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锦言姑姑 正文 第二章惹怒 正文 第三章跪着 正文 第四章被抓 正文 第五章掐喉 正文 第六章刺客 春意眸光闪了闪,不接这个话题,反而道,“言姐姐,你脸上伤得不轻,是纳兰大人打的吗?要我说,纳兰大人这次也实在是鲁莽了,他怎么可以对言姐姐下这么狠的手?” 一边说,将手里藏着的小布包小心的从残破的窗口递进去,“言姐姐,这里面有些伤药,还有些干粮,天寒地冻,你凑合着用,我不能在这里多待的,言姐姐保重。” 话一落,兔子一般的身影,又急匆匆跑走。 夜色如墨,莹雪如玉,无数的雪花,飘飘扬扬的从半空中落下,摇摆着,呐喊着,一路从天而降,挤在一起,揉在一起,不多时,大团大团的雪絮子,更加将这一个寒冷的夜,衬得越发的严寒,苛薄。 锦言紧了紧手里的小布包,只觉这一场寒冬的雪,将她整个身体都挤得打心底里沉闷。 她本想再问问春意,宸妃娘娘如何了,可春意根本没有再给她开口的机会。 心中一阵怅然若失,她从窗边离开,借着墙上支架里的火把,将春意送来的小布包打开。 里面果然有一只青瓷的药瓶,另外还有几个硬硬的干馍馍。她看了看药瓶,先放到了一边,然后拿起馍馍啃了啃,顿时又苦涩的摇摇头,将那硬得像石头一样的吃食放下。 这么冷的天,有吃的也咬不动了。 脸有些疼,她随后又将那青瓷的药瓶打开,指尖挑了一抹药膏,胡乱的抹到了脸上,霎时间,一股清清凉凉的感觉袭来,她“咝”的倒抽一口冷气,紧接着,又是一股极其霸道的火热的肆虐。 如刀割,如箭戳,又像是无数只虫子张开嘴使劲的咬着她,狠命的要钻到她脸里面一样,她忍不住痛呼出声,双手用力捧了脸,撕心裂肺的尖叫出声。 “救我,救我……” 她凄惨的叫着,在这样落雪的寒夜,又如此偏僻的废弃宫殿,她的呼声,根本就没有人听得到。 宁安宫。 整体气氛肃静,甚至连呼吸都要停止。 来来去去的宫女太监无不放轻了脚步,踮起了脚尖,就怕一个不小心,惹得上头发怒,而这一辈子的活路,也就完了。 “嬷嬷,娘娘如何了?” 春意从外面回来,顾不得满身的严寒,低声询问,那被拉住的嬷嬷看了她一眼,堆了满脸的笑道,“原来是春意姑娘啊,娘娘经太医诊治,已经无甚大碍,只是宸妃娘娘……” “宸妃娘娘的事,就不劳嬷嬷费心了。”春意看一眼左右,猛的出声打断她,又正色道,“嬷嬷如果没什么事,就先下去吧。” “春意姑娘,这……”嬷嬷愣了愣,还想再说,春意已经转身进了内殿,急匆匆的背影,似乎处处都透着一股不寻常,嬷嬷看在眼里,狐疑的摇了摇头,也不敢多想,转身走了。 穿过层层叠叠的帷帐,又掀了珠帘,进了内室,皇后榻前的帘已被左右束起,明色黄媚的象征,是她身为皇后的尊荣。 春意到榻前,左右宫女齐齐弯腰,春意摆了摆手,让她们退下,宫女们小心翼翼的倒退而出,房门掩上,隔绝了门外的一切严寒。 飞雪落下来,扑到近前,便被屋里的暖意所融化,老天爷的威力,进不得这扇门。 “娘娘,奴婢将事办妥了。” 确定一下四周再无人影,春意跪在榻前说,榻上的皇后,慢慢就睁开了紧闭的双眼,春意连忙上前扶一把,皇后靠着软枕坐起身来,脸色虚弱的看着春意道,“可是那宸妃,已被皇上问罪了?” 她费这么大的力气,做这么大的局,如果这样都不能扳倒她,那她这后宫之主的高位,也当真可以拱手让人了。 “娘娘,宸妃如此好命,也不就是皇上喜欢她那个脸蛋,若是她那脸毁了,皇上还会喜欢她吗?” 春意垂首,侯在一旁说,这主意不可谓不毒,一个女人此生最在乎的是什么?无非就是自己这张脸了。尤其是她们这些后宫女人,那都是要靠脸来博宠的。宸妃如果当真是毁了脸,也根本就轮不到她出手,皇帝也自然就会厌了她。 “主意好是好,可这件事,谁敢去做?是你吗?还是本宫?” 皇后挑了苍白的眉尖,淡淡的说,“她从来就是皇帝的心头至宝,她的脸……没人敢去毁。” 除非…… “娘娘放心,这事,奴婢已经有了人选了。” 垂下的眉眼抬起来,春意上前,低声在皇后耳边说了几句,皇后听着,慢慢的眉头舒展了开来,“很好。春意,这事若成,本宫提拔你为宁安宫女官身份。” 大历年间,女官之位,也可以说是几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更是皇后身边的女官,是连底下后宫妃嫔见了,也要敬三分的。 春意顿时大喜,急忙叩地谢恩,“奴婢谢娘娘赏赐,奴婢忠于娘娘之心,万死不辞!” 这之后,春意出了宁安宫的门,便径直又去了宸宫,片刻后再返回时,她原本清秀雅丽的脸色,不自觉就多了一丝得意的傲然。 想到还在那一处废宫之中的言姑姑,春意顿了顿足尖,转身又回去。 静悄悄的夜,半丝杂响都没有,春意的步子落在厚厚的积雪上,“嘎吱嘎吱”的轻轻响着,像是暗夜的魔鬼,踏着风尘而至。 屋里的火把燃尽了里面的松油,已经悄然熄灭,从窗口往里看,黑乎乎一片,什么都看不到,春意又轻声唤了两声“言姐姐”,里面并没有任何动静,春意心一松,身子僵硬的站在外面的冰天雪地中,很久很久之后,才轻轻的叹一句,“言姐姐,怪只怪,今晚你不该来啊!” 翌日天亮,纳兰城要押送夜里的刺客,去交于皇上亲自审问,可当他打开门时,出现在眼前的,是两具血淋淋的尸体。 他一怔,急忙踏步进去,先是看了锦言脸上的伤,又接着探了她的鼻息,这才长长出一口气,指着锦言道,“她还活着,赶紧着太医相救。记住,这宫女不能死,她必须活着!” 皇上要审案,自然不能审个死人,纳兰城这话,众侍卫也都懂,急忙就七手八脚抬了身体已经发冷的宫女出去,先行安置在一处偏殿,又加了床被子,至少不会被冻死。 而纳兰城此刻,则是心中说不出的一种感觉。 那个女人,她自己都难保了,为什么又要救自己的仇人呢? 抬眼看着柳红身上裹着的他的大氅,纳兰城皱了皱,他亲自见到这个宫女要杀人,若不是他及时赶到,刚刚那个小宫女也早死了。 以德报怨,这种事,没想到这后宫中也会有。 “罢了,既是你拼了命救下的人,也该是她的造化。” 纳兰城叹一句,上前再看看柳红,因为有锦言给她包扎伤口,又舍了大氅给她,她倒是活得比锦言还要滋润。 “来人,把她也抬走吧。” 皱了皱眉,纳兰城吩咐着,另有侍卫过来,也将柳红抬了出去,纳兰城最后环视一圈,踏步要走,余光瞥见地上有只蓝色的瓷瓶,还有几个硬硬的馍馍。 弯腰捡起来,先将瓶口打开,放到鼻下嗅着,顿时便蹙了眉,脸色变得难看。 眨眼想到那小宫女脸上的伤,纳兰城心下一紧,急忙闪身出去。 偏殿中,太医为锦言诊治之后,摇头道,“大人,非是下官不尽力,实在是这姑娘浑身是伤,连病带冻,她要能捡回一条小命就不错了,但什么时间能醒过来,就要看她的命了。” 太医一边摇头,一边坐下去开药方,纳兰城将手里的瓷瓶递过道,“大人且慢开药方,先看看这个是什么?” 青瓷的药瓶,非常细腻的做工,看起来像是宫中的东西,只是不知是从哪个地方流出来的。 太医接过手,一边看着一边道,“咦?这个东西,看着好眼熟,怎么会在大人手上?” 抬手将瓷瓶打开,放在鼻间嗅了嗅,跟着就脸色凝重的道,“大人,这东西是从什么地方而来?这样狠毒的东西,凶手抓住了吗?” 如此杀人于无形的东西,居然会在纳兰大人手上,自然太医的第一反应,是纳兰城抓住了那凶手。 “凶手还没有抓住,只是这个东西,是纳兰偶然捡到的,大人能确定这里面盛的是什么毒吗?” 抬手又将青色的瓷瓶拿过来,纳兰城细心放好,又肃正了脸色道,“如果大人知道,还望告诉一下,此毒关系到皇后娘娘的身体,也关系到宸妃娘娘的清白,以及皇上的震怒。” 皇后在宁安宫中毒,只是因为喝了一杯宸妃亲手斟的茶。 “这个,下官明白,纳兰大人还请放心。” 太医连连说道,额上也冒了冷汗,纳兰城点了点头,抬步出去,景元帝大步踢着衣角而来,紫色潋滟的尊贵,绣着五爪金龙的龙袍,一身不怒而威的气息,令得沿途侍卫都跪地相迎,纳兰城跪地称万岁,景元帝手一摆,脸色寒道,“听说纳兰昨夜抓到了刺客?朕特来看看!” 正文 第七章阻拦 正文 第八章离心 正文 第九章问罪 正文 第十章活了 正文 第十一章记起 正文 第十二章心计 正文 第十三章撒谎 正文 第十四章何苦 正文 第十五章女官 正文 第十六章回转 正文 第十七章惊吓 年轻的皇帝不顾忌这些,直接迈着大步踏了进来,梁总管连忙喊着要锦言迎驾,也都来不及。 等得两人倏然间面对面的撞上时,锦言吓得脸色煞白,衣衫不整就跪在了地上,头也不敢抬。 景元帝倒是有些意外,瞅瞅她的模样,披头散发的形容,倒是另有几份如丝柔一般的暖风浮动。 不由得声音就有些软,“不必多礼,起来吧。” 又看看她已经脱了鞋袜的脚,白嫩嫩的在她跪落的身后,羞怯的悄然移动着,他顿时又哈哈的大笑出来,“难得你这胆大包天的小宫女也有会怕朕的时候,可朕现在却不希望你怕。你这样跪着,万一再冻坏了脚怎么办?起来吧。” 瞧她如珠玉似的小脚趾,圆润润的俏模样,莫名就觉得喜欢。 人总是天生就对一些圆滚滚的东西比较感兴趣,比如一些会发光的珠子,圆润润的果子,胖乎乎的手指肚……这些,都能与不知不觉间,给人以欢愉的心情,以及快乐的感知。 锦言顿时冷汗下来,一时间也分不清皇上说的话,到底是真还是假,祈求的眼光悄悄的望向梁总管的方向,梁总管无语,“皇上既然已经让你起来,那还愣着干什么?” 皇帝的心思,一天一个样,他算是这宫里最了解皇帝的人,可有时候却仍旧摸不清楚,皇帝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奴婢不敢,奴婢……” 手忙脚乱爬起身,将自己白嫩嫩的小脚丫子使劲的往身后藏,锦言一边说着,又红了脸。等得悄悄抬眼,偷着看向皇上的时候,皇上唇角那一抹极是愉快的笑容忍不住又让她看呆了。 皇上,不生气吗? 她咬了唇,赶紧又低头去整理自己,就听头顶上皇帝的声音格外轻松的道,“这么慌做什么?朕只是随心过来看看而已,想着要闻一下你这里的茶香,怎么连这个要求也不能满足吗?” 现在的景元帝真的是有种错觉,与其待在那些早就腻味了的妃嫔身边,倒还不如返身回来随意的逗逗这个小宫女来得好。 “皇上请稍等,奴婢这就来。” 乍然提作御前奉茶,又是初次亲手服侍皇上,锦言心有些抖,步子有些飘,甚至连话都说得这么不规矩,不尊敬,梁总管低低在一旁偷看,皇帝根本就无所谓,哈哈又笑道,“去吧,朕记得上次,你泡过一次什么百合茶,这次,也就它吧!” 总是记得那一叶俏生生的纯洁百合落在她的发髻之上,她惊慌如同小鹿一般的身子,颤巍巍的伏在他的脚下。 许是那第一眼的不经意,就注定了他们之间的纠缠不休。 锦言进去泡茶,皇帝也不回乾元宫正殿,而是就坐在这里的偏殿里等,梁总管乐呵呵的道,“既是锦言姑娘进去泡茶了,老奴便去备些点心吧。免得一会儿茶水喝多了腹胀。” 话落,不等皇帝答应,已经笑呵呵的又弯着腰身退了下去。 景元帝摇头,继尔失笑,“这个老家伙,真是越老越成精了……” 不过片刻时间,锦言已经手脚利索的泡好了茶端出来,皇帝抬眼看她,这一次,她倒是快速的穿戴整齐了,唯独散开的头发不好打理,她索性就在脑后快速的辫了一条麻花辫,如此看起来,也另有一种惊艳的清纯。 “你这手艺倒是出奇的清爽。锦言,朕上次到宸妃的时候,你给宸妃泡的茶,就是这个吗?” 打开压着茶碗的茶盖,扑鼻一股清香入心,皇帝深吸一口气,整整疲累一日的精神,竟是瞬间就觉得缓过了一些精神,不由得大奇,“这不是百合茶,这又是什么?” 茶盖轻轻的蹭着茶碗,看着里面的茶叶,并没有百合花的影子,不过味道也同样很不错。 “皇上恕罪,奴婢泡的是冰糖茉莉香茶。冬季地龙干燥,皇上初初从寒夜里走过,身上难免会沾有寒气,所以奴婢自作主张,为皇上泡了可提神解郁的清香花茶。” 身子跪在了地上,锦言轻轻说着,这一次,她又自作主张了。而等她说完话,皇帝则好久都没有出声,久到她几乎以为皇上不会再说话时,皇帝轻叹一口气,静静的道,“起来吧。” 锦言谢恩,起身站到一旁,垂手竖目不敢言语。 皇帝的心思她猜不得,猜来猜去,猜出了祸。 “锦言,你进宫,有多少年了?” 清香的茉莉香茶抿入口中,皇帝也不得不承认,这茶泡得确实是好,但是,他心情却并没有那么高兴了。 初时只觉得她的胆大,是他难得的调剂品,如今却又因为她的大胆,而不得不多想。 “回皇上的话,奴婢进宫已有六个年头。”垂目又跪了声音,锦言极轻的回答着,一颗心紧紧的搅紧在一起,她好悔,为什么又要自作主张,去帮皇上泡茶? “六个年头的话,你是长历记十二年进宫的?” 皇上自言自语的说,“你进宫也时间不短了,可这脑袋还能安稳的扛在肩膀上,也真是不容易。” 每一次都要自作主张,而每一次都敢大着胆子来顶撞于他,这个女人除了蠢笨的一塌糊涂之外,她的运气也好到令人羡慕。 “起来吧。朕并没有怪罪于你,只是说,以后做事,别总是想着自作主张。” 花茶只抿了一口便放在桌上,景元帝起身大步离开,等得梁总管捧了点心回来的时候,皇帝已经回去了乾元宫,新新晋封的御前奉茶女官大人,正一身疲软的坐在地上发着愣。 梁总管摇摇头,瞧这模样,又惹皇上生气了? “锦言姑娘,地上凉,还是起来吧。” 耳房的热度,到底是比不起宫中正殿的地龙温暖,就这样子坐在地上,早晚还得生一场病。 “可是,梁公公,皇上要的百合茶,奴婢,奴婢……” 锦言转过了脸,一副十分后悔的样子,看起来是要哭了,梁总管想了想,转瞬就明白了,只得长叹一声,道一句,“你呀……说你什么好呢?” 摇摇头,又嘱咐她赶紧起来,不要凉着自己,这才又端着点心去了乾元宫正殿,皇帝正懒洋洋倚在房里的软榻上,半眯着眼睛,似睡非睡,梁总管悄悄进去,挥退了左右宫女太监,皇帝睁开眼睛道,“哪里的点心?” 梁总管立时弯腰,脸上带着笑,轻声回道,“是重华宫的点心。老奴着人去向淑妃娘娘告之一声,结果淑妃娘娘性子好,不仅没有生气,还特别托那小太监带回了娘娘亲手做的糕点,老奴想着皇上茶水喝多了,总得是要用些的,就没去御膳房取。皇上,您尝尝?” 精致的点心送过去,是揉了百合花瓣做的糕泥,用模子一个个又印出来的百合花的花样,看起来很胃口,但景元帝拿在手里顿了顿,还是没有用。 将点心又放下去,想了想道,“去给那锦言送过去吧。朕听说她这一天,也不曾进食。” 又想到她的自作主张,眉头不由得又皱了起来。 梁总管应了声,忽又想起什么,端着点心回身道,“皇上,老奴刚刚过去的时候,看那锦言姑娘一脸十分后悔的样子,老奴再三询问,她才说是刚刚因为肚饿,又不敢叨拢别人,才拿着泡好的姜茶充饥,结果皇上来了,就不能再端姜茶给皇上了,所以才硬着头皮泡了别的茶。” 想到刚刚那女官大人一脸惶恐又怯懦的模样,梁总管忍不住又乐呵呵的笑。总归是每一次都在皇上面前狼狈得很,如今吃饭不吃饭,倒不显得那么重要了。 禀完了这事,梁总管出门,去将手里取自于重华宫的点心送了过去给锦言。锦言这时还没休息,她也不敢休息。 皇上突然回来乾元宫,说不定还要再召她奉茶,她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好。 “锦言姑娘,今天老奴倒是忙着别的事,忘了吩咐下面的人给姑娘送吃的,真是抱歉了。” 进了门,梁总管将点心放到桌上,锦言受宠若惊,立时慌慌的道,“梁公公一直尽心伺候着皇上,奴婢不敢劳公公惦记。公公这样说,真是要折煞奴婢了。” 看一眼桌上的点心,又想起刚刚的茶水,心下更有些忐忑,也不知皇上现在,还有没有在生她的气? 看出了她的不安,梁总管顿时好笑,“你呀,什么时候才能学得机灵一点呢?皇上说了不回乾元宫,可说不准一时又回来了,你这姜茶没准备好,也难怪皇上会心情不好了。” 原本就是冲着这一杯冬姜百合茶来的,可谁知百合没有看到,连香味也没闻到,皇上有脾气,也在情理之中。 锦言怵得心慌,“嗵”一声跪地,吓得身子都颤,“公公,还请公公救命。” 都是她不好,都是她自作主张,也怪不得皇上会拂袖而去,这事要是她,她也会生气了。 她还真是长了一颗胆大包天的心,却偏偏没有那颗胆大包天的胆。 既然惹了皇上生怒,那要不要……要不要去向皇上请罪? 正想着,门外有人踏着步子进来,皇帝慵懒又清冷的声音,带着圆润的嗓子接着她的话道,“既是这么怕死,又何必当初胆大?” 正文 第十八章放肆 正文 第十九章算计 正文 第二十章之死 正文 第二十一章可好 正文 第二十二章杖罚 正文 第二十三章爹娘 正文 第二十四章出事 正文 第二十五章传报 正文 第二十六章跪下 正文 第二十七章冷意 锦言愣怔,还不知这话从何说起呢,皇帝已是捏着她的下巴,用力的抬起道,“朕留你在乾元宫的意思,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如果你真的蠢笨到连自己的生命都无法护住的话,那朕又岂能护你一辈子?” 帝王恩宠总是有限,昙花过后,只是刹那芳华,便又永远是黑暗。皇帝现在喜欢她,并不保证能够永远喜欢她。 “如果你真的就这么打算一辈子都在朕的身边做个端茶倒水的女人,朕倒也能成全你,可是你呢?太让朕失望了!” 做为皇帝眼前的红人,要是真连一点点的手段也没有,那她也不配站在他的身边。 景元帝如是说,锦言似懂未懂,不太明白,可她心里有一点是清楚的。现在她的身份,不足以堪配皇上,哪怕只是永远的端茶倒水,皇帝也都有可能将她随时除去。 心思猛然一颤,她咬唇,慢慢的回应着皇帝,“奴婢记下了,奴婢一定努力,努力会站在皇上的身边,永远。” 永远,便是一辈子。 “好。但愿你说到做到。” 景元帝放开了她的下巴,直起身道,“上次的时候,朕没有碰你,可后来的结果,你也看到了,心里怨朕吗?” 他没有碰她,却让她戴上了他的女人的帽子。一切只是假象,但现实却很残酷。 锦言默默的想着,怨吗?不怨吗? “奴婢不敢。” 最终说出这么一句话,她跪地再叩首,景元帝定定看着她,啧啧有声,“是不敢,而不是不怨。锦言,你到底还是实诚的,起来吧。” 大手一挥,他端坐桌旁,杯子里的生姜百合茶慢慢品着,锦言从地上站起身,就听皇帝轻轻说着,“这茶喝得挺好,却不知当日,宸儿为何却不喜欢?” 顿了顿,又将茶杯一放,“就这样吧,朕走了。” 年轻的皇帝来去如一阵风似的,甩着袍袖离开,梁总管赶紧跟上,临去之间,眸光怜悯的看着手足无措的新任女官大人,这一生,当她从最初之时,开口言明是喜欢皇上的时候,这以后的事情,便也就注定了。 默默收了皇上喝茶的茶水,她没有舍得倒,而是一点一点的将残茶饮在自己的口中。 皇上说的话,她似懂非懂,总觉得皇上的心思,便如一团迷雾,她猜不透。 彼时,元宵将至,才刚刚热闹过了的年关新节,更又马上再次沸腾。 这一次,圣上口谕,京里广搭花棚,挂花灯。武皇后亲率后宫众妃,也一并出宫看热闹,连同皇帝新近的女官大人,也被邀请一同前行。 新年过去,锦言已经进宫七年了,这一年,她十七岁,正是花骨朵一般的年纪,但在女人中,也属是大龄了。 纳兰城奉命巡街,有天子在的地方,必少不得他。后宫众妃带着侍女一同登上了观看花灯的花台,皇帝天子威仪,也难得脸色含笑,与民同乐。 底下百姓争相观看,挤破了脑袋与皇上相见,一时间群情激愤,整个场面极是热闹。 锦言也好奇的伸长了脖子在武皇后身旁随侍看着,如颜就跟着撇了撇嘴,心里鄙夷:真是乡巴佬一个,连这样的热闹都没见过,也怪不得会有那样的爹娘。 “锦言,你看着若喜欢,就下去看看吧。” 武皇后见她如此形像,招了手将她过来,笑着道,“本宫让两个小太监跟着你,都换了衣服也下去乐呵乐呵。” 难得皇后如此平易近人,锦言也自是高兴的。长历十二年进宫的时候,她才刚刚十岁,如果七个年头刚过,她已经十七了。自是错过了人生成长中好多的奇事乐呵,眼下皇后开恩,她也没多想,欢欢喜喜就谢恩下去了。 皇后笑着又看一眼如颜,如颜微微点头,也悄然跟着退下。 皇帝这会儿正高兴的看着灯光如潮的海洋瑰丽,也没注意到这边,倒是梁总管一个冷战,心下觉得不好。 “姑娘,我们去那边吧?” 下了高台,换了平民百姓的衣服,锦言带着两个小太监往人潮最拥挤的冰灯场地跑了过去。 这些天心里压的事太多,以至于如今难得透一口气,自是觉得无比的欢畅。 冰灯的雕琢很是费功夫,但一旦雕琢成功,晶莹剔透,又活灵活现,自是一种说不出的韵味勾人。 “老板,这冰灯卖吗?” 锦言欢喜的挤到跟前说,两眼清澈的如同一个不谙事实的孩子,老板笑着道,“卖,小姑娘,你要喜欢,就十个大钱一盏灯,这价可不贵呢。” 凡是做卖卖的人,都长着一张好口。 锦言嗯了声,花钱去买,忽然摸着衣兜有些愣住,面色讪讪道,“老……老板,我忘了银子了,你看,我用这支钗子换它行吗?” 一边说着话,又赶紧将头上做工粗糙的银钗解下来,递给老板看。恍惚间,身后一直跟着的两名小太监也不知去到了哪里,锦言只是看了一盏特别漂亮的兔子冰灯,她喜欢,真想买下来。 “换……倒是也可以。” 老板仔细看一眼锦言的穿着,倒不像个穷酸之人,可兜里没钱,这钗做工又粗糙,想来是哪家的丫环了,便也应了,“好,那姑娘拿去吧。” 一手将漂亮的兔灯提过来递过去,一手又接过她手里的银钗,锦言欢喜的道谢,她小年夜把身上所有值钱的首饰都给了娘,如今这支粗造滥造的钗子,是她身上唯一值点小钱的东西了。 拿出去换钱,也不过就是几个大钱而已。 老板仁慈换了灯,锦言连连道过谢,刚一转身,一只蒲扇般的大手猛的就伸过来,拍了她手里的兔灯道,“好个穷鬼酸的亲妹妹,居然敢骗老子!口口声声喊着没钱,居然还敢来这里买灯?小娘子,我看你是活腻歪了?细皮嫩肉的看上去这么好相,不如跟老子回去,做个十二房姨太太,老子就把你哥欠的钱,一笔勾销如何?” 果然是世界之大,什么样的人也有。 这样天子脚下,与民同乐的时刻,居然也能碰上这种人? 锦言眉一皱,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己掉落地上的兔子冰灯,已经摔成了好几瓣。 灯裂了,她的心也裂了,这是她第一次花钱想要为自己买一份喜欢的礼物,如果,也成了奢望。 “你们是谁?天子脚下还有王法吗?” 小脸慢慢转冷,声音沉沉的说,“我不懂你们在说什么,识相的话,就赶紧让开。”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进宫七年了,她如今的模样居然还有人知道,单凭这人一开口就能说出她哥欠了赌债没还的事,她就已经瞬间想了明白,这人,不会轻易的放过她。 心里急,脸上却不动声色,身后卖冰灯的老板一见这阵势,也吓得不敢吭声。锦言说完了话,抬脚欲走,前方那拦路的人,嘻皮笑脸便拦住她,一边伸手向着她的脸摸过去,哈哈笑道,“小娘子脾气还挺爆,不过没关系,老子倒是不计较的。来吧,跟着老子过,吃香的喝辣的,总是比你处处伺候人强吧?” 大手伸过来,刚要在她脸上摸下去,她脸色一变,下意识后退,那人一把没摸着她,就有些生气了,“给脸不要脸的贱人。摸你是看得起你,给我过来!” 狠狠伸出手去,想要将她拉住,就在他的手指要碰到锦言衣襟的刹那,一支冷戾的马鞭,“啪”的一声,用力打在他手上。 那人疼得叫喊出声,马上便将手缩回去,纳兰城一身寒衣,如天神降临一般,冷冷清清出现在她的面前。 先是抬眸看了一下她,见她无所损伤之后,这才转向那胆大包天的赌徒,嘴里喝道,“皇上面前的大人,也是你敢动的?来人!将他拿下,以儆效尤!” 话一落,立时左右侍卫扑上去,将那哭天抢地的赌徒押起来,且嘴里一块臭抹布堵了,先行送到一旁不提。 锦言沉着脸,身子发冷的站在摔碎的冰灯之前,骨子里一股寒意往外冒,她忽然便又想起了青枝跟她说过的一句话: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好自为之。 呵! 还真是一句好自为之! 眸光瞬时变得冷凝,缓缓看向纳兰城的目光,也显得那么的冷漠,疏离,“锦言多谢大人相救。” 话落,她低头出去,挤着人群又往高高的看台上行去,恰逢此刻人流再度拥挤,纳兰城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令两名侍卫上前再护着她回去。 片刻,他又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问了冰灯的老板,老板如实说了,纳兰城沉默一下,道谢离去,那老板真是就觉得惊奇万分。 还以为是哪家贵人的丫环呢,却原来竟是皇上身边的女官大人,长的真是个好相貌。 彼时,人群骚乱,有人大喊大叫,看台之上,帝后身影相携,如珠玉耀眼,极是恩爱,如颜也跟着兴奋的看着,忽然指着远远冰灯下的琉璃一角,低低的惊呼出声,“娘娘快看,那不是女官大人吗?” 帝后二人循声看去,正巧是纳兰城护着锦言为她解围一幕,皇后面色惊讶,皇帝似笑非笑,冷意渐渐泛滥。 正文 第二十八章宠幸 正文 第二十九章武氏 正文 第三十章小产 正文 第三十一章落江 纵然皇帝之前说过,这辈子不可能会给锦言名份,她也只会一辈子做他背后默默无闻的女人,但这次事件一起,皇帝改变了主意。 见她醒来,他已疾步过来,锦言怔怔看着,以为自己是在梦中。皇帝叹了口气,在她身前坐下,手握着她的手道,“你想要什么,等你伤好了,朕什么都答应你。” 或许他从一开始就错了,他在她的身上,原本只是想要另一种女人的不同温柔,可他的想要,却是差点害死她。 在这满是女人的后宫中,皇帝的宠爱,本就是一把双利刃,爱能伤了自己,同样也能伤了她人。 女人的嫉妒心,总是这个世界上最难以猜度的东西。 “皇上,奴婢,奴婢是不是在做梦?” 痴痴的双目凝望中,锦言哽咽着说,虚弱的脸色带着红晕,眼里含着期盼,锦言对皇上的心,始终是信任的,是包容的。 这样的女子,反而让景元帝自己觉得,有些对不住她。 心下轻轻一叹,温和的道,“你不是在做梦,等你好了,朕再赏封于你。” 顿了顿,又看着这女子说,“想与朕为妃吗?” 锦被之下,女子体馨,隐入鼻端,年轻的皇帝握着她,她掌心有着薄茧,身上有着淡淡的青草香味。 这种香味并不是春天的味道,而是她身上的血,在经过擦拭之后,又和着药味发出的另一种异香。 皇帝嗅着,并不觉得难闻,反而是觉得这味道是出奇的好,不由得又深吸一口气,握着她的手,含目而笑,“你的答案,也不必急于先告诉朕,等你想好了,再说。” 这世上的锦言只有一个,可他手边可以利用的人,并不止她一个。 锦言恍恍惚惚,不知道皇帝是什么意思,可她知道,皇上的决定,她可以答应,也可以反对。 这是皇上给她的权利。 这之后,时间出了正月,大地渐渐回暖,冬季之时,东北之际的雪灾过大,皇帝虽然一直派人救援,可损失还是很大。 眼下天气回暖,那边的冰雪也慢慢随着消融,皇帝现在又开始忧心,万一融化过快,雪水过大,这便又是一场灾害。 但好在这样的事情,也并没有发生,而是慢慢消融,一点点渗入地下,或者随着沟渠,排入大海。 至此,皇帝也终算是能安稳些。 又过一些时日,转眼便是草长莺飞的季节,冬季过去,春天终于到来,后宫的妃子们,个个都脱下了厚重的冬装,穿上了漂亮迷人的春衫。蝴蝶飞舞,嫩芽抽绿,处处一片欢声笑语,喜不自禁。便是连皇帝随处走走,也能听到许多开心悦耳的女子笑声。 心情也不由得更好了一些,雨露均沾也变得更加公平,均匀。至此,后宫众妃的心底才总算平衡一些,并没有再对锦言做出什么事来。 彼时,皇后斋戒期满,并没有如众妃预料中的那般,因为被罚而羞于出门,反倒是仍旧雍容端正的与众妃一同游园,一同嬉戏,看起来比较之前,还要更加的撑得起门面。 宸妃这些日子,倒是与皇帝之间进行的更加亲密了些,俨然是向众人宣告,她身为宠妃地位的身份,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撼动的。 皇后对此不置一词,心中却是冷笑,皇帝为了那小贱人,连皇后都可以禁足,又何况一个宠妃? “皇上,这是新到的蜜茶,皇上尝尝?” 锦言上前,将手中的茶盏放下,景元帝看了她一眼,轻笑,“你身子好利索了吗?” 这话问的突兀,又极显亲昵,锦言小脸一红,顿时觉得无数道视线,如冰刀子一般,齐刷刷割在脸上。锦言历经前事,自然也慢慢成长。以前或许觉得这样的眼刀,她会胆寒,会心怯。 如今,她只是稍稍的慌乱之后,便沉稳的与皇帝道,“奴婢谢皇上关心,奴婢身子已好。” 她胜在年轻,底子好。就算之前差点是被皇后给打死,后来又小产,可恢复起来,也不算慢。 景元帝“嗯”了一声,又与身侧梁总管问了一声,梁总管道,“皇上,眼下三月时光正好,适合春游。” 要说春游,自然是要出宫才行的。 皇帝刚刚问的就是这个时间,梁总管又说得这么准确,自然也便含笑应了,“好。既如此,梁公公便去钦天监挑个好时辰,届时朕就出去走走。着纳兰城回京护驾,即刻就准备准备吧。” 边境基本大定,该回的人,也要回来了。 武国公也同样随着返京,自是心中感慨,什么都不敢多说,而纳兰城接旨之后,久久不能言语。 这之后,皇帝的后宫女人到底是谁要跟着去的,一律交于皇后定夺。 这皇令一出,皇后心内直叹气,皇上明摆着,这是在给她另一层的警告。 一番斟酌之后,后宫的随行人员名单也定了下来:皇后,德妃,淑妃,宸妃,以及女官大人锦言,贤妃与惠妃留下来打理后宫,担子也不轻。 如颜指着名单最末一人道,“皇后娘娘,就这个上不得台面的小贱人,她凭什么也要随着圣驾出游?” 就是因为她,皇上才会禁皇后的足,这口气,她如颜也真正的咽不下。 “多做事,少说话,之前吃的亏,还不够吗?” 皇后吸一口气,淡淡说着,“本宫那日跑去乾元宫杖责小宫女,结果下场是什么,你没看到?” 吃斋念佛七七四十九日,说什么要为大历皇朝祈福,其实也不过是要为那小贱人出一口气而已。 正恨着,门外有宫女进来报,说是宸妃娘娘求见。皇后顿了顿,“请她进来吧!” 宸妃既来,必然是有事情要说。 身为皇帝后宫之中,最为举足轻重的两个女人,便如此难得清闲的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而言谈之下,宸妃处处透着想要与皇后更为亲近的意思,皇后心知肚明,这是身为宠妃的宸妃娘娘。也终于感觉到了对方的棘手了吗? “宸妃的意思,本宫听得明白了,不过看这时间不早,宸妃也早些回去吧,本宫这里还有些事情要做,就不多留。” 身为一国之后,武皇后自然也有自己过人的本事,三言两语将宸妃打发了走,如颜悄悄的凑上来道,“娘娘,宸妃的意思,是不是要与娘娘联手,一起去对付那个小贱人?” 一边说,一边又意有所指的抬手比划着,皇后看了她一眼,“小心祸从口出!” 转了身慢慢又去打点,一路随扈的人员,需要带的人手,以及各自的行李。 如颜闹了个没趣,自然是不敢跟皇后面前再多说什么,可她心下也暗暗有了决定。 这一边,宸妃出了宁安宫的门,也并没有马上回去宸宫,而是又分别去了另外四位的住处,又好一番亲亲热热的姐姐妹妹,可这里面到底有多少真心,就不得而知了。 数日之后,皇帝朝堂国事安排妥当,纳兰城进宫,随行护驾春游,一行人均是便装,嘻嘻哈哈出了京城皇宫,一路游玩,又加微服秘访,过得极是逍遥快活。 既出了皇城的门,后宫女人间的种种博宠手段,基本也就用不上了,人与人之间隔得太近,又太过了解,谁心里打着什么主意,谁都知道。 锦言仍旧只是御前奉茶,皇上心情好时,她为皇上与诸位娘娘奉茶。皇上心情不好时,她只伺候皇帝一人足矣。 纳兰城也有幸喝到了她沏的茶,心中只觉得更加苦涩,难当。 这一日到了江城府,官员迎驾,极是殷勤。连同伺候着端茶倒水的活儿都轮不上锦言,锦言索性也便乐得偷闲。 一个人寻到了府门外的江边处,坐在江边吹着冷风,只觉得将整颗心都吹得冷。而她的心情,却是非常的清透,而又愉悦的。 像是被困顿了好久的青春,终于也能有这么一天,恣意绽放奔腾。 “啊!” 猛的,她突然站起身来,用尽全身力气的向着江边使劲的大喊一声,“我,在,这,里。”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江山宽阔,江水奔腾,密密呼应着她难得畅快的好心情,一时间,连天上的阳光都暖暖的停下,为她驻足而笑。 彼时,纳兰城带着一队换了便装的禁军,正在这周围巡视,忽听这一声喊,顿时就有些心跳,随后向着周围看了一眼,点名道,“寒秋,你过去看看。女官大人独自一人在外,万一碰上歹人,便不太好。” 话落,他带着另一队禁军,继续警惕防备,寒秋胳膊捅了捅他,笑嘻嘻的,“纳兰大人放心,锦言大人的安全,就包在我的身上吧!” 纳兰立时正色,“正经点,不得胡言乱语。” 又赶紧催着,打发他前去,寒秋这才笑嘻嘻走了,一路行至江边部分,正看到两个人在江边厮打,女子尖叫“救命”的声音,也显得那么虚弱无力。 “天,这是……” 寒秋吓得心都跳了,急忙迈步冲过去,“何人如何大胆,敢伤大人性命?” 一边奔跑,一边猛的啸声示警。 正文 第三十二章动手 啸声惊动了行凶的人,锦言身弱无力,被那人猛的掀起,重重就扔到了江水中。 寒秋一声怒吼,“住手!” 箭一边的窜过去,那人已经身形一晃,同时纵身跳入了江中,眨眼不见了身影,寒秋也急急跑过去,正待着要跟着跳入江中,去行救援,谁知身后有人却比他更快。 三月的风,虽然不那么冰凉刺骨,但也仍显得极是寒彻,纳兰城在听到第一声啸声示警的时候,就知道这边出了事,远远的,他就看到锦言打入了江中,在那一刻,他脑子里什么想法也没有。 只是觉得,如果这一次,连她也死了,那么他这辈子,将再也不会为谁心动。 想也不想,他一头扎入咆哮的江水之中,浑浊翻腾,直呛入鼻,寒秋站在岸上目瞪口呆看着,心中跳动迅速,手脚手软,只觉得这一次,自己是看到了无比震惊的内幕,可他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纳兰城一头扎进去,等到再冒头时,已经距离江边好远好远的地方。 寒秋一身冷汗,看得极是心惊胆战,此时,另有一些禁军也跟着跑了过来,寒秋急了,眼看这么猛的江山,掉下去便掉下去了,那指定是活不了的,可是再有人跳下去救人,这是要连自己的小命也要赔上吗? “大人,快……” 忍不住就喊了一嗓子,示意他赶紧上来,纳兰城只想是没有听到,一头扎进去,再浮出去,再扎进去,再浮出来,终于在最后的时候,他看了就在他的身边不远处,一片女人的衣角,正在慢慢的随着江山飘浮。 他心下一喜,拼命游过去,将那衣角捞住,连带着也将已经昏迷的女人抱在怀里,可便在这时,一片江潮喷涌而至,筋疲力尽的纳兰城还来不及游到岸边,已经被劈天盖脸的江潮又打得老远。 “大人,大人!” 寒冬猛的瞪圆了眼睛嘶喊着,眼睁睁看着江山上的两个人,慢慢被远方的天际所吞噬。 彼时,落日的余晖柔柔站在江山之上,倏然便让人有一种错觉,血色残阳铺满江水,半江瑟瑟半江红。 景元帝得到消息,当下什么也不顾了,飞也似的赶过来,可已经是迟了。 宽宽阔阔的江面之上,除了血色的残阳铺满,哀歌尽失。 “找。不惜一切代价,给朕找到她。” 心中一片痛楚的揪扯,景元帝直到此时才发现,那个向来大胆,却又对他一心爱慕的小宫女,早已不知不何便住进了他心里。 身子颤颤,心绞如痛,他听着寒秋将整件事件都说了一遍,便着令梁总管立即去查。又喊了寒秋说话,问他,“是纳兰城跳江相救吗?” 说起纳兰城时,景元帝心思复杂,可又转念一想,如果他真能救下锦言,他身为一国之君,也是可以前事不究的。 寒秋道,“回皇上的话,是纳兰大人拼命相救,可惜……”江潮再次涌上,两人同时又再度消失不见。 如今这个情况,谁知道两人到底是死又是活? 皇帝怔怔的,心中患得患失,说不出的感觉,苦涩,却是难受。 或许,在他还不知道的不知不觉中,他也已经是对那个倔强大胆的小宫女,动了真心。 面对涛涛江山,奔腾东去,年轻的皇帝久久站在江边不动,身后的江城府尹,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终于,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日暮西山,天色暗下来之际,皇帝才终于转身回去。 “寒秋,不用找了,回吧!” 顿了顿,又道,“纳兰不在,你就先代了他的位置。” 至于纳兰城这个人,到底还能不能够再回得来,皇帝或许,已经不再抱任何想法了。 甚至连同锦言一起,都将他成为他心中永远不可磨灭的痛。 于是,这原本是一场极好的春游踏青,却也只到了江城府,便已经半路夭折。皇帝再没了游玩的心思,翌日后起程回宫,梁总管已经查明了一些蛛丝马迹,说皇上在出游的这段时间内,宸妃娘娘身边的人,莫名其妙少了一个。 皇帝冷笑,“难道他们还想着把朕也掀入那涛涛江水之中吗?” 他错了,他就不该凡事这么柔和,想要徐徐图之的。 “梁士,你去,该做什么事就做吧。朕累了,想早些休息。” 疲累的抬手扶住了额头,景元帝从来都没有感觉到的颓废。 做皇帝久了,也会产生厌烦情绑,常年以来的高高在上,俯视大地,可偶尔的轻松下来时,他也想要做回一个平凡而快乐的自己。 “锦言,你要给朕活着,一定要给朕活着!” 良久,他自言自语的说,后宫的女人太多了,多到大概永远都只会是一个同样的模式,无论是哭还是笑,他见到一个,就已经像是看到了所有人。 锦言的不同,是他心里的一道与众不同的风景。 够真,够纯,够大胆,哪怕是哭,也哭得独有风情。 宸宫之中,宸妃要疯了。 “不!这不可能!本宫什么都没做,皇上为什么要冤枉臣妾?公公,公公,你帮本宫去求求皇上,求皇上见见臣妾,臣妾是冤枉的,是冤枉的啊!” 宸妃气怒攻心,却偏是找不出自己可以脱罪的证据,而梁总管的查询到了这里,所有线索,均都指向了宸宫宸妃。 “娘娘,老妈也是奉命办事,请娘娘不要为难老奴。” 梁总管为难的说着,皇上让他来办事,该办什么就办什么,所以他来了,可这结果……娘娘并不认罪,他又能怎么办? “不!本宫没有罪,本宫为什么要认?” 宸妃用力大声喊着,“本宫要见皇上,本宫要见皇上。” “娘娘,皇上不会见您的,还请娘娘不要为难老奴。” 梁士静静说着,身后有两名小太监上来,将宸妃给拉住,宸妃红了眼睛怒喝着,“梁士!你这个狗奴才!我看你敢动本宫!本宫是皇上亲封的宸妃娘娘,本宫是……” “来人,请娘娘起驾。” 脸色不动的打断她的话,梁士将臂弯里抱着的拂尘轻甩,宸妃拼命尖叫着,就被两名小太监给拖了走。 青枝与奶娘嬷嬷跪在地上,青枝不说话,嬷嬷只是拼命的磕头,磕头,梁总管并没有理这两人,而最后在临走之前,轻轻的道了一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奶娘嬷嬷的磕头声嘎然而止,整个身子忽然发软,无力的便跌坐在地,“皇上,老奴,老奴……” 梁总管不理她,抬步走远,片刻后,宫门外有人进来,垂首而立。 奶娘嬷嬷脸色煞白,整个人变得跟软面条似的。 “嬷嬷,皇上吩咐了,看在宸妃娘娘的面子上,嬷嬷可以选择体面的走,但若是嬷嬷不配合,那么……也就怪不得奴才无礼了。” 小和子上前说着,声音冰冷无情,又隐隐带着狠。 锦言大人那么好的女子,她们怎么可以下那么大的狠手? “不!不是这样的,我们没有害锦言大人,娘娘是冤枉的,老奴是冤枉的,我们没有害大人,没有害大人……” “咚咚”的磕头声猛然再响着,奶娘嬷嬷老了老了,也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天。 小和子怜惜的看着她,“嬷嬷并不无辜,想想柳红,想想春意,嬷嬷还怎么当得起无辜这两个字?” 人在做,天在做,谁的过,便是谁的罪,老天爷是睁着眼睛的。 嬷嬷猛一下就软了身子,倒在地上脸发白的浑身抽搐着,小和子叹了口气,门外唤了大力太监进来,手里拿了根绳子,不长,但很结实。 中间做个套,套在嬷嬷苍老的脖子上,两人同时用力,慢慢的收紧,收紧。 嬷嬷挣扎着,嘴里吐着咝咝的气息,小和子将脸扭到了一旁。想想阿青,想想阿花,他已经渐渐学会了师父的狠,也渐渐学会了师父的聪明。 那个看似从来就上不得台面,且永远都不被人看在眼里的锦言大人,似乎才是他在这整个后宫之中,最需要全力去敬着的人。 哪怕现在,锦言大人生死不知,下落不明,也依旧在皇上的心里,占有一席之地。 这之后,梁总管抱病不出,小和子跑前跑后,一力代了师父的职。 宸宫一日之间,嬷嬷暴毙,拉出去乱葬岗埋了,宸妃被禁足在另一处地方,即使是皇后也并没有能够幸免于难。皇上震怒之下,整个后宫都极是难过,人人自危,如履薄冰,又身子颤颤。就连一向最为口无遮拦的惠妃娘娘,此刻也难得的消停。 眨眼间,又是数日过去,春天的气息,越来越发的浓厚,泌人,皇帝的乾元宫,依旧是充斥着满满的低气压,似乎现在只是隐忍不发,而但凡只要有个机会,就必定会喷薄而出,大地震颤。 “皇上,皇上。有消息了,有消息了……” 这一日,距离锦言被打入江中,已有七日时间,原本抱病不出的梁总管,却忽然飞一般的从宫门外闯进来,脸色激动的低喊着,“皇上,有消息了,锦言姑娘大难不死,现如今正在进京的路上。老奴可否再去派人迎迎?” 接二连三出了这么多的事,尤其现在,宸妃还在被禁足,连皇后甚至整个后宫都被皇上的怒火所牵连,梁总管也不得不谨慎,以防暗中再有人使绊子。 正文 第三十三章新贵 正文 第三十四章巫蛊 正文 第三十五章力证 正文 第三十六章事情 正文 第三十七章赐婚 正文 第三十八章多谢 正文 第三十九章有孕 正文 第四十章小心 正文 第四十一章怎敢 正文 第四十二章雨夜 正文 第四十三章红颜 正文 第四十四章肚疼 正文 第四十五章窝囊 正文 第四十六章哭求 正文 第四十七章野种 锦言这话说出来,原本是无心之言,也只是她初孕时的正常反应,可听在华贵人的耳里,就是莫大的讽刺。 “锦嫔娘娘现在母凭子贵,自然甘露殿是好的,又哪里受了我这里的小门小户的逼仄?” 说着话,又一脸倦容的起了身,可眼底的嘲讽却是锐利得让人看了就觉得心里发刺。 “锦嫔娘娘无事不登三宝殿,可是有什么事,要让我去办的?只不过现在的状况,娘娘也是看在眼里的,就怕娘娘即使有心,我也帮不上什么的。” 要严格说起来,当年华贵人初初进宫时,锦言还只是宸宫里一个卑微洒扫的小宫女而已。可转眼间,她还是在贵人位踟蹰着,这位昔日的小宫女,已经渐渐的崭露头角,任何人都要不放在眼里了。 只是她这个想法,所谓不放在眼里的想法,也只是她的猜想而已,真正锦言的为人处事,一向都是很低调的。 “华贵人,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的。” 锦言皱眉将目光看了看她,景元帝已经多次让她要端得起自己的尊贵,她早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小宫女了呢,又何必总是在骨子里装着奴性? “皇上让我来看看,说是你这里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华贵人,有什么事你直接说便可,如能帮得上忙的,我一定会帮的。” 她只是闻着那空气中淡淡未散的味道有些奇怪而已,也并非是冲着华贵人而来,只是这华贵人的情绪有些奇怪。 朝堂的风云诡谲或许她是不太懂的,可最近宫里的传言,华贵人被皇上训斥之后,便一直躲在宫中不出,这也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哈!你还会好心来看我吗?你锦嫔娘娘现在是谁,母凭子贵呢,肚子里揣着荣华富贵的种……还不知道是谁的孩子呢!” 华贵人冷笑着,突然又怨毒的喊着声,锦言脸色难看,瞬间也已冷怒,“华贵人,我好心好意前来帮你,你却这么口出污言,是在诬蔑我,还是诬蔑皇上?” 她肚子里的孩子,自然是皇上的! 这毋庸置疑! “你少这么假惺惺的!是不是皇上的种,难道你心里不清楚吗?你这孩子怎么怀的?是在沁园的时候跟鬼怀上的吗?敬事房都没有你这段时间宠幸的记录,你却突然就冒个孩子出来,那如果不是偷人有的野种,就是跟鬼一起的鬼种了么!” 华贵人尖着嗓子喊着,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恶毒,一句比一句还要惊世骇俗,碧秋吓得脸色发白,数次想要阻止贵人,可华贵人一向是任性惯了,她家里是独女,进宫是贵人,她又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在她眼里看来,什么锦嫔不锦嫔的,只不过是一个地位低贱的小贱蹄子而已,她又有什么资格敢站在皇上面前,与她居高临下,指手划足? 锦言猛的凝了眉,厉喝一声,“够了!华贵人你这样信口胡吣,是在随时盯着皇上的行踪吗?皇上要宠幸谁,敬事房有没有记录,你华贵人怎么敢有权力去知道?” 皇上是一国天子,是一国君王,他要想宠幸哪个女人,敬事房还要眼巴巴的派了太监去跟着吗? 只说那些日子在沁园,皇帝夜夜必到,别人心里不清楚,皇帝也是清楚得很! “哈!说来说去,你是心虚了吧?” 华贵人嘴硬的说着,到底是碍于她刚刚的厉喝,莫名的气势就有些低迷。 碧秋早已吓得跪在地上,软了身躯,青枝在身体跟着锦嫔,也是亲眼目睹这一幕,心里叹息的同时,也更是同情着华贵人。 眼下皇帝身前的红人,锦嫔能够前来,这就已经说明了很大的问题,可偏偏这华贵人,有脑子就跟没脑子一样,把心里的火都跟锦嫔发作出来,这有什么用? “看来,华贵人现在心情还不错,骂人也这么中气十足,想来也是不需要帮忙的。青枝,我们走。” 终是厌烦了再在这里继续呆下去的念头,哪怕是皇上金口中玉言,锦言也不想奉陪了。 转了身搭了手,她一身素色罩着纱笼的水青色衣裙,就那边翩然转身而去。 从身后看,她刚刚孕相的肚子,还没有太过显怀,但这走路的架势,已是十足十的有了孕味。 华贵人呆呆的看着,一时间悲从心来,努力的攥了十指,轻轻的低泣声慢慢就从唇间溢出。 她做错了什么了? 为什么皇上要这么待她? “碧秋,原本……我也是该有孩子的,可为什么就是没有,就是没有呢?” 她凄然的双手抚着自己的小腹部,心里头苦涩,又不知道该去怨谁。 碧秋心痛的上前抱了她,“贵人,贵人不哭。忍忍,再忍忍,总会有好日子慢慢来的……” 慢慢来,又是多久呢? 皇上若是不想把孩子给她,她就算是用上一辈子的时间,都生不出自己的孩子。 碧秋听了这话,心里也是愁的,可她只是个奴婢,也根本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安慰主子。只好又扶了恹恹的主子倚回床边歇着,至于之前她所有说过的那些话,碧秋只当从来没有发生过。 回去甘露殿的路上,锦言沉着脸,一路无话,青枝更是闷葫芦一个。主仆两人从来到走,也不过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已经结束了这趟好好的“皇差”。 一路憋着火回去甘露殿,刚一进门,就见得这院子里莫名的就多了好多人,锦言微一蹙眉,青枝已经问,“是哪位娘娘来了?” 平日这甘露殿,虽然也有人,却没有这么多人的。 “青枝姐姐……” 边上的小宫女的刚要出声,便听得屋里已是有人低沉的笑出声来,“好个规矩的甘露殿,连朕来了,都差点进不来门,锦言,你这宠妃的架势,是越来越有派头了呢。” 半是戏谑,半是调侃的笑声传出来,青枝心下一定,锦言已经迈着脚步进去,景元帝懒洋洋坐在内殿,旁上有内侍轻轻的给打着扇子,因着上一次的事情,她体质畏寒,甘露殿也没有什么冰盆,景元帝已经来了有会儿,自是有些发热。 当下一见她,就忍不住埋怨道,“你呀,一个人不能受寒,害得朕也不能痛快的凉快些。过来让朕看看,这差事办得如何?” 内侍打着扇子轻轻往后退,景元帝已是伸了手,向着缓步而来锦言笑着看过来。 正值青壮年的皇帝呢,眉眼长得可真真的好看,骨子里也自然有着年轻人都会有的神采,与飞扬。 锦言一时就忍不住笑,“皇上这么埋怨臣妾,那这屋里的冰盆,马上就让他们放上吧!” 说着话,又作势去看青枝,青枝微微的抿了唇,将眸光垂落,景元帝已是无奈道,“就你敢跟朕顶嘴。你现在什么身体,朕不知道吗?又怎会为了只图一时的贪凉,又让人去受那罪?过来,来朕这里。” 虎着脸,更是骂着她不懂事,锦言一概都没心没肺的收了,却又“咯咯”的笑,“皇上就知道欺负臣妾。”却是不答他办不办差事的话。 可皇帝到底是皇帝,就算她不答那差事的话,也到底还是缓步上前,又让人给上了冰镇的瓜果之类的零嘴,这才主动坐到他的身侧,与他道,“皇上今儿个这么早就来臣妾这里,可是有什么惊喜要给臣妾吗?” 从内侍手里拿过扇子,轻轻的,一下一下的帮他扇着凉风,景元帝一口吞了好大一勺的冰镇瓜瓤道,“想要惊喜还不简单?如果你想要,惊喜是天天有的。” 吞下了那一大勺的瓜瓤,觉得整个人也都不是那么热了,扬声就喊了句,“梁士。” 梁总管应声,从殿门外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小太监,两人抬着一面板子,板子上还有红色的绒布蒙了,看上去,也猜不出是什么,锦言一时就好奇,“皇上,这就是给臣妾的惊喜吗?” 这么大的惊喜,会是什么呢? “呵!说是惊喜,自然是惊喜……差事办好了,这惊喜就赏给你,办不好的话,朕就会收走的。” 景元帝乐呵呵的,看一眼她的肚子,回头将她牵了起来,走到那蒙着红绒布的板子面前,“来,揭开看看,是不是惊喜?” 笑盈盈的松手放开了她,又微抬着下巴示意,“开始吧。”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锦言似乎就有点紧张了,喉咙里吞了一下口水,她不由得转身,又一脸忐忑的道,“皇上,不该是什么吓人的惊喜吧?” 要真是吓人的惊喜,她……还是不要打开了。 “呵!你这胆子,有那么小么?” 忍不住抬手在她脸上捏了一下,景元帝瞅着那盖着红绒布的板子,又道,“你那胆子大的,都敢与朕顶嘴,这不过就是个板子而已,还能真的吓着你不成?” 伸手又重新握了她,“来,朕与你一起。看看到底是惊喜,还是惊吓?” 笑盈盈弯了唇,握着她的手,与他一起,向着那盖着红绒布的板子探了过去。 正文 第四十八章死亡 正文 第四十九章犯呕 正文 第五十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