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一个经典的废柴开局,开始我们的故事 002 不是学渣,只是偏科而已 003 三句话,让宋青书认我做大哥 004 天生神力? 005 心中欢喜 006 意外 007 缘由 008 十倍内力天赋 009 聊人生,谈理想 010 纯阳 011 小师弟,吃药 012 时光悠悠 013 功夫来之不易 014 功成 015 紫霄剑气 016 改过自新 017 武学新理论 018 爷孙 019 初遇玄冥二老 020 紫霄宫中 021 凑近些 022 当世第一 023 赌约 024 上钩了 025 何太冲 孟修远眼见此景,也不再多做掩饰,灿然一笑道: “不知还有哪位前辈高人,愿上前来指教? 只是这次上来的,还望是多少有些本事的,否则连我吼一嗓子都接不住,那我师父传给我的招式可就没机会使出来了。” “你!”神拳门、海沙派、巨鲸帮的那些喽啰们听孟修远说得如此直白,心中十分生气。 但再看一眼那三位此刻仍昏迷不醒的“前辈高人”,他们实在是没有勇气向孟修远再开口,只得灰溜溜地抬着人缩了回去。 反倒是一旁那昆仑掌门何太冲,幽幽地开口道: “没想到,武当派当真是高人辈出啊。孟少侠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了这般功力,实在是佩服。 其实说来,还是我们疏忽了。孟少侠若无依仗,又如何敢和我们打这样的赌呢? 看来孟少侠今日,是想要踩在我们这些江湖前辈们的身上扬名立万啊……” 何太冲此时心中已经将孟修远记恨上了,他推己及人,只觉得孟修远如此行事是为了借他们的名声上位,用心不良。 孟修远听了也不解释,依然是面带微笑,对着何太冲说道: “何掌门,我听闻昆仑派剑法精绝,贵派先师何足道更是号称棋圣、琴圣、剑圣‘昆仑三圣’。 正巧前两日我师父刚传了了一门剑法,我还练得不熟,要不然您指点我一下?” 何太冲心中本就对孟修远生了恶意,现在听孟修远这么说,只觉得孟修远是在嘲讽他,也就渐渐失了风度: “哼,狂妄!还没练好的剑法,也敢拿出来比试么?” 孟修远见他如此,觉得可以利用,于是故意愈发出言激他: “哈哈,何掌门,你这就多虑了。 我刚不说了么,我师父传我的,这可是当世第一的剑法。即便是没练熟,和您过两招还是够用的。 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我师父当年还不及我现在这岁数呢,没怎么正经练武,就打败了贵派先师何足道先生。 我虽然天赋不及我师父,但怎么说也是在山上苦修了十年,想来不会替他丢人的。” 何太冲闻言,顿时勃然大怒。 他师祖何足道当年败于少年张君宝之后,将此事引以为毕生最大的耻辱,发誓一生再不曾踏足中原,直至临终之前都念念不忘。 现如今这桩丢人的旧事被孟修远重提,何太冲着实是被戳痛了伤疤: “好小子,牙尖嘴利,竟敢如此欺我昆仑派?! 你快找个兵器,我倒要看看,你的剑法有你嘴上功夫几成厉害。” 在场众人见此情形,皆是十分惊异。虽然孟修远看起来武功不错,但毕竟是名不见经传的年轻晚辈,没人想到他会如此主动触怒作为昆仑掌门的何太冲。 即便是孟修远身后的武当七侠,现在也实在是为他担心。 “小师弟,草率了啊……”宋远桥喃喃说道。 他虽知孟修远内力深厚,但论及剑法,想来肯定是远不如醉心剑道几十年的何太冲的。 “怎么办,大师兄,要不要我们出手帮衬一下? 师父传小师弟那套剑法虽然神异,但这才不过教了两三天的时间,小师弟他如何能用来娴熟应敌啊?”殷梨亭小声地问道,心中亦是忐忑。 推己及人,他自认为若是比剑是肯定远不如何太冲的。孟修远以前向殷梨亭学过剑术,所以孟修远的剑法天赋,他还是了解的,想来这么短时间肯定很难练会那套高深的《紫霄剑气》。 “不可。小师弟他刚刚主动与人定下赌约,咱们若是出手了,那不就意味着认输了么。 相信小师弟吧,他敢如此,心中定是有所打算的。”一旁的俞莲舟听闻二人的对话,面色严肃地说道。 “也对,现如今也只有相信小师弟了。”张松溪闻言暗暗点头,随即看向孟修远,出声问道: “小师弟,我看你好像没带佩剑,不如就用我这把吧。” 一旁殷梨亭闻言,赶忙摆手制止张松溪道: “不可,四哥。你那把不过是寻常的精铁剑,肯定是不如何掌门的随身宝剑的。 小师弟还是用我这把吧,我这‘星云剑’当时寻来时可是费了好些功夫,算是难得的宝剑,应该可堪一用。” 莫声谷同样紧张,也跟着说道: “不行,六哥,你那剑为求迅捷,弄得太轻太细,实在不适合一般人使用。 要不还是我跑一趟,去把师父那把‘真武剑’取来吧。 想来那剑,应该才是最适合小师弟的。” 眼看这武当众人忙作一团,何太冲心中愈发有了底气,忍不出出言讥讽道: “武当派的诸位,不着急,慢慢选,一定要为你们小师弟选一把最顺手的剑。 否则到时候比剑输了,却还要来找借口,说什么兵刃不称手。” “哼!”武当众人闻言生气,但因为心中担忧,也没法出言反击什么,只能纷纷冷哼一声作为回应。 反倒是孟修远一脸悠闲自在,满不在乎地朝诸位师兄说道: “行了行了,别忙乎了,你们这也太不信任我了。 就对付那何掌门,需要这般紧张么。” 说完,他便自顾自地东张西望了起来,像是在找寻这什么东西。 “小师弟,我知道你心中有自己的主意。你要找什么样的兵器,我们帮你一起找。”俞岱岩见状赶忙出言问道。 “嗯……我就是想找一个差不多的……不用了,三师兄,我已经找到了。” 孟修远犹豫应答间,突然眼前一亮,朝着远处崆峒派所在的那一桌走了过去。 只见他走到崆峒五老中的关能面前,突然便蹲下身去。而后片刻,从桌底传来了他的声音: “麻烦您抬抬脚,谢谢,你踩住我的兵器了。” “哦哦,好。”关能不明所以,也只得赶忙收脚。 孟修远再站起身,却见他手中拿着一根沾了泥土的筷子,想来应该是刚才火工道士撤下餐具时太过匆忙,不小心掉落在桌子下面的。 在场众人见此,一时间有些沉默。 半晌,远处的张松溪才反应了过来,不敢置信地问道: “小师弟,你该不会是想用这根筷子……” “是了,这便是我的剑。”孟修远不等他说完,便笑着打断道。 说话间,他还不忘偷偷将这筷子往旁边崆峒弟子的后背上抹了几下,把上面的脏东西蹭掉。 026 一剑 027 一起上吧 028 乐意奉陪 029 关山落梅 030 无敌 031 疗伤 032 痴情 033 拔剑 034 峨眉 035 挖墙脚 036 如何 037 高攀不起 038 交代 039 该死 时值傍晚,峨眉山路上有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并肩而行,徐徐向山下走去 一个是孟修远,他既未借到《峨眉九阳功》,又不想依那灭绝师太所言娶个峨眉弟子,自然没理由在这峨眉山上多待。 而另一个,则是刚刚死里逃生的纪晓芙。 灭绝师太终究没能在孟修远面前一掌拍死纪晓芙,而是满心不高兴地答应了孟修远的要求,允许孟修远带着纪晓芙先去见殷梨亭一面,将其中事情当面解释清楚,然后再将其送回峨眉,交给灭绝来处决这个逆徒。 当然,这个谈判的过程十分不顺利。灭绝师太固执而又偏激,可谓是油盐不进。 孟修远到最后实在是不愿多费口舌,用刚刚抢夺来的倚天剑全力一击,剑气削断了四根梁柱、引得那间偏屋轰然倒塌,才以此震慑住了灭绝师太,让其勉强同意。 唯一的条件,是要求孟修远当场归还倚天剑。 …… 于是,现在的情况便成了孟修远押送纪晓芙这个罪人,要前往江南与武当七侠会和。 天色已经有些昏暗,峨眉山势险峻、山路崎岖,路实在是不好走。好在两人都有功夫在身,终究还算走得安稳。 就这样孟修远在前,纪晓芙在后,两人未说一句话,默默走了一刻钟时间。 直至抬头望去,山上的方向已经被层层叠叠的茂密山林挡住,早已看不到峨眉金顶,孟修远才转过身来,皱着眉头对纪晓芙说道: “纪姑娘,你且自己去吧。见了我师兄,记得照顾好他的情绪。 他心思柔弱、用情深重,突遭这样的打击,肯定难以接受,你必须想办法安抚好他才可离开。” 纪晓芙本就因为今日之变故浑浑噩噩的,这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问道: “孟少侠,不是说好该由你押送我……” 孟修远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打断道: “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做,没空带着你慢慢走。 你完事之后,想去哪里我不管,只要别再让我师兄见到伤心就好。” 纪晓芙这时才反应过来,听懂了孟修远的话,知道他这竟是要放她一条生路。心中既惊且喜,有些慌乱地问道: “可是孟少侠你不是同我师父说好了,事后还要押送我回峨眉的么?若是事后师父问罪,你该怎么交代……” 孟修远闻言,愈发生气,冷声道: “行了,莫要惺惺作态了,你倒是关心起我这个陌生人来了。 你若是真有这份心,又怎么会骗我师兄这么多年? 哼,且放心吧,灭绝又能拿我怎么样。况且她既然放你下山,心中其实已经是接受这种结果,只是嘴上不说罢了。 倒是你自己小心藏好,别又被峨眉弟子捉了回去,枉费我还救你一命。” 纪晓芙听了孟修远的话,只觉得羞愧难当,眼中一酸,竟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她趁着已经开始略显昏暗的光线,看着眼前的孟修远,心中五味杂陈,一时之间理不清头绪。 今日在师父面前道破她秘密的是这人,救她于师父掌下、现在放她自由的也是这人。 纪晓芙实在是想不通,孟修远心中想的到底是什么。 “孟少侠,你不是气我辜负了你师兄么,为何还一再救我性命?” 纪晓芙发自真心地想知道答案。 对面孟修远鼻孔出气,冷哼一声,面色严肃地说道: “我之所以救你,只不过见你罪不至死,凭心行事罢了。 那杨逍强逼你失身,是他奸邪,不是你的错。 你生了他的孩子,还因此爱上了他,我也只当你是脑子有病。 你们二人,一个淫贼,一个蠢妇,倒是般配。 唯有我六师兄殷梨亭,他一直爱你至深,无辜受此劫难。 我自然怪你欺瞒我师兄,惹得他牵肠挂肚这么多年,终究逃不过一场情伤。 以他性格,经历此事后是否还能振作起来,尚未可知。 所以我再强调一遍,你必须先去江南找我师兄,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让他接受此事,不可就此沉沦下去。 若你做得好,我到时出手教训你那情郎杨逍时,或许会留他一条狗命。 否则,只要见面,我必杀他。” 孟修远说完,不再给纪晓芙回话的机会,足尖一点身形便飘忽而上,踩着山林树木几次借力,便很快消失在了纪晓芙的视线中。 …… 独自下了峨眉山,孟修远便找了一家客栈住下。稍稍休憩之余,也借此机会整理一下思绪。 他刚才在山上,虽然同那纪晓芙说是有事要做,但其实在他心中,却是对接下来的行动还没有考虑好。 此时孟修远身在蜀中,自此向西可直接入藏,去那昆仑山脉中赌赌运气,看看是不是能寻取到《九阳真经》。向东可按照来时的路往回走,直接回武当山,或者直接去少林寺找那些言而无信的和尚嚼嚼舌头,看看是不是能借来《少林九阳功》。 仔细考虑过之后,他最终还是决定,暂缓入藏的计划,选择向东往回走。 不为别的,只为他怀中的那本册子。 孟修远将册子掏出放在膝上,翻开从头到尾开始翻看,很快就皱起了眉头。 其中记载的,都是从武当这一路走来所遇到的山贼恶匪的描述。 依董掌柜所说,他们每一个都可谓是罪行累累、坏事做尽。让他们在奸淫掳掠、烧杀抢夺之后,就这么潇洒自在地活着,孟修远心中总觉得有块疙瘩。 来时为了照顾董掌柜商帮的安全,暂且是饶了他们一命。现在峨眉事毕,孟修远腾出手来,若再视而不理,那良心可就过不去。 张无忌那寒毒有胡青牛医治,至少是几年之内不会发作,他还有时间等。 可若是放纵这些毒瘤再活下去,那在此期间,他们不知道还要害多少无辜人的性命。 想到此处,孟修远这具十六七岁、正少年时的身躯,不由得感觉到一股热流上涌,带起无尽冲动。 索性,他客栈也不住了,连夜奔赴那册子中所记载的最近一处土匪山寨。 那山寨距离峨眉山一百二十多里地,而且其位置是董掌柜口述的,孟修远并没有亲自看过,所以着实十分难找。 再加上这黑灯瞎火路途不清,孟修远硬是使着轻功奔走了一整夜,直至天亮时,才算是有些幸运地找到了那山寨的具体位置。 巧的是,孟修远刚以轻功站到了这山寨围墙上,四下瞭望观察整座山寨的结构,就看见这群山贼也正好从山下“收工”回来。 队伍中有平板车拖着劫掠来的粮食财物,而队伍后面,则有被绳子绑成一串的七八个女人,显然都是昨夜趁着夜色被劫掠回来的。 那贼头样子的壮汉刚进山寨大门,也不顾累了一夜,转身便到刚劫来的那七八个女人中寻摸了一圈,挑了模样身材最好的一个,扛着便往自己屋子里走,边走还边和身边手下吩咐道: “告诉兄弟们,这些女人玩可以,但玩的时候要注意点,别像上次那样带回来十个,一天下来就只剩下三四个喘气的了。 窖子关着的女人本来就不多了,这每次下山补充上来的,都还没有你们平时弄死的多。 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你们就得互相玩屁股!” 那手下听了头领这话,有些不满地撇了撇嘴,忍不住小声嘟囔道: “我们每次玩完了,可都还有剩下的。到了你房里的,哪有囫囵出来的……” 那贼头耳力不错,闻言大怒: “他娘的,你居然还敢挑老子的毛病。没有老子撑着,你们这群废物能劫得到谁? 老子这《五毒浊阴功》没有女人怎么练,你以为香喷喷的娘们,老子就不想多玩两天么? 要不这样,老子下次把这些娘们都好好留着,把那些毒虫子都塞到你肚子里给老子练功,怎么样?” 贼头说话间一掌把手下拍倒在地,又忍不住痛骂了两声。 “不敢了,不敢了,我再不敢乱说了,大当家你放过我吧。”那喽啰抱着脑袋缩成一团,连声求饶。 片刻之后,想象中那暴风骤雨般的殴打并没有到来。 “谢大当家饶命……”那喽啰怯生生地站了起来,说话时还不住朝贼头点头哈腰,却全程不敢抬头看对方。 可就在这时,四周突然接来杂乱而恐慌的吼声: “大当家?!”“什么人,敢来我土龙寨闹事?!”“有鬼,有鬼!!” 喽啰闻言刚忙抬头看去,看清的一瞬间,只觉得脑袋里嗡地一声炸开。 大当家的身体还站在那里,可脑袋却已经找不见了。 下一刻,一个身穿青色衣袍的俊秀少年不知从何飘落,面如寒霜,剑似闪电,杀得山寨中哀嚎四起。 “你们这些人,才是真的该死。” 040 杀与悟 孟修远不是嗜杀的人,可偏偏今天,他的手上沾满了鲜血。 在几道剑气杀了领头和逃跑的人后,孟修远震慑住了在场众多山贼,他怕其中有被胁迫或者被逼无奈的无辜者,所以故意让他们互相指认罪行。 很可惜,这几十号山贼中或许有身世可怜的,却没有手上干净的。哪个问下来,都是奸淫掳掠、烧杀抢夺无恶不作,死个十次八次都应该。 孟修远见此,也就不再顾忌。剑掌齐出,没一刻钟,就将整个山寨上下杀得干干净净,一个都没能逃得掉。 期间这些山贼反抗、哀求、悔过、怒骂、诅咒,却都没能减慢孟修远一丝一毫的动作,直至最后一个山贼被他隔空一掌击碎心肺,孟修远才深出了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山寨中的空气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可在孟修远闻来却感觉十分清新,觉得这才是污浊洗去后的样子。 而孟修远整个人,也只觉得身心十分舒畅,甚至就此进入了一种接近于“逍遥自在”、“天人合一”的状态当中。 这种感觉很奇怪,孟修远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心理变态,亦或者一时杀人太多、有些走火入魔了。 可随后仔细感受一番,却觉得好像又都不是。 反倒这种内心平静、灵台清明的体验,极似他十年中于山上修炼内功时偶尔顿悟的感觉。一切都是那么恰当自然,绝不是走偏了路是该有的样子。 孟修远惊异于此,于是在处理好收尾工作、解救出那些被山贼关押的女子后,他第一时间便于山林中寻找了一处隐蔽的洞穴,开始潜心研究。 很快他发现,自己这种状态确实十分神妙。 本来一日一夜没睡的他,此时毫无疲惫的感觉。精力充足,思维敏捷,尤其在武学修炼这方面,仿佛整个人开了窍一般。 往日武学里一直想不通的关节,此时略加思考,问题便迎刃而解。而往日里使得一直不得要领的招式,也都是练上几遍,就感觉效果好了许多。 甚至十年中在武当山上耳濡目染,见师父师兄们使过、自己却没真的去学习修炼过的那些武功,此时也都仿佛电影播放一般,一一在他眼前浮现。 他照着记忆去练,没练得多久,就渐渐熟练了起来,甚至隐隐得到其中神韵。 这般神奇的状态,一共持续了一个多时辰。 直至脑内灵光似烧尽的炭火般慢慢消逝,浪涛般汹涌的困倦随即涌来,孟修远不及多想,仰身便栽倒在地,昏睡了过去。 …… 这般奇异的情况,孟修远一开始也只当是偶然,认为是念头通达之下碰巧进入了顿悟的状态,是不可复制的。 可随后的旅程,否定了他的这个猜想。 他沿着手册中记载的那些山贼匪寇的位置,一路向东北方向行进,直至出了蜀地时,一共灭了十三伙这般该杀的贼匪恶人。 每次他杀完这些歹人,这神奇的顿悟状态便会自动出现。 次数多了之后,他也就摸清了规律。甚至他还模糊地估量出,每次这顿悟状态持续的时间,好像与他所杀匪寇的罪恶程度、团伙人数都有些关系。 于是这一路走来,恶人杀了不少,武功也进展了许多,可谓是两全其美。 不过孟修远并没有因此而高兴,反倒是这一路越走到后面,整个人愈发压抑沉默。 不为其他,只为他一路上看到的这一切。 元末乱世,人命如草芥,惨剧无时无刻地都在上演。 孟修远这一路走来,杀了多少恶人,便看了多少无辜的百姓被欺压、多少可怜的弱者被凌辱。 无论他剑有多快,内功有多强,那些山贼匪寇却都好似永远杀不完一样,远不止董掌柜告诉他的那么几个。 孟修远前世生于和平年代,家庭和睦、衣食无忧。今生又早早地上了武当山,受尽师父师兄们的照顾呵护。 突然见到了这般残酷人间,实在是心中一时难以接受。 于是他走着走着,也就渐渐偏离了原本规划好的路线。每到一处,便四处打探,向周围的村民路人询问,周围是否有逞凶作恶的贼人匪徒。 可渐渐地,随着聊天深入,孟修远发现自己之前对这个时代的了解还是太过片面了。 村民路人们说出心底实话,他们口中最为奸恶的,其实大多数时候并不是哪处山寨里的山贼土匪,反而更多是当地为富不仁的地主士绅,是为了收税不择手段的色目人,是那些昏庸贪婪的本地官僚,是那些不把汉人当人看的蒙古士兵,是带来瘟疫、寒冬和饥荒的老天爷。 总而言之,若在这世间你只是一个无力反抗的普通人,那周围便多得是让你活不下去的混账东西,只是不知哪天会碰得上罢了。 想来之所以此时天下叛乱四起,该是由此。 为此孟修远认真思考过,自己是否能像那些历史网文主角一样,研究火器、经商敛财、招揽手下、操练新军,乃至于最后大手一挥、扫平天下,为这腐朽的封建社会带来后世文明的光辉。 然而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绝对做不到。 这并非他妄自菲薄,也不能因此说他就是个废物。实际情况是,这般宏图伟略,在不考虑主角光环的前提下,大多数现代人都做不到。 更何况,孟修远亦志不在此。 他这样的人,受他人约束会感觉浑身难受,管理他人又会觉得麻烦,最好的便是如现在这般孑然一身,逍遥自在,一心追求个人实力的提升。 这种性格,如何带兵打仗、治国理政? 况且朱元璋一代人杰,又是个勤政爱民的皇帝,孟修远本就无意与他争抢天下。 最多等上几年,待他初初崭露头角时,再去给他些帮助、向他讲述些后世的先进理念,已经算是孟修远能做的的极限了。 在此之前孟修远能做的,也就只有顾好眼前的事情。碰上恶人能多杀一个便多杀一个,遇到无辜落难的人能多救一个便多救一个。 不求有什么功绩回报,只求自己良心过得去而已。 …… 如此这般将事情想通,孟修远心中舒畅了许多,随即也就放开了所有束缚。 一路行侠、一路习武,没有刻意地去寻路,走到哪里便算哪里。 这般几十天下来,他不由感觉到周围环境渐渐繁荣了起来,周围叫得上名的土匪山贼逐渐变少,而普通民众的生活也明显比蜀中要富裕一些。 他有心一打听才发现,自己这竟是已经走到了所谓“奉元路”,也就是长安城的附近。 而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也就是赫赫有名的终南山。 得知此消息,孟修远的心思便活泛了起来。所谓“全真祖庭”的重阳宫便在眼前,他自然要去探访一番。 全真派今时今日虽已在江湖上名声不显,但在重阳宫中,说不定还留余了些前人的瑰宝。。 而且那活死人墓,也就在终南山下,至今还住着杨过和小龙女的后人。他们手中定是有九阴真经传承的,只是是否为全本,暂时还不得而知。 无论他们是否愿意帮忙,这都到走到门口了,去打个招呼,终归费不了太多时间。 于是孟修远打定主意,先找地方休憩一夜、整理好仪容,第二天再向终南山的方向出发。 却没想到,第二天刚上路没多久,途径一条乡村土路,就听见远处隐隐约约传来怒吼和哀嚎的声音。 他赶忙循着声音的方向寻至一处小村庄,却发现,竟是一群蒙古兵在肆意屠杀村中百姓。 孟修远赶到时,村里已经是尸骸遍布、鲜血横流,仅余的村民哀嚎着四下奔逃,却哪里逃得过蒙古人的骑兵和弓箭。 他见此情景,不由得怒意上涌,拳头握紧。 哪怕本不愿现在便与元朝廷正面对上,为武当派惹下祸事,可见蒙古兵此畜生行为,他哪里还能做到袖手旁观。 自袖口扯下一块布条蒙在脸上,再将真武剑隐藏于怀中,孟修远随即便想冲上去灭了这些鞑子兵。 却没想到,他尚还未从暗处跳出,却见远处村庄另一侧突然蹿出一个白衣少女,提剑疾驰,先他一步已经杀入了蒙古兵的阵中。 041 临场学剑 042 偷袭 043 救救我吧 044 无妨 045 走得越远越好 046 立刻回答 047 百姓苦 三人就这般于山野之中走了数日,一路故意留下踪迹给元军追寻,可又保证其无法完全追上。 这一路上,孟修远和那位杨姑娘倒是聊了不少,话题主要围绕在各自所悟的武学理论,由于二人都师出名门、传承渊博,所以最终算是都获益不浅。 两人说话间为了防止身份暴露,所以有意避讳、用词生僻,那小赵敏听不懂、也插不上话,只能一路瘪着嘴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日清晨,三人如往常般出发,孟修远右手牵着杨姑娘、左肩扛着小赵敏,运使轻功朝着东南方向疾奔。却没想到刚走上半个多时辰,耳边便听到流水的声音,再行了一小会儿,一条大江便横拦于眼前。 江面辽阔,流水淙淙,显然不是可以涉水而过的。 “这是什么江啊……”孟修远眼见如此壮阔的江水,知道其必定是十分有名的,所以下意识地便问道。 “我们从终南山出发,一路向东南方向奔行,运使轻功连走了数日。 这是我们遇到的第一条大江大河,所以若我没猜错,眼前应是汉水主干。” 杨姑娘虽然也是常年居于活死人墓里的宅女,但所习地理知识还是比孟修远多一些的,所以略微思考过后,便给出了答案。 “汉水……。”孟修远听到这个名字,一下子想起了些什么,不由得陷入片刻沉思。 “少侠,怎么了?”杨姑娘好奇地问道。 “嗯……没什么。我只是想,等过了这汉水,我们便找一处安全的地方,将小郡主扔下吧。 我们拖延了这么多日,那来追我们的元军追到这里,回程还需要多一倍的时间,到时候那些村民应该早就已经四散而逃,找不到踪迹了。” 孟修远看了一眼小赵敏之后,向杨姑娘说道。 当然,他此时心中主要的想法并未说出。 孟修远虽然不太认路,但基本常识还是有一些的。 虽不知道这是汉水确切的哪一段,可从终南山向东南行,肯定大致是差不多。过了这汉水,应该就快要到十堰附近,离武当山就不远了。 孟修远不想将那些元兵引得离武当太近,也不想突然转变路线给对方提供猜疑的线索,因而在这里停下,或许就是最好的选择。 杨姑娘听了这话,心中一空,只觉得十分失落。可犹豫半天,却想不到拒绝的理由,只得勉强开口道: “也对,就按少侠的意思做吧。” 孟修远随即将肩上的小赵敏放下,对其说道: “咱们现在要去找一条渡江的船,一直抗着你让人见了也不合适,你自己走一段吧。 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等过了江,我们寻到一安全处,就放你走。” 赵敏闻言,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孟修远看,半天才开口说道: “我没想到,你之前居然不是在骗我。” 孟修远不屑地摇头一笑,并没有做声回答。 三人便就这样沿着江边走了一阵,因为各有心思,也就谁也没说话,都低头沉默着。 直至半晌过后,远方江边才出现了一座茅屋和一条小渡船。随着三人逐渐走近,却是突然隐隐传来一阵哀求怒骂的声音。 孟修远赶忙遥遥望去,只见两个元兵正在威逼一对夫妻,一个扯着女人的领子要往屋子里走,另一人则长刀出鞘架在丈夫脖上,让其不敢动弹。 见形势紧急,孟修远本来想着独自上前解围,可刚要抽出牵着杨姑娘的手,却想到自己真气此时在她体内经脉才刚运行了小半圈,若是强行抽离,必会使其伤上加伤。 无奈,孟修远只得对着小赵敏喊出一句“在这等着”,而后便牵着杨姑娘的手向那茅屋方向飞奔。 两人靠的越近,耳中听得便越清楚,那几人的声音传来: “求求你们了,大老爷,再宽限几日吧!最近过江的人太少,所以我才拿不出钱来的,不是我不想给啊! 求求你们了,放过她吧!” “去你娘的,就因为你这份船税钱没缴,惹得老子昨天被骂了一通。” “哈哈,正好。没想到他一个船夫,竟然有如此貌美的女人。咱们玩完之后,就卖到青楼去,不仅税钱补上了,咱们还能捞一笔。” “……” 孟修远两人听得眉头直皱,脚下速度愈发加快,没多久就奔到了近处。 两人自茅屋后方闪身而出,目光锋锐地盯着两个元兵。那个拿刀的见此心知事情不好,赶忙一脚踹倒船夫,将刀指向二人。而那扯着女人的元兵却是色迷心窍,见到杨姑娘竟还十分兴奋,咧嘴笑道: “他娘的,今天的运气可真是好,又遇上这么个漂亮的小娘们……” 只是话还没说完,人便已经没了动静。 那对船夫夫妻只是眼前一花,便见刚刚欺负他们的两名元兵倒下,完全没看清期间发生了什么。 两人先是愣了片刻,随即刚忙跪在地上,有些木讷地向孟修远二人磕头,口中连连道谢。 孟修远摇了摇头,扶起二人,只道:“你们把船准备好,我们回去接一个人,马上就要过江。” 说完,他便淡然地又牵着杨姑娘往回走去,仿佛刚才只是路过溜了个弯一样。 往回的路走了一半,便远远见小赵敏孤也零零地正朝着他们二人的方向走来,这一见面,小赵敏便忍不住说道: “你这人,怎么突然把我一人扔在了那里,也不怕我趁机跑了?” “跑了又怎么样,不是说了么,本来就要放了你的。 带你过江,只不过是看江这边荒无人烟、丛林密布,将你随手扔下不安全而已。 你若是跑了正好,被狼叼去了也只怪你自己。” 孟修远满不在乎地说道。 赵敏闻言一愣,这次才相信孟修远是真的并不想杀她了。 悬着多日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此时八九岁的赵敏毕竟还是个小孩子,情绪激动之下,忍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 孟修远也不理她,只拉着她继续往渡船和茅屋的方向走。 半晌,哭累了的小赵敏渐渐收住声音,转为一如往常那般,盯着孟修远那被青布蒙住的脸,默默看着。 杨姑娘见此一幕,微微皱眉,出口说道: “小鞑子,莫要白费力气了。你即便是记住我二人的模样,也绝对找不到我们的。” 小赵敏闻言哼了一声,撇嘴说道: “我之前看你二人面容,只是想牢牢记住,死后化作厉鬼,再来好好来向你们报仇。 现在不用死了,谁要再看你那张臭脸。 我只想再多看看大哥哥的模样,他比你强多了,是个真正正义的侠士。” 杨姑娘闻言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只是她的性格,使得她不愿出言和这么个小孩子斗嘴。 而孟修远则摇了摇头,看着小赵敏说道: “不用故意给我贴金,放心吧,我说出的话不会反悔的。 而且我也不是什么侠士,我做的事不过都是为了自己高兴,顺自己的心意罢了。 杀你们那些元兵是因为我觉得他们该杀,放了你是因为我觉得你不该杀,仅此而已。 和侠不侠的没有关系。” 小赵敏闻言似懂非懂,想了好久,才琢磨出了其中含义,随即眉头一皱,十分遗憾地说道: “像你这么有意思的人,为什么非要和朝廷作对呢……” 孟修远闻言哈哈一笑,不屑地说道: “你该问问你们元朝廷,为什么一定要不给百姓活路,逼得他们造反呢? 若真的人人安居乐业,生活幸福美满,天底下又怎么会有山贼、有义军、有我们这些提剑杀人的人呢?” 小赵敏听闻孟修远这番有悖于她稚嫩三观的言论,先是感觉心中莫名有些惊慌,而后瞬间便涨红了脸,恼羞成怒地大喊大叫道: “你胡说,你们汉人造反、和我们朝廷作对,就是因为看不惯我们蒙古人统治这天下罢了!” 孟修远闻言也不生气,只是转头望向赵敏,盯着她的眼睛慢慢说道: “你看过往几千年,汉人作为统治者的朝代,其他汉人就不造反了么? 蒙古人统治天下、汉人统治天下,又能有什么区别呢。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到头来永远都是那些极少数的当权者,压榨穷苦百姓,骑在他们身上作威作福罢了。 你有没有想过,你们元朝廷不过百年,就搞得天下大乱、民不聊生,难道不是你们统治者出了问题,昏庸残暴更甚过往那些朝代么?” 孟修远这番话声音不大,可听在赵敏的耳朵里却如同春雷炸响,震得她大脑一片空白,久久说不出话来。 半晌,她才红着脸憋出了一句“歪理!胡说!”,可由于心虚,声音却是似蚊虫鸣叫般微不可闻。 孟修远也不再说话,这一路一直保持沉默。 直至三人上了渡船,小赵敏便立即一个人躲进了船舱里,期间连看都不敢看孟修远一眼。 而杨姑娘心中也是颇有感触,见赵敏进了船舱,忍不住小声问道: “少侠,你为何要和那小鞑子说这么多呢。” 孟修远微微一笑,淡然说道: “这些话尽皆出自我本心,当然,说给那小郡主听也是有意为之的。 元朝廷气数未尽,抗元尚需些时间。 那小郡主父亲汝阳王官居太尉,执掌天下兵马大权,又偏偏十分疼爱这个女儿。 因而这位小郡主的一言一行,其实影响甚广。 她只要能将我今日这番话听进去一半,那日后天下,或许就会少死很多无辜的人。” 048 三女同舟 049 离别又别离 050 云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