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浴血重生 “妹妹,囚禁你五年的温容被五马分尸了,你是不是特别解恨?” “可你嫁给太子哥哥前一天,是我给你下了药,把你送到了温容床上。那药只能和男人交合才能解,我还以为你必死无疑,哪知道他为了救你竟然找人与你同房。他不在乎你的烂名声娶你,就是一心想保护你。可你却恨他,陷害他,出卖他,甚至对他下毒。” “你不知道吧?他才是你等了十二年,从小指腹为婚的相公。太子哥哥都是骗你的,就为了让你帮他害温容!” “不——” 死的时候,烈九卿眼前全都是温容。 那些过往如今被一再放大,无尽的悔恨和悲痛几乎压垮了她。 原来,权倾朝野的佞臣温容,一生负尽了天下人,唯独没有负她! 她怎么就要死了呢? 她还没赎罪,还没让这些毁了她一生的人下地狱,她好不甘心啊! 此时,她手腕的墨镯大亮,将她整个笼罩其中。 …… 烈九卿艰难地睁开双眼,怔怔地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闺房。 “七小姐就算死了也活该,谁让她这么不检点,大婚前一天竟敢偷男人。怀野种了,堕个胎都恨不得全天下知道。” “要不是咱们大小姐善良,替她嫁到太子府免除责罚,还亲自去皇宫为她求情,她早就被送去浸猪笼了!” “就她这种侮辱门第的贱货,还不如死了呢!” 听到房间外的议论,烈九卿心头一颤。 她不是被烈倾城一剑杀死了吗? 怎么还活着? 难不成是因为手镯? 烈九卿看着手腕上的黑色古镯,双眸潮湿。 这是出事当天夜里,温容给她的。 当时他不由分说给她戴上,烈九卿拼死拒绝,但戴上就摘不掉。 她一直当成屈辱的象征。 没想到,这是她重新活过来的机缘。 失神间,门口一道清脆的巴掌声猛的响起。 “我家小姐也是你们能乱嚼舌根的?小姐可是亲口说过,她就算是嫁给一条狗,也不会嫁给太子殿下的!她都不稀罕,为了不出嫁找个姑爷怎么了?有错吗!” 这嚣张的声音再熟悉不过多,正是从小跟着烈九卿的贴身侍女香草。 她看似在维护烈九卿,却句句都在提醒别人她犯过的错。 烈九卿缓缓站起来,猛地推开了门。 她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可怕的气场,吓得香草僵在那里。 “小、小姐,你怎么醒了也不告诉我一声?我就教训了她们几句,你回去睡吧,我会处理。啊——” 香草话还没说完,烈九卿突然用力拽下了她的金耳环,一脚将她踹到院子里。 “一个奴婢罢了,不但敢偷主子东西,还敢命令主子,罪无可赦。来人,把她发卖了!” 香草瞳孔骤然一缩,傲慢道:“烈九卿,我是大小姐的人,你没资格管我!” 这嚣张的气焰,真是有恃无恐。 前世,烈九卿误以为是温容给她下药,故意找男人欺辱她,恨死了他。 而每当她因为温容得好心软时,都是香草一遍遍提醒她温容的所作所为,以至于她更是怨恨。 直到死,她才知道,她从小当亲妹妹看待的香草其实是烈倾城的人。 她果真愚昧,竟分不清真情假意! 这一世,她必定不会重蹈覆辙,要让那些欺她、辱她、害她的人全都付出代价! “你既然承认了,那就更好办了。” 烈九卿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冰冷下令,“香草背主,乱棍打死!” 第2章 宿命重逢 在场的奴仆,各个讥讽的笑着,压根不把烈九卿放在眼里。 她未婚先孕,得罪皇族,不知廉耻,早就声名狼藉。 相府留着她,就是为了慈善的好名声。 她以为,她还是千金大小姐? 香草得意的不行,“想使唤我们,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如果不是太子妃大度留下你,你早就当乞丐了!” 烈九卿从在场的奴仆身上扫过,自嘲地笑笑,“原来你们都背叛了我。” 也难怪烈倾心知道她的一切,甚至几番算计,连她无辜的孩子都给下药流掉。 烈九卿控制住巨大的悲愤,一身冷意道:“我的地方,还轮不到你放肆。” 她抬眼,杀意纵横,沉声下令,“画意,处理掉他们!” 话落,一道矫健身影突然出现,她不卑不亢道:“是,烈小姐。” 画意! 竟然是九千岁温容四大侍从里唯一的女子画意! 温容掌管东西两厂,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谓权倾朝野。 但他残忍无道,手下之人更是手段狠毒,让人闻风丧胆。 画意就是其中最擅长折磨人的一个!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恐地跪在地上,磕头求饶,“求小姐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 香草终于慌了,扑了过去,抱住了烈九卿的大腿。 “小姐,奴婢是担心您啊,您怎么能不顾多年情面?如果不是奴婢,您早就死了!” 烈九卿冷笑着将她踢开,“诅咒主子,更是该死!” 一次两次求饶不行,香草恨得浑身发抖。 她拔下簪子刺向烈九卿,“反正都是死,我先弄死你!” 画意直接拔剑,刺穿了香草的心口。 上一世,烈九卿那么相信香草,可她却伤她最深。 她真是瞎了眼,才把她当亲人! 香草死了,烈九卿心中的仇恨许久不散。 “这些人,一个不留。” 他们,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重生归来,她绝对不会对仇人有一丝丝怜悯。 画意应,“是。” 下一秒,地上一地鲜血。 转瞬,几道身影出现,院子干净如初。 烈九卿克制住想要呕吐的冲动,目光复杂地看向画意。 画意不喜欢她,但因为温容的命令,一心护她。 明明身手了得,战场上都能来去自如,上一世却因为救她死了。 烈九卿心口发涩,嗓音微颤,“你还好吗?温容……他怎么样了?” 画意冷漠道:“烈小姐忘性真大,前几日,您差点一刀要了千岁爷的命。现在他伤重不起,您是不是很解恨?” 烈九卿脸色一白,她终于想到了自己干的蠢事。 她当初中的药,不和男人交合,她必死无疑! 温容就是一个太监,哪里真能帮她。 来不及悔恨,她突然想到,上辈子也就是这个时候,有人利用她的名头,对温容下毒,他差点就死了! 她一慌,连忙拉住画意,“快带我去见千岁爷!” 画意不为所动,烈九卿哀求道:“我外公是医药圣手,我尽得他真传,我能救他的!” 犹豫了片刻,画意冷酷道:“你千万别耍花招。” 也不怪画意不相信她,回想上一世种种,烈九卿眼睛通红。 她何其何能,竟被温容用尽一切手段,不惜丧命还要保护她! 既然重生,那这一次,换她护他! 此刻的千岁府上空都笼罩着一层阴霾和恐惧。 温容本就得了风寒,又突然受伤,已经两天不吃不喝。 侍从们人人自危,生怕他有个闪失,他们都得陪葬。 管家已经说破了嘴皮子,“千岁爷,您就吃点吧,再这样折腾,受罪的可是您。” 此时,几位侍女出现,“管家,听闻千岁爷病了,九卿小姐特意让我们送来了药粥。” 管家还未开口,里面一道沙哑的嗓音就传了出来,“送进来。” 侍女刚进去,烈九卿就到了。 她匆匆闯进去,用力拍掉递过去的药粥,惊恐大喊。 “有毒,她是来害你的!” 话音一落,一双有力的手用力将她拽进了层层红鸾叠嶂里。 烈九卿猝不及防撞进了一个炽热的胸膛里,邪魅虚弱的声音随之落在她耳旁。 “你不就想我死吗?” 第3章 他的纵容 入眼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容颜。 温容脸生得冰冷,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挑,平日里会化着艳丽的胭脂,又媚又欲,和个妖精似的。 但谁都不知道,温容素颜时更加勾魂摄魄。 他就像是黑夜里的神明,邪性危险,带着致命的诱惑力。 真好,此时的温容,真真切切的在她眼前。 烈九卿忍不住摸上他的脸,感受到他的温度,眼泪立刻就掉了下来。 “温容……” 她喊着温容的名字,滚烫得眼泪泪大颗大颗砸在他的脸上。 温容浑身一僵,薄唇微微扯动,“七小姐专门跑过来,就是给本座哭丧的?” “不是。” 烈九卿红着眼摇头,“我来给您治伤。” 温容冷笑,“呵,治死本座好报仇?” 烈九卿白了脸,慌张的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故意要伤您。” “你是有意的。” “……” 烈九卿说一句,温容怼一句,一时让烈九卿有些不安。 “千岁爷,我知道那天您是为了救我,才那么做,是我错怪了您。您可否给个机会,让我为您治伤?就当赔罪。” 温容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指尖微颤,嗓音更是冰冷。 “你刚堕胎,自己的身子骨都没养好,凭什么给本座治?” 这话直白到冷酷,烈九卿手下意识放在了自己肚子上。 “堕胎非我本愿,我也知道对不住这孩子,可如果他一出生就和我一样承担骂名,我宁可他不出生。” 闻言,温容瞳孔变得阴厉,他用力将她推开,“你倒是想得明白,不过还是先养好了自己再来大言不惭!” 烈九卿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双手死死抓着裙角,“您如果不让我治,我就长跪不起!” 说着,她真要跪下。 温容登时变了脸,立刻不顾伤势坐了起来,单手扣住了她的胳膊,用力拉了起来。 “我允你跪了?” 他一发火,烈九卿浑身都颤了颤。 她软了声线,像是撒娇一样的讨好,“千岁爷,您就让我留下来伺候您,好不好?” 上辈子,温容除了不让她离开千岁府,任何事都会答应她。 果真,此时也一样。 温容冷漠道:“随你。” 烈九卿心下一喜,“能为您诊脉吗?” 温容蹙眉,对上她期望的眼,错开脸,伸手。 她小心地掏出手帕覆上,这才用心诊脉。 温容的脸色稍微改变,死死盯着那手帕。 这是嫌他了? 烈九卿倒是没发现,只是越是诊脉,她脸色越是难看。 他身上竟然有慢性毒,并且已经长达十多年! 她咬唇,收敛心思,温声说:“您伤得很重,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调养。” 闻言,温容目光暗了暗,深深看了她一眼。 烈九卿其实庆幸有理由经常来千岁府了,“千岁爷,我一定会帮您调理好身子。” 说罢,她立刻对画意说:“外头这几个人,暗杀千岁爷,罪无可赦,都处理掉。然后,你帮我给千岁爷买点药材回来。” 她熟稔地走到书桌前,自然而然地写了一个方子。 递给画意后,烈九卿温声说:“千岁爷,天气不早了,想必您也饿了,我去给您做膳食。” 烈九卿也不问温容的意愿,就那么走了出去,很自信能找到膳房一样。 画意疑惑地看了眼烈九卿,让人将几个侍女拉下去后,斟酌道:“千岁爷,七小姐昏迷醒来,与平日里有些不同……” 将今日之事报告之后,温容面不改色。 烈九卿表面温顺,实则性子刚烈。 如今这么殷勤,无非是变着法子想弄死他。 “既然跟了她,以后就尽管听她的。” 画意恭敬道:“是。” 外头的风携带着阵阵冷气,温容病态的脸上有几分讥讽。 “狠心的丫头,自己的孩子都能说不要就不要,倒要看看你想怎么对付本座……” 第4章 偏宠 去膳房的路上,烈九卿走得很慢。 目光所及,都是过去的记忆。 这短短一截路,她竟像是走了几生几世。 当看到层层圆门墙上缠绕着的团团蔷薇时,她逐渐停下脚步,瞳孔微缩。 温容对花粉过敏,待在有花的地方,他身上就像是染了红霞,如同酒醉微醺,特别不舒服。 有他的地方,连皇宫重地都几乎见不到一朵花。 可事实。 他生活的地方,处处都是四季会开的蔷薇。 蔷薇是她从小就喜欢的花。 他一次又一次的带她来看花,不就是想她喜欢? 可是,她却一把火烧了。 当时,他瞳孔犹如一潭死水,“你就这么讨厌这里,讨厌我?” 烈九卿心下一疼。 她从前被仇恨蒙蔽,一心想逃出他的魔爪,何曾认真看过? 还好,她有赎罪的机会了。 一切都来得及,她一定会加倍对他好! 膳房。 烈九卿一出现,整个屋子都安静了下来,奴仆们都警惕地望着她。 他们可是听说了,烈九卿刺杀千岁爷,差点就要了他的命。 现在又过来讨好千岁爷,真是不要脸! 他们的鄙夷都写在脸上,烈九卿只当没看见,商量似的问:“我想给千岁爷做点吃食,能否借膳房一用?” 她这么一说,嗤笑声此起彼伏。 领头妈妈更是阴阳怪气道:“冰清玉洁的七小姐,这种事就不劳烦您了。奴才这庙小,装不下您这大佛,别让油烟脏了您的衣裳。再说,奴婢们都知道千岁爷怎么会突然卧床不起,您都敢公然刺杀,也少不了下毒了。您万一害我们都被牵连,造孽的事,怕会影响您阴德!” 有妈妈撑腰,几个仆从胆子也大了起来,全挡住了她的路,你一嘴我一舌明摆着赶人,说的话也一句比一句难听。 一道冰冷的声音突然传来,杀伐十足,“全都拉下去,处死!” 看见进来的侍卫,所有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琴侍卫饶命!” 烈九卿回头,看见了一身冰冷的高大男人,瞳孔微动。 琴意,四大侍卫之手,武功最好,一手剑术天下都难找几位,偏偏因为她被废了双手。 “琴侍卫好。” “在下可受不起七小姐的问候。” 琴意抱着剑,冰冷的勾唇,一双鹰眼尽是讽刺,“爷下令,府内任何人冒犯七小姐,等同冒犯千岁爷,以死罪论处。” 他摆摆手,立刻就有侍卫鱼贯而入,将所有人都拉了下去。 他讽刺道:“七小姐好本事,到哪都给别人带来血光之灾。” 琴意一开始对她很尊重,因为这次刺杀一事,他才记恨上她。 烈九卿牵强地扯唇,“琴侍卫,你能否放了他们,他们本意是担心我谋害千岁爷。” 见她双眼发红,桃花眼好像要哭了一样,琴意觉得她真会装可怜,语气更冲。 “在下无意冒犯,七小姐千万别委屈。您这样,万一被千岁爷瞧见,还以为属下欺负您,到时候连在下都得被惩罚!” 温容为了她,不止一次惩罚过他们。 只是温容对她的这份偏爱,她因为仇恨,从未放在心上。 错失他一腔情意,她当真愚蠢至极! 琴意自知话说重了,可想想温容遭的罪,再看看这不知好歹的女人,心再次冷下来。 “七小姐,千岁爷为了您几日茶饭不思,就算是毒药,也请您务必用心准备!” 第5章 空间 温容对烈九卿何其纵容,就算真是毒药,他也会不带一丝犹豫,一口吞下去。 琴意就是知道烈九卿对温容的重要,才没一剑杀了她! 面对琴意不加掩饰的杀意,烈九卿苦涩地笑笑,“我不会再伤害他了。” “呵,在下倒是觉得您更想让千岁爷生不如死。” 琴意字字句句全不留情,也提醒着上辈子唯有温容最深情,烈九卿红了眼。 “如果我再伤害他,就让我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烈九卿掷地有声,决绝里带有震撼。 琴意瞳孔微缩,心有触动,但很快就变成了讽刺。 她就算装得再情真意切,也是为了害温容。 “七小姐诅咒自己也别让千岁爷听到,您无所谓,他会心疼。” 琴意临走前淡漠道:“您如果真心救人,就去求千岁爷。反正不管您说的是真是假是对是错,千岁爷都会听。” 烈九卿指尖微颤,心头一阵阵发疼。 温容对她有多好,全天下都知道。 而她都做了什么! 她愚蠢被利用,她会用这一生给温容赎罪。 但那些罪魁祸首,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越想越痛苦,烈九卿拼命地用力呼吸,还是红了眼。 按照上辈子的发展,三天后,皇家突然举行围猎,要求要臣和官家子弟都要参与。 温容身为东西两厂都督,如果不参加,一定会被冠上藐视圣上的罪名,被弹劾问罪。 而他拖着重伤参加,却被几批杀手暗算,以至于摔下山崖,昏迷了一个月。 接下来,朝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导致他之后三年时间处处被压制,举步维艰。 而这一切根源都是因为她! 烈九卿越想越憎恨自己,也发誓要加倍对他好。 只是温容这么重的伤,短短几天根本好不了,但如果有极为珍贵的药材,至少可以让他恢复几分,这样能少许多危机。 可她那些珍藏的,早就被烈家那些人想方设法要走。 看着眼前这些普通药材,烈九卿觉得对不起温容,“如果有个千年人参,你能少受不少罪……” 话还没说完,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株新鲜的人参。 这实在太魔幻,烈九卿吓了一跳。 手里的菜刀不小心就划伤了自己的手背,血立刻流了出来,顺着手腕沾到了墨镯上。 刹那间,一阵耀眼的白光过后,烈九卿眼前一黑,再睁眼,她已经出现在了一片周遭白蒙蒙的奇怪地方。 烈九卿心下疑惑,却闻到了空气中浓郁的药香。 一低头,她愣住。 这肥沃的黑土地之上,竟然长着各种各样珍贵的药材。 这一株株拿出去,可全都是无价之宝! 死而复生回到过去,烈九卿都遇见了,再遇见这种事,好像也没那么惊世骇俗。 反正,温容有救了! 烈九卿不管三十二十一,一阵扫荡,恨不得全都搬出去给温容。 只是,眼前看不清楚,她脚下一滑,直接摔进了一条河里。 她大惊失色,挣扎间,喝了不少喝水。 好在她会水,很快就得救了。 只是,她身上的皮肤出现一片片黑色污秽,被冲洗掉后,她像是从内到外新生了一样,皮肤鲜嫩光滑,美丽的容颜都又精致了几分。 烈九卿还在愣神,就听到一声暴戾的声音在整片空间回响。 “烈九卿在你们眼皮子底下都能丢,本座要你们有什么用,全都拉下去扒皮抽筋!” 第6章 此生唯一的心安之所 听得出,温容不是一般的生气。 烈九卿着急,再不出去她可承受不住他的怒火了。 刚刚有了这个想法,她就感觉到熟悉的扭曲感。 紧接着,扑通一声,她直接掉进了膳房后院的湖里。 她正准备自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直接放弃挣扎改求救。 “温、温容救我!”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快速掠来,将她从水里捞了出来。 “咳咳咳……” 到了岸上,烈九卿在温容的怀里,抑制不住地狂咳。 温容抱着她的手微微发抖,但声音却极为冰冷的从头顶传来。 “七小姐真是好兴趣,做饭能做进水里去。” 烈九卿害怕他,来源于上辈子的记忆,但骨子里却相信他不会伤害自己。 她下意识抓住了他的衣角,仰着小脸解释。 “我是想抓一条新鲜的鱼做给您吃,哪知道会失足掉进去了。还好您来得及时,不然我恐怕小命都不保了。” 温容诡异的目光居高临下地睨着她,“抓观赏鱼给本座吃,你是皮痒了?” 说谎还被抓了现行,烈九卿脸红透了,“我总不能说自己愚笨掉进水里吧?” 温容勾唇,“你有脑子?” 烈九卿哑然,还没来得及反驳,人就被他抱了起来。 他脚下一动,飞檐走壁,转眼就回了院子。 进了房间,把烈九卿扔到自己床上,被子一盖,就对外头的护卫下令道:“沐浴。” “是。” 辈子上有诱人的味道,刺激着烈九卿的感官。 这味道仿佛要钻进骨子侵入灵魂,让她格外留恋。 没成想,上辈子让她憎恨到一心逃离的气息,成了她此生唯一的心安之所。 烈九卿的目光太专注,温容实在不能忽视。 回头,却对上她欲哭的眼。 她眼中有太多情绪,心疼、难过、悔恨、痛苦、喜悦、庆幸,种种情绪糅合在一起,让他心头掀起惊天巨浪。 他喉咙滚动,眉心拧起,“真是娇气的丫头,一点委屈都受不得。” 嘴上这般说,他却跪在了床榻前,冷着脸帮她脱掉了绣花鞋,不曾犹豫地扯掉了她的棉袜。 他大掌握住她冰冷的脚时,烈九卿大脑一阵空白,只剩下他过分滚烫的温度。 烈九卿心跳加速,一慌就踢到了温容。 发觉她想挣扎的躲开,温容没松开,反而握得更紧了。 “谁给你的胆子忤逆本座?” 烈九卿试图解释,“女子的脚只能给夫君看……” 话音未落,温容霸道地抓住,死死扣紧。 “本座如今看了,你还想本座对你负责,当你的夫君不成?” “千岁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怎么敢让您负责。” 烈九卿看着眼前这张脸,想到过去种种,眼眶微红。 她小声地问:“我不是故意踢您的,您能不能原谅我?” 她做了很多错事,都奢侈地想得到他的原谅。 温容指尖一顿,面无表情道:“本座凭什么原谅你?” 他面无表情,烈九卿的愧疚几乎压垮她。 她没忍住哭了,眼泪滴滴砸在温容的手背上。 她恳求道:“我知道错了,你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好不好?” 眼见她越哭越厉害,越哭越痛苦,温容僵硬在原地,面色紧绷。 多大点事,她就敢这么哭,以后还得了。 “不准哭!” 第7章 为你竭尽一生 第8章 难伺候的千岁爷 烈九卿泡在温热的水里,好久才回神。 沐浴更衣,烈九卿换了身宽大的男士衣裳,湿着的黑发落在肩头,比往日里还要柔美几分。 她一出来,温容瞳孔骤然一深,看着她的时候,意味不明。 温容不是一般的好看,被他这么直勾勾地看着,烈九卿就算重活一世也有些浑身不自在。 她拉拉前襟,低头小声说:“这衣服有点大……” 温容淡漠的扫了眼她纤长的脖颈,唇角微微勾起,“府内只有本座的衣服,你可以不穿。” 以温容的能耐,想弄一身女人的衣服再简单不过,但他就是不想。 烈九卿也不敢说什么,乖巧地走到他面前说:“千岁爷,您稍等我片刻,我这就去准备膳食。” “等你准备,怕是要饿死本座。” “……” 印象里的温容诡异莫测,但清贵自持,从不会怼她到哑口无言。 想想以前从没和他好好相处过,烈九卿觉得一定是自己不够了解他。 她既然下定决心这辈子对他好,就要方方面面都得了解到透彻。 烈九卿深吸了一口气,试探性道:“千岁爷,那让膳房送来些?” 温容颔首,烈九卿刚要跑出去,他已经下了令。 “用膳。” 门外一直守着的管家激动的老泪纵横,“奴才这就让人给您送来!” 烈九卿也是松了一口气,只是接下来伺候的过程却让她开了眼。 她知道他向来挑剔,但从没想到他这么难伺候! 一个夹菜,菜少了不行、多了不行、荤素搭配不对不行,连带着菜品温度差一点都不行! 温容不过摸了下姜汤的碗面,直接就推到了烈九卿面前。 “不够热,你喝。” 烈九卿信以为真,喝了一口,差点没烫死。 结果温容见她不愿意喝,直接捧住碗底,扣住她后脑,给她灌了下去。 一场用膳下来,她感觉就像是打了一仗一样。 到黄昏,温容接到了旨意进宫,她也就没机会再缠着他了。 站在府外,烈九卿红唇间都是满足的笑意。 温容虽然没有原谅她,但至少没给她判死刑,也让她留下来伺候,证明还有转机,她能赎罪了。 她一定不再辜负他,也一定会让他一生顺遂、平平安安。 她刚回自己的院子,迎面就是一巴掌。 “你个不要脸的贱人,让我等这么久!” 烈九卿上辈子藏拙却没得到半分好,如今她可不会再委屈自己。 她抬手抓住,抬腿就是一脚,直接把动手的侍女给踹了出去。 侍女尖叫一声,摔在地上,却委屈大哭地质问道:“七小姐,太子妃怕您小产心情不好,特别让奴婢来看您。太子爷得知后,还特意加了几样您会喜欢的首饰。奴婢知道您恨太子妃抢走了您的位置,可是太子如今宠爱太子妃,您却送麝香做的贴身香囊,您是想害她一辈子都怀不上太子的子嗣吗!” 话音刚落,一道锦衣华服的身影在众星捧月里出现,此人正是太子云夜,身后是烈家众人。 云夜脸色铁青,冷酷喝道:“本王明明给过你承诺,就算你如今失身堕胎贞洁全无,本王都会允你妾室身份,让你留在我身边,但你怎能如此歹毒害你亲姐姐!” 第9章 嚣张如她 第10章 一世亏欠 陈白莲一听这话,脸立刻就变了,如果云夜当真,这还得了! 她心下咒骂,还要强装笑意,故作亲昵地嗔怪。 “九卿,话可不能乱说。你姐姐可是为了你才嫁给殿下的,当时皇上震怒,差点要杀你,如果不是你姐姐替你出嫁,圣上震怒,我们一家都得被问罪。你能活下来,还得谢谢她!” 烈九卿收敛了唇角的笑,佯装伤心道:“您也说了是为了我,我不想她为了我委屈自己,牺牲自己的幸福,分明是对姐姐好,您怎么还怪我?” 当着云夜的面说嫁给他很委屈,挑战皇族威严,万一被记恨,烈倾城和太子之间就有了间隙,会影响以后的。 此时,陈白莲恨不得打死烈九卿,可就算如此,她还得笑着。 “这怎么能算牺牲呢?你姐姐原本就爱慕太子殿下,能成就这姻缘,你姐姐不知道多高兴。” 陈白莲这话一出,烈九卿双眼立刻就红了。 她双眼含着水雾,倔强又委屈地看向云夜,质问他。 “殿下,如果母亲说得属实,就是太子妃早就倾慕与您?这您是不是早就知晓?” 烈九卿极美,特别是她出身将门却长于书香,她身上除了女子娇柔,更有一身飒爽和清冷,与旁人完全不同,她身上有极为诱人的气质。 装深情装久了,她此时一哭,云夜不知不觉心都软了,不禁多出了几分怜爱来,连刚才被冒犯都不想计较了。 “太子妃心悦本王是她的事,但本王是真的心悦你。” 烈九卿悲凉地笑笑,眼泪一点点流下来。 “那您可知道,我出事当夜,是太子妃给我送来了果子酒,因为她说那是您送的,我便都喝了。可结果呢,那是被下毒的酒!” 烈九卿声音越提越高,愤怒道:“我是不是可以说,是她嫉妒我,害了我、毁了我!” 女子失去贞洁,身败名裂,受遭人唾弃! 她是真的恨! 哪怕重生,她也改不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如今,就算知道温容才是自己指腹为婚的夫君,可她已经不是完璧之身,她有何颜面与他相认! 她又该怎么赎罪,才能偿还一世亏欠。 闻言,云夜脸色骤变,“你说什么?” 当初他也让人下药,想要趁着宴会占有烈九卿,让她没有反悔机会。 但没想到有人先一步得到了她。 知道烈九卿被其他男人破处,他险些失控杀人。 还是烈倾城安抚了她,给他提出了新的建议,让她代替出嫁,然后趁机安抚陛下,讨好顾家,再迎娶失贞的烈九卿。 到时候,顾家和烈九卿都会涕零感恩涕零,对他更忠诚。 可到头来,害了烈九卿的竟然是烈倾城! 烈九卿在太子府失贞,这不仅仅是给他戴绿帽子,打了他的脸。 甚至唐唐太子府被人来去自如,被人蔑视,他的骄傲和自尊都被人践踏! 他身为太子,怎么能忍! 如今,他根本不管这是不是真相,已经忍无可忍,掷地有声道:“九卿,你放心,如果这是真的,本王发誓,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 第11章 锋芒 第12章 杀伐 烈九卿不仅仅想杀了陈白莲,还想杀了烈倾城,杀了上辈子害她的所有人。 这些账,她都会一点点和得清清楚楚楚。 而今天就是复仇的开始! 携带劲风的长鞭重重抽在陈白莲身上,一下又一下,鞭鞭见血。 烈九卿冷酷的像是个杀神,吓得下人一个都不敢上前。 陈白莲疼满地打滚,尖叫着咒骂,“贱人,有本事你就打死本夫人,否则本夫人一定要你成为千人骑万人睡的婊子!” 她用尽心思当上当家主母,让烈倾城成为太子妃,为的就是成为人上人,不是受屈辱的。 她此时受到了一切,她绝对要让烈九卿千倍万倍地还回来! 烈九卿手一抬,长鞭直接卷住了陈白莲的脖子。 只要稍微一用力,她就会死。 上一世,如果不是温容蛮横的保护。 烈九卿恐怕还会坚信陈白莲不会害她,是个所谓的好母亲。 这种可怕的人,她是拿命看清的。 陈白莲终于怕了,她恐怖的尖叫咒骂,“你们这些没用的蠢货,快救本夫人……啊——” 烈九卿猛地用力一拽,陈白莲眼球暴突,马上就要死了。 此时,一个身影快速冲过来,单手拉住了她的长鞭救下陈白莲,而后一脚踹向烈九卿,逼她松手。 烈九卿刚刚重生经历大悲大喜,小产不久的身子又落水,紧接着就和云夜一通周旋,强撑着的一口气被这一腿踹得干净。 她艰难地稳住身子,没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 她缓缓抬眼,就看见一身形挺拔的男人目光冰冷地看着她。 他嘴唇极薄,眉峰僵冷,面部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一双鹰眼深邃而无情,他是烈家长子烈靳霆。 烈靳霆冷酷道:“七妹,你公然对母亲不敬,还不跪下请罪,难道要父亲亲自过来执行家法?” 烈九卿擦掉嘴边的血,神情淡漠的反问,“我是家中嫡女,教训一个妾室,何罪之有?” 闻言,烈靳霆眉峰拧起,“母亲虽未入族谱,但也是皇上亲封的诰命夫人,你身为晚辈,怎能如此不懂礼数?” 烈九卿眉眼微抬,目光冰冷地盯着陈白莲,“这诰命夫人是我外公拿一生荣耀为我娘求的,我娘去世后被陈姨娘夺走,她也要能拿稳才行!” 烈靳霆发现,烈九卿好像哪里不一样了,没有过去的呆板木讷,变得锋芒四射,像在发光一样,无比鲜活。 以前的烈九卿除了好看完全没有存在感。 她很低调,很少离开自己的院子。 唯一一次有印象是圣上为太子和她订婚,然后就是她失身闹得满城风雨,甚至听说她接连几次要杀死温容。 烈靳霆正要训斥她,他们的父亲烈鹤信听闻下人传信,匆忙赶回来。 陈白莲见到烈鹤信,立刻梨花带雨的哭着扑进了他怀里,抢先道:“老爷您别生气,九卿她一定是受不了被人奸污发疯了,这才打妾身的……” 看见他一向爱护的陈白莲衣服破烂,一身是伤,再想到烈九卿的事,烈鹤信气到咆哮。 “来人,把这个逆女拉下去重打一百大板,死不了就继续打!” 烈九卿再见烈鹤信这脑满肥肠的丑陋样子,想到上辈子他将几个能利用的高官贵人带进她屋里的殷勤德行,只觉得作呕,内心再也无法将他当做父亲看待。 “父亲大人,您就算不承认我的嫡女身份,一心护着陈姨娘。但是,这烈家宅子是我母亲的,如今这地契自然落在我手里。您在我的地盘处置我,谁给您的资格?” 第13章 血海深仇 烈鹤信见烈九卿强势到咄咄逼人,怒火被继续点燃。 “好好好,被奸污辱没门第的狗东西,现在竟然敢威胁本相,真是不知死活!” 他脸色阴毒,对身后的侍卫道:“你们几个,立刻搜!今天就把地契给本相搜出来,本相倒是想看看,你还怎么威胁!” 烈靳霆从未见过烈鹤信这么蛮横不讲理,出声阻拦。 “父亲,七妹经历了一场祸事,失态在所难免,请您原谅。” 陈白莲被这么欺负,怎么可能放过烈九卿,立刻添油加醋道:“老爷,您消消气,靳霆说得对,九卿经历了那么可怕的事才会打骂我,才会在太子殿下面前污蔑倾城下毒害她……” 烈鹤信是个思想陈旧的文人,如果不是因为烈九卿还有点用,他早就把她浸猪笼了,哪里还容她在这里放肆。 更重要的是,如今烈倾城的地位决定了他更高的位置,他绝对不能容许出现差错。 陈白莲这么一说,他恨不得杀了烈九卿解恨。 “你这个狠毒的逆女,欺辱主母,污蔑姐妹,今天不教训教训你,本相都对不起烈家列祖列宗!” 听他这般振振有词,烈九卿只觉得好笑。 “你烈家上至十八代,代代都是忠厚老实的普通百姓,可从来没出过您这般是非不分、宠妾灭嫡之人。” 烈鹤信最恨别人提起过去,简直就像是辱没她如今的身份,他的怒火彻底一发不可收拾。 “好你这个牙尖嘴利的贱人,果然和你娘一样水性杨花、不知羞耻,当初就该一起弄死你们!” 陈白莲一个激灵,脸色突变,立刻小声提醒烈鹤信。 “老爷,您快消消气,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别气坏了自己。” 烈鹤信在气头上,等反应过来时,脸色也有点僵硬,为了掩饰刚才的失言,他声音猛的一扬。 “你娘在天有灵,如果知道生出你这种不孝女儿,她一定后悔没带你一起死!” “我娘如果这么狠心,当初就不会下嫁给你一个寒门书生,最后死了还要被你羞辱。” 以前,烈九卿就觉得她娘死得蹊跷,如今听见烈鹤信的话,一种冷意从脚底升起。 她娘说不定就是烈鹤信和陈白莲一起设计害死的。 这个猜想一出,烈九卿心脏开始剧烈地抽疼起来。 这蛇蝎一家,根本就是畜生不如! 烈九卿目光如炬,死死盯着烈鹤信。 “父亲大人,人在做天在看,您千万别做对不起我娘的事,否则我娘就算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烈鹤信原本就心虚,此时就仿佛被看穿了一样,结结巴巴的怒吼。 “本相身为一国宰相,害她一介妇人做什么。你再胡说八道,本相立刻撕碎你的嘴!” 烈九卿冷笑,“难道……你们真的做了对不起我娘的事?” 陈白莲浑身冷汗直冒,觉得烈九卿今天好邪门,像是被她娘附身了一样。 如今,她耳边似乎都开始回荡着那女人惨死前憎恨的诅咒。 “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我要你们血债血偿,不得好死!” 陈白莲倍感惊悚,害怕道:“老爷,我看烈九卿堕胎后是真的疯了,这里说不定都有脏东西了,我们赶紧找法师做法去去晦气吧!” 第14章 不死不休 陈白莲这么一说,烈鹤信都不敢再待不下去了。 烈九卿身上戾气逼人,把他也被吓得不轻,他有种被恶鬼盯上的诡异感觉。 “靳霆,你立刻去请崇善寺法师驱邪!” 说罢,他像是身后真有邪祟追赶一样,带着陈白莲快速离开。 烈靳霆丝眉峰紧拧,他看着父母离开的匆匆背影,总觉得有些不寻常。 烈九卿嘴里的血腥味越来越重,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眼前也开始花白,烈靳霆的身影都开始模糊。 这一天折腾下来,她已经到极限了,马上就撑不住。 烈靳霆扫了眼她紧握的拳头上,对侍卫冰冷下令。 “从今日开始,七小姐开始禁足,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看望,直到她认错为止。” 他没走几步,烈九卿不卑不亢道:“大哥,是非公道自在人心,我没错,更不会认错。” 这声大哥像是穿透了光阴一样深刻,烈靳霆不禁回眸看向她。 这一眼,正对上烈九卿掺杂掺杂痛苦、憎恨、悲怆的复杂目光,他心中一颤,立刻就避开了。 烈靳霆多少知道她自上一任主母离开后的艰难处境。 他不知想到什么,他主动道:“如果需要帮助,你可以派人来找我,但万万不可再顶撞父亲和母亲,平白给自己带来麻烦。” 烈九卿艰难地扯唇,“谢大哥忠告,但我与烈家各位自此只会是仇敌,不死不休。” 整个烈家,或许只有一个冷心冷情的烈靳霆未曾害过她,甚至上一世险些被害死时,是他把她交到了温容手里,暂时保住了性命。 当初的憎恨,如今成了为数不多的感激。 再见面,把话说开,好像能让她少些愧疚。 烈靳霆蹙眉,“你太累了,先休养一阵,好好冷静冷静。” 很快,烈靳霆高大的身影就消失,烈九卿终于忍不住吐了一口血,身子犹如破败的蝴蝶摔向地面。 画意刚从千岁府赶回来,就看见这一幕,脸色巨变,“七小姐!” 烈九卿说话的力气都所剩无几,她艰难道:“不要告诉温容……” 一句话说完,烈九卿晕死了过去。 画意连忙将她抱进了院子,犹豫再三,听从了她的命令没去禀告温容,但却偷偷去找了四大侍卫里唯一一个会救人的书意。 他善用毒,多少有用,对温容更是忠心耿耿,不会隐瞒。 烈九感觉置身在一个无比温暖的地方,浑身的筋骨都像是被重新洗涤变得强健有力,她能清楚地感知自己变得不一样了。 甚至脑海也变得无比清明,过往的记忆,那些全部细节,都格外清楚。 猛的,她睁开了双眼。 她活动了身体,发现疼痛的地方竟然全都好了,唯独墨镯滚烫。 发现烈九卿醒来,靠在房梁上小憩的画意立刻就跳了下来,“七小姐,您醒了?” 烈九卿缓缓起身,摩挲着手腕上的墨镯,深深吐了一口浊气,“现在什么时辰了?” 画意回:“刚过酉时。” 烈九卿看向窗外的阴沉的天低喃,“才酉时啊。” 画意默默回:“您睡了一天一夜,如今是第二天酉时。” 烈九卿呆了两秒,立刻站了起来,慌慌张张套上衣服就往外跑,“完了完了完了,说好每天给他请安的,现在他恐怕要气死了!” 第15章 千岁爷太难搞 第16章 他沉默的温柔 烈九卿懊恼,正要反驳时,仰头就看见他微不可闻上扬的唇角。 弧度很淡,有点邪气,却鲜活的不成样子。 她愣愣地看着他。 此时,二十四岁的温容渐渐和数年后那张更深沉成熟且惊艳的脸重叠。 他的眼,一如既往的冰冷淡漠,深处却像是藏着山海霁月可以包容万千,看着她时永远都那么认真专注,好像能穿透灵魂。 关于他的记忆越发汹涌,她发现,上一世她为数不多的人生里,谁都不如他清晰。 当知道真相,知道他囚禁她都是为了保护她后,她才后知后觉的懂了他沉默的温柔。 这天下,怎么就有这么好的人…… 烈九卿心里难受,睫毛快速颤了颤,还是沾了一点点水雾,温容眉头再次拧起来。 他正要训斥她的娇柔,烈九卿就率先开口哀求。 “千岁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我吧,以后我绝对不敢再怠慢您。我发誓,如果再怠慢您,我就不得好死……” 她还没说完,下巴就被一双冰冷的手用力往上一抬,被迫闭嘴。 “小小年纪,胡说八道。” 温容声音冰冷,烈九卿仰头看他,一双好看的眸子里倒映的都是他的容颜。 他好像对“死”很忌讳,很不喜欢。 此时和她的肌肤碰触,温容像是突然被烫到了一样,甩袖背在了身后,手指微微颤栗着握成了拳头。 他从未被一个女子再三这么大胆地看过,画着胭脂的眼角更红了。 “身为女子,不知矜持!” 训斥了一句,温容丢下她转身进了内院。 烈九卿呆了呆,不知道哪里做错让他生气了,但是立刻承认错误就准没错。 她立刻拎着裙摆小跑着凑了上去,低声软语道:“千岁爷,我矜持的,您让我多侍奉侍奉您,您日后一定会发现我很矜持的。” 温容勾唇,居高临下的睨着她,“追着男子要侍奉他,是你所谓的矜持?” 烈九卿绞着手指,为难道:“我就是一门心思想侍奉您,难免殷切显得孟浪。” 她试探性地问:“以后我收敛点,尽量显得矜持些,您看可以吗?” 温容薄唇紧紧抿起,实在看不懂一夜之间巨变的烈九卿。 半晌,他错开眼,“随你。” 烈九卿见他拒绝,眼睛亮堂堂的狗腿道:“那我能十分矜持地问您,您是不是还没用膳?我先侍奉您用膳吧?然后换药擦身,等您睡了,我再回丞相府,您看行吗?” 温容唇角松动,“随你。” 身后,琴意眸子里精光微微流转,对管家说:“去准备吧。” 管家激动道:“是,老奴这就去!” 此时,天上有细细密密的雨丝落下来,六月的天里透着丝丝凉爽。 大堂里,烈九卿安安静静地站在温容身侧,悉心为他布菜。 温容命令道:“坐下。” 烈九卿微愣,“千岁爷,我要侍奉您。” 温容淡漠道:“那就坐近点,方便侍奉。” 烈九卿印象里,上一世他们到死也只坐在一起用了一次膳,是她想下毒杀他的那次。 愧疚汹汹,烈九卿咬紧牙关才没让情绪崩溃。 她立刻坐在他身侧,夹了一块鱼就开始剔刺。 她记得当时他要求她剔刺,还吃了很多,好像很喜欢的样子。 烈九卿将鱼放在他面前,期待地看着他,“千岁爷,您喜欢就多吃些。” 温容顿了下,拿起了筷子,瞳孔看向她时更深沉了。 不远处,眼看着一盘鱼吃了大半,画意不解,“千岁爷最讨厌吃鱼,吃这么多,是因为七小姐夹的?” 琴意嗤了声,书意沉吟道:“剔刺花时间,千岁爷是想多相处会吧?” 第17章 侍奉他 第18章 想和千岁爷对食 第19章 一步错,步步错 第20章 轻薄了他 第21章 强占 第22章 千岁爷,晚安 烈九卿没来得及解释,温容就抱着她冲了出去,轻功之下,几个呼吸间就到了千岁府的药房。 “书意!” 正在炼制新毒的书意手一抖,立刻就跑了出来,“属下在。” “解毒丹。” 书意看了眼温容,再看看他怀里的烈九卿,蹙眉道:“这月只有一颗……” 温容气势骤然一变,书意心不甘情不愿地拿出来,再次强调。 “千岁爷,真的只有一颗了,您万一……需要怎么办?” 这解毒丹恐怕是用来制衡温容体内毒素的,一定特别珍贵。 烈九卿又没事,可不想平白浪费了,“千岁爷,我真没事,唔……” 温容放下她,捏住她的嘴,直接就把解毒丹塞了进去。 书意恨恨地瞪了眼烈九卿。 这么珍贵的东西,给她吃,真浪费! 烈九卿真有些憋屈,温容那么霸道,她也得能反抗得了。 此时,温容声色冷漠道:“琴意,将靠近过药浴的人,全部处死。” 琴意现身,半跪在地上,恭敬道:“领命。” 这样的命令,他已经司空见惯。 反观烈九卿,她就站在温容身后,没害怕,只是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温容出了门,随口问:“怎么不求情了?” 烈九卿跟在他后头,乖巧的回道:“害您的人,都该死。” 所有人,任何人,只要伤害了温容,都该死! “那你呢?” 烈九卿不曾迟疑,“该死。” 温容似笑非笑的反问,“那怎么还没死?” 他说的随意,烈九卿却说得认真,“我想比您晚一天,到时候动点歪心思,说不定能和您合葬。” “呵……” 温容突然就笑了,薄唇扬起了特别温柔的弧度,“你真是想得美。” 能再一次看见温容的笑,烈九卿心里也像是繁花盛开一样甜蜜,不禁脱口道:“您笑起来真好看。” 温容话立刻就收敛了笑,没回她,快步走了几步,和她拉开了距离。 雨很大,长长的回廊里只有微暗的烛光,让两人的影子暧昧不清的重叠又分开。 他走得不快,烈九卿刚好能跟上。 她其实很怕黑,可有温容在,她觉得无比安心,恐怖不在。 回到院子,温容刚踏进寝宫,烈九卿忍不住说:“千岁爷,让我侍奉您宽衣吧。” 温容脚步一顿,沉默了片刻,应允。 “可。” 再一次踏进温容的寝宫,房门一关,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空气里属于温容的强烈气息不断刺激着她的感官。 想起他那短暂的疯狂,烈九卿脸渐渐变得滚烫。 温容背对着她,伸开双臂,她走过去,帮他将衣衫褪去。 “千岁爷,晚安。” “嗯。” 有了回应,烈九卿觉得从未有过的满足。 她出了寝宫,偷偷往里面看了几眼,等温容安睡了,这才去了膳房。 经过这一通折腾,早就过了丑时,再过一两个时辰,差不多就该天亮了。 为了宵禁前能赶回来,她必须得赶早。 不过走之前,她要帮温容把早膳做了,这样他或许会吃一些,不会饿着自己。 早膳做得简单,几个素饺和两盘小菜,还有驱寒的汤药,都很清淡。 不过,药汤里她放了一滴泉水。 她很谨慎,怕对温容不好,自己尝了很多,确保绝对安全,这才放在火上温了起来。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画意过来提醒,“小姐,我们该赶路了。” 看看天气,还在下雨,烈九卿不放心道:“这雨说不定还要下上一天,千岁爷每逢这种天气都会骨痛,我做的汤药,可以缓解一些,你告诉琴意多给他盛一些。” 画意瞳孔一深,温容骨痛这件事十分隐秘,烈九卿怎么知道的? 第23章 毒誓 第24章 他神秘而危险 第25章 帝冥才是你的男人 第26章 命换来的温柔 第27章 千岁爷尾骨上有颗红痣 第28章 这两日太纵容她了 第29章 千岁爷的温柔和残暴 离皇帝举行围猎的日子,只隔着明天一天了。 后天围猎场上,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算计温容。 这天能改写温容的一生,她绝不能容许一点闪失出现。 既然泉水对伤口恢复有用,那她得再找准时机和他再用一些,能好一点是一点。 反正,她不能走。 “千岁爷,您被我刺伤的消息早就传开了,朝堂上的人整日弹劾您一手遮天,不将皇权看在眼里,都想对付您。万一陛下被教唆,趁机与人一起设计您怎么办?除了我外公,我敢肯定,这整个秦国再找不出比我更好的医师。您至少再留我一天,就一天,行吗?” 烈九卿努力哀求,“求求您,千岁爷,等我确定了您无碍,我一定消失,再也不烦您了,行吗?” 这一声声千岁爷,叫得温容心烦意乱,可后半句听着更不舒服。 “七小姐缠人的功夫,本座领教了。既然你知道本座生气,就该让本座消气才行。” 他起身,从书架上拿出《女戒》放在她面前。 “七小姐,想侍奉本座,你还得多学学规矩。今夜,你不用睡了,抄写百遍,明日给本座过目。” 温容单手将她按在椅子上,凑近她耳旁,似笑非笑道:“抄不完,背不会,记不住,以后就别来烦本座。” 见烈九卿一脸抗拒,温容靠在书桌上,指尖钩住勾住她脸颊旁的长发把玩。 一用力,就逼她倾身靠近了自己。 他极近温柔道:“七小姐口口声声说,为了本座什么都愿意做,难道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到?” 对上他带笑的眼,烈九卿觉得迷人又危险。 他像个教唆他人犯罪的妖精,难以拒绝。 烈九卿看着半指高的书,半天才憋出了一句,“我抄,我抄还不行吗。” “抄吧。” 温容一秒变脸,冷酷地起身离开,“抄不完,你敢出这个门,本座就打断你的腿。” 说罢,他直接就把门关了。 烈九卿抓狂地看着半指厚的书,“根本就是仗着我想侍奉他才这么欺负人……” 一百遍,她就是三头六臂,也抄不完啊! 房外,温容站在暗处看着她,目光深邃。 烈九卿变了很多,但很多小习惯却一样。 她是烈九卿。 突然,“嗖”的一声,三支短剑射了过来。 温容目光骤然一暗,双指夹住就反向射向房顶,一声闷响,滚下来一个黑衣人。 “杀了宦狗,为民除害!” 一声大喝,几十个黑衣人瞬间出现,直逼向温容。 琴意现身,拔剑就刺了过去,刀刃残酷,黑衣人被砍得四分五裂。 温容站在书房门前,黑衣人快速逼近。 黑衣人出剑,温容猛的抬手,单手抓住黑衣人的头。 在黑衣人惊恐的目光里,温容抬脚一踢,他的身体就飞了出去,头留下了。 此时,书房的门被罡风吹开。 烈九卿抬头,猝不及防就看见穿着白衣,极近美丽的温容,手里提着血淋淋的人头。 看着他决绝冷酷的背影,烈九卿想到的是上辈子,他一次次保护她的模样。 烈九卿匆忙站起来,温容警告的目光立刻就射了过来。 第30章 他的残缺 温容明明什么都没说,只是冰冷地看着她,而烈九卿却像是被定住了的一样。 门没关,温容也没动,但他脚边却快速堆起来人头,一个个都睁着眼,死不瞑目。 烈九卿第一次见到这么血腥的场面,胃里疯狂的作呕,可她还是站在那里看着温容。 刺杀不断,杀戮不断。 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清晨。 第一束阳光穿过树梢照进来的时候,院子里的土地都被鲜血染红了。 很快,侍卫们熟练地处理掉尸体,翻新院子,很快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温容的白衫变成了血红,此时的他,尤为妖冶,浑身都是罪恶的极致诱惑。 烈九卿第一次发现,分明站在阳光下的温容,浑身却透着地狱的死气,让她心口钝痛难忍。 她艰难地走过去,站在他背后,哑声说:“千岁爷,我来侍奉您沐浴更衣吧。” 温容淡漠道:“抄好了吗?” 烈九卿回道:“没有。” 温容沾满鲜血的手用你扣住她的脖子,一把将她按在了墙上,“当本座的话是耳旁风?” 烈九卿乖顺的没有反抗,“不敢,只是昨夜太吵了,今天我补上好不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经历一场杀戮的温容眉眼里都透着难以难说的邪气,他靠她极近,好像随时都会吻上来一样。 “千岁爷。” 正此时,一道温和的声音出现,是一直未曾出现的棋意。 他偏瘦,比一般男子骨架纤细,唇边一直带着醉人的温柔笑意。 “昨夜刺杀您的罪魁祸首已经找到,是礼部尚书之子梁天俞。” 他笑看着烈九卿一字一句说:“梁家包括奴仆一百一十三口,上至七旬老人,下至一岁稚童,已全部腰斩,无一存活。” 即便做好了准备,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烈九卿心脏还是剧烈的颤栗了下。 温容看着她面色苍白,笑得越发邪气。 “将他们的头颅悬挂示众,尸体就剁碎了喂狗吧。” 说话间,温容一直都在看着她,瞳孔深的可怕。 烈九卿浑身都在颤栗,双腿发软,站都站不稳。 温容将她搂进怀里,暧昧不清地摩挲着她的腰,“七小姐觉得本座的处置对吗?” 烈九卿抓着他被血浸透的衣衫,小声说:“对。” 闻言,温容笑出了声,“表现不错,今日就留下来侍奉吧。” 棋意蹙眉,“千岁爷,还是属下照料您吧。” “不用。” 温容揽着烈九卿离开,“今天非她不可。” 烈九卿浑浑噩噩,直到被扔下药浴才反应过来。 温容第一次赤裸相待。 这也是第一次,烈九卿真正意义上的侍奉。 她看见了温容完整的身体,包括他的缺陷。 那一块狰狞的伤口毁掉了他的完美,令烈九卿久久不能回神。 靠近温容的时候,整片天地似乎都躁动起来。 温容强烈的气息不断传来,烈九卿的心彻底乱了。 烈九卿指尖发抖的碰触他,要离开时,被温容用力按住。 他意味不明道:“烈九卿,即便这样,你也要留下来……侍奉?” 这一次的侍奉,全然变了味道,透着未知的危险。 烈九卿舔舔干涩的唇,无比坚定道:“要。” 温容翻身将她压住,逼到角落,手扯开了她的衣裳。 第31章 签订卖身契 第32章 控心蛊 烈九卿心尖剧烈的颤动,她看着温容冰冷的眼,唇角松动。 “这样,您是不是不会再阻止我留下来?” 到最后,她坚持的也不过就是留下来。 温容将卖身契缓缓拿起来,淡漠道:“侍奉本座,是你本分。” 闻言,烈九卿不禁弯了眉眼,“以后,奴婢会……” 烈九卿刚开口,温容的气势突然一冷,她轻笑着改口,“以后,我会好好侍奉您。” “既然如此,那就先把《女戒》抄了。” 烈九卿没想到,最后还是没逃得过抄书。 抄书枯燥又乏味,更何况还是她最讨厌的《女戒》。 抄了一个时辰,烈九卿浑身酸疼。 她刚放下笔,温容冰冷的视线就射了过来,她只能继续抄。 烈九卿偷偷瞄了几眼温容,手趁机放在桌子下面,试着能不能弄出来泉水。 用了几次方法后,她发现想要控制十分简单,只要集中注意力去想,就会得到,很容易控制,但其他作用好像就不清楚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墨镯变得有些不一样,明明是黑色的镯子,里面却像是有流光一样,十分诡异。 而她没看见的脚镯,此时也在一点点改变。 两个镯子从一起出现在她身上时,就在一点点发生着变化,相映成辉,共生一体。 温容余光一直都在看烈九卿,她烈对着墨镯发呆时,他手下的公文迟迟没再反动。 不多时,棋意匆匆赶来,“千岁爷,陛下派人过来看望您,您看……” 他扫了眼烈九卿,意思很明显,让她离开。 烈九卿巴不得不抄书,立刻就站了起来,“千岁爷,既然您忙,那我就先回府。” “抄。” 温容却起身,将她用力按了回去,“让他们直接去寝宫。” 皇帝过来是为了试探,温容对外宣称也是重伤。 更何况昨日被刺杀,他应该奄奄一息才对得起这些人。 烈九卿郁闷,温容是年轻了几岁,但也霸道了不知道多少倍,明明囚禁她时,冷漠归冷漠,很会疼人的。 不过,一个人的时候也能方便点,她躲到书房后的小院里,想着怎么进入墨镯的空间。 只是她试了无数次,都没进去成功。 她有点郁闷的嘀咕,“当初是因为流血进去了,再流一次?” 如今发现这神奇的手镯好像只能拿叫得出名字的,但具体里面有什么,她不进去也不清楚。 她正想要不要试一试时,她突然听见前面一阵兵荒马乱,同时还伴随着琴意紧迫的大喊。 “书意,快!” 难道是温容出事了? 烈九卿立刻跑出了书房。 院子里,无数侍从匆匆忙忙,血水从寝宫里一盆盆端出来。 烈九卿吓到,连忙闯进了寝宫了,“千岁爷怎么了?” 温容突然病发,琴意此时可没工夫和她周旋,“这里没有你的事,出去!” 烈九卿隔着屏风看了一眼,入眼的是温容不断的咳血,一口口,吐不尽一样。 看见这一幕,烈九卿心头的恐慌不断咆哮,“温容——” 她用力推开琴意,小跑上去,抓住他的手腕就为他诊脉。 琴意愤怒的拔剑,直接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七小姐,立刻出去,否则别怪属下不客气!” 烈九卿沉心为温容诊脉,当发现异样的时候,她猛地扯开了他的衣服,看见了他心口不断扭动的黑色青黑色虫体。 蛊! 还是十分阴毒的控心蛊! 琴意见她发现了,气势骤然阴森,剑立刻刺向她心口。 烈九卿双指夹住他的剑刃,冰冷喝道:“我要救他,你再敢浪费我时间,我定不饶你!” 第33章 以身救他 琴意没想到,烈九卿竟然能接住自己的剑。 他正想再下杀手,就见烈九卿猛的拔下自己的发簪,插在了温容的心口。 琴意大惊,愤怒的咆哮,“烈九卿,你竟然还敢刺杀千岁爷!” 话落,他一掌就将烈九卿击飞。 烈九卿吐了一口血,爬起来,又冲到了温容身前,发簪再一次刺进他的心口。 琴意红了眼,“我要杀了你!” 他一出手,画意立刻站了出来,挡在了烈九卿面前,拔剑相对。 “千岁爷说过,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不准伤她!” “她想杀千岁爷,你还护着他,谁才是你的主子?” 琴意就知道,烈九卿永远都只想杀温容。 这种祸害,绝对不能留下。 画意手一颤,握着剑的手缓缓收紧,“千岁爷说,七小姐是主子,那她就是我的主子。” “你——” 书意匆匆赶来,看见温容心口的发簪时,立刻松了一口气,“七小姐在救千岁爷!” 控心蛊一旦发作,会十分痛苦,会让中蛊者全身经脉逆行。 一炷香内如果不控制,就会让人迷失本性,变成只会杀戮的疯子,直到杀累才会停下。 而想要控制就得封住全身奇经八脉,割开四肢放血,过程让人生不如死。 而这也会让下一次发作更快,更严重,更无法控制。 无论是控制还是不控制,每一次都会要了人半条命。 久而久之,每个中蛊之人就算有能力不被施蛊者操控,但仍旧会因为不断地折磨变成一个废人。 这一次,温容突然发作,根本就是防不胜防。 如果不是烈九卿反应快,刺激心穴,短暂的阻止了控心蛊的发作,温容恐怕都等不到他赶过来。 书意看了几眼烈九卿插入的穴道,简直不敢相信她做的那么完美,她竟然完全没伤到温容,全都刺进了要穴,这需要极高的医术才能做到。 他连忙让自己冷静下来,掏出小刀就要给温容放血。 烈九卿看见书意割向温容的手腕,立刻伸手抓住了刀刃,“你做什么?” 书意没想到她会这么激动直接用手阻止他的刀,他不得不解释。 “控心蛊发作,我们没有解药,只能四肢放血缓解,否则千岁爷会被控制,力竭才能清醒。” 怪不得上一世温容会不敌算计,原来还有这一次的折磨。 四肢放血,这要多痛苦! 就算温容再强大,他也是人,不是神。 她不傻,无缘无故,他绝对不会莫名其妙蛊毒发作! 刚才宫里来的人,一定有问题。 烈九卿夺过书意的刀,双眼憎恨,“不用放血,我有办法救他。但是,我要你们把宫里来的所有人都弄死,我要他们碎尸万段!” “不用您说,他们也活不过今晚。” 烈九卿用力割开手掌,狰狞的伤口瞬间露骨。 在他们惊愕的视线里,她将手掌放在了温容的心口处。 几个呼吸间,黑色蛊虫就从发簪口里钻出来,密密麻麻,全都没入了烈九卿的伤口里,肉眼可见她纤细的胳膊鼓起一个个黑色的小包,极为恐怖。 从一开始,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将毒发时的蛊虫引到另一具身体里。 烈九卿很快就痛苦地颤栗,但她还是咬牙坚持,直到温容双眼一点点清明。 他扣住她的手腕,愤怒的咆哮,“烈九卿,你怎么敢——” 第34章 关系越来越紧张 温容没有承受四肢放血之痛。 第一次恢复得这么快。 只是,却眼睁睁看着烈九卿昏死在他怀里。 温容慌乱道:“看她到底怎么样了!” 书意立刻上前为她把脉,他眼里惊愕。 好神奇,控心蛊的蛊虫一旦侵入人体,会立刻吞噬内脏,但烈九卿身体内却没有任何损坏,甚至脉象稳定。 反复确认过后,书意道:“千岁爷,七小姐身体内没有任何蛊虫,只是痛晕了。” 温容闻言,脸色铁青,“连她都护不住,本座要你们做什么!” 琴意三人立刻跪下,“是属下没用,请千岁爷惩罚。” 温容冰冷道:“去邢堂领罚百鞭!” 三人恭敬道:“是。” 正此时,烈九卿猛地睁开了双眼。 她捂着心口,蜷缩在温容怀里,许久才适应。 好痛。 这些蛊虫像是直接钻进了心脏里,痛到心脏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千刀万剐。 温容下意识抱紧了她,“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 烈九卿艰难地仰头,讨好地笑道:“千岁爷,您别怪罪他们。我不是说过,我自小跟随外公。因为体质原因,我从小到大都被当成药人养,血都能治病的,更何况是一些小蛊虫。您别生气,我好着呢。” 看着她脸色煞白,还能笑出来骗他无碍,温容气得浑身发抖。 “烈九卿,你简直不可理喻!” 扔下她,温容踉跄着站起来就要走。 烈九卿连忙抓住他的手,一瞬间,她疼的耳鸣,差点没晕过去。 “千岁爷,控心蛊不是一般的蛊毒,得清除干净再施针压制,才能保证接下来的几日不会再犯。” “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温容用力甩开她,可烈九卿固执地去抓他。 “扑通”一声,烈九卿被带下了床边,直接摔在了地上。 温容连忙转身,将烈九卿抱上了床,“作死?” “我逼您不得不留下我,您讨厌我,是我咎由自取,但您不能和自己过不去。” 烈九卿强忍着心口传来的剧痛,抓住他,一字一句道:“陛下的人里有能诱发蛊毒发作的,一次可以,两次也可以。无论他们是谁的人,但他们对您的忌惮显而易见。他们都敢这么光明正大算计您,更何况背地里用阴毒手段?” “如果陛下要您进宫,再联合众人设计您,您能拒绝还是能直接反抗?” “到时候没人会管您的是非对错,只会给您冠上各种藐视皇权的罪名,达到他们的目的。” “我虽然暂时不能治好您,但至少能让您短期内不会授人以柄。我现在还活着,就已经证明,我有用。您这般聪慧,利益弊端您都清楚,为什么要拒绝?” 烈九卿这段话,震撼了琴意几人。 温容的立场,她竟然清清楚楚。 甚至,不惜为了温容把命搭上。 这是第一次,他们正视了烈九卿。 温容眼底还藏着怒火,他冷笑道:“本座还不至于这么没用,需要你一个女子为我玩命。” 眼看着他又要甩开她,烈九卿气极反笑,单手扣住他的手腕,逼迫道:“您的意思是说,生杀予夺不将人命看在眼里的九千岁温容,已经善良到玩自己的命了?还是说……我一个女子,比您的命还重要?” 第35章 骗了他 第36章 他一直都在她身边 第37章 噩梦 第38章 天下皆知顾家重女轻男 第39章 亲人的疼爱 顾家三子顾天琊这几日都在忙着救济灾民的事。 好不容易睡着了,一听烈九卿来了,起床气都没了,立刻就冲了出来。 这刚出来,就看见烈九卿额头流血,趴在顾谦怀里哭,他脸立刻变了。 “爹,谁欺负囡囡了,我弄死他去!” 顾谦一边给烈九卿处理伤,一边瞪他,“行啊,弄死你自己吧。” 顾天琊一脸蒙,委屈得不行,“我怎么了我?” “你有脸委屈,要不是你没事弄这么多台阶,囡囡至于三跪九叩这么多次,都是你的错!” 顾谦越想越气,对着他就是一通吼,“你现在、立刻、马上把欺负囡囡的臭石头都给我碎了,给囡囡报仇雪恨!” 顾天涯双手叉腰,就是一声吼,“来人,把这些台阶都给敲了,三爷我要填山造路!” 烈九卿所有的伤心被这一老一少全给弄没了,她抽着鼻子,无奈道:“三舅舅,有这个钱,您还不如给我买点人参燕窝补补呢。” 听烈九卿一说,顾天琊立刻又是一声大喊。 “濉河呢,把最好的人参燕窝全给爷运回来。” 濉河作为顾天琊身边唯一靠谱的人,实属无奈的提醒。 “三爷,最好的这批是明天的皇家后宫直供,您看?” “那些臭婆娘哪有我家囡囡矜贵,让她们用垃圾去!” 顾天琊有钱,特别有钱,超级有钱。 前年老大顾江山被算计,军饷没跟上。 顾天琊大手一挥,以一人之力养了十万将士,还撑了一个月。 直到老二顾铭德将私吞军饷的一通乱党查了出来,这才结束。 有时候特别有钱的时候,哪怕天王老子来了,他也能为所欲为。 濉河对于自家胡作非为的主子,已经十分习以为常,“是,属下这就去换。” 换差的就换差的,反正这种事干多了,他也十分娴熟。 反正只要宫里头找顾家人麻烦,顾天琊就直接从用度上表达他的不满,反正大家不开心就一起不开心。 顾天琊这几年都是偷偷摸摸去烈家屋顶偷看,好久没这么正大光明看了,忍不住感慨。 “囡囡长大了。” “啪!” 顾天琊刚想摸摸烈九卿的脑袋,就被顾谦一巴掌拍掉了,“拿开你的脏爪子,别碰囡囡。” 顾谦瞪了他一眼,带着烈九卿往里走,“囡囡,你来都来了,就多待几天,烈家都不是个东西!” 顾天琊没摸到,就跑到另一边,“囡囡,等你伤好了,你跟舅舅去仓库看看,舅舅刚从南洋运来的好东西,你一定会特别喜欢。” 顾谦踹了他一脚,“滚蛋,别在这里碍事,赶紧让人给囡囡收拾房间!” 看着他们依旧宠溺自己,烈九卿眼睛通红,眼泪怎么忍都忍不住。 烈九卿感谢老天让她可以再见他们,可以补偿上一世的缺憾。 见烈九卿哭了,顾谦心疼得不行,“怎么又哭了?” 烈九卿擦着眼泪,幸福道:“是能在见到你们都好好的,心里特别开心。” 顾天琊笑,“傻丫头,开心就笑,哭什么?” 烈九卿用力擦擦眼泪,努力笑起来,“是真的太幸福了,无与伦比的幸福,简直就是老天的恩赐……” 第40章 顾家娇女 第41章 告知亲人此生所求 第42章 温容没错,是这天下错了 顾谦上一次被气得险些晕过去,还是因为烈九卿的娘。 她们真真是母女! 一个比一个桀骜不驯! 一个比一个不能安生! 烈九卿眼看着顾谦快气晕了,咬紧牙关道:“外公,如今正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任何人都不会觉得不妥。只要将我逐出顾家,烈家就没了顾忌,定然不会再对我如此小心谨慎,这样我不但能摆脱云夜三番四次的纠缠,还能好好查我娘的事。” 顾谦气的双眼发红,他指着烈九卿,恨恨道:“你娘的事,你明明知道牵连甚广还不罢休,你一意孤行,至自己于何地!”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烈九卿仰头,通红的眼里全是执着,“我只有和顾家断的得干干净净,才能没有后顾之忧。求外公成全!” 成全,怎么可能成全。 顾谦怒吼,“你当我顾家这么没用,还能拖你后腿不成?怎么就成了你的后顾之忧!” 烈九卿唇角松动,双手用力抓住裙角,抬眼与顾谦对视,平静道:“因为我想成为温容手中利刃,毁这云家江山社稷。” “温容自入朝堂,作恶多端、杀戮不断,罪孽深重,此生注定会颠沛流离、不得善终。你竟然要帮一个罪恶滔天、十恶不赦的恶臣,这就是你的所谓的抱负!” 烈九卿扯唇,“皇帝沉迷女色和长生之道,不理朝政,任由结党营私,朝野动荡。而十五位皇子只管抢夺皇位,阴谋阳谋,只求自己目的,不管百姓水火。您也说,权势纷争必有所牺牲,这条路注定尸山堆砌。” “以杀止杀又如何?” 她平静道:“温容没错,是这天下错了。” “你——” 听见最后一句,顾谦一巴掌扇了下去,却到底不舍得,在半空中握拳恨恨放下。 “你知道不知道,你这些话是大逆不道,是要满门抄斩!” “我不愿、也不能让顾家成为我的致命软肋,所以才求外公成全。” 烈九卿再一次叩首,顾谦想扶她的手却没再伸出去。 “囡囡啊囡囡,这可是条不归路。” 烈九卿轻笑,“唯有这样,我心方安。” 顾天琊愣愣地看着决绝的烈九卿,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见到了自己去世的小妹。 只不过,烈九卿比她这当母亲的看得更通透。 顾天琊叹了口气,喉咙滚了滚,说道:“爹,囡囡都说到这种份上了,您就答应吧。反正,囡囡无论在不在家谱上,都是我们顾家女,没必要拘泥于形式。” 顾谦胸膛剧烈的起伏,没说话。 顾天琊立刻给烈九卿使眼色,她立刻会意道:“外公,舅舅说的就是九卿想说的,就算家谱上没了我的名字,您还能不认我吗?” 见顾谦依旧不理她,烈九卿继续道:“以后,我会经常来看您的,好不好?” 见顾谦明显有所松动,顾天琊指指她额头上的伤,烈九卿会意,立刻哎哟一声摔在了地上。 “好痛,好晕,好难受……” 顾天琊夸张地大叫一声,立刻冲了上去,“天呢囡囡!” 顾谦一听,连忙上来为她诊脉,“怎么了?赶紧告诉外公你哪里不舒服!” 烈九卿双臂一伸,将老人抱了个满怀。 “外公,九卿心疼,心疼您有我这么个不孝的外孙女,还这么操心我。” 知道她是呼吸的,顾谦也不舍得她难过。 退一步,就是他沉默地许可。 顾谦老眼一红,手掌用力拍打着她的后背,“臭丫头,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这么不懂事!” 后背不疼,甚至烈九卿感受到了来自于老人的担忧和不舍。 烈九卿在祠堂三跪,顾谦颤抖着手,将她的名字从族谱上划掉。 “此后,你烈九卿尽可以放心大胆去做你想做之事。但你必须要记住,你一日是我顾家女,就一生是我顾家女。” 第43章 顾家艰难抉择 第44章 围猎前的谋算 第45章 嚣张九千岁 崇善寺有数百年历史,香火鼎盛,曾出过无数得道高僧。 而如今的主持宏贞不过二十有八,就已经拥有大智慧。 会占星预测,指引迷途。 无论百姓还是皇族贵胄都极为尊崇他。 不过除了必要的节庆日,他都很少会出现,几乎将所有的时间都放在了佛法之上。 烈九卿等了近一个时辰,也没等到宏贞出现,不得已独自闯进了他念佛之地。 宏贞跪坐在佛祖面前沉声念佛,他身形极为单薄,侧脸看过去,线条精致,是个很美的人。 看见他,仿佛俗世纷扰全都会离自己而去,心灵都被洗涤。 察觉到身后的声音,他微微一顿,温和平缓的声音随之响起。 “施主,佛家之地,满身仇怨杀戮毫无虔诚之心,只会冒犯佛祖,还是离开为好。” 烈九卿睫毛一颤,哑声说:“如果佛能护我所在乎之人,我自然愿意岁岁年年吃斋念佛,可佛不能,唯有我自己能。如果冒犯,是我思虑不周,扰了您修行。但我曾听闻,您少年时期遇见一位字凉元的知己,如今不知您可寻见他?如果未曾,您可还想知道?我或许能让您彻底了却红尘忧思,一心入佛门,也好不必常常对佛忏悔。” 宏贞念佛的指尖一断,狭长的眼缓缓睁开,分明处世淡然,睁开眼时却多了几分危险。 “条件。” 单单二字,烈九卿心头下意识寒凉一片。 上一世,烈九卿是从温容那里听闻这位传世高僧惊世骇闻的故事。 他因一男子下凡尘,最后命丧边城谷沙湾。 发现他时,他浑身浴血,身边是数百具尸体,而他怀里是一截男子残肢。 他任由随身携带近三十年的佛珠四散在污泥里,却用自己保住了这男子最后的体面。 天下为之撼动,一边可惜,一边咒骂逼着佛祖入地狱的恶鬼。 最终将他们葬在东西两边,让他们永世不能相见。 当时她和世人一样为他不值,可重来一世,她发现如果为了温容,她也会如此。 只不过,她重来一次才明白,而宏贞却从未给自己退路。 烈九卿钦佩,哑声说:“我想以凉元的行踪,换一件崇善寺贵重的宝贝。” “好。” 离开崇善寺,烈九卿耳旁是宏贞清淡的劝诫。 “施主,恶念吞噬本心会迷失自我,业障加深会入无间地狱。我佛慈悲,回头是岸。” 宏贞看向她的时候,像是穿透了她的灵魂。 但烈九卿知道,这条不归路,她一定会走下去。 崇善寺离皇家围猎场有近十公里的距离,全力赶过去至少也要一个半时辰。 围猎不知道开始了没有,等晚些,宫里的人恐怕已经按捺不住动手,到时候就是一场恶战。 这一次温容伤势恢复了些,也没有经历四肢放血的痛苦,如果没有多生事端,上辈子的事或许不会发生。 以免意外,她还是要尽快赶过去,看见他无事才安心。 与此同时,狩猎即将开始。 皇帝和众臣等了温容近一个时辰,才看见一十八人抬着的软塌出现。 红鸾叠嶂间,一身白衣便装侧身而卧的温容若隐若现。 他画着异常妖冶的红妆,微微抬眼,就足够勾魂摄魄。 他惊人的姿态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皇帝隐含怒意的眼渐渐露出痴迷,一旁年轻的皇贵妃更是直接失态地盯着他。 第46章 将他当做娼妓 第47章 狩猎始,阴谋起 第48章 围猎九千岁 第49章 风云起 第50章 阴谋阳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