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收藏 第1章 我和长江大桥一起穿越了! 第2章 黑色怪路,桥上怪人【求收藏,求追读】 朱标按徐达建议下达命令后,便与徐达等将领由仪凤门入城,准备登上城墙观望。 结果才过仪凤门,便有亲军探马来报。 “禀告殿下,已探明那大桥过南岸后分为两条···路。” 说到路的时候,这名探马明显不太肯定,迟疑了下。 随后接着道,“一条黑色怪路延至楼江门东北方外城墙之外,离城墙约百步左右。” “下面一条怪路则在与大桥分离后,直往东南而去,过外城墙,似是往玄武湖方向而去。” “标下来时,陈千户已派骑兵去沿路去探其尽头。另外,陈千户已亲率百骑,由黑色怪路往桥上探索。” 探马的一番话中内容不少,朱标、徐达等消化完,纷纷皱起眉头。 朱标先问,“你说下面那条怪路过了外城墙?如何过的?” 探马道:“直接穿过,怪路正上方的一小段城墙消失不见,殿下过去一看便知。” 这时徐达咳嗽一声,皱着眉头道:“殿下不是让你们谨慎行事吗,陈虎怎直接就上了那黑色怪路?” 探马道:“陈千户试过,那黑色怪路结实无比,他说不像有危险,便带着人上去了。” 结实无比的黑色怪路? 朱标听了更感好奇,便对徐达道:“魏国公,陈虎之事稍后再说,那怪路既然就在楼江门左近,不如我们去看看?” 徐达点头,“臣正有此意。” 于是朱标带着徐达、汤和等将领前往楼江门。 仪凤门、楼江门、钟阜门夹着狮子山,而串联三座城门的城墙则呈半月形,故三座城门都相距不远,仪凤门与楼江门直线距离更是不足一里。 朱标等人皆骑着马,虽未奔跑,却还是很快就到了楼江门外。 此处离那跨江大桥更近,再加上雾气已完全散去,朱标、徐达等人下意识仰望,更觉大桥雄伟震撼,不似人间所有。 一行人沿着外城墙往东北行去,不过三百多步远,果然瞧见那条直抵城墙根的黑色怪路。 朱标下马细看,只见黑色怪路延伸向大桥桥面,好似某种黑色泥浆刷成,虽不光滑,却平整无比。 道路分为三部分,中间最宽,约有五丈,又由黄线、白线分成四部分。 两侧有刷白的铁栅栏,再往外则是不足两步宽的砖石小道。 再往外延去,却是比周围路面高出半尺左右的地基,边缘平滑无比,就好像被巨大的利刃切去了一般。 朱标注意到,不论是黑色怪路,还是砖石小道,又或是刷着白漆的铁栅栏,都干净整洁,给人一种崭新之感。 观察一会儿后,朱标念及之前的猜测,心想:这跨江大桥若真是天上仙桥,中间必然是大帝龙撵及天兵天将专行之道,两边则是仙娥等小仙小神通行之路。 但随即他又觉得,这道路虽古怪,却缺乏仙家气韵——若是将那些铁栅栏换成玉石栏杆,路面也都铺上玉石,云气弥漫,还差不多。 所以这大桥未必是天上仙桥。 收敛思绪,朱标便准备踏上黑色怪路。 “殿下不可!”跟着下了马的徐达一把拉住朱标,“当心危险!” 朱标笑道,“魏国公,不过是一条古怪些的道路而已,陈虎他们都试过了,并无危险。” 徐达道:“陈虎他们尚未安全回来,殿下怎知不会有危险?万一···” 他想说,万一这黑色怪路能不知不觉吸走人的魂魄怎么办? 可他终究没将这不吉利的话说出来。 这时,旁边汤和、傅友德等老成持重的将领也劝说起来,让朱标不要冒险。 朱元璋对朱标的重视,朝中人人皆知。 若朱标在他们眼前出了事,他们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在诸将劝说下,朱标露出无奈之色,“好了,本宫不上去便是。” 才说完,朱标便注意到永昌侯蓝玉不知何时上了黑色怪路,且走出十几步远,正在摸路边的铁栅栏。 接着,他竟抽出腰刀,似要劈砍那铁栅栏。 朱标赶紧喝道:“永昌侯不可!” 徐达等将领这才注意到蓝玉的异动,纷纷喝止。 “不可乱动!” “蓝玉,快回来!” 在众人呼喝下,蓝玉讪讪一笑,道:“我就是想试试这铁栅栏是否结实——怪路上这般多的铁栅栏,若能拔了,怕是够打造许多钢刀。” 在场之人听了都觉无语。 这跨江大桥疑似天上坠落,他们敬畏还来不及,蓝玉竟想拆了上面的铁栅栏打造钢刀。 真是胆大包天。 不过,蓝玉说归说,并没有罔顾朱标命令,收起腰刀,走了下来。 待蓝玉从怪路上下来不久,便有一亲军探马从怪路上奔回来。 听见那马蹄踏在怪路上的哒哒声,徐达等稳重、谨慎的老将、文臣感觉像是心被捏紧了一般,生怕马蹄踏破黑色怪路,陷了进去,被整个儿吃掉。 好在那探马安稳地骑到了众人面前。 随即探马翻身而下,来到朱标面前,单膝跪地。 “禀告殿下,陈千户率我等探至桥头高楼处,虽瞧见不少古怪的物事,但未有损失,并在那里发现一个怪人。” 怪人? 朱标等人闻言都露出惊讶、好奇之色。 朱标随即问:“什么样的怪人?” 探马道:“那怪人断发,身穿古怪的短打,骑着一匹机关铁马,背着一个包袱···总之哪儿都古怪,不像是我大明人。” 探马说完,朱标身后的文官、属吏忍不住便忍不住低声议论起来。 “该不会是跟仙桥一起坠落人间的神仙吧?” “神仙能断发?” “兴许是佛门罗汉呢?” “神仙不应该腾云驾雾么,为何骑机关铁马?” “兴许是谪仙也说不定···” 朱标并没有在意这些议论,而是急问:“尔等没伤害那人吧?” 探马听了心里嘀咕:我们怎么敢? 口中则直接道:“没有。陈千户正率领轻骑与之相隔数十步对峙。” 朱标松口气,心道:还好这陈虎没再鲁莽。 他随即回头对徐达道:“那人如此古怪,又出现于桥上,必不寻常。本宫有意请他来询问一番,魏国公以为如何?” 徐达点头,“正该如此。” 朱标随即对探马道:“速去传本宫口谕,让陈千户请那位客人来见本宫。记住,切莫动粗。” 这探马也是个机灵的,先应“遵命”,接着却问:“殿下,若那人不愿过来该如何是好?” 一旁的蓝玉忍不住道,“你们这么多人,不会把他绑过来?” 朱标无奈地瞪了蓝玉一眼,随即道:“他若不来,你再回来禀报。总之不要动粗,更不得伤了他。” “遵命!” 探马离去后,朱标等人就在黑色怪路边耐心等待着。 这时,人群中默默观察了黑色怪路好一会儿的西平侯沐英来到了朱标身边。 “殿下,这黑色怪路让臣想起了一物。” 朱标好奇道:“何物?” “猛火油。”沐英道,“猛火油便是这般漆黑如墨,烧过后则凝如黑土。” 听了这话,朱标再去眼前黑色怪路,觉得真可能与猛火油有关。 如此一来,这跨江大桥便更不可能是仙桥了。 毕竟这路面、砖石、栅栏,都是人间之物,只不过造得巧夺天工而已。 然而,这大桥既非来自天上,又会是来自何处? ··· 陈虎听了探马传达的口谕,便驾马上前几步,用口音浓重的江淮官话道:“太子殿下有命,请阁下前去一叙!” 刘宽眨巴了下眼。 他发现对面这个“明军将领”口音虽怪,但他大概能听懂。 然后心里就寻思开了。 太子请我? 如果是历史上的明朝,在南京的太子似乎只有两个。 一是洪武朝的太子朱标,二是永乐朝未迁都时的太子朱高炽。 不论是谁,都代表他穿越到了一个大明皇帝很有实权的年代,也是明军战力很强的年代。 所以,不论他能不能再穿越回去,最好还是先跟这些明朝人打好关系。 至少不能让对面这些骑兵来打他。 想了想,刘宽便用语速较为缓慢的现代普通话道:“我因此桥来到大明,暂不能出此桥。大明太子殿下若有意会晤,可来此处相见。” 后世普通话源自清末民初时的北京话,虽然与此时的河北汉话更接近些,但与南京官话差异不是特别大。 再加上刘宽说得慢,陈虎等人也大概听懂了。 然后面面相觑。 都没想到,以太子的名义,竟然请不动这人。 陈虎则心道:这人好大架子,难不成真是神仙?可看着不像啊。 他甚至有种感觉。 他骑马冲过去,能直接将这怪人从铁马上生擒,然后带去见太子。 可想到太子的命令,他终究没这么做,而是让探马再回去禀报··· 桥面公路南端。 探马单膝跪地向朱标禀报。 “殿下,那人口音有些怪,有点像北地汉话,咱们只听懂个大概。他说···他因这桥而来,离不开这桥,殿下若有意会晤,便去见他。” 听了这话,朱标身边之人倒没谁喝斥“大胆”。 毕竟不少人怀疑那桥上怪人是神仙,或者谪仙。 若真是仙神之流,身份与朱标相比,谁高谁低就不好说了。 况且,人家给的理由挺合理。 洪武十四年的朱标才二十六岁,虽已成熟,却仍保持着青年人的好奇心。 此时他就很想见到那怪人,与之交谈。 故而,听完探马的话,他便道:“此人既不能离开大桥,本宫去见他便是。” 徐达又拉住了他,“殿下不可!” 朱标很无奈,道:“魏国公,亲军都骑马在这路上跑了几趟,不见任何异状,足见这就是一条普通道路,不会因踏足其上就有危险。” 一旁的蓝玉想到什么,帮腔道:“对啊,我刚才都上去了,瞧瞧,现在一点事都没有。” 说着,蓝玉还拍了拍自己胸膛,表示他健壮如故。 他接着又道:“魏国公若不放心,便由我、西平侯陪着殿下过去。若真遇到不测,咱们便是拼了性命,也定保太子殿下全身而还!” 沐英没想到蓝玉把他也牵扯进去,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不过他确实也想到大桥上看看,便没反驳。 徐达瞪向蓝玉,训斥道:“殿下若真有事,你便是拼了十条命也没用!” 这时,朱标趁徐达不注意,一脚就踩在了黑色怪路上。 然后对着徐达笑道:“魏国公请看,本宫已然踏上这条路,无需再劝。” 第3章 桥上见史上最稳太子【求追读】 徐达见此很是无奈,只能退一步道:“既如此,臣请跟随殿下。” 朱标虽不觉得这怪路有危险,却不想真遇到了危险将他与徐达一起陷进去,那样他父皇可就痛失一将帅、老兄弟。 于是道,“此处还需人主持大局,非魏国公不可,便让永昌侯、西平侯陪本宫去吧。” 这时一直没怎么吭声的汤和笑道:“不如殿下带上臣吧。” 朱标心想,有个老将跟随,确实心里有底些。 他先对汤和点了下头,随即对徐达道:“如此魏国公可放心了?” 徐达一叹,只能道:“请殿下多加小心,以自身安危为重。” 朱标笑着点头。 然后过来骑上马,带着汤和、沐英、蓝玉及五百余亲军骑兵,踏上了黑色怪路。 众人都下意识地控制马速,只小跑着前进。 徐达等文武官员看着朱标一行人远去,才收回目光。 过了会儿,一匹快马从城内奔来,老远就呼喊。 “陛下有旨!” 来的却是仪鸾司一位副千户。 他到了近处扫视一圈,方下马问:“太子殿下呢?” 徐达道:“刚去了桥上。” 这副千户听了脸色刷的一白,道:“陛下有旨给太子殿下,让他不要妄动,听魏国公建议,待陛下亲至再做打算。” 徐达脸色也变得难看,道:“张千户,你来晚了。” 张千户脸色更白,问:“请问魏国公,末将眼下该如何是好?” 徐达想了想,道:“追上殿下,传旨。” 张千户当即骑上马匹,沿着黑色怪路往桥上跑去··· 桥头堡处。 刘宽见对面的明朝将士没有过来动粗的意思,稍松了口气。 然后便寻思着打听清楚是大明哪个时期。 他于是学着那将领之前的动作,拱了下手,依旧用较为缓慢的语速问:“敢问这位将军,如今是哪年哪月哪日?” 陈虎虽是个略有点莽撞的将领,听了这话也不禁犯嘀咕。 ‘这人居然连如今是什么年月都不知道,该不会真是神仙下凡吧?’ 他不觉得年月是什么秘密,便答道:“如今是洪武十四年八月初三。” ‘洪武十四年?’ ‘那方才邀请我的太子应该是朱标了。’ ‘据说朱标仁慈宽厚、温润如玉,应该比较好打交道。’ ‘可惜我现在真不想冒险离开大桥,不然倒是可以在见老朱前,先跟朱标打好关系,以防被老朱随便砍了。’ ‘不过说起来,老朱纵然杀伐果断,知道我跟大桥一起出现,也不会随便杀我吧?’ ‘不论是对他,还是对大明来说,我活着都比死了有用。’ ‘但也要小心应对,不能自己作死。’ 得知穿越到了大明洪武年间,刘宽思绪一番辗转,心里又安稳了些。 “阁下是从哪里来的?”陈虎也提了一个问题。 刘宽本想回答,却又犹豫了。 说来自天上? 这谎言或许瞒得了一时,骗得过少数人,但终究会被拆穿,那时下场必不会好。 说来自后世? 这纵然是事实,但他觉得在弄清楚朱元璋态度前,最好别将此时宣传开来。 于是道:“此事还是等太子来了再说吧。” 陈虎动了动嘴唇,终究没再追问。 过了会儿,一群人骑着马从南边公路上过来。 陈虎等明军将士立马让至道路两边,却对刘宽更加的戒备。 来人在桥头堡南边,距离刘宽约莫百米左右的地方站住了。 为首一人穿着黄色圆领衮龙袍,唇上留着短须,因坐在马上,看不出身高,但浓眉大眼、鼻梁较挺、偏国字脸,模样倒是不错。 ‘这人应该就是太子朱标了。’刘宽心想。 与此同时,朱标也在打量刘宽。 他发现正如先前那探马所讲,这人无一处不怪。 头发、衣服且不说,年纪轻轻地就戴上了类似叆叇的水晶镜片。(宋朝时就有类似眼镜的叆叇。) 另外,朱标觉得此人应有二十来岁,却没见胡须。 二十岁以上男子不长胡须的不是说没有,却也极少。 也不知这人是没长,还是剃了,又或者是··· 想到某种可能,朱标觉得不甚礼貌,便不再多想。 随后,朱标没有再上前,就在众将领、亲军的拥簇下,遥遥地拱手一揖。 “本宫大明太子朱标,阁下如何称呼?” 朱标这话说的较慢,似乎是南京官话,对刘宽而言,比陈虎的江淮官话更好懂点。 他于是拱手还礼,道:“刘宽,宽仁的宽。” 朱标又问:“阁下从何处来?” 刘宽道,“我是跟这大桥一起来到大明的,至于具体从何处来,怕是不方便宣之于众。殿下若是信得过我,可以到近处交谈。” 朱标听了颇为意动。 一旁汤和赶紧道:“殿下,当心有诈。” 朱标又仔细打量刘宽几眼,低声道:“这人似乎没有兵刃,也不像军士,应该无碍。” 蓝玉见状跟着道,“我和西平侯可以护卫殿下。” 沐英无语地看了蓝玉一眼,随即道:“殿下安危为重,还是稳妥些好。” 朱标犹豫了。 蓝玉见此,又出主意道:“不如让我去搜搜他的身,看他是否藏有武器。” 朱标道:“这不大妥当。” 这时后面有马蹄声传来,并有呼喊声。 “陛下有旨!请太子殿下接旨!” 朱标听见,便带着汤和等人到队伍末尾接旨。 得知旨意内容后,朱标对张千户道:“你回去跟父皇说,我已在桥上,正在跟桥上之人交谈,不必担心。” 张千户见朱标没事,也放心了些。 虽不知得知此消息后,朱元璋会怎么责罚他,但只要朱标没事,朱元璋的责罚便不会太重,于是应了声“是”,骑马回去传话。 另一边。 刘宽虽没听清楚来人所传圣旨内容,却明白他的事多半已经被朱元璋知道了。 他觉得,如果是拖到朱元璋过来,即便不给他上硬手段,肯定也不会如朱标那么好交流。 另外,刘宽想明白了一件事。 不论他是暂时穿越,还是永久穿越,都得尽快跟朱标打好关系。 若是暂时穿越,他多半得呆在桥上才能穿回去。 而他要留在桥上,便不能让给明朝人强行逮走——也即是得让朱元璋、朱标同意他暂时呆在桥上。 所以,他得趁朱元璋还没过来,抓紧机会与朱标沟通。 于是,见朱标回转其队伍北边,刘宽便大声道:“太子殿下为何不来?” 朱标尴尬。 他总不能说怕被刺杀吧? 堂堂大明太子显得如此怕死岂不丢脸? 就在他考虑该怎么回复时,一旁蓝玉大声回道:“你这人来历不明,谁知是不是刺客?要想让殿下过去,你得先让咱们搜查一番。” 刘宽听了有点惊讶。 可想想又能理解。 朱标就相当于后世一大国二把手,肯定不能毫无防备地跟个来历不明的人近距离接触。 他想了想,道:“那行,你们先派人过来搜身。” 朱标、蓝玉等都没想到刘宽这么轻易地答应了。 随即蓝玉就颇为兴奋地看向朱标,道:“殿下,不如让我去,保证摸遍他全身上下!” 朱标皱眉,道:“无故搜身已经显得无礼,怎能如你说的那般?这样,西平侯与你一起去,由西平侯负责搜身。” “遵命。” 沐英跟蓝玉一起领命,当即就好奇地来到刘宽身边。 两人看似姿势松垮,可右手却都握着腰间刀把,随时都能抽刀杀敌。 刘宽则是将自行车停住,将背包放在了一边,打量着眼前两位明朝将领,暗暗猜测两人身份。 他刚才一直看着,发现这两人似乎跟朱标关系不错。 沐英近距离打量刘宽一番后,觉得眼前人气质跟国子学的书生有点像,却又明显不同。 但正如蓝玉先前所说,绝非军士、武夫。 他抱拳道:“得罪了。” 刘宽道:“没关系,你们来吧,别乱摸就行。” 沐英点头,上前先摸索刘宽衣袖。 刘宽穿的衣服并不多,就内衣、外套,且在沐英等人眼中既短又“紧身”,本就不便藏匿兵刃。 沐英很快将刘宽身上大概摸索了一遍,还顺带看了看刘宽的双手,随后点了点头,就要带蓝玉回去。 蓝玉却指向背包,道:“那包袱还没搜。” 说着,便过去拿起了刘宽背包,然后尴尬了。 他一时竟不知怎么打开。 刘宽看得皱眉,觉得这个将领明显不如搜身的有礼貌,不禁问:“这位将军怎么称呼?” 蓝玉咧嘴一笑道,“永昌侯蓝玉。” ‘原来是蓝玉,怪不得···这货似乎过几年连元帝妃子都敢睡,胆大包天。’ 刘宽这么想,伸手道:“包给我,我来打开。” 蓝玉将包递了过来。 刘宽将两个主要拉链拉开,又交给蓝玉,道:“里面物品很贵重,你小心些。” 蓝玉没吭声,好奇地翻查起来。 他发现除了奇怪的衣服,里面确实不少东西他不认识,甚至材质都超出了他的认知。 再考虑到朱标的嘱咐,他倒没有粗鲁地将包里东西都倒出来。 见确实没有类似兵刃、暗器之类的东西,便将包还给刘宽。 随后两人回到朱标身边。 “如何?”朱标略带急切地问。 沐英道:“此人不仅没携带兵刃,而且手无老茧,像是富贵人家的读书人。” 蓝玉则道:“他包袱中除了衣裳,还有好几样奇怪的物事,但应该不是暗器。” 朱标闻言看向汤和,微笑着道:“信国公,如今我们已经派人搜了他的身,若本宫再不敢过去交谈,怕是会让他耻笑我大明太子胆小如鼠了。” 汤和一时愕然。 他这才发现,方才就该阻止蓝玉、沐英去搜那怪人的身。 如今想反悔已经晚了——他总不能真让太子背上“胆小如鼠”的丑名吧? 只能拱手道:“臣请同往。” 心里想的是,他跟着一块去冒险,朱元璋总不至于太过怪罪他。 朱标点头。 然后带着汤和、沐英、蓝玉一起来到六七十步外的刘宽面前。 第4章 请刘公子上岸【求追读】 第5章 小朱试骑车,老朱欲锁桥【求追读】 第6章 强留人,问国祚【求追读】 第7章 朱标:我英年早逝?我儿雄英早夭? 第8章 靖难之役是如何产生的【求追读】 第9章 铁路也一起穿越了!【求追读】 第10章 科技与工业的力量!【求追读】 第11章 定期体检,设医学院【求追读】 第12章 朱元璋:咱废相白废了?【求追读】 第13章 军机处,婚配否?【求追读】 第14章 朱元璋:咱要开启大航海!【求追读】 第15章 贤人种稻,科学科技【求追读】 第16章 点鸳鸯谱,玄学穿越【求追读】 第17章 手机摄魂,洪武借车【求追读】 第18章 御赐豪宅,官与奴婢【求追读】 第19章 春兰、夏荷、秋月、冬梅【求追读】 第20章 女婢抄写员,公子初体验【求追读】 第21章 古代早有香皂了?【求追读】 第22章 夜难眠,刨花水【求追读】 第23章 高科技,分六部【求追读】 第24章 大明竟是穷死的?!【求追读】 第25章 泛泛而谈,真知灼见【求追读】 第26章 老朱心思,谈婚论嫁【求追读】 第27章 可怜谪仙,洪武早朝【求追读】 第28章 京沪铁路?【求追读】 第29章 重农抑商?早朝之谏【求追读】 第30章 选定婚期,入职工部【求追读】 第31章 科技司院,郎中苏铨【求追读】 第32章 科技司第一课【求追读】 第33章 蒸汽畅想,副郎督事【求追读】 第34章 会议记录,黑板粉笔【求追读】 第35章 老朱评价,官吏之选【求追读】 第36章 东宫私宴,驸马传闻【求追读】 对于工匠的选择,刘宽自然也是考虑了的。 他道:“首先需要回炼铁、炼钢的工匠,其次是适合铸造锅炉的工匠——或许可以选择善于铸炮、铸钟之人?” 刘宽对明初工匠的情况到底不甚了解,话说到一半,便询问苏铨意见。 苏铨如今对蒸汽机原理也大概了解了,也觉得诸多金属铸件中,唯有火炮、大钟与之最为相近。 于是点头道,“确实可以选择善于铸炮、铸钟者。” 刘宽这才接着道,“还需要善于打造机巧之物的能工巧匠——以上这三类工匠会是打造火车的核心工匠。” “但木匠、漆匠等各类工匠,应该也会需要一些。因为火车的打造是一个比较系统性的工程,会涉及诸多工造之事。” 苏铨再次点头,“我明白了——这几日我会与工部各司、各场所沟通,先征调部分符合你要求的工匠备用。” “如若不足,我们后面再行征调,应是可以的吧?” 刘宽没造过火车,甚至连相关理论都没完全吃透,如今自也不清楚具体需要多少工匠,一切都只能参照资料摸索着来。 闻言便道:“自是可以的。” 至于工部各司、各场所是否会放人的问题,两人都没谈。 朱元璋曾说会给刘宽打造火车大开方便之门,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苏铨选调工匠时必然会有朱元璋的谕旨,工部各司、各场所定无有不从。 ··· 刘宽与苏铨议完事,便回到了他的“办公室”,拿出火车的相关资料,一边琢磨一边写写画画。 不多时,崔彦便过来了。 “禀刘副郎,科技司吏员人事档案我已经做好了。” 说着,他便将官四份装订好的薄薄册子放在了桌案上。 刘宽拿起来,一份份的翻看。 当看到柳延那一份时,他才知道,误会了大半天,把柳延当成了“柳岩”。 好在没人知道这事,只有他心里略感尴尬。 随后他便拿出崔彦自己的档案,指点起来,“你这档案还是做得不够详细,甚至缺少了一些必要信息。” “譬如说,你写了户籍所在地,却没有写现居于何处···” 崔彦所做人事档案,按此时来讲算是合格的,但刘宽要的是类似于后世的人事档案,便只能指点一番,让他重做了。 好在目前只有四份档案,信息也不多,工作量很小。 崔彦离开后,刘宽继续琢磨火车的相关资料,不知不觉就到了酉时(17点~19点)。 报时的鼓声传来,刘宽虽然觉得天色尚早,可如今官吏、工匠倒还没到位,他便是有什么想法,也难以实现。 于是,刘宽去见了苏铨一面便告退回家。 结果才出工部大院,他便被一位面生的小宦官叫住了。 “刘副郎,太子殿下请你到东宫赴宴。” 刘宽是带着王广岳等仪鸾司将士一起出来的,工部能有这么大排场的就他一人,因此很好辨认,被这小宦官一眼认出并不稀奇。 听了小宦官的话,刘宽有些犹豫地道:“这会不会太突然?我什么也没准备,又一身官服···” 小宦官笑道,“太子殿下说了,这是私宴,只请了刘副郎一人,让刘副郎下了职便去,不必拘礼。”、 刘宽本就不喜欢各种礼套,闻言便点头道,“那行,烦请中官前头带路吧。” “当不得中官之称,咱叫李崇,刘副郎直呼咱的名字就好。” 刘宽点点头,却没再多说什么。 一行人从工部大院外往北走,依次经过东边的兵部、礼部、户部、吏部、宗人府。 又过了长安右门、外五龙桥、承天门、端门,经过太庙、社稷坛,方入午门。 进了紫禁城往东北方向走,没多久就到了春和宫前。 春和宫便是东宫,算是太子的府邸。 而春和宫西南不足百步的地方便是文华殿建筑群——这里既是太子学习之处,也是正式办公场所。 一行人进入春和宫后,王广岳、李小二等人被带往别处安排饭食,刘宽则遂李贵来到了一处偏殿。 刘宽还未进去,便见朱标迎了出来,一脸笑容。 “刘公子,本宫可等你有一会儿了。” 刘宽并未忘记行礼。 揖礼之后,他道:“微臣既入职科技司,太子殿下还是称呼我刘副郎吧。” 朱标示意刘宽入殿,边走边道:“咱们是私下会面,称呼刘副郎多见外?” “你既与蕙兰妹妹定下婚约,这个月二十九便要成婚,那时便是本宫的妹夫。” “既如此,本宫便提前改了称呼,喊你一声妹婿,如何?” 刘宽对明朝各种称呼习惯并不是很懂,只觉得这称呼虽早了点,但总比被朱标叫刘公子好些,便答应了。 朱标这次宴请刘宽,并未分桌而食,而是同坐在一张圆桌上。 正如其改了对刘宽的称呼般,明显是提前将刘宽当做家人对待了。 两人分主宾坐下后,朱标命人上菜,便迫不及待地跟刘宽交谈起来。 “这几日协助父皇组建内阁、军机处,又更改六部制度,事务繁忙,一直没能腾出时间再与妹婿交流。” “今日总算是清闲一些,本宫便等不及打招呼,直接请妹婿过来赴宴,妹婿不介意吧?” 刘宽摇头,“不介意,我下职后也没什么要紧事。” 朱标又关问,“父皇赐的府邸妹婿住得可还习惯?” 刘宽道:“还行,就是有些太大了,毕竟我如今单身一人,算上陛下赐予的奴婢,也不过三十几人而已。” 朱标闻言笑道,“等蕙兰妹妹嫁过去,你成了驸马,便不会觉得那府邸大,只会觉得它小了。” 听朱标提到驸马这个词,刘宽顿时想到后世所了解的,明朝驸马的种种限制,比如说不能参政、不能领兵、不能科举等。 然而明初似乎并没有这样的规定。 比如说宁国公主(马皇后长女)的驸马梅殷,便是领军将领。 又比如说后来成为安庆公主驸马的欧阳伦,便是利用职务之便遣奴仆走私贩茶谋取暴利,才会被朱元璋赐死。 但其他一些奇葩规矩此时有没有出现,刘宽就不清楚了。 如他曾在网上看过的,驸马不能与公主同桌吃饭,得在一旁站着伺候;驸马不得纳妾;驸马与公主同房时,须得有宫里来的管事老宫女在旁看着,等等。 虽然他觉得这类不靠谱的规矩,要么是谣传,要么就是大明掌权阶层腐朽堕落后衍变出的畸形产物,此时未必有,但心中依旧有点不安。 想到今日是私宴,只有他和朱标,且朱标为人不错,便决定问个明白。 他轻咳了声,道:“太子殿下,其实我之前答应尚公主时,心里曾有些犹疑。” 朱标听了满脸惊讶,不解道:“为何?” “因为据后世一些不知真假的史料所讲,大明对驸马的限制极大,且驸马日子也不好过···” 既开了口,刘宽便将驸马不能参政、领兵、科举,以及网上看到过的一些奇葩规矩都说了。 朱标听着神色越来越古怪,最后竟然出现几分怒色。 待刘宽讲完,他更是忍不住拍了下桌子,“荒谬!后世之人怎能如此编排我朱家?!” 听此,刘宽忍不住提醒,“殿下,也许有的‘规矩’并非后世编排,而是大明后来真实出现的呢?” 朱标道,“我那妹婿李祺,韩国公长子,便是文官;而我那妹婿梅殷,汝南侯从子(侄子),便是将领!” “至于说驸马不得科举,我大明目前虽未有科举,却也有国子监。你应该知道,瑄乐便要被父皇许给国子监的一位学生。” “如此,哪来驸马不得为官、领兵、科举一说?!” 听朱标又举了欧阳伦的例子,刘宽回想了下,似乎后世确实没有大明驸马不能为官的明文规定。 且各个朝代驸马还是有做了清闲官职,或领了一些不要紧的差事的。 但或许是潜规则限制,永乐之后的两百多年中,也确实没有大明驸马担任实权文官或将领的。 想到这里,刘宽道:“太子殿下,其实我对驸马能否参政、领兵、科举并不敢兴趣。我只想知道,如今大明是否有那些针对驸马的奇葩‘规矩’?” “绝对没有!”朱标连忙给了肯定答案,又似乎怕刘宽不信,接着道:“妹婿若不信,去另外两位驸马府上一看便知!” 接着,朱标略微犹豫,又道:“不过,纳妾一事我父皇虽未言明禁止,可我那两位妹婿目前确实都未曾纳妾···” 说到这里,朱标竟面带愧色。 似乎是觉得,不让刘宽纳妾,颇为对不起他。 他想到什么,又道:“但此事也非绝对——《大明律》中,平民亦不得纳妾,但若是四十仍无子,便可纳妾。” “对于驸马而言,若是无子,或许不用等到四十···” 说到这里,朱标实在说不下去了,面色更加羞愧。 因为他想了想。 别人娶了你家女儿,多年无子,你却还要人等到三四十岁再纳妾,怎么也不像是待女婿好的样子。 ‘回头必须得劝谏父皇,不能太过限制驸马。更要让父皇留下祖训,后世不得弄出刘宽所讲的那些奇葩规矩!’ 羞愧之余,朱标暗暗做出了决定。 第37章 医疗制度,冠绝历代【求追读】 朱标所不知的是,刘宽对纳妾并没有什么想法——起码目前没有。 因此,听朱标保证如今并没有那些针对大明驸马的奇葩规矩,刘宽便放心下来。 恰好此时几位宫女端着菜肴进来,刘宽、朱标便暂停了方才的话题。 不过,待宫女下去后,朱标便道:“妹婿,关于后世对大明驸马的误解我便不多解释了,但我向你保证,咱家绝不会苛待妹婿!” 刘宽正想终止这个话题,便趁势点头道,“有太子殿下这话,我便不担心什么了。嗯,菜既上桌,我们吃饭?” 工作了一下午,刘宽饿了。 朱标同样饿了,便笑着道:“好,咱们先吃饭。” 兴许是刚才的话题让两人都有点尴尬,吃饭的过程中,朱标并未在与刘宽谈论什么,只是介绍菜肴。 待到两人都吃得差不多时,一位年长的宫女带来了两个男孩子。 大的约莫七八岁,小的则只有三四岁的样子。 都长得粉雕玉琢。 朱标将两个孩子都拉到身边来,笑容满面地道:“妹婿,这大的便是雄英,小的则是允炆。这是你们的三姑夫,还不行礼?” 后一句话却是对两个孩子说的。 朱雄英最先反应过来,好奇地瞅了刘宽两眼,便小大人似地拱手一揖,“雄英见过三姑夫!” 朱允炆还很小,反应有点慢,见朱雄英行礼了,才跟着作揖,用糯糯的声音道:“允炆见过三姑虎。” 刘宽见两个孩子如此可爱,不禁露出笑容。 同时,很难将有点呆萌的朱允炆跟后来的建文帝联系到一起。 他对朱标道,“太子殿下今日匆匆相召,我也没带什么见面礼,只能下回补上了。” 朱标摆手道,“见面礼就不要提了——妹婿的出现,对这两个孩子就是最大的恩惠。” 朱允炆完全听不懂朱标的话。 朱雄英也感到奇怪,不知这位三姑夫怎么就给他恩惠了。 刘宽却是大概明白朱标的意思。 朱标从他这里得知后来他这一脉的事后,是很有可能帮朱雄英渡过明年病灾的。 朱雄英不死,朱允炆便不会当太子,自然也就不会产生靖难之役,不会自焚于皇宫中了。 或许历史上朱允炆并未自焚,而是逃了出去,但隐姓埋名、颠沛流离的日子绝不好过。 更别说,刘宽的提醒还有可能让马皇后、朱标本人也渡过原有的病灾。 从这点来讲,刘宽确实算是朱标一家子的大恩人。 介绍朱雄英、朱允炆给刘宽认识后,朱标便让宫女带他们下去了。 接着,他又带着刘宽来到了他在前殿的“书房”——太子书房自然不是刘宽府邸书房可比的,并非一屋,而是一处偏殿,占地面积有一两百平方。 只见书房中摆了好几个书架。 刘宽一眼望去,发现大多是儒学相关的书籍,足见朱标颇喜儒学。 不过朱标并没有酸腐儒生的感觉,这大约是朱元璋对他言传身教的缘故吧。 朱标示意刘宽入座,又让宫女上了一壶好茶,才道:“今日请妹婿过来赴宴,除了想让你见一见雄英、允炆,还有件事请教。” 刘宽当即拱手道,“当不得请教二字,太子殿下有什么事直问便是了。” 朱标笑道,“这才几日,你言语便有些像我大明之人了。” 刘宽一笑,没有解释——入乡随俗嘛,何况人总是要去适应环境的。 至于改造大明的社会环境,他现在还没那么大能力。 或者说,目前还只能潜移默化地来。 朱标喝了口茶,道:“父皇已将建立医学院、开办医学交流大会之事交给我督办,且三日前就下旨征召天下名医入京。” “此事略有点急,我一时不知从何着手,因此想听一听妹婿你的建议。” 朱标说不知从何着手是假,但想听刘宽建议绝对是真的。 毕竟这两件事都是刘宽提出的,肯定有一些想法。 刘宽想了想,道:“在我们后世,医学院是兼具医学研究、教授医学、治病救人三大功能的地方。” “当然,主要是以前两者为主,后者为辅。因为,治病救人主要是在医院进行。” “医院?”朱标听到新名词,不禁问:“可是类似于医馆?” 刘宽点头,“确实类似于医馆,但规模却比医馆大多了。举个例子,在后世,即便是一个小县城中的人民医院也有上千职工。” “一般会分成几十个科室,拥有上百名医师,也即是大夫;又有数百名护工,及至少上千张病床。” 刘宽所讲是印象中的数据,并不完全准确,但应该大差不差。 朱标听后,满脸震惊。 像什么科室、护工、病床之类的词语,他只能猜测大概意思,但大夫的意义他确是懂得的。 上百名大夫啊! 这还只是一个普通县城中的医院?! “后世医学竟···”朱标一时想不到词语形容,然后脑海中忽然浮现那日刘宽城门楼上所用过的一个词,遂接着道:“竟发达至斯?!” 刘宽点头道,“若说发达,一座县医院还代表不了全部——其实县城中,类似规模的医院往往有两三座。” “若在府城、省城,类似规模乃至更大规模的医院也往往有多座。若在京城,比之更大的医院也有十几座!” “此外,后世还在县以下的乡镇设立了乡镇医院,即便是在广大乡野农村,也设立了诸多医疗点,每个医疗点拥有至少一名大夫。” “另外,这些官方医院对一些极度贫困的患者,会免费治病施药。” “对普通百姓,其中一些治疗手段、药物,也会根据国家政策酌情给予优惠。” 说到这里,刘宽便停了下来。 因为他忽然想起了后世经常听人议论种种医疗制度的不完善,以及各种看病难问题,便不好意思再多夸。 然而朱标听了刘宽这番话,却再次被震撼到了。 回过神后,朱标略带感叹地道:“我父皇建立大明后,有感于百姓求医治病困难,便承袭宋元旧制,于洪武三年在京师以及各府、州、县设立惠民药局。” “药局不仅设有大使、副使,还有一位医官,以较为低廉的诊金为贫苦百姓诊断,若遇疫病流行,还会免费发放药物。” “洪武七年,又于各府、州、县设立养济院,专门收养鳏寡孤独等贫病无依者,以及工匠、军士及其他老弱病残者。” “养济院中亦有医官,且免费给收养者看病、治病。” “虽然无论惠民药局、还是养济院,皆有不完善之处。但我熟读历代史书,一直认为我大明此类治病救人之制度已冠绝历代。” “不想,与后世相比竟是不值一提!” 说到最后,朱标摇了摇头,脸上竟露出一抹自嘲神色。 刘宽担心朱标因此被打击到,便道:“后世能建立如此好的医疗体系,部分原因是科技发达、物质相较于现在极度丰富的缘故,殿下何必与之比较呢?” “正如殿下方才所讲,大明如今的医疗体系已经强过前面的历朝历代。” “且如今殿下知道了后世之事,必能为大明建立更好的医疗体系,让百姓治病吃药变得更加方便、容易。” 刘宽的劝说让朱标心中好受不少。 他点点头,道:“妹婿说得对,我方才是有些妄自菲薄了。” 有了这一番交流、感叹,刘宽、朱标觉得彼此感情又亲近不少。 接着,刘宽便根据后世的一些见识,对朱标负责督办的医学院、医学交流大会提出了一些参考建议。 男人聊起事业来,总是十分兴奋,甚至会忘了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一位中年宦官进来打断了二人的畅聊。 “太子殿下,将近亥时了,太子妃请您早些歇息。” “竟然都快亥时了?”朱标惊讶。 亥时是晚上9至11点吧?意思是快九点了? 刘宽同样惊讶。 与朱标对视了眼,刘宽担心被朱标留下,来个抵足而眠、彻夜长谈。 便主动道:“殿下,反正今日关于医学院、医学交流大会之事咱们也聊得差不多了,不如散场?” 朱标略带歉意地道:“倒是我耽搁了妹婿休息,也罢,我若于此二事再有犹疑之处,日后再向妹婿咨询。” 说完起身,亲自将刘宽送出了春和宫。 通行的王广岳、李小二以及东宫宦官、侍卫见此,都不禁暗慨太子对刘宽之重视。 大明此时是有宵禁制度的。 不过刘宽是被太子留到这么晚的,又有仪鸾司将士护送,自是不会被巡逻的亲军为难。 回到府邸。 见夏荷等人都在等着,刘宽这才知道,因为没派人回府中通知,夏荷她们几个都在担心他呢。 第38章 诸生皆国之栋梁,怎可为卑贱胥吏? 次日上午。 紫禁城,奉先殿。 “这就是黑板和粉笔?”看着殿内的两样东西,朱元璋问道。 “回禀陛下,正是。”苏铨笑着道,“昨日微臣按陛下嘱咐,让人试制了两份,今日一送到科技司,微臣便带了一份过来。” 朱元璋走下御陛。 先从郑智良双手捧着的木盒中拿出一支粉笔。 只见这盒中粉笔分为两部分,一部分都是白色,另一部分则是各类颜色皆有。 其质粉腻,可明显看出是以石灰、石膏为主材料制作的。 至于面前的黑板,长约一丈,宽约六尺,却是由两名亲军扶着。 其板面平滑,用油漆漆成了青黑色。 “抬起来。”朱元璋对两名亲军道。 这两名亲军倒不笨,意识到朱元璋是要试用黑板,便竖着抬起至方便朱元璋抬手书写的位置。 朱元璋拿着粉笔先在上面写了个“朱”字,然后又写下“大明”二字,再之后是“洪武”。 写罢,笑着点点头,道:‘这黑板、粉笔用着确实不错,恰适合用于教学。标儿,你来试试。” 朱标早就跃跃欲试。 闻言也上前,确实拿了一支黄色粉笔。 开始也在黑板上写了个“朱”字。 接着却是写下“日月山河无恙,大明风调雨顺”十二个字。 他放下粉笔后,便向朱元璋一拱手,“父皇,这黑板、粉笔确实好用,且制作成本也低,可向国子监及各地官学推广,利于教化!” 朱元璋点头,“却该如此。” 随即却是看向苏铨,“刘宽怎么没随你一起来呀?” 苏铨道:“回禀陛下,刘副郎还在琢磨打造火车之事呢。对了,昨日刘副郎已给出他所需要的官吏、工匠人选。” “其中一些人,需陛下下旨调用,有人甚至需要派专人寻找。微臣为此拟写了一份奏本,还请陛下过目。” 说着,苏铨掏出了一份奏本。 朱元璋接过来,当面迅速翻阅了,道:“你奏本上提的这几件事朕都会照准,不过按规矩,你需先送往内阁,经阁臣票拟之后,再送到朕这里批复、用印。你可明白?” 内阁、军机处都是刚设立,办事章程都未完全确定,这几日一直在改善。 官员们虽在努力适应,但总会受之前的习惯影响。好在只要不是犯了大错,朱元璋也不会太过计较。 此时听朱元璋提醒,苏铨忙道,“微臣明白。不过此事越快越好,若内阁审阅拖上几日···” 他话没说完,但表达的意思却很明白。 另外,苏铨其实也代表了如今大明部分朝臣对内阁的态度——一小部分朝臣其实是喜欢直接面对老朱奏事、办事的,图一个爽利。 朱元璋道,“你可以在奏本封面打上红标,表明是加急奏本,如此内阁就会尽快票拟,最迟也不会超过一日。” “微臣明白了。” 待苏铨等人退出了奉先殿。 朱元璋坐回了龙椅上,问:“标儿,昨夜你宴请刘宽都聊了些什么?咱听他几乎是亥时才离开东宫。” “正要向父皇禀告昨夜之事···” 朱标当即将昨夜跟刘宽聊的话题大差不差地叙述了。 随后道,“父皇,虽然妹婿所言后世我大明针对驸马之限制,以及种种奇葩规矩,未必全部都是真的,却也未必是空穴来风。” “儿臣以为,以免后世子孙错立这些奇葩规矩,父皇当明了我大明驸马之限制、待遇,并留下祖训,令后辈不得更改。” 朱元璋听了并未直接答应下来。 而是沉吟了会儿,反问:“那你有没有想过,我大明后世皇帝为何会立下那些规矩?” 朱标道:“儿臣倒也想过,若说防备外戚威胁皇权,一般而言都是针对后族,没听说防备驸马的。” “因此儿臣想着,那般限制,多半是为了防止驸马仗皇家之势欺压百姓,又或者是弄权作恶。” 朱元璋点头,“你猜想的不错,所以对驸马的限制、待遇,咱会仔细考虑。肯定不会立下刘宽所说的那些奇葩规矩,但也不会过分优容。” “还是父皇想得周道。” 朱标听朱元璋表明不会立那些奇葩规矩,也放下心来,觉得算是对刘宽有交代了。 ··· 也是这天上午。 刘宽在科技司的司院“面试”了苏铨推荐的几位大概符合他要求的官员。 这几人都是不足六品的官员,若能担任科技司主事,便等于升职了,因此“面试”时,倒也表现得颇为配合。 “面试”之后,刘宽最终选中了三人。 只待吏部通过了调任行文,三人便会来科技司任职。 下午。 科技司几乎是全员出动,前往国子学招聘吏员——唯有员外郎赵承柱、书吏崔彦留守司院。 朱元璋定都金陵后,改应天府学为国子学。 直到洪武十五年,方重建国子学校舍于鸡笼山,并改其名为“国子监”。 故如今国子学便是应天府学,在紫禁城西南方向,与贡院相邻,离工部大院倒不是很远。 刘宽、苏铨带着三名吏员,外加王广岳率领的仪鸾司护卫总旗,或是骑马或是步行,没多久就到了国子学外。 刘宽坐在乌云踏雪之上打量,只见这是一座规模颇大的建筑群。 外面耸立这一栋三门牌楼,内里具备此时建筑特色的院落、屋宇彼此勾连,又有亭台楼阁点缀其间,再加上绿化做的也不错,看着便仿佛一风景胜地。 苏铨在一旁含笑解释道:“我大明如今虽不开科举,但却以官学传播儒学,教化百姓” “京师国子学为天下官学之最,亦是读书人求学之胜地,如今有近两千人在其中学习。” 听着苏铨的话,刘宽隐约记起,后世南京国子监似乎在永乐年间达到极盛,一度拥有九千多名学生。 如今还不到两千人,跟永乐年间相比显然是小巫见大巫了。 但想到如今科举未开,京师国子学能有这么多学生已然不易。 收回思绪,刘宽问:“国子学的学生是怎么来的?” 苏铨道,“大部分是由地方官学推举过来的,还有一小部分则是受恩荫入读。总体而言,大多是研读儒学经典的年轻俊杰。” “走吧,我们先进去拜访国子学的几位掌事官员,让他们帮忙召集诸生,如此才方便我们从中招募人才。” 国子学自不是寻常人可随意进出的。 但刘宽等人既是官吏,苏铨更携带有老朱的谕旨,便无人能阻拦。 进入国子学后,苏铨又介绍了下国子学的官吏情况。 大体与后来的国子监相似,有祭酒、司业、学丞各一位,五经博士五人,助教十五人,学正十人,学录七人。 又有典籍、典簿各一人,掌馔二人,教授若干位。 最后还有一位在国子学挂名的衍圣公——这位大抵只在国子学有与儒家相关的重大典礼时才会过来,充当偶像(木偶雕像之意)。 现任的国子学祭酒、司业,都是今年三月任命的,一个是致仕的原刑部尚书李敬,另一个则是原礼部侍郎刘崧。 学丞却是已任职数年,名叫冯谅。 刘宽、苏铨一行人阵仗不小,刚一进入国子学,便有人通传,故而不久后,刘宽便在国子学的“办公大院”内见到了这三位官员。 只见李敬、刘崧都是须发花白的老者,看着倒是还精神。 冯谅则是一名消瘦的中年男子,不苟言笑。 国子学祭酒乃从四品官员,故李敬等苏铨、刘宽等人行礼之后还了礼,才语调缓慢地问:“不知苏郎中来国子监有何公干?” 苏铨似乎对谁都是一脸和煦的笑容。 闻言道,“是这样的,工部科技司新设,需要一批年轻才俊打下手。” “而若论年轻才俊,我大明自是以国子学最多,故本官便向陛下讨要了旨意,来此招募,还望祭酒协助办事。” 说完,拿出谕旨给李敬看。 这谕旨是给科技司的,所以李敬等并不用接旨,只需知道朱元璋确实让有司配合行事就可以了。 学子们入读国子学,本就是为了入仕。如今科举不开,国子学也确有举荐人才的责任。 于是,李敬看过谕旨后便交还给苏铨,问:“科技司准备招募几人?又预备任命何职?” 闻言,刘宽不禁与苏铨对视了眼,心中都浮现同一个想法:这位祭酒一下就问到了关键啊。 苏铨轻咳了声,道:“是这样,我们预备招募十几人,让他们先从书吏做起···” “荒唐!” 苏铨话未说完,便被司业刘崧打断了。 只见这位老者直瞪着苏铨、刘宽,花白胡须颤抖着,怒喷道:“我国子学诸生皆国之栋梁,怎可为卑贱胥吏?你还要一次招走十几人,岂非故意来作践我国子学诸生的?!” 第39章 诸生不应?尝为天下先!【求追读】 第40章 求知求道,例行汇报【求追读】 第40章 求知求道,例行汇报【求追读】 在一片安静中,这个年轻的大喊声实在突兀,不仅打断了刘崧后面的话,也让周围人都循声看过去。 却见一棵香樟树下,两名学生拉住了另一名学生。 “沈璘,你冷静!” “沈华玉,你疯了吗?以你之才,怎能去做工部小吏?!” “你们别拉我,我很冷静,更没有疯···快放开!” 情况很明显。 先前便是这个叫沈璘的学生大喊,愿自荐入科技司。 但他身边两名同伴却反对,认为沈璘是一时冲动,甚至脑子犯抽,才会有这般举动,于是拉住了他,劝他改变想法。 眼见三人僵住,苏铨看向李敬,问:“这三个也是国子学的学生?” 这是暗指三人大庭广众下这般行为是否有些没规矩。 李敬当即出声喝斥道:“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拉着沈璘的两人顿时松开手。 沈璘并未因中间曲折改变想法,稍微整理了下衣衫褶皱,便往明伦阁走来。 一位同伴在他身后道:“沈华玉,你会后悔的!” 周围诸生瞧着沈璘,也露出意外、不解的目光,甚至低声议论起来。 “沈璘竟然要入科技司当小吏?他可是率性堂的优秀学生啊。” “听说他再经过几次月考,获得两三分,就能被推荐做官,且最差也是个百里侯。如今竟然要自荐入工部为吏,难道真的脑子坏掉了?” “哼,我看这沈华玉是自视过高,被那什么科技司副郎一番奇言怪语忽悠了。” “···” 诸生不解乃至嘲笑的言论纷纷入耳,却未能让沈璘放缓脚步。 他很快就来到明伦阁内。 “学生沈璘,见过诸位师长,见过刘副郎。”进来后,沈璘向阁内几人环揖行礼。 刘宽看着这个应声自荐的国子学学生,很是高兴,问:“你叫沈璘?愿意自荐入职科技司?” 沈璘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刘副郎先前关于科学、科技的一番言语可有虚假?” 刘宽道:“绝无虚假。” 沈璘一笑道,“那学生之前在阁外所言自也无一字虚假,愿入职科技司!” 沈璘才说完,旁边刘崧就忍不住道,“沈璘,你想清楚了!你入率性堂不足半年,次次月考优秀,兴许明年年初便能得到举荐为官的机会,如今竟要去工部做一小吏?!” “你这般作为,可对得起教你四书五经的师长?可对得起于你寄予厚望的亲友、乡党?!” 如今虽是洪武十四年,国子学尚未改名国子监,却并非没有制度。 实施的乃是源自宋朝“三舍法”的“六堂积分法”。 一名学生被举荐进入国子学后,需要花费至少一年半的时间,依次在正义、崇志、广业三堂熟习儒学经典。 之后,通过考试被认为文理通畅者,方可升入修道、诚心二堂学习诸多历史典籍。一般而言,也需耗时一年半。 经史俱通,文理兼优者,方可升入最后的率性堂。 率性堂学生不再具体学习某类经典书籍,而是以自习为主,但需经历月考。 月考优秀者给一分,良好者给半分,差劣者不给分。 因一年除去放假时间外,共经历八次月考,故最优秀者一年内可得八分,由此获得被举荐为官的资格。 这般制度下,国子学内能在四年中修完六堂课程,获得举荐资格的属于极少数。 多数人要花费七八年,乃至十年以上的时间才能达成。 沈璘入国子学不足四年,便将在率性堂积累八分,获得举荐为官的资格,绝对称得上诸生中的佼佼者。 故而诸生才不理解他入职工部为吏的选择。 就连司业刘崧都忍不住责问,想以此压迫沈璘改变决定。 面对刘崧的责问,沈璘拱手揖礼,不卑不亢地道:“回刘司业,正如之前刘副郎所说,学生入国子学,不仅是为了入仕,亦是为了求知求道。” “跨江大桥那般奇迹降临城外,刘司业难道就不好奇吗?何人能造出那般宏伟大桥?我大明能否?” “若能获知此中道理,乃至获得修建那跨江大桥之法,学生纵为一小吏,亦心甘情愿!” “你!” 刘崧竟被沈璘说得不知如何辩驳,气得一只手指向沈璘直哆嗦。 这时,阁外微微喧哗,却是又有两名学生在诸生异样的目光中,来到了明伦阁内。 “学生马梦阳(徐祯)见过诸位师长,见过刘副郎!” 苏铨虽然先后被三个入阁的学生漏掉称呼,却并无不满,见了二人,笑呵呵地问:“你们也要报名自荐入职科技司?” 两人一起应道:“是。” 苏铨脸上笑容更浓郁了,趁机对阁外的诸生道:“已有三人报名入职科技司,其余诸生可要把握机会,莫待日后后悔。” 或许是因为沈璘的带头作用,又或许是别的原因,竟然真的又出现两个学生来报名。 这让苏铨和柳延、郑智良、赵文远都颇为意外——之前他们都做好了在国子学招募不到吏员的心理准备了。 而司业刘崧对吏员毫不掩饰地歧视,对科技司招募诸生的抗拒,更是让他们放弃了最后一丝幻想。 不曾想,刘宽在明伦阁的前一番讲话虽冷了场,可后面一番听着有些奇怪的激昂之语,竟打动了沈璘这个国子学的优秀学生。 进而破局,让科技司招募到五名吏员。 苏铨见状,又厚着脸皮大声询问了一遍,可惜等了近一刻钟,都无人再入明伦阁报名。 苏铨很懂得知足,见此也不甚失望。 他对刘宽道,“刘副郎,如今有五人报名,也算达到我们预期的最低人数了,此番招募便到此为止,如何?” 因为有前面的事,刘宽也觉得能招募到五名国子学学生,算是不错了,于是点头,“可以。” “那刘副郎带着柳延先回科技司,我带着郑智良、赵文远,为沈璘他们五个办理相关手续,让他们今日便入职科技司。” 因为李敬、刘崧等国子学官员反对态度过于明显,苏铨担心他们离开后,事情又生变化,便准备先将五人入职科技司的事坐实。 刘宽也隐约明了苏铨的心思,便应了声,先带人离开——与其他官僚打交道,苏铨显然比他更擅长。 当走出国子学的三洞门楼,上了乌云踏雪,刘宽不禁扭头重新看向国子学这座占地颇广的建筑群。 回想此番到国子学招募吏员的遭遇,一时颇为感慨。 他知道此时官员歧视吏员,但连在编经制吏都遭到这般歧视,却是他所没有想到的。 同时,绝大多数国子学学生,对入职科技司为吏的不屑一顾,对他所言科学、科技之道的无动于衷,则让他明白,他在大明的影响力还很小,甚至近乎于无。 而他要在大明走的路,也还很远,很远··· 入职科技司的五名国子学学生中,只有徐祯一人家住京师,其余四人则都是寄宿生。 故而,苏铨在国子学为五人办理好手续后,又给沈璘等四人安排了住处。 各部司都是有“职工住房”的,苏铨如今作为工部权力颇大的郎中,想要安排四名吏员的住处,很是容易。 办完这些事,见天色不算晚,苏铨便进了紫禁城,向朱元璋做例行汇报。 奉先殿。 朱元璋听苏铨讲完科技司在国子学招募吏员的全部经过后,不禁冷哼道:“这个刘崧,朕敬他是一地宿儒,才选他担任国子学司业。” “可他却罔顾朕的谕旨,不配合科技司招募也就罢了,还横加阻挠,当真是成了老朽腐儒!” 苏铨很清楚,不能在朱元璋面前搬弄是非。 故而对国子学的经历他是一个字没有夸大,据实而述。 即便如此,朱元璋也如此恼怒那刘崧的行为,足见其对刘宽、对科技司的期许和支持要比他预估的更大。 当从奉先殿出来时,想到朱元璋谈及刘崧时的言语和神色,苏铨不禁微微摇了摇头。 ‘那刘崧的司业怕是做不久了。’ 第41章 早朝打卡,只听不说【求追读】 酉时过半。 刘宽从科技司下职回到府邸,后厨很快就备好晚膳。 吃过晚饭,刘宽下意识地摸出了手机,想要刷会儿小视频,或看看喜欢的游戏up主直播。 摸到冰冷的机身,他才意识到这边没有网络,根本上不了网。 ‘还是没真正的习惯啊。’ 笑了笑,刘宽便对一旁的夏荷道:“去让春兰、秋月到我书房来,今晚继续抄写电脑上的资料。” “是。”夏荷先答应了,随即却提醒道:“明日公子便要上早朝,今日可莫要睡得太晚。” “你不说我都要忘了。”刘宽恍然,想到明天凌晨4点就要起床,他担心到时起不来,便道:“那今晚就算了吧——去让人备热水,我洗了澡看会儿书就睡觉。” “是。” 夏荷答应一声,盈盈而去··· 转眼到了次日,八月初十。 凌晨。 刘宽睡得正香呢,便听见有个少女在床边轻唤。 “公子?公子?快些起来,已经申时过半了。” 申时过半? 凌晨4点了? 迷迷糊糊间,想起今日要上早朝,刘宽猛然清醒过来。 他翻身坐起,对夏荷道:“去把官服、鞋帽都备好,我去洗漱。” 夏荷道:“昨夜就备好了,公子快去洗漱便是。” “好。” 刘宽拿出了大学时早起晚了,却要赶第一堂课的速度,洗漱,穿官服鞋袜,吃早饭。 吃完,用春兰递来的热毛巾擦了擦嘴,接过夏荷递来的官帽戴上,便大步出门。 府门外,马夫李小二牵着乌云踏雪,王广岳带着仪鸾司将士,早已侯着了——他们可比刘宽起得更早。 坐上乌云踏雪,沿着太平街往南走,刘宽发现沿街一座座府邸大门都打开了,府邸的主人也都是需要上朝的官员,且官衔不低,多身着绯袍。 这些官员也多是骑马,少有坐轿的——这大约是明初才有的景象。 刘宽一路走过,引得不少官员注意。 因为他的随从人员太多了。 此时随时洪武十四年,朱元璋尚未规定勋贵、官员所能拥有的奴婢数目(洪武二十四年后才有此类规定),但官员们去上朝也不会带太多人。 尤其是武将勋贵,随从以亲兵为主,更不可能带到紫禁城外。 大多都是带着一二马夫,五六仆从而已。 但刘宽一行走了会儿,却有个马蹄声加速靠近,几乎是在奔跑了。 这可是紫禁城边的太平街,谁敢当街跑马? 刘宽诧异回头,便见一身着绯袍、胸前补子为老虎、留着络腮短须的青年武将靠近过来。 来人却是蓝玉! 他隔着仪鸾司的将士,冲刘宽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笑问:“刘公子在我大明的这几日过得可还适应?” 虽然算上这次,刘宽也只见过蓝玉两次,却充分感觉到,这货就是个二笔,还是很没分寸的那种。 便淡淡道,“劳永昌侯关心,我适应得很。” “是吗。”蓝玉单手驾马,很随意地与刘宽并驾齐驱,“我听说老胡那府邸邪气得很,没想到刘公子竟能住得惯,不愧是···奇人啊。” 老胡的府邸? 邪气? 刘宽听了蓝玉的话一愣,随即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难道我住的是之前胡惟庸旧邸?!’ 刘宽一时惊了。 “哈哈哈···”蓝玉似乎很高兴看到刘宽吃惊的样子,大笑着提起马速离去了。 蓝玉倒也不是驾马狂奔,不过是小跑而已,即便如此,在这太平街赶去上朝的官员中也属异类。 刘宽并未注意这些。 他在想,老朱让他住胡惟庸的府邸有何用意? 又或者纯粹是因为这座府邸空置着,又比较好? 虽然他是后世人,不太在意这些,但想到胡惟庸的下场,心里总有点毛毛的。 ‘要不回头找机会让老朱给换个府邸?’ ‘这个蓝玉也真是恶劣啊,居然专门告诉我那是胡惟庸的府邸——他也不怕老朱怪罪?’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得,刘宽一行人就随着众官员的队伍,到了午门前。 刘宽虽然住得离紫禁城挺近,却是官员中来得相对较晚的。 只见午门外两侧朝房中有不少绯袍大官,便是外面,也站了不少身着青袍、绿袍的官员。 刘宽从赵成那里学习了几日的早朝程序、礼仪,知道官员到了午门外并非干等着,还得“打卡签到”。 毕竟上朝的官员那么多,老朱不可能用眼睛去看谁到了、谁没到,这种事也不该他去注意。 于是便有了“打卡签到”环节。 早朝没有“迟到”的说法,因为迟到后是进不去午门的,故只有“失朝”一说。 失朝者会被负责督察此事的礼科给事中弹劾,轻则被老朱批评、罚俸,重则丢官罢职。 刘宽去午门外专门负责主持“签到打卡”的官员那里领了门籍,填名签到后便又回到广场上。 此时已经入秋,虽然还未有霜露,却也气温颇低了。 刘宽虽身份特殊,但他考虑自己只个员外郎,又是年轻人,便没有去朝房中跟那些绯袍大官呆在一起。 不过午门外的广场上,其他官员都是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交谈,唯有他独自一人,身边却有几十名仪鸾司将士跟着,显得十分另类。 就在刘宽觉得有点不自在时,苏铨过来了。 这位上司依旧是面带和煦的微笑,问:“刘副郎今日第一次早朝,感觉如何?” “太早了,累。”刘宽如实回答。 “哈哈。”苏铨笑了两声,不予评价。 两人接着聊起科技司的事。 “昨日我为那五名国子学学生办手续时,查看了他们的档案,对他们底细已有所了解。” 刘宽露出好奇之色,道:“愿闻其详。” 苏铨道,“那沈璘就不多说了,正如刘崧所言,乃率性堂优秀学生,诸生之中的佼佼者。” “剩余四人中,马梦阳、徐祯为诚心堂学生,但马梦阳入诚心堂不过半年,徐祯却已入诚心堂一年半。” “由此可见,那徐祯多半是学习不佳,故迟迟难以升入率性堂。” “另外,马梦阳有师长评价其多好杂书,喜奇技淫巧之物,或非因此怠慢了学业,或许也是和沈璘一般的优秀学生。” “至于李科、王敬二人,则都是广业堂学生,且已入学三年,按国子学师长评价,皆庸碌之辈也。” 听苏铨说明五名国子学学生情况后,刘宽倒也不甚意外。 昨天那种情况下,最后有冒出几个要到科技司为吏的,肯定会有投机之辈。 毕竟从国子学出头,被举荐做官,并不容易,甚至颇难。 到科技司为吏是不好听,但考虑到科技司新设,又明显受到皇帝重视,由吏转官的机会其实是比较大的。 只不过由吏转官,将来难以升迁到较高位置罢了。 可若是连做官都希望渺茫,有吏转官便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推举制的缺陷着实要比考试制度大很多——地方推举到国子学的学生,真未必都是优秀人才。 而五个人中,能出现沈璘、马梦阳这两位可造之才,已算是让人惊喜了。 时间在刘宽与苏铨的闲聊中,似乎过得快了些,不一会儿便有礼乐响起,又有专门的官吏,通知文武百官,按品秩官衔排队通过午门,入紫禁城上朝。 虽只是常朝,但参与的文武官员亦多达数百人。 好在大家都经过专门的培训,又有官吏维持秩序,都有条不紊地进入了紫禁城,来到了武英殿外。 是,老朱的常朝既不在奉天殿、也不在奉先殿,而在武英殿。 奉天殿是大朝会用的,修缮、保养不易,平日里都封禁着。 奉先殿则算是老朱的办公室,自不会成为常朝之所。后世崇祯常在武英殿召集大臣议事,其实也有缅怀太祖之意。 官员数百,并非所有人都能入殿听事、奏事。不过刘宽作为从五品的员外郎,倒是有这个资格。 虽然对老朱的早朝颇为好奇,但刘宽谨记着赵成教导的诸般礼仪,跟着苏铨进了武英殿,便在其身后如眼观鼻、鼻观口地站好。 他打定主意,今日早朝,只听不说。 第42章 司业罢官,天问望桥【求追读】 早朝开始。 刘宽听了一会儿,便发现他只听不说的主意是对的。 别的不讲,朝上大臣们奏事言语要比日常说话更文言一些,尤其是文官。 刘宽虽不至于听不懂,但以他的文言功底,有些词句理解起来确实有点吃力。 ‘看来我要在大明混,古文功底有待加强啊。’ ‘又或者等将来,发起大明版的白话运动?’ 一时间,刘宽心中起了好几种念头。 各部司官员所奏之事涉及大明各个方面,颇为繁杂,奏文虽稍有长篇大论,大多还算精简。 再加上绝大多数奏本朱元璋早就看过,早朝上只是走个过程,决断超快。 可刘宽听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有点犯困——多年作息习惯,他的大脑还不适应这么早就工作。 也不知过了多久,刘宽终于听到一件大事。 却是大明朝廷将用兵西南,征讨元朝余孽梁王把匝剌瓦尔密,降服大理段氏。 把匝剌瓦尔密是忽必烈第五子忽哥赤后裔,这一脉在前元时被封为梁王,世镇云南(云南行省自元朝设立,大抵相当于原大理国土)。 元至正二十三年,占据川蜀的明玉珍曾出兵数万讨伐梁王,但因段氏相助,功败垂成。 朱元璋建立大明,破元大都,将胡元驱逐出中原后,因西南山险林茂、地势复杂,不想对其用兵,曾数次遣使劝降梁王。 然而,梁王明面上略表降意,与明廷使者虚与委蛇,暗中却仍奉北元为正朔,同时又有割据自立之心。 洪武七年,梁王甚至在云南自行开科取士,欲兼并贵州,建立西南小朝廷。 去年,因北元使者到来,梁王更是杀害大明使者,彻底站在了大明敌对阵营。 故,今年大明应对了北元进犯,获取大胜后,便准备趁势解决梁王,彻底平定西南。 这种军机大事,自不会拿到常朝上与上百朝臣一起议论,而是早就决定了的,不过是在常朝上宣布结果而已。 颍川侯傅友德因曾率兵平定川蜀,熟悉西南事务,被任命为征南将军,为此番明军主将。 同时,永昌侯蓝玉被任命为左副将军,西平侯沐英被任命为右副将军。 计划将于九月初一誓师出兵! ‘我这也算是见证历史了吧?’ 眼见朱元璋当庭宣布了平定西南的三位将军人选,刘宽不禁暗暗感慨。 他记得,历史上这次明军用兵西南是大获全胜,就此拿下了贵州、云南两大行省,解决了梁王这个西南的主要祸患。 宣布了用兵西南的三位将军人选后,朱元璋又再次向文武百官强调内阁职能,让百官尽快熟悉内阁运作规则与方式。 至于军机处,朱元璋却是只字未提。 想必是因为军机处属于皇帝私人助理班子,目前与百官并无多少交集的缘故。 再接着,刘宽竟然听见了一件与他有关的事。 “国子学司业刘崧何在?” “臣在。” 刘崧应声走出班位,有些奇怪,不知皇帝为何点他的名。 朱元璋道:“朕听闻你五脏不调、肝气郁结,常与人争执,动辄发怒。” “昨日工部科技司拿着朕的谕旨去国子学办事,你甚至与科技司官员吵了一架。” “你年纪大了,总是妄动肝火可不行,有伤身体啊。” “这样,国子学司业之职你暂且别干了,回乡修养几年,什么时候养好肝脏,再为国家效力。” 听了朱元璋这番话,不少朝臣都神色古怪地看向刘崧。 因为所有人都听明白了,朱元璋说刘崧有病就是个借口,真正原因是这刘崧昨日阻碍了科技司办事,所以才被“免官”。 对于新设的科技司,有些官员原本不以为然,认为科技司就是朱元璋一时兴起设立的,必不长久,也不会有多大存在感。 可从今日之事来看,朱元璋对科技司显然是极为重视的。 ‘看来今后遇到科技司办事,绝不能横加阻挠啊。’ ‘不仅不能阻挠,还要好好配合。’ ‘还有那苏铨,原以为被任命为什么科技司郎中,是要坐冷板凳,如今看来却是重用。以后有机会,倒是可以和这人多培养下感情。’ 一时间,不少人对科技司的态度发生了转变,也矫正了面对科技司相关事务的心态。 刘崧领旨谢恩后,当场就离开武英殿。 他在众臣的目光中往外走时,似乎腰背都佝偻了几分。 不过在经过工部官员的班列时,刘崧却忽然偏头,愤怒地瞪了刘宽一眼。 刘宽觉得很无辜。 这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又没向老朱告状。 忽然,他注意到身前苏铨似乎在笑——虽然苏铨脸上大多时候都挂着笑容,可这时候笑,难免让人联想些什么。 ‘该不会是老苏跟老朱告的状吧?’ 带着这种猜测,刘宽继续听朝会。 然后就听见了一件让他喜出望外的事。 却是老朱让人宣布,从明日起,常朝改成三日一朝,且早朝开始的时间也推迟到了辰时初,也即是早上7点。 ‘老朱终究还是听了我的建议啊,不容易!’ ‘不对,应该是那日朱标的一番话真正触动了他。毕竟我都告诉他了,朱标是过劳死。’ ‘他设立内阁、军机处是为了减轻朱标及后来大明皇帝负担,如今更改常朝时间也是如此。’ ‘朱标有个好爹啊。’ 这么感慨一番后,刘宽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然后就想吐槽了。 这老朱要更改常朝时间就早改呀,非得等到他上了一次早朝才改? 莫非就是想让他体验下凌晨四点起来上早朝的酸爽感觉? 在刘宽暗暗吐槽时,这次早朝也结束了。 他跟苏铨一起离开武英殿后,便听见不少官员在小声议论,语气中满是欢喜。 “陛下居然改常朝为三日一朝、辰时开朝,真是不容易啊。” “可不是,从明日起,咱们终于不用寅时不到就爬起来上朝了。” “我原准备过两年就告老还乡的,一把老骨头挺不住啊。可如今却觉得可以在京师多呆几年,哈哈。” “蔡兄,如此喜事,今日下职后我们去来凤楼喝一杯如何?” “正有此意。” “···” 听到这些低声议论,刘宽不禁笑了笑——洪武朝官员果然是苦早朝久矣啊,若知此事是他提议,也该谢谢他吧? ··· 京师,西北郊外。 郭天问爬到一个小土坡的树杈上,偷偷地向江边眺望。 这里距离那座跨江大桥不过数百步,再加上地势相对较高,已经能较为清楚地看到大桥那雄伟的身姿了。 ‘天耶,这大桥当真不似人间所有,不知是如何建造的。’ ‘若能到桥上仔细瞧一瞧、摸一摸就好了。’ 郭天问微微摇头,满脸遗憾。 几日前他在苏州听闻北边出现一条怪路,再三确认消息属实后,便北上查看。 到了地方,发现有卫所军组成的护卫队专门保护这条怪路,严禁百姓盗掘铁路上的精铁、木头等物,甚至禁止百姓靠近。 他也由此得知,这条怪路名为“铁路”。 名字是从京师传出来的。 这条铁路也疑似从京师延伸至此,向东去直到松江府上海县才消失。 除此外,京师城外更是出现了一条横跨扬子江的大桥! 郭天问最初听闻有横跨扬子江的大桥时,第一反应是谣言。 他是懂得造桥的,正因如此,他很清楚要在宽达数里、江流汹涌的扬子江上造一座大桥多难,甚至就不可能! 然而,与跨江大桥“谣言”一起出现的铁路当时就在他面前。 他曾冒险趁着护卫队巡逻过去的间隙,到铁路上切实查看了番,知道铁路之上不仅有精铁、良木,更有几种奇怪的螺纹钉。 依他所见,这铁路看似简单,却也不像是大明所能有的。 所以,那跨江大桥的出现,未必就是谣言。 于是他便来到了京师,想亲眼看一看跨江大桥,乃至到桥上细细查看一番。 哪知朝廷竟然派亲军守卫大桥,并将桥头数百步都列为禁地。 百姓们都只能远远眺望,他便是再好奇,也只能寻摸到这个比较近的地方,爬到树杈上观望。 第43章 我的事发了?四个项目【求追读】 郭天问真的很想到桥上去看看。 可惜他既不会如鸟儿一般飞翔,又不会神怪故事中的隐身术,根本无法越过守卫在桥头周边的亲军队伍。 因此,眺望了一会儿,他只能叹息着下了树杈,进城。 他在外城找了家客栈,用路引证明身份,投宿后便歇了下来。 次日,他又去昨日找到的那个绝佳位置,在树杈上眺望大桥,对于不能上桥更加的遗憾。 ‘朝廷也真是,这跨江大桥既然出现,便是给人过江的,为何要封禁?’ ‘简直不知所谓啊。’ ‘要不,我趁着晚上,抹黑越过亲军守卫去大桥上看看?’ 郭天问心痒痒得不行,忽然就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再回往城中,他这个念头便越来越重,理智都有些压不住了。 结果他才进客栈,就被一伍亲兵包围了。 “你就是苏州吴县来的郭天问?” “正是在下。”郭天问下意识地回答。 “很好,跟我们走一趟吧。” 为首的亲军伍长说完,就有两人上前抓住了郭天问的胳膊。 郭天问顿时心中狂跳。 ‘我都还没潜入大桥上呢,怎么就被抓了?’ ‘难道是我趁护卫队巡逻间隙查看铁路的事发了?’ ‘可当时没人看见,事后我也没对谁说呀?’ 害怕的同时,郭天问又很是不解。 等出了客栈,他才冷静下来,问:“我是清白百姓,尔等为何抓我?还有王法吗?” 伍长停下脚步,笑道:“郭先生误会了,我等并非抓捕,而是奉命寻找郭先生。” 奉命寻我? 奉谁的命? 认识他的人中似乎没哪位有本事调动大明天子的亲军吧? “是谁找我?又有何事?”他问。 “郭先生去了便知。” ··· 工部,科技司院。 大堂内,刘宽正在召开科技司第一次全体职员大会。 与会者有郎中苏铨,员外郎刘宽、赵承柱。 主事于贤、裘七尺、王不群,司务范勤、典簿何章。 又有吏员十九人——除柳延等原吏员、国子学的五人外,另十人都是过去两日从应天府年轻且识字的工匠中征募的。 司院大堂虽大,可要容纳二十几人开会,却也略为拥挤。 赵承柱、于贤对让吏员进来与会曾提出过异议,但让刘宽驳回了。 当然,人这么多,除了做会议记录的柳延因工作需要有座位,其他吏员都只能站着。 会议开始后,出于后世的习惯,刘宽站了起来。 他环视众人,觉得科技司总算不是草台班子了,各方面准备工作也进行的差不多,是时候开启打造火车的各个项目了。 略有遗憾的是,苏铨推荐的那个郭天问还没找到,缺了个负责试造蒸汽机的工程师人选。 但他入职科技司已有四五日,不可能因为一个职位的空缺就停滞工作。 没有工程师,他亲自负责试造蒸汽机之事也是一样。 “诸位当中,入职科技司最晚的也是昨日,想必应按我要求阅读了上一次的会议记录吧?” 说话间,刘宽目光主要看向三位主事,以及后来的十名吏员。 王不群是三位主事中看着最为圆滑、事故的一位,闻言道,“刘副郎既有交代,我等自是用心看了的。下官甚至还抄录了一份,准备多琢磨琢磨。” 刘宽道,“咱们科技司的第一件任务就是打造火车,此事难以一蹴而就,必然耗时颇久。” “诸位都将成为办事之人,不了解火车相关原理,怕是事情都办不明白,是该多琢磨下第一份会议记录。” 听了这话,一些没抄写第一份会议记录的,也准备会后找柳延抄一份,多加琢磨。 “诸位既了解火车之事,我们就直接进入会议正题。” “打造火车是一个大工程,因此,我预备将其分为四个项目同时进行,以缩短完成整个工程所需的时间。” “这四个项目的名称初步定为:炼钢、动力、车厢、煤炭···” 刘宽正要将四个项目展开来说说,一位仪鸾司小旗忽然来到厅堂门口。 “苏郎中,鹰扬卫总旗带来一人,说是苏郎中托亲军寻找的郭天问。” “哦?这么快就找到他了?”苏铨颇为惊喜地站起来。 刘宽也露出意外神色。 须知,这年头可不像后世有网络、很多地方都有摄像头——郭天问若没呆在户籍所在地,而是外出游历,即便朱元璋下旨寻找,也会如同大海捞针一般。 结果两三日不到便找着了,属实是好运气。 随即,苏铨便对刘宽道,“刘副郎,这郭天问颇有点恃才傲物,如今被亲军强请过来,怕是会有些不满,不如你我去迎一迎,好消除其心中芥蒂?” 刘宽一笑道,“只要他如苏郎中说的那般有才,我便是出城十里相迎都情愿。” 在苏铨之前的介绍中,这个郭天问完全就是个集科学家、发明家、工程师于一体的怪才,让刘宽既期待,又怕苏铨言过其实。 好在眼下终于要见到真人了。 这郭天问是骡子是马,很快就能知晓。 苏铨、刘宽既出去迎人,其他官吏自不会踏实地呆在厅堂,于是也都跟了出来。 出了科技司院门,刘宽便瞧见一个男子正仰头盯着“科技司”的匾额,若有所思。 这男子三十几岁的样子,一身粗布长袍,身材略显高瘦,发丝有点凌乱。 待其看向科技司众人时,可见其神态平静中带着疑惑,丝毫不见苏铨所说的不满之色。 苏铨快刘宽一步,满脸和煦笑容地迎上去,边揖礼边道:“本官科技司郎中苏铨,因听苏子玉提过考之(郭天问字)的大才,故请陛下派人寻找。若有得罪之处,还望考之见谅。” 郭天问也不还礼,直问:“苏郎中为何寻我?” 苏铨对郭天问的失礼并未不满,却也算更了解这人脾性,便也直言:“跨江大桥及铁路现世后,陛下便设立了这科技司,让本官辅助刘副郎打造火车。” “此事需一工造大才,本官思及所识之人,唯有考之最为合适,故而想请考之入职科技司,与我等共成大事。” 听了这番话,郭天问先是眼睛一亮,随即连连发问。 “火车为何物?” “刘副郎又是哪位?” “我若入科技司,可否上跨江大桥上看看?” 刘宽也看出郭天问是个“真性情”之人,情商不怎么高的样子,但是否有工造大才,却还看不出。 他站出来道,“我便是副郎刘宽,至于火车为何物,阁下入职科技司便可知晓。” “阁下要去大桥上看看,也只是我一句话的事。不过,能否留在科技司,就要看阁下是否有真本事了。” 郭天问眨巴了下眼睛,随即点头,“好,我入职科技司——你们要如何验证我的本事?” 刘宽不禁看向苏铨,眼神怪异。 意思很明白:他的恃才傲物呢?我怎么没感觉到。 苏铨尴尬一笑。 他也算看明白了,这郭天问既到京师,多半是见过那跨江大桥和铁路了。 以其为人,此时怕是对铁路和大桥都十分好奇,想要去仔细考究一番。 为此,别说让他入职科技司,就算让他入赘,估计他都愿意。 “且先让他进来,听我们开会吧。”刘宽说完,返身进了科技司院。 送人过来的鹰扬卫总旗与司务范勤交代了一番,便留下郭天问离开了。 众官吏回到厅堂,会议继续。 在苏铨的授意下,郭天问也得到一张座椅,饶有兴趣地看着、听着。 郭家算苏州乡绅,故而郭天问也看过衙门议事。可如眼前这般官吏聚集一堂,且部分人还拿了笔墨纸砚在记录着什么的情景,他却是头回见。 “咱们先说炼钢这个项目——不论是蒸汽机、还是车厢,又或是即将来修整铁路,钢材都必不可少,甚至可以说需求很大···” 随着刘宽的讲说,他对炼钢、动力、车厢、煤炭四个项目的构想逐一呈现,让众官吏渐渐明白了他的想法、思路。 郭天问则是越听眼睛越亮,神色明显兴奋起来。 他不住地打量刘宽,就好像色中饿鬼看到了绝世美女一般。 那目光,都几乎粘稠到拉丝了。 刘宽将四个项目的设想全部讲完,才察觉到郭天问的怪异眼神,与之对视了眼,顿觉一阵恶寒。 ‘这郭天问该不会有断袖之癖吧?’ 第44章 诸事皆备,献望远镜【求追读】 第45章 宝钞?百年之后不如厕纸【求追读】 第46章 老朱眼里的纸钞【求追读】 第47章 桥上有感,六合知县【求追读】 第48章 改建铁场,权力在手【求追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