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身份证、暂住证、边境证,拿出来! (作者老实交代,这是发生在大米国的故事……) -------------------------------------------------------------------------- 他,浑身赤裸。 被绑在一张人字形木架上,除了眼睛、嘴巴能动外,身体其他部位都绑得死死的,连小老弟也不例外。 “不要!放了我,放了我放了我吧!嗷…….” 他哭得很卑微,最没尊严和人格的那种,声音已经嘶哑。 “年轻人,忍忍吧,我下刀很快的,只是取下你一只手,一条腿而已……” 一个满头银发的和蔼老妪,嘴里露出两颗大黄牙,脸上的褶皱能夹死蚊子,看起来就像是隔壁的一位九十岁阿婆,笑得很慈祥。 老妪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剔骨尖刀,很薄很长,地上还有电锯、斧头、长刀等屠宰场才有的切割工具。 这是一个地下室,大铁门反锁着,里面的血腥味能够熏死老鼠! “嗷…嗷…啊…啊………嗷啊嗷……啊……” 惨叫声撕心裂肺,与杀猪的声音似乎没多大差别。 ……. 一道闪电划过夜空,大雨倾盆而下。 今夜,谁也不知道,在一个百尺深的地下室里,又完成了一次惨绝人寰的残虐。 ----------------------------------- 不周城,是泽国的沿海城市,经济发达。 虎子,来自大山里的一条汉子,浓眉大眼,胸肩宽厚,脸上皮肤黝黑,双手有百斤之力。 他是第一次来不周城找工作。 打工赚钱是很多山里男人的出路,据说不周城在泽国的工资最高,所以虎子没有听老乡二愣子的话去龙城。 他站在不周城的街道上,眼里冒着兴奋的光,左顾右盼,这里太繁华了! 在虎子眼里,眼前一切不够看,那摩天大楼比家里的山还高。这里的女人脸比纸都白,不过虎子看着别扭,不少女人奶子都露出半边,扭着腰肢,打身边走过香味扑面而来! “不要脸不害臊……” 虎子在心里啐了一口,还是我的春香美丽! ------------------------------ 春香是虎子的未婚妻,只要想到她,虎子心里热乎乎地。 说起春香来,那可是远近闻名的一枝花,媒婆都快踏烂了春香家的门槛。可她眼界忒高,对谁都没有二眼,唯独同意了虎子家里的提亲,为此她没少挨爹妈的训。 “虎子家里穷得叮当响,你图他什么?李村开车的小凳子,跑一趟就是几百块钱,往后日子好的嘞!不选小凳子选虎子,你哪根筋有问题……” 春香他妈手指点着春香的额头,嘴里喷沫。 春香他爹眼神恶狠狠,就像被人抢了一千元似的:“跟着虎子过苦日子,有得你苦吃!以后受了苦别后悔!” 春香低着头,一声不吭。 …… 虎子是安家村,他的书名唤作安龙,春香是葛家村的,全村人姓葛。 两村中间有一片松树林,当地人把这唤作野猪林,因为有野猪出没故而得名。 夜空繁星点点,天空明月高挂,夜幕下响起一片蛙鸣与虫豸的叫唤声。 松树林里两道人影,正是虎子和春香,这里是他俩的秘密据点。 “香,我明日要去不周城了,等我赚钱回来,建一栋两层洋楼,给你爹妈看看!” “嗯……” “香,我明日就要走了…….” “嗯……虎子,到了那里要好好干活,要替咋俩争气!为我们将来过上好日子争气!” “香,我会的……。” “等你回来,我们就办婚事。” “香……,都听你的。” “我们要办得混混烈烈,不能比别人差了,尤其不能比李村的小凳子差。” “香……,我……” “咋地啦?” “我想…..我想要亲嘴…..” 两人多次在这里私会,也只是聊聊心里话,顶多让虎子抱一抱,从不让虎子碰其他地方,亲嘴更是不允许。 此刻春香脸上滚烫,心情激荡。她羞红了脸,闭上眼扬起头。 月华从松林中照射下来,虎子盯着春香瞧,那是一张多美的脸啊! 虎子激动得心潮澎湃,一把搂住春香,将春香的小嘴全部含住,又是吸又是搅。 “嗯,嗯嗯~” 春香脑子里嗡嗡作响,浑身酸软。夏天天热,衣服穿得少,虎子一把撩起春香的上衣,右手便往里伸,握得满满一手,嘴里道:“香,你可把我想死了!” “嗯……不能这样……” 虎子力气大如牛,春香在他怀里就像一只小猫咪,根本动弹不得,更何况此时她早已气喘吁吁、浑身酥麻,骨子里渴望虎子深入进到她心里来。 这个年纪的男女就如干柴烈火,哪怕丢进去一丝火星,也能燃起熊熊大火。 “迟早会是他的人,我还抗拒什么……” 春香此刻意识迷糊了,农村女人的保守观念还在,但挡不住虎子的如火热情,内心已经汹涌澎拜起来…… 此刻月亮躲进了云层,似乎不忍直视。 ------------------------------- 不周城天气炎热,虎子背着一个蛇皮袋,汗流浃背,眯着眼睛四处张望,见前面十来个人挤在墙上的玻璃柜,于是也凑了过去。 原来是玻璃橱窗里贴了不少招工广告。 “建筑工,包吃包住,日薪80元……”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汉子口里念着。 “保安,包吃包住,月薪1600元……” “搬运工,包吃包住,月薪2200元……” “咦?下面还贴了一张,写的什么’重金求子‘,富婆年轻貌美,雄厚资产无人继承,欲觅体贴健康温柔的男子共孕,年龄五十岁以下……’酬劳二十万!” “我的天……,阿成,要不你去试试?”中年汉子望着身后的一名又黑又瘦的小伙子打趣。 “你奶奶的,你怎么不去试?不是写了50岁以下么?你棍子不是几年没地方放么?正好你去呢!”黑廋小伙子憋着笑,回敬了一句。 虎子没心思听别人的话,心里自个琢磨开了。 “重金求子,不管真假,我不能做,赚钱要拿得干净。保安,钱太少了,守着大门,太清闲把人养懒,不合适。保运工……建筑工……,嗯,建筑工可以,我有的是力气,赚的钱也多。” “请问,我想去应聘建筑工,该怎么去啊?”虎子问那名中年汉子。 “打电话去啊!没看到下面号码么?” “哦,哦,多谢!” 虎子把号码记下来,瞅见旁边不远有一个小店,门口放了一张木凳,木凳上有一部红色电话,旁边牌子上写着“一分钟5元”。 “这么贵?怎不去抢!” 虎子心里嘀咕了一句,摇摇头,还是决定打这个电话,身上只剩两百多元,得尽快找到工作才行。 …… “喂!喂?” 虎子拨通了号码。 …… “哎,对!你们那里还要建筑工人吗?…….啊?不要啦?满了……?” “嘟嘟嘟” 对方挂了电话,虎子心里有些怅然若失,愣愣地发呆,过了半晌才把话筒挂回到话机上。 “老板,多少钱?” 从店里走出一个胖油油的中年妇女,身上的肉随着脚步一颤一颤。 “三分钟,二十元!”胖女人按了按电话上的查询键后说道。 虎子一听,吃了一惊,以为听错了:“不是五元一分钟吗?怎么要二十元?” “你不懂么?前面一分钟是十元,后面两分钟十元!” 胖女人有些不耐烦,表情凶悍,眼神能把人杀死。 “太贵了!” 虎子嘴里嘟噜,也只得掏出一张二十元纸币,递了过去。 “贵就不要打!你去其他地方看看,以为我骗你外地人!”胖女人语气拔高了几分,吓得虎子拎起蛇皮袋掉头就走。 “好心人啦,求求你给我几块钱吧,我几天没吃饭了……” 虎子低头一看,脚下躺着一名乞丐,满头油腻的长发遮住了脸,身下只有一条腿,上身只有一条胳膊,穿得破破烂烂衣不遮体,正趴在地上磕头,前面放了一只破碗,里头有几张一元、五元的纸币,另有几个五角铜板。 虎子急着打电话,刚才没留意这里有个乞丐,待看到乞丐这副模样,顿生怜悯之心,摸摸搜搜从身上掏出五元,扔进了乞丐身前的破碗里,慌忙走了开去,他心肠软,见不得这些。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这个时间点正是下班后人潮高峰期。 “得找地方住一宿……” 虎子背着蛇皮袋,转到一个小巷子里。 小巷路面不宽,霓虹灯的光闪烁得虎子眼睛都有些花。 “洗头、按摩”字眼的广告灯箱竖得到处都是,“一元店”、“两元店”里的大喇叭嘶声裂肺,播放在时下流行的歌曲。路上人来人往,背心、大裤衩、人字拖是大都数人的装束,当中也不乏西装革履的年轻人,头发梳得油光可鉴的,手中拎着公文包行色匆匆。 虎子走了一段路,终于瞧见一间不大的门面,门楣牌匾上写着“悦来招待所”,下面挂一张硬纸板,毛笔字写着“住宿,10元一晚”。 虎子走进店门,里面躺椅里躺着一个廋皮老头,摇着蒲扇。 “老板,还有房吗?” “有,几个人?”老头翻了翻眼皮,语气冷淡,倒不像在做生意,而是在驱客! “一个人。” “身份证登记一下,一晚十元,四十元押金,退房时再退回你,损坏了东西照价赔偿。”老头站起来,从柜台上取过一本登记簿丢了过来,本子上栓了一根红绳,系了一支圆珠笔。 虎子将蛇皮袋放在地上,拿起本子翻开来,捉笔写上个人身份信息,再交上五十元。 “303房,这是钥匙……” 老头收起登记簿与五十元钱,往躺椅上一靠,便不再理会虎子。 虎子叹了口气,背起蛇皮袋,正准备上楼。 突然,店门外人潮涌动,嘈杂的脚步声,哒哒哒……! 显然那是有许多人在奔跑,虎子觉得好奇,手里拎着蛇皮袋走到店门口,想要看看发生什么事。 “快跑!”不知谁喊了一声。 一群人从街口往这里涌来,大都数人穿着人字拖鞋,好几人跑得掉了一只都不回头捡,猛地从虎子身边奔过去,惊得街面上一只狮子狗汪汪汪狂叫。 虎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站在那里东张西望,背后那廋皮猴老头似乎司空见惯,自顾躺在椅子里摇着蒲扇,一切于己无关的样子。 五名身穿蓝色制服、戴着大盖帽的人快速走了过来,其中一个身材高大,满脸痤疮的大个子在虎子面前停了下来,上下看了虎子一眼。 “身份证、暂住证、边境证,拿出来!” 第二章 厉害的龙到了这也得变成虫 声音很大,语气凶恶,把虎子吓了一跳,还以为不是跟他说话,左右看了一眼。 “说你呢!叫什么名字!” 满脸痤疮的大个子手指着虎子,这个时候虎子才意识到是说自己。 “我……安龙。” “查证件,把你三证拿出来。” “这…..,我只有身份证,没有其他……” 大个子瞧也不瞧第二眼,对身后几名大盖帽挥了挥手:“带走!” 不由分说,上来两人一把扭住虎子左右手,拖着就走,虎子的蛇皮袋也掉在地上。 “你们干嘛!我犯什么事了?……我的袋子!” 那廋皮猴老头扭过头来看了一眼,似乎在看猴把戏,他咧嘴笑了。 虎子大声吼着,用力挣扎。 左边一人伸手往虎子左肋狠狠就是一拳:“没有三证,犯了这里的治安条例,一律带走!” 二人拖着虎子到街头,路边停着一辆铁皮警车,正闪烁着刺眼的光。早有一人打开车上铁门,架着虎子往车上一扔。 “哐当” 铁门落锁。 虎子捂着左肋,痛得直冒汗,此时才发现狭小的车厢里头还有十来个人,跟他一样,一副愁眉苦脸,或者苦大仇深的样子,有几人衣衫破碎,显然是逃跑时被撕裂的。 大伙都没吱声。 虎子终于忍不住,怯怯地问道:“你们……谁,知道要带我们去哪里吗?” “嘿嘿,还能去哪里,先是带到派出所,问你有没有钱,交了钱放你出来,然后下次见到你再抓再交钱。” 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个子,闭着眼,双手抱胸,头靠着铁皮车厢,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车厢里其他人脸色木然,似乎对小个子的话不起兴趣。 “如果,没有钱呢?”虎子心里有些发紧,伸手在裤腰带里摸了摸。 “没钱?嘿嘿,你他妈的是刚来的吗?没钱当然是送去修铁路或者矿场炸石头啊!切,这个都不知道!”小个子眼睛睁开来,一脸不屑。 “修铁路,或者矿场做工,给工钱吗?” “喂!你是有神经病吧?还给钱?能让你吃饱饭就不错了!”小个子气呼呼地,说话声音大了不小。 “这些王八蛋!我今日才从家里赶火车到不周城,老乡说有车票可以五天之内不会被抓,我刚拿出车票,就被那些狗日的撕掉了!” 突然一名矮壮青年咬牙低吼了一声。 虎子看了他一眼:“我也是今天才到这里,行李丢在哪里,没让我带上。” “这些人黑得很!只要有钱,你就能保出来,否则,嘿嘿…..” “狗日的!老子这一辈子安安分分没犯过法,到了这里却被抓,还要送去劳改,这什么世道!” “嘿嘿,我都被抓第三次了,只要一交钱就出来了,每次八百元,都是我姐姐来保我,真黑哦!” …… 车辆上的人聊开了,都在骂骂咧咧,发泄一通。 车辆摇摇晃晃,开进了个院子里,等车一停下来,车门打开,一个大盖帽打开车厢门,喝道:“都出来……到院子里排队站好!” 虎子跟着其他人下得车来,发现院子里早已有好几列跟他们一样抓来的人,在吆喝声中大家诚惶诚恐列好队,三五个大盖帽手里拿着警棍站在一边看守。 过来一个女警,手里捧着一个塑胶框:“把钱包、身份证丢到框里!” 众人老老实实,掏出钱包丢了进去。 虎子没有钱包,钱是用一块布包着,藏在裤子贴身的口袋里,他摸了摸,没有动。 “喂!你身份证、钱包呢?”女警瞪了一眼,晃着一张布满青春痘的脸。 “为什么要把钱包身份证给你们?有什么法律依据吗?” 虎子心里逐渐有气,牛脾气慢慢上来了。 “你说什么?”走过来一个五短身材的大盖帽,此人叫曹德彪,别人叫他阿彪,是这里派出所的一位协警。 “你们执法就执法,为什么我行礼都不让我带上?有这样执法的吗?你们陪我行礼!” 阿彪上来就是一脚,把虎子踹得连连后退,摔了一个仰八叉! “我陪你一脚……” 还不解气,阿彪接着又是一脚踹到。 虎子这下火大了,一骨碌爬起来,闪了一下身子,没踹着。虎子右手攥拳,往前一捣,击中了阿彪右腮帮子,被打得身子一晃,差点摔到。 “哎呀?你敢动手!老子今天就要你死在这里!” 阿彪袖子一捋,冲过来双拳齐出,虎子左躲右闪,一拳没中,虎子伸出左脚一勾。 噗通……! 阿彪摔了一个狗吃屎! 见打不过虎子,身边又冲过来两人,一马脸瘦高个叫王大富,另一人是个矮壮光头叫杨光泯。三人围着虎子,拳头雨点一般击向虎子。 虎子稍懂些拳脚,在老家跟村里老拳师学过几年功夫,四人厮打起来,虎子并不落下风,左勾拳,打中阿彪的下颌,他一下跌出去五步,倒在地上起不来。 再双手揪住杨光泯,一个背摔,啪叽,狠狠地甩在地上。 这时王大富冲了上来,虎子一个扫堂腿,将他也踢翻在地。 虎子转眼将三人打翻在地,哼哼唧唧硬是起不来。 这下祸事了! 旁边观战的一人扯起身上哨子吹了起来。 “嘀嘀嘀……” 哨声一响,里面屋子里涌出一帮大盖帽,每个人手里拿着一条电棍,见到虎子在逞凶,呼啦一下围了过来,电棍劈啪作响,闪着蓝色火苗齐齐往虎子身上捅。 所谓好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一帮子人拿着武器,虎子被警棍电了好几下,爆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虎子感到全身剧痛,像是被针扎了一般,随后身子一阵麻痹,载倒在地上。 最先被虎子打翻的阿彪爬起来,啜着嘴,一脸狰狞之色,从旁人手里抢过来一条电棍,啪啪啪啪啪啪,往虎子身上就是一顿猛戳,虎子早已直挺挺躺在地上不能动了,他依然不停手,嘴里大骂:“干你妈!叫你凶,打死你,打死你!” “阿彪,别打了!再打就打死了!” 上来两人,一人抱住阿彪的身子,另外一人夺了他手中的电棍,这才罢手,但嘴里依然骂骂咧咧。 等虎子醒来时,发现自己被挂了起来,反手戴着手铐,一根铁链子从屋顶垂下来,穿过手铐反吊着双手。身上一股焦臭,低头看去,身上衣衫破碎,露出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麻痹早过了,此时浑身剧痛不已。 由于长时间反着双手吊着,虎子的手臂已经发麻,只能佝偻着身子,那种难受劲简直不是人受的。 “哐当!” 屋子的铁门被人打开,走近来三个人,最先一人是王大富,第二人是杨光泯,最后是阿彪,曹德彪! 王大富和杨光泯二人手里各拿一条电棍,曹德彪手里拿的是一条皮带。 虎子瞅了瞅三人,眼神里透出一股坚毅与不屈。 虎子这人一向服软不服硬,就像是一头犟牛一般,给他一把青草,他顺服你;你给他一鞭子,他就跟你抗到底。 他心里默默地记下了这三人的模样。 “干你娘!” 曹德彪上来就是一皮带,直接抽在了虎子的背部,一条三指宽的血印子立刻显现出来。 虎子鼻孔里哼了一声,牙一咬:“有种打死我!” 曹德彪小眼一瞪,扬起皮带,噼里啪啦就是一顿猛抽,一连十几下,虎子前胸后背浑身血迹斑斑。 虎子一声不吭,眼睛盯着曹德彪就没移开过一下,就像是狼盯着猎物的眼睛,露着凶光。 曹德彪见他不服软,脸上有些挂不住,心道:“曹尼玛!老子手下驯服的人无数,就不信打不趴你!”丢下皮带,从王大富手里抢过电棍,一按开关键,啪地一声响,冒着蓝色火苗,就要往虎子身上捅。 “当当当”响起了敲门声。 曹德彪努了努嘴,示意杨光泯去开门,杨光泯嗯了一声,拨开门栓。 进来一位微胖矮壮的汉子,圆脑袋,粗脖子,酒槽鼻。 “陈所长,您怎么来了?” 曹德彪三人收起手上家伙,满脸堆笑。 “这就是今日跟你们干架的,叫什么,什么安龙?” 陈所长全名陈龚政,是这所皇土领派出所的所长。 “嘿嘿,正是这小子。” “嗯,看起来倒是又些难耐,你们好好招呼就是,但要稍微注意一下,尽量不要出血,打成这模样,不好看!”陈龚政脸上故意露出一丝不悦。 “诶,晓得,晓得勒!” 陈龚政走到虎子面前,伸手托起虎子的下巴:“小子,知道这是哪里吗?不周城皇土领派出所!比你强得人多了去,再厉害的龙,到了我这里也得是一条虫!” “啪啪” 陈龚政连扇了虎子两个耳光,一道血水从虎子嘴角流了下来。 虎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劲,突然使出全身力气,提起双脚,膝盖往陈龚政下跨猛然一顶。 “啊……啊…..” 陈龚政发出一声惨叫,双手还没来得及去捂着自己的宝贝,虎子再次使出仅有的力气,脑袋往前撞了过去。 “砰!” 虎子的头重重地撞在了陈龚政眉心。 “哦……啊……..” 陈龚政再次发出一声惨呼,两眼一翻,咕咚一声,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陈所长!” 三人慌了手脚,连忙打开铁门,朝外面大叫了起来:“来人呀!叫救护车!” …… 呜呜呜……随着救护车警笛声,陈龚政被送走了。 “曹尼玛!”领导在自己眼皮下受伤,自己的责任不小,往后还怎么混下去? 想到这里,曹德彪气往上冲,不知道哪里找来一条铁棍,冲进屋子里把门一关,挥着铁棍朝虎子身上狠狠地招呼,又是劈,又是抽,又是捅,又是戳。 一个小时后。 “哐当” 铁门打开,曹德彪浑身大汗从里面走出来,白色衬衣上点点血斑,就如冰天雪地里盛开的朵朵梅花。 第三章 忠诚赤胆与千古奇冤 虎子全身被纱布包裹,躺在不周城中心医院里的病床上,门口守着两名警察。 他没有了知觉,断了三根肋骨,左腿打断了,浑身没有一处是好的。 不知过了几天,迷迷糊糊的,他像是做了一个梦,梦见春香拉着她的手,好温暖的一双手! “春香……” “春香!” 虎子在梦里喊着,但嗓子哑了,出不来声,他拼命喊,拼命挣扎…… 一张美丽而又淳朴的一张脸,虎子睁开眼睛,他看见了,那是一张令他梦牵萦绕的脸啊! “虎子,你醒了…….” 春香在哭泣。 “春……香,你,怎么……来了……” “嗯,我接到不周城公安局的电话,说你病危,你父母年岁大了,来不了,所以我来了。” 春香啜泣着。 “虎子,你感觉好些了吗?” 春香拉着虎子的手,那是一只粗糙的手,此刻且冷冰冰的,令春香心都是冷的。 “还好。” “虎子,你好好养病,昨天我在附近工厂找了一份清洁工的工作,我会边工作,边来照顾你……” “香,真…..对不起,让你,受……累了……” “虎子,别那么说,我是你的人了,有什么苦,当然要一起扛,一切会好起来会过去的。”春香流着泪。 三天前,春香从老家农村乘坐火车赶到不周城,在警察的陪同下来到了不周城中心医院,当她看到病床上的虎子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出来的时候还那么生龙活虎,为何你成了这样啊?” 春香几乎要奔溃了!虎子可是他将来生活的靠山,是她这一辈子的依靠啊! …… “警察同志,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我丈夫伤成这个样子?是谁下的黑手?” 在皇土领派出所,春香怒了!她说话的声音很大,在她面的是一位中年警官,叫马凉新。 “诶,我说葛春香,你怎么说话的?什么叫下的黑手?你丈夫袭警你知道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他袭击了谁?我们的领导陈所长!如今他还在住院,我跟你说,陈所长的伤比你丈夫重得多!而且可能……可能,以后就不能那个了。” 马新心凶狠狠的样子,但心里却暗暗发笑,因为有消息传出,陈龚政被安龙顶破了一个蛋蛋,以后能不能做一个正常的男人都很难说,而且他那条老二听说也肿得跟冬瓜一样粗,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马凉新高兴得一晚上没睡好,他恨陈龚政,恨他工作上总给他难堪! “我丈夫为什么袭警?作为家属,我有权利知道真相。” 春香平时柔弱可欺的样子,但在这种关头,她够坚强,也够强硬。 “这……这个事不是我负责的,我只知道他袭警,而且不止一次,还打了多名警察,这里的人都知道。”马凉新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 “老马,在干嘛呢?” 一个五短身材的警察推门进来,胸宽体阔,膀子粗圆,一脸横肉,论长相,有点像屠宰场的屠夫。 “哦,是阿彪啊”,马凉新站起身,在曹德彪耳朵边嘀咕了几句。 曹德彪点点头:“老马,交给我吧,你去忙。” 等马凉新走了,他把门关上,往椅子上坐了下来,翘起了二郎腿。 春香见这人一脸彪悍,不由地有些紧张。 曹德彪盯着春香,却不说话。 春香抠着手指,终于猛地抬头:“我想知道我丈夫为什么袭警?又为什么被打?谁打的?” “我打的!”曹德彪眼睛一瞪,声音不大,嘴皮子往上一翘,大拇指往胸口一戳:“我打的,怎样?” 春香一楞,倒是有些出乎意料,心里一股火起,从椅子上站起来:“你打的?你凭什么打人?” “凭什么?你丈夫干的好事!不仅打了,我还告诉你,他坐牢坐定了!” …… 春香不知自己何时回到医院的,她只觉得眼前一片黑,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她不敢告诉虎子这些,她想去找律师打官司,但她没有钱,请不起。 可是更让她感到绝望的是,她从正义日报上看到一则新闻,将她一丝丝希望都给击溃了。 标题是“忠诚赤胆英雄本色,挺身而出制止暴徒,新闻内容:在7月9日晚上,暴徒龙安突然闯进皇土领派出所行凶,将正在值班的曹德彪、王大富、杨光泯三位民警打伤,后陈龚政所长不畏凶险,大义凛然,徒手制服了歹徒,但自己不幸身受重伤入院,具体伤情目前尚未得知。7月13日,市公安局领导罗局长等一行领导,带着鲜花和慰问金特意前往医院,看望慰问了我们的英雄陈龚政同志,我们深切祝福他早日康复,为打击违法犯罪、维护社会治安稳定作出新贡献。 一个月后,虎子已经可以站起身活动,但每次出去散步活动,身后都跟着两名警察,晚上回到病房睡觉要用手铐烤在病床铁栏杆上。 …… 一间办公室里,墙上挂满了锦旗和奖状,房间的一侧是一个玻璃橱窗,里头陈列着一座座金灿灿的奖杯、一张张闪光的奖牌,熠熠生辉,好不刺眼! 陈龚政深深地坐在大班椅中,身子尽量往后靠,双脚搁在办公桌上,他很享受这种盛气凌人高高在上的感觉。 此时他脸色极度阴沉,与奖牌发出的灿烂光辉很不协调。 曹德彪在办公桌前毕恭毕敬,正在听陈龚政的意见指导。 “……记住,这事你去办,办好了,给你记功!” “所长,这个,诶这个……”曹德彪视乎有什么为难之事要说,吞吞吐吐。 “什么事嘛!” “所长,就是我,那个编制转正的事,您看……” “阿彪,你把那安龙这事办好了,我保证给你转正,正式警员编制!” “多谢所长,这事包在我身上……” 曹德彪一走,陈龚政咬牙切齿:“安龙啊安龙,你害我做不成男人,那我就要取你的狗命来陪!”眼神里露出一股凶煞之气! …… 两个月后,虎子被剃了光头,关进了不周城西郊的光明监狱,罪名是袭警,有期徒刑五年。 与虎子关在一起的有十个人。 晚上十点…… 一个满脸麻子的彪形大汉,半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一张报纸,朝脸上有一道疤的矮壮青年使了一个眼色,刀疤脸点点头,走到虎子床前。 “喂,老大叫你过去。” 虎子回头看了一眼麻脸大汉,关于牢房里的一些事他也听说了一些,眉头一皱,还是走了过去。 “叫什么名字。”麻脸看着自己的报纸,也没瞧一眼虎子。 “安龙” “犯了啥罪?” “袭警罪” “嗯,有骨气!”麻脸竖起大拇指,扭过头看了一眼虎子,道:“知道这里的规矩吗?” 虎子摇了摇头。 这时刀疤脸说道:“这位是我们的楚飞大哥,在下曾一平。” 指了指另外七人,闻晓峰、肖明、蔡保、叶秀、甘日平、车管易、高步生。 刀疤脸介绍完了,嘿嘿一笑:“介绍完了,现在按规矩,每人磕一个头,记住,学我说话。” 刀疤脸说罢,往麻脸大汉身前双膝跪倒,叩了三个响头:“小弟曾一平,拜见楚飞大哥,今后您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叫我往北我绝不往南,如有做不到,这里人人可打!立誓人曾一平。” 刀疤脸站起身,晃了晃头:“嗯,小子,该你了!” 虎子脸上一冷,正要发作,蓦然想起春香交代过的话:“虎子,进去之后一定要好好改造,不要再闹事,争取早点出来,我等你!” 所谓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今日受如此大辱,却要跪几个畜生,虎子暗叹一口气,噗通,跪倒在地,叩了三个响头,嘴里说道:“小弟安龙,拜见楚飞大哥,今后您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叫我往北我绝不往南,如有做不到,这里人人可打!立誓人安龙。” 刀疤指了指旁边床上坐着的一位中年大汉,此人脸上两条深深的法令纹,三角眼,面相极其凶恶。 虎子脸上火辣,如今走到这地步,不得不低头,跪倒在地,叩了三个响头:“小弟安龙,拜见……闻……闻,晓峰大哥,今后您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叫我往北我绝不往南,如有做不到,这里人人可打!立誓人安龙。” 第三人是一位瘦子,个子不够,双臂绣着两条青龙。 “小弟安龙,拜见,拜见……。” 虎子忘了他叫什么名字,拜不下去了,转头去看刀疤。 “别看我,忘记名字是你的事,那就是看不起这位兄弟!”刀疤幸灾乐祸地在笑。 纹身男冷眼看着虎子,伸手甩了虎子一巴掌,“啪!” 声音极为响亮,顿时虎子的右脸红肿起来。 “现在记得起吗?”纹身男恶狠狠地盯着虎子。 虎子气得就要发作,但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压着他……忍着,忍着! “忘记了名字,形不成礼,那就每人闪两个耳光,这是规矩!”刀疤看得眉开眼笑,插进话来。 虎子为了少挨打,往另外几人扫了一眼,倒是记住了那络腮胡大个子叫车管易,那是他形象比较特别,名字也特别,比较有印象,曾一平这名字倒也记住了。 虎子走到络腮胡大个子前跪了下来:“小弟安龙,拜见车管易大哥,今后您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叫我往北我绝不往南,如有做不到,这里人人可打!立誓人安龙。” 刀疤曾一平往床上一坐,脸上露出得意之色,等虎子来跪拜。 虎子心里极度憎恶此人,心想:“还有六人名字没记住,六人打和七人打没什么差别,宁愿挨打也不跪此畜生!” 刀疤曾一平满以为虎子要来拜他,见虎子愣是站着不动,顿时脸黑了下来,心道:“好小子,故意给我难堪!” “嘿嘿,你拜了楚大哥,拜了闻晓峰,也拜了车管易,却独不拜我们七人,这是明显瞧不起我们,兄弟们,耳光伺候!”曾一平一声招呼,最先跳了过来,抡圆了手臂,猛然朝虎子右脸抽去! “啪!” 接着又是一巴掌,还是抽在虎子的右脸上。 打完了,曾一平鼻子一耸:“记住,我叫曾一平”,扭头对另一人说道:“该你了!” “啪!”、“啪!” “记住,我叫肖明!” “啪!”、“啪!” “记住,我叫蔡保!” “啪!”、“啪!” “记住,我叫叶秀!” “啪!”、“啪!” “记住,我叫甘日平!” “啪!”、“啪!” “记住,我叫高步生!” 全都是打右脸,七人打完,虎子满嘴的血,右脸肿得跟一个半球一样,连右边眼睛都肿成了一条线,完全不能视物。而虎子左边的脸却完好无事,看起来成了怪物。 “好了,今晚都睡吧。”麻脸大汉楚飞发话了,打了一个哈欠,翻身倒在床上。 …… 灯熄了,另外九人都已睡下,不久便传来阵阵鼾声。 虎子久久地站在那里,脸上已经麻木了,是痛到麻木。 痛可以忍,但那种屈辱他觉得忍不了,泪水从眼里疯狂地涌出来,滴答滴答掉到地上。 他双手握着拳头,指甲都扣进了皮肉里,但他感觉不到,只感到尊严受到了践踏。 他心里只有恨,他恨到大脑都痛,恨到心里都痛。 黑夜里看不到任何光亮,只有阵阵的鼾声。 虎子右眼肿成了一条缝,但左眼却睁得很大,若是此时有人能够看到他,会看到他眼里冒着光,那是火的光,是仇的光! 第四章 羊的反抗点燃了狼的原始兽性 今夜,是虎子进光明监狱过的第一个晚上。 痛和屈辱使得他无法入眠,他开始想念家乡,想念自己的阿爹和阿娘,还有他深爱的春香。 天亮了,所有的囚犯被赶到了采石场干活。 由于一夜未眠,虎子疲惫不堪,看起来老了十岁,一夜之间头发露白。 “喂!986,你的工具!”管工是一个纹身壮汉,他叫鲍虎,判了18年刑,犯的是故意伤害罪。 虎子接过工具,那是十三斤重的铁锤,平日这分量在他手里那就是轻若无物,如今却如此地沉重。他步履蹒跚,摇摇晃晃随着其他囚犯走向一个山头。 这山头全是岩石,先是用炸药炸踏,然后囚犯将大块的岩石敲碎,用簸箕、推车送上卡车装走。 按组分配,每天必须完成配给的任务。虎子分配在第108组,组员十人,正是他宿舍里的十人。当然,这是经过上头有意安排的。 “铛铛铛……” 虎子知道自己面临的境地,一切反抗都是徒劳,命运本领就掌握在他人手里,人生荣辱富贵早已设定,他只能沿着这道轨迹行进。他抡起铁锤开始砸石块,开始的时候觉得浑身无力,但干着干着,他发现使力干活会暂时忘记痛苦,他不想自己这么难熬,他要争取好好表现,早点出狱见到春香! 所以他拼命地干,拼命地砸,似乎所有的不幸和不公可以用铁锤砸碎。 太阳像一个火球,囚犯像是烤肉,每一个囚犯都被烤得油滋滋的。虎子身上留出的汗水都可以按斤来算,汗水流过浮肿的右脸颊痛疼不已。 …… “开饭了!” 随着一声喊,几百名囚犯呼啦一声,扔掉工具就往饭点跑。 一人一个铝饭盆和一个勺子,排着长长的队伍,好不容易轮上虎子,饭菜看似还行,能够从青菜里挑出几条肉丝,饭却是可以管够的,还有一碗清水汤。 几百号囚犯端着饭盆,尽量找有阴凉的地方坐着吃,但这种福利自然轮不到虎子,几乎都是那些牢头和老资格的囚犯占了。 “喂,安龙,过来!” 虎子见有人叫他,扭头看去,却是那可憎的曾一平,真露出狰狞的笑看着他。他们那一组宿舍里的另外9人全都在,麻脸大哥楚飞低着头在吃饭。 虎子不得不过去,只要还在这里,他的命暂时还不是自己的。 “知道规矩吗?”曾一平冲虎子吼了一声。 虎子摇了摇头。 “那我告诉你,所有新进来的囚犯,第一天的饭菜要孝顺给大哥吃,现在知道吗?” 虎子皱了皱眉,将还没动过的饭盆递了过去。 曾一平接过饭盆,将菜夹给了楚飞,将饭分给了另外几人。 虎子一言不发,闷头回到山头,抡起铁锤铛铛铛砸石块。 烈日当头,整个采石场响起了他砸石头的声音,引得数百名囚犯投注目光看,议论纷纷。 “这人怎么不吃饭?” “大概是新来的呗……” 晚上,虎子累得浑身无力,极度虚弱,加上一天没吃东西,他感觉大脑嗡嗡作响,开始出现幻觉,眼前冒着星光。 “安龙,过来。”曾一平在叫虎子。 虎子默默走了过去。 “今天蚊子比较多,你来捉蚊子,至少要捉十只!听清楚了吗?” “怎么捉?”虎子问了一句。 “你奶奶的,你傻啊?捉蚊子自然用手去捉,然道用屁股去夹吗?记住,十只全部要活的,不能缺胳膊少腿,不能使用双手。没有完成,惩罚是喝咖啡。明白吗?”曾一平恶声恶气,脸上尽是嘲弄之色。 虎子自然不知道什么是喝咖啡,想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也懒得去问。房间光线不强,加上右眼肿得跟熊猫一眼,只有左眼还能去看,这哪里能够发现蚊子?即使发现了,用手又怎么能捉得到? 虎子就像一个傻子,捏着手指,看到哪里嗡嗡响,就伸手去捉。 楚飞、曾一平、闻晓峰、肖明、蔡保、叶秀、甘日平、车管易、高步生八人,就像看猴把戏一般,不时发出肆虐地狂笑。 直到所有人哈欠连连困意上来,虎子依然在宿舍里蹦蹦跳跳,别说捉到蚊子,连一条蚊子腿都没有碰到,倒是摔了一跤,正好倒在楚飞的身上,虎子吓了一跳,慌忙爬起来。 楚飞哈哈大笑:“干你娘!等你捉到蚊子,老子都要被蚊子吸干了血,滚!自己去弄咖啡喝!”说罢,狠狠地在虎子屁股上踢了一脚。 肖明嘻嘻一笑:“知道怎么喝咖啡吗?若……”指了指厕所的蹲式马桶,说道:“马桶里的那些黄垢看见了吗?用勺子自己去刮下来泡水喝!”说完又是一阵笑。 虎子站着没动。 “你他娘的想抗拒吗?”曾一平把衣服一脱,光着膀子,就要动手来打。 虎子颤颤巍巍,拿起自己的水杯和勺子,走到厕所里,蹲下来用勺子把马桶里的黄色污垢刮了下来,然后倒上开水,慢慢喝了下去。 楚飞九人又是爆发出放肆的笑声。 …… 虎子躺在床上。 “香,你在哪里,我怕我挨不下去了,我不知道能不能熬下去……” 虎子眼里的泪水就像珍珠,一滴一滴地掉,枕头湿了一片。 一个月过去了。 “哐当”牢房门被打开了,门口站着一位狱警,“735,有人来看你了!出来一下。” 735是楚飞的代号,听到有人来探监,不由的眉头一皱,但还是走出了宿舍。 楚飞跟着看守,经过一道有一道的铁门,走进了一间探监专用的小房间,隔着防弹玻璃,外头站着一人,膀子粗圆,满脸横肉,一身便装。 楚飞拿起电话听筒:“曹警官,你来见我,大概是为安龙这小子来的吧?” 玻璃外之人正是曹德彪! “你知道就好,如今他过得怎样?” “这小子麻,还蛮听话,叫做什么就做什么,说实话,还真找不出什么毛病来……” “你这什么话!楚飞,你连这事都搞不定,你怎么混老大的?” “曹警官,我弄死他倒也不是不行,但我的刑期还有三年,为这小子我再坐他二十年,这买卖好像不大合适吧?”楚飞呵呵笑道。 “楚飞,如果你把这小子办了,别的我不敢说,但我至少可以找人给你减刑一年!” “曹警官,我把他办了,不加重我的罪还能减刑?呵呵,这……好像不大可能吧……呵呵。” “告诉你,这里的监狱长是我们陈所长的同学,法院的方院长是陈所长过去的领导,你说能不能?楚飞,这事你办不到也得办。否则,别怪我今后不照顾你!十天后,我等你消息!”曹德彪把电话一挂,甩手走了。 …… “安龙!” “到!”虎子脸上带着笑,毕恭毕敬走到曾一平面前。 “安龙,今天是你满一个月的时间,根据这里的规矩,我们要庆贺一下。” “哦,怎么庆贺法?”虎子依然在笑。 “”当然是卡拉OK啊!”曾一平笑得有些邪恶。虎子心里有了预感,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兄弟们,为了庆祝安龙入伙一周月,今晚卡拉OK!来呀,准备伺候!”楚飞哈哈一笑。此时肖明不知哪里找来一只啤酒瓶,跑到厕所里灌满了水,瓶口上系了一根细绳,兴冲冲跑回来,交给虎子。 “跟你说一下规则,把绳子拴在你老二的铁帽子上,唱生日快乐歌两百遍!哈哈哈哈…….”肖明露出一口黄牙,笑得一脸猥琐。 “快啊!还磨蹭,是不是找打?”曾一平歪着脖子,努着嘴,作势要动手。 虎子默默地接过瓶子,他脱下裤子,将绳子系在了自己的生根上,瓶子往下一垂,扯得生根一阵痛。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虎子笑着、唱着,两只手打着节拍…… 当他唱完两百遍生日快乐歌的时候,他的老二已经扯得都快有一尺长……。 …… 探监室,隔着玻璃。 “楚飞,你到底行不行?不行我找其他人做,不过以后就……”曹德彪带着威胁的口吻。 “曹警官,我们真的尽力了!这小子好像不是人,一点尊严都没有了,你就是让他去吃一堆狗屎,他都不带眨眼的!我怎么下手嘛?我总不能直接上去掐死他。”楚飞苦着脸说道。 “嗯……好!我来加一把火,这次能不能成就看你的了!这也是最后一次机会!”曹德彪阴沉着脸。 …… 五天后,晚上九点多,虎子蒙着头在睡觉。 “哐当”狱警开门的声音响起,狱警在门外喊道:“986,有人来看你了!” 虎子楞了一下,听得有人来探监,不禁心中一喜,不周城里除了春香就没有其他熟人朋友,而且刚刚不久前满了一个月,应该是春香来看自己了! 虎子激动的眼泪都要流出来,匆忙穿好衣服,跟着狱警一路来到探监室。 当虎子见到玻璃外之人时,虎子不禁睚眦欲裂!自己身陷囹圄皆拜此人所赐,所遭受的巨大侮辱也皆为此人所相关!他与此人之仇比海还深、比山还高!他恨不得生啖其肉、生饮其血! 玻璃外之人自然是曹德彪! 曹德彪呵呵一笑,指了指话机上的听筒。 虎子咬牙切齿,忍着巨大的仇恨,从话机上拿起听筒。 “安龙,别来无恙啊?呵呵……” 虎子一言不发。 “安龙啊,前几日我和另外两位兄弟去见了你的未婚妻葛春香,呵呵……” 虎子心一颤,喝道:“王八蛋,你想怎样?” “呵呵,没有怎样,就是我和两名兄弟和你的葛春香一起玩了一晚上,啧啧啧,真带劲啊!还真是回味无穷!” 虎子心都揪紧了:“混蛋!你说什么?”他的手开始发抖。 “哦,我说我和两位兄弟替你照顾了一下你的未婚妻葛春香,哎呀,真是舒服啊,我们一遍又一遍地做,葛春香那叫声啊,真是令人难忘!哦,对了,我手机有一段视频,你看看就好,呵呵……” 曹德彪掏出一部手机,打开视频,将手机横着贴在玻璃上。 手机视频里,春香身上被剥得精光,双手反绑,嘴里塞着布团,曹德彪、杨光泯、王富贵三人一丝不挂……春香挣扎着,反抗着。但一头羊在三只狼面前,一切的挣扎只会更激发出狼的原始本性,结果只会遭到更为疯狂地报复与蹂躏…… 虎子把话筒一扔,大吼一声:“曹德彪!” “噗!”虎子一口鲜血喷出,人缓缓地倒了下去。 第五章 他疯了,他真的疯了 经过狱警的抢救,虎子醒了,被送回到了牢房里。 虎子身子在颤抖,嘴唇在哆嗦,双拳紧握,他的眼神露出可怕的凶光。 他的这模样,其他人自然看在眼里,楚飞努了努嘴,曾一平心里打了个凸,此刻倒有些忐忑起来,老大指示了,也只得走过去。 “小子,怎么回事呢?一副死了爹娘的样子?”曾一平尽量用话刺激他,这本就是他们的计划。 虎子眼里都要流出血,脑子里嗡嗡响,曾一平的话他压根就没听到。 “喂!跟你说话呢!”曾一平胆子又起来了,伸手在虎子面前晃了晃。 虎子满脑子是曹德彪的脸孔,猛然间曾一平在眼前晃动,一下回忆起这一个月来的遭遇,心底的怒火彻底燃烧起来,所谓的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着死亡。 虎子这次爆发了,而且彻底的被激怒。 有人说人的心底都藏了一个魔鬼和一个天使,天使和魔鬼在人的内心交战,当天使占上风的时候,魔鬼便进入了昏睡。 此时虎子心底的魔鬼占领了上风,而且是彻底占领了虎子的全部,大怒吼一声,拳脚爆出,像雨点一般地砸向曾一平,每一拳、每一脚蕴含了无比的力量,重重地落在曾一平身上,他根本无力挡住疯狂的虎子。 虎子要发泄,他要报仇,他要把曹德彪撕成碎片,眼前这人就是曹德彪,虎子绝对不会放过他! 曾一平七窍流血,身子向地上滑了下去。 但是虎子依然没有停手,一拳一拳地砸。 “快!拦住他!” 楚飞首先反应过来,呵斥着另外七人去帮忙,但是此刻的虎子浑身爆发着怒火,他本身就学过功夫,其他人被虎子的狂暴震惊了,肖明上去拉,被虎子一脚踹得跌到了床底下。 闻晓峰被虎子一拳砸脱了牙床,蔡保被虎子的头顶到了鼻梁,鲜血入注,甘日平的一只手被虎子抓住往床沿猛地一磕,“咔嚓”,骨头断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虎子就像一头猛虎闯进了羊群,瞬间把几人打趴在地,剩下的叶秀、车管易、高步生三人吓破了胆,猛地摇铁门,大喊:“杀人了!杀人了!” 虎子就像一个杀神,他的一双眼睛比狼的眼睛还凶狠,他的拳头占着血迹。 虎子一步一步走向楚飞,楚飞胆怯了,甚至心里开始后悔,过去他就隐隐约约觉得安龙这小子不简单,逼急了恐怕自己也不好过。楚飞料中了,他一步一步往后退。 虎子发出一声怒吼,他要把所有的愤怒吼出来,这一吼,吼得楚飞肝胆俱裂,曾一平的惨状令他双腿发软。 “安龙兄弟,你醒醒,是我不对,我跟你赔不是!以后…..” 楚飞的话还没说完,虎子暴跳起来,双膝顶在了他的腹部,楚飞抱着肚子惨叫了一声,但是还没完! 虎子一拳一拳地往下砸,每一拳下去都发出“砰”的巨响。 楚飞很快倒下去了,但虎子却没停,他彻底疯了,他已经不是人,他是狼,他是魔鬼,狼和魔鬼都嗜血、残杀,而虎子此刻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魔鬼。 …… “哐当!” 牢房宿舍门打开了,五名狱警冲进来。 他们冲进来的瞬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狱警见惯了鲜血,但眼前一幕还是令他们心里发怵,虎子依然在那里一拳一拳地砸,被他砸的人早已没有了动静。 “快!控制他!” 一名有经验的老狱警冲了上去,从身后抱住虎子,另有三名狱警冲过来按住了虎子的手和脚,最后一名狱警双手箍住虎子的脖子。 终于,魔鬼被制住了,他停止了杀戮! …… 叮铃铃 陈龚政办公室的电话响起。 “喂,哪里?”陈龚政拿起电话。 “所长,我阿彪,告诉你一个消息,安龙这小子完蛋了!嘿嘿……” “哦?说一下什么情况。” “嘿嘿……昨晚上安龙在牢房把同宿舍的楚飞和另一人打死了,还有三人重伤!” …… “哈!办得不错!”陈龚政脸上有了一丝笑意,但笑容稍纵即逝,他心里依然恨虎子,他作为男人的荣誉被虎子毁了,过去的夜夜笙歌,如今与他无缘,过去的几个小三、小四、小五、小六等他再也不敢去找了……,他是真恨啊!如今家里都不怎么敢回,他无法跟妻子睡到一起,因为这个秘密他藏得严严实实的。 不过,陈龚政又哪里知道,他的秘密其实已经传开了,他老婆已经与其他男人好上了,这也难怪,哪一个女人能耐得住长期独守空房? 他正想着心事,曹德彪又说道:“不过……所长,还有一个不算好的消息,就是……” “说!什么不好的消息?” “医院来的消息,说那安龙似乎疯了,如果按这个来算,疯了是不能判死刑的,这个……” “哦?疯了?医院谁他妈做的诊断检查?有给出明确结论吗?”陈龚政脸上变得阴沉而可怕。 “.…..好像已经,已经有结论,就是疯了。” “疯了!哼,疯了也不会放过他!老子要让他活得比痛苦还痛苦!现在那小子在哪里?” “还在中心医院呢。” …… 第六章 他逃了,逃到了海里 5:30,下班时间到了,曹德彪急匆匆走出办公室,今天女儿过十五岁生日,媳妇严晓玲交代了要早点下班给女儿庆生。 上午的时候曹德彪已经给女儿预定了蛋糕,所以曹德彪打了一辆的士赶去不周城育才路一号的蛋糕店去提蛋糕。 的士车上正播放不周城交通新闻。 “师傅,换个频道,不周城新闻。” “好勒!” 年轻的师傅调整了收音波段…… “……不周城新闻报道,不周城中心医院一名精神病人突然打伤了看守人员,逃出了医院,目前警方和医院协同在寻找这名精神病人,值得一提的是这名病人是两天前从不周城光明监狱送来的一名囚犯,据消息,这名囚犯在监狱已经杀了两人后才送到中心医院……” 曹德彪一听到这消息,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突然他身上的对讲机响了“阿彪!赶紧回来!那安龙小子逃跑了!” …… “师傅,请送我回皇土领派出所,要快!” “好勒!您坐好!” 的士车司机在前头掉了一个头,一踩油门,急速往来路驶去。 此时曹德彪的心就像十五只水桶,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安龙这小子这时候会去哪里?他最恨的人无疑是我与陈龚政,要找我和陈所长,那他只能去派出所,家里的地址他一定不知道。” …… 今天在皇土领派出所的门岗值班的是孙达林,此时老孙正从食堂端着饭盆回来,因为交接班要在7:30,所以饭点时间他只能在岗位上边值班边用餐。 “当当当” 老孙正低头吃饭,门岗玻璃被人敲了三声,抬头看去,外头站了一人,黑黝黝的皮肤,长得挺壮实,二十出头的样子。 “你找谁?有事吗?” 老孙疑惑地看着眼前青年,出于习惯,他上下打量了几眼。 “嘿嘿,师傅,是这样的,我手上这个包裹是曹德彪警官订的货,本来要求我下班前给他送到,说非常急,但路上堵车了,现在才送到,刚才我打他办公室电话,有接电话的说他下班了,并留言说可以送他家里去,我也不知道他家里在哪,这可怎么办啊?曹警官的脾气你们也知道,我们小本生意,这下怎么才好啊!” 青年一脸苦样,手里提着一个纸皮盒子。 老孙看了几眼,略一沉思,拿起桌上的笔,在一张纸上写了写,从玻璃窗口递给了青年,说道:“这是他家里地址,你现在送去吧,他也刚下班不久。” “太感谢了!” 青年连连说了几声感谢的话,提着纸盒转身走了。但走出几百米,拐了一个弯,把纸盒往地上一扔,加快了脚步,很快就消失在夜幕里。 这青年正是从医院逃出来的虎子! 五天前,他被狱警控制住,独自关进了特殊定制的牢房,用手铐烤在牢房的铁栏杆上。第二天,三五个警察进入牢房,准备提审虎子,却发现虎子两眼呆滞,表情木讷。 警察跟什么样的人都打过交道,自然有不少手段鉴定对方是不是精神病,但一般都是通过观察来鉴定,比如病人的一些活动细节,从眼神、举止、表情、声音等,一般情况下正常人是很难装得过去。 但是虎子却不一样,他们村里就有一个小伙子叫木凳,因为媳妇跟人跑了,心思转不过弯来,突然精神出现问题,从此人就变得不正常起来。 虎子与木凳本来关系就不错,自然比较照顾木凳,不说天天见面,也算是隔三差五去看望一回,因此将木凳的神情动作模仿得惟妙惟肖,竟然把警察都给蒙住了,观察了两天,把虎子送到了不周城中心医院,结果连医生都鉴定说安龙疯了,符合一切精神病人特征! 但虎子却是实实在在的正常人,他是装疯,目的就是要逃出监狱。 虎子从老孙这里要到了曹德彪家里的地址,却并没有急着去找曹德彪的家,而是来到一个小商店。 “老板,打个电话!” …… 虎子从商店电话旁拿起一本电话簿,上面有整个不周城各种政府、事业机关、物流等组织单位的电话号码,他拨通了皇土领派出所的电话。 “……不好意思,请帮我转一下门口岗那位同志接电话.” “你那里的?” “哦,我这里是快递公司,有一个快递要发他收,快递货物有点出入,要跟他核对一下,麻烦帮忙转一下,谢谢了。” “好吧,你稍等……” 电话转接中…… “喂!哪里找?” 虎子听出对方的声音正是门岗那位,虎子不慌不忙,道:“我是刚才在门口向你要曹德彪家里地址的人。” “哦?还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我叫安龙,从监狱逃出来的,我找曹德彪有些事,你记住,我来找你的事不要说出去,这样对大家都好,你把他地址给了我,这事要泄露出去,你想想你还能好吗?我不说你不说,天下没人知道。你这把年纪,再过得几年就退休了,如果你想顺顺利利退休,就闭紧嘴巴!” 虎子没等对方说话,“啪”,就把电话挂了。 …… 老孙正拿着话筒愣愣地发呆,门口响起了汽车喇叭声,一辆的士车停在了门口,曹德彪从车里钻出来。 “阿彪啊,你……你没回去啊?”老孙放下电话,心里有些发慌。 “陈所长他在吗?还有大富、光泯他们?” 一下车,曹德彪就显得有些气急败坏,匆匆忙忙问了一句。 “哦,陈所长他带着一队人出去了,听说…..说是抓那个从监狱里逃出来的叫什么……安…..” “安龙?” 老孙猛地点点头,说道:“正是,正是安龙!” …… 不周城内警车警铃长鸣,陈龚政领着百多民民警在主要干道上排查,直到第二天天亮也没有逃犯安龙的影子。 一连十天过去了,安龙就像从不周城消失了一般。 陈龚政办公室里,曹德彪正额头冒汗,挨着陈龚政的训斥。 “你怎么办公的?啊?不是说安龙疯了吗?我看是你疯了!这小子要出来了,你还能好吗?这是杀人犯!我的上级何昊督察已经在关注这件事,一个星期内再找不到安龙,你我都不用干了!” “是是是,我会在去搜,只要这小子在不周城,他肯定跑不了……” “葛春香那里搜过了没有?”陈龚政问道。 “搜过了,早搜过了,没有任何情况。” 陈龚政稍微思考了一阵,眼睛微微一眯,猛地又睁大了开来,说道:“你看,这葛春香,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她就是鱼饵,我们把安龙钓出来。” 曹德彪眼前一亮,嘿嘿嘿笑了三声,说道:“所长您真是好计谋,我们可以如此……” …… 不周城是一座海边城市,三面环海,一面接陆,渔业资源异常地丰富,不周城有不少的当地人保持着捕捞这门传统行业。但捕捞是一份很辛苦的事,虽然收入很高,大都数人都吃不了这份苦,所以越来越难找愿意在渔船上干活的人。 虎子自然不怕辛苦,而且有的是力气。十几天前虎子逃到不周城的摩奥镇,在不周城南边十多公里处。摩奥镇的当地人祖祖辈辈主要就是打渔为生,只是那些后生却更愿意到不周城去谋生。 虎子逃到摩奥镇,见不少地方贴着高薪聘请捕鱼帮手的海报,当即找到了一艘渔船老板,询问了情况。 船老板叫蔡勇,四十来岁年纪,为人和气。虎子说自己叫郑一河,来自武陵郡的小千城。蔡勇一见虎子的模样就知道是干活的人,心里很满意,稍微问了一些家里情况,便把虎子留下来。两日后,扬帆起航,船上十几人下海去了。 这十几日来虎子一直就在渔船上,远离不周城一百多海里。 这日,忙完一天的活,众人皆是累得不成样,虎子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船仓自己的铺位上躺了下来。 他拿出一个收音机,声音调到最小,聆听不周城新闻这已经是他每日必做的一件事。 “不周城消息,两周前从不周城中心医院逃出来的监狱逃犯安龙至今没有下落,警方发出悬赏令,如有知情者上报,奖励十万元。另外,据记者发来的消息,安龙的未婚妻葛春香因安龙逃跑之事于作日服毒自杀,所幸被人发现,已经送到了人民医院抢救,但目前尚未脱离危险期…….” 虎子猛地坐起身,爬出船仓来到船头。此刻船已经抛锚,停在了大海中,漫天星云密布,月亮一会儿进入云层,一会钻出云层。 虎子双手抓着船舷上的栏杆,痛苦地发出低沉地嘶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