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回老家 第2章:老宅 第3章:睡祠堂 第4章:苫背法 第5章:红星宣纸,1万一刀 第6章:老祖宗李邕之字 从杂物间出来,李启文再次回到了祠堂中。 看着上方一座座牌位,以及香炉中还未燃尽的线香,他陷入了沉思。 他一直以为,他做的那些梦,都是因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可目前来看,好像并非如此。 梦中的爷爷奶奶,以及历代先祖的生平记忆,都并非空穴来风。 这样一来,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如果这些记忆里的知识都是真的,那么那等于是获得了一座金矿!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一生不过百岁光景。 哪怕惊才绝艳之辈,也顶多精通几门艺能,专精几个行业。 可历代先祖遍布各行各业,大都是行业之中的翘楚。 他们生平所掌握的知识,出现在他的脑海中,等于是给他开了个外挂。 让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在短时间里掌握各行各业的技能。 这可就有点夸张了。 这等于让他多出了几百次人生经历,将历代先祖的毕生所学集于一身。 他这是要上天啊! 想到这里,他抬头看向面前的牌位和家谱,再次上了几炷香,才恭敬开口:“各位老祖宗,如果是你们在天有灵在保佑我,教我学识,还请各位老祖宗明示。” 祠堂中没有任何变化,他也没感受到任何回应。 想了想,他再次开口:“各位老祖宗都是在梦里教我的,那我现在睡一会儿,如果真是老祖宗显灵,还请老祖宗在梦里教教我写字,我就知道这都是老祖宗的庇佑了。” 说完后,他就回到了折叠床边,躺上了床。 虽然才睡醒不久,可他躺下后,没过几秒,就迅速睡着了。 片刻后,他睁开了眼睛,眼中有些迷茫。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一个激灵,翻身坐起,激动的跑出了祠堂,来到东厢房,把爷爷的笔墨砚都拿了出来,又取出了半包宣纸。 回到祠堂,他把香案腾开,把宣纸铺好,研墨润笔,略一定心,随后果断下笔。 古者将有圣贤,必应山岳:尼邱启于夫子,鹫岭保于释迦,衡阜之托恩,天台之栖𫖮,凯徒然也? …… 笔走龙蛇,不多时,一篇《东林寺碑》就被他一口气写了下来。 看着纸上的文字,对照梦中的记忆,他心中激动不已。 没错!这就是老祖宗的字! 老祖宗果然在庇佑他! 在刚刚的梦里,他梦到了一位名叫李邕的老祖宗。 李邕是唐朝的大臣,出身江夏李氏,是行书碑文的大家。 李后主都曾经对他的书法大为称赞,说他是“得右将军之气而失于体格。 右将军就是王羲之,李邕早年是学王羲之的行书,后来尽得其妙后,摆脱了王羲之风格的束缚,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 因为他曾经官至北海太守,所以后世也称他为李北海。 明代的大书法家董其昌,自称生平最喜欢李邕的书法,甚至把李邕和王羲之相提并论,提出了“右军如龙,北海如象”的说法。 王羲之号称书圣,李邕能与其相提并论,已经足以说明他在书法史上的地位了。 而李启文在梦中梦到了李邕老祖宗毕生练习书法的生平记忆,并且格外清晰,比以往任何一次做梦都要清楚,仿佛身临其境一般。 他就像是变成了李邕老祖宗,亲身练习了几十年的书法,将每一点身体记忆,都牢牢的记了下来。 所以苏醒后,他就马上拿来了纸笔,进行了试验。 事实证明,梦里的一切,果然都是真的。 要知道,书法这件事,是要下苦功夫练习的,没有捷径可走。 他虽然小时候学过一点毛笔字,可根本没下功夫,连初学者都算不上,更别提写出这种级别的字了。 一觉醒来,就能写出这种字,简直和天降神通差不多了。 “哇!好厉害呀!” 林小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回头看去,才发现林小婉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身后,正看着桌上的字帖,啧啧赞叹。 见李启文终于看到自己,她才笑着解释:“我都来好久了,叫你你也不理我,到这才发现你在写字,我就没打扰你。” “哦,我可能太入神了,没听到。” 李启文笑了笑,把笔放回了砚台上。 顶级的书法家,在下笔时都会摒除杂念,旁若无人。 进入这样的心流状态后,才能下笔如有神。 “写得真好看。” 林小婉来到近前,打量着桌上的字帖,满眼羡慕:“我记得你小时候就在学写毛笔字,怪不得能写这么好看。 我那时候也买了字帖,在家里偷偷学,但没写多久,就坚持不下去啦!” “我也只是随便写写。” 李启文瞄了眼供桌上的族谱,如果不是老祖宗庇佑,他写得估计还没林小婉好看。 林小婉不知道其中缘由,依然赞不绝口。 被她夸得有些心虚,李启文就带着她出了门,开始清理院里的杂草了。 一边除草,他一边不时回头观望祠堂。 他不知道为什么老祖宗会显灵,向他传授学识。 但这是他难得的机缘。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拥有一门手艺,就已经足以立身了,更何况能掌握无数顶级技能呢? 原本他是打算回老家散散心,休息一段时间散散心,再出去赚钱的。 可现在他却彻底打消了这个想法。 有这么一座金山在,他还何必去外面低三下四? 他要好好利用这份机缘,把老祖宗们传授的学识统统掌握到手,到时候还怕赚不到钱? 下定决心后,他只感觉干活都更有力气了。 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把院子里的杂草大致清理了一下。 下午他搭林叔的车去了县城,买回了修缮屋顶的材料。 随后的半个月里,他自己动手,把屋顶修缮完好,又把院子里的卫生彻底打扫了一遍。 整座老宅,才多少有了点他记忆里的样子。 经过了半个月的忙碌,他整个人都瘦了不少,皮肤也黑了些,但精气神却完全变了个样。 而且刚回来时,他的心情多少还有些沉闷。 可如今的他,却已经彻底习惯了这种无忧无虑的悠闲生活。 甚至打扫了卫生他还不满意,他打算彻底把老宅翻新修缮一番。 这也是老祖宗想看到的,因为这些日子里,老祖宗除了在梦中向他传授学识之外,还让他梦到了同一个场景。 那就是老宅变得焕然一新,里面很是热闹,仿佛多了不少住客,有男有女,还有小孩子在其中跑来跑去的玩耍。 这肯定是老祖宗不想让这座老宅就这么荒废,想让他翻新老宅,再改成民宿,接待游客,又能挣钱,又能给老宅增添人气。 但他不知道的是,冥冥之中的老祖宗们,却被他气得要死。 “这个瓜娃!我们是让你结婚生娃,人丁兴旺,开个锤子民宿呢?” 然而李启文对此却并不知晓,他已经把翻新老宅的计划提上日程了。 第7章:学姐蒋琳琳 翻新老宅的第一步,自然是先吃顿好的。 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吃饱了肚子,才有力气干活。 普通的家常饭,肯定不能算吃顿好的。 李启文打算做几道秦省名菜来吃。 一周前他就已经把厨房收拾了出来,在家里开火了。 林叔一家虽然不把他当外人,但也不能总在人家家里蹭吃蹭喝。 开火的那天,他特意去县里买了些肉,鱼,虾等食材,打算在家里做顿开火饭,请林叔一家吃一顿。 不过他的厨艺只能保证把菜做熟,口味上实在没办法保证。 可这难不到他,他有祖宗保佑。 在祠堂上了注香,他就成功的梦到了高祖爷爷的爷爷的生平。 这位老祖宗曾经在宫里当过御厨,天南海北,各大菜系无一不精。 结果倒好,那顿饭差点让林叔他们把舌头吃下去。 尤其是林小婉,把盘子里的汤汁都用花卷蘸着吃了。 这也直接导致,开火的这一周以来,林叔一家有五天都是来他这里蹭饭的。 不过他也乐得林叔他们来蹭饭,因为他陡然获得了如此顶尖的厨艺,正是手痒的时候,恨不得每顿饭都做个十几道,尝尝味道。 但菜做多了,他一个人也吃不完。 林叔他们来,刚好能多做点菜,多尝点菜式。 而且翻新老宅需要人手,这种私人小项目很难请到施工队,还是得请乡亲帮忙。 他离家多年,和村里的乡亲都陌生了不少。 林叔一直在村里发展,请他出面张罗最合适。 昨天他把请乡亲帮忙的事告诉了林叔,林叔已经去帮他联系了。 今晚林叔就会带人来家里吃饭,顺便商量翻新的事,他自然得好好招待一番。 不过吃饭的时间是在晚上了,他早上起来后,就只是简单做了点早餐。 可简单是看和怎么比。 如果和他前几天顿顿七个碟子八个碗的阵仗比,他今天的早餐的确算是简单,只有六样。 可一顿早餐能吃六样,就已经很丰盛了。 更何况这六样,每样都不简单。 他早起洗漱完后,就和了面,割了点林叔送来的猪肉,剁成了馅儿,包了些纯肉馅儿的包子。 这些猪肉都是最新鲜的猪肉,昨晚林叔特意为今晚的招待杀了头猪。 眼下才六月份,林叔养的猪根本都还没长大,只有四五十斤重。 但这种半大的猪出的肉,要比大猪细嫩得多。 他调的肉馅里根本没放多余的调味料,只有些葱姜水,花椒面和盐,可出锅后的包子,一口咬开,鲜香的汁水四溢,香得不要不要的。 肉馅他没用完,留了一小半,加了些泡发的紫菜,包了些小馄饨。 肉馅儿本来就已经很鲜了,紫菜的鲜味更足,鲜上加鲜,味道更美。 另外他还用林小婉送来的鸡蛋蒸了碗鸡蛋羹,加了葱花和酱油,再滴几滴香油,滑嫩香浓,比果冻还爽口。 还有一盘豉汁蒸排骨,粤式做法,蒸出的肉质更为细嫩,轻轻一咬就脱骨,豆豉的风味渗入了肉缝里,连骨头里都能嚼出鲜汁来。 剩下的两样就简单了,是一颗煮鹅蛋,和一杯牛奶,同样是林叔家养殖场里产出的。 这些食材都算不上名贵,可都胜在一个新鲜,味道绝佳。 中餐食物最高的级别,就是鲜活。 新鲜二字最为难得,很多时候花钱都买不到。 新荣记里最好的刀鱼,也不如在渔民船上新吊起来的刀鱼好吃。 吃饱喝足,他搬了个躺椅来到了院里的房檐下,用一个小炭炉烧了点水,打算泡点茶喝。 躺椅和小炭炉都是他从杂物间里找出来的。 当年爷爷在闲暇时,就喜欢躺在躺椅上,煮壶热茶,被他缠着讲故事。 如今的他,也亲自体验到了这份悠闲。 其中妙处,无法言说。 叮叮叮~! 一阵手机响声,打破了他的悠闲。 有谁会找我? 李启文有些疑惑。 他回来的这些日子,除了联通公司,根本没人给他打过电话。 响声是微信的铃声,有人给他打了微信视频。 他腾出手来,掏出手机一看,却是学姐蒋琳琳打来的。 点击接通,他拿起了手机,笑着开口:“怎么了?学姐?” 手机屏幕里,一个穿着职业装,留着齐耳短发,妆容精致的女子正端坐在屏幕前打量着他。 “你在哪儿?” 蒋琳琳开口了,声音略有些沙哑,但却别有一番魅力。 “我回老家了呀!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 他举着手机,懒洋洋的躺在躺椅靠背上。 蒋琳琳是他在大学时的学姐,两人是在音乐社认识的,蒋琳琳是音乐社的负责人。 后来蒋琳琳毕业后,去了杭城发展,也是从事设计行业,算是他的同行。 但她是在一家外企工作,工资待遇丰厚得多,后来还当了高管,年薪几十万。 她那家公司和李启文所在的公司是竞争对手,两边互相抢客户。 李启文前两年转去销售岗的时候,就被她那家公司抢了不少客户资源。 不过她和李启文私底下的关系还是可以的。 她偶尔还会叫李启文一起出来吃吃饭,聊聊天。 前段时间李启文失业,她还挺关心,表示会帮忙想想办法,只是后来一直没有下文。 “你都已经回去了?” 蒋琳琳看着手机里他懒洋洋的样子,和后方的背景,眉头微皱:“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 听到她的话,李启文有些意外。 和她商量?有什么可商量的? 他们虽然是老同学,她也说过会帮忙想办法,可谁都知道那是客气话,他根本就没当真。 “没什么,想家了呗!就回来看看。” 李启文用脚尖点着地面,躺椅轻轻晃着,笑问:“学姐找我有事?” 见他笑呵呵的样子,蒋琳琳眉头愈皱,眼中有些疑惑。 但她没有多问,只是沉声开口:“我这边销售部空了个岗,我已经帮你联系好了,你赶紧回来办入职手续吧! 实习期工资低一点,底薪8K,但实习期就可以拿提成了。 转正后底薪16K,提成翻倍,年终奖六个月工资,每年涨薪5%。 销售部主管过两年就要升,你来干个两年,刚好可以顶上去。” 听着她的话,李启文不禁一愣。 这话的意思,蒋学姐还真帮他联系好工作了? 这待遇已经很不错了,实习期底薪都快赶上他之前上班时的正式工资了,更别提还有年终奖和固定涨薪了。 蒋琳琳如果是他回来之前,跟他说这事,他肯定不会犹豫,当场就打车去找她办入职。 可现在的他,躺在躺椅上,身处乡野间,听着虫鸣鸟语,实在是没了回去继续当牛马的兴趣。 “不好意思啊,学姐,我可能要辜负你的一番好意了。” 他坐起了身子,正色开口:“我暂时不打算回杭城了。” “不回杭城了?” 蒋琳琳没听懂他的意思:“你家里有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打算休息一段时间,gapyear,你懂我意思吧?” “gapyear?” 蒋琳琳这次听懂了,顿时眉头紧锁:“你搞什么gapyear?睡迷糊了?这工作我都帮你安排好了,机会难得,一周之内你不来报道,就得被别人占了。” “那就让别人去干吧,多谢学姐还记挂着我。”李启文笑呵呵的道着谢。 见状,蒋琳琳有些火大:“你疯了?这么好的工作机会你不要?你gap什么year?” “我在家也挺好的啊?” 李启文侧过手机,拍了拍手边的紫砂壶:“我老家这里气候特别好,吃的也健康,还没有生活压力,简直太舒服了。 你什么时候放假,可以来我这玩玩,我请你吃饭。 最近我学会了不少菜,请你尝尝,味道绝对比那些米其林餐厅的好。”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蒋琳琳听得一脸疑惑:“你是想说,你打算在老家躺平了?” “非也,非也。” 李启文笑着解释:“只是换个生活方式而已。” “换个屁的生活方式!” 蒋琳琳被他气得翻了个白眼,深吸了口气,才耐着性子继续劝说:“你快别开玩笑了,好好的,别闹。 不就是被裁员了么?我早就说过,以你的能力,窝在那家公司,根本就是浪费。 你被裁员是好事,刚好挣脱束缚,好好施展你的才华。 但施展才华也得有好的平台才行,你老家那边根本就没有足够大的公司,能够容纳你这种人才。 你来我这边,我保证你两年内就升主管,年收入起码四十万打底……” 听着她苦口婆心的劝说,李启文无奈的笑了笑,等她说完,才开口解释:“学姐,我没开玩笑,我是说真的,我真不打算再打工了。” “你不打工你吃什么喝什么?” 蒋琳琳被他气得提高了声音:“你正是奋斗的大好年纪,这时候不好好挣钱,怎么买房买车?结婚生子?” 李启文没办法给她解释,只能迂回开口:“我有手有脚,肯定能养活自己,而且单纯的吃喝,也花不了多少钱。 而且我在老家也一样可以挣钱啊?现在国家振兴乡村,各种扶持,创业机会不比城市少。 我老家这边农业资源,旅游资源都挺多的,将来发展肯定不错,反正我已经想好了,短时间内我真不打算回杭城了。” 见他说得很认真,蒋琳琳终于相信他不是在开玩笑了。 “你认真的?” 她眉头紧皱:“政策归政策,落实起来谁也说不准,而且你就算打算回去创业,你又能做什么呢? 就算宏观角度再正确,但从实际角度出发,终究还是一线城市的机会更多,这点你没法否认吧? 而且你的能力,工作经验,都在设计领域,回去以后,不论做什么,都是从头做起,你就能保证一定能成功?” “我保证不了,但我想试试。” 李启文语气认真:“大家都知道大城市里的机会好,都往大城市跑,可如果都去了城市,乡村还怎么发展呢?” “你干嘛?想当圣人?” 蒋琳琳扯了扯嘴角,一脸无语。 “那倒不至于。” 李启文笑了:“我只是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也不想把自己搞得那么累而已。” “……” 手机里,蒋琳琳沉默了。 半晌后,她才冷声开口:“随便你吧,你爱干嘛干嘛,我都多余管你!” 说罢,她就抬手准备挂视频了。 但李启文却开口叫住了她。 “学姐。” 李启文看着手机屏幕,认真开口:“谢谢你这么帮我,真的很谢谢你,但每个人对人生的理解都不同,我希望你能理解。” 看着手机,蒋琳琳顿了片刻,什么也没说,就挂断了电话。 收起手机,李启文站起身,来到菜地旁,看着刚刚长出嫩叶的菜苗,俯身拨弄了下,才回到了正房里。 正房中的长方桌,已经被他改成了书桌。 铺纸,研磨,他挥毫下笔。 三千年读史,不外功名利禄。 九万里悟道,终归诗酒田园。 写完后,他放下笔,头也不回的来到门口屋檐下,躺回到躺椅上,喝了口茶水,徐徐吐了口气。 “舒坦!” 第8章:直播 第9章:隋陂的眼力 第10章:一两陈皮一两金 “好眼力。” 眼见隋陂一眼就认出了玻璃罐中的老陈皮,李启文笑着拍了拍罐身:“这的确是老陈皮,大概有个二十年陈。” 这些陈皮是他打扫卫生的时候,从西厢房里的药柜里找出来的。 西厢房是爷爷在世时,给周边乡民看病开药的药房,里面的药柜里存着不少药材。 但因为爷爷去世后,多年来没人打理,里面的药材大都已经坏了,失了药性。 只有几种不怕放的药材被保留了下来,这老陈皮就是其中之一。 陈皮最招老鼠,所以爷爷在世的时候,就是用坛子来保存的。 他打开坛子,发现是陈皮,就买回了一个玻璃罐,取出了一些,拿来做菜用。 直播间里的观众对他所说的二十年陈还没有什么概念,但隋陂却已经在评论区里惊叹了。 隋陂:好家伙!一两陈皮一两金,你这二十年陈的陈皮,得卖上万一斤了吧? “不至于,才二十年陈,一斤顶多也就5000块。” 李启文笑着回答。 虽然说一两陈皮一两金,但后一句是百年陈皮赛黄金。 百年陈皮的价格,才能和黄金媲美,二十年陈的陈皮,的确不算太贵。 隋陂:那我给你一斤6000块,你把这些卖我。 “哈哈!那就算了。” 李启文晃了晃玻璃罐:“这里也就半斤左右,我还要拿来做菜用呢!” 听到他和隋陂的对话,直播间里的观众都有些懵了。 我喂自己袋盐:什么玩意儿?就一斤五六千了?真的假的? 明心:这是在带货吗? 豆角焖妹:太假了吧?这种黑乎乎的破东西,也能卖几千块一斤?是在收智商税吧? 看到观众质疑,李启文不再玩笑,正色开口解释:“我可没带货啊,如果有南方的观众应该知道,老陈皮这东西的确是比较贵的。 其实陈皮就是经过陈化的柑橘皮,但那种新鲜的柑橘皮是不算陈皮的。 必须要经过晾晒,密封储藏,陈化三年以上,才能算作陈皮。 但十年以内的陈皮,价格还是很便宜的,也就几十块一斤。 十年以上的陈皮,价格才会慢慢变贵,因为光是储存成本就已经不便宜了,而且陈皮越老,功效也会更好。” 他在解释的同时,隋陂也在直播间里帮忙澄清。 隋陂:我们的确没有带货,我只是见猎心喜,看到好东西就想买一点。 隋陂:南方的朋友应该知道,陈皮除了当药材,泡茶之外,也可以做菜,比如做陈皮鸡,煲汤,都是很好的。 隋陂:我也是想买一点来做菜,没有别的意思。 隋陂:陈皮的确是越老越贵,这个不是主播乱说,市场就是这样,南方的观众肯定都知道,尤其是两广一带的朋友,应该都懂。 这时候,直播间里也有其他观众出来解释了。 渣渣辉:如果真是二十年陈的老陈皮,卖五六千一斤,的确不算贵,几年前可能会便宜一点,但这两年价格涨起来了,卖更贵的都有。 有钱真大晒:几十年的老陈皮都属于收藏品啦!可以上拍卖会的,50年以上的都可以拍卖到100万一斤,更贵的都有。 李启文也注意到了这条评论,不禁念头一动。 他在坛子里还发现了一个油纸包,里面也是一些陈皮,但比外面的二十年陈色泽更深,几乎都糖化了。 根据爷爷的记忆来看,那包老陈皮是爷爷专门托人从外地买回来的。 那时候他买回来就已经有三十年陈了,再加上这么多年过去,那包老陈皮起码已经有六十年陈了。 直播间里,依然有观众不信。 豆角焖妹:柑橘皮卖上百万一斤?还说不是智商税? 明心:收藏品啊?那没事了,洗米呗!多少都有可能。 看到这些弹幕,李启文正色开口:“拍卖品的价格的确不能当真,但老陈皮的确是有很好的药用功效的。 陈皮作为药材,是比较特殊的。 它有苦、辛,温三种性味,归肺、脾二经,所以功效很全面。 苦能泻能燥,辛能散,温能和,所以它同补药则补,同泻药则泻,同升药则升,同降药则降,用处很多。 脾乃元气之母,肺乃摄气之要,气滞则不能消化水谷。 陈皮的苦温能凿脾家之湿,使滞气运行,使诸证自疗。 按照中医理论,治病要以调气为先,在调气健脾这方面,陈皮就是最好的药材,没有之一。 所以在《本草纲目》里,给它的药性记载,直接写了其治百病四个字,这个评价可是相当高的。” 他这一番话出口,直播间里的观众顿时都忍不住了,纷纷发出了弹幕。 商洛彭宇晏:主播不是厨师吗?怎么聊起中医了? Eeeee:包治百病?太夸张了吧? 勇哥:太玄乎了,我觉得中医就是心理学,真治病还得是西医。 秋天de故事:我好像在哪儿看过,多喝陈皮水可以预防疾病,应该是有一定功效的吧? 对于这些质疑,李启文早有预料。 因为在获得爷爷关于中医的理论记忆之前,他也不相信这一套玄乎的理论。 不过现在,他却不这么认为了。 “中医的理论,其实是引导一种正确的生活方式,主要用来预防疾病,而不是治疗。 为什么说治病要以调气为先?就是因为中医理论认为,病的出现,是因为不正确的生活方式。 比如得风湿病的病人,一定是经常生活在潮湿的环境中,身体长时间水肿,微发炎,长此以往,问题就越来越严重了。 得高血压的病人,一定吃盐很多,导致血液渗透压改变,血越来越浓,越来越重,血压自然就越来越高了。” 他在讲解的同时,直播间里的人数也在逐渐增加着,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70人了。 新进来的观众貌似对他所说的这些很有感触,纷纷发着弹幕,加入了讨论。 大耳朵图图:真的是这样!我婆婆就是风湿病,她前两年看到网上有人去XJ做沙疗,就去了一次,效果很明显。 没事儿我溜达:XJ是真的干燥,出的汗还来不及流下来,就已经蒸发了,那种环境,根本得不了风湿。 李启文也在看着弹幕:“XJ的风湿病的确很少,但心脑血管病很多。 因为当地吃的蔬菜少,吃肉比较多,油脂摄入量高,所以就容易得心脑血管疾病。 这也是一种生活环境导致病症产生的例子,和风湿病产生的原理一样。 这些生活习惯不改变,哪怕做再多的手术,也只能缓解,没办法根治。 陈皮肯定没办法根治百病,但却可以起到预防作用。 因为它主要的功效就是调气健脾,燥湿化痰。 老陈皮能作为药材,就是因为它里面含有很多黄酮类物质和橙皮苷。 黄酮类物质有很好的抗氧化、抗癌、抗血管增生、消炎、抗变应性、抗病毒功效。 橙皮苷也是治疗高血压和心肌梗塞的药物元素,属于维生素P类药。 陈皮的储存时间越久,单位体积内的黄酮类物质和橙皮苷含量就会越多,所以功效也会更好。 但你要是说,不吃陈皮可不可以呢? 当然可以,只要你生活习惯良好,饮食习惯合理,完全可以不吃陈皮。 因为很多植物和蔬菜里都有黄酮类物质,柑橘类水果的果肉里也有橙皮苷,你只要多吃蔬菜,多吃点柑橘类水果,当然就不用通过陈皮来补充这些营养物质了。” 他这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合情合理,直播间里提出质疑的观众顿时都被说服了。 商洛彭宇晏:这话没错,吃得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Eeeee:主播真可以,既不踩一捧一,也不搞对立,这才是正常人的理念,关注了! Eeeee关注了主播。 勇哥:其实就应该这样,保证好的生活习惯,不得病才是最好的。 豆角焖妹:不懂那么多,但生活方式的确会影响健康,还有情绪也是,长期情绪不好,也是会得病的。 隋陂:好家伙,我以为你是厨师来着,没想到你还是个中医。【笑】 李启文看到了他的弹幕,笑着回复:“我可真谈不上中医,我也不会看病。 不过药食同源,吃得好,病就少。 对于吃,我还是有点了解的。” 隋陂:没错,药食同源,药膳我也会一点。 “那有空可以切磋一下。” 拿过一条五花肉,李启文随手处理着,一边和他开着玩笑。 隋陂:好说好说。 隋陂:既然这老陈皮你不肯割爱,那旁边那瓶老陈醋,你能匀我点吗?【坏笑】 李启文扫了眼弹幕,随即就看向了玻璃罐旁边的黑色玻璃瓶。 “我的叔诶!”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这么大一个网红博主,又是顶级大厨,什么没见过?怎么就盯上我这点东西了呢?” 隋陂:我见过的好东西不少,但你这老陈醋得有三十年了吧?这种级别的好东西,我还真没见过。 第11章:商芝肉 “眼力真毒。” 李启文冲屏幕挑了下拇指。 隋陂猜得没错,这瓶黑乎乎的玻璃瓶里,的确是一瓶老陈醋,而且少说也有三十年陈了。 奶奶是晋省太原人,这瓶醋就是她回老家时带回来的。 当时一共带回来四瓶,其中三瓶都吃完了,只剩下了这一瓶。 她是二十年前回去的,当时带回来的四瓶都是十年陈的陈醋。 时至如今,这瓶里的陈醋,自然已经是三十年陈了。 如果是现代工艺生产的醋,放二十年,早就过了保质期变质了。 但这瓶醋是奶奶当年从老字号益源庆买的,益源庆的醋都是用传统固态发酵法做的,是可以长时间保存的。 而且十年陈的醋,酸度就已经达到6度以上了,这个酸度已经不适宜微生物生存了。 经过二十年的存放,这瓶醋的酸度少说也有10度以上了,微生物根本不可能在里面存活。 拿起玻璃瓶,李启文对着窗外的光亮,将瓶身倾斜成65°。 透过瓶口的光,可以看到瓶里的液体在缓缓流动,但却粘稠得像是蜂蜜一般,已经成为了膏体状。 隋陂只是隔着屏幕看了眼,就能认出这瓶三十年陈的老陈醋,这份眼力,的确算得上毒辣了。 和陈皮一样,陈醋同样是一种陈放得越久,就越珍贵的东西。 物以稀为贵,市面上很少能买到这种年份的老陈醋。 尤其是近些年,晋省推动宣传包装,年份高的老陈醋,都被开发成了高端商品,售价疯涨。 市面上的大品牌,礼盒装的三十年老陈醋,售价甚至高达两万多一斤,单价已经超过了同样年份的茅台价格。 不过和收藏级的老陈皮一样,礼品级的老陈醋,价格也同样没有参考的意义。 但即便如此,这一瓶三十年老陈醋的价值,也同样不菲。 “不好意思了,隋叔,这醋我就只有这一点,匀不了你。” 无论是老陈皮,老陈醋,还是老宣纸,李启文都没有卖的打算。 这是爷爷和奶奶留给他的东西,他就算不传家,也可以拿来自己用。 而且这种靠岁月沉淀来增值的东西,肯定是越放越值钱。 他又不急用钱,何必便宜了别人呢? 但隋陂看到好东西,却弄不到手,眼馋得不得了。 隋陂:你看你,陈皮不匀我,陈醋也不匀我,我给你加钱嘛! 李启文依旧不为所动:“君子不夺人所爱,隋叔你就别难为我了。” 他都这么说了,隋陂也不好再强求了,只能无奈作罢。 隋陂:行吧,这种东西要我我也不会随便卖的,好好保管吧,这东西能传家。 看着他们的对话,直播间里的观众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明心:这醋这么好吗?隋陂老师都想买? 折伞青衫:这我还真知道,晋省上了年份的老陈醋,的确很稀有,卖得也贵。 折伞青衫:刚刚主播不是拿起来看了吗?这种膏体的醋,香度和酸度都不是普通陈醋能比的。 折伞青衫:我小时候吃过一次二十年的老陈醋,也已经成膏了,但没这么浓稠,那个醋香味,我到现在都还记得。 执今心:听你们说得我都馋了,我决定泡一包油泼辣子酸汤面解解馋。 虽然没能买到好东西,但隋陂却没有离开直播间。 他看着李启文处理猪肉的操作,想要看看这是要做什么菜。 能有三十年陈的陈皮和陈醋,这主播的厨艺就肯定差不了。 眼看李启文用烧热的锅底烫猪皮,然后刮洗干净,下锅加水炖煮,他心中已经有了几个答案。 这做法,可以做很多菜。 如果是煮个半熟捞起来,那就是做回锅肉。 如果是煮到全熟捞起来,就是做白肉,加蒜泥就是蒜泥白肉,加酸菜就是酸菜白肉。 如果是煮到半熟捞起来,下油锅炸,那就是要做扣肉了。 目前来看,做扣肉的概率更大。 因为做回锅肉最适合的是后臀尖,做白肉最适合的是二刀肉。 做扣肉,最适合的才是这种五花三层的五花肉。 以这主播的厨艺,他肯定懂得这些。 只是不知道他要做的是哪种扣肉了。 扣肉有很多种做法,梅菜扣肉,芽菜扣肉,甜烧白,夹沙肉,都是同样的做法,只是配菜不同。 当看到李启文从袋子里拿出了一捆顶部卷曲的奇特干菜后,他就顿时锁定了答案。 隋陂:你要做商芝肉啊? “对啊,隋叔指点一下?” 李启文看到了弹幕,随口开了句玩笑。 以他目前的厨艺,谁指点谁还真不一定。 隋陂:指点谈不上,交流交流,商芝肉我还真吃过,味道挺好的,很有特点。 隋陂性格谦逊,并没有自恃身份,弹幕也都很客气。 “商芝肉名气小,也就在秦省有点名,出了秦省就没多少人听说过了。” 李启文把手中的干菜放进了盆中,用温水浸泡了起来。 这捆干菜,就是晾干的商芝,也就是用来做商芝肉的主要配菜了。 隋陂:每个地方都有扣肉的做法,商芝肉是秦菜的特色,肯定在当地更受欢迎了。 他们的交流,让直播间其他观众听得一头雾水。 豆角焖妹:什么是商芝啊?我怎么没听说过? “就是蕨菜,也叫鸡爪菜,拳芽,古代雅称叫它商芝,或者紫芝,道家炼气士记载的服食紫芝,说的就是这种野菜。” 李启文一边投洗,一边解释:“这种菜有种特殊的香味,就像香椿一样,不过比香椿好接受得多。 用它来做扣肉,可以把它的味道蒸进扣肉里,味道和其他地方的扣肉不太一样,还是很好吃的。” 听着他的话,直播间里满是流口水的表情。 豆角焖妹:听你说的,我都馋了。 东东妈:我当姑娘那会儿,可能吃肉了,一顿能吃小半斤肥肉,现在不行了,吃两口就腻了。 秋天de故事:我年轻那会儿也能吃肉,现在血压血脂都高了,不敢吃,只能看别人吃,解解馋了。 花开半朵:等我有空了,一定去秦省尝尝这个商芝肉去! 又是个下雨天:主播懂得好多呀!一边做菜一边还能介绍,行云流水,太厉害了! 折伞青衫:宝藏主播还不赶紧点点关注?【狗头】 墨染书斋:主播啥时候忙完呀? 李启文忙活起来,就顾不上看手机了。 等他把商芝肉码好,送进蒸笼里,才看到直播间里的弹幕。 刚想回复两句,一条弹幕就又飞了出来。 墨染书斋:主播忙完了吗?能看字了吗? 看到这条弹幕,李启文不禁被逗乐了。 这位墨染书斋还真是执着,等了这么半天,还在问看字的事。 刚好手头的菜处理得差不多了,他索性就拿起了手机,向外走去:“看到了,墨染兄,这会儿暂时忙完了,我带你看字去。” 第12章:会做菜的书法家 墨染书斋也是直播间里的老观众了。 李启文记得他开播的第二天,这个墨染书斋就来看他了。 当时直播间里一个人都没有,他也没在意,就只是自顾自的练着字。 他写的是《黄庭经》,仿王羲之的楷书笔法。 老祖宗李邕早年学字,学的就是王羲之的行草。 但对于王羲之的楷书,他也是下过苦功夫的,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墨染书斋看到他的字后,就进入了他的直播间,一直看到他下播。 从那之后,墨染书斋每天都会来他直播间看他练字,但却从来都不发弹幕。 这两天他比较忙,顾不上练字,开播的时候都在做菜。 墨染书斋反而开始发起了弹幕,问他写没写字,想要看他的字。 他这么锲而不舍,李启文也不好视而不见。 刚好早上因为学姐的电话,他顺手写了几个字。 这会儿有空,索性就带他来看两眼。 此时的直播间里,观众被他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 豆角焖妹:主播不做菜了吗? 花开半朵:主播这是住在景区吗?这房子怎么看着像古代的房子一样? 又是个下雨天:这是大户人家呀!好大的院子! 说话间,李启文已经拿着手机回到正房客厅,对准了桌上的字:“今天就写了这两句,没多写。” 【三千年读史,不外功名利禄。】 【九万里悟道,终归诗酒田园。】 看到镜头前潇洒飘逸的毛笔字,直播间的弹幕都变成了一连串的问号。 明心:??? 豆角焖妹:这是主播写的?! 花开半朵:好好看呀!主播还会书法啊?好厉害! 直播间里,隋陂看到李启文离开厨房,已经想要离开了。 可看到镜头前出现的文字后,他却不由得收回了手指。 他对书法不太了解,但也能本能的感觉到,这字的不凡。 这个主播不是个厨师吗?怎么还会书法? 渣渣辉:主播本来就会书法的啦!你们早几天来看主播的话,那时候主播天天都练字的,每天的笔法都不一样。 小确幸:主播的字写得确实好,我虽然不懂书法,但我觉得写得特别好看。 直播间里的老观众,都在夸赞李启文。 可墨染书斋却像是还不满意,发出的弹幕满是惊叹号。 墨染书斋:不止是好那么简单! 墨染书斋:主播仿的王羲之和李邕的字,是我见过最像的!没有之一! 墨染书斋:尤其是李邕,简直和本人一模一样!找不出任何不同! 墨染书斋:仿王羲之的字也是!全网的书法博主都算上,主播写的也是最像的! 他一连串的赞美,让直播间观众看得不明觉厉。 执今心:我只知道主播写的字好看,居然有这么好? 小确幸:不懂就问,写得像算是厉害吗?是不是青出于蓝,形成自己的风格,才算是最厉害? 墨染书斋:青出于蓝当然好,但也得真的有那个水平才行。 墨染书斋:自古以来,学习书法都是从仿写开始,楷书仿四大家,行草仿二王,都可以。 墨染书斋:但想要青出于蓝,前提是先把基本功学到家,才有资格摸索自己的风格。 墨染书斋:这一步就很难,动辄就得花费十几年,二三十年的时间,可又是必须的。 墨染书斋:就像小孩子得先学会走路,才能学跑步,讲究循序渐进。 墨染书斋:现在有太多的人急功近利,走路都没学会,就想学跑步,最后就变成了四不像。 墨染书斋:自创风格太简单了,自创一种狗刨式的写法,或者用针管滋墨来写字,用比人高的毛笔来写字,也算是开创风格,但那好看吗?只是哗众取宠的小丑罢了。 墨染书斋:现在很少有人像主播这样,能写出这么扎扎实实好字的书法家了。 他又是一连串不吝辞藻的夸赞,给直播间里的观众看得一愣一愣的。 折伞青衫:原来主播真正的身份是书法家吗? 东东妈:我一直以为主播只是书法爱好者,我也不懂书法,就觉得挺好看的,原来主播还是正儿八经的书法家啊! 秋天de故事:太厉害了,主播这算是会做菜的书法家吧?这也相当于文武双全吧? 看着弹幕的夸赞,李启文谦虚:“过奖了,这是墨染兄抬举我。” 墨染书斋:一点都不过奖,以你的功力,全国能超过你的,两只手也数得过来了。 隋陂一直在看着弹幕,眼看他这句回复,顿时忍不住@了他。 隋陂:@墨染书斋,你这话容易得罪人啊,哈哈!要是传出去,我估计很多人都得不愿意。 墨染书斋:谁敢?让他们来找我。 他这句话说得霸气十足,隋陂也不禁一愣,心里直犯嘀咕。 敢说这种话的人,肯定得有一定的底气。 但点进这个墨染书斋的个人界面,却没有什么作品,也没有个人信息,看不出什么来。 墨染书斋:现在的书法界,乌烟瘴气,早就该整治了,有主播这样优秀的年轻人,是书法界之幸啊! 看到他的感慨,李启文被他逗乐了。 这位墨染书斋名字起得文质彬彬,但情绪上来,也是个老愤青啊! 墨染书斋:主播,你这副墨宝愿意割爱吗? 割爱就是求购的意思,显然是看上他这幅字了。 “墨染兄客气了,你要是喜欢,我送你了。” 李启文随口回复。 这幅字本来就是他随手写的,算上纸墨的成本,也就一百来块钱。 墨染书斋:那不合适,绝对不行。 墨染书斋:这样,你先下播,我私信和你聊聊。 见他态度认真,李启文也迟疑了。 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下午了。 他想了想,就冲直播间观众示意:“那今天的直播就先到这里吧,我和墨染兄谈谈,明天咱们再继续播,我先下播了。” 说完后,他直接就关闭了直播间。 屏幕前,隋陂看着直播间已结束的界面,顿了几秒,才哑然失笑。 这个主播,有点意思。 另一边,墨染书斋已经给李启文发来了私信。 墨染书斋:主播,你这份墨宝我是真喜欢,我是认真的。 李启文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挠了挠脑袋,才给他回复。 李启文:你是想买? 墨染书斋:对,润笔费你开就行。 买字就买字,还得叫个润笔费。 李启文笑着暗自吐槽了句,就继续回复。 李启文:既然你喜欢,就你来开价吧,合适我就卖你了。 墨染书斋:谈钱没意思,咱们就来个吉利数,6666元,你看怎么样? 6666元? 看到这个数字,李启文顿时微微一愣。 六千多? 墨染书斋还真舍得花钱啊! 第13章:一字千金 第14章:人只活一次 第15章:时光是把杀猪刀 第16章:我才不怕胖! 第17章:就是觉得你好厉害呀! 第18章:老宅的全新设计 第19章:杭城风少的嘉年华 第20章:富二代的烦恼 第21章:破土动工 第22章:老宅过户 从动工的第二天开始,豆豆就雷打不动,每天都准时来老宅报道。 他甚至早饭都不在家吃了,早早就起床来和工人一起蹭饭。 柳师傅和叫来的挖机司机,两个瓦工,还有邢叔,秦叔他们,一日三餐都在老宅吃。 李启文也每天准时准点的做好一日三餐,烧好热茶,给工人们管饭。 来干活的不是乡里乡亲,就是李春明学生的家长,饭菜自然不能简单。 李启文每天煎炒烹炸,这些天来,每顿饭菜都没重过样。 这也让众人对此赞不绝口,柳师傅开玩笑说:“给李老师家干活就是享福,每天跟吃席一样,人都吃胖了么!” 李启文每天做十来号人的饭,一个人还真忙不过来。 好在有林小婉帮忙,才算能跟上供应。 但直播他就纯粹没时间管了,只能把手机固定起来,开启直播,就不再管了。 他其实并不想直播,这几天实在有点忙,他也顾不过来。 可是自从老宅开始破土动工,直播间里就出现了一批忠实观众。 他们和豆豆一样,对忙碌的挖掘机充满了好奇和热情,一看就能看一天。 豆豆每天吃过早饭后,就自己搬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看着挖掘机忙活,看得津津有味。 直播间里的观众,也一个个看得起劲,还在直播间里聊得热火朝天。 这让李启文都觉得奇怪,这些观众的口味这么独特吗? 那些穿着清凉,扭腰扭屁股的美女直播间里,都没有多少观众。 他这直播间里,连主播都不出镜,只是拍摄挖掘机干活儿的场景,就能有几百号观众守着直播间看热闹。 这上哪儿说理去? 然而对于直播间里的很多观众而言,直播间里的直播内容,可比千篇一律的小姐姐扭屁股有意思多了。 看着坚硬的地面,沉重的泥土被挖掘机像挖酸奶一样,轻而易举的挖出坑洞沟槽,这个过程格外的解压。 而且挖掘本身就像是在寻宝,每一铲下去,都让观众期待万分。 “你们说这下面会不会有古墓?” “主播IP是秦省的,兵马俑就是农民挖水井的时候发现的,万一真挖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也说不准呢?” “秦高官安城是十三朝古都,挖出啥都不奇怪。” “轮历史底蕴,秦省也就还行,一千年看北平,三千年看秦省,五千年看晋省,晋省才是中华历史文化的天花板。” “是不是忘了八千年看甘省了?” “豫省路过,就笑笑不说话,知道什么叫中原吗?” “好家伙,都拿年代说话是吧?那知道北平人头盖骨吗?” “滇省元谋人表示你们说得都对。” “快看!挖出来蛇了!” 直播间里的争论起得快,落得更快。 原本还争论不休的观众,一瞬间就被挖掘机挖出的蛇吸引了注意力,焦点也随之改变。 “可别打死呀!这是镇宅蛇,吃老鼠的,好预兆。” “看样子是菜花蛇,没毒的。” “好肥的蛇,拿来打边炉最好不过了!” “慢慢浸佢!” “贝爷狂喜。” …… 动工的这些天来,每天的直播间,都是如此的热闹。 李启文的账号粉丝,也逐渐增加,突破了3000+。 这个粉丝数量和那些大V比起来,连零头都比不上。 但李启文已经很满意了。 这些粉丝数量虽然不多,但都是活粉,很多粉丝每天都会来看直播,都快形成习惯了。 不少粉丝甚至说过,要一直看到老宅翻新完成,还催李启文把翻新的过程全部拍摄下来,浓缩成一个短片,发到账号上,他们要收藏下来慢慢看。 大家都想知道,这座宅院从眼前这样老旧破败,一直到翻新完成,会经历多久的时间,以及产生怎样的蜕变。 这就像是养成类的游戏,还不用自己去玩。 这个想法和李启文不谋而合,这些天来,他也一直在拍摄素材。 但想要形成短片,那估计得到一年半载之后了。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老宅的地面已经处理好了。 所有房间的地面都被挖开,铺设了水路管线,地暖网管。 破损的墙面也都被挖开,重新砌了起来。 所有房间的木质结构都被排查了一遍,腐坏的、破损的都被重新更替一新。 有歪斜的也都被修正了位置,用石墩固定,榫卯结合。 干完活儿后,柳师傅表示,这老宅再住个一百年,绝对不成问题。 主体结构弄完后,柳师傅和挖机就都撤退了。 剩下的翻新,暂时不需要工程器械,都是些散碎活儿。 比如重新打磨屋顶和木质框架,刷桐油防虫防潮,刷墙,改窗棂,盘火炕等等。 这些活儿,人力就可以搞定了。 但用人力的活儿,往往就更费时间。 光是打磨屋顶的木头,李启文和秦叔他们就干了足足三天。 这时候,已经是八月中旬了。 李春明得回去上班了。 他今年要带高一新生,得提前回去上班,准备教案等工作。 但在他回去前,他带着李启文找村委会开了证明,把老宅过户到了李启文的名下。 “我没时间帮你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这一个多月的忙活,李春明被晒黑了许多。 因为李启文得忙着做饭,很多活儿都是他在现场监督的。 这段时间,他劳心劳力,遭了不少罪。 不过他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却好了很多,据他所说,是好多年都没这么有干劲儿了。 看着老宅一点点被改变,如今的他也完全认同了李启文的计划。 “既然要做,就做到最好,我帮不了你太多,但我觉得你能成!” 父母的认可,就是对子女最大的支持。 能听到父亲这么说,李启文就已经很满意了。 父亲离开后,接着离开的就是豆豆了。 他也该回去上学了。 离开前,他大哭了一场。 他爹不得不答应他,每个星期放假,都带他回村一趟,他才满意。 当然,李启文塞到他怀里的一袋陈皮糕,起到的作用更大。 李启文知道,豆豆最不舍的,还是他家好吃的饭。 这一个多月里,豆豆天天来蹭饭,又圆润了不少。 所以李启文给他做了点陈皮糕,帮他调理调理脾胃气血,不然回去以后难免没胃口吃饭。 离开的不仅有父亲和豆豆,邢叔,赵叔他们也得回去忙了。 八月底九月初正是玉米和苹果成熟的时间,也是价格最好的时候,他们要回去忙着收割采摘。 王叔自然也得趁着这个旺季,回去拉货挣钱。 秦叔也是一样,他要赶在中秋节前再割一茬蜜,卖个好价钱,同样没时间帮忙了。 不过这都是提前说好的,帮忙归帮忙,也不能耽误手头的活计。 能把老宅主体翻新搞好,李启文就已经很满意了。 只是原本热闹的老宅,转瞬又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多少会有点落差。 然而,落差并没有维持多久。 因为高天风来了。 第23章:你喜欢她啊? 第24章:苹果 第25章:四菜一汤 第26章:你踏马是真能整活儿 第27章:钱~不好挣! 第28章:你真是个宝藏男孩 第29章:正骨 林小婉像是跑过来的,呼吸有些急促,额头汗津津的。 “受伤了?怎么回事儿?” 李启文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起身上前。 “我爸和邢叔他们去赶野猪,被野猪撞到了,脚受伤了。” 林小婉简单解释了下,面色担忧。 “野猪?” 李启文微微一愣,但也没多问:“你别急,我现在过去。” “我也去看看。” 高天风也跟了上来。 “咱们开车过去,在邢叔家的苞米地那边。” 林小婉带着李启文来到了隔壁,上了面包车。 李启文拿了车钥匙,在林小婉的指挥下,开车一路向村后驶去。 路上,林小婉将具体情况仔细解释了一番,李启文才明白缘由。 原来邢叔家种的苞米熟了,他回去收苞米,但却发现不少苞米都被下山的野猪给糟蹋了。 邢叔心疼庄稼,打算把野猪赶走,于是就找林叔帮忙在地里下了电网,但效果不大。 野猪好像能认出电网,根本不去碰,还是大摇大摆的进地吃苞米。 就在今天,邢叔去地里的时候,发现了野猪的踪迹。 他给林叔打了电话,让林叔把猪场里赶猪的电击棒带到了地里,想把野猪赶出去。 可在赶猪的时候,林叔把一头野猪赶到了电网处,野猪被电到,发了狂,一回头就把他撞倒了。 他给林小婉打了电话,让她来找李启文,开车把他送去县里医院。 林小婉接到电话后,心中着急,就直接从猪场跑回家,来找李启文了。 听她讲完前因后果,李启文略一思索,就开口安慰着急的林小婉:“你别急,林叔应该受伤不严重,不然他不会打电话找你的,肯定就直接叫救护车了。” 但听到救护车三个字,林小婉反而更着急了。 关心则切,没亲眼看到林叔的情况,再怎么安慰她,效果也不大。 因此,李启文索性就不劝了,直接加快了车速。 前往地头的路况很差,都是土路,被下雨天的积水泡出了大大小小的坑。 面包车在路上行驶,就像是过山车,颠簸不已。 林小婉浑然不觉,只是紧紧的抓着扶手,焦急的看着前方。 李启文见状,也加了一档,车速再提,不多时就开到了地头。 林小婉远远的就看到了坐在地头的林叔,和他身后的邢叔,小四轮和摩托车。 不等车停稳,她就推开车门下了车,快步向林叔跑去。 李启文拉起手刹,也下车来到了近前。 靠近后,他就看到了林叔被刮破的裤子,以及小腿外侧一道翻卷的伤口。 伤口约莫有一掌长,皮肉翻开,血肉模糊。 但林叔在膝盖上方绑了根布条,用来止血,所以伤口出血量并不大。 只看了一眼,李启文心里就有数了。 这伤看着吓人,但并不严重,只是皮肉伤,也没伤到血管。 否则就算有布条扎着,出血量也不会这么少。 如果是腿肚子或者大腿上被刮出这么一道伤口,那就问题大了。 腿肚子和大腿上的动脉血管多,要是破了,就是大出血,严重点甚至可能致命。 这道伤的出血量不大,去医院缝合一下,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倒是下面明显脱臼的脚踝更棘手一些,脚已经歪到内侧,看上去很吓人。 不过虽然脱臼,但脚踝处并没有水肿,淤血的情况,这说明内部的筋腱组织和血管都没有大问题,骨头也大概率没有断裂。 只要把关节复位,就没问题了。 这些都是爷爷的行医经验,如今已经被他存储于脑海之中。 但林小婉不懂这些,看到林叔皮肉翻卷的伤口,和脱臼弯曲的脚,当场眼泪就下来了。 “问题不大,这伤不是太严重。” 李启文语气肯定的开口说了句。 这话是在安慰林小婉,也是说给林叔听的。 林叔也在安慰林小婉,听到李启文的话,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就继续安慰:“没事的,你听你启文哥也说了,问题不大的。” “咱们快去医院。” 林小婉上前扛起林叔的胳膊,就想把他抗起来。 “我来我来。” 邢叔赶忙上前搭手。 李启文也帮忙抬着林叔受伤的左腿,和跟上来的高天风抬着他,把他搬上了面包车。 面包车的后座被清空了,林叔只能坐在车底上。 看了眼回去凹凸不平的路,李启文犹豫了下,还是冲林叔问:“林叔,这路况太差了,开出去很颠,肯定会触动伤口,太遭罪了。 你要是相信我,我就先帮你把脚的脱臼先正回去,起码不会这么遭罪。” “你会接骨?” 林叔有些怀疑。 一旁的高天风也开口了:“你可别乱搞,还是让医生来吧。” 他说着,一边给李启文使了个眼色。 李启文懂他的意思,知道他是怕自己处理不好,惹上麻烦。 略一迟疑,他刚想开口,邢叔也开口催促:“启文,你可不敢胡弄,老林这还流着血呢,赶紧去医院吧!” 他们都这么说,李启文也不好坚持,只能上了车,开车掉头,往回开去。 车子启动,在路上开起来后,车里就开始了颠簸。 林叔躺在车底上,将受伤的左腿抬起,林小婉小心抬着,但依然会被颠簸晃动脚踝,疼得他连声闷哼,冷汗直流。 又开了几十米,他终究还是忍不住了,开口喊道:“停车!停一下!” 李启文闻声,踩停了车。 “不行不行,这晃得我脚疼得要命,太疼了,启文啊,你要是会接骨,你就先帮我把脚接上吧!” 林叔满头大汗,脸色都有些发白了。 “行。” 李启文下了车,拉开了后车厢的门。 “启文哥。” 林小婉红着眼眶:“你能接好吗?” “放心吧,你忘了我爷爷是干啥的了?” 宽慰了她一句,李启文就上了车。 双手环握住林叔的脚踝,仔细用力感知了下,李启文心里就有数了。 只是脱臼而已,骨头和筋腱都没有太大的问题。 “你们帮我拉着点。” 李启文冲高天风和邢叔吩咐:“抓着他的腿,我数一二三,你们就往你们那拔。” “好。” 邢叔出的汗一点都不比林叔少,他抓着林叔的左腿,紧张问:“启文啊,你能行?” 高天风在一旁帮忙抓着,紧张的咽了口口水。 “没问题,放心吧,很快的。” 李启文握住了林叔的脚踝,略微调整了下角度,就开口示意:“准备好了,一,二,三,拔!” 说着,他就用力抓着林叔的脚,向外拉拽。 邢叔和高天风在另一端用力拉着,面色通红。 “嘶啊!!” 林叔疼得叫出了声。 但紧跟着,只听“咯嘣”一声,林叔的脚就回到了原位。 “好了!” 李启文将林叔的脚放在了车底上,示意:“下面垫着点东西就可以了。” 林小婉赶忙从副驾驶拿了坐垫过来,垫在了林叔脚下,关切问:“爸,你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哎呦,一下就轻松多了。” 林叔大口喘息着,但眉头却舒展了开来。 “可以了,这下就不怕晃了。” 李启文重新启动了车子,向村外开去。 这一次,不论车子怎么颠簸,林叔都不再叫疼了。 “卧槽,你还真可以啊?” 高天风看着林叔恢复了原状的脚,兴奋的伸头看了眼开车的李启文,像是重新认识了他一样。 林小婉扶着林叔的脚,闻言也看了眼李启文,眼中满是感激。 第30章:野猪成灾 县医院,急诊科室里。 急诊大夫看着刚刚拍完的X光片,给出了判断。 “骨头没问题,伤口缝合好,恢复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太好了,谢谢医生啊!” 林小婉很开心,心中也终于松了口气。 急诊大夫又回头看了眼林叔的脚踝:“你说刚刚这脚脱臼了?” “对,是他帮我接上的。” 林叔指了指一旁的李启文。 急诊大夫闻言,好奇的打量着李启文:“你也是医生?” “我不是。” 李启文解释:“但我爷爷是老中医,他会正骨,我从小看得多,就学会了。” “手法还挺专业的。” 急诊大夫先是夸了句,才补充:“但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最好还是不要轻易上手。 毕竟你不是专业医生,万一没复位好,或者里面的骨头有损伤,造成二次伤害,那就不好了。 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比较好。” 李启文知道,他这是好心提醒,因此也没有反驳,而是点头解释:“我也是事急从权,那边的路况不好,伤者不停颠簸,晃动脱臼关节,太受罪了。 而且我看他皮下组织没有水肿和淤血,又用指触检查了骨头,确定没断裂,才帮他复位的。 如果不是特殊情况,我肯定先送他来医院,毕竟医院治疗更专业,也更安全。” 听到他解释中用到的一个个名词,急诊大夫点了点头:“听你的判断,你还是挺专业的,这就好,一切都以病人为主。 不过也多亏有你,病人少遭了不少罪,脱臼这种情况,尽早复位肯定更好,恢复起来也快。” 说着,他冲林叔笑道:“所以你得多谢谢这位小伙子啊!要不是他,你可就受大罪了。” “那是那是。” 林叔笑着附和:“回去我就请他吃饭。” “行了,骨头没问题,就可以缝合伤口了,你们去外面等吧。” 急诊大夫起身,开始准备手术。 李启文一行人则都来到了外面等候。 “启文哥,多亏有你。” 林小婉望着李启文,满眼感激。 “说这话都见外了。” 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李启文冲一旁的邢叔问:“邢叔,咱村里的野猪这么泛滥了么?” “泛滥?都成灾了!” 邢叔倒起了苦水:“前些年一年到头都见不着一回野猪,这些年野猪越来越多了。 咱村后面就山,山沟沟多,林子多,就容易藏野猪。 那些野猪尽糟蹋粮食,最爱糟蹋苞米,一晚上就能糟蹋好几亩。 那些猪吃苞米也不好好吃,先把杆子放倒,往棒子上咬几口,就继续啃下一个棒子。 麦子它也糟蹋,进了地,两嘴就把麦子连根拱起来了。 我这一年到头,就指望这两料地,种完苞米种麦子。 一群野猪过来,就给我糟蹋完了。” 口中说着,他下意识的摸出根烟,但想起这是医院,又塞了回去。 “国家应该有补偿的吧?” 高天风在一旁插话问:“我看滇省那边,大象进了村,糟蹋庄稼,农民都可以申请补偿的。” 提到这事儿,邢叔更郁闷了:“以前是有补偿,向林业局申请,上面来人给定损,虽然不多,多少也能挽回些损失。 但前年开始,国家把野猪从三有名录里调出去了,就没有补偿了。” “调出去了?” 高天风惊讶问:“那就没人管了?” “谁管呢?” 邢叔摊了摊手:“野猪糟蹋庄稼的事情太多了,林业局都管不过来了。 以前还能申请点补偿,现在庄稼被糟蹋,就白糟蹋了,还得自己想办法赶野猪。” 李启文闻言,略一思索,问:“我记得咱这边好像有政策,鼓励民间捕杀野猪,还奖励钱呢!真的假的?” “这倒是真的。” 林小婉也知道这事:“政策就是林业局出的,上交一头野猪,奖励2000块到4000块不等。” “那这是好事儿啊!” 高天风眼前一亮:“这不是合法狩猎吗?还能挣钱?多好的事儿?” “哪有这么简单?” 邢叔叹了口气:“咱旁边的几个村里都请过猎队抓野猪,根本不好抓。 国家又不让拿枪打,只让下套子,放狗抓。 现在的野猪精得很,根本不上套,基本上都是靠猎狗围上,猎人再上去弄死。 咱这秦岭里的野猪一个个吃得肥得,一身的膘,大狗一嘴都咬不穿,它拿獠牙一拱,还把狗拱伤呢! 猎队的狗也金贵呢!伤了一条,就得养十天半个月的,光吃料都得吃不少钱。 要是死一条,几趟活都白干了,所以猎队来过几次,就都不来了,赔本呢么!” “怪不得!” 高天风听得恍然大悟:“我去国外玩打猎,那都是用枪的。 要是没枪用,那难度就太高了。” “哎!愁人。” 邢叔愁容满面:“我叫上老林,就是想把野猪撵走,先把苞米收了,结果还把老林给伤了。 早知道我干脆就让野猪随便吃去,何必为了些苞米,把人赔上呢? 反正苞米又不值钱,让它吃一亩又能咋?哎!” “也不能这么想。” 李启文开口了:“那苞米也是花钱种出来的,种子、化肥、水,哪一样不要钱? 而且要是让野猪吃上瘾了,明年还来,那地还种不种了?” “那咋办么?” 邢叔也没了办法:“撵又撵不走,打又打不了,还把人给难住了。 这年头,人还活得不如个牲口。” 说到这里,邢叔悲从中来,抬手佯装擦汗,揉了把眼睛。 李启文见状,也不禁轻叹了口气。 略一思索,他忽然开口:“没事儿,邢叔,我帮你。” “咋?” 邢叔惊讶的看向了他。 “启文哥。” 林小婉担忧的拉着他的胳膊,劝说:“你别逞能,我爸刚受伤,你可不能再出事了。” “启文哪会逞能呢?他抓过野猪啊?” 邢叔想起了什么,笑着开口:“小时候你启文哥和木森哥去山里找蘑菇走散了,天黑了才回来,还抱了头小野猪,你忘了?” “那是啥时候的事儿了?” 林小婉不想让李启文涉险,焦急埋怨:“而且你家地里的都是大野猪,我启文哥咋整呢么?” “没事儿,我有办法。” 李启文自信开口。 李家祖上可是有正儿八经的老猎户的,还是打过老虎的那种。 对付几头野猪而已,问题不大。 第31章:猎队 林叔缝合好伤口,医生就安排他住了院。 为了避免伤口感染,医生认为最好住院观察两天,等情况稳定下来,再回家静养。 林小婉跑前跑后,交了住院费等各项费用。 邢叔也跟在后方,把一笔笔钱都记了下来。 他和林叔商量好了,林叔住院所有的花费,除了保险报销的部分,都由他来承担。 另外他再出两千块钱,作为给林叔的补偿。 林叔有新农合,还有意外险,能报销80%左右。 但算上剩下的,邢叔也得出千把块。 加上两千块的赔偿,邢叔这一下就得掏三千块钱出去。 这等于他一年的苞米都白种了。 算了这笔账后,他就不愿意让李启文帮忙对付野猪了。 他怕李启文也受伤,还得再赔钱。 回去的路上,他做了决定:“我还是请个猎队来吧!” 人家医生说得对,专业的事情还得让专业的人来办。” “你不是说猎队不愿意来吗?” 高天风还记得他刚才说的话。 “花钱么!” 邢叔已经想好了:“把人请来,有撒损失了我承担,然后一天再给些钱。 跟人商量好,看一天是五百还是一千,或者商量个总数。 反正得把那些野猪收拾掉,不然地就没法种了。” “那这得花不少钱呢!” 李启文算了算,这要是把人请来,邢叔怎么说也得再掏几千块钱出去。 “没办法么!这钱省不了,除非地不种了。” 邢叔唉声叹气,愁得直搓头。 “那就不种了么。” 高天风不以为然:“种那些地,累得要死,一年到头还挣不了几个钱。” “不种地,吃啥喝啥?” 邢叔抱着膝盖,看着窗外,眼神复杂:“我就是土生土长的农民,除了拾掇庄稼,再啥都不会。 人家有点手艺的,还能出去当个农民工,寻点活儿。 我这种啥都不会的,再不种地,不是饿死求了…” 高天风闻言,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车厢里沉默了下来,只剩下发动机疲惫的运转声。 李启文没有再坚持。 邢叔的担忧是有道理的。 今天他已经损失很重了,他肯定不会再冒险同意一个非专业人员帮他对付野猪的。 回到村里,李启文把林叔的情况跟林小婉她妈说了下。 林小婉留在了医院里陪护,大概住三天院就能出院了。 养殖场里离不开人,林妈心中担忧,也只能在家照看家里。 回家后的高天风,对于捕猎野猪的事,却依然很关心。 他上网查了下相关的资料,果然找到了林业局发的奖励通告。 但在查看了奖励兑付的情况后,他却发现,这奖励兑付的数量并不多。 根据林业局发的最新公告,从前年9月份到今年2月份,一年半的时间里,整个县一共才打了不到一百头野猪,兑付奖励不到22万。 这让高天风有些失望:“一年半才发出去22万,这钱挣着也不容易啊!” 邢叔对野猪的事很上心,第二天就联系到了猎队,第三天,猎队就来到了村里。 所谓的猎队,就只有两个人,是父子俩。 父亲五十多岁,身形精干,眼神像狼,直勾勾的看人。 儿子三十多岁,身高力壮,皮肤晒得黝黑,一笑一嘴的大白牙。 他俩是开车来的,车上拉了一车的狗,约莫有七八条。 看样子,有身材修长的灵缇,肌肉发达的比特,体型庞大的杜高,方口阔腮的罗威纳等等,个个身上都看得到秃毛的老伤口,看上去就身经百战。 猎队到的这天,邢叔是在李启文家宴请他们的。 邢叔老婆做饭口味一般,村里又没饭馆。 李启文手艺好,他是尝过的,所以就买来食材,请李启文下厨,帮忙宴请猎队了。 高天风对猎队父子俩很好奇,见到他们,就和他们攀谈着。 这父子俩姓马,为了方便称呼,邢叔就叫父亲老马,叫儿子小马。 高天风岁数比小马小,于是就把小马叫小马哥。 小马看起来还是很喜欢这个称呼的,对于高天风的问题,他也是知无不答。 “小马哥,你们今年打了多少野猪了?” 高天风帮他们倒着茶水,很是殷勤。 “也就三十多头,不多。” 小马哥性格憨厚,说话也没什么心机。 “打野猪挣不挣钱?” 这才是高天风最关心的问题。 “其实说实话,根本不挣钱,还赔钱呢!” 小马很实诚:“我和我爸搞这个猎队,前后花了不少钱了,到现在还是赔钱的。” “成本这么高吗?” 高天风很好奇。 “主要是养狗花钱。” 小马指着拴在墙边的狗子们说道:“这些猎狗每天都要吃肉,一天的成本就得两百块钱,雷打不动的。 要是受了伤,生点病,也要花钱,万一死了一个,那损失就大了。 开车出去,烧油,补胎,也都是成本。 我家自己养猪,养牛,肉的成本低一些,我还自学了兽医,这样才花得少些。 这些年我们前前后后投了有十万块钱了,要是从外面买肉,找兽医看病,花二十万都打不住。” “那这买卖利润不高啊!风险还大。” 高天风咋了咋舌:“你们死过狗吗?” “咋没死过,今年就死了一条了。” 小马喝了口茶水:“我们就没把这当生意,纯粹是爱好。” “那确实好玩,一般人可没机会玩这种真实狩猎。” 高天风又被勾起了好奇:“那你们抓野猪的时候,是怎么抓?都靠狗咬死吗?” “狗哪能咬死?野猪都是皮糙肉厚的,靠狗咬死很难的。” 小马呵呵笑着,牙齿雪白:“我们都是先放狗找野猪,等把野猪围住以后,我们人再上去用矛捅死。” “卧槽,听着就带劲。” 高天风兴奋的搓着手。 见他感兴趣,小马就起身带着他来到了猎犬旁边,给他介绍:“这些狗,分工都不同。 这种细狗,我们叫它骚狗,是专门闻味道的,它就负责找野猪。 找到以后,它就会大声叫,这些快帮就追上去了,这几个狗就是。 这几个狗是重拖狗,它们是专门干野猪的,也不叫,上去就一口咬住,狠得很。 一般让它们咬住的野猪,就很难脱身了。” “真猛啊!” 高天风看着彪悍的重拖狗,跃跃欲试的伸手想摸,但却被小马拦住了:“可不敢摸,这些狗认生的,也咬人,而且是下死口的咬,最好还是别摸。” 像是验证他的解释,几条狗大声的汪汪叫了起来,连蹦带跳的冲着高天风叫唤。 高天风吓得赶紧后退了两步,却听到李启文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这是饿了。” 他回头看去,才看到李启文端着一盆用边角料碎肉和包谷面煮好的狗食,向这边走来。 眼看李启文端着狗食,就要向猎犬走去,高天风赶忙提醒:“你小心……” 但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李启文抿起嘴唇,吹出了一声响亮的呼哨。 这声呼哨一出,所有狂吠的猎犬就齐刷刷的安静了下来,一个都不叫了。 “诶?” 一旁的小马惊讶的看着李启文,一脸的愕然。 第32章:兄弟,你练过武吗? 第33章:野猪矛 第34章:好大一头二师兄! “也行。” 小马也有些手痒,没有拒绝。 可在此时,老马则从院里走了出来,冲他招呼:“天快黑了,该干活儿了。” “哦,好。” 小马应了声,冲高天风歉然道:“回头再玩吧,我得干活儿了。” “没事没事,正事要紧。” 高天风听到要开工,更兴奋了,忙问:“我们能去看看吗?” “这……” 小马做不了主,看向了老马。 老马闻言,却没急着回答,而是看了眼李启文。 高天风见状,赶忙撺掇:“刀哥,咱们去看看吧?难得有这样的机会。” “挺危险的。” 李启文有些犹豫。 高天风这身体素质,万一磕着碰着,他也是要负责任的。 “没事儿,我有保险。” 高天风倒是挺想得开:“我妈给我把各种保险都买齐了。” “这是有没有保险的事吗?” 李启文被他搞得哭笑不得。 但看他眼巴巴的模样,李启文想了想,还是冲老马说道:“马叔,我们能跟去看看吗?我看着他点,就在外面看,不给你们添乱。” 见他发话,老马才点头:“也行,你们注意安全,出了事我们可不负责。” “我自己负责!” 高天风抢先拍着胸口保证。 得到了老马的同意,小马就去院里牵狗了。 把狗都带上车,关进皮卡的后备箱里,小马就坐进了驾驶位。 老马坐在副驾驶,李启文、高天风和邢叔三人,则坐进了后排位置。 他们这辆长城炮的空间挺大,三个人坐在后排也一点都不挤。 高天风上车后,就兴奋的拿过了李启文的手机,开启了直播。 如今李启文的账号粉丝已经突破5000人了,刚刚开播,就有几十个粉丝涌入了直播间。 但看到镜头前的环境,粉丝却有些懵了。 花渡★忧愁:这是哪儿? 寂如夜:我还以为我进错直播间了呢! 未来的CHEN:主播是出门了吗?这么晚了要去哪儿? 上车请刷卡:这是坐在车里直播的吧?画面好晃啊! 高天风举着手机,拍摄着身旁的李启文,大声说道:“兄弟们!今天有大场面啊!你们猜猜我们要去干嘛?” 月下酒:吃饱喝足去rp嘛?【狗头】 楼高水冷瓜甜:去偷瓜? 是包子:要户外探险吗? 寂如夜:鬼屋!鬼屋!是我期待的鬼屋环节嘛? “哈哈!不卖关子了,我们要去打野猪!” 高天风举着手机拍摄着车窗外的环境,很是兴奋。 “是护农。” 李启文提醒了句。 狩猎,打猎这样的字眼,在直播时是会违规的。 “对!护农!” 高天风心领神会,马上改了口,顺便也把直播间标题也改了。 【直播护农,人道毁灭二师兄】 直播标题改过之后,没一会儿,直播间观众人数就开始飞速飙升了,一秒钟一跳,很快就超过了1千人。 这是李启文直播以来观众最高的记录。 “是打野猪吗?” “真的假的?” “警察叔叔,这里有人公然直播捕猎野生动物!” “二师兄呢?” 新进来的观众都在七嘴八舌的问着。 随着多年以来城市基建的扩张,大多数人已经很少能见到大型野生动物了。 更别提亲眼看到猎杀大型野生动物的场面了。 因此很多观众都被直播标题吸引了进来,顺手点了个关注。 等到了地头的时候,直播间里的在线人数已经达到一千五百人了。 开到地头,小马停车熄火,关上了车灯。 此时的太阳已经彻底落了山,天色也几乎要彻底暗下来了,只有西边还有些许的余晖。 邢叔也下了车,看着前方的苞米地,抬手指着后方的山坳:“这群野猪这会儿估计就在这两个山沟沟里藏着,就等天黑了,钻到苞米地来吃。” 这一片苞米地不都是邢叔的,邢叔是找了相邻几块地的主家,一起联合请来了猎队。 不然他一个人也负担不起猎队的开销。 “你留的那块苞米,就在那一片,是吧?” 老马指了指苞米地靠北侧的位置。 他上午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和邢叔一起来观察过地形了。 而且他在来之前,还给邢叔叮嘱过,让邢叔不要把地里的苞米都收完,要留一片区域,引野猪过来,不然野猪就跑了,不好打了。 “对,就在那。” 邢叔用手画了个圈:“我留了半亩地,舍了这些苞米,我也得把这些祸害打了。” 高天风举着手机,在一旁拍摄,当着解说:“兄弟们,这位就是地的主人,他家的地被野猪祸害的不轻,咱们今天就跟着护农队把这些祸害给除了。” 看了眼天色,老马就冲小马示意:“放狗吧!” 小马应了声,来到车厢处,拉开车厢门,把两条又黑又瘦的细狗放了下来。 细狗下地后,就抬起鼻子,在空气中嗅着。 小马牵着它们脖子上的项圈,观察着它们的状态。 看到它们看向一个方向后,就直接松了手。 “汪汪!” 两条细狗脱了缰后,顿时就化为了两道利箭,蹿进了夜色里,叫声飞速远去。 跟着,小马又接连放出了四条体型壮硕的拖狗,两条德牧,一条拉布拉多,还有一条罗威纳。 老马则放出了剩下的一条比特和一条杜高。 这两条是重拖狗,也是狩猎的核心力量。 牵着重拖,老马回头吩咐:“你们就在这,或者开车往前走,不要跟过来,不然碰到野猪就危险了。” “啊?” 高天风很失望:“不跟过去我怎么拍啊?” “别冒险了,安全最重要。” 小马拍了拍他的肩膀,扛起野猪矛,就牵着狗绳,走进了夜色里。 看着他们父子俩进入苞米地里,高天风郁闷的踢了脚石头:“那我大老远跟过来看热闹,不是看了个寂寞?” “这是为你的安全着想。” 李启文笑着安慰:“要是打到了野猪,你也可以拍么。” “那有什么意思?” 高天风抱怨着,蹲在了地上,看着手机直播间。 直播间里的观众听说没办法近距离拍摄,顿时走了不少,只剩下不到一千人了。 眼看观众离开,他更郁闷了。 李启文却没有在意,而是爬上了车顶,站在车顶上,远远看着地里的情况。 他的脑海中,有记忆在闪回。 那是老祖宗当年进山狩猎的情景。 但老祖宗很少会在晚上进山,大都是白天下套,隔天再去检查收获。 晚上环境太过危险,只有官府组织围山,或是人手充足的时候,猎户们才会一起在夜里上山。 现代科技的便利,比老祖宗那会儿强得多。 老马和小马都带着头灯,可以空出双手,还能有光亮。 老祖宗那会儿得举着火把,远没有这么方便。 夜色下,远远可以看到两束灯光在地里穿行,已经穿出了苞米地,进入了后方的林间。 隐约可以听到“汪汪”的狗叫不断传来。 忽然,狗叫声变得激烈了起来,两束头灯也转向了同一个方向,移动速度迅速变快。 高天风也听到了动静,起身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找到野猪了?” 很快,两束头灯就汇聚到了一起。 跟着,一声野猪惨叫声传来,显然有一头野猪已经毙命了。 “卧槽!真抓到了?” 高天风兴奋不已,举起手机拍摄,但一片黑暗之下,却根本拍不到什么。 “不行啊!这根本没法拍啊!” 他很不满意:“要是有夜视仪就好了。” 汪汪汪! 狗叫声再次沸腾,片刻后,又是一声惨叫传来,又有野猪毙命了。 听着野猪的惨叫,李启文冲邢叔问:“邢叔,这群猪一共有多少个?” “得有十七八个呢!” 邢叔用手比划:“有五六个大的,带着十几个小的,最大的一个起码得有一百二十公斤重,跟个水缸一样。” “水缸?太夸张了吧?” 高天风不信。 “真有那么大!那天老林受伤,就是被那头大猪伤到的。” 邢叔信誓旦旦,又用手比划:“我看它跑的时候,个头都快到我腰这么高了。” “那是不小。” 李启文估量了下,如果真有这么高,那野猪的分量肯定得在一百二十公斤之上。 汪汪汪汪! 狗叫声忽然再次变得激烈了起来,并且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激烈,仿佛所有的狗都涌向了一处。 两个头灯也迅速靠近了狗吠声所在的位置。 “嗷~!嗷~~!” 凄厉的野猪惨叫声接连传出,但叫声却十分嘹亮,气力十足。 忽然! 狗叫声一乱,跟着就传来了一声男人的惊呼。 汪汪汪汪~! 狗吠纷乱一团,并且迅速向着地头这边而来。 “不对,出问题了!” 李启文听着狗吠声,眉头顿时一拧。 狗吠声也是有语言的,能够表达一定的意思。 之前的狗吠声,都是在汇报发现猎物,咬它咬它,开心开心的意思。 但这次的狗吠的意思,却是猎物跑了,主人受伤了的意思。 “什么情况?” 高天风疑惑的站直了身子,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了闪光灯,拍摄着地头方向。 闪光灯照亮了前方一部分区域,依稀可以看到地里的苞米杆在夜风下微微晃动,如同海浪一般。 但在海浪的中央位置,却有一道波纹飞速的向着地头涌来! 唰! 下一刻,一头壮硕的野猪就从地头蹿了出来。 看到前方的灯光,它猛地停下了脚步。 它鼻孔中喷着血沫,腰腹肋骨间有一道伤口,也在往外喷着血。 灯光下,它的双眼血红,显然已经发了狂。 汪汪汪! 后方的猎狗们也飞速追了上来。 它左右前蹄腾挪了下,却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跑。 “卧槽!好大一头二师兄!” 高天风的一声惊叹,仿佛给它指明了方向。 猛地四蹄发力,它竟然直接向着闪光灯的方向冲了过来! 高天风和李启文都站在车顶上,闪光灯的方向就是车的方向。 野猪仿佛看不到车,一头就撞在了驾驶位的车门上。 它巨大的力道将车子撞得一晃! 李启文看得真切,赶忙蹲下身,扶住了后车厢的护栏。 但高天风猝不及防,又两手都拿着手机,一时间被撞得脚下一滑,整个人就向后倒去,滚落到了车的另一边,掉下了车。 第35章:一箭 李启文在蹲下身控制平衡的时候,余光就扫到了滑倒的高天风。 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拉,却已经来不及了,抓了个空。 不过高天风得益于滑倒后的翻滚,身子在空中转了一圈,落地的时候居然是双脚落地的,只摔了个屁墩,两脚朝天。 “卧槽!” 李启文捞了个空,也差点失去平衡,好在及时扶住了车顶,稳住了身形。 “你没事吧?” 刚扶稳身子,他就赶忙冲车下的高天风问了声。 高天风没摔伤,但却吓得不轻。 他手里还拿着手机,一手一个。 但他却像是忘了可以丢掉,用胳膊肘撑着地,狼狈的爬了起来,一边回答:“我…我没事……” 见他还能回答,李启文略松了口气。 可跟着就听到邢叔在后面喊:“快上来!快上来!猪绕过去了!” 心中一惊,李启文忙起身看向车的另一端。 借着高天风手中闪光灯的微光,他看到那头刚刚撼动了车身的硕大野猪,竟然还有气力,而且绕过了车头,正向着高天风靠近。 这猪是要拼命了! 李启文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零散的记忆。 那是猎户老祖宗曾经猎杀野猪时的经验。 自古猎户口口相传,野外猛兽,有一猪二熊三老虎的说法。 野猪之所以能排在头一位,是因为它在发狂的时候,甚至敢熊和老虎拼命。 一般情况下,野猪是不会拼命的。 野外的生态位中,野猪是被熊和老虎猎杀的对象。 但雄性的大公猪,是凶性十足的。 尤其是在濒死之际,它即便面对体型更大的捕猎者,都敢于搏命。 眼前的这头二师兄,就是一头雄性的大公猪。 而且它的肺部已经被戳伤了。 剧烈的奔跑,牵动了伤口,让血液涌入了它的肺部,从鼻孔中喷出,呼吸都变得艰难。 它无法理解自己的伤势,它只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所以,它此时已经凶性大发,进入拼命状态了。 往常情况下,野猪在夜晚遇到光亮,都会想办法逃窜。 可现在的它却迎着光亮而去,明显是要弄死光源处的捕猎者。 即便是经验丰富的老猎户,在面对进入拼命状态的公野猪时,都得避其锋芒。 这种状态的公野猪,根本没办法力敌。 意识到这点后,李启文赶忙冲高天风喊:“把手机扔掉!把手机扔掉!” “啊?” 但被摔得有点懵的高天风却不懂他的意思,有点没反应过来,举起两只手问:“扔哪个?” 然而,不等李启文回答,他举起的手机闪光灯,就照亮了车头处绕过来的公野猪。 看到喷着血沫,凶性大发的硕大公野猪,高天风的魂都吓飞了:“卧槽!!!” “哎呦!快跑!” 邢叔急得大喊。 “不能跑!” 李启文焦急提醒:“扔手机!把亮灯的手机扔了!” 现在野猪的注意力都在光源上,把光源丢掉才是最重要的。 古代猎户在面对这种情况时,都是丢火把,趁着野猪踩踏火把的时候,赶紧找树爬上去。 高天风应该做的是把手机丢了,重新爬上车。 可此时的高天风耳朵里已经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了,肾上腺素接管了他的身体。 “卧槽啊!!!” 他大叫着,转身就跑。 他这一跑,野猪顿时就锁定了目标,四蹄一攒,就追了上来。 两条腿是跑不过四条腿的。 后跑的野猪没倒腾几下蹄子,就快追上高天风了。 邢叔在车厢上急得连蹦带跳的提醒:“转圈跑!转圈跑!” 或许是听到了邢叔的提醒,或许是被后方野猪的喘息声惊到,高天风猛地一个变向,险之又险的躲过了野猪的冲撞。 野猪没料到他会变向,惯性不减的冲了出去。 “快跑回来!” 李启文跳下了车,冲高天风大喊。 可高天风依然被恐惧控制,根本听不到他的叫喊,只是拼命的跑着S弯,生怕野猪追上来。 而冲出去的野猪居然还真就又跑了回来,向着他追了上去。 就在这种情况下,他还依然攥着两个手机。 甚至李启文的手机依然还在直播! 李启文和他都不知道,此时的直播间里,已经快要沸腾了。 “卧槽!什么情况?真在打野猪吗?” “刚刚拍到野猪了!我看到了!好大一只!太吓人了!” “我也看到了!真有野猪!太踏马恐怖了!” “这画面太晃了,假视频吧?” “主播这是在逃命!画面当然晃了!” “这是真现场直播啊!” “太TM刺激了!” “好吓人!主播不会出事吧?” “这不是主播,这是主播的二台。” “太真实了吧?这真是拿命直播啊!” “快跑啊!别真被野猪拱死了!” “这就是真实的猪突猛进吗?太凶悍了!”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直播间涌入了大量的观众。 直播间在线人数已经突破5000+了。 可李启文和高天风对此却一无所知。 高天风还在玩儿命的逃跑。 眼看着他被野猪追得满地跑,李启文转身就拉开了车门。 他必须得做点什么。 车里的野猪矛被小马带走了,只有一把复合弓,和一旁的碳素箭。 来不及多想,他直接拉开弓包,取出了复合弓。 复合弓是上好弦的,他一手握着弓把,抽出弓来,另一只手飞速从一旁的箭袋里抽出了一根箭来。 回身走出车门,两步路的功夫,他就搭箭在弦,瞄向了高天风的身后。 此时的他,脑海中记忆闪回,他仿佛和那位百发百中的猎户老祖宗融为了一体。 根本没有瞄准,他拉满了弓,就撒弦射出了一箭。 顶级的射击高手,顶级弓箭手都知道,最顶尖的枪法和箭法,其实都是不瞄准的,而是靠一种感觉。 一些奥运会的射击冠军,甚至是高度近视眼,但却依然可以枪枪十环。 李启文射出的这一箭,就是依靠着这种感觉。 而在射出这一箭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这一箭肯定会中。 嗷! 一声凄厉的野猪惨叫传来。 正在追逐高天风的野猪脑袋猛地一甩,像是被千斤重锤砸到一般,痛苦的摔倒在地,滚了好几圈。 借着闪光灯的光亮,可以看到它的左侧眼睛处赫然插着一根碳素箭,深入眼中,仿佛钉进去了一样。 大约四十五步的距离,黑夜之中,飞速奔跑的野猪,一箭命中眼睛,李启文对这一箭很满意。 “哎呦!” 不远处的地头,拎着野猪矛的老马跟在两条细狗的后面,一瘸一拐的追了出来。 刚好看到了这一幕,他顿时惊呼出声。 汪汪汪! 两条细狗径直冲向了野猪,围着野猪狂吠,但却不敢上前下嘴。 野猪一只眼被射瞎,疼痛难忍,肺部出血也越来越严重。 艰难爬起身后,它也只是站在原地,左右转着脑袋,左眼处的碳素箭杆依然插在眼眶里。 唰唰! 老马的身后,两条重拖狗也冲了出来。 它俩根本不叫,径直冲到野猪近前,就果断下嘴,咬住了野猪的两侧耳朵,死命的拉扯着。 野猪被它俩控制住,高天风终于脱离了危险。 他跑回了车旁,扶着车头惊魂未定,一个劲的“卧槽”,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是他第一次经历这种生死危机的场面,给他吓得够呛。 可即便如此,他居然还哆嗦着举起了李启文的手机,拍摄着重拖狗撕扯野猪的画面。 “这猪真踏马的凶!” 老马一瘸一拐的追了上来。 “矛给我!” 李启文冲他伸手。 老马看了他一眼,没有犹豫,直接把矛递给了他。 拎着野猪矛,李启文快步上前,来到了野猪旁。 瞅准位置,他一矛扎了下去,直接从肋骨缝中扎进了野猪的心脏。 嗷! 野猪惨叫着,拼命挣扎。 李启文两手死死握着矛柄,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了上去。 野猪本就受了伤,眼睛又被射瞎了一只,再加上连番的奔跑逃窜,又是撞车,又是摔跤的,力气早就耗费了大半。 挣扎了片刻后,它的抵抗就开始减弱了。 李启文依然死死按着矛柄,将矛尖越捅越深。 矛刃内侧的血槽里,炽热的鲜血喷涌而出,仿佛漏水的水管一样,随着野猪蹄子的挣扎,发出噗噗的声响。 李启文转动矛刃,扩大伤口,让血液流得更快。 就这么放了会儿血,野猪终于没了挣扎。 感受到矛柄传来的震颤消失后,李启文才缓缓松了手。 手指攥得有些僵硬,还在微微颤抖。 这是他第一次杀猪,太过紧张,用力过猛,有些脱力。 “好了,已经死了。” 他踩着野猪胸腔,把野猪矛抽了出来,拎着淅淅沥沥滴着血的矛走回了车前。 高天风举着手机迎了上来,一脸狂热的崇拜。 但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你直播间被封了。” 第36章:这踏马才叫男人啊! 第37章:打野王培训 第38章:拧棒子 第39章:这都是我们的流量! “我当时摔下去的时候,脑子都是懵的。” “那个野猪的力气太大了,像个小坦克一样,把那么重的皮卡车都撞得晃起来了。” “当时我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赶紧跑,不然我就得死那儿。” “那绝对是我这辈子跑得最快的一次,耳朵边上都能听到呼呼的风声,我感觉博尔特也就那样了。” 高天风在杭城有很多狐朋狗友,但他都没给那些人说那天的遭遇。 因为他的朋友都是同一个圈子的,如果他们知道了,肯定会告诉他爸妈。 他可不想让他爸妈知道,尤其是他妈。 这几天去林小婉家帮忙的时候,李启文也不让他提那天的事。 毕竟林叔就是被野猪弄伤的,跟林小婉说这事儿不好。 而且李启文也有同样的担心。 老爸老妈会去医院看望林叔,万一被林叔知道了,跟老爸老妈说了,他们肯定也得担心。 高天风一肚子的话憋在肚子里,憋得难受。 这会儿见到林叔,他终于有了听众,可以吹一波了。 一时间,他说得兴高采烈,口沫横飞,彻底的过了把嘴瘾。 听着高天风的描述,林叔也感叹:“那个猪太凶了,我那天就是被它蹭了一下,腿就成这样了。 你真是运气好,没受伤,这就是万幸了。 那种情况太危险了,你们就不应该跟去的。” “我也没想到会有那么大的野猪,主要是也没经历过那样的情况。” 高天风回忆着那天的情景,也依然意犹未尽。 “那确实,你是城里人,肯定没见过这阵势。” 林叔笑了笑,随即问:“不过小李发的视频确实火了,我看点赞量都挺高的,应该多了不少粉丝吧?” “粉丝是涨了不少,但他没发视频啊?” 高天风一脸纳闷。 “我在医院刷短视频的时候,刷到几个短视频,是小李直播间截屏的视频。” 林叔知道李启文在直播,也到他直播间看过:“那几个短视频里就是在打野猪,有一个视频是在车顶上拍的,刚好看到野猪出来。 还有一个视频是在车下面拍的,拍到野猪从车头前面绕过来,点赞都挺多的。” “直播间的视频?你确定?” 高天风惊奇的掏出了手机:“我怎么没刷到过?” 他打开斗音,刷了几下,但刷出来的全都是E罩杯以上的视频。 “我这号养得太好了,刷不到别的视频。” 他挨个点了赞,才收起了手机,冲林叔好奇问:“你还能刷到那些视频吗?” “应该能刷到,我昨天还刷到过呢!” 林叔也拿出了手机,打开斗音,刷了十几条视频后,就刷出了一个直播间截屏的视频。 视频里是直播间的界面,还有弹幕在刷新,直播画面的内容,正是高天风被野猪盯上前,拍摄到野猪从车前绕出来的画面。 视频里还能听到邢叔和李启文的喊声。 “哎呦!快跑!” “不能跑!” “扔手机!把亮灯的手机扔了!” 然后,野猪出现,他的一连串“卧槽”传出。 画面开始剧烈晃动,跟着,视频就结束了。 这个视频有491个点赞,五十多条评论。 他点开评论区,都是网友的惊叹。 “这是真视频吧?看起来不像是AI做的。” “卧槽!现在的人为了火真是不要命了,连那么大的野猪都敢招惹,这是不想活了啊!” “我就想问,视频里的人死了没?” “现在的野猪真是泛滥成灾了,我老家那边,好多庄稼都被野猪祸祸了。” “法律不保护人,反而保护牲口,真是可笑!” “别瞎说啊!以前野猪确实不让打,但现在已经放开了,可以打了。” “视频里这应该是专门打野猪的猎队吧?这个皮卡看着就挺专业的,应该是拉狗的,背景里好像也有狗叫。” “太惊险了!那个野猪得有牛犊子那么大了吧?肯定是野猪王!” “视频是从哪儿转发的?求原博主,知道的@一下。” “同求。” 看着评论区里的评论,高天风一拍大腿:“卧槽!这人搬运我们的视频!” “这不是小李发的吗?” 林叔并不了解情况。 “他没发,这几天他忙着培训我呢!我们打算自己搞个猎队。” 高天风随口解释了句,就忙问:“林叔,你之前刷到的那几个视频,点赞有多少?” “都有一千多,不过我忘了点赞了。” “一千多,那播放量应该有十万左右了,靠!这都是我们的流量!” 高天风不爽的骂了句,手中继续刷着视频。 又刷了十几个,他又刷出了一个直播间截屏视频。 视频里,是李启文冲向野猪,狠狠一矛扎进野猪心脏的画面。 但视频还没播放完,画面就突然消失了,中央出现了一行字。 视频不见啦(⊙_⊙) 这是视频被下架的意思,明显是因为画面里有血出现,违规被下架了。 然而,高天风也注意到,这个视频的点赞,已经有三千多个了。 “看什么呢?” 李启文端着一个滋啦作响的砂锅来到了院子里,放在桌上,随口问了句。 “有人把咱们那天直播的画面截了屏,在斗音里发,我看播放量都不少!” 高天风急切告状:“他们这是在蹭咱们流量啊!你直播间不是解封了吗?赶紧直播呀!或者发条视频说一下,能涨不少粉呢!” 林叔看到李启文,则问:“小高说,你们要组个猎队?” “没,他想组,我没同意。” 把砂锅放在桌上,李启文掀开锅盖,里面的啫啫排骨就散发出了一阵香气:“组猎队哪有那么简单的?我们就两个人,连条狗都没有,怎么组?” 听到他的话,高天风顿时急了:“我们不是正在锻炼吗?等练好了就组,你答应好好的。” “那你好好练了吗?” 李启文直起身来反问他。 “呃……” 高天风被他问得一窒,但还是嘴硬:“我虽然偷点懒,但也没放弃啊?” “这事儿不是闹着玩的……” 李启文摇了摇头,刚想好好再劝劝他,就忽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启文叔!” 院门口,一个小胖墩颠颠的跑了进来,正是豆豆。 “呦?豆豆你放假了?” 李启文笑了。 “放假了么,嚷着要回来,我就去县里把他接回来了。” 邢叔也跟着走了进来,不好意思的笑着解释:“这娃让我惯的,家里有饭不吃,非要跑你家来。” “馋了么!” 林叔笑着打趣:“启文家的饭香。” “来让叔抱抱。” 李启文俯身把豆豆抱了起来,捏了捏他肚皮上软绵绵的肥肉,打趣:“怎么感觉你瘦了啊?” “幼儿园的饭不好吃。” 豆豆噘着嘴告状:“我都馋你做的饭了。” “那今天你得多吃点肉肉咯!” 李启文笑着把他放在凳子上,就回身去厨房端菜了。 豆豆眼巴巴的等着菜上齐,邢叔开始给他夹肉,就马上迫不及待的大吃了起来。 林叔腿有伤,不能喝酒,李启文就没开酒。 一边给豆豆夹着菜,邢叔一边和林叔聊打野猪的事。 他最终还是没好意思让高天风一个外人出钱,和联系好的几家农户,一人摊了几百块钱,拿给了小马父子俩。 算上赔给林叔的钱,他这一年种的苞米,等于是白种了。 正在他叹息连连之际,院门外突然有人叫喊:“邢保田在这不?” 声音苍老沙哑,听上去岁数挺大了,叫的正是邢叔的名字。 邢叔闻声,疑惑出门,却发现是一对老夫妇,看上去得有七八十岁了。 老夫妇俩身形瘦弱,穿着破旧,晒得黝黑,双手满是老茧,一看就是常年操劳的老农民。 “诶?我叔,你俩咋来了?” 邢叔看到他们,就认出了他俩。 这两位老夫妇,是邻村的人,老头姓王,俩人是五保户,种了几亩苞米。 他俩的地,就在邢叔家苞米地后面山头的另一边,刚好隔着一座山坡。 看到邢叔出来,老大爷颤颤巍巍的上前拉住了他的胳膊,问:“邢娃,你前几天可是请猎队来你村打野猪了?” “是啊!你俩咋知道的?” 邢叔看着他俩,心中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听到他承认,后方的老婆婆顿时抹起了眼泪:“邢娃呦!你把你村野猪赶去我村,把我屋那几亩苞米全糟蹋了,我俩可咋活呦!” 第40章:那就干! 第41章:装备到货 第42章:成龙? 第43章:秦腔 “呼!呼!” 第一视角的镜头下,李启文在山林中快速穿行。 他的呼吸声被话筒收录,和夜拍画面,一起传输到了直播间里。 第一视角的镜头,是卡在李启文衣领下的运动相机拍摄的。 夜拍功能下,前方的山林环境清晰可见,观众仿佛身临其境一般,代入感十足。 汪汪汪! 嗷! 猎狗的叫声和野猪的惨叫声清晰。 直播间里,弹幕纷飞。 “卧槽!太刺激了!” “我手心都出汗了!” 很快,第一视角画面里,就出现了被猎狗撕扯着的野猪。 但这时,直播视角突然切换到了无人机拍摄的热成像画面。 画面里,李启文如同一头猎豹,冲到野猪近前,就一矛扎了下去。 黑白影像看不到血液的颜色,但却能看到灰色的液体从矛头的放血口中喷涌了出来。 野猪只是徒劳的蹬了蹬蹄子,就逐渐失去了力气。 看着如此刺激的画面,直播间里弹幕如潮。 “卧槽!太刺激了!这是真放血啊!” “主播太猛了!” “这是见过血的男人!” “成龙打赏了主播【嘉年华】*1!” 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已经悄无声息的突破了1万+。 而第一头野猪的毙命,也直接让直播间成为了礼物的海洋。 一连串的礼物接连送出,高天风根本来不及念名字感谢。 镜头前的李启文,已经在动手追捕第二头野猪了。 快步跟在猎狗身后,矛杆上沾染的血迹已经凝固,变得有些沾手。 嗅着血腥味,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隆隆跳动。 但这不是紧张或疲惫,而是一种逐渐苏醒的兴奋。 他好像从没有像现在这么清醒过。 那些在杭城工作上班的记忆,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让他有些陌生。 他甚至怀疑,那个坐在电脑前日以继夜加班的人,真的是他吗? 不过他也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情况是肾上腺素分泌产生的效果。 这种状态对身体并不好。 长期紧张,易生痰湿,郁久化火。 可能会导致气滞血瘀,瘀血阻塞脑络或心窍。 回去之后,他得给自己配点药喝喝,免得生病。 不过在当下的兴奋状态中,他对身体的控制程度的确上了好几个台阶,甚至有点不知疲倦。 在这种状态的加持下,他忙活了一晚上,打掉了大大小小十七只野猪。 而直播间里,居然有三千多观众,看了他整整一夜,看了个通宵。 噗呲! 将矛拔出,李启文拄着矛杆,按下对讲机:“再找一圈,看看还有没有漏网的。” “收到。” 高天风回复后,他就找了块凸起的石头,坐了下来。 忙活了一晚上,即便有肾上腺素的加持,他也已经累得不轻了。 狗子们比他更累,一个个围在他脚边,伸着舌头喘粗气。 拿出背包里最后一瓶矿泉水,打开给狗子们喂了,他又取出一袋肉干,洒在了地上,让狗子们捡食。 这一晚上,狗子们至少跑了有五六十公里,回去得多喂点肉补补。 看着狗子们抢着地上的肉干,他余光忽然看到了一抹异色。 什么东西? 他推开二胖,拨开它脚边一片乱石草叶,露出了下方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 拿过矿泉水瓶,他用剩下的水浇了点在石头上,擦洗了下,石头的纹理就显现了出来。 这石头大部分都是灰白与浅黄色相间的色泽,看上去有点像蛇纹。 但在中央偏上的位置,有一层米黄色微透明的石层。 果然。 李启文认出了这石头。 这是一块玉石原料,中间那里是一片玉料层。 这里离蓝田县有点距离,所以这块玉自然不算是蓝田玉。 不过从原料看起来,它应该也属于同一片岩层。 只是这块原料里的玉层,用肉眼都能看出很多裂纹。 这种品相的玉,根本不值钱。 可再差劲的玉也是玉,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天然玉料,于是顺手就把它捡了起来,放进了背包里。 “我又搜了一圈,已经没有野猪了。” 高天风的声音再次从对讲机中传出。 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李启文按下对讲机按键:“那就收工!” 将最后一只死猪从山林里拖下来,放进车里,已经将近上午十一点了。 李启文饿得前胸贴后背,当即上车,拉着满满一车厢的野猪,来到了王老汉老两口家。 这次打野猪,名义上就是帮老两口解决野猪祸害的问题。 所以昨晚进山前,他们就在老两口家里吃了顿饭。 现在打完了野猪,自然要来给老两口看看战果了。 听到车声,王老汉就迎出来了。 “你们回来了?累坏了吧?” 他笑着冲屋里招呼:“快下面吧!娃们都回来了!” 王老婆子已经把面擀好切好了,没一会儿就下了两碗宽面。 撒了些葱花,蒜苗,辣椒面,用热油一浇,她就给李启文两人端了过来。 两人都饿得够呛,胡乱拌了拌,就大口吃了起来。 王老汉用报纸卷着烟,笑眯眯的看着两人狼吞虎咽。 等王老婆子把炒好的韭菜炒鸡蛋端出来,李启文都已经吃完一碗了。 “再给娃下一碗!” 王老汉招呼。 “不下了,吃饱了。” 李启文抹了把嘴,端起了碗:“我喝碗面汤。” “我盛去,我盛去。” 王老婆子接过了碗,盛了碗面汤端来。 李启文就着韭菜炒鸡蛋,吸溜着喝了一口,被烫得龇牙咧嘴,却感叹了句:“煎火!” “把娃累坏了…” 王老婆子看着他,又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你又在这哭哭啼啼的组啥呢么?” 王老汉很无奈。 不过李启文倒是知道,自从他俩的儿子死了之后,王老婆子就经常哭,把眼睛哭坏了,有些迎风流泪,动不动就要掉眼泪。 “婆,你不哭,我把那些祸害都打完了。” 李启文笑着起身,把车厢后面的防雨布掀开,给老两口展示着战果。 见状,王老婆子终于露出了些笑容,夸赞:“娃真厉害!” “真爽!” 高天风也吃完了面,揉着肚皮,一脸的满足。 看着车里的野猪,王老汉冲王老婆子使了个眼色。 王老婆子明白他的意思,回身去屋里,没一会儿就取出了一个卷得整整齐齐的红色塑料袋。 将卷起的红色塑料袋解开,她从中取出了一卷用皮筋扎起的钱来。 钱卷大概有牙膏粗细,最大面额是十块的,还有些五块和一块的。 大多数的钱,都是五毛和一毛的纸币。 王老汉接过钱卷,就来到李启文近前,往李启文的口袋塞去:“娃,我和你婆没钱,就这些钱,都给你了,够不够都是这。” 李启文在王老婆子拿出钱的时候,就隐约猜到了,赶忙拦住了他的手:“爷,你嫑弄这,都说好了么!我不能收钱。 我打这些野猪,是国家让打的,帮助咱农民呢么! 这些猪送去林业局,人家还给奖钱呢!” “人家奖的是人家奖的,你给我和你婆帮忙呢么!不能白让你干活儿么!” 王老汉依然把钱往他口袋里塞。 李启文无奈,灵机一动,开口扯谎:“爷,我得考狩猎证呢,考上了也算是公务员,公务员不能拿群众一针一线。” 这话骗任何一个人都骗不了,但王老汉都不认字,也没什么文化,反而相信了。 “这……” 他讪讪的拿着钱,笑得惭愧:“那我和你婆咋感谢你呢么!” “不用感谢…” 李启文还想婉拒,但看到他的神色,却犹豫了下,才提议:“爷,我好长时间没听你吼戏词了,你吼两嗓子,就当是感谢我俩了,得行?” “那得行!” 王老汉笑容顿时舒展开来了,就连脊背都挺直了些。 他回身拉起了桌旁的长条凳,放在了门口。 脱下身上的汗衫,他光着膀子,身上瘦骨嶙峋。 将右脚布鞋脱下,攥在手里,他用力砸在长条凳上,口中嘶哑大喊了声:“军校!” 高天风被他这一嗓子吓了一跳。 “嗨!” 李启文则笑着开口,朗声回应。 王老汉再扬手:“备马!” “嗨!” “抬刀伺候!” “嗨!” 梆梆梆梆! 布鞋底砸在长条凳上,像是比石头还硬。 砸着长条凳,王老汉的脖颈上青筋暴起,嘶哑着喉咙,声音仿佛是从坚硬如铁的骨头缝里扯出来的。 “将~令~~~一声震山川!” “嗨!” “人披衣甲马披鞍!” “嗨!” 听着王老汉嘶哑的声音,高天风不知为何,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由得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这是什么声音? 怎么这么粗粝,但又像是蕴藏着能把千百里黄土都染红的生命力? 挥着手中的布鞋,王老汉的胡须随着他的动作飞舞。 看着他脸上的神采飞扬,李启文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第一次见到他时,他步履如风的模样。 “大小~~~儿郎齐呐喊!” “嗨!” “催动人马到阵前哎!” “嗨!” 王老汉吼得须发皆张。 高天风只觉热血上涌,一口热气来到喉咙口,不吐不快。 随着王老汉的布鞋再次重重砸下,高天风再也忍不住了,跟着李启文一起,喝出了声。 “头戴紫金冠!” “嗨!” “身披玉连环!” “嗨!” “胸前狮子扣!” “嗨!” “腰中挎龙泉!” “咿~~~嗨!” “弯弓似月牙!” “嗨!” “狼牙囊中穿!” “嗨!” “催开青鬃马!” “嗨!” “豪杰敢当先呀!” “咿~~~嗨!” “啊嘿!啊嘿!唉~~~!哎呀嘿~~~~~!” 一直到开车回去的路上,高天风都沉浸在方才的氛围中,久久没能回神。 “这就是秦腔吗?” 他的身上还在泛着一阵一阵的鸡皮疙瘩:“太震撼了!” 一手扶着方向盘,李启文淡淡笑着开口:“你不是好奇,为什么那天他们没讹人么? 像他们老两口那样不认字的老人,虽然没学问,但都是听着秦腔,念着戏文长大的。 戏文里讲的都是忠孝仁义,听戏长大的人,心里都有一杆秤,上面装着礼义廉耻,这就是千百年来,这片黄土地上的农民心中,最朴素的价值观。” “……” 高天风沉默良久,突然咬牙开口:“以后老子出国玩,谁踏马敢在老子面前喊秦腔穷,老子把他牙拔下来!” 第44章:野猪浑身都是宝 第45章:启文哥,你回来真好 第46章:黄花老爷们 “……” 看着胸前的林小婉,李启文一头雾水。 这丫头是怎么了? 冥冥之中,一个个老祖宗的声音在欢呼。 “抱上咧!” “幸亏咱没日没夜的拜红鸾星,给娃求姻缘!终于看到希望咧!” “娃!不要怂!先亲个嘴子!” “太好咧!我看小婉这女娃就不错!少说也能生八个娃!” “你把人女娃当猪咧?能生一个长牛牛的,延续个香火,就不错咧!” 李启文并不知道祖宗们的欢喜,他只是略微惊讶了下,就笑着用手腕拍了拍林小婉的脑袋:“你咋还和小时候一样?” 林小婉小时候就整天跟在他屁股后面,走哪儿就跟到哪儿。 那会儿她还小,走得慢,爬个沟,过个坎,李启文都得背着她。 她走得累了,就让李启文抱,不抱她就哭。 因此,看到她这样抱着自己,李启文脑海中顿时就浮现起了儿时的回忆。 那时候的他,就经常这么抱着她,给她送回家去的。 听到李启文的话,林小婉身子顿时一僵。 她显然也想起了小时候的事,心中旖旎的气氛瞬间消散。 “你说这些干嘛?” 她红着脸松手退开,羞愤的在李启文肩膀上锤了一拳。 见她满脸通红,李启文哈哈笑着打趣:“怎么了?我小时候不就是这么抱你的吗?” “你还说!” 林小婉耳朵都红了,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好好好,不说了。” 李启文收起了笑意,正色开口:“你闺蜜那事儿,是他俩缘分浅了,感情不够深,经不起考验而已,你不要太当真。 你还小,经历的也少,其实这世界上还是有经得起考验的感情的……” 林小婉原本嘴角含羞,但听到这里,却突然笑意消散,有些生气的问:“所以你还是把我当小孩子么?” 李启文一愣,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生气,就笑着打趣:“你不管再大,都是我妹子呀?” 他不说还好,这句话一出口,林小婉却更生气了。 “你找别人当妹子去吧!” 她愤愤的说了句,瞪了他一眼,就转身快步离开了。 “……” 看着她气愤离开,李启文茫然的张了张口:“怎么了又?” 不是聊得好好的吗? 怎么说变脸就变脸? 女人难道都这样,说变脸就变脸? 小婉怎么也学会这招了? “诶?小婉怎么了?” 高天风往后瞅着,走进了厨房,冲一脸茫然的李启文问:“你惹小婉生气了?” “我哪儿惹她了?” 李启文有些郁闷:“谁知道她怎么了,说生气就生气了。” “那不用问了,肯定是你把她惹生气了。” 高天风摊了摊手。 “我怎么惹她了?我没打她没骂她的,好好的她就突然生气了。” 李启文无奈的摇了摇头。 “反正肯定是你的问题。” 高天风抱着胳膊,一脸八卦:“小婉那样子,一看就是生你气了,你肯定做了什么事,惹她不高兴了,你跟我说说,我帮你分析分析。” “你懂个锤子。” “我不比你个黄花大少爷懂?我谈过的妹子比你秒过的BOSS都多。” “你那叫谈吗?逢场作戏而已。” “诶?你这话说的,我的感情经历是多了些,但我对每段感情都是认真的,只是我感情消散得比较快而已。” “大言不惭。” 李启文不想跟他说刚刚发生的事,只是随口和他扯着淡。 但冥冥之中的老祖宗们,却被气得连连跳脚。 “这个瓜怂娃!咋跟个榆木疙瘩一样!” “我当小伙儿那时候,都比这瓜娃灵光!” “怪不得耍了这些年光棍儿,这能寻下个婆姨就怪咧!” “气死我咧!” 说话间,李启文找出了纱布,仔细的把猪宝上方的粘液、血液和胆汁擦拭干净。 见他动作仔细,高天风有些好奇:“一块胆结石,你怎么还当宝贝一样擦起来了?” 李启文随口解释:“这是猪宝,是一味名贵药材,值不少钱的。” “猪宝?胆结石也能当宝?” 高天风没当回事儿。 这种东西虽然值点钱,但对他来说,只要是花钱能买得到的东西,就不算什么。 把猪宝擦干净后,李启文随手抛了抛,感受了下它的分量。 应该有个四五十克的样子。 但这会儿的猪宝是湿润的,还没晾干。 晾干后的分量,估计也就有个十几克。 十几克的猪宝,的确小了点,但好歹也是真正的猪宝。 家养的猪偶尔也会出现所谓的猪宝,但那种猪宝是不值钱的,一克连十块钱都不值。 只有从天然野猪的体内产出的猪宝,才是真正的猪宝,每克的价格,都在大几千。 如果个头够大,甚至可以送拍卖会,拍出上万一克的价格,都是稀松平常。 就是不知道剩下的那些野猪里,还有没有猪宝了。 把猪宝包在纱布里,放在了碗柜上。 那里阴凉通风,可以让猪宝自然干燥。 拿着刀回到门外,李启文把剩下的猪都开了膛。 但很可惜,其余的猪体内都没能再发现猪宝。 不过李启文也没在意。 这东西本来就可遇不可求。 能薅到猪鬃,他就已经很满意了。 把所有的猪装上车,他就直接送去了林业局。 天气热,这些猪再放一晚上,就得臭了。 他先和高天风分别开着车,去到了小马家。 把老马接上,他才来到了林业局,找到了负责这方面工作的齐主任。 齐主任来到车边,看到开了膛的野猪,顿时就皱起了眉:“你把猪肚掏了?” 林业局每年要接受成百上千头野猪,齐主任对这里面的门道都有所了解。 “没有,都在里面的。” 李启文拿过车上的野猪矛,别开了开膛处的位置,让他查看。 看到猪肚还在里面,齐主任眉头舒展了些。 “抽颗烟。” 老马适时上前,递了颗烟。 抬手挡了,齐主任自己摸出烟盒,抽出了一根。 老马见状,赶忙帮忙点上。 吸了一口,齐主任才叮嘱:“现在查得严,千万不敢掏猪肚,检疫人员盯着呢!要是发现你们把肚掏了,不管是卖了还是自己吃了,狩猎证都得吊销。” “知道,知道。” 老马陪笑:“这东西现在也没人吃,都追求健康呢么!” “嗯,那就好。” 齐主任说着,又扫了眼腹腔内,没再多盘问,点头示意:“让检疫人员检查一下,没问题就办手续吧!” 有老马在,手续办得很顺利。 下午刚上班,钱就打到李启文的卡里了。 13720元。 钱一到手,李启文就转了2744元给老马。 这是商量好的报酬。 如果没有老马出面,办手续估计都得耽误个一两天。 按理说,老马这么帮忙,他应该给凑个整。 不过他借狗不是只借这一次,在他的猎队真正成型之前,还得来老马这借狗用,所以把账算清楚是最合适的。 老马也没客气,说了声谢,就收了钱。 李启文开着车,把老马送回了他家。 这一趟也是为了还车和还狗,高天风也在那等着,不然他没车回家。 老马家在相邻的眉县竹峪镇边上,家里有个狗场。 到家后,老马留李启文两人在家吃饭。 两人也没客气,等饭熟的功夫,就到狗场里转悠着看了看狗。 狗场的规模不大,但也有二十几条狗。 其中有品种狗,也有串子狗,还有一窝刚刚生下来的小狗崽。 养狗和配狗的活儿,主要是小马在做。 他为了养伤,弄了个轮椅坐着,摇着轮椅带李启文两人在狗场参观。 狗场里,大狗都关在笼子里,或是用绳子拴着。 只有那窝小狗在狗场里乱跑。 看到李启文等人进来,小狗们就一窝蜂的围了过来,甩着尾巴哼唧,围着几人转圈嗅脚。 “这窝是比特和杜高配的串串。” 小马伸手逗弄着狗崽子,解释:“我想试试能不能把这两个品种的优势融合起来,但成功率太低了。” “没那么容易的。” 李启文蹲在地上,撸着狗子们的脑袋:“好的猎犬,得培育十几代,才能把基因提纯。 你这一杂交,又把血统弄混了。” “所以说不懂不能胡整么!” 小马苦笑着摇了摇头:“但狗都下了,也不能把它们都扔了,好歹是一条命。 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挑两个抱回去玩去,不要你钱。” 他这是培养失败了,想减轻些压力。 李启文自然明白这点,但只是笑了笑,拍手起身:“我暂时没打算养,不过你要是有渠道,可以帮我留意一下。 十二月过后,我想买两只狗崽子回来,但得是纯种的,比特或者杜高,我当重拖培养。” “行,我帮你留意一下。” 小马点头感慨:“还是你厉害,一个人一晚上就打掉了十几个野猪,和你比,我们都是业余的。” “都是高科技的加持。” 李启文开了句玩笑,说笑了几句,老马就叫他们回去吃饭了。 吃完饭回家的路上,高天风才好奇问:“你为什么要等十二月才买狗?那会儿不都是冬天了吗?” “就是要冬天生的狗,冬天生的狗最聪明。” “还有这讲究?” “春狗生来身臭腥,夏狗常招臭苍蝇,秋狗黑夜乱盲吠,冬狗生来最精灵,这叫相狗经,你没听过吗?” “卧槽!我以前一个女朋友养了只沙皮,就是夏天生的,臭的一批!真的招苍蝇!” “你还有养什么的女朋友?” “有养蛇的,浑身纹身,但那个腰真和蛇一样,要人命啊!” “你真是个牲口。” “靠!和你这种黄花老爷们聊天真没意思。” 第47章:鳔胶 第48章:严丝合缝 第49章:谈恋爱都得教! 第50章:倒牛奶危机 “在忙呢?” 迈步来到猪圈前,李启文却没去看林小婉。 看到他躲避自己的视线,林小婉有些疑惑的蹙眉思索了下,就像是猜到了什么,轻轻撇了撇嘴,但嘴角却有一抹藏不住的笑意浮现了出来。 “对呀!” 拎着水管,她继续冲洗着地面:“这几天好忙的,前天二花生了,忙着给二花接生,三花看样子这几天也要生。 还有七胖下的这些小猪,前几天就该劁了,也还没顾上劁,我打算今天把猪先劁了,再去给三花把圈收拾一下。” 二花、三花都是她家养的母牛,七胖则是圈里的母猪。 养牲口最忙就是下崽的这段时间,听到她的话,李启文皱眉问:“这么忙的时候,你怎么不去找我帮忙?” 林小婉不说话了,只是低头冲洗地面。 “……” 见状,李启文扯了扯嘴角:“怎么?你还真生我气了?” 林小婉还是不言语,但却侧脸瞥了他一眼,撇嘴哼了声。 她这副傲娇的模样,顿时就把李启文逗笑了。 翻身跳过圈墙,李启文伸手:“我来吧,你歇一会儿。” “不用。” 林小婉闪身躲开了他。 但他却不由分说,追上前去,从她手中夺过了水管。 眼看着他将水管夺去,林小婉转身将脸扭去身后,抿嘴偷笑,随后才忍着笑意,转回了脸来,看着他冲洗地面。 将水管头捏扁,让水流流速加大,李启文一边冲洗,一边说道:“回头让林叔搞个加压水泵,再搞个喷头,就好冲了。 他腿好些了吧?我昨天看他好像还坐车出门了。” 听到他提起父亲,林小婉的眉头闪过了一丝忧虑:“他腿是好些了,这两天他忙着找收奶的地方呢!” 李启文闻言,疑惑问:“不是有奶贩子上门收吗?” 像林叔家这种散户养殖的牛奶,一般都是有奶贩子上门收,统一送去奶站的。 这种合作都是长期的,怎么会突然重新找收奶渠道呢? “不知道。” 林小婉也不明白缘由:“就我从你家回来那天晚上,那个收奶的蔡叔来我家了,和我爸聊了一会儿。 但他们不知道聊了什么,有些不愉快,吵了一架,蔡叔就走了。 第二天二花下崽之后,我爸就发愁说奶没地方卖,出门找人收奶去了。 可他找了几天了,都没找到收奶的渠道。 现在二花下的奶,牛犊已经吃不完了。 今天挤了四桶,我本来想忙完了给你拿一桶过去,你们烧着喝的。 我还没去,你就过来了。” 和奶贩子吵架? 李启文也听得微微皱眉。 这可不是件小事。 对于奶农而言,稳定的销售渠道,是很重要的。 因为鲜奶很难保存,常温状态下,最多也就放24小时。 如果是放在冰箱冷藏室里,2-8℃的环境,最多也就放个三四天。 但冰箱里才有多少空间? 林叔家的这几头奶牛,都是荷斯坦牛,也就是俗称的黑白花。 这种牛是世界上产奶量最大的奶牛了。 刚下崽的这段时间,每天的产奶量能达到40公斤以上。 而且这个高峰期,能维持1-2个月之久。 之后的1-2个月里,才会逐渐降低到25公斤以下,进入淡奶期。 这样的一头奶牛,如果合理化管理,每年的产奶量甚至可高达12吨,远超它自身的体重。 按照这种产量,哪怕是淡奶期,每天二十公斤的产量,一天的奶也足够塞满整个冰箱的冷藏室了。 因此,在产奶期里断了销路,绝对是让奶农最头疼的大事了。 也怪不得林叔顾不上腿伤,也要出门去找销路了。 “能往奶厂送吗?” 李启文记得县里有个奶制品加工厂。 “厂里不收盘奶的,只收管道奶。” 林小婉解释:“散户的奶不满足厂里的检测标准,厂里只认奶站的货。” “借口罢了。” 李启文不相信这个理由。 奶贩子和奶站里的猫腻太多了,他都有所耳闻。 早年间,一些奶贩子为了增加收入,会往奶里兑水。 但兑水之后,牛奶的理化标准就不够了。 于是就出现了调奶的工艺。 所谓的调奶,就是往牛奶里加双氧水,庆大霉素,维生素C,蛋白粉,乳清粉,脂肪油,甚至食用碱,来让牛奶符合奶厂的检测指标。 有时候加碱过头了,还会加点硫酸来中和。 这些调奶人,基本上都是奶贩子,或者运奶车的司机。 而这些调奶用的添加用料,多半都是出自兽药。 因为添加这些东西以后的牛奶成分有一定的时间要求,六七个小时之后就会失效。 因此必须保证这些牛奶在一定时间内送检。 于是,运奶车的司机的驾驶座底下,都放着双氧水等“调奶料”。 等到了厂里,快要送检的时候,临时再打开盖子往奶罐里倒。 近些年的情况虽然好了些,但兑水的事也屡见不鲜。 奶贩子基本上都和奶站的检测人员有关系。 只要关系硬,哪怕是质量不达标的奶,一个电话也能变成达标的货。 这也不得不倒逼乳企普遍增加闪蒸发机,来对源奶进行加工。 所谓闪蒸发机,就是瞬间把牛奶加热,蒸发掉一部分水分,这样牛奶的蛋白含量等指标才能达标。 而蒸发掉的这部分水分,就是奶贩子们兑进去的水了。 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奶贩子会严格把控销售渠道,还会划分地盘。 一个区域内的奶,就只能由一个贩子收。 由此产生的争地盘,打架斗殴事件,也屡见不鲜。 那个蔡叔,明显就是控制附近几个村镇奶源的贩子。 林叔和他闹不愉快,手里的奶肯定卖不出去了。 想了想,李启文问:“现在散奶卖多少钱一公斤?” 如果价格合理,把奶拉去县里,挨个小区转悠着卖,也算是个办法。 但林小婉懂他的意思,叹息道:“散奶卖不动,今年的价格太便宜了,才卖三块钱一公斤。 而且县里周边也有牛场,也有养殖户,奶太多了。” 听她这么说,李启文也不禁替林叔犯愁。 鲜奶没办法保存,这里离县里也远。 开车拉过去卖,光是来回油钱就得将近七八十块。 如果奶卖三块钱一公斤,那光是油钱,就得烧掉一多半的奶钱。 送到县里,哪怕全卖光了,也是赔钱。 这种情况下,把牛奶倒掉,反而是赔钱最少的办法了。 意识到这点后,他脑海中不由得又回想起了此前唱过的旋律。 钱不好挣啊! 经济环境不好,倒牛奶的事,居然都发生在他身边了。 眼看林小婉愁容满面,他沉思片刻,开口宽慰:“没事儿,我来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