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新文喽:《小王妃她甜又横》 本文又名《论女不孕男不育的般配指数》《撩完就忘的渣中极品》 满门英烈,效忠君王;唯遗留孤女,沉疴旧患,形影相吊! 于是乎,君王为表仁心仁义,将忠烈孤女指给自己儿子。这二人,你不孕来他不育,天造地设,鸾凤和鸣,般配无二,世间难找! 鹿元元觉着这皇帝老儿鸡贼非常,他儿子不孕不育就不能过继个别家的孩子?让她去给那男人养老送终,想得很美嘛! 凭啥?不干! 天上砸下来个小媳妇儿……卫均表示承受不起。这小媳妇儿不止不孕不育,脑子也有毛病。 劝退,劝退! *** 鹿元元此旧病可称‘极品健忘’,心率过了安全值,大脑自动刷新,前后数个时辰所生之事忘得一干二净。 这要了命的旧病,可不知给她惹了多少‘麻烦’! 男儿俊俏,言语撩逗,心跳一快,转眼就忘。 撩的痛快,忘的干净,是为并非主观的‘渣’! 嘿,她那夫君不高兴了…… 001、将军府小姑姑 金秋之际,天高云淡,大卫盛都,西北长生山,崇国寺。 山峦起伏,阳光普照,香气缭绕,宽阔的山门,善信来来往往,这崇国寺的香火极盛。 高大的鼓楼钟楼,香火不断的佛塔,但凡进入寺庙的善信,无不在佛塔前叩拜祈福。 寺中银杏簇簇,伴随着弥漫的香火,还有远处有序的木鱼声,让人不由得放平了呼吸,缓和了心境。 刚刚烫了戒疤的沙弥捧着香油,脚步匆匆又尽量无声顺着配殿的后门进入。 殿中木鱼声声,一下一下的回响着。 每日里,崇国寺都会有许多的善信来供奉祈福,不过这里却无人打扰。 殿中,年岁稍大的僧人敲着木鱼,闭眼诵经。 另一侧,三个蒲团上跪着三个女子,两个年纪尚小的在后侧,发髻简单,又干净利落,看得出身份来,这是两个丫鬟。 另外一个女子一身素裙,黑发如瀑,半挽而起,只坠一根素簪。 跪在蒲团之上,纤细的肩背挺直,姿态端雅。跪在这里接近两个时辰,她不曾动摇过分毫。 额头光洁,蛾眉如黛,闭着眼睛,眼睫纤长。 默默地诵经,随着僧人手下的木鱼,不疾不徐,虔诚而认真。 终于,木鱼声停了,那边僧人也睁开了眼睛。 阮泱泱缓缓地深吸口气,掀开眼睫,星眸明亮,那里面好似真有星辰。 “多谢师傅。”双手合十,阮泱泱朝着那僧人的方向低头。她的动作与声音皆不疾不徐,从容而庄雅。 那僧人亦双手合十,起身,走出了殿内。 “小姐,时辰差不多了,咱们也回府吧。”跪在后面的丫鬟发声,向前探身,也控制不住龇牙咧嘴。跪的太久,她腿都麻了。 “好。”阮泱泱微微颌首,下一刻身后那两个丫鬟也站起身。 跪了两个多时辰,她们俩站起来险些跌倒。揉了揉膝盖,两个人快速的挪到阮泱泱两侧,将她扶了起来。 站起身,她也不由眉峰微蹙,即便是有一身钢筋铁骨,长久的跪着,这两条腿儿也还是受不了。 深吸口气,舒展开眉峰,即便是不舒服,她也让自己的表情做到最从容镇定。 “老夫人已走了半月有余,小姐每日都来诵经祈福,长跪数个时辰,老夫人必然已看到了小姐的孝心。”小棠点燃一炷香,送到阮泱泱手中,一边小声道。 接过那炷香,阮泱泱高举至额头,朝着供奉的牌位鞠躬。 这里供奉着半月之前因病去世的老夫人的牌位,还有三年前战死沙场的老将军的牌位。 老将军一生戎马,驻守东疆。 大卫与东夷战争不断,七年前更是大举来犯,老将军抵御蛮寇,功绩斐然。 去世后,遗体送回盛都,大殓下葬。 这期间,老夫人都极其刚强,将门风范不止男儿。 如今,老夫人亦去世。而老夫人去世,所有的事情皆是阮泱泱一手操办。并且老夫人弥留之际,将这将军府管家的权利全部交给了阮泱泱,在少将军邺无渊成家之前,整个将军府都是她说了算。 当然了,将军府里也不是没有其他主子,譬如老将军的妾室二夫人,还有二夫人的女儿,也就是将军府的庶室小姐。 只不过,老夫人不喜她们,她在世时便没有她们母女的地位。去世了,又岂会将掌家的权利交给她们? 丫鬟小梨接过阮泱泱手里的香,插好。 离开这配殿,阳光和着香火味儿将人笼罩,阮泱泱若有似无的轻呼口气。不过,她的姿态仍旧是无比端庄,行走之时,迈出的步子不大不小,从容而稳定。 小棠小梨跟在她身边,步子就要急促一些了,两个小丫头年纪不大,从个头上就看得出。 阮泱泱纤细而修长,仅着素裙,却也难掩仙姿佚貌。 走下配殿的台阶,这里有将军府的下人在候着,别看只是下人,但无不肩背结实,都是有些功夫的。 下人前后开路,护送阮泱泱离开崇国寺。 路径石砖铺就,两侧是长势极好的银杏树,斑驳的阳光落在她脸上,白皙如玉,双眸如星,唇红齿白,庄雅绰秀。 走出山门,来往的善信仍旧络绎不绝。 这盛都的百姓眼力是十分好的,但凡见到这身边跟着下人和丫鬟的,他们都会远远地避开。毕竟,盛都可是天子脚下,高官权贵,数不胜数。 在人最多的主街上,扔出去一个馒头,有七成的概率会砸到权贵的头上。 平民百姓,惹不起,避开为上策。 “给小姑姑请安。小姑姑,这是吕公子刚刚派人送来的,他知道您在崇国寺为老夫人诵经祈福,就直接送到这儿来了。”山门外,府中大管家手底下的学徒尚青快步的跑过来。他是随着阮泱泱一同来的,一直候在这崇国寺的山门外。 看向他手中捧着的包裹,已经摊开了,里面包着的是什么,一眼就看得到。 是包装精美的名册,多达十数个。 视线在那一摞名册上停留了片刻,阮泱泱抬手把包袱重新系上,“这各家一直有意,老夫人在世时,来往过多少已数不清了。眼下老夫人刚刚去世,还在丧期,虽将军被军情缠身,圣上特许将军移孝作忠。不管是东疆边关,还是朝堂圣上,那么多双眼睛在看。这东西秘密送来,你一定要如此大张旗鼓,被所有人都看见么?” 尚青眨了眨眼睛,随后立即点头认错,是他思虑不周了。 “算了,回府吧。小梨,把东西收着。”来来往往人太多了,这些不能被外人知道的东西,还是得回府才能翻看。 小梨将名册收着,之后快步的朝着一直等候在不远处的马车走去。 顺着小棠的搀扶进了马车,阮泱泱才若有似无的松了口气。眼见小梨将包起来的名册放进马车,之后她和小棠就坐在了车外,这马车里只有阮泱泱一个人。 一直端正的肩背微微塌下来一些,看着那包裹,她闭了闭眼睛,那些名册都是各个名门闺秀的个人详情。 老夫人去世,交给了她一个重任,要她给那位从小便随着老将军在东疆边关历练的将军找个媳妇儿。 她老人家在世的时候都没完成这事儿,交给她……她压力好大! 002、为将军选美 003、掌家 004、要求难解 005、偶然 006、兜头一盖 007、大材小用? 008、冷淡 009、那是两条好腿 010、帮将军换药 011、给我庆贺生辰?好 把手里的外袍放到横榻的另一侧,阮泱泱随后蹲下。 抓住他的手腕,硬邦邦的,即便他没运力,但是也足以窥见他有多结实,估摸着皮肤下面就是肌肉。 把他的手摆正,她开始解之前那纱布的打结处,打的是死结,也难怪他解了那么长时间解不开。 或许是因为纱布上有血,所以她呼吸之时都能闻得到一丝血味儿。 纤细的手指很灵活,把那死结解开了。随后,她一点一点的将纱布往下扯,动作很轻,她担心会弄疼他。 一圈一圈的拆,她一直低垂着眼睛,很是认真。 额头光洁,眉心却微微蹙起,随着纱布剩下最后一层,看到那上面更多的血,她眉心蹙的也愈发厉害。 最后一层纱布和伤口粘在了一起,这包扎的也够潦草的。 阮泱泱试探了一下,但没敢往下扯,这般一用劲儿,他这伤口非得崩开不可。 忽的抬头,她便看进了邺无渊的眼睛里,还以为他在盯着自己伤处呢,谁承想他在盯着她看。 纤长的眼睫闪了闪,“将军,你稍稍等一下,我叫丫鬟拿一些清酒过来。” 她抬头后,邺无渊的眼睛就看向了别处,闻言,他微微颌首,同意了。 起身,阮泱泱快步走出去。 片刻后,她再次回来,内室里,邺无渊还保持着她离开时的造型。 手里拿着一瓶清酒,还有另外一卷纱布小剪刀。 快步的走到邺无渊面前,她再次蹲下,剪下一截纱布折叠起来,把清酒倒在其上,浸湿。 再次抓住邺无渊的手腕,用沾了清酒的纱布一点点的浸润,润湿那已经粘在伤口上的纱布。 她的动作很轻,或许是因为自己特别怕疼,手上就更轻了。 终于全部浸湿了,阮泱泱放下手里浸酒的纱布,之后一点点的把他手臂上的纱布揭下来。 他是真的结实,小臂坚硬,她一手托着,好像在托着什么花岗岩。 终于把那层纱布揭下来,他的伤口也露出来了,一条横向的伤口,一指长,可是很深。中间的部位皮肉根本没愈合,血和血痂都在上头,看的她都开始疼了。 除此之外,他手臂上还有一些别的疤痕,刀剑所伤,又没有经过细心的护理,疤痕看着有些狰狞。 再次用浸酒的纱布擦拭伤口周围,把那些干涸的血都擦拭掉,条件反射的,她边擦拭边轻轻地吹气。 温热的气如同最温柔的风,吹在邺无渊的手臂上,那一瞬间,他的手便握成了拳。 接着轻轻地吹,那些伤口边缘干涸的血迹倒是都被擦拭下来了。 只不过,她忽然发现,他这手臂都绷起来了,比刚刚还要硬。 视线向下,便瞧见了他握紧的拳头,那手背上的血管凸起,乍一看有些吓人。 抬头,再次看进他的眼睛里,“将军,很疼么?” 眼睫一动,邺无渊微微摇头,“不疼。” 不疼就好,只是不疼为啥要握拳?想揍人么。 擦拭干净,她这才将那药瓶拿过来,里面是粉末,药味儿很浓。 撒到他的伤口上,一点点的撒均匀,那些药粉落在了绽开的伤口里,阮泱泱觉得肯定很疼很疼。 她最怕疼了,这种伤口若是落在自己身上,估计她眼泪得不停地流。 轻轻地吹,是要那伤口尽量干涸,否则再次缠上纱布,还是会沾上。 阮泱泱倒也不是很有处理伤口的经验,只是用最简单的想法来处理。 她在轻吹,那个人却是始终垂眸盯着她,手依旧是握紧的,略僵直。 吹得差不多,阮泱泱这才剪下一截干净的纱布来,折叠好,放置在他的伤口上。又拿起另外的一卷纱布,开始一圈一圈的缠在他手臂上。 她动作不疾不徐,保证不会出错,力气也不大,不至于会弄疼他。 缠好,打结,她打的可不是死结,是可以一扯就解开的。 做完,她又把他挽起来的衣袖一层一层的放下来。 “好了。”站起身,阮泱泱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摆放好,随后才看向他。 邺无渊收回手臂,从他动作来看,他好似并不觉得疼,因为举止很自如。 “昨日在崇国寺遇险,将军及时赶到,并救了我,还未向将军道谢。”阮泱泱也没坐下,站在那儿,她轻声道。 缓缓抬头看向她,邺无渊的面色看起来很平静,他的瞳眸是棕色的,许是因为此时没有日光,瞧着有些深暗,“不用道谢。母亲去世,丧礼之事全部由你一人操办。去崇国寺诵经祈福,风雨不误,本该我做之事,全部落在了你身上,是我该向你道谢。”他看着她,说话时,眼睛都没有眨过。 他这道谢,可没什么诚意。面无表情,还一直盯着她瞅。 “得老将军与老夫人恩情,安然在将军府长大。能为他们做一些事情,是应该的。将军在边关,战事频繁,无法抽身,老夫人从未怨过将军。”主要太远了,将消息送到边关,也根本就来不及了。 “你在府中四年,对这里极其熟悉,甚至比我熟悉。母亲去世,这府中你便当家做主吧。”邺无渊忽然道。 阮泱泱倒是没想到,他居然还挺郑重的跟她说了这事儿。严格来说,她就是个外人,当将军府的家,不太合适。他回来了,他才是真正的主人。但谁想到,他还真把这将军府交给她了。 “是。”没有推脱,阮泱泱便应承下来了。毕竟,他可能很快就又回边关了。 他没有再说什么,但又在看着她,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阮泱泱站在那儿想了想,猛然想起一事来,“不知将军此次回来会住几日?我记得十天后就是十月初一,是将军的生辰。老夫人在世时,曾数次说过,她从没为将军庆贺过生辰。如果此次时间充足的话,那今年将军的生辰便在府里过吧。”过生辰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打探他在府里住多久,赶紧把相亲的事儿给办了。吕长山一直在帮忙搜集各个未出阁的大家闺秀的情况,正好他回来了,千载难逢。 “你给我庆贺生辰,好。”他略一思虑,之后就同意了。 阮泱泱弯起眉眼,娇然如花,明媚无双,太好了! 012、慕泱 013、最美不过小姑姑 014、越来越难了 015、难上加难 016、同去庄园 017、总盯着她干嘛 018、迂回策略 019、手段 020、条件反射 021、提亲一大把 022、兵来将挡 尚青跟着亲卫进了月亮门,将军召唤,他怎么可能不去。 阮泱泱想了想,随后也进了月亮门,不过回了自己的住处。 距离近是近,可是她也没顺风耳,又不能让小梨或小棠去外面听动静,就只能等着尚青一会儿出来了。 等了将近两刻钟,尚青出来了,一直守在门口的小梨朝他招手,他也快步的走了过来。 进了小厅,阮泱泱先竖起了手指头,要他不要说话。 随后,起身,她和小棠先进了内室,尚青跟了过去。 压低了声音,阮泱泱坐在桌边看着尚青,“将军找你什么事儿?” “询问今日过府提亲的伐柯人。”尚青的声音也压得特别低,这有功夫的人耳力非凡,多远的声音都听得到。 “怎么说?”阮泱泱一诧,莫不是邺无渊自己心里头有中意的人了? “警告小的,再也不准任何伐柯人上门,进来的一概赶出去。”尚青的脸色也不是太好,这还是他第一次被邺无渊召见,心里头怵的慌。 没想到会是这样,阮泱泱挑眉,“这么反感?” “吓死小的了。”尚青嘟囔了一句,在将军府这么久,无论是老夫人还是阮泱泱,都脾气不错。哪想到,这将军这么吓人。 果然是手染无数鲜血的人,那股子杀气,他一个眼神儿,尚青就腿肚子打软。 “不行,这样下去,我还怎么完成老夫人的嘱咐?他不让伐柯人上门,那我就自己请。文伯公府的二小姐我见过,也算是有一面之缘。尚青,一会儿你回府去拿一些帖子过来,我要邀请文伯公府的二小姐来跑马。”邺无渊有法子,她也有。 他不是喜欢会骑马的嘛,大长腿,大眼睛,高鼻梁。那文伯公府的二小姐,好像还挺接近的。 尚青乐了,“还是小姑姑聪明。”那边邺无渊出了命令,她这边就立即寻到了空隙。当然了,这么多年来,小姑姑一向如此,她脑子转的特别快,什么事儿都难不倒她。 “行了,赶紧去办。别忘了叫府里准备一些姑娘家喜欢吃的东西送来,邀请人家来做客,诚意必须得有。”文伯公,爵位摆在那儿,配邺无渊也是够的。 “是。”尚青领命,随后便快步离开了。 接过小梨送过来的茶盏,阮泱泱长长的叹口气,这邺无渊不声不响的,倒是比想象的还要难搞。 他是不想成亲生子么?或者,真的心里头有什么障碍。 “小姐,要是真的邀请文伯公府的二小姐来,将军见了,会不会不高兴啊?”小梨站在旁边轻轻地给她捏肩,一边问道。 “我又没说请人家二小姐来是给他相亲的,我请朋友来玩玩不行么?能不能看得上眼,就看缘分了。”阮泱泱自然无畏,她都能在《大卫律》上找得到空隙,在别处找空隙,轻而易举。 小梨点了点头,“小姐说的是。” 尚青办事儿还是很快的,从将军府回来,拿回了帖子。阮泱泱亲自书写,她的字算不上太好,但端正秀丽,干干净净。 邀请文伯公府的二小姐来庄园跑马,相信只要文伯公有那个和将军府结亲的心,就必然会痛快的答应。 帖子由尚青亲自去送,阮泱泱还是很放心的,他能言善道,很会说话。 同时,傍晚时分,吕长山又派人送来了这几天他匆匆搜集的身份地位能与邺无渊匹配的未出阁的闺秀名册。小棠抱着名册偷偷的送回了房间来。 就知道吕长山靠谱,阮泱泱也很高兴,管邺无渊乐意不乐意。他一个相不中,她就再邀请别的姑娘,这么多身份匹配的姑娘,总有他满意的。 文伯公府在翌日一早就回信了,答应了阮泱泱的邀请,说是明日二小姐就会过来。 由此可见,这文伯公十分想和将军府结亲。 阮泱泱也立即吩咐下去,叫下人做准备,但没有告诉邺无渊,她担心他知道了会想法子拒绝,或是直接躲出去。 来个出其不意,不想见他也得见。总不至于人家来了,他把人给撵出去吧。 不过,他倒是好像很忙,亲卫来来回回的,也不知在做些什么。 他忙,就更不会弄来个风筝给她玩儿,阮泱泱也有时间跟那条腰带较劲了。 在卧室里不出去,她略费劲儿的刺绣,一朵花几近完工了。 再在旁边绣上一朵,加一些金扣装饰,这条腰带就成了。无论是挑选的颜色,还是刺绣时的绣线搭配,阮泱泱都是很满意的。 就是这腰带后头空空,她反复的看了一下,又觉得可以在后面绣上些什么。 但她没啥擅长的了,她倒是会绣简单的皮卡丘,因为之前就绣过。 后来想想,在这条腰带后面的内侧绣个皮卡丘不错,最起码能证明这条腰带不是买来的,而是亲手绣的。因为那皮卡丘,这个世上也没人会绣。 打定主意,她便几乎一整天在房间里没出去,手指头都要肿了。 不过下的这些功夫是有回报的,另外一朵金茶花也完成了。她的绣工一般,两朵花虽大气,但也仅限大气而已了,并不精致。 远看尚可,近看之下便会发现,这刺绣的人手艺着实不怎么样。 在两侧装饰金扣,这倒是不难。 随后,又将这条腰带后腰处固定,在内侧,她要绣个小小的皮卡丘,以此用来证明,这东西绝对是她亲手绣的,不是为了敷衍而随意买来的。 挑灯夜战,阮泱泱的颈椎都发出了抗议。 小梨在旁边陪着她,不时的给她倒杯水喝,或者挪动琉灯,不至于让她累着眼睛。 直至半夜,她才完成最后一步,弄断了线,又检查了一番,满意了。 “小姐,快休息吧。总算是完工了,奴婢再煴一下,必然很漂亮。”小梨接到手里,一边说道,她也困得不行。 “好。快休息吧,我眼睛要瞎了。”眨了眨眼睛,她一边摇晃着脖子,酸疼僵硬。 小梨拿好东西退出去,阮泱泱躺下就闭上了眼睛。 明日文伯公府的二小姐会过来,阮泱泱自是希望能够一举成功。 不过,有些时候,计划不如变化快。翌日一早,文伯公府的车驾还没到呢,庄园里倒是来了别的客人。 023、相亲 024、这他XX也可以? 前两日文伯公府刚刚请了伐柯人上门,这今日赵迎芙就出现了,是为何意,邺无渊又岂能不知。 他微微垂眸看着阮泱泱,她倒是面带笑容,摆明了很开心的样子。 黑白分明的眸子在他身上和赵迎芙身上移动,对于今天这场安排,她抱有很大的希望。 他一直盯着阮泱泱看,那边赵迎芙也请完了安,他眼睛动也不动的答应了一声,一心二用。 落座,邺无渊和钟大人分别坐在石桌的前侧,后侧还有两个石椅,便只能是阮泱泱和赵迎芙的了。 阮泱泱很想要赵迎芙坐在邺无渊身后,距离近一点儿,这青年男女,距离近一些,没准儿各自的荷尔蒙就对上了。 但可惜的是,这样并不符合规矩,她有心,人家赵迎芙的丫鬟也不允啊。 即便现在她距离钟大人还算近,但中间还有个丫鬟站那儿给隔着呢。 “快,正好将军和钟大人也来了,快看看芙儿从家里带来的白孔鸟。这是父亲前几日刚刚收回来了,据说这种颜色千里挑一。今日是特意带来给小姑姑看新奇的,现在盛都除却我家,其他家都没有。”赵迎芙倒是也不拘谨,她父亲是文伯公,自己又是长房所出,自是从小到大从未委屈过。无论见了谁,也不会胆怯。 阮泱泱就觉得这样很好,这种性子,掌管一个府邸,做当家主母完全不成问题。 “白孔鸟,的确是稀少。”蓦地,钟大人开口,他的声音如同他的职业,让人听起来紧绷绷的。 “钟大人也知道么?父亲说,待得再养些时日,就给皇上看看。”赵迎芙立即说道,干脆利落。 “曾在罗城见到过,盛都的孔鸟大多来自罗城,价格不一。白孔鸟的确是千里挑一,因为相较于其他孔鸟要体弱,所以养殖十分不易。”钟大人继续说,还是那个语调,但他真的知道。 赵迎芙连连点头,证明钟大人说的很对。 阮泱泱微微侧目看着他们两人,这不符合她最初的计划啊,赵迎芙没和邺无渊说一句话,反倒和钟大人聊上了! 心下隐隐着急,阮泱泱看了看坐在自己前头的那个人,大概是距离近,他的背看起来很宽阔。 而且,坐得很直,像一棵松树似得。 阮泱泱忽然觉得,他可能就是一棵松树,那边俩人在说话,他连动一下都没动。 “二小姐,咱们来看看白孔鸟吧,我还没见过呢。”阮泱泱开口,阻住赵迎芙和钟大人说话。邺无渊不给力,只能她上了。 赵迎芙立即点点头,叫人把笼子外的黑布撤下去。 有下人去撤黑布,还另有下人抬出一块表面被削的呈各种角度的大水晶。 很大一块,如菜板那么大,因为阳光,因为特意被切割的,所以折射着五彩斑斓的光。 与此同时,黑布被撤下来,偌大的笼子里果然是白孔鸟,就是白孔雀。 眼下也没开屏,它们倒是十分老实的在笼子里。下人把笼子打开,它们就走出来了。 一共四只白孔雀,脚步悠悠的从笼子里走出来,步伐略傲慢。 其中一只身形较大,行走之时,那模样,像什么鸟中之王,估摸着是把自己当成凤凰了。 看见了它们,阮泱泱就无意识的挺直了脊背。 白孔雀,的确是稀奇,这玩意儿应当属于变异吧。 很是脆弱,生存也应该不易。文伯公一下子买来了四只,的确是厉害,也肯定花了不少钱。 它们四只从笼子里出来,踩踏着傲慢的步伐,很快就被那块折射五彩斑斓的光的水晶吸引了。 看着它们,赵迎芙很是开心,不断的给阮泱泱说,它们被那块水晶吸引了之后,就会开屏。 阮泱泱面带微笑的点头,脊背却始终挺直,这么大的孔雀,看起来可比公鸡吓人多了。 保持着脸上的笑,她在一点点的往旁边挪,尽力的让坐在她前面的邺无渊做遮挡。 蓦地,其中一只孔雀要开屏,它的尾巴是真的超级漂亮,随着一点点展开,白绒绒的。 赵迎芙很是开心,站起身,走到亭子边缘,近距离的观看。 钟大人似乎也没见过这白孔雀开屏,也起身缓步的走过去。 虽是害怕,但阮泱泱自是一眼就看到了,心下焦急,她不由伸手去扯邺无渊的衣服。 邺无渊缓缓的转过身来,视线固定在她的脸上,“害怕了?” “将军,你打算一直坐在这儿不动么?就算不说话,你好歹表示一下啊。”简直了,这种青铜,来八个王者也带不动啊。 邺无渊不语,只是微微扬眉。 一看他那样子,阮泱泱更无语了。 心一横,她站起身,一边推着他站起来,朝着赵迎芙走过去。 此时,第二只孔雀也开始开屏了,大概它们之间也在比美,一个开屏其他的就坐不住了。 推着邺无渊的后腰,一直把他推到赵迎芙右侧,而钟大人站在左侧。虽距离赵迎芙不算太近,但起码能让她一扭头就瞧得见他。 邺无渊被推搡着,倒是也没反抗,站在那儿,随后他微微转头,看向站在自己右后侧的人,她明显是害怕的。 “都开屏了,真好看。”四只尽数开屏,赵迎芙也不由得蹦跶,十分开心。 “你打算看看么?”那个站在自己右后侧的人也不动,甚至还想往他身后躲藏,但又不好明目张胆。 抬头看他,阮泱泱摇头,然后不断的用眼神儿示意,叫他跟赵迎芙说话。 邺无渊看着她,虽是面无表情,但他微微扬眉,看起来倒是有些似笑非笑。 “子谦,这庄园侧门外空旷,是个跑马的好地方。正好二小姐今日兴致颇高,我受伤未愈,泱儿不会骑马,一会儿就劳烦你陪同二小姐跑马尽兴了。”转过脸去,邺无渊不再看她,却忽然开口说道。 那边,钟大人点了点头,“好,早就想试试将军府的大宗马了。” “好呀好呀,现在去跑马吧。钟大人马术如何?芙儿之前可是在皇上面前表演过的。”一听跑马,赵迎芙立即就把那还开屏的四只孔雀给自动屏蔽了,扭头看着钟大人。 “其实二小姐当日在宫中表演马术,我正巧在场,二小姐的确马术精湛。”钟大人语气还是那样,不过夸赞也是很明显的。 阮泱泱一听钟大人说完,脸上的笑都要挂不住了,这他XX也可以? 025、有一个词叫绝望 说跑马,赵迎芙极具热情,她是真的挺喜欢的。 文伯公府有专门教她马术的师父,学了那么多年,马术精湛,所以还在宫中给皇上表演过。 说起要试试将军府的大宗马,她连亭子下那四只还在开屏的孔雀都给抛到脑后了。 她兴致高,阮泱泱也根本不能扫了她的兴,叫小棠去吩咐下人,赶紧把那三匹大宗马牵出来吧。 赵迎芙已经等不及了,先行的跑下了亭子,钟大人随后。 阮泱泱有心赶紧下去阻截,可是那四只孔雀还在底下呢,她迈出去一步又缩了回来。 暗暗咬牙,总是不能眼看着这赵迎芙和钟大人对上眼儿吧? 扭头看向邺无渊,谁承想这人居然在盯着她看,那小眼神儿摆明了有笑意,还挺有趣是不是? 深吸口气,她给小梨使了个眼神,小梨立即退下亭子,顺便把其他的下人也带了下去。 转身走向邺无渊,他还在垂眸盯着她看,只不过,这会儿瞧着好像笑的没那么明显了。 “将军,你是不是不中意啊?”她真是很想知道,他到底喜欢什么样儿的?那赵迎芙多好啊,大长腿,大眼睛,高鼻梁,还会骑马。这很符合他的要求啊,怎么看不上呢? “既然明知我不中意,就不要再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了。”居高临下,看着她隐隐有些藏不住的苦恼脸,邺无渊低声道。 听他说话,真的很扫人兴,那语气,那表情,再热情的人也会被这兜头而来的凉水给激的偃旗息鼓。 阮泱泱很想保持笑脸,但是真的笑不出来。视线一瞥,眼看着赵迎芙和钟大人都出了侧门,小厮也牵马出去了,她更是觉得今日邺无渊没戏了。 “中意不中意的,还是得接触一下再下结论。客人都过去了,主人家还待在这儿没有道理,将军,咱们过去吧。”虽是心里头气,但阮泱泱还能控制的住自己的脾气,放缓了语气,随后先转身走下亭子。 那四只孔雀收起了比美的尾巴,但仍旧很傲慢的在那片空地上溜达。 阮泱泱抓着小梨的手臂,从亭子另一侧绕过去,坚决与那些大家伙拉开最远的距离。 她明显是害怕,但还保持着昂首挺胸,邺无渊站在亭子里看着她,紧抿的唇角有丝丝松动。 庄园侧门外,赵迎芙和钟大人都选好了要骑的马。 阮泱泱出现,赵迎芙立即跑过来,“小姑姑,您一会儿给做评判,看看是芙儿的马术厉害,还是钟大人厉害。”她自信满满。 “好。”阮泱泱弯起眉眼,笑着点头。 话落,赵迎芙就又跑回了马儿身边,她是真的会骑马,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扳着马鞍,一脚踩在马镫上,纵身就跳上去了,干脆利落。 阮泱泱都不由得几分羡慕了,会骑马的姑娘,果然很帅。 那边,钟大人也上了马,他较为沉稳,不似赵迎芙那般充满了强烈的胜负欲。 两个人准备好了,下一刻便同时驾马冲了出去,小棠和小梨的视线都被吸引了,因为赵迎芙骑马真的超级帅。 两匹马几乎没什么落差的就过了远处的山下拐角,看不见他们的身影,倒是还能听得到马蹄声。 阮泱泱后退了两步,因为很明显他们一会儿就回来了。 没有估算错误,很快两匹马就从那山下拐角处回来了,而且,回来的两个人可不止是骑在马上,反而是在花式骑马。在马背上辗转腾挪,赵迎芙别看是个姑娘,她真的很厉害。 小棠和小梨俩人止不住的给拍手叫好,那些下人也看的眼睛都不眨。 两匹马冲到了前方,马蹄踩踏的草屑和泥土乱飞。但是到了这儿,两个人就同时一拽缰绳,马儿的前蹄高高的扬起来,下一刻又马上调转方向,再次冲了出去。 阮泱泱也觉得大开眼界,但还是止不住的后退,因为刚刚马儿踩踏的泥土都飞到她脸上了。马儿跑起来,地面都在震颤。 “害怕了?”邺无渊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阮泱泱扭头,他也不知何时出来了,就站在自己身边。 “还好。将军,你真的不觉得二小姐骑马特别英姿飒爽么?”不是喜欢会骑马的姑娘嘛,就在眼前,他倒是仔细瞧瞧啊。 “在战场上,她这样骑马,跑不出去一丈就会被乱箭射成蜂窝。”邺无渊淡淡道。 听他说完,阮泱泱黑白分明的眸子都有些发直了。 喜欢会骑马的姑娘,但又不是这种花式骑马,是可以去战场上跑马的? 她去哪儿给找这样的姑娘,盛都的大家闺秀大部分都在家绣花,找出一两个喜欢骑马的就已经是大海捞针了。 这期间,赵迎芙和钟大人已经来来回回跑了好几圈儿了。在马背上的难度升级,直看的小梨和小棠俩人跳脚,拍手拍的手都红了。 阮泱泱无奈的叹气,转眼看向那再次跑回来的赵迎芙和钟大人,两匹马快速的冲到了前方,同时勒马。 两匹马几乎速度一致,打响鼻,但又很听话的停下了。 骑在马背上,赵迎芙笑的灿烂,她扭头看着钟大人,满目赞赏,“多谢钟大人没让着芙儿,这几年来,属这次跑马最尽兴。”往时在自家跑马,都让着她,可没劲了。 钟大人虽没有太夸张的表情,但很明显心情不错,夸赞肯定了赵迎芙的马术,跑了这么多圈,都没把她给落下。 两个人摆明了兴趣相投,阮泱泱站在那儿看着,她忽然明白了一个词,叫做绝望! 本来是想给邺无渊相亲的,但眼下来看,她这是为别人做了嫁衣了。 “你若是想试试骑马,可以用那匹有着齐头帘的大宗马试试,它性子较为温和。”邺无渊的声音再次传来,阮泱泱目视前方,不想搭理他。 “多谢将军,我就不丢人现眼了。”她觉得前路漫漫,这已经不是披荆斩棘了。她现在就是唐僧,要去西天取经。但奈何她身边没有孙悟空,倒是一堆猪八戒。 026、自家的木头没戏了 027、我是你姑姑,没礼貌 028、胡话 双眼迷蒙,水雾盈盈,阮泱泱坐在椅子上,显而易见神智还不怎么清醒。 她又被邺无渊喂了一杯水,倒是也都听话的喝了下去。 邺无渊原本是有事,甚至刚刚亲卫也过来了,就站在门口没进来,向他禀报,说钟大人还等在庄园外。 不过,这种情况,邺无渊显然是无法离开,叫亲卫转告钟大人,明日他亲自走一趟。 亲卫离开,这边邺无渊又蹲在阮泱泱面前,抬眼盯着她看,除了她迷迷糊糊的说话之外,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就像是喝了许多的烈酒,可是没有一点儿酒味儿。 她不能吃鱼,邺无渊自然知道。可以说,这四年来,她在将军府所做的事情,他都知道。 只不过,如今很明显,又有许多她刻意隐藏起来的他不知道。 “泱儿,若是不舒服,送你回房躺一会儿可好?”看着他,邺无渊的视线缓缓的落在了她的手上。他试探着抬手,想抓住她的手。 然而,下一刻,阮泱泱却忽然抬手。准头有些不足的,直奔邺无渊的脸。 纤细的手落在他脸上,她也随着眯起眼睛,手指头收紧,捏住他的脸颊,“小破孩儿,要求怎么那么多?大长腿,大眼睛,高鼻梁,会骑马,我去哪儿给你找?” 被她捏着脸,邺无渊倒是也没反抗,他盯着她看,那迷迷糊糊的样子,这个时候怕是在吐真言。 “你们出去吧,把门关上。”他也不动,只是淡声道。 小梨和小棠对视了一眼,这不合规矩吧? 两个人男女有别,再说,男未婚女未嫁,在一个房间又把门关上,传出去不太好。 可是,她们俩又根本没权利提反对意见。看了看迷糊的阮泱泱,又看了看根本连个眼神儿都不分给她们邺无渊,没办法,只得退了出去。 小棠把房门关上,之后看向小梨,四目相对,俩人的表情没差多少。 “咱们俩不能走太远,就站在这儿,听着点儿。”小棠压低了声音,紧贴在门口,竖起耳朵听动静。 小梨点头,“将军很奇怪。” 小棠立即颌首,她也觉得奇怪。 两个人不再说话,耳朵贴在门上,听着里头的动静。倒是没听见邺无渊说什么,反倒是阮泱泱在胡言乱语。 无不是抱怨之语,之后又开始说教,奶声奶气,又凶哒哒。 即便这样,也没听到邺无渊阻止,甚至最后好像还听到他在笑? 两个丫头不确定那是不是邺无渊在笑,毕竟,她们俩也没瞧见过将军笑。再说,也想不出他笑是什么样子。 天色暗下来,已经时近傍晚了,房门还关着,但阮泱泱依旧神智不太清醒,因为她始终在说话。 “将军,该用晚膳了。”小棠觉得不能再让他们单独待在房间里了,天色暗了,孤男寡女,阮泱泱神智又不清醒,于她名声有损,尽管眼下这里被禁止其他人出入。 “送进来吧。”邺无渊的声音传出来,小棠总算是松了口气。赶紧示意小梨去取晚膳,她在这儿守着。 小梨速度很快,去而复返,端着托盘,上面是清粥和素菜。 小棠立即推开门,谁也没想到,这两个人还是之前那样子。阮泱泱坐在椅子上,邺无渊蹲在她面前,只不过眼下,在抓着她的手。 “读硕读博轻轻松松,我从没觉得有压力。带那些不听话的学生,最初难管,最后又有哪一个不是服服帖帖?唯独你这小孩儿,你是我带过的最难搞的一届……里,最难搞的一个。”坐在那里居高临下,阮泱泱的眼睛水雾不散,却是在训斥邺无渊。 小棠和小梨摆饭菜,不由得往那边看,尚青说阮泱泱上一回吃了鱼就这样,又不停的说胡话,看来是真的。这会儿,可不就是在说胡话嘛。 “四年来,这是你第三次回来,我见了你三回……” “四次。”阮泱泱话还没说完,邺无渊忽然纠正道。 缓慢的眨眼睛,阮泱泱摇头,“三次。我是学霸,尔等凡人岂能质疑?” “你那时眼睛还没恢复,又被吓着了,可能忘记了。”那是他第一次见着她的时候。 阮泱泱继续摇头否认,她说三次就三次,她的记忆不会出错。 小棠和小梨站在那儿看着,她们是两年多前才开始服侍阮泱泱的,早于两年前的事情,她们也不知道。 “将军,可以用膳了。”小棠的视线落在邺无渊的手上,他一直在握着阮泱泱的手,不太合适吧。 “泱儿,饿了么?吃些东西吧。”看着她,邺无渊的脸上倒是少见的柔和。虽从他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来,可是用如此淡漠的声音唤着她的名字,却也让听着的人生出一股莫名感。 “吃?不吃。夜里吃饭,肥胖。这世上,唯一能追赶上我让我发愁就是肥肉,不吃。”话落,她抽出自己的手,站起身。 邺无渊立即起身,看着她摇摇晃晃,过去了一下午,她好像并没有任何好转。 站起来了,也不知她的视线盯着何处,只是在那儿站了一会儿,就眼睛一闭朝前扑倒。 邺无渊一把抱住她,她却软软的倒在他臂弯里动也不动。 “泱儿?”他唤了一声,但她没有任何的回应。 “将军,小姐是睡着了吧?那不如把她送回卧室吧。”小棠上前,打算把阮泱泱接过来。 什么话都没说,邺无渊微微俯身,另一手从她腿弯穿过去,直接将她横抱起来大步的走进卧室。 小棠立即给小梨使眼色,两个丫头快步的跟进去,邺无渊已经将她放到了床上。 软成了一滩,躺在那里毫无所觉,看起来真是睡着了。 “将军,您去歇着吧。奴婢们今晚就守在床边,不离开寸步。”小梨给她盖被子,小棠说道,她觉得邺无渊一个男人待在未出阁姑娘家的卧室里,很不妥。 “我就在外面,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告诉我。”眉眼间皆是冷锋,邺无渊最后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酣睡的人,便转身离开了卧室。 小棠轻轻地长舒口气,然后看向同样满脸狐疑的小梨,“你说,将军是不是喜欢小姐?” 029、为什么守在这儿? 几口鱼肉,将阮泱泱折腾的从天还没亮开始就吐了起来。 原本还在睡觉,之后就恶心的不得了。阮泱泱眼睛睁不开,却是都知道。 她趴伏在床边,吐的眼泪横流,听得到小梨和小棠一个劲儿劝慰她的声音,还有一只手不断的拍着她的后背,把她垂坠下去的头发抓了起来,免于碰脏。 脑子里仍旧晕乎,不过,已不是昨晚那神志不清的状态了。 “往后不能再随便的吃人家给的东西,我怎么就没吃出来那是鱼肉呢。”做的那么甜,口感也不像鱼肉。直至现在想想,她也不觉得那是鱼肉啊。 “小姐,你嗓子都哑了,先漱口吧。”小梨心疼的不得了,服侍阮泱泱两年来,还没见她生过病,如此受折腾呢。 微微仰头,闭着眼睛,顺着小梨的力气喝了一口水,另有一只衣袖在擦她脸上的眼泪。 漱口,吐掉,她还是不太舒服,脑子昏沉的很。 “太倒霉了,千防万防,防不胜防。小棠,我从大门那儿往回走之后就记不清了,后来发生了什么?”话落,她又开始想吐,背上那只手也随着轻拍。 “小姐,没发生什么,你也没做丢人的事儿。痰盂就在这儿,想吐就吐吧。”小棠的声音就在头顶,安抚着,显然她知道阮泱泱担心自己丢人现眼。 接着呕,却也没吐出什么来,倒是眼泪被激了出来。 “没有水了,奴婢再去倒些水来。”小梨的声音从桌子那边传来,之后就听到她咚咚咚的跑出去了。 阮泱泱无暇搭话,呕了数次,才缓缓平息下来,却是呕的整颗脑袋都在嗡嗡响。 听的到小棠给痰盂扣盖子的声音,可稀奇的是她后背上那只手还在轻拍,甚至还有另外一只手在顺她的头发,动作轻柔。 明明小梨刚刚去倒水了,小棠在顾着痰盂,这另外多出来的两只手……从哪儿来的? 那一瞬间,她脑子都清醒了几分,“这里有小棠和小梨就够了,其他人就退下吧。” “小姐,这里没有其他人。”小棠蹲在那儿,抬头看了看那个从阮泱泱呕吐开始就冲进来的人,小声道。 “那我背上多出来的这两只手,是我幻觉么?”水产过敏,难不成现在已经开始让她出幻觉了? “是我。”那两只手的主人发声。 一听这声音,阮泱泱就知道是谁了,她趴在那儿,一时间如同被封印了一般,连恶心感都消减了许多。 “将军?”他怎么在这儿? “感觉好些了么?若是不行,便请两个大夫过来看看。一共吃了三口的深海牙鱼就折腾成这个样子,实在不正常。”是邺无渊的声音,听着冷冷的,像是在发号施令。 随着话音落下,又有手指抹掉她脸上的眼泪,这一次不是用衣袖,而是用手。手的温度很热,同时又有些粗糙,显然都是茧子。 不用睁眼看,阮泱泱就知道这是邺无渊的手。 “好多了。上一次虽说没呕吐不止,但也连续两三天不舒服。我是之前喝了太多的药,才导致现在不能吃水里的东西,歇两天就没事了。”她还真不想吐了。缓缓的挪动身体,往床里侧挪,距离那个人远点儿。 背上的手拿开了,阮泱泱也挪到了枕头上,躺在那儿,闭着眼睛不睁开,她暂时不太想看见邺无渊。 “将军你回去吧,我歇一歇就好了。再说,这儿有小棠和小梨,就不劳烦你了。”这几年来,她何时也没这么狼狈过。 “那好,你好好歇着,今日就不要下床走动了。往后,再不要随意的宴客了,不止计划没成,还把自己折腾的半死。”最后说了一句,邺无渊便站起了身。 看了看她闭着眼睛可怜巴巴的样子,他这才举步离开。 那边邺无渊出了门,小梨也捧着装着热水的水壶回来了,她如同小贼似得站在门口盯了一会儿,确定他走出了月亮门,这才跑回卧室。 “将军走了。”小梨通报。 “快,把门都关上。”床上,阮泱泱也睁开了眼睛。尽管不太舒服,却迅速的抬头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衣着。 虽是皱皱巴巴的,不过还都好好地穿在身上呢。 抬眼看向站在床边的那两个丫头,阮泱泱皱起眉头,“将军怎么进来了?” 小棠和小梨对视了一眼,“小姐,将军整晚都守在外面。听到你吐了,就冲进来了,而且,你都吐到他袍子上了。” “他为什么要守在外面?”阮泱泱倒是不懂了。撑着床坐起身,脑子还有些沉重,不过她已经清醒了。 “小姐昨天在月亮门那儿就发作了,蹲在那儿动也不动。将军本来是要和钟大人出去的,但是知道小姐不适,他就匆匆回来了。大概是太担心小姐了吧,所以就在外守了一夜。”小棠解释,她和小梨猜测的,实属大不敬,不能说。 “我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吧?”上一次,她吃了鱼肉就说胡话,把老夫人吓坏了。 那时老夫人觉得她可能是因为全家死于战火,太伤心了,倒是也没太纠结她说的那些胡话。 “倒也没说什么,就是诉苦来着。说给将军找合适的姑娘太难了,难如登天。”小棠立即道,证明阮泱泱没乱说话。 微微皱眉,阮泱泱抬手抚了抚自己疼痛的额头,“那倒是实话,本来就很难。” “是啊,小姐你就是实话实说,将军应该也明白。小姐,奴婢给你换一身衣服,再洗漱一下,然后就歇着吧。”小棠俯身解她身上皱皱巴巴的衣裙,一边劝慰道。 “算了,我的确不舒服。深海牙鱼?他怎么知道的。”还是当时她吃的时候他就看出来那是什么了?看出来了就不能多嘴的说一句嘛。 “是昨晚将军派人特意去文伯公府询问的,估计二小姐知道了小姐因为吃了那鱼被折腾成这样,肯定也吓坏了。”大概谁也想不到,这世上有人会因为吃鱼而如同酗酒一般。 这倒是让阮泱泱意外,没想到,邺无渊这人心还挺细。 不过也是,他是将军,行军打仗也不只是需要功夫高强,心细如发也是必须的。 用兵如神,可没那么容易。 诶?这回相亲,她虽是有意没有提前通知他,但也不代表他会不知消息,毕竟他的亲卫都在庄园里,也算眼线众多。 非得赶在昨日赵迎芙来这里,他找来了钟大人,这家伙不会是跟她玩儿兵法呢吧! 030、她很有名么 几口鱼肉,彻底把阮泱泱给撂倒。 一整天下来,她都躺在床上,甚至只喝了几杯水,再也吃不下东西了。 小棠和小梨两个丫头里里外外的奔波,她们俩显然很着急,又好像被吓着了,随着天色暗下来,阮泱泱又睡着了,两个丫头更不由暗暗叹气。 她们俩害怕的是如若将军忽然回来了,见阮泱泱一天下来都没见好,会不会生气。 不过,他们两个人显然是想的太多,因为在傍晚时只有亲卫过来询问了一下阮泱泱的情况,邺无渊并没有回来。 阮泱泱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翌日清晨,她是被饿醒的。 睁开了眼睛,她缓缓坐起身体,于床上伸展身体。 睡得太久了,身体都僵硬了,不过除了饿,那些不适感都消失了。 尽力的将身体舒展开,某一处骨骼发出清脆的响声,不过真的很舒服。 一番折腾,下床,从里到外的换了一身衣服。 打开卧室的门,却发现那两个小丫头就趴在小厅的桌子上睡觉呢。 “天亮了,快醒醒吧。若还是困倦,就回房间再睡一会儿。”在另一个椅子上坐下,阮泱泱一边轻声道。 她发出声音,那两个丫头顿时醒了,一前一后的坐起身,看向阮泱泱,“小姐,你好了。” “好了。看你们俩,黑眼圈都出来了,趁着这会儿厨房刚开火,你们俩回房间再睡会儿吧。”她吃了几口鱼肉,不止折腾了自己,还把她们俩累的够呛。 “小姐舒服了就好,昨天一整天都在床上躺着,恹恹的,奴婢都着急死了。”小梨站起身,摸了摸水壶,里面的水还温着呢,立即给阮泱泱倒了一杯。 “这是我的身体对水产食物产生的防卫,我的身体将它们视为有害物质,所以加以攻击。待得将这些有害物质尽数消灭,我也就没事了。总的来说,没达到致命的程度,还是很幸运的。”有些人,吃一口不能吃的东西就会过敏而死,那才是倒霉。 两个小丫头互相看了看,显然阮泱泱一番话把她们俩说迷糊了。 “小姐,奴婢去取水,你好好洗漱一下。”小棠话落,就跑进屋子里取水盆,又匆匆的跑出去了。 “将军可在我昨天睡着的时候又来过?”看了一眼外面,也没瞧见亲卫的身影。 “没有,将军昨晚没回来。”小梨摇头道。 “整晚没回来?”叹口气,这邺无渊此次回来,应当也不只是休息那么简单。 那天刑狱司的钟大人过来,应当也不只是给邺无渊做挡箭牌,她记得这两个丫头说,那时他们俩是准备出去的。因为她吃了鱼肉过敏发作,邺无渊才匆匆的回来。 “小姐,其实将军看起来很吓人,不过,他也有很耐心的时候。小姐你那时神志不清,将军很着急的样子,又唤你泱儿。”小梨不敢说她和小棠的猜测,但是可以迂回的说。 “泱儿?没大没小。”阮泱泱微微皱眉,这邺无渊,不承认她长辈的身份就算了,还跟老夫人一样叫她名字。 小梨哑然,她想说的不是这个。 “算了,他不把我当长辈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他比我年长。我大人有大量,不与他计较。小梨,你把吕长山那天送来的名册给我拿过来。”她就不信了,摆不平这小子。 想她所制定的目标,就没有达不成的。即便过程艰难,她也从不会认输,只会越挫越勇。 小梨应了一声,之后快步的去拿名册。 太阳跳到了天上,庄园里一切如旧,临近邺无渊的生辰,该准备的东西差不多都运过来了。 别的地方没有装扮,倒是这月亮门内外挂上了灯笼,又重新洒扫修整了一番。 阮泱泱查看了一下,较为满意。 站在月亮门外,阮泱泱一袭素裙,不施粉黛,她也依然明媚无双。那时过敏之后的神志不清,好像根本不是她,端庄从容的小姑姑是不会出错的。 “所以说灯笼不能挂的太多,若是太多,反而适得其反,像什么烟花之地。”明明喜庆之物,可若太多,真的有点儿不正经。若是以前,她可不会这么想,但之前曾路过这盛都的烟花之地,那可真是眼花缭乱五花十色。 小棠和小梨站在后面笑,蓦地,小棠扭头,忽然瞧见庄园大门那边有人过来了。 她仔细的盯着看,忽然间眼睛也跟着睁大了,“小姐,将军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个姑娘。” 闻言,阮泱泱立即扭头看过去,他们已经从回廊上下来了,正往这边来。 一行人,后面是亲卫,走在前的是邺无渊,他太扎眼了,甭管这天上的太阳有多耀眼,他身上的冷锋都足以与阳光一较高下了。 不过,眼下阮泱泱也顾不上去看他了,他身后的确跟着一个姑娘,但却是一身劲装。眉目英气,却又透着一股冷色,这气质倒是和邺无渊挺像。 随着走近,看的更清楚了,这姑娘可不止冷,杀气很浓啊。 阮泱泱的视线从那姑娘的双脚一直游移到她的脸,几秒前她生出的自家猪会拱白菜的欣慰顿时荡然无存,这姑娘应该是邺无渊的下属。 到了近前,邺无渊也停下了脚步,他微微垂眸看着那明媚如骄阳一般的人,“好多了。” 他的眼睛跟X光没什么区别,阮泱泱微微扬起下颌,“已经好了,几口鱼肉,分解没了,也就恢复了。还是要谢谢将军,听她们俩说,我都吐到你袍子上了,抱歉。” “没事就好。”邺无渊几不可微的颌首,看她就是没事了。 笑意犹在,阮泱泱又看向那个姑娘,那姑娘也在看她。 四目相对,那姑娘先拱手微微俯身,“阮小姐。” 她认识自己? 阮泱泱点头,亦回礼。 就在这时,后面的亲卫让开,一个华袍男子大步走来,一身亮闪闪,华丽的刺眼。 “我说将军,你就稍稍等等在下,这心上人还能跑了不成?哎呦,阮小姐,一直只闻其名,今日终于得见。传言不可信啊,阮小姐可比画像里更美。”那男子到了近前,一眼看到阮泱泱,他就笑的不行。 阮泱泱看着他,视线从上至下,这人够莫名其妙的,她很有名么? 031、脑力 回礼,阮泱泱再次看向这个金光闪闪的男人,不超过三十岁,巨贾暴发户打扮,乍一看有些轻浮,似乎没什么内涵。 但实则,这表象应当是骗人的,因为只需仔细的和他对视一下,再观察观察他的眼角眉梢,以及笑起来时嘴角牵扯起来的弧度,就会明白这人在用这种浮夸的方式来伪装自己。 和表面上看起来的不一样,这人应当心思极为深沉。 “将军,住处在洒扫,为几日之后的生辰做准备。阳光正好,将军若要商谈公务,去翠亭吧,我吩咐下人将茶点送过去。”这俩人,应当都是邺无渊的手下。不看别的,就看当下,不管是那冷面姑娘,还是这金光闪闪的男人的站位,都没超过邺无渊。 邺无渊始终在看着她,随着她话音落下,他微微颌首,“好。” 转身,让路,阮泱泱一边给小梨使眼色,叫她赶紧去准备。 那冷面姑娘走过时微微点头,倒是那金光闪闪的男人笑的很开心,走过时不忘又打量了一下她。他的打量就是打量,没有任何的轻佻之意,尽管他整个人的打扮瞧着就很轻佻。 看着他们离开,阮泱泱也几不可微的眯起了眼睛,古怪。 她可不觉得她多有名,最多就是她那从未见过面的兄长较为有名,那是老将军年轻时结义的兄弟。不过,他早就战死沙场了,并且年纪也很大,即便有传说,那也已经成为过去式了。 那一行人进了翠亭,这边厨房也已经将茶点准备好了。一行下人鱼贯走出厨房,并没有直奔翠亭,而是先去了阮泱泱所在的地方。 查看了一下,阮泱泱几不可微的点头,“很好,送过去吧。” 小梨当先,率领着一行下人去了翠亭。 “小姐,那两位是谁呀?”小棠翘脚往翠亭的方向看,但只能看得到守在那里的亲卫,看不见别人。 “应当是将军的下属,那个姑娘杀气很浓,手里的鲜血不比将军少。但,更重要的是,她身上的杀气很阴暗,猜测一下,她或许是做暗地里杀人的买卖。而那个浮夸的男人,他那身行头乍一看像个商人,实则不然,用那身行头做伪装,他做的事情,也见不得光。”阮泱泱声音不大,但小棠都听到了。 睁大了眼睛,“小姐你说真的?” “真的。”很简单的行为观察,她之前全部都用在课堂上的那些学生了。想控制住那些小孩儿,就得清楚的观察出他们都是什么性格,否则他们就像孙猴子,天宫都能捅破了。 很快的,小梨回来了,“小姐,将军请你过去。” “请我过去?他在谈公务,我去做什么。”她还得去研究那些大家闺秀的名册呢,她决定在邺无渊生辰过后,赶紧再挑选一个给他相亲。赵迎芙他都看不上,还得找个赵迎芙2.0版。 小梨摇头,她不知道。 无法,转身朝着翠亭走,步子不急不缓,再着急,她也始终从容。 亲卫占据了翠亭下,那三个人则在亭子里。 邺无渊坐在那儿,那姑娘站在亭子一角,那金光闪闪的男人在走动,边走边吃。 踏着台阶走上去,小梨和小棠没敢再跟上去。 “将军,特意叫我过来,可是有什么事?”走上来,她特意看了一眼那两个人,有些许愁容。 “这瓶药给你,往后再误食了鱼肉,便吃上两颗,能让你在最短的时间内清醒过来。”邺无渊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瓶放在石桌上,一指长,很精致。 这倒是出乎意料,阮泱泱看了看他,大概是习惯了,他始终盯着她,她也不想去研究了。兴许,这就是大将军看人的方式,用眼神儿实行碾压一切的第一步。 拿过那个瓷瓶,阮泱泱打开塞子,里面是一颗一颗的药丸,泛着一股属于药材的香味儿。 “我吃了水产就神志不清,这属于过敏反应。用药的话,效果不见得很明显,因为起因就是之前喝了太多的药。”坐下,她拿着那瓷瓶,这世界没有过敏药,这是啥药,她还真不敢吃。 “何为过敏反应?”邺无渊没说话,倒是那金光闪闪的男人开了口,他很好奇,此时眼睛里皆是求知。 “类似于有些人闻到了花香就喷嚏不止,或是身上起疹子。我的情况比较特殊,外在看不出。”阮泱泱解释,一如既往的轻柔。 “原来如此。不过阮小姐可以试试这药,这可是神医诸葛闲连夜为阮小姐精心配制的药。因为将军一道命令,他熬夜熬得都要骂人了。”旋身坐在石椅上,他边说边笑。 “去做你自己的事,傍晚之前,必须得有结果。”邺无渊开口,那声音语气一如既往的没温度。 “主子,能不能不要这么冷血!傍晚之前,哪儿那么容易。” “拂羽公子也有说不行的时候。”靠着亭子一角的女子开口,淡淡的夹杂几分讽刺。 “柯姑娘此言差矣,这不是不行,而是有难度。这盛都太大了,每日出出进进多少人你们知道么?我此次带回来的人手可都派出去了。这么说吧,我认为之前的消息有误,白门的新任主人根本就没潜入盛都。”拂羽一甩头,那头上束发的金冠都在发光,刺目的很。 “即便是消息有误,也是你的责任。为此,我调派了大批的人手返回盛都,却等了一场空。”柯醉玥冷声道,能看得出她心情不是很好。 拂羽欲言又止,回不上话。 “之前的消息未必有误,白门上一任主人暴毙,本就并非正常死亡。摆明了是墨府暗中动手,继而将白门握在手中。两国停战,不得已而为之,他们难耐的很,蠢蠢欲动实为正常。”邺无渊开口,阻断这两个人的针锋相对。 “成,主子有令,在下这就去办。不过说真的,暗中调查这么久,这盛都能藏人的地方我可都搜了个遍,地都撅过来了。接下来若还是一个人影都摸不着,将军可别生气。”拂羽起身,甩了甩自己身上的华贵的袍子,刺眼的很。 “在盛都,能藏人的地方有很多。杨楼街,采绣街,这两条街都是花楼和赌坊,大小皆有。其中群芳院和花满阁最大,夜里的生意,白日闭门,但仍旧有很多的客人会宿在其中,可安然度过整个白日。再就是崇国寺,供善信暂住的禅房多达上千,只要捐赠五两银子,便可住两日。还有长虹街的三家最大的浴堂,占地面积很大,有公共大池子,还有单人泡汤之所。两年前其中一家浴堂走水,跑出来三百多衣不蔽体的男人,可见其内部有多大,接客量应当还可以再增加一倍。”阮泱泱开口,不急不缓的提供她所知道的,大隐隐于市,如果让她藏,她会躲在人多的地方。 032、不高兴 随着她话音落下,亭子里那三个人没有出声,但却都在盯着她。 黑白分明的眸子在他们三个人脸上掠过,阮泱泱笑意不变,显然在他们看来,她这个深居将军府的人不应该了解这么多。 “这些事情,你如何得知的?”邺无渊开口,他的声线和语气一如既往。 看着他,阮泱泱弯起眉眼,“将军知道什么叫做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么?咱们府中下人很多很多,他们之间是会闲聊的。”当然了,她所说的这几条街她都去过,那时和吕长山坐马车,在盛都数次开展一日游。 “这浴堂和崇国寺,倒是不曾细搜。多谢阮小姐,在下这便去办。”拂羽一笑,之后朝着阮泱泱拱手作揖,便快步离开了。 收回视线,阮泱泱再次和邺无渊四目相对,这个人还在盯着她。 “将军是觉得我耳朵太长了?没办法,有时较为无聊,他们说我就听着了。”主要是,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头脑清醒了之后,她就急于的想知道这个世界的生存规则。 只有知道了这些规则,她才能放下心来,最起码能清楚这世界规则的底线,才不至于束手束脚,或是做过了火。 “看得出来,久居府中,的确很烦闷。”连那些下人整日里闲扯的事情,她都记得这么清楚。 阮泱泱眨了眨眼睛,尽管她很想说一些漂亮话,证明他的将军府没那么无聊。但是,她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说得对。” 抿起的唇角有轻微的松动,“近来盛都不太平,待得风波过去,再出去玩儿吧。” “不太平?所以,将军近来会很忙么?那不知,生辰那日将军能在家么?过完了生辰,还会不会走?”太忙不是什么好事儿,她相中了左布政使赵彰家的大小姐。那位姑娘年少时跟着赵彰在外,可不是生长在盛都家的那些娇小姐可比的,据说可不止会骑快马,还会耍剑呢。 从画像上看,长得也较为英气,可以称作赵迎芙2.0版。 她是不会放弃的,再说,这是老夫人临终时交给她的事情,她若不做好,面子哪里放。 “生辰那日,我哪儿也不去,就在家里。过了生辰,还得回边关。倒是我想起一事来,阮大将军被追封,但他的遗骨在前几个月才葬入祖坟。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一直在盛都,或许该回去祭拜,顺便将被追封的旨意告诉他们。”邺无渊始终看着她,一边说道。听他说话,是听不出诚意这两个字的,他就像是在给下属下命令。而听着的人,不需要思考,只需要无条件的答应就行了。 “香城。”阮泱泱眸子一顿,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站,就是香城。 对于那座城的回忆,不怎么美好,甚至会让她生出一股恐慌来。 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三天,香城城破。那时,这个身体的眼睛因为长时间在脏水里浸泡,所以看到的一切都是模糊的。 正因为眼睛看不见,耳朵却听得到一切,就让她更为恐慌。杀戮,惨叫,战马的嘶鸣声,再加上无处不在的浓浓血味儿。 “现在香城已经恢复了正常,你回去看看,一切如旧。”邺无渊的声音放轻了些,似乎从她微微迟疑的脸上看出了什么。 “四年过去了,肯定早就变了。当年城破,是两国之战,虽香城成了炮灰,但结果是好的。若说起来,这一切都是将军的功劳。好,离开了四年,是该回去祭拜了。”关于阮家,阮泱泱虽没见过那位战死沙场的兄长,对于其他家人的面容也记不清楚,但是家庭构成她是了解的。 而且,当年发生的一切至今都让她无法理解,找不到答案。 “路途遥远,叫底下的人提早准备。香城的物资不是很丰富,你爱吃的东西多备一些。你受不住蚊虫叮咬,记得多带上一些药膏。”邺无渊继续道,明明听起来语气挺干巴巴的,但莫名的又挺贴心。 阮泱泱看着他,也有那么丝丝震惊,他了解的还不少。 “其实将军心细如发,并非表面看起来那般冰冷。”所以,上回她邀请赵迎芙,他把钟大人弄到这儿来就是故意的。 邺无渊眸子微动,“所以呢?” “所以,过些日子我打算邀请左布政使赵彰赵大人家的大小姐过府一叙,将军不用说什么,也不用做什么,只要能多看看人家,就成了。”他哪怕多分给人家姑娘几个眼神儿,凭他的心细程度,就能很准确的发现人家的优缺点。能不能成,最起码他得说个理由条件啊。 随着她话音落下,邺无渊的眸色就冷了下来,整个翠亭的温度都降下来了。 阮泱泱也眉头一动,不至于吧,这就不高兴了? 盯着邺无渊的眼睛,四目相对,她真的很想看透他。但是,好像真的是因为在军中太久,战场厮杀,他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想要看穿他,太不容易了,外表情绪单一,但内里复杂。如若他是一个课题,阮泱泱觉得待她研究透彻了,脑细胞得死一半儿。 “好吧,将军若是不喜欢,那我便不邀请了。这是将军第一次在家中过生辰,我想,去一趟崇国寺为将军祈福。虽说这几年来,每年赶在将军生辰我都会代老夫人去崇国寺给将军祈福,但哪一次你都不知道。这一回,将军也跟随同去,求个签。这往年我代将军求签,都是上上签。”虽不提倡封建迷信,但阮泱泱眼下觉得自己已是黔驴技穷。她倒是想看看,在佛祖那儿能不能求来个结果,这小子到底何时能有看上眼的姑娘,还是一辈子单飞? 转换话题,于阮泱泱来说轻而易举,并且丝毫不尬。 保持笑脸,看着邺无渊,心里暗咒这小孩儿欠收拾。 倒是邺无渊始终盯着她看,面色也较于刚刚缓和下来些许,“好。”他答应了。 033、别人家的孩子 034、找个话唠媳妇儿 035、注意形象 036、什么样的男人不肤浅 037、此为良缘 拂羽这种说法,倒是也不见得有多稀奇,暗恋嘛。 看向他,阮泱泱稍稍仔细的打量了他一会儿,随后道:“暗暗倾慕数年而不发一语,可见用情很深。只不过,这人兴许是有些许自卑,他心里没有太多的把握,觉得自己若是说了,怕是会得到拒绝。因为自卑而谨慎,所以不发一语,其实这对自身没有太大的好处,时间太久,对自己情绪危害非常大。我认为不如尽快摊牌,无论得到的是认可还是拒绝,都算是一剂良药,只要很好的疏导自己的内心,这种自卑很快就会消失的,说不准人也变得自信了。”边说,她边注意着拂羽的面色,她以为他说的是他自己。 然而,她只看到他边点头边笑,笑的不能自抑似得,显然他说的不是他自己。 由此,她也便不说了,做心理疏导,她可以的。 “阮小姐说得对。”连连点头,他好似看了个大笑话。 朝着大殿的方向走,邺无渊还没回来,阮泱泱环顾多次,仍不见人,“不知将军何时回来?”也不知他忽然之间做什么去了。 “阮小姐放心,你们家将军啊,是这大卫最好的农夫。”拂羽话里有话。 阮泱泱自是也听出他话里的深意,只是,一时之间,她倒是捉摸不透。 很快,终于抵达了大殿,有不少善信在敬香,一共有三个蒲团,大家也都排着队。 从这里往左侧配殿走,就有这崇国寺的僧人,是一位大和尚,在他那里可以求签。 阮泱泱对这里十分熟,前几年的十月初一,所进行的项目流程她都清楚。 等在大殿外,看着那些善信敬香叩拜,阮泱泱倒是不急。 拂羽则是止不住的环顾四周,他虽没有很大的动作,但那双眼睛可不是摆设。而且,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有一些人看起来也的确不一样,他们穿着打扮很是寻常,就像是普通的善信,但却始终在互相打着暗号。 这都是拂羽的人,他安插了不少人在崇国寺。 蓦地,邺无渊出现了,他在人群中真的极其扎眼,他即便是穿着布衣,也掩不住身上那股恍若利刃的冷锋。 他走近,阮泱泱也看见了他,弯起红唇,“走吧将军。” 垂眸看着她,邺无渊轻轻点头,棕色的眼睛几许深暗。 并肩走进大殿,前方还有在排队敬香的善信,也没着急,两个人站在那里等待着。 后面,跟随着小梨和小棠,之后是亲卫,他们呈扇形站位,阻住了其他人距离过近。 终于到了他们,阮泱泱和邺无渊走到蒲团前,各自跪下,后面小梨和小棠快速的在功德台上放了银钱,旁边的小和尚递给了她们俩各一炷香。 那边,阮泱泱双手合十,闭上眼睛祈福。亦如前几年一样,为邺无渊祈福,祈求他身体康健,遇到任何险境均化险为夷。 祈福完毕,诚心叩头,三拜,她这才睁开眼睛。 转眼看向旁边,邺无渊正在看着她。 笑笑,阮泱泱也没说什么,站起身,正好小梨把那炷香送到了她手里。 旁边,邺无渊也起身,接过小棠递来的香,和阮泱泱一同放在了贡坛上。 “去那边。”放下香,阮泱泱举步朝着配殿走,邺无渊也跟随。 那大和尚果然在,敲着木鱼,无人求签时,他便诵经,特别好听。 撩起裙摆,阮泱泱在蒲团上跪下,扭头看向邺无渊,示意他跟紧自己。明明是给他祈福求签,他倒没啥热情似得。 看了看她,邺无渊随后撩起袍摆,在她旁边的蒲团上跪下。 小梨和小棠也熟悉程序,先给功德银钱,这会儿那大和尚也停止敲木鱼诵经了。 那大和尚长得特喜庆,笑眯眯的。将签筒送上,阮泱泱也伸手接过。 “来吧,今年将军自己求签。”把签筒给他,往年都是她代为求签,今年终于是本人了。 接过,邺无渊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手里的签筒,随后便摇晃。 “轻点儿轻点儿,你这样用力,全撒出去了。”他一摇晃,整个签筒里的签都要飞出来了。阮泱泱赶紧上手,抓住签筒的下半部分,指导他该如何摇晃,他果然放松了力气。 带着他摇晃不过两下,一根签就跳出来了,掉落在地上。 阮泱泱伸手捡起,送到那大和尚面前,期间看了一眼,签尾为赤金色,她也不由得弯起了嘴角。 若不是知道这签筒里没作假,她真怀疑这整个签筒里都是上上签,因为前几年抽签都是这样。最初她怀疑来着,去年特意的观察了一下,并没有作假。 大和尚接过签,之后就笑了,“姑娘今年求何事?”每年都来,每次都是上上签,大和尚都认识她了。 转眼看了看邺无渊,他没吱声,只是在看着她。 “姻缘。”她收回视线,说道。 大和尚微微颌首,转手从旁边半人高的经册中拿出一本大红色的来,一掌多厚,十分古旧。 不紧不慢的翻开,阮泱泱也等着,尽管她对这些不是特别的相信,但还是希望能够有个好结果,最起码给她一些精神上的鼓励。 大和尚将经册翻到某一页,又抬头看了看那两个人,之后就笑了。 “此缘玄妙,九重天都奈何不得。此种良缘小僧还是初次得见,玄之无比。”大和尚将经册合上,笑道。 九重天? 一听这词儿,阮泱泱自是不由想到了自己,她来此处,本就是莫名,她至今为止不知为何。 不过,转念一想,这大和尚是不是误会了? 刚要说什么,旁边的邺无渊却起身,顺势把她也拉了起来。他扫了一眼亲卫,亲卫立即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来,直接上前递给了那位大和尚。 “多谢。”邺无渊淡淡道,便拉着阮泱泱离开了。 被动的走出大殿,阮泱泱的神思又被拽回了那大和尚所说的九重天上。虽说她不太相信封建迷信这一套,可自从来到这里,她又不得不信了。 有些事情,说不出来道理。 或许,那大和尚真能看出些什么来?倒是让她生出一股想再去探讨探讨的想法。 038、代我尽孝,辛苦了 039、什么高僧? 040、又生一计 041、我家主子最护食 042、生日快乐 043、食物链最底端 走出饭厅,这庄园里灯火通明,更因为今天是特别的日子,灯火好似更明亮了。 邺无渊就走在前面,步子也不快,很快,阮泱泱便跟了上来。 转眼看了看他,虽是在这人脸上窥见不得他的情绪变化,但或许是因为相处的时日多了些,倒是能通过他外放的气息感知到他的心情。 他此时,心情应当是不错。 若说难相处,有时也觉得是真难相处。但有时,也并非如此。 这个人,充满了矛盾性,却也有迹可循。 沿着翠亭边的石砖小路走,两侧渐渐的出现了栅栏,在那里面生活的鹿已经休息去了,夜晚时老老实实。 庄园里的小厮做事十分不错,栅栏里收拾的干干净净,没有难闻的气味儿,倒是草料的味道不时的飘过来,还挺香的。 将军府的庄园里的确没什么乐子,这夜晚散步,最后也走到了饲养场里来。 邺无渊也不说话,阮泱泱不时的看他一眼,如果可以给她一个可以观察他的机会,她想只要两三天不停的观察他,就必然会得到更大的进展,摸透他的脾性。 只是,这显然不可能,就现在观察他,她都得‘偷偷摸摸’的。 走到了大宗马所在的地方,邺无渊停下了脚步,阮泱泱也跟着停下了。 看向那三匹在马槽后的大宗马,它们看起来无忧无虑似得。当然了,在这儿得到的照料肯定比不过有些府邸,但凡养在庄园里的,无不金贵的很。 “军队的战马肯定比这种大宗马要威武的多吧。”看着邺无渊的侧脸,灯火之下,他这般瞧着还真是白净。 “这种用来玩赏的马血统虽纯,但极容易生病。也就是养在这里,整日费心打理,才瞧着尚可。若真带到了军队,它们活不过三天。”邺无渊开口,随后转眼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人,距离仅仅一尺,他呼吸之间都能闻得到她身上的香味儿。 一听这话,阮泱泱也不由哽了哽,跟他聊天,还真没啥期待感,一口气就把话题终结了。 所以说,这人不会撩妹儿,要想事成,就得找个会撩的姑娘,来撩他。 小梨和小棠站在后头两三米开外,她们俩一直跟着,不远不近。 “将军那时说要回边关,顺带着也要我回香城,不知何时出发?”不说话就站在这儿看马,阮泱泱无奈,不由再次开口问道。 “五日后吧,你将需要之物都准备妥当。尽量准备的周全些,一路山高水远,许会十分煎熬。”尤其是她,娇软而柔弱。 “好。”仰脸看着他,阮泱泱轻轻颌首。其实从盛都到边关的路,她不是没走过。四年前,她就是从边关过来的,老将军身边的亲兵一直将她送到了盛都来。 可是那一路……她的眼睛模模糊糊视物不清,再加上刚刚来到这个世界脑子都是乱的,她甚至对于那一路的记忆都没有多深刻了。 她的脸平静而从容,眉目间渗着柔色,黑白分明的眸子又像是两颗星辰。 看着她的眼睛,邺无渊抿起的唇角也有丝丝松动,柔化了他整张脸。 盯着她看,他似乎是想说什么,下一刻却忽的从他后面的方向传来群鸡乱叫的声音,忽然而起,且不断拔高,下一刻好似整个庄园都被鸡叫给覆盖了。 阮泱泱的脸也在同时变色,邺无渊盯着她的脸,她只有在看见鸡和左相府长公子时才会这样。 转身,他看向圈养那些鸡的方向,眉峰也微微皱起,“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小棠立即点了点头,顺着小路快步跑了出去。 群鸡炸了一样,没有公鸡,那些母鸡的惊叫也是不容小觑,它们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惊着了,否则也不会叫的这么凄惨。 那声音,和公鸡也并没有太大的差别,根本不是那种咕咕咕的叫声,在阮泱泱听来极其吓人,如同催命符。 “无事,它们飞不出来。”转过身来看着她,却瞧她后背靠在了栅栏上,眼睛也睁得特别大,哪还有刚刚那从容端雅的样子。 眨了眨眼睛,她很想让自己看起来高大一点儿,不过试了几次均无用。 她就像受了惊吓的兔子,只不过真的兔子急了可能会咬人,她现在根本连咬人的勇气都没有,真被吓着了。 那些鸡还在乱叫不止,全都炸了似得,听得到小厮在往那边跑的动静,可他们根本安抚不了那些鸡。 “既然害怕,往后庄园里就别再养这些东西了。明日一早,全部清理出去。”向前一步,邺无渊挡在她面前。 “那不行,我不吃,我害怕,不代表其他人不吃会害怕。再说,我又不经常来庄园,一年来个一两次罢了。”阮泱泱摇头,因为他靠近,堵在自己面前,像是一堵墙,倒是让她稍稍安心些。 “你是府里的主人,即便再妄为也无人有资格反对。想做什么便做什么,长此往后无需那般谨慎。”他微微蹙眉,话语却是不容置疑。话落,他就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那边的群鸡还在乱叫,赶紧离开这儿,否则她就得腿软倒下了。 被他扯着走,阮泱泱倒是对他刚刚的话充满不解,她若真是将军府的主人,还能被他这样拖着拽着走?威严尽消。 走出了饲养场的范围,但鸡叫还是听得到,因为不少人闯进去,它们叫的更大声了,甚至能听到它们挥舞着翅膀乱飞的动静。 “小姐小姐,你别害怕了,是有两只黄鼠狼不知从哪儿进了咱们庄园,闻见了味儿就跑进去了,所以才把那些鸡给吓着了。”小梨匆匆跑回来,第一时间跑回来把这消息告诉阮泱泱。 站在邺无渊左后侧,任他抓着自己的手腕,有他做遮挡,她倒是真的比刚刚好了许多。 “听到了?黄鼠狼吓着了鸡,鸡又吓着了你。”邺无渊转过头看她,躲在自己身边,手都在抖。 “我处在食物链底端你高兴什么?很可笑是不是。”这人,即便他没啥大表情也明显是在笑,过分! 044、会愧疚么 045、机不可失 046、内疚 047、是个丘比特 048、赶紧把他嫁出去 “真的没想到,我的无心之举,居然促成了这样一桩美好的姻缘。倒是听说促成了一段美好姻缘,会得天大的好运,如今看来,这好运距离我不远了。多谢文伯公,还烦请回府后代我多谢文伯公,还要恭喜二小姐,觅得良人。届时,必当亲自过府恭贺。”心下滋味难明,面上却是不露分毫。阮泱泱的声音柔柔的,说出的话也好听,让人不由熏熏然。 “多谢小姑姑,那小人便不多打扰了。”叫身后的小厮将贺礼交给将军府的人,之后连连作揖后退,离开了。 文伯公府的人离开了,这里一时寂静,都没说话。 倒是,所有的视线都在她身上。 她始终保持着笑意,从容有度,其实也看不出她内心如何情绪翻滚。 只不过,在邺无渊看来却不是那么回事儿。盯着她的脸,白皙细腻比得上刚刚挤出来的牛乳。 “促成了这么一桩好姻缘,文伯公送来的贺礼必然贵重,要现在看看么?”他开口,虽声线依旧,但听在阮泱泱耳朵里那是相当的刺耳。 转眼看向他,阮泱泱脸上的笑也加大,明媚的迷眼,“好啊。” 转身,她如常的牵着朱含芽,热情又客气如常的邀请她往庄园里走,边走边说话,看起来好似心情很好。 后面,诸葛闲落后了邺无渊一步的距离,提着药箱,他依旧是那般孤高的模样。一身普通的白衫,穿在他身上却如此与众不同。 “明知她心气不顺,何必刺激她?”诸葛闲开口,声音也清清淡淡的,听起来就像不爱搭理人似得。 “用这些‘战利品’让她清楚,再做多少次这种事也是失败。不过,你之前说的一句话倒是对了,拖得久,顾虑太多,我反而舍本逐末了。”邺无渊的声音很低,低到恍若在自言自语,不过诸葛闲听得到。 “四年前的事儿她一丝一毫都没记起来?”诸葛闲继续问道。 邺无渊几不可微的摇头,“她被吓着了,不记得了。”再说那时她眼睛不好,什么都没看到。 “你若舍得,便信我的,吓她一下,说不准就记起来了。”诸葛闲此时的语气听起来倒像是在找乐子。 “不行。”邺无渊想也没想的拒绝,冷绝果断。、 “那你就任由她继续给你找姑娘吧。”这句听起来更像是在找乐子。 “所以今日你出现,时机非常,天助。”邺无渊的语气变轻了些,揉着冷锋的脸庞似乎也柔和了些。 诸葛闲只是淡淡一瞥走在前面的身影,眉目间皆是无趣。 会客依旧在翠亭,今日天气不错,一切都准备好了,翠亭里摆满了精美的点心瓜果香茶等等,空气都是甜香味儿。 说要看文伯公府送来的礼物,阮泱泱还真要看,尽管于她来说是一个‘刺激’,但她还非要刺激一下不可。 邺无渊和诸葛闲进了翠亭,之后小厮也捧着那些精致的礼盒上来了。就站在那儿一排,像阅兵似得。 朱含芽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她更感兴趣的是诸葛闲身上的味儿。在这翠亭里一落座,各自距离又不远,那味儿就又飘来了,和着甜点瓜果的甜香,好闻的不得了。 虽是大家闺秀,但到底是小孩子,她吸鼻子,动作还有点儿大。 阮泱泱自是注意到了,心情更不好,这来一个靠身上气味儿截胡的,她真是十根指头掐断了也算不到啊。 “打开吧。”她不吱声,邺无渊倒是先开了口。 一直立在阮泱泱身后的小棠走出来,先看了看自家小姐的脸色,随后走过去。 礼盒是十分精心包装好的,小棠轻手轻脚的拆开,之后将礼盒盖子打开。 正红的丝绒盒子里躺着一对儿乳白色的玉镯子,即便不亲手拿起来掂量,这般一看就知是上等品。因为红色丝绒的衬托,那对儿镯子就好似两弯羊乳,玉质上乘。 这若是便宜货,阮泱泱心里头还能舒坦点儿。一上来就这么贵重,可见这婚事文伯公多满意。他越满意,阮泱泱越觉得扎心,比考博失利还扎心。 小棠又打开了第二个礼盒,是一套朱钗,做工精美。 接二连三的打开,都是女子佩戴之物,无不精致,从头到脚,应有尽有。 “小姑姑,你促成的姻缘还真是难求,听说圣上很早之前就想给钟大人指婚,但钟大人不乐意。谁想到,人家就来你这儿做客,居然就做出了良缘来。小姑姑,你真厉害。”朱含芽本就喜欢说话,刚刚憋了一阵儿,已是憋不下去了。 阮泱泱弯起眉眼,跟着点头,“是啊,无心插柳之举,居然促成一桩良缘。不过,刚刚听文伯公府的人话里的意思,是文伯公去圣上那儿求得赐婚旨意。圣上也是有心成全,看来圣上极其关爱臣子的终身大事。” 朱含芽点头,“父亲说,圣上仁爱,最是关爱百姓呢。” 阮泱泱笑意不变,视线落在了邺无渊身上,他也正在看着她。 “听大小姐一说,更是心生向往,也不知何时有福气能面见天颜。”她这话对谁说的不可知,只不过,她真有点儿咬牙切齿。 要是那皇上那么乐意给人赐婚,她就有胆子去他面前求一道赐婚圣旨,赶紧把邺无渊嫁出去。 “若有宫宴,大人们可以携家眷,小姑姑可以随着将军进宫啊,那时就能看见天颜了。”朱含芽没什么心机的说,对于这些身份尊贵的人来说,见皇上也并非什么难如登天的事情。 当然了,能见皇上,那绝对是殊荣。 邺无渊看着她,又怎会听不懂她的言外之意。 看她笑着,依旧明媚无双,可耳朵都气红了。她一向端庄得体,除了瞧见鸡和左相府的公子会变脸色之外,何时不从容? 这回,真是气坏了。 抿起的唇角微动,“诸葛,给泱儿瞧瞧伤处吧。” 他转移话题,阮泱泱也不再看他。 那边小厮退下,这翠亭里仅仅几人和身后站着的丫鬟。 挽起衣袖,她的手腕露出来,坐在她旁边的朱含芽就皱起了小脸儿,“小姑姑,你疼不疼啊?”瞧着她都觉得疼。 “还好。”阮泱泱微微摇头,随后将手腕搁置在诸葛闲放在桌面的软枕上。 外面阳光好,她皮肤白,那手腕上的淤痕就特别的扎眼。 视线落在上面,邺无渊也缓缓的皱起了眉头。 049、神农氏尝百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