只是他灵光一现的结果,如若老汉心中并不好奇,那他这场戏就白演了。 虽然在表面上,陈进装得云淡风轻的样子,可是他心中却是希望老汉在继续追问下。 因此从木桌到窗前的几步距离,他步子迈得非常之慢。 顶着张老汉惊讶的目光,最终,陈进走到窗子前时,对方也未开口询问,不过在对方的眼神中,他知道自己刚演的戏应该是没有白搭。 做戏做全套,眼见于此,陈进直接伸出手准备关上窗户,但是他的内心却是在等待张老汉开口。 “可怜的娃儿,老爹我一直都不认为你是疯儿,至于其它人的看法,那是因为他们并不了解你。” 张老汉开口安慰了陈进一句,旋即脸上褶子一皱,笑着问道:“老爹相信你的话,你把屋外这条狗是怎么惨死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 听到张老汉的话,陈进心中算是松了口气了,不过,他的脸上却是不能有丝毫的表露。 相反的,他还故作思考状撇了老汉一眼,最终才点了点头,移步走出房间,拉开了自家的大门。 开门后,他将老汉迎进屋内,招呼着对方坐在一张长木凳上,开口说了起来。 “昨天半夜我醒来时,突然听到屋外有狗子的吠叫声,原本我认为是有小偷,于是悄悄走到窗边看了一眼,却是发现……” 将昨晚自己看到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讲完之后,又看了张老汉一眼,见双方眼中有些疑惑之色,旋即继续开口解释起来。 “我知道这件事情说出来确实是有些不可思异,张老爹你若是不相信,权当耳旁风便是了。”看了面露疑惑的老汉一眼,陈进也不在搭话,自顾坐在一旁。 在两人沉默之际,他心中在次松了口气,因为从老汉疑惑的脸色来看,自己说的话对方虽然并未全信,但至少也有三四分了,若非如此,对方自然是不会疑惑的。 “你没骗我吧娃儿?老爹我一向待你不薄,你可不能编这些诡事来哄骗于我。” “老爹你如果认为我说的事情是编造出来的,那你就当作是听了个故事吧,我也就不在多说什么了。” 一番对话之后,陈进并没有要去解释什么,反而是张老汉脸上的疑惑之色消减了几分。 眼见于此,陈进在次开口说:“你想呀张老爹,我们这小镇偏安一隅,一年到头也没几个过路的人,更别说是大半夜的过路人,所以惨死的狗子不可能是过路人所为。 而且在我的记忆中,镇上应该没出过这种怪事情?你品,你细品。” …… 屋内沉默了几息之后,张老汉脸上的疑惑之色突然间浓了几分,因为在他的认知中,陈进并未上过学,而且精神还有点小问题。 可眼下却并非如此,这疯小孩不但说话头头是道,而且还出口成章。 虽然是面露疑惑,可是到了此刻,张老汉对陈进说的事情是相信的。 镇子上像这样子的怪事还从末发生过,而且昨天镇长陆山典在镇边突然暴毙,后来,镇上的人还抬回来一口棺材放到了祠堂内。 结合这一系列事情,所以张老汉相信了陈进的话,虽然是相信了,可是老汉还是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对于张老汉的问题,陈进也是见招拆招一一给出了回应,临了之际,他语气意味深长的说:“在我看来,我屋外这条惨死的狗子应该是被几只过路的凶灵所害,等到了明天就没事了。” “事情怕是没你这娃儿想的那么简单哟。”留下了这样一句,张老汉背着双手离开了。 望着老汉的背影,陈进轻叹了口气。 由于有病在身,在经过与老汉的一番攀谈之后,他感觉到了一些不适,旋即关上大门回房躺下了。 第5章 死绝一户口 听完陈进的一番说辞后,深信不疑的张老汉准备去镇子西边找自己外甥廖吉,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对方。 毕竟现在镇长死了,这座渭南镇中能说得上话的人,也就那么几个,其中当属自己外甥的威望最大。 如果在这种当口,自己外甥能安排好陆山典的后事,在把镇上的怪事处理好,基本上下一任镇长就非他莫属了。 到了那时节,身为老舅爷的张老汉,在镇子里的人眼中,肯定是可以凭自己外甥的身份,在脸上多贴一层金的。 心里面盘算着这些小道道,老汉脚下的步子又快了几分,没过多久,他的身影就出现在廖吉家的大门口。 此时,廖吉正与自己婆娘和小儿在堂屋吃早饭,张老汉的身影一出现,便引起了他的注意。 “老舅啊,这大清早的您有什么事吗?”放下手中的筷子,廖吉连忙起身迎了出来。 “舅爹~”“老舅~” 在廖吉迎出之际,他的婆娘和小儿纷纷喊了张老汉一声。 老汉笑着点头应了声,随后便跟着自己外甥进了屋,将来此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不过这其中,他并没有提及到陈进,而是将陈进所讲,全部改换成了自己所见。 老汉的意思很简单,因为他相信陈进的话,然后陈进的话自己外甥又不一定相信,即便是相信,也免不了大废一番口舌,因此,他干脆省略掉这些细节,直接说成自己亲眼所见。 在老汉看来,自己与外甥从小就亲近,说出来的话,他肯定不会有太多的疑惑。 …… “什么?您是说昨天晚上祠堂那边闹鬼了?” 听完张老汉的讲述,廖吉满脸的不可思议。 “你个龟儿,连老舅的话都不信了?” 在自己外甥的反问声中,张老汉脸色一变,严肃的望向了自己廖吉。 发现老汉脸上表情的变化,廖吉连忙点头应道:“信,若是我连老舅您的话都不信,那这世间就没有我信得过的人了。” 圆滑的廖吉连忙安抚了张老汉一句,随后,两人在屋内又说了一会话。 “吉儿啊,你也知道你老舅我向相对你期望甚高,这大清早我来找你也不为别的,只是想让你把镇上这些破事处理好,到了那时候,下一任镇长又有谁能争得过你?” “老舅的意思我明白了,那我现在就去着手处理。” “该当如此,既然要做一镇之长,这个时候就必须做好面子上的事情。” 张老汉面露微笑的伸手拍了拍自己外甥,随后又说:“走,先随我去祠堂那边看看,在路上我在给你分析分析。” 就这样,舅甥两人匆匆忙忙的往镇上的祠堂去了。 边走边聊,没过多久,他们快到祠堂时,远远的就看见在祠堂门口已经围了一些人。 “吉儿啊,到了你表现的时候了,去吧,好好的把这些事情处理好,另外我刚才给你的建议你可千万不能当作耳旁风了知道吗?” “您就放心吧老舅,我娘去的早,从小您就没少为我操心,所以您肯定是不会害我的,刚才您的建议我一定如实照做。” 快到祠堂时,舅甥俩又说道了一番,随后,张老汉没有和廖吉一起去祠堂那边,而是自己回家去了。 而廖吉则是拿着一把铁锹和一个竹蒌,在众人的目光中,将惨死的狗子扒拉进了竹篓里。 “你们知道这条狗子是怎么死的吗?” 在扒拉狗尸时,廖吉望着人群开口问了句。 众人闻言,纷纷摇头,并无一人开口答话。 “好,既然你们都不知道死因,那我来告诉你们吧。” 将手中的铁锹往祠堂的外墙上一靠,廖吉把刚才张老汉告诉自己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 他的一席话下地,原本围观的一众人等无不是大惊失色。 “刚才我说的事情,全是我老舅亲眼所见,我相信他不会骗我,而且大家好好想想,我们渭南镇上一向太平,可是就在昨天,镇长突然暴毙了,然后这条可怜的狗子又惨死在了这里,你们觉得这事情正常吗?” 在廖吉说完这番话后,大部分人的脸上露出了恐惊之色,还有一小部分人则是一脸疑惑的望着他。 就在此时,一个看上去莫约二十五六的糙汉子急匆匆的从镇子西边往祠堂所在的方向急跑而来。 来人叫廖平,住在镇子上小横街的南边,是廖吉的堂弟。 “哥啊,哥,不好啦,出~出大事了。” 急跑中的廖平在看到站在祠堂外墙边的廖吉后,喘着大气吼了这么一嗓子。 这一声出口,立马就引起了原本围在祠堂外众人的目光。 “咋的啦兄弟,出什么事情了?” 看到急匆匆跑来的堂弟,廖吉将竹篓往地下一放,不解的问了声。 “这~” 满脸慌张的廖平跑到自己堂兄身旁正欲开口说话时,余光扫到了放在一旁地面竹篓里的狗头上,立马,他整个人混身一颤,面露恐慌的往后倒退了几步,绊在一块路边的石块上摔在了地下。 “兄弟,你这到底是咋的了,没事吧。” 眼见于此,廖吉连忙扶起自己堂弟,问道:“这狗子你知道是谁家的?” 被廖吉这一问,恐慌中的廖平干咽了口唾沫,回了句:“狗子是陆殷茅家的。” “殷茅家的?他现在人在家吗?他知不知道他狗子死在这里了?” “知道个屁哟,刚才小玲起来后,准备去找他家小囡玩耍,结果发现他家已经死绝一户口了。” “什么?他家里人全死了?这怎么可能?” “真的,都死了,他们夫妻俩人以及一双儿女全死了,而且那死状……,哥啊,你快跟我去看看吧。” 廖姓堂兄弟的这一番对话出口,原本一众围在祠堂外,本就心中恐慌的人,此时此刻无不是心中罩上了一层阴云。 在廖平说出了来这里的目的后,他们堂兄弟二人以及大部分围观的镇民们浩浩荡荡往横街南边的陆殷茅家去了。 途中,镇子上那些才起床,并不知情的镇民们看到这阵势,也好奇的跟了上来。 最终,当廖吉领着众人来陆家大门外时,他身后的人群纷纷停了下来。 第6章 话事人 第7章 百乐之尊 第8章 馊主意 第9章 脸上笑嘻嘻 第10章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第11章 夜里遭遇了什么 第12章 凉的如此透彻 第13章 夜里猛 第14章 病急乱投医 第15章 静安棺材铺 第16章 将夜之际 第17章 先天锁邪阵 第18章 ‘孽障’与‘臭道士’ 第19章 符在人在,符尽人亡 第20章 女子本柔,为母则刚 第21章 愿踏轮回否? 第22章 人间,来世在会 第23章 大道长从孤童开始 第24章 皮痒 第25章 打老虎 第26章 不雅的姿势 第27章 ‘暴戾’的道童子 第28章 我不行,我不行呀 第29章 慈棺落地为不舍 一直到陈进回到棺材铺,赵二牛也没有离开,而是站在铺门口哀求。 “小道长就出手帮帮忙吧,你看这天差不多就要黑了,要是还早一些,我也就不来烦你了。” 最终,在赵二牛的哀求之下,在结合眼下的情况,陈进背着双手从铺子内走了出来。 “我是真没这本事,赵大哥你若真执意如此,我可以随你去一趟,不过事情成与不成,我可是不敢保证的呀。” “行行行,只要小道长你肯出手就行。” “那好吧,你在这等我一下,我进屋取些东西了与你一同前去。” 勉强应下赵二牛的请求,陈进回到铺子里准备了一些东西,随后便跟着他离开棺材铺,往赵郑氏落棺的地方赶去了。 正如赵二牛所说,眼下天色确实是不早了,从天边的落日可以看出,在有不到一个时辰,天就要黑了,他也确实是出于无奈,才只得将希望放在陈进身上。 虽然陈进应下了他所求之事,不过,他却是不知道,陈进之前与他所说也绝非虚假。 因为这桩事情可大可小,仅凭现在的陈进,事情若稍麻烦一些,他还真是难以摆平,要不是赵二牛如此执着,又加上天就快要黑了,他是不会出手管这桩闲事的。 在赶往落棺之地的途中,陈进脑中回忆起一段汪老道之前给他说过的话。 “慈棺落地为不舍,凶棺落地为不吉。 如果家中老人是寿终正寝,那棺椁落地后,十有八九是舍不得家中儿女,在这种情况下,并不需要太过担心,只需让送葬的后辈在落棺之地抓一把土洒在棺顶,然后焚一道召魂符即可,这样就能将老人散去的魂请回来。 但是棺中之人若是心怀怨气,含恨而终的话,那棺材落地就非常的不吉利了,怨气会将亡故之人催生成凶灵祸害后人,碰上这种事就需要请有修为的法师或道士来处理了。” 脑中回想着汪老道的话,陈进大致也理出了一些思路来。 眼下赶到赵郑氏的落棺之地后,第一件事便是断出落地之棺是慈棺还是凶棺。 由于落棺之地距离陈进住的那间棺材铺子并不是太远,所以,他跟着赵二牛走了没多久,便看见在不远处一座山脚下的小溪边,有一群身穿白色孝衣的人。 同时,还能看到一口黑木棺正稳稳的落在一座架在溪上的木桥上。 朝着身穿白孝衣的人群走了没几步,人群中便有人迎了上来。 “二牛,那位老道长没请来吗?” 看到赵二牛身后跟着的陈进,赵大牛开口问了一句。 “老道长有事外出了,不在城里,眼下天马上要黑了,我废尽口舌总算是求到小道长出手相助,所谓名师出高徒,我相信小道长能解决老娘的事情。” 听完赵二牛的解释后,他兄长也没在多说什么,只是对着陈进抬了抬手,说了声:“一切就有劳小道长了。” “无妨,待我先看看在说。” 随意回了一句,一身红袍的陈进从一群身穿白孝服的人群中穿过,最终,独自一人站在了小溪上架着的桥面上。 绕着自己师父做的棺椁转了一圈,陈进伸手在木棺上轻抚了一把,随后站在桥头对着不敢上桥的一众赵家亲朋说了起来。 “慈棺落地为不舍,凶棺落地为不吉,老太太归天落棺于此,眼下又马上要天黑了,所以,当勿之急,是要看老太太是不舍人世呢,还是另有原因。” 有条有理的对着众人说出这样一番话后,原本赵家亲朋中,对陈进还有一些怀疑的人,此刻也是松了口气。 “小道长说的是,那接下来该怎么做?” “这样吧,你兄弟两人先捧一把泥土洒在老太太的棺顶上,我试着将老太太的魂招回来,然后让抬棺人在试着起棺。” 就这样,按照陈进的吩咐,赵大牛和赵二牛在溪边各自捧起一把泥土,走到桥面上洒在了棺顶。 接着,陈进将带来的招魂符取出一张,由于凭他现在的修为,还不能行出祭火诀,所以,眼下只能借助火折子点燃了手中的召魂符。 符纸燃尽后,四名身强体健的汉子拿着抬棺木走到桥面上,开始抬起了落地的黑棺。 “一二三起~” 伴随着一名领头汉子的口令,四人双手抓着肩上的抬棺木,几乎是同时往上一顶,可最终那口黑棺像在桥上落地生根了一样,稳在桥面上一动不动。 看到这样的一幕后,陈进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 原本在来这里的路上,他也大致想过一下这其中的事情。 从赵二牛口中,他知道老太太已是古稀之年的人了,所以,以老太太的情况来看,很显然是寿终正寝。 这样一名老人,即便是落棺在此,应该也不至于变成凶棺。 可眼下这一幕,却并非如他所想,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老太太的死十有八九是另有隐情的。 “小道长,这~这还是抬不起来呀?” 赵二牛看到几名抬棺人依旧是无法将棺椁抬起,旋即对着陈进开口问了句。 抬起手摆了摆,陈进并没有回应赵二牛,而是皱着眉头走到小桥的另一头,冲着赵家兄弟招了招手。 看到陈进的举动,两兄弟同步跑到他身旁。 “刚才在来的路上,赵二哥说令母是寿终正寝,可是以眼下情况来看,却并非如此,还请你们如实相告,令母之死可是另有隐情?” “另有隐情?你想多了小道长,我们兄弟两人虽说没有多大的出息,可是待老娘却是非常孝顺。” “是呀小道长,我们兄弟虽是早已成家,可是却并未分家,其原因主要是为了让老娘晚年过得幸福快乐些,毕竟我们的父亲死的早,老娘含辛茹苦将我们兄弟拉扯大,实在是吃了太多的苦。” 兄弟两人开口解释一番后,原本就悲痛的脸色,此刻又浓了几分。 从他们说出的话以及脸上表情的变化来看,陈进并没看出什么异样来。 “行,我们就在试一次吧,这次让老太太的孙儿辈捧土。” 犹豫了一会,陈进见天边的日头已经有一半隐进了西山,旋即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感谢投推荐票和留言的朋友,对我这名扑街小作者来说,是一件很cool很激动人心的事情,也正是因为有了你们的投票和留言打卡,这本书迎来了网站给的第一次推荐位。本来准备好了一堆煽情的话,可是细想之下觉得太作了吧,所以精简压缩成一句话:“感谢诸位大大投出的推荐票,谢谢你们的留言鼓励,我会努力的!”) 第30章 风吹叶响 在陈进的吩咐下,没过多久,老太太的几个孙儿辈们便各自捧着一把泥土到了桥面上,将手中泥土洒在了棺顶。 随后,他点燃了第二道召魂符。 纸符燃烬之后,四名抬棺汉子在次来到桥面上,将抬棺木扛在肩上,在一次尝试把这口落地的棺椁抬起。 “兄弟们,天马上就要黑了,我们使点劲,把老太太抬到坟地后,就回去喝酒吃席。” 领头的抬棺人说出这句话后,在一次喊了声口令:“一二三起~” 伴随着这一次的口令,四名抬棺人算是使足了劲,只不过,在他们同时使力之际,那口落在桥面上的黑棺依旧是立在那儿纹丝未动。 不仅如此,在几名抬棺人使劲之时,还传来了一声‘咔嚓~’的断裂声响。 最终,不仅棺椁没有抬起来,还断了一根抬棺木。 本来葬棺在中途落地就很不吉利了,眼下这抬棺木一断,那就更不吉利了。 “这可怎么办呀。” 见此一幕,赵大牛急得哭了起来,只见他一个箭步冲到棺椁旁,双膝一弯跪在棺前哭泣道:“老娘啊,我和弟弟生前未曾亏待过您,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的?” 而赵二牛则是走到陈进身旁,开口问了句:“小道长,你看这该如何是好?” “以眼下的情况来看,老太太这事情极为不好办了。” 仰头看了眼即将下山的太阳,又扭头看了看站在溪边一众吊孝的人,细想了一下之后,陈进开口说了句:“眼看天就要黑了,而这口棺又抬不起,你们都回去吧,别留在这里了,等会天黑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我也说不好。” 待陈进说完这席话后,溪边的一众人便纷纷回城里去了,没过多久,小溪边的桥头,便只剩下他与赵家兄弟两人了。 “经过刚才一试,能够确定老太太肯定是心不有甘而死,从眼下的情况来看,今天晚上你们赵家有很大的可能会出乱子。” 扫了身旁的赵家兄弟一眼,陈进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当然,他这番话并非恐吓他们,而是以现在的情况得出的一个极有可能发生的结论。 “出乱子?不会吧小道长,那我们该怎么办?” 听完陈进的话后,兄弟两人悲痛的脸色之上不约而同的闪现出了一丝惊恐。 “我入道时间尚浅,令母的事情不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 话说了一半,陈进将目光移到了赵二牛身上,话锋一转,说:“赵二哥,为了防止晚上出大乱子,你现在赶快去城里请其它的道士或法师回家。” “好,我现在就去。”赵二牛应了一声,也不待陈进在说什么,移步就往城中小跑而去了。 望着赵二牛跑开的背影想了想,陈进又说:“天马上就要黑了,老太太的怨灵很有可能会回赵家,赵大哥你领着我回你家去,我看能不能在老太太出现后,稍作阻挡一下,撑到赵二哥把别的前辈前来。” “好,一切听小道长的。”赵大牛应了一声,又看了看自己亡母的棺椁,问道:“我老娘的棺椁就放在这吗?” “这口凶棺既然抬不动,便只能让它先立在这儿了。” 就这样,陈进在赵大牛的带领下,往赵家赶去了。 虽然以陈进现在的本事,并没有办法去镇伏鬼魅之物,不过,对于一般的鬼魅,他是没有丝毫惧怕的。 缘何于此,是因为在他的脖子上,有一块汪老道给他的鱼形玉佩。 说起这块玉佩,单从外观上来看,普普通通并没有什么亮点,但这块玉却并不是一块普通的玉。 用汪老道的一句来说,他脖子上的玉佩‘价超万金’,在世间,应该是很少有玉能比他脖间的玉佩好。 陈进脖上的玉说起来,并没有太过高深的玉名,玉质也只是属于上等罢了,并非绝品。 它的可贵之处在于,这块玉是陈进师祖和师父两人相加,温养了近百年的一块玉。 被两代浩然正气的大道长所温养出来的一块玉,自然不是一般凡品,玉身自带的那股浩然正气,是一件驱邪避凶的绝品宝器。 也正是仰仗着有这样的一块玉,陈进才敢说出刚才那样一番话来,还跟着赵大牛一同回了家。 在他看来,赵家老太太不过就是区区一介新亡之灵,即便含冤而亡,怨气滔天,充其量也不过是只灰灵。 而他身上佩戴的这块玉,别说是灰灵,即便是周身包覆绿芒的凶灵,他也完全不惧。 由于赵大牛家也是住在城边上,所以,两人没走多久,就到了赵家。 在陈进走进赵家大院时,西边的最后一抹残阳在无声无息间消失在天边。 此时,天地间泛起一层墨色。 院子里,赵大牛和赵二牛的婆娘正在收拾桌椅,原本院中是摆了好几桌席面的,可是由于赵家老太太的事很不吉利,又加上陈进之前在溪边说的话。 所以,人群散了之后,并无外人敢来赵家了,席面自然就取消了。 “小道长,你说我老娘今晚会回魂,那晚上我们该怎么办?” 进院后,赵大牛看了眼陈进,语气中透着些许惊恐。 “你们把院中东西收拾好了,尽量聚在一个房间里面呆着吧,这样聚在一起阳气也重些。” 背着双手在赵家的院子里走了一圈,陈进发现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农家大院,在院门旁侧,还栽种着一颗大枣树。 看了眼正在收拾桌椅板凳的赵家人,他自顾走到院墙边端起一条小木凳,放在枣树旁坐了下来。 很快,赵家人收拾完东西就回屋去了,空荡荡的院子里,就只剩下陈进一个人了。 与此同时,天色也已经完完全全暗了下来。 由于之前在渭南镇上的经历加上学道的这半年,跟着汪老道见过不少世面,所以眼下坐在院中的陈进心中没有丝毫的胆怯。 虽然没有恐惧的感觉,但此时他的内心却是有些不安。 因为他虽不惧鬼魅,但屋中的赵家人就不同了。 而且自己并没有可以降伏邪灵的手段,要是赵家老太太化作的凶灵绕过自己,直接冲进屋害人,到时又该当如何? 想到这些,就在陈进愁眉不展之时,他头顶上的枣树叶被一阵风突然吹得摆动起来,还发出一阵‘沙~沙~’的声响。 第31章 吹个牛吧 第32章 世间美好与你环环相扣 第33章 道门败类 对于欧阳道士的话,陈进的内心是完全不认同的。 “这臭道士也太古板了吧?咋就跟个小孩一样,偏要去分个对错,还正便是正,邪就是邪,这世间哪有什么正邪之分?” 心中虽是暗自鄙夷着欧阳道士的话,不过陈进的脸上却是另一套表情,因为在他看来,眼下能让赵老太太顺利脱身才是最重要的。 “对,前辈说的非常有道理,简直是让晚辈茅塞顿开,瞬间便明白了这世间的大事大非,今天晚辈算是受教了。” 阳奉阴违的说话之时,陈进对着赵老太太挥了挥手,那老太太会意的点了点头,旋即灵体晃晃悠悠从地面爬了起来。 “孽障,今天贫道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就在老太太准备飘走之时,欧阳道士在一次出手了。 但是这一次陈进却是不会让他手中的拂尘在扫到赵老太太灵体上了,因为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赵老太太已经承受不住一拂尘了。 说是迟那是快,就在欧阳道士手中拂尘即将扫到老太太灵体上时,陈进冲了过来,他抬手一挥,用跑动时从乾坤袋内拿出的一根细铁棒帮助老太太挡开了拂尘。 随后,他手腕一转,手中铁棒重重的打在了欧阳道士握拂尘的手上。 接下来,那道士手腕一震,拂尘掉落在地。 而老太太的灵体则是趁着这个空档,往城外方向飘去了。 “小杂种,你这是存心跟本道过不去吗?” 眼看着就要得手,却被突然冲出来的陈进阴了一手,不但邪灵飘远,眼下的欧阳道士手腕还隐隐作痛,因此,他气急败坏的大骂了一句。 但是这道士也就仅仅只是骂了一句,却并未对陈进出手。 “误会呀前辈,晚辈与你素不相识,又何来过不去之说?只是刚才晚辈与那位老太太一番交谈,对她生出了一丝怜悯,才会冒犯前辈,得罪之处请勿必要见谅呀。” “笑话,真是可笑至极,身为道家人,竟会怜悯区区一只鬼魅,实乃道门败类也,你师父是谁?” 对于欧阳道士的话,陈进也不动怒,因为刚才是自己下阴手打了对方一下,所以眼下被他骂两句权当扯平了。 在说无论这道士怎么骂,对他来说又没有什么损失,在他听来,对方的怒骂不过就是近乎狗吠声罢了。 “家师汪藏海。” 听到陈进这一声回应,欧阳道士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不过在一细想,脸上的惊讶之色也随之消退下去了,同时,带着脸上的怒意也消退下去了。 从刚才看见陈进的一瞬间,欧阳道士其实心中大致就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只是还不敢肯定。 适才又看到陈进出手,联想到这样一个小道童能有这般身手,其师自然是不简单,因此,考虑到后果,欧阳道士虽然是怒骂了陈进一番,但是却并不敢对他出手。 眼下又听到他说出汪藏海这个名字,欧阳道士就更加没有脾气了,因为在当今世上,这道士除了自己师父外,最尊重的人便是汪老道了。 “前辈啊,今晚的事属实是晚辈做的不对,请受我一礼,算作是我向你赔罪了,眼下天色不早啦,晚辈就此告辞了。” 见欧阳道士并未回应,而是怔怔的看着自己,陈进抬手对着他行了一礼。 “想不到小道友竟是汪前辈的高徒,适才是我言辞粗鄙了,你可莫要往心里去呀。” 听到欧阳道士以平辈论之的这番话,陈进有些吃惊了。 对方的转变实在是太快了,当然,让他吃惊的并非对方语气和态度上的转变,而是自己师父。 虽然他也知道汪老道在城中颇具名声,可是眼下的欧阳道士一看就是那种心高气傲,且非常死板的人。 能让一个这样的人打心底里佩服,只能证明自己师父除了修为高深之外,肯定还有其独特的人格魅力。 在一细想,当时在渭南镇上,吴道士在背后对自己师父的夸赞之词,那也是相当华丽的,简直把汪老道吹成仙了。 虽然陈进与自己师父在一起已经相处了小半年,但他们的日常生活都很平淡,并不能直出太多细节来。 眼下通过外人的举动,陈进才意识到汪老道绝非自己眼中看到的那么简单,一个来姑苏城仅仅三年的人,怎么会让这些同辈之人如此景仰? 这个事在他心中留下了一下很深的疑问。 “呵呵~前辈不与晚辈计较就已经很好了。” 心中遐想之余,陈进随口回了句,接着便借故夜已深,明晨还要上课回棺材铺去了。 夜路之上,他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行走之际,赵老太太的灵体突然从路边飘了出来。 “多谢小道长相救,老身才得已保存残灵步入轮回,还请受老身一拜!” 赵老太太感激的说了一句后,双膝一弯,飘在半空中对着陈进磕了个头。 对于老太太这一拜,陈进本想阻拦,可终究人鬼有别,他也只能受下了这一拜。 “阴阳有别,婆婆还是早些入幽冥轮回吧,莫要在人间逗留了,或许还能在转世之前在见小牛一面也说不定。” “小道长说的极是,老身告辞了!” 赵老太太拜完谢后,灵体一晃,消散在黑夜中。 望着老太太消失的方向驻足了片刻,陈进才继续往棺材铺赶。 途中,他回想起下午赵二牛将自己请到落棺之地后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这桩桩件件看起来虽然很不好解决,可终究还是没有出什么太大的差子。 就比如救下赵老太太之事,依陈进的性格,若只是碰巧遇上这种事情,他肯定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会插手的。 可在机缘巧合下,他从老太太口中知道了对方的遭遇,心中生出了怜悯之情,还冒险救下她。 现在想来,这或许就是人性吧,在旁人眼中,可能觉得这是善又或是愚,但在陈进自己看来,他只是顺着本心而为,只是因为他心中产生的那丝怜悯罢了。 若非赵老太太的遭遇让他产生共鸣,或许对方现在已经魂飞魄散了。 除此之外,又比如偷袭欧阳道士之事,他当时只是想着救下老太太后,以软话示之,在报上汪老道的名讳,对方就算真有为难自己的心,估计也会给自己师父几分薄面。 可是最终结果却是,欧阳道士不仅给了面子,而且还给的非常之大,从这一点上也反衬出,汪老道在这方地域的修者圈子中是何等的地位。 “师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通过今晚的事,算是从侧面让陈进重新认识了自己师父一遍。 就这样,在不知不觉间,他摸黑回到了棺材铺。 在这里生活的半年里,每到入夜时分,陈进都会打一套名为‘天罡步’的功法,虽然今天因为赵家的事,回来晚了一些,不过他却是没有忘记练功。 屋后的空地上洒着暗淡的月光,空地周围的竹林内,虫儿发出一阵阵微弱的叮咛声。 站在空地上的陈进深呼口气,开始挥动起手脚…… 第34章 有钱便是爷 第35章 一头母猪的妖孽人生 第36章 如意棒 第37章 致命的‘屁’ 第38章 吵架两人组 第39章 怂汉秦虎 长满杂草的田间小路上,农家汉看见一个已经腐烂的人躺在路边,在死人的身上,爬满了喜臭的蛆…… 这死尸不是别人,正是五天前被‘十步倒’咬中后,身亡在此的苟安。 刚才只闻其味,便让农家汉将早上吃的饭全吐了出来,眼下看到实物后,他在次呕吐起来。 “呕~” 这一次汉子将腹中的酸水也吐了出来,而后,才撒开腿子急迈,往城里的方向跑。 “友哥,你不是下地锄草去了吗,这怎么又回来了?” 农家汉姓姬名友,家就住在这城南边上,在他往回跑,经过护城河时,一名蹲在河边洗衣的妇女突然站起身,对着他喊了一声。 妇女是他邻居,之前姬友准备下地经过河边时,与这妇女打过一声招呼,因此,对方才有此一问。 本就有些心惊的姬友被河边洗衣的邻居这突然一吓,手上的锄头‘哐铛~’一声掉在了地下,同时整个人不自觉就颤抖了一下。 “你这是咋滴了友哥?” 妇人见状,连忙开口问了句。 到此时,姬友才反应过来,旋即一边捡起落地的锄头,一边说:“死人了,我那块田旁边的路上躺了个死人。” “啊~死人?谁死了?” “不知道呀,不跟你说了娥子,哥要去一趟官府报官。” 留下这句话后,姬友便跑到城里的府衙报官去了。 临近中午时分,官府里仵作在查过一遍苟安的尸体后,便让人将已经烂腐的尸体拉去义壮安置了。 随后,回去写下了这样的一份尸检公函。 “天元二十年,四月二十九,姑苏城南衙,仵举人赖明星佐证。 今于城南太平谷场现无名尸一具,经检,死者系男性,双腿关节骨有轻微移位,可断为他杀。 除此之外,死尸并无其它异样……” 由于苟安的尸体实在是太过恶心,所以赖明星在验尸时,查到对方双腿上的异样后,便直接下了定论,并未在去查验对方身体上是否中毒,又或是其它。 而南衙的衙官在看过尸检公函后,便直接下发了一份告示。 “今城南太平谷场现无名男尸一具,经查证,是死于它杀,故以此告昭示,近日若有失踪人口,勿必来衙报备,南衙令。” 这份告示张贴出来后,下午时分,此事便在城里传开了。 …… “钱兄,听说了吗,太平谷场死了个人。” “知道呀,刚才在来的路上,我看到官衙贴出来的告示了。” 下午时分,官人乐一楼的大厅中,两名相识的男子对桌而坐,在花姑娘的伺候下,一边饮酒,一边交谈着。 当两人交谈之际,他们身后的一道楼梯上,一名皮肤黝黑的健壮汉子光着膀子,将长衫搭在肩上下了楼。 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五天前与苟安一起准备打劫陈进的那名叫秦虎的怂汉。 “虎哥哥,下次可别忘了来找我呀。” 秦虎下楼时,他身后传来了一名女子嗲声嗲气的喊声。 对于身后之人喊出口的话,此时的秦虎是充耳不闻,若是按他平时的性格,肯定会扭头回应女子一句的。 可眼下,他听到在太平谷场死了个人的事情后,整个人瞬间升出了一丝不好的感觉来。 自从五天前被陈进桶伤了腿,秦虎回家后,便足足调养了四天,直到昨天,他的腿才堪堪复原。 腿恢复后,他第一件事情便是去寻自己的结拜大哥苟安,共谋一桩大事情。 可是,直到他去了苟安家,才发现对方竟然不在家,旋即只得在对方家屋外又等了半天,直到天黑,也没见对方回家。 遂之,扫兴回家。 到了晚间,他独自一人出门,翻进张三家顺了三只鸡,爬到李四家窃了四斤棉,又在王五家窥了场颠鸾倒凤,才回家睡下了。 今天上午,他先是将昨晚顺来的鸡、棉,以及之前盗存的一些大豆、谷物之类的统统扛去农贸市场卖了。 换到银子后,已经到了中午时分,秦虎本来想着去寻苟安一起喝个花酒。 可是来到苟安家,他发现对方依旧是不在家,一连两日都没有找到对方,最终,他只得扫兴的独自一人来到了官人乐。 接下来,便是一场覆雨翻云,那叫一个快活。 激情落幕,秦虎托着疲惫的身体下楼时,正好听到了在一楼喝花酒的两人口中说出的事。 走出官人乐,沿街而行的街尾处有一块告示牌,其上贴着一张红纸。 在秦虎的记忆中,中午他去官人乐行乐时,这份告示都还未贴出,因此,为了印证刚才那两人的话,他小跑到了告示牌前。 “完了完了,死的人应该就是苟安那货。” 仔细看了一遍告示后,秦虎整个人都蒙圈了,原本,他刚才出官人乐时,还有个大计划要与苟安一同去完成,可眼下,这大计划怕是只能自己去做了。 “嗳,你这铁憨憨,做人咋就不懂得变通呢?明知得罪不起那红衣小家伙,求个饶不就好了,偏要嘴硬,这下倒好,命都搭进去了。” 看完告示后,秦虎一边往家里走,嘴里面一边小声嘀咕着。 走着走着,他突然停了下来。 因为此时,在他脑中浮现出一幅画面来。 那是三十年前的事了,当年的秦虎还只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娃娃,那一年,是他父亲死去的第四年,也是他妹妹来到这人世间的第一年。 虽然当时年纪小,但他明白,自己母亲并未在嫁,所以,他妹妹是自己母亲偷腥的产物。 也正是因为此事,秦虎开始受到小伙伴们的嘲讽。 有一日,他实在忍受不住嘲讽,便出手对羞辱他的人大打出手了。 只可惜当年的他实在太过弱小,最终不但没有解恨,反而被打得半死。 即便是如此,当时的秦虎也没有后悔出手,因为他觉得自己是个有血性的男子汉,被人羞辱了就该反击,打不过也要打,时过境迁,现在秦虎的性格早就被岁月摸去了棱角,没了当年的硬气。 就在他被打得半死,还被按在地下食屎之际,苟安出现了。 当年的苟安虽然只是比秦虎大两岁,可他的个头,却是比同龄人要高大的多。 最终,在苟安的出手下,秦虎不但得救,还反击了那些一直以来羞辱他的人。 事后当秦虎问起苟安为何要帮他时,对方只是说了句:“你与我一样,都是可怜的人。” 从那天开始,两人便结成了异姓兄弟。 第40章 百发百中的出处 第41章 师傅归来 第42章 别有用心的老道士 第43章 ‘缉’拿归案 第44章 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通过半年时间的相处,汪老道非常清楚自己徒弟性格的。 所以,对于太平谷场杀人案这桩事,他至始至终也没有怀疑过是陈进所为。 “人生于天地间,走到一定的地步,就会生出一定的担当来,今日之事你做得很对,也不枉为师平日苦心教导你一番。” 听到自己师父口中的夸赞之言,陈进笑道:“这还是跟随师父以来,第一次听到您夸赞于我。” 话刚一出口,陈进就后悔了。 果不其然,在他说完之后,仅仅只过了一息时间,一记熟悉的指骨便敲在了自己头上。 “嘚瑟~” 一指头重重弹在陈进头上后,汪老道语重心长的说:“你这个年纪正是学习为人处事的重要阶段,平日里为师不夸赞你,并不是你做的不够好,而是与我心中所想始终隔着一些距离。” “师父,您到底希望我将来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通过这半年中您对我的言传身教,我觉得……” “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陈进的话只说到一半,汪老道直接霸气的打断了他的话,同时,今天的第二记指骨落在了陈进头顶。 对于自己师父的这股子霸道劲儿,陈进早就习已为常了,因此,这份委屈他也只能硬生生往肚里咽。 要说不满,此时他心中却实是有些不满的,不过脸上却是不敢表露出来。 “太难了,这到底是什么怪物老头子?”心中暗自嘀咕之际,陈过表面上却是面露微笑的回了句:“师父的说是,一切都听您的。” “瞧你这话说的,好像为师就是个食骨不化的霸道老头一样。” 伸手在自己徒弟头上轻抚了一下,汪老道语气很是平淡的说:“你现在年纪还小,所以出于做师父的责任,我要对你事事悉心,等过几年你成年后,为师便不会对你过多干预了。” “师父您说的是哪里话,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无论在过多久,您说什么我都会听的,霸道老头又如何?若非您把我从渭南镇带出来,我可能……” 虽然这番话说得有些像是在拍马屁,不过其中也并非全是假话。 就这样,汪老道牵着陈进跟在两名差役后面一路来到了官衙。 入了衙内,一套升堂的过场走完后,城南的辖官盯着陈进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又命人找来秦虎,接着便开始询问起案情来。 由于在城南混了几十年,所以,秦虎对城南这块地的一些人物都是颇为了解的。 当他来到官衙,看到一身红道袍的汪老道牵着同样一身红袍的陈进站在衙内时,心中暗道了一声‘不好’。 原因无它,在一年多前,他便与汪老道打过一场交道,所以,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他心里非常清楚。 当时,他与苟安曾动过劫老道士的心思,可是后来,不但没劫成,反倒还被吓了个半死,从那之后,老道士在他心中就埋下了一颗恐怖的种子。 “秦虎,本官来问你,堂下那穿红衣的小娃娃,是否就是你所指的那名杀害你义兄的人?” 原告与被告都来到堂内后,辖官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只不过他的话出口后,秦虎却是并没有回应他,而是目露惊恐的盯着汪老道,脑中回想着发生在一年前的事情。 ……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在赌坊输了个精光的秦虎与苟安在街上找寻找着一个能给他们散财的人。 当两人来到一条热闹的大街时,在街上看见了一名身穿红袍的老道士。 当时汪老道来姑苏已经有一年多了,所以,他的名声也已经有些响亮了。 秦虎与苟安两人自然是知道有这样一号人物存在的,只不过一直并去过多在意。 眼下遇到汪老道,苟安立马便对这老道士起了歹意。 因为他从旁人口中听到过,这老道士为人除邪,至少也是二十两酬金起步,若是事情麻烦一些,则能达到百两之多。 而且最近这一年,老道士的名声大响,城南这一大片,但凡是家中有异,都是寻这老道士,所以他的财富可想而知。 歪心思一动,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为了银子,向来不信邪的苟安便拉着秦虎准备劫了汪老道,因此一路远远尾随着他跟到了棺材铺。 经过一番商议,兄弟两人决定等入夜后,直接翻进铺中取了老道士的钱银。 只不过他们却是不知,还在城里的时候,汪老道便发现了身后的鬼崇。 因此,当两人一路尾随来到棺材铺附近踩好点后,准备晚上来劫财之时,老道士也大致清楚了两人的动向。 就这样,入夜后,苟安与秦虎便摸黑朝棺材铺赶来。 当两人踏过护城河面的小桥,走进通往棺材铺的竹林时,一股阴凉的凉风突然就刮了起来。 这阵风起得很是诡异,不由得让兄弟两人停了下来。 因为在入夜后,他们一路从城中赶到城边,路旁的树叶都是纹丝未动,可眼下刚一迈进这片竹林,就刮起一阵怪风来。 为何要说这阵风怪,是因为风是从林中小路两旁密实的林内吹出来的,而并不是小路空旷的前后两端。 “哥哥,你看这片竹林差不多两丈高,白天我们来看时,林中的竹子也是密实的很,这风是不是……” “是你娘个腿,别自己吓自己了,这就是一阵怪风罢了。” 虽然此时的苟安心中也有几分胆寒,不过眼下既然都已经来到这地方了,而且大把银子就在不远处的棺材铺中,他怎会错过这个好机会。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是亘古以来便存在的大道理,虎子啊,你试着想想,如果能把那老道士的银子全取走,往后我们就能快活的过很长一段日子了。” 深吸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苟安伸手拍了拍秦虎的肩,意味深长的说:“虎子啊,想想官人乐,想想香兰,你不是说很喜欢她吗?今晚事成之后,我们连夜就去找她。” “哥哥说的是,为了香兰,我们拼了。” 原本秦虎心中还有几分胆寒,不过眼下在听到苟安的话后,立马就燃起了斗志。 就这样,兄弟两人在竹林边停顿了一小会后,继续沿着林中小路往棺材铺走去。 第45章 一桩买卖 第46章 霸道且嚣张 第47章 马云的疑惑 马户编家离棺材铺很近,不足二里路,在陈进迈着小碎步悠闲的行走之际,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他家。 六天前回家之时,陈进就在路上碰见过马户编,当时他便对陈进说让他有空了来摘些香桃儿回去吃。 昨天放课后,又在街上碰进了,对方又将摘桃之事重提了一遍。 所以,眼下陈进在棺材铺中正好无所事事,又加上正好想吃点水果了,便厚着脸皮来到了马户编家。 “哟,小陈师傅来啦,快屋里请。” 当陈进出现在马户编家院门口时,他正在院子里合着面,一招呼陈进往屋里走,一边说:“今天你来的正是时候,我们正好准备油炸散子,一会顺便在带些散子回去。” “这多不好意思啊马大哥。” “客气什么,当时要不是你们师徒,我们这家子人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将陈进迎进屋后,马户编给他倒了杯茶,随后冲着后院喊了声:“媳妇,小陈师傅来啦,你洗几个香桃先端上前来。” 伴随着马户编的喊声,后院传来一名妇人的回应声,随后,一名看上去莫约七八岁,虎头虎脑的小男孩从后院跑上前来。 这小男孩叫马云,与陈进很是熟络,因为他们所读的学府和班次是一样的,因此,除了学府休假,他们几本上是天天碰面。 “进哥。”虎头虎脑的马云跑到厅中,开口喊了陈进一声。 “嗯!”陈进点头应了声,旋即找了个话题,问了句:“夫子布置的文抄你抄好没有?” “做好了,昨天就抄完了。” 自从当时马家出了点邪事被汪老道处理好之后,马云便对陈进非常亲近。 这其中除了因为自己父母口中经常会提及到陈进师徒外,还有当时马家出事时,陈进陪着这小家伙经历过让他这辈子也望不掉的恐怖一夜。 因此,在小家伙心中,陈进是一个极为强大的存在,他对陈进除了感激之外,还心存一份浓浓的崇拜。 “稀客呀小陈师傅,快,尝尝看我家刚熟的桃儿甜不甜。” 厅中,当陈进与马云正在交谈之时,马户编的媳妇端着一盘桃送了上来:“本来我们夫妻还想着今天摘些桃,然后炸些散子给你们师徒送去,这下倒好,你来了一会就顺便带回去吧。” “好勒,多谢金莲嫂嫂!” 和妇人简短交谈了几句后,对方便到后院忙活去了,而陈进则是留在前厅一边吃着桃,一边与马云说着话。 “进哥,给我讲个故事吧。” “故事?你要听什么样的故事?” “有趣的,吓人点的,我听后学会了也去讲给别人听,吓吓他们。” “你这家伙……” 对于马云的请求,陈进并没有拒绝,他伸手在对方的小脸上掐了一把,随后目视着屋中某处短暂的酝酿一番后,便开始讲起故事来。 …… 话说在中洲境内,有一座隐没在云雾中的巨峰,被当地人称之人西风山,此山也被称作中州第一峰。 峰有多高,无人去丈量,只不过若要从山脚攀到山顶,非三日不能达。 在高大的西风山顶,有着常年不融的积雪以及万年不化的寒冰。 因此,每到炎夏时节,酷暑难挡之时,便会有一些人前往西风山避暑纳凉。 有一年的大暑,在西风山的山脚下,出现了一行人。 这群人共计七人,他们并非住在巨峰脚下的居民,而是一群慕名而来的远行客。 到了西风山脚后,七人休整了一夜,便开始攀爬起这座中州第一峰。 第一天,七人在攀山途中,遇到了不少同样爬山的人,一直爬到天黑时分,他们才在一处地势平坦的山腹处停下休息了一夜。 第二天,他们继续往山顶爬,只不过沿途已经没有与他们一同爬山的旅人了。 因为在昨天他们停下时,所处的高度便已经足以消暑了,在往上爬,气温会越来越低。 但这七人来此的目的,并不是单纯为了消暑而来,而是想要攀上这中州第一峰。 就这样,又爬了半天之后,由于山路太险,七人中有一人不小心滑倒在地,被地面的碎石划伤了腿。 无奈之下,他们搭盖起一坐简易的帐篷,将这名受伤的人安置好后,另外六人继续往山上爬。 受伤的人望着渐渐远去的六名同伴背影,心情无比落寞。 但他也只能独自一人在山腰处,静候同伴们归来。 在无聊的等待中,天色渐渐暗淡下来了,受伤的人也只能钻进帐篷睡大觉。 也不知睡了多久,当他醒来时,发现帐篷外面有淡淡的火把光点,旋即拉开帘门看了一眼,发现火把出现的方向正是之前他的同伴们上山的方向。 很快,火把来到他身旁,他才看清举着火把的人,正是他的同伴们,只不过,眼下回来的同伴只有五个人,还缺少一人。 询问之下,他才知道缺少的那人已经遇难了。 原来这六名同伴将他安置在此后,一同往山上爬,不到天黑,便已经爬到了山上的雪域区。 入夜之后,他们找好了一处平坦的地方,准备休整一夜。 可谁料想他们刚安顿好,就发生了雪崩,缺少的那个人,正是命丧雪崩之中,被白雪永远掩埋在这座中州第一峰上。 听完同伴们的讲述,受伤的男子低垂下头,默默的为同伴哀祷着。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人影从黑暗之中冲出,快步跑到了他身旁。 借着燃起的火光,他发现这突然冲出的人影满脸是血,连衣衫也被划得破烂不堪,不过,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此人就是那名遇难而亡的同伴。 本该丧命在雪崩之下,混身是血的同伴出现后,拉着受伤男子的手就往山下跑,同时,还开口解释起来。 他说的话与另外五人所说大致一样,只不过,最终结果却是雪崩将那五人埋在了白雪之下,而他,是唯一的幸存者。 …… 讲到这里,陈进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马云,发现他正入神的望着自己,等待着故事的下文。 同时,在不远处,马户编手上正拿一个布包袱,里面装着自家种的香桃和刚做好的油炸散子,同样也在听陈进讲这个故事。 “接下来呢进哥?” “接下来就靠你自己猜了,你觉得死在雪崩之下的是那五个人,还是那名混身是血的人呢?” 给马云留下一个疑问后,陈进与他父亲马户编道了一声别,然后拿着香桃回棺材铺去了。 第48章 打野 第49章 与狗置气何必呢? 第50章 冤家路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