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的圣水 原来,这个世界真的有魔女。 他年幼时曾见过魔女,她真的像伊莎贝尔·加伍帝,她美丽的像罂粟花,张扬的红唇在他眼里挥荡不去。 此刻,她亦在他梦中。 “咚”的一声,不远处传来的钟摆声惊醒了睡梦中的他,随之而动的是他身后的时钟,此刻它正缓慢的转动。 浓郁的黑色包裹着他,阴沉而森冷。他害怕但又庆幸,因为此时是午夜十二点,是过去与未来的交接处,也是他能再次看见她的时候。 静谧的楼阁内响起美妙的钢琴声,动听的旋律让他沉溺而无法自拔,他仿佛融入音乐之中,它叫《梦中的婚礼》。 他嘴角含有一抹苦涩的笑。 是啊,是他梦中的婚礼。 再也无法实现…… 那让他沉沦的音符伴随着由高跟鞋发出的声音,“噔噔噔”,他莫名的心悸,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他知道,她来了。 那个像魔女一样勾人心魄,让人迷失本心的女人来了。她要惩罚他,她要用圣水洗涤他肮脏的灵魂。 他,真的太肮脏了。 女人高挑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眸里,一片黑暗之中,清晰可见的是女人漂亮的红唇,正肆虐的勾起。 她慢慢的向他走去,一步一步,她轻轻的俯下身子,红唇轻扬道:“别怕。” “我会让你赎罪的。”似安慰,却更像是给他判了刑,即将执行。 他没有说话,他也根本无法说话。 因为,他的嘴,早就堵上了,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也无法用身体告诉她所想表达的,因为,他的手脚早已被桎梏住——他被绑在椅子上,无法动弹。 女人纤细的手指在他的背上轻轻划过,椅子是镂空花纹形的,他的背完全可以看见。 刀与衣料的摩擦声在这安静的空气中无形中放大,他的宽背一览无余。冰凉的触感让他为之战栗,她的手在抚摸着他。 上面各种伤疤纵横交错,像是千万只蜈蚣崁入他的皮肉之中。唯有一处光滑之地,女人的手指停驻了。 锃亮的刀光反射出女人黝黑的眼睛,那该是一双多么痛苦的眼睛啊!恨意包裹住所有的良知,森冷逼人。 他能感觉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慢慢地抵入他的皮肉,缓慢的划过。 魔女的圣水一滴一滴的落下,洗涤着他。 鲜艳的红色蔓延至整个后背,像极了会吃人的鲜花,也像极了她。 可他不怕,他知道,她是魔女呀! 魔女的圣水会洗涤他的一切,涤荡他的一切污秽。 他疼的快要昏厥过去。 她松开他的双手,他的背上线条纵横,像极了一幅美丽的画卷,宛如阴间的彼岸花悄然开放。 像子弹一样冲击她 这位先生,倘若论喜欢你,我可是天下第一。 ——沐笙 我以生命起誓,这一生,爱你护你,永不离开。 我以生命起誓,这一生,忠贞不渝,直到永远。 ——江九陌 林深时见鹿, 海蓝时见鲸, 梦醒时见你。 可我, 林深时雾起, 海深时浪涌, 梦醒时夜续, 不见鹿,不见鲸,也不见你。 郁葱的森林之中,一座干净明亮的复古欧式城堡,城堡内简约大方,是文艺复兴时期的风格。一眼望进,让人感到文化与思想的猛烈碰撞,余下便是内心的层层振荡,让人心生敬畏。 诺大的圆厅内,高高低低的长桌么上摆满了浅黄色的香槟与桃红色的Tavel。两种颜色相互交映,映衬出仆人们忙碌的样子,所有人都认真对待,一丝不苟。 毕竟是靳少的定婚宴,马虎不得。 圆厅之外是一块花圃,花开满整个花圃,随处可及,花以蓝白为主。以蓝色作为地基,白色的花心点缀,像极了一朵又一朵盛开的玫瑰。上流社会各个层次的宾客们都守候在圆厅,等着这女主人公的到来。 毕竟让靳少放在心尖的女人,得罪不起。 至于为何要在这样的城堡举行订婚,原因很简单,因为他的小未婚妻说,她最喜欢文艺复兴时文化与思想碰撞的美感。而圆厅的长桌上为何只有香槟和Tavel,因为他说男人配香槟,女人配Tavel,简直美得不可方物。而蓝、白色调的花圃更简单,靳少说,她喜欢。 这一把又一把的狗粮,真是喂饱了众人。 而这万众瞩目的女主人公正在化妆间,装饰着自己。透过重重掩掩的菱形玻璃门可以看见女人颀长的背影,微卷的长发,浅粟色的礼服。这样的搭配之下,倒显得有些俏皮可爱。 房内传来浅浅的呼吸声,镜中女人姣好的面容,有着这个年纪应有的红润。 翘而长的睫毛下,本是一对玉帘,此刻竟紧紧的闭着。没错,身为女主人公的她,睡着了! 她的脸越发红了,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呼吸。她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光滑洁净的额头上沁出细汗。她猛的惊醒,一双漂亮的狐狸眼带着丝丝的恐俱。 她下意识的攥紧手中的纸,是了,她又梦见了。她梦见嘈杂的吵闹声,男人的背影,还有……滚滚的浓烟之下,如火如荼的红色漫延进那幢小楼。明艳的鸢尾花在大火之中哭泣,以及她父母痛苦的呻吟声,一声又一声,揪着心口,一阵一阵的疼,疼得她快要晕眩。 她将手中折皱不堪的纸张展开,用手掌一次又一次的抚平,女人的字迹清新飘逸、秀丽颀长,像极了她的面容,明艳、惊人。 她宛如柔荑的手放在纸上,她轻轻的抚摸着本子方才的惊恐方有一丝消散,她真的很喜欢这几句话:林深时见鹿……但她更喜欢她所改的:林深时见鹿,海深时见鲸,梦深时见你,梦醒时,不见鹿,不见鲸,也不见你。 因为她的梦里有那样一个男人,他仿若晨光,温暖着她,又似万丈迷津,让她看不清,摸不着,却又想要拼命的抓紧他,如同海上浮木,牢牢抓紧方有一丝生机。 — 高悬的镂空花纹型水晶灯之下,一抹窈窕倩影,女人身着浅粟色长裙,这条裙子像是随意挑选的,维多利亚法式复古裙蕾丝连衣裙,同色系的披肩搭在身上,她的头发随意绑起,余下两缕青丝垂在脸颊旁,仅仅是这样远远的观看,便觉得这人气质娴静。 在这暖色的光辉相衬之下,显得她肤白胜雪,离得近些才发现,她这一张明艳的面容与这法式色彩的纱质裙显得略微怪异。毕竟这样吸引人眼球的美貌,足够张扬而不该是如此娴静的样子。 “沐沐。”男人温柔的声音响起,像是三月的春风,抚过她的身旁,带着暖暖的意味。 沐笙缓缓转过身来,男人选了一件白色西装,西服与他清瘦的身材为之贴合,真是清远隽永。他嘴角噙着浅浅的笑容,极具梦幻色彩的白马王子形象。隽秀的五官之下,让人感到的不过是柔和。 “墨言哥。”她轻唤他,却没有向靳墨言走去。 靳墨言慢慢向她走去,眼中的温柔都快溢出来了,“沐沐,今日来的宾客诸多,你所要结识的人很多,但你不必理会他们,跟在我身侧便好。” 沐笙点点头,有人宠着的感觉,真好。 — 酒宴之上,觥筹交错。 一阵整齐有力的脚步声响起,像军阀一样铿锵有力。一个男人身着军装,双手插在裤腿口袋里,随后六人跟在他的身后。对比身后那六人的走姿,这男人倒显得有些不正经。 行至大厅,男人的脚步停了下来。男人高大的背影需要用尽全力去仰望,却也难以望其项背,此刻的他犹如一颗挺拔的青松立于大厅之上。 男人的肤色白晳,他五官棱角分明,俊极。眉眼间淡淡的漠然,身上的肃杀之气弥散开来,无形之中已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是得久经沙场才能练出的气质。 男子身形高大,面容如刀刻一般深邃俊美,一双眼睛漆黑中透着冷郁。 他目光直视前方,浑身透着高不可攀的气势。他洋洋散散的扫视着众人,他微微一抬头,落到二楼上的女孩身上。 锐利漆黑的眸光,淡淡然落下,却像是一枚突然发射的子弹,猛然间直冲灵魂,惊得沐笙心口猛地一跳。 他的眼神过于犀利,犹如鹰隼,沐笙好看的眉毛轻轻一皱,她不喜欢这样带有探究性的眼神。 好像就这一个眼神,他就能把她的前世今生,通通看遍。 沐笙面上的笑容略微敛起,便听见有人惊呼一声,“天啊!那是江少吗?” 众人望向那风尘仆仆的男人,江少,江九陌,江左的半边天,十八岁从军,二十六岁因伤暂时退役,三十岁在法律界混得一片天地,三十四岁将祖业越居至前500强,又再次退出CEO的职位。 他这一生可谓是与荣光同在。 靳墨言轻轻拉过她的手,澄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为明了的情绪,她一步一步走下台阶,漂亮冷然的狐狸眼微眯,她感觉到了,那个男人在打量她。 两人缓步而来,如此登对的两人在众人眼中倒还真是珠联璧合,一对佳偶。 靳墨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这笑容看似温和,却不及眼底带着一丝冷意,道:“江上校此番前来,真是让我受宠若惊。”(注:上校是军衔,第一为司令,第二为大校,第三为上校依次排下,共有七个军衔,七颗阶星) 哥哥,救我 江九陌没有说话,身后一男子递上一个黑木匣子道:“先生昨日方知靳少订婚,只得备下薄礼,望靳少见谅。” 靳墨言招了招手,一侍女接过匣子便退下。 江植将目光转向沐笙,道:“先生还不认识小姐,小姐不同先生介绍一下吗?”好似针对,又似随意之举。 沐笙明显愣了一下,露出浅浅的笑容,“沐笙,晨光沐浴相思林的沐,何以笙箫默的笙。”古诗文加电视剧名?这样滑稽的介绍,倒有些让人发笑。 一只白皙的手至于眼前,修剔的晶莹亮丽,好似一把青葱。 男人定定的望着她,像是要将她从里里外外都看透。 哥哥,我叫沐笙,晨光沐浴相思林的沐,何以笙箫默的笙哦。 小女孩一身浅栗色公主裙,头发是两个小辫子,小女孩蹦蹦跳跳的,稚嫩的脸上含着喜悦。 下一刻女孩子的背影消失于眼前,小姑娘出现了,但是是一片火海,他听到她哭着喊他,“哥哥,救我。” — 空气突然凝固,她的手置于半空之中,却久久得不到回应,缩回去也不是这样,继续伸着也不是,很是尴尬。 她的耳力极佳,几乎一字不漏的听到旁人说,“这女人怎么回事呀?江少最讨厌与陌生人接触了,她还大胆的将手伸着!” 女人明艳的脸庞本是没有一丝踌躇不安的,如今神情间也有一丝慌乱。定眼看去,便猝不及防撞入了一双漆黑狂暴的眸中。 而他眸中泛滥流转着不悦的光辉,看来他是真的不喜与人接触吧。 沐笙轻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轻轻咳了一声,想要改变气氛,但纤细的手正慢慢的往回缩。此刻一双温热的大手,轻轻地握住她的手。他手上有一层薄薄的茧,触及他手心时,有些痒痒的,莫名的心悸。 沐笙明显有些吃惊,瞳孔有一些放大。下一秒,嘴唇轻勾。这人到底是好的,到底没有拂了她的面子。 男人清冷的声音穿过她的耳膜,“江九陌。”真是名如其人,冷漠的让人不敢靠近。 江九陌很快便松开她的手,从军装的上衣的领口处取出一张手帕,轻轻擦拭他的手。 沐笙明显的看到他的眼里没有厌恶,他只是单纯的擦——手。尽管这样,沐笙心里还是有些不快,便自觉的退到靳墨言的身后。 靳墨言开口道,“请江先生自便,我与未婚妻要招待他人,便不奉陪了。” 江九陌点点头,漆黑狂暴的眸中流转着幽幽的光辉。冰凉透骨,像是千潭。 接下来的事务几乎让沐笙精疲力尽,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气的气球,瘫坐在二楼的茶室里,不能动弹。 “咚咚”的敲门声像是有节奏一般,不快不慢。 “请进。” 沐笙整个人都挂在椅子上,小脸上尽显疲惫。她的脚上传来一丝疼痛,或许是鞋子不合适,磨到了脚吧。 “请问沐笙小姐在吗?”纯红色的衣服映入眼帘,一件普通的快递员短袖。他戴了帽子,而且将帽檐压得很低,这个男人的肤色偏白。 “我就是。”沐笙道。 漂亮的眼眸似有若无的向他望了几眼,男人的容貌完全看不清,但,这个男人高大强壮,脚步平稳,不是练过就是从事武打这一行的。 呵!还真是可疑呀。她想。 你是我的猎物 男人迅速的低下头,许是对上了她的眼睛,而快速的转移视线。 回避吗?她想。 “您的快递,请签字。”他双手捧着那个包裹,是一个彩色包装纸包装的快递。 沐笙接过快递单,迅速签好字。当快递单触及男人手,使她清晰的看见,他的左右手食指指腹上的薄茧,就是常年持枪才会形成的。 沐笙望了望窗外,随意一提,“这天快黑了,你们快递员也要收工了吧?” 她那双漂亮的狐狸也是有若无的,看了他一眼。“嗯。”男人点点头,没有多话。 “这位先生等等,你的东西掉了。” 快递员转过身,看向女人手指上的怀表摇摇头,“您看错了,这不是我的。” 沐笙略带吃惊的道,“啊,看来是我看错了。” 下一刻,女人唇角轻勾,略带笑意,好听的嗓音响起了妖冶的曼陀罗,美丽而致命。“不过这位先生,您,不是快递员,对吧?” 女人漂亮的狐狸眼,带着微微的凉意,像是审判官在审判罪人,凛冽而骇人。 男人眉心一沉,又传来低低的笑声,“怎么看出来的?” 沐笙站起来,推开身后的椅子,慢慢向他走去。“一个常年当快递员的人,怎么可能像你这么白?” 男人没有说话,继续听着。 “而且,你的敲门声很有规律,再看看你左右手手指指腹上的薄茧,是常年使用F—AT型枪弄来的吧?” 男人将头埋得更深,仿若自嘲似的喃喃自语,“原来是这样。” 沐笙又向前走了一步,道:“况且快递员先生,您太不敬业了。”男人略带诧异的望了她一眼,又听见,“一位正常的快递员,让客人收到快递之后,都会希望他们打五星好评,而你从头至尾,只让我签字。还有那个包装……” 沐笙那个人近在咫尺,只需反手一扣,便可将他推倒在地。空中散开一片白雾,美妙的音乐盒之声响起。 沐笙猛的一抓,手中却仍是空的。那个男人,早已消失。彩色的包裹如同被开启的潘多拉宝盒,带着炫目的光亮。 沐笙向它走近,一捧鲜艳的黑玫瑰,一个粉色的音乐盒,一张白色的卡片。 少女情怀?绅士风格? 沐笙将那捧黑玫瑰捧在手上,她的唇角轻轻勾起。黑玫瑰,虽然这是她的最爱,不过,此刻相送到让人觉得有些诡异。 毕竟现场的婚礼,还要举行。 她拿起那张卡片,正上方是漂亮的英文字Celeste——她的英文名。干净而漂亮的字迹: You —are —my— Prey.——SPA. Egbert . 粉红色的音乐盒突然转动,走出来的不是所谓的音乐,而是低沉的男音。“ You —are —my— Prey.”你是我的猎物。 男人邪魅的声音仿佛在他耳旁说出,她明显有些震撼,眼神呆滞了一下,下一刻唇角微扬。 真好玩,不是吗?她想。 Egbert,埃格伯特,反社会组织中比较骇人听闻的组织老大,有人说他有着天使的脸庞,恶魔的灵魂。也有人说他已步入中年,行事雷厉风行。政律界的人众说纷纭,说到底谁也不认识他。 如今找上她,能不好玩吗? 突然她眼前一花跟着天翻地覆,镂空的花灯闪烁在她的眼里,直到……一片空白。 (注:本书的SPA指变态犯罪杀手团并非恐怖分子) 他的沐沐,不见了 Egbert与Tobias 江九陌的身影消失在他的眸子里,靳墨言皱了皱眉,他的背影与那个人有些相似。 “靳少,沐笙小姐……” 他打断道:“让手下的人都去找,通知黑白两道的人,找到沐笙的,赏。” “是。”靳东道,他本要走了,又听见靳墨言道:“让保安系统发一份视频来,还有,盯着今日到访的客人,特别是,江九陌。” “明白。” 很快靳墨言的手机响了,他划开手机,一个红衣快递员到了茶室,他拿出白色喷雾,潇洒留下Tobias这几个字,视频到此一片黑色。 “咚”地一声,靳墨言的手砸向桌面上,握住手机的指骨都泛白。 — 男人倚在车旁,修长的手指摸出军装上衣口袋里的金色打火机,薄得凛冽的唇上咬着一支烟,他为自己点上火,慢慢的,烟雾缭绕。 江植打开车门问道:“先生不打算寻找Egbert了吗?” 江九陌缓缓放下烟,薄唇轻启,“当然要找。”他的眼前出现一辆车,原本散懒的眼神也变得锐利,紧接着,那辆车开始行驰,“跟上那辆车。”他冷冷道。 江植看向那辆车,刚要坐进去便看见江九陌已坐好,不知何时他又抽了杆烟。但那双眸子却一直盯着那辆凯迪拉克,凯迪拉克,一个看似低调实则奢华的牌子。 “先生为何要追这辆车?”江植打着方向盘,离那辆车不远不近。 江九陌放下口中的烟,道:“看它的车牌号。” 江植望向那辆车,它的车牌号是:“AK—0748。”0748,您去死吧!而A是……先生的英文名叫Addams,K是Kill,Addams—Killed. 那个车主是在挑衅先生! 江植眼中闪过愤怒,却听见江九陌低沉的嗓音,“这样有趣的打招呼方式不就是那个贪玩孩子的代名词吗?” 他仿佛在说,“Hi,Addams。” 江植心尖一颤,先生还真是……也只有先生会把这样过分的话当作打招呼,会把那个变态杀手叫作贪玩孩子吧。 Tobias,SPA.Egbert的得力助手,与军方对抗多年,以杀人为乐趣。 江植一想到他所杀的人那惨不忍睹的样子,就觉得头皮发麻。 行驰良久,一个十字路口,一方是机场,一方可出境直达江左,另一方上川警局。那辆凯迪拉克猛的转弯,跑向江左。 江植不免有些得意,江左毕竟是先生的地盘。他唇角微扬,又小心翼翼的看向江九陌。先生不喜笑,是连同所有人的不喜。 车子穿越进一片密林,行至深处,那辆车停了下来。 黑色风衣,黑色帽子,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完全看不出他是男是女。 江九陌推开车的门,面无表情地走至车前,深邃的眸子只有冰冷和漠然。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沙哑,是变声器。“江九陌,你还真是锲而不舍!既然如此,我们,玩个游戏吧。两人近距离搏斗,共有三枚子弹,谁先射中,谁带走她。” Tobias指了指车内熟睡的沐笙,江九陌望向女人安静的睡颜,道:“好。” 两人扳开手枪,到出多余子弹。 Tobias?抬起手臂,漆黑冰冷的枪口对准他,江九陌迈开步子向他走近。 每一步都沉稳无比,却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 Tobias道:“江上校是打算让我吗?”他迅速扣下扳机。?江九陌单手撑在身侧的树,整个人斜飞而上。 此刻的俩人,一人在上,一人在下。“呯呯”是两枚子弹飞过的声音,一枚在树上,一枚在车胎上。 她枕着他的腿 “Tobias,你还有最后一枚。”江九陌以居高临下的气势碾压他,他的唇角勾了勾。 Tobias一双漂亮的蓝眸望向了他,他道:“你们Z国不是有一句古话吗?鹿死谁手,不一定。” 江九陌跃身而下,手扣动扳机,“呯”的一声,他所发射子弹将原本那对准自己眉心的漆黑枪口蓦地一偏,而自己迅速的又发出子弹。 子弹飞出枪膛,他湛蓝色双眸骤然睁大。 讶然之色从其内一闪而过,子弹划过他的脸颊,Tobias白晳的皮肤,一道浅浅的红痕,江九陌是故意打偏的,而江九陌第一枚子弹不是打偏了,而是故意的,只为不让他逃走,或者说——带沐笙走。 真是心思缜密,不得不服。 Tobias抬起头,余下侧脸,他勾了勾唇,“Addams,We'll meet again soon.” “崩”的一声,一个烟雾弹至于江九陌身前。 江九陌将车里的女人横抱,冷冽而坚毅的脸庞看不出任何表情。他长腿一迈便行至车前。 他轻轻地将她放下,就像在呵护这世上的珍宝。 江九陌坐在座椅上,将沐笙头小心翼翼的放至腿上,动作温柔得似水,连冷冽的眸子里都露出淡淡的柔情。 他看着还没醒,头枕着他双膝的沐笙,深眸一瞬不瞬,眼底明灭着忽明忽暗的灼灼光芒。 江植看着江九陌轻轻抬手,男人的手,并没有因为从军多年而变得粗短,依旧细长手指,若有似无勾勒着沐笙精致的五官轮廓?。 江植眼神中闪过诧异道:“先生救下沐笙小姐,要联系靳先生吗?” 这话,是江植对江九陌的试探。毕竟,这沐笙小姐值得让SPA两位大将出手,可见身份不凡。对于日后要找到SPA的那两个人,是极大的帮助。 沐笙缩了缩身子,被长裙遮住的玲珑身材微微显现出,见江植看向这里,江九陌的深邃黑眸闪过不悦,他拽过披在身上的军装,轻轻盖在沐笙的身上,勾唇:“回江左。” 在军装与黑色座椅的映衬下,沐笙一张小脸儿越发小巧精致,皮肤如陶瓷般精致的毫无瑕疵。 江植知道了,这沐笙与先生的关系是……江植摇了摇头,如今江九陌这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带沐笙回江左。 江植发动引擎,便听见男人幽幽的声音,“之前你叫她靳墨言的妻子?” 江植点点头又道,“靳先生的未婚妻不就是妻子……”话还没说完,便对上了江九陌幽黑森冷的目光。 江植心咯噔一声,糟了,完了。 先生与沐笙小姐可是…… 江植被盯上的这一瞬,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被冰冻住了一般,迅速的转移话题,“先生要将沐笙小姐送到栀苑吗?” “嗯。” 江九陌坚硬的大手攥着林暖柔软的指尖,勾唇,眸底尽是妖孽般惑人的幽深。 江植措不及防的看见江九陌浅浅的笑意,沐笙小姐果然厉害,这一天就让先生笑了。江植也笑了,却听见江九陌低沉的嗓音,“开车!” 江植抿唇不吭声了,先生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不苟言笑,还不许别人笑!(????) 江九陌看着女孩随意扎起的头发,以及耳朵边垂着的头发,他伸出手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头。很快,他便阻止了自己,他掐了掐自己摸摸头的那只手,暗自道:笙笙,不喜欢,不喜欢有人摸摸头。 虽然这么想,他的心里还是有些痒痒的,他望向她那柔软的头发,怎么办,还想摸。 催眠她 映入眼帘的玻璃花园,江九陌将沐笙的身子搂入怀中,大步迈进花园,穿过几道廊道,一幢漂亮的小洋房,绿山墙已爬满整个墙壁。 江九陌将沐笙放在床上,拿起手机拨打电话时,仍是深深凝望沐笙,见她脸色发白,他眉头皱得越发紧道:“带上治昏迷的药,过来。” “我靠,你丫不是去参加婚礼了吗?”听到“婚礼”两个字,江九陌的眼神明显变得冷了几分,又听见电话里的声音,“你怎么还赶得回江左?还昏迷?喂!你……”你到是说话呀! “啪嗒”一声,电话的另一头传来“嘟嘟嘟”的声音,气得傅屿汐吐血,伸出手,想要把手机砸碎,又默默的把手收回来。 哼!我不生气! 傅屿汐裹着一件衬衫,一条睡裤就来了。嚷嚷着道:“江九陌人呢?” 男人立于楼上,看了看他,傅屿汐顿时觉得不妙,因为……他眉眼间淡淡的漠然以及不悦,身上的肃杀之气弥散开来。 “上来。”他留下这一句话便转身向房间里走去。 傅屿汐心里骂了N多个MMP,脚下却没有停下一刻。刚迈进房间,便问道:“你们谁昏迷了?” 江九陌绷紧脸,道:“她。” 傅屿汐显然没有看见病人,往里面多走了几步才发现床上有个女人!此刻这女人已经睡着了,甜美得像小公主。 “我靠!你从哪弄来这个美人的?” 傅屿汐转过身望向他,眼神中带着戏谑的笑意,“哦!我明白了,江上校也想开……”荤字,还没有说出来就被打断了。 “先看看她。” 傅屿汐见他眼里的认真,马上跑去看小姑娘了。 傅屿汐为她打了点滴,道:“迷药成分较少,打完点滴很快就会醒。”他转过头,略微有些不满道:“你这么晚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给她打点滴?” 江九陌望着女孩甜美的睡颜,以及初见时的陌生,缓缓开口道,“我想,让你催眠她。” 傅屿汐显然有被惊到,“什么意思?催眠?” 江九陌坐在她的身侧,大手轻轻的勾了勾她的小指头,眼眸里闪烁着悲凉道:“她,不记得我了。” 傅屿汐顿时觉得一个脑壳两个大,道:“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啊!什么叫做她不记得你了!” “她是我的笙笙。”我三十四年里,唯一的幸运。 话说到此傅屿汐心中已经明了了,道:“当年就是因为她才一蹶不振吧?” 江九陌点点头,目光落在沐笙身上,墨色的眼中闪过潋滟幽幽的光芒,幽深似海,卷动着漩涡,那里面有什么东西似乎如同泄洪的洪水一样,席卷而来。 “当年的事,你并未对不起她,如今倒是可齐齐补偿她。”傅屿汐道,别人或许不知道他对她的感情,但他傅屿汐知道,那只是愧疚。 愧疚当年那场大火没有救下她。 “这小丫头命真好,”傅屿汐像是想到了什么道:“是谁救了她?” “靳墨言。”江九陌说时,另一只手已握紧,傅屿汐好似没看见迅速转移话题,道:“靳墨言那人怪得很,怎么可能救人?” 傅屿汐猛的拍自己的脑子道:“我靠!靳墨言那小人肯定有所图,看来催眠她是个好方法。” “嗯。” 江植见江九陌不愿在听道:“夜深了,傅先生也累了吧!客房已打扫干净,请傅先生随我来。” 他的笙笙呀 这一刻,世界都安静了。 只听到见女孩浅浅的呼吸声,江九陌侧头看着刚刚被安置在大床上挂上液体的沐笙,手机突然响起。 对方开口道:“江先生,您好!” 对方说话十分客气,但这沙哑的声音带着阴森的凉意,与Tobias几乎相同的声音。他知道,是Egbert. “Egbert,”他冷冷道。 “江上校,Celeste还好吗?”沙哑的声音像是黑暗包裹着他,将要把他吞噬。 江九陌没有说话。电话里又传来男人讽刺的声音,“江上校,真是让我吃惊,我本只是将他们的婚礼告诉你,你却为了沐笙设计好这一切。” 昨日,江九陌收到一条消息——沐笙&靳墨言于上川定婚。 江九陌墨玉色的眸子里看不出半点情绪,“Egbert也不是同我一样吗?” “哈哈哈,江九陌,我可没本事在靳墨言的婚礼上动手。至于沐笙怎么跑到你手里了?你很清楚。” 是了,其实根本没有什么spa,是他策划好了一切,他怎么能忍受,那个女孩嫁给他人? 他选了所有女孩子喜欢的彩色包装,还有音乐盒,还有她最爱的黑玫瑰。 但他没想到Egbert竟将计就计,将他的笙笙劫走了!还派了Tobias!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Egbert,你也不过如此。”江九陌唇角轻勾,冷冽的气息弥散开来。 电话又是一阵笑声,“江九陌,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说我!” “现在的江九陌,不复当年,而当年的江九陌也不会是如今的江上校!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可是沐笙,最讨厌的样子。”一句话像是刀刃,撕裂了他的心。是了,他的小妹妹,不喜欢这样的他。 江九陌拿着手机的手指骨泛白,好像下一刻便会捏碎手机。 “希望江上校,能将这场游戏进行得完美,期待江上校能活到最后。”随后便是机械的“嘟嘟”声。 — 偌大房间内,熟睡的沐笙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呼吸匀称,一头长发铺开散在白色的床单上,小脸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热白里透红。 床边坐着一个穿着黑色套头针织毛衫的男人,目光一瞬不瞬注视着床上的沐笙。 床上的沐笙双手突然收紧,眉头一紧,睫毛颤抖,像是做了什么噩梦,挣扎着却醒不过来。 陷入梦中的沐笙,梦到从前。楼下的鸢尾花正明艳的开着,一个火星燃起,以星星之火,燎原之势蔓延进整个楼房。 滚滚的浓烟之下,如火如荼的红色漫延进那幢小楼。沐笙在那个房间里,那种窒息的感觉让人绝望。这时,有人冲了进来,她被人捂勒住颈脖捂住口鼻。 她整个人的意识陷入黑暗前只觉得自己被人用手臂箍着胸口往外拖。她得救了,可是她的父母,再也回不来了。 后来,她有些意识,她想要掰开那个禁锢着她的手臂,却怎么都没有办法抬起胳膊来! 沐笙仿佛陷入了一片混沌,梦都做的乱七八糟的。 一会儿是父母的吵闹,一会儿是一个模糊的男人的背影。她求他救她的父母,可他却笑了,她听见他说,“他们该死。” 沐笙拼命的阻止男人带她离开,却怎么都阻止不了,然后她的头,撞上了墙角,她看见门缝里父母伸出的双手。 在梦中绝望到全身如同撕裂一般疼痛,哪怕沐笙都已经意识到这模糊的场景大概只是一个梦,还是免不了痛彻心扉。 在梦里沐笙强制想要自己醒来,可是怎么都醒不来,意识已经逐渐清醒,眼睛艰难张合隐约可以看到坐在床边的一个人影轮廓,身体却怎么也动不了。 尽管只是一个轮廓,沐笙也能准确辨认出她绝对不认识这个人!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在身体不能动,眼睛也要很艰难才能张开的情况之下,身旁坐着一个陌生男人,沐笙脊背一阵寒意往头顶窜,但她只是有想起来的动作。 他似乎是看到沐笙有醒来的架势,那道黑影靠近了沐笙,抬手覆上沐笙的额头,指尖冰凉。 沐笙才稳住的平静的内心,一下子心又揪到了嗓子眼儿,她奋力一博终于挣脱开束缚着她的大网,猛然坐起身向后挪动靠着床头,心脏扑通扑通的要撞出胸腔。 沐笙激烈的动作,似乎没有吓到身旁坐着的人。 他在沐笙猛然坐起时也跟着站起身,刚才覆在沐笙额头上的手狼狈举起,望着惊慌失措的沐笙,喉结上下耸动的张了张,一时间声音哽在嗓子眼儿里,没能发出来。 惊魂未定,沐笙看到站在床边举着低低举着双手的江九陌,心跳的速度越发快,神经紧绷成被拉满的弓弦,心如擂鼓。 她现在鼻腔和口腔里还残留那种苦涩的味道,应该是被下了药。而现在她突然醒来在陌生的房间,人在陌生的床上,旁边还坐着江九陌…… 男人半抿着唇,一副脱世超俗的淡然的样子,漂亮的眸子流转着,应该是他救了她。 江九陌走向床边的柜子里摸出一个手机,递给她,道:“别怕,SPA的人已经离开,因为太晚而未与你的未婚夫通话,现在是凌晨两点,需要通知你的未婚夫吗?” 这么好说话?沐笙有些不相信。 她看着触手可及的手机,开口道:“嗯。” 黑色的手机放在她的手心,她的手颤抖着拨通了靳墨言的号码。 电话嘟了几声之后,接通…… “江九陌?” 靳墨言宛如高山之冰水般清冽的嗓音传来。 “墨言哥!”沐笙声音几乎发不出音来,沙哑的让人心碎。 那一刻靳墨言的眼泪险些夺眶而出,幸好他的沐沐还在。 他硬压着自己流泪的冲动,叫了沐笙的名字,又询问她,“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她平静的出奇道:“没有。”这样的她与另一边的靳墨言处境像是颠倒了一样。 “我很好,是江先生救了我。”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是迷药的作用。 靳墨言听见‘江九陌’这三个字,眉毛就轻轻一皱,他道,“沐沐,我这就派人来接你。” 沐笙望了望窗外的夜色,道,“墨言哥,不用了,如今太晚了,明早我会回到上川的。” 她的声音太过冷静,让江九陌多看了一眼。 靳墨言愣了会,又问:“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我很好,只是有些头晕,提不起劲儿来!”沐笙如实相告,平静的回答。 靳墨言仿佛还要说什么,但又忍住了,道:“嗯,沐沐,照顾好自己。” 沐笙轻轻的“嗯”了一声,喉咙就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剩下一片胀痛。 见沐笙挂了电话抬起头,漂亮的眸子没有一丝惊慌,就这样望着他…… 江九陌冷俊的脸上含着淡淡的疏离,一双眼,深沉的让沐笙看不到底,无法探知他的想法。 “不好意思!”沐笙对江九陌开口,对方才自己冒失的举动道歉,迟疑间伸手把电话递给江九陌。 江九陌望着沐笙还有些无力颤抖的白皙小手,她一双黑白分明的潋滟眸子平静的像湖水道:“你被人下了迷药,现在没有力气。” 淡淡的语气,与此刻他这站着的样子为之切合,一样的清冷矜贵,还有一点坚毅之感。沐笙脑中一下子起《淇奥》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瑟兮僴兮,赫兮咺兮, 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沐笙好看的狐狸眼弯了弯,露出个淡淡的笑容,道:“嗯,谢谢。”我知道。 她可不是个好骗的主 江九陌勾唇,此刻的沐笙只能看见他坚毅的下巴,江九陌单手扶住床头,接过手机,带着薄茧的大手似是不经意触碰到了沐笙的指尖…… 男人的手指,不似他浑身的冰冷,温热的手让沐笙微微抬起头。 俩人四目相对,空气寂静的吓人。沐笙立刻缩回手,对江九陌有着明显的戒备。 江九陌没有介意她的反应,开口:“举手之劳而已!只是……很抱歉,我并未将你带回上川。”而是留了下来。 “?!”沐笙有些诧异,抱歉?她轻轻抬起头望向江九陌,漂亮的眸子里充诉着疑问。 江九陌看着小女孩略带诧异的眸子,唇角以一种不易察觉的弧度扬起,微微有些柔和道:“Tobias的迷药成份难以分析,只能知晓类似于乙醚,所以……” 沐笙打断他道:“谢谢你!”她说完,回报他一个淡淡的笑容。这个冷俊的男人为了让她不误会,居然向她解释? 她想,他真是一个可爱的男人。 江九陌明显被她的反映惊了一下,仅仅是眼眸闪过一抹异样,道:“如此,沐小姐早些休息。” 沐笙点了点头,整个人又躺回床上。安静的让人觉得乖巧,真是个听说的孩子。 一想到这,他的唇角轻轻一勾,又迅速冷漠,轻轻地为她关了门。可,她沐笙,可不是个好哄骗的主。所以…… 沐笙看着门缝透过的光隙变到没有,然后,男人的脚步声几乎没有。 她几乎是反弹而起,脚上的微微疼痛感让她有些……难受,连好看的眉毛都轻轻皱起。 她随意的看了看她的伤口,果然,脚后跟一片红肿,是Tobias的迷药成分引起的。 看来,他们等不急要动手闹事了,还真的是心急呀! 沐笙猫着身子微微向偌大的落地窗靠近,无意间瞧见他那坚挺的背脊。沐笙好看的眸子微微眯起,她浑身泛着冷意。 这江九陌就这么轻易相信她不会起疑心?答案肯定是否定的,若他真没怀疑,那还真是…… 真是个好骗的闷骚男。她想了一下,脑子里只反应出这个,不过,形容的很贴切,不是吗? 楼下的男人将手指间的烟蒂扔掉,冷俊如斯的脸上似有寒冰,步步冰封,他就知道,那只小兔子可是只小狐狸,不会那么安分。 他将十指掐入裤袋,温热的手指触碰到的是冰凉的药膏,像极了她的手,冰冰凉凉的却又……嗯,很舒服。 他长腿一迈,又折回去。 男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从门隙透过的光轻晰可见。“啪”的一声,房内灯光刺目。 刺目的光线射得她眼睛痛,沐笙捏了捏被子。 呵,这男人绝对是故意的。 男人的大手轻轻的握住她的脚。 小姑娘的脚不像她浑身透出的凛冽,瘦长、略小,雪白雪白的,脚趾头像嫩藕芽儿似的。 有些可爱。 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触碰她,她只觉得脚后跟凉凉的,像是从某人的身上传来的…… 清凉的膏药轻轻的敷在她的脚后跟上,原本灼热的疼痛感已不复存在。 她明显的感觉得到,他的动作十分轻柔,像是,把她的脚当做世界上的宝物一般珍视。 这个男人…… 江九陌小心翼翼的将她的脚放回,认真的为她掖好被子,她听到,他那清冷如他的声音,“晚安。”小狐狸。 +10分 灯光暗下,沐笙已无力折腾,渐渐陷入睡眠。 今夜,俩人一夜好眠。 晨曦的微光透过落地窗窗帘的缝隙照到她恬静的睡颜。 “叩叩叩”的敲门声,“沐笙小姐,您醒了吗?” 沐笙皱了皱眉头,心头一阵火气,窝火的很。她还没有醒,没有醒啊…… 沐笙磨磨蹭蹭的翻身起床,稍稍打理了自己,道,“请进。” 一个穿着正装,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性进来,对沐笙鞠躬,礼貌得体的询问:“沐笙小姐,有什么需要吗? 若是你要梳洗可去一楼左转的卫生间。” 沐笙点点头,她知道这个人,他是江植。 “先生已命人备下早餐,吃过后便送您离开,不知沐笙小姐有没有忌口的?” 江植淡淡的望着她,像是个机械般,没有一丝情绪。沐笙垂着眼帘,似沉思,又淡淡一笑,“唔……好像没有什么忌口的。” 江植依旧定定的望着她,沐笙虽有些不明所以,但总觉得有些不舒服。她不知道眼前如机械般的男人心中是怎样的一番酝酿。 嗯,沐笙小姐长相俊俏,很美丽,与先生很登对。+10分。 嗯,沐笙小姐笑容美艳,总是给人一种淡淡的温柔感。+10分。 嗯,沐笙小姐沉着冷静,被人绑架依旧安静,没有所谓的不安。+10分。 江植的脑子冒出多个+10分,他似乎感到沐笙的不适应道:“小姐若有事可唤我,我就在楼下。” 沐笙点点头,接过他手上的袋子,是衣服。 一套白色长袖,黑色小脚裤,外面套着一件黑色长款毛衣外套的套装。?还真是简约,可她,不喜欢!人家就喜欢漂漂亮亮的颜色! 当门关上的瞬间,沐笙一下子觉得身体不禁发虚,还有些酸软,不知道是不是迷药的后遗症。 她慢慢的穿好,转头便看着落地窗上隐约映出她欣长的身形和冷淡的表情。 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沐笙是不会如此轻易的相信他江九陌的。 她大脑里危险的信号从未解除,面对的江九陌这样的一个男人,她很清楚,他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帮助她,更何况她现在是靳墨言的未婚妻。 她将细枝末节都琢磨细想一遍,她明白,这件事有两拨人。他们都不会要她的命,只是,他们所图…… 沐笙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痛,索性不想了。 她向楼下走去,身子骨虚弱的让她几乎快晕倒。她一进入卫生间便看见已准备好的漱口水,她含了一口,是茶水。苦涩的口腔被茶水过了一遍后,的确有回甘。 还真是个心细的男人。 若不是这样的关系,他们一定会成朋友。 “叩叩”,沐笙听到敲门声,是江植低声询问沐笙是否洗漱好,沐笙应了一声,用清水拍打了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更加清醒。 她推开门,向客厅慢慢走去。男人身着黑色长衣,他冷静站立,犹若一棵挺拔的青松。男人五官棱角分明,俊美如铸,他随意的看了看,一眼便看见走来的沐笙。 他便这样看着她,像是在等她。 他道:“江植去前厅了,我带你去。”沐笙点点头,表情淡然。 对于这位男士,她有些头痛,可能是因为她无法看清他的内心吧。 这对于一个心理专家来说,是挺挫败的。 沐笙和江九陌并肩朝着一片林子的方向走去,江九陌开口道:“你身体还没恢复,可能会有点累,可以坚持吗?” 一个长年当兵的男人居然会考虑她?真是不可思异。 “嗯,可以。”沐笙道。 而眼前的男人得到她肯定的回答,脚步微微加快。 江九陌的家是庄园,占地面积很大,位居这里的小洋房只是个附属,而真正的宅子在另一方,是仿欧式城堡建造的。 很大……也很宏伟壮观。 吻了他 之前沐笙从偌大的落地窗看出去时,就可以看到远处十几个园丁正在重新栽种车道两旁的绿植,车道两旁绿色的草坪上,四辆割草车正缓慢的行驶着。 到达这里,沐笙才发现这花园简直大的可怕,人站在其中像是像是热带雨林一般,渺小的可怕。 “跟紧我,小心迷路。”江九陌平静的说。 沐笙点头,顺从的跟在江九陌身边。 江九陌带着沐笙穿过一条挂着名画的长长走廊,推开两扇古朴的雕花木门,偌大的花园就展现在沐笙的眼前,迎面而来,氧气充足的新鲜空气让人一瞬间神清气爽。 巨大的球形玻璃房把整个花园笼罩其中,需要沐笙仰着头才能看到顶端。 正中央是一棵被绿色植被爬满的巨大古树,枝干上是水帘一般的瀑布,优雅从容的向下流淌,在下面椭圆形的碧绿幽潭溅起无数水花和泡沫…… 这个季节,花房里鲜花盛开,彩色的蝴蝶飞舞,美的像是梦境。 热带植被沿着室内人造的河流开得茂盛,各种品种都有,一眼扫过去林暖甚至看到了有些只能在画册里看到的珍惜品种。 珍惜且色泽艳丽的鸟类,站在线条细长……流淌着瀑布的枝干上,蓝色斯皮克斯金刚鹦鹉在高空飞舞,鵎鵼和北美红雀叽叽喳喳的鸣叫,还有站在涓涓流水中成群的红色火烈鸟。 巨大的天然氧吧里,这些颜色亮眼的鸟类穿梭在层次分明深浅不一的一片绿色中,简直美的不像话,太过养眼。 沐笙知道,这里的一切源自江九陌强大的家族。所有的东西皆是江家世世代代筑成的,从这里便可看出他的家世雄厚。 鹅卵石铺成的小道,沐笙脚踩上去觉得踏实,大概是有陌生人进入,站在水池里的那群火烈鸟抬头朝着沐笙的方向看了过来,若无其事的朝着里面走了几步。 突然,这一群火烈鸟向她扑来,她连连向前小跑了几步,其中一只鸟明显不想放过她,向她的脸扑了过去。 沐笙只觉得手腕一紧,她垂眸,是江九陌的手。 她整个人旋入他的怀里,鸟类的喙口在她的背上啄了几下,她整个人都挂在他的身上。 这样的样子太过尴尬,她想推开他,而那只火烈鸟却连连啄了她的头几下。 她的脑袋都变得晕晕的,将头微微倾斜,温润的唇瓣擦过男人的喉结,男人的皮肤不似女人的细腻,带着他身上的冷冽清香融入她的唇间,这一刻她整个人都清醒了。 漂亮的眸子定定的望着男人下颔,他的下颔,可真是一道优美的弧线啊。 太阳从圆顶玻璃照射进来,穿透层层叠叠的大片树叶,金色的光斑斑驳的落在她们的身上。 她抬着头望向男人,光线朦胧了他的五官,光线落在鹅卵石道路上,在这条幽静的通道上穿插了无数条金色的绸缎。 江九陌双眸只看沐笙,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沐笙一般,眼眸里是沐笙看不懂的情绪,他淡淡开腔:“沐小姐,它飞走了。” 沐笙被他弄得一愣一愣的,略带迷茫的望着他。“嗯?” 江九陌冷俊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好看的弧度,“抱着舒服吗?” “嗯,”她下意识的嗯了一声,又觉得不对,“嗯??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 甜蜜时刻: 江九陌看了看火烈鸟,对江植说,好好奖励这些火烈鸟。 江植一头雾水,奖?奖什么? 江九陌摸摸自己的喉结,唇角轻勾,这鸟,今天干的好。 无标题章节 它好可爱 沐笙后退了几步,江九陌低下头,男人醇厚的嗓音道:“情难自抑?” 沐笙的小脸微微涨红,她知道他在开玩笑,可小脸不自觉得红了。 沐笙咬了咬自己的唇,该死!身为心理专家的自己竟被调侃的红透了脸,真是,好气哟! “我好饿呀!”沐笙装腔作势的揉揉肚子。 江九陌眉眼间一点笑意,这只小狐狸…… 虽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的,江九陌还是加快了步伐,沐笙缓慢的行走在这条小道上,听着水流鸟鸣的声音,心情格外舒畅,连前面男人微微泛红的耳根子都没看见。 刚才的接触,江九陌鼻息间仿佛有她身上的幽香,隐约可以嗅到。 其实在洋房时,他便看见沐笙披肩长发下隐约可见的白皙颈脖,细腻白皙,在黑色发丝的映衬下,越发的白嫩通透,仿佛整个人通体干净透亮,让人心马意猿,她的肌肤是不是像她温润的唇一样,软的不像话。 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喉结,唇角噙着一朵笑。 但,他脑海里闪过女孩稚嫩的脸庞,她笑靥如花,“哥哥,哥哥……” 江九陌深刻的眉目眸色越发深沉,脚上的步覆越发快了。 这么一遭,俩人很快便到了前厅。 人眼便看见偌大的前厅,几百个平方米的空间除了一张长形檀木长桌,十几个紫木椅子,便只余下一些装饰品。 沐笙向长桌走去才发现,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沐笙张望了几下,不远处一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精致的雕花装饰的是不凡。 阳光之下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 那一边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儿的白菊,充满着一股潇洒风雅的书卷气息。 果然只有在这样的强大的家族之下,才能培养出这样清冷的人。 沐笙慢慢的移回目光,桌子上放着香糯的小米红枣粥,配了几个清淡的小菜和蒸饺…… 还真是个心细的男人。 佣人放好碗筷,江九陌已坐下,清冷如斯的声音,“吃吧。” 沐笙攥着勺子,手有些轻微颤抖,她只得将碗放在桌上,用白色的筷子搅拌着碗里的粥。 沐笙收紧了手指,用力捏紧勺子,舀了一勺粥,送到自己嘴边。 男人轻抿了一口牛奶,夹了一个蒸饺,慢条斯理的吃下饺子,举手投足间皆透露出高贵。 突然眼前一个金属活物向她靠近,一点点的移动让她不能忽视。沐笙看到一个一米三、四的小机器人在她身侧。 它的身形很可爱,偏圆润,像极了十岁的孩子,萌萌的。 它有一张银白色的金属脸庞,澄澈的黑色眼睛深嵌其中,圆鼓鼓的得像两盏小灯笼。 没有鼻子和耳朵,嘴巴是条细长的缝。当他眨眼时,会有一层薄薄的金属眼睑覆盖住眼球。 然后,它出声,“夫人,你好。”与她所预料的一样,它的声音是个孩童的声音。 只是,方才它说……夫人? “咳咳咳……”沐笙喝粥的动作停顿,轻轻咳嗽几下,她明显被呛到。 “江岘,向小姐道歉。”冷冽的声音响起,沐笙一眼便看见他那冰冷的目光。 沐笙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小机器人是程序设定的,不太能认人,叫她夫人,无可厚非。 小机械人低下头,金属的双手相互搓着,他有些小委屈,“对不起。” 沐笙双眸含笑,道:“没关系!不过,”小机械人望向沐笙,眼睛眨了眨,在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沐笙揉了揉头它的头,“你好可爱呀!” —— 甜蜜时刻: 江九陌:老婆,我知道你早就在偷窥我,我知道爱一个人是难已抑制的,所以……你放手去做! 沐笙,呵呵,亲爱的,你真的想多了。 江岘:夫人,什么叫作“难已抑制”还有“放手去做”? 沐笙:就是…… 沐笙摸了摸它的头,瞪了一眼江九陌,眼神警告之意很明显:小孩子在这里,敢乱说话,我!!!! 呵那个臭小子 对于这个小机械人,她很喜欢。 小机器人一听到女孩的声音立马抬起头,“谢谢夫人。” 又是那样凛冽的目光,江九陌重重的将碗筷放下,发出啪的一声。“道歉!” 沐笙明显有被吓到,连手中的勺子都不小心掉入碗里。 小机器人将全身缩了缩,“先生。”软弱弱的声音带着点哭声的鼻音,让她心软的一塌糊涂。 她不忍心开口道,“每个机器人都有特定的程序,它无法因感知而改变,或许在它的芯片里将我认为你的夫人了,所以,别强迫它了。” 江九陌一下子了然,呵!那个臭小子! —— 远在去哲大大学的顾司辰,眼皮突突的跳着,好像在预示着什么不好的大事儿。 顾司辰听到提示音,打开手机。淡淡的唇角扬起一抹微笑,江九陌那人第一次带女人回老宅了! 而且那个女人应该很吃惊吧!当初他设计好江岘就是为了今天,叫那个女人夫人。 呵呵,想想那个画面都有趣。 一想到江九陌层层冰霜的脸色,他心中便是一大快乐。 但这样的话,那他顾司辰也算是他的爱情之途的一大功臣。 男人带着金丝边框的眼眸,闪过一丝焦虑,他抬起手,看了看表,已经八点半了,他的小姑娘已经在那了吧。 一想到这,他此刻的心情更是大好,脚上的步子也快了许多。 —— “江植,带他下去。”江九陌墨色的眸子里像是一潭死水,激不起半点波浪,他抿着薄薄的唇,冷意弥散开来。 待江岘离去,又是一片寂静。 真是个无趣的男人~ “维多利亚,”他再次出声,那名为维多利亚的姑娘,是一位头发盘起在脑后,一身正装的女人。 她双手交叉,覆盖在小腹上,对着江九陌微微躬身,一抹礼貌得体的笑意,问道,“先生需要什么?” “给她换一副碗筷。” 维多利亚鞠了身子,又转过身,去拿碗筷。 凝重的气氛并没有因这个小插曲而改变。 沐笙将碗筷放得整整齐齐,道:“江先生,谢谢你的帮助,现在时间不早了,我的未婚夫应该很担心,我,先走了。”最后一句话说的有些底气不足。 本该是理直气壮的样子,却被他身上的冷冽气息吓得,说得有些唯唯诺诺。 江九陌如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着痕迹的情绪,他慢条斯理的放下筷子道:“沐小姐不必客气,维多利亚送沐小姐离开。” “多谢江先生,”她回以一个礼貌性的笑容,沐笙起身,本要转身离去。但她停住身子,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漂亮的狐狸眼似笑非笑,她又转过头。 “江先生的恩情,沐笙无以为报,若是哪日江先生有心愿未达成,沐笙必定助之。” 女孩铿锵有力的声音,并没有激动他的眼里的一丝波澜。 江九陌颔首,一双沉寂的像是千尺深潭的,眸子里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 若是让你远离靳墨言呢? 江九陌心间浮出一丝苦意,他怎可说出?他不敢,不敢吓着她,哪怕是为她好。 沐笙见江九陌无意再说,便离开。没走几步便听见他冷冽如斯的声音,“等等。” 沐笙一如既往的漂亮眼睛,细长妩媚,她唇角轻勾,就像一朵盛开的靡色罂粟。 披着人皮的狼,终于要脱掉伪善的人皮了。她想。 南之江左江九陌与西之上川靳墨言势同水火,而她沐笙乃靳墨言的未婚妻,她势必会被当作靶子! 沐笙没有转过身,漂亮的眼睛微眯,淡淡的杀气从身上传来。 —— 看到很多小(大)朋友的留言,支持我的非常感谢,建议我的我会斟酌感。 然后,谢谢此刻有你们的陪伴! 我的梦想其实很简单,那就是把我想写的故事写完,想要未来的某一天有人能在我书的评论区里说,“啊!这个作者,我喜欢她的书好久了。” 好了,新的一年,我们一起加油! 吃苯宝宝乙醛 沐笙心头一顿酝酿,下一刻又听见他如清冽如雪水的声音,“听说,沐小姐学的心理学?” 沐笙顿了顿,转过身,两人四目相对。 江九陌深深的望着沐笙纯粹干净到如墨玉一般的黝黑双眸,她眼神当中闪过一丝黯然,却又很快被一抹亮色代替。 她眼底含笑,幽深的仿佛藏着无数的故事和过往道:“是,”犯罪心理学。 江九陌没有深究她眼底的那抹黯然,道:“早些年间我涉猎司法,如今对着心理学到也颇有些兴趣,如果有需求,可否向沐小姐寻求帮助?” 沐笙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对于这个半生荣光的男人,她不是很了解。更无法想通他为什么要研究心理学。 但见江九陌眸光沉沉,倒也不好拒绝,便点点头。 江九陌唇角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往日的冷冽不复存在。“多谢沐小姐,不知沐小姐的电话是?” 男人话锋一转,沐笙简直叹为惊止,麻利的报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江九陌道了谢,便又回到那个清心寡欲的状态。 沐笙觉得他这样的冷漠的态度,有些过分,便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沐小姐,留步。” 沐笙停下脚步,寻思道:这会儿终于要动手了吗? 男人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一双大手握着一把黑色,他的双手极其完美,节骨分明的手指根根晶莹有力,指甲修剪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沐笙眉毛微乎其微的一皱,“伞?” 江九陌淡淡开口道,“今日有雨。”见沐笙接过黑伞,长腿一迈又走回餐桌。 沐笙望着男人坚挺的背景,手指下意识的抓紧了手中的雨伞,她的眉宇间含着一抹淡淡的柔和,她的唇角弯了弯。 真是个安静而内敛的大男人。默然寂静,却又悄然流入心中。 但这样的男人竟用三言两语就拿到了她的电话! 能混到这个地步的男人,果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看似无意,实则有心。 江九陌吞了一口粥,那双寂静的毫无波澜的眸子,看见她背影,慢慢消失,直到女孩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眸中,他黑色的眸子才泛起一丝诡谲的情绪波动。 江九陌将碗筷放下,一言不发的坐着。 江植命人撤了早餐,又问道:“先生为何不同小姐表明身份?” 江九陌原本平静的双眸中,激点波澜,他说道:“笙笙愿意留在靳墨言的身边这么多年,应该是对他极其信任的, 像她这样,如今无父无母的可怜人,最是知晓人心,断不会轻易相信他人。” 江植垂下眼帘,不得不承认先生所言无虚,又开口问道,“现如今要做的是?” “等。”说完这个字后,老男人就拿出手机下了个微信,就在老男人输错了几遍密码,烦躁之时,微信登录终于密码正确。 身旁的江植也是心头害怕啊,他才不会告诉别人,他最怕先生生气了。 幸好丢了七、八年的微信没让他失望,让先生蒙对了密码。(呵!我才不是蒙的!来自于傲娇的江九陌) 江九陌修长的手指麻利的打出沐笙的电话号码,她的名字叫做“吃苯宝宝乙醛。” 吃本宝宝一拳? 还真是可爱的名字啊! 他在眼前闪过沐笙的小脸儿,她睡得甜美的像个小公主,小巧精致,皮肤如陶瓷般精致的毫无瑕疵。 江九陌修长的手指停在手机上,迟迟没有落下。 “吃苯宝宝乙醛?这昵称取得还真怪!”男人半笑似的开口。 江九陌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意,傅屿汐随意的坐下问道:“江植,怎么还不开饭?” 江植躬了身,道:“先生和小姐已用餐,傅先生还是回傅家用餐吧!” 敢说我们沐笙小姐,还想吃饭? 江植虽很是礼貌,但傅屿汐抬眼便看见江植那冷冰冰的眼神,与某人真是如出一辙,傅屿汐不自觉得望向江九陌。 随后男人起身走出大厅,傅屿汐就这么看他走出去,而且男人完全没有命人上菜的意思。 靠!TMD!老子这么辛苦是为谁累!还居然不给我饭吃!傅屿汐几乎在心里吼了好几遍。 啰里八嗦的男人 性“格”冷淡 沐笙一进入CIA的大门,便听见尖锐的女声,“瞧瞧我们要嫁入豪门的犯罪心理学专家沐笙小姐,今天可是定婚的第二天,这么早就来了。” 若是往日的沐笙一定会回,“是呀,纵然我与我的未婚夫有万般依恋,我也不会耽误组织的事。”可此刻沐笙并不想搭理这一伙人,她道:“让让,谢谢。” “哟!沐笙,连谢谢都会说。”陆思幔以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望着她,换而言之,不过是说她连人话都会说了。 沐笙并没有回答她,径直走进CIA。而陆思幔可不会放过沐笙,紧跟在她身后。 第一个房间装满了瓶瓶罐罐,这是库诺·贝克的实验室。他,M国的物理学家兼生物学家,曾多次制作出SPA生化武器的解药。 男人乱蓬蓬的头发已发白,他整个人投入手中的培养基,完全没有发现沐笙的到来。 穿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房间,沐笙看见男人坚挺的背,他的容貌早已被岁月添上了痕迹,他眉头紧锁,翻书的动静依旧温润而雅。 这位便是付霄先生,她的顶头上司。 沐笙鼓起勇气要敲门之际,一双手抓住她的手腕。沐笙回头便看见陆思幔怒火冲天的样子,手腕被她捏的生疼。“沐笙,别以为你是心理学专家就可以无视我!” 沐笙恍然大悟,原来刚才一直听到的声音是她的。“对不起,我没听见。” 她道歉时仍是不卑不亢的样子,这令陆思幔心头一顿窝火,“沐笙,别以为你攀上了靳墨言我就会怕你……” 沐笙推开她,向房间里走去。陆思幔低声骂了一句,向沐笙的事务室走去。 “沐笙来了?”男人的声音算是柔和。 “头儿,对不起,这件事情办砸了。” 男人的脸上没有任何愠怒,道:“平安归来就好,这次的事情难为你了。” 沐笙摇了摇头,付霄放下手中的平板电脑,道:“这次Egbert的手段很诡异,笙笙,你觉得Egbert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 被点到名的沐笙,唇角轻扬,道:“我不知道他接下来的动作是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并不想伤害我。 或者说我还有更大的作用没有发挥,现在动手会错失良机。” 付霄动了动手中的签字笔,又听见沐笙道:“这次的事,我可以明显的感觉到……” 沐笙停下,漂亮的眉毛轻轻的皱起,“这里有两伙人,他们对我并没有杀意。甚至是,尊重。” 沐笙拉开付霄身前的椅子,顺势坐下,拿了一支淡蓝色的笔在一张纸上写下,X,没错,一个大写的X。 “这位X先生,他选择了粉色的音乐盒,一张简约的白色卡片。”沐笙随意的翘起二郎腿,纤细的手指转动着手中的笔,一对玉帘波光流转。 “粉色,说明他不了解我,所以选择了大多数女性偏好的颜色。而音乐盒,是大多女孩子童年的回忆。” 沐笙漂亮的眸子里充满淡淡柔和之意,她的唇角正不经意的勾起,这位X先生,有些讨好她的意味。 沐笙在他的性格特点上写下:绅士品格。 “但最后的卡片,是最简约的,连条纹都没有,这必然是他的冷漠导致的,所以……” 她在纸上又补了几个字——性冷淡。 付霄不由得多看了沐笙几眼,她似乎也察觉到他的目光道:“怎么?”我分析的不对? 付霄对上她天真的眼神,摇了摇头,心里却乐翻天了。这傻孩子! 性冷淡不是性格冷淡,是,那个呀。 言家宝贝 “而后者,可以确定是Egbert,只不过他们的行动,我还不能分析出什么……”沐笙垂着眼帘,有些自责。 下一刻,沐笙抬起头,漂亮的眸子微微眯起,似乎想到什么不好的东西,顿时冷意四溢,:“头儿,这次Tobias也出现了。” Tobias,SPA.Egbert的得力助手,与军方对抗多年,以杀人为乐趣,其手段凶残。 他喜欢鲜血的味道,就像女人热衷于香奈儿。他最喜欢——自相残杀。 付霄手中的签字笔已落下,他眉心一沉道,“如果Tobias也在上川,我们必须回到帝都,这次,CIA会与几个国家一同对抗SPA!” “嘟嘟嘟”的声音传来,手机显示是“言家宝贝”,付霄拿起电话,道:“沐笙,你先回事务所,等下再谈。” 言家宝贝,她是知道的,那个古老的大家族的孙女言箐。 沐笙点点头,将纸折好,放入口袋中。 “哟,靳大未婚妻回来了,”女人坐在她的椅子上,拿着沐笙讨厌的指甲油涂抹指甲。 沐笙的眉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皱起,“陆思幔,请你离开。” 陆思幔闻言,心头又是一顿怒火,她将手中的指甲油狠狠一丢,红色的指甲油倒到黑色的案台上,有些触目惊心。 “沐笙,你能嫁给靳墨言有什么用!订婚当日都能被Egbert带走,真是个孤星之命。”陆思幔将手指微微翘起,仔仔细细的欣赏自己的杰作。 “渍,怎么不说话?哑巴了?”陆思幔一脸厌弃的望着沐笙,道:“还真是没用,不知道你怎么考到心理学博士后的!” 陆思幔从小娇生惯养,在学业上更是出类拔萃,一听说一个24岁的小姑娘居然在CIA的职位排在她的前面,而且与靳墨言有着关系,心中更是厌恶。 她十分讨厌这种关系户,她年幼时便吃过关系户的亏,伤到过左手。可那关系户的后台太硬,没有办法动。 所以从此以后最讨厌“关系户”三个字。 沐笙从进去就一直保持冷冷的态度,她薄唇轻启,“说完了?” 陆思幔瞪大了双眼,从她开始到现在讲了这么多话,她沐笙居然一句都不回! 这还是往日那个牙尖嘴利的沐笙吗? 作为沐笙几年的好友林意表示这个沐笙她不认识。 “说完了就离开。”沐笙走过她的身旁,拿出手机,放下,然后拉开陆思幔身旁的椅子,坐下。 陆思幔气得发抖,将椅子推开,离开。关门时,发出好大的声响。 林意望着上面那个长相精致的女人,她此刻垂着眼看手机,密而翘的睫毛,白透的肌肤,清冷淡定的眼神,仿佛全世界的事都与她无关。 而沐笙打开手机,点开了自己的微信,没有人……没有人加她。可是,她明明给了他电话号码了,他不会连让她报恩的机会都不给她吧! 又或许,他不知道用电话号码可以加微信…… 林意慢慢靠近沐笙,试探性的问道,“你今天心情很好吗?” 沐笙摇摇头,瞥了一眼林意,这傻姑娘,哪里看出她心情很好,没看出她真烦着呢? “那你今天怎么不……骂她?”小女孩黑葡萄似的眸子乌溜溜的转着,充斥着疑惑。 沐笙虽然回答她,眼睛却一直的望着黑屏的手机,“那陆思幔不过是个嚣张跋扈的大小姐,她用了七八年的时间还是个外援,而我一来就在犯罪心理专家组。 而且在昨天,我一个无名无份的孤女与四大少之一的靳墨言定婚了,又说她不嫉妒,我都不信。这次,便让她一回。” 林意虽觉得有道理,但还是冒出一句话,“这么善良?” 因为她们都很善良 “箐箐宝贝,最近过的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不开心的事?”付霄站在诺大的窗口前,带着父亲的暖意。 电话另一头的言箐冷冷的打断他,“舅舅,别说那么多废话,外公问你找到表妹没?”女孩长长的墨发垂着,娇小的身体被宽大的病服遮住,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付霄,本名许霄,许首长的子嗣,言箐,许首长的外孙女。 付霄轻咳了几声,道:“箐箐啊!你也知道,舅舅身为犯罪心理专案组的老大,大多时间投入案件,” 电话那头传来浅浅的嗤笑声,“呵,蠢舅舅,说了一大堆的废话,不就是没找到嘛。” 付霄嘴角上的微笑有些挂不住,道,“箐箐,你再去问问老爷子,当初留了些什么给她。” 她,许家遗落在外的孙女,寻找多年无果。 电话那头的人应了下来,又道:“蠢舅舅,若是实在找不到,我就来Z国。” 付霄笑了笑,想到那小女孩躺在病床上,费力的用缠着绷带的手接电话的滑稽样子道:“箐箐,你那身子骨还没好透,就在这医院多躺几个月,你表妹的事,还是别掺合了吧。” 电话另一头的小姑娘好似生气了,哼了一声,“蠢舅舅,差点忘了告诉你,言樛到Z国了。” “那小子一向滑头,你可要管好他。”女孩的声音像极了嘲讽,就像是在说,蠢舅舅,希望你在他的魔爪之下还能活下去。 付霄眉心沉了沉,一口血卡在嗓子眼,迟早有一天他会死在这,两姐弟手上。 付霄望着窗外的蓝天,轻声问道:“箐箐,你舅妈近来如何?”说话间,早已不自主的紧张起来。 一浅浅谑笑声,电话那头的女孩似笑了,“舅舅,舅妈那……你还是自己去问吧!” 余下“嘟嘟嘟”的提示音,付霄简直是气得要死,他要是敢问还问她言箐? 他知道他的妻子平日里温柔娴静,只是,一面对他插手SPA就成了个活脱脱的泼妇,那狠筋,渍…… —— 沐笙知道这丫头蠢,对林意招了招手,道,“你看了那么多霸道总裁文,没发现女主都有一个共同点吗?” 林意有些不明所以,但眸子变得深邃,她很认真的思考,突然,她打了个响指,清秀的小脸满满的自信。“她们都有一个强大的男主。” “错!”沐笙又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仍是漆黑,一点动静都没有。沐笙心头似有一个小东西,一点一点的扩大,越来越烦躁。 “因为她们都很善良。”林意被弄得一头雾水,脑子里连连冒出几个问号,这跟善良有什么关系? “所以,为了配上那么强大的男主,睚眦必报的我也只能勉为其难的善良一回。” 林意点了点头,心里止不住的吐槽了千百回。呵呵,您的冷笑话真好笑。为了配上强大的男主?“沐笙姐,是有心仪的对象了吗?” 林意跟沐笙亲近,自然知道她与靳墨言不过是协议,算不上感情。 沐笙如墨玉一般的眸子里变得安然寂静,道:“算不上心仪。” 突然,她手机微信的提示音响起,沐笙又打开微信,是,江九陌! 她淡淡的目光闪过一抹亮色,男人的头像很简单,是一朵黑玫瑰。唔,她也很喜欢黑玫瑰。 这江九陌果然很符合她的味口。 又是微信的提示音,是,江九陌的消息。 沐小姐,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沐笙看到帮忙两字,飞快地打了几个字过去。 吃苯宝宝乙醛:什么事? 江九陌:看新闻。 沐笙点开浏览器,几个赫然大字充斥在她的面前:崔氏董事长#暴行案。 1095条伤口 崔景祥?是那家老字号,其商业涉及多个领域,产品质量上乘。哦,对了,他还有个温宛的妻子,叫…… 沐笙有些头疼一时想不起来,素白的手指轻轻点入,一个好听的名字映入眼帘,董梓。没错,那是崔景祥的妻子。 第二条是,艺术家#杀人犯。 画面上有一个美艳的女人,如果没有看到她的生平,沐笙也快被她的容貌而糊弄过去。这样一张独具韵味的脸,岁月丝毫没有对她留下痕迹。说出去二十多岁也有人信,但就是这样的女人,已经快四十。 “笙笙姐。”林意唤了她几声沐笙才应了一声,沐笙眉眼间有一抹化不开的忧愁,“林意,过来看。” 视频中,幽幽江水,在习习风中,泛起粼粼波光。一个女人的声音专业而富有理性,“于前几日崔氏总经理因丈夫失踪48小时未归而报案,经整个警署的调查,于上川江边发现一男子尸体,经过多项对比,该男子正是崔氏总经理的丈夫,崔景祥。 随后经过法医检查,男子生前受过暴行,仔细核对之下男子身上多达1095条伤口。” 此刻展现了一个画面,仅仅是那么一瞬,沐笙还是看清楚了,满身纵横的伤口犹如千万只蜈蚣攀爬在他的身上。 视频中的女人继续说到:“现如今警察已确定两名嫌疑犯,一位是著名艺术家俞桑,另一位是,崔景祥的妻子,董梓!” “一位是多年相守相望的妻子,更是知书达礼的名门闺秀。一位是留洋多年,举止优雅的著名艺术家。” “如果真是她们两人之中,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接下来我报记者将会继续跟踪调查此案……” 随着男人的脚步声,推门而入的付霄,拿着一份文档向她们走来,“想必你们都已经知晓崔景祥的暴行案了,”他随意的坐在一张椅子上,随意的翘起二郎腿。 “在发现崔景祥的尸体后,我们在现场捕捉到俞桑的踪迹。” 付霄拿出几张照片递给沐笙、林意,是上川河边。 江水粼粼,女人高挑的身影倒应在湖面。虽是夜间,但是城市的霓虹灯火照亮了河岸。女人的脸几乎全被照到,这么清晰的画面不难看出是谁。 付霄为自己点了支烟,白烟渐渐升起,又继续道,“但在发现崔景祥尸体后,Z国警察于上川河边再次发现一尸体,那男人的背上同样满是伤痕。事发两日后,又发现同样死因的男人……直至今日,已有五位死者,上川警察为此头疼不已。” “于昨日早上,董梓已自首。她认罪,其余的事情一概不解释,只是说是自己杀了丈夫。 上川警察一听这个消息是愣了一会,毕竟她有不在场证明,而且她完全没有动机。 而最有可能的嫌疑人俞桑不协助警察,对于调查三番五次的推脱。” “因事关商业界,多方位媒体已经介入,在他们的大肆宣扬过后,多数网友的舆论已经倒向俞桑,务求董梓的公道。 这件案子已经受到Z国的重视,而对抗spa就必须要有各个国家联合,所以这次案件,我们必须做得漂亮。沐笙,林意,案子就交给你们了。” “我不同意。”女人尖锐的声音,像是一把冰锥。 陆思幔大摇大摆的向她们走来,边走边欣赏自己的手指,修长的手指倏地一转指向沐笙,“一个刚入SPA,连尸体还未接触的女人,一没经验,二没胆识。况且,她之前还忙着婚礼,如今怎么能担此重任?” “陆思幔你!”林意一想到沐笙为CIA被Egbert带走,心中似有无限怒火。 沐笙拍拍她的肩膀,让她那颗怒气冲天的心渐渐平静,女人虽说着刻薄的话但也如此动听,“说这经验,陆思幔前辈确实比我强上百倍千倍” 加入 陆思幔听到她的称赞,眉梢带着一丝愉悦。 下一刻又听到,“只是我想问这天底下哪个侦探不是接下一个又一个的案子才在侦探界有一片天地?心理学的成立更是鉴于无数无经验的警察一点点的成长! 若是因为没经验就退缩,那我们心理学该如何走向完善?” 陆思幔噤声,没错,心理学上的一项项数据都是无数警察一点点积累的成果。 但她骨子里面的骄傲容不得她有半点的倒向他人的意图,嘴唇翕动,似要说什么便被他打断了。 付霄放下烟,轻轻捻灭,道:“你们三一起去。” 陆思幔、林意齐齐望向付霄,眼神之中似有惊讶,沐笙应了声好。她淡淡的望着付霄,那模样,是强大的从容和自信。 陆思幔气得手都在颤抖,为了不失去颜面道:“沐笙,这次我会盯着你的。” 看她那恶狠狠的样子还以为沐笙挖了她祖坟。沐笙放下手中的照片,道:“那就多谢陆前辈的指点,不送。” 手机的提示音响了一遍又一遍,沐笙划开手机。 江九陌:我需要证明董梓的清白。 江九陌:约个时间谈谈吧。 江九陌:10:00. 沐笙的唇角勾起一个不易察觉弧度,这么快又要见面了。 吃苯宝宝乙醛:好,上川梁城验尸房见。 沐笙提起包包,向门外走去,“陆思幔,查案得去验尸房,”又转过头对林意说,“我们先去看看尸体。” —— 尸检所在一幢青砖白瓦的老房子里,走廊里一片寂静,整幢房子透出种阴凉肃静的感觉。 林意望着尸检所,手脚都在打哆嗦。她将整个人抱紧:“笙笙姐,我听说尸检的地方一般都闹鬼。” 女人戏谑的轻笑声响起,“还真没想到,二十多岁的人了还怕鬼。” “喵~喵~喵~”的凄凉声与大树摇晃的沙沙声同奏,相衬之下猫的叫声越发像哭泣的小孩。 陆思幔被这寒意冷得打哆嗦,连忙走进去。 “切,走这么快,还不是怕鬼。”小姑娘对陆思幔的行为很是不满,身上的凉意并未减下。 沐笙看着小姑娘颤抖的样子,不由得笑了,道:“行了,别怕,有鬼的话,第一个吃掉的也是我。” 沐笙带着林意一路穿行,很快就到了更加冰冷安静的停尸房。 这里一片素白。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白色的灯光,白色的金属棺。 林意给沐笙递上白大褂和手套,而陆思幔早已换好。 沐笙接过,换好衣物,站在尸体旁等林意。此刻,白色大口罩外,只露出她湛黑的双眼。 女人冷冽的声音响起,“死者于十天前死亡的,林意,董梓是什么时候报警的?” “嗯~,十天前。” “十天前?那就是十二天前失踪的,二天的时间,他去哪?” 林意挠挠头,正在思索。女人的话像刀刺,“是你们俩查案还是我们三个查案?” 林意不以为然,“呵,自己要当木头出来,一旁还怪别人?” 沐笙并没有加入这次争吵,因于她听到手机的提示音,沐笙随意的瞥向置于一旁的手机,江九陌:到了。 沐笙的嘴角轻轻一勾,一个淡淡的笑容,宛如一朵盛开的玫瑰,不得不说,沐笙生得一张漂亮脸蛋,特别是那双眼,美丽的不像话。 陆思幔有一瞬间被她迷了眼。 沐笙向外走去,是一位男士。男人着着一件黑色西装,内搭浅灰色衬衫。 “你来了!”她的语气有些熟捻,陆思幔眼眸微眯,哦,这么看来,认识啊。 陆思幔向男人走去,阻挡了他的去路。此刻江九陌才看见这个女人,她道:“这位先生,我想你应该很明白,闲杂人等不能插手警方办案。所以……”她画锋一转,看向沐笙。 “沐笙小姐,你这是知法犯法吗?”她微微将声音提高,话语间满满的针对。 法律界第一人 江九陌慢慢走进,陆思幔时刻才看清他的脸庞,轮廓精致分明,双目修长幽深,鼻梁英挺,薄唇微抿,皮肤不似旁人的白皙。尽管是这样的肤色,也显得他坚毅无比。 随之进来的另一个男子,一身黑衣,近乎古板的声音,“这位小姐,我想你应该是误会了。我家先生并没有想干扰你们,只是想单纯的加入你们。” 陆思幔笑了,是那种熟悉的笑,讽刺中带着几分蔑视,蔑视中又透着些许不屑,道:“加入我们?” 她又笑了,道,“这可不就是干扰我吗?而沐笙更是知法犯法!”她话锋又转向沐笙,赤裸裸的针对之意。 江植抬了抬他的眼镜框,墨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精明,十分锐利,他拿出一个黑色的小本本。 陆思幔只需要那么一眼,脸上的笑容就已经凝固,那本子上面的可是五颗阶星! 虽然警方与军方两不相沾,但,她们可不是警方!她们可是拼了命的想结合Z国,一同对抗spa的CIA!这军方的人可不能惹。 她又听到,“对于知法犯法这四个字,小姐可要慎用。毕竟在这法政界,我家先生也排得到前面。” 言下之意不过是我家先生还未说什么,胆敢容你放肆! 陆思幔吞了吞口水,对上沐笙那双似笑非笑的狐狸眼,心里早已乱如麻,却强硬撑道:“即便是军方的人,若没有点真材实料,怎可在现场干扰他人?” 沐笙脱掉手上的手套,那好听的嗓音响起,“不如让江先生证明一下?” 男人幽深的眸子里似有波涛,眼眸里似有不悦的神情流转,他眉头已紧皱,眉宇之间是一片内敛的沉静,薄唇紧紧抿着。 但将要触及她眉眼的一刻他点点头。 沐笙看他这乖巧的模样,心情一顿大好,为他递上白大褂和手套。 身旁的管理员为此抬了一具尸体上来。 此刻的他,穿着白大褂,里头的浅灰色衬衫和领带系得严谨又工整,俊俏严肃的面孔在他洁白袍子的衬托下,多了几分生人勿近的疏远感。 江九陌站在尸体跟前,他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只见他那双沉静如湖水的眼睛落在跟前的尸体身上。 男人伸出手,尸体上粼粼水渍顺着乳胶手套的移动四处滚落。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他手上的解剖刀精准的划下。 “沐笙姐,那可是要送去尸检的……”接下来林意的声音就被江九陌的动作噤了音。 他的动作流畅又干练,显然是再熟悉不过的模样。 即便是最出色的法医,也很少能如他一般…… 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死者死于两天前,溺毙于河水,属于自杀。” 林意许是看呆了他的手法有些木讷问道:“他怎么知道是2天前死的?” 沐笙给了她个白眼,刚想解释便听到他那不快不慢的声音。 “从尸体的僵硬程度来看,一般情况下,尸体在死后30分钟—2小时内就会硬化,30小时后软化,70小时后恢复原样。 但如果在土中或水中,或在低温干燥情况下则会延缓,高温多湿条件下会加快。” 江九陌平静的望着那具尸体,淡淡的解释道,没有其他的情绪。 陆思幔站起来,推开身后的板凳,向他一点一点的走进。“这位先生,你怎么能断定他是自杀,按照比例他杀的,可能比有50%。 况且死者身上有多处淤血,极大程度上是他杀。如果太妄言,那可给你们军方挂不住面子……” “死者是机械性窒息死亡。”沐笙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陆思幔的话。 看她这急切的样子,倒有点像……嗯,护犊子。 江九陌的眸子里似有潋滟幽幽的光芒席卷而来,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一抹极其不易察觉的笑。 她刚刚的行为,取悦到他了。 灵魂上的升华 他慢条斯理地将手套脱下,动作优雅无比,像是19世纪的绅士。男人道:“口、鼻吸入大量水分而引起窒息,最后导致死亡。 人由于入水后,受惊、恐惧、骤然寒冷等的强烈刺激,引起反射性喉头痉挛,以致呼吸道完全梗阻,以致呼吸困难。” 他眉头轻轻一皱,眼间闪过一丝不悦,那可真脏! 他指了指剖开的尸体说道:“经河流石块创伤,在机械性窒息过程中,因呼吸困难,胸腔内负压急骤增加,使肺、右心房和右心室淤血。” “因此,身上呈明显的淤血状态。” 男人的目光淡淡,窗外斑驳的阳光透过树影洒落在他清冷而疏离的眉眼,他将原本往上卷了几道的衬衫卷了回去。 他解释的很透彻、明白。林意差点为他鼓掌,但是被沐笙眼底的寒意给吓回去了。 “这样可以了吗?”虽然是问着众人,但眼眸却只盯着她一人看。 沐笙眼底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笑的乖巧,毫无杀伤力,像是个温暖的小太阳一样的。 一双眼底像是洒满了纯粹的光芒,这种仿佛能一眼望到底的纯净对于任何人,都是致命的吸引力。 她道:“欢迎江先生的加入。” 陆思幔瞳孔缩聚,脑袋里轰的一声,江……江先生!是那个……江左的江九陌江先生! 江九陌嗯了声,眉眼间依旧带着寒光,道:“他不是我想要的人。” 是了,这个人并不是被凶杀的人之一,他只是失足落于水中,而此次他们真正要调查的,还在另一个房间里。 那个所谓的艺术杀人案,又或者称它为——暴行案。 他们走进另一个房间,房间里一片洁白,一共6具尸体。 沐笙拿过管理员手中的档案,好看的眉毛轻轻皱起,她望向身前的尸体道:“死者崔景祥,于十日前死亡,周身多达一千零九十五条伤口。”她的嗓音清凉圆润,让人听来十分舒适。 她转向另一个地方,三具尸体,“死者邱某,于八天前死亡,周身多达一千两百七十八条伤口……” 沐笙停下,认真翻阅手中的几份档案,一双美目流转着,道:“1095,1278,1460,1643,” 男人沉静如湖水的眼眸闪过一丝异样,低沉的声音徐徐到来,两人的声音重合,“1825,” 沐笙下意识的抬头望向江九陌,他,淡淡的望着窗外,虽然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情绪,但这么一看却是带着几分清浅的冷漠,像是在思量什么的。 男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往她这里看了一眼,他眸光深深,依旧让人看不出半点情绪。 沐笙莫名有一种偷看被抓到了的心虚,立即垂下眸子,又道:“2008,”两人的声音再度重合。 沐笙加快了速度道:“接下来是,” “2190。” 而江九陌毫无意外的与她一起述说。 陆思幔坐在凳子上,冷冷的看向沐笙,她实在不喜欢她与江九陌的动作,道:“一组数字,能说明什么?有什么用?”那样子好像对沐笙报数的做法有些不认同。 “他们身上的伤口都在累积增加,平均速率达到一年的0.5倍。”她平静地诉说,毫无意外的又与他的声音重合。 陆思幔沉默了。 沐笙向他望了一眼,俩人四目相对,似有火花在两人眼中,她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笑意。 刚刚的感觉,就像是一个灵魂与另一个灵魂在思想上达到一致。 他们,是一种人,他们具有一样的思想。 沐笙能感觉到,在那追寻正义的光芒的那条道路上,她不再是孤独前行。 因为,有他。 她果然没有看错,他与她一起,一定会有灵魂上的升华。 林意望着这俩人的样子,心里很是纠结。一个是她男神,一个是她女神。男神是她的,女神也是她的。 可是,他们好登对呀。 怎么办…… 就在林意纠结中,沐笙转过身,递给她一张单子,道:“仔细检查还有没有其他伤口。” 美丽的就像一朵花 林意点点头。 陆思幔挡在林意的前面,“还用检查什么,你当验尸房的人是干什么吃的。” 沐笙好看的眉毛又纠结到一块,这个人存心来捣乱的。 一直安静的男人突然迈开步子向前面走去,大手一伸,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掀开一半。 上面各种伤疤纵横交错,像是千万只蜈蚣崁入他的皮肉之中,没有一处光滑之地。 江九陌迈开步子向旁边的尸体走去,又掀开了一具尸体,如此反复下去6具尸体的背部完全展露在他们眼前。 林意还是个小姑娘性子,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伤口,被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沐笙慢慢走近,所有男人的背上没有一点空隙,满是伤痕。有些伤口整齐划一,有些却杂乱无比,它们互相交融着,交融着,在述说着对方勾线的曼妙。 “这一道一道的划,还真是个变态呀!”林意看了老半天,终于得出这个结论。 陆思幔拧着眉头,思索着,倒是没有发表自己的言语。 沐笙拉开一个凳子,平静的坐在江九陌对面,眉眼沉敛而镇定,清冷的光线笼罩着她,纤柔身姿如一朵绽放的白兰,带着幽香与冷艳。 她拿出一个小本子,转动着手中的签字笔,道,“这个案子我有三点结论和两点疑惑。” “先说两点疑惑吧, 一、为什么他选择的伤口都在背上? 二、为什么伤口数都以年的倍数来计算?” 沐笙说完,几个人皆是沉默。 一个低沉如大提琴般的嗓音,缓缓而出,十分动听,但他语气依旧冷淡无比。 “年数是他对他的猎物的标记,或者说是他的成功。” 沐笙一双美目,流转的熠熠生辉。她快速的在笔记本上记下,标记二字。 这江九陌的洞察能力,还,真不错。 沐笙又继续转动签字笔,“三点结论: 一、罪犯居住在案发上川周围十公里范围; 二、他的上班时间比较灵活; 三、他的职业是——美术老师或者艺术家。” 沐笙垂下眸子,这艺术家可是跟俞桑挂上钩了。 “为什么是美术老师、艺术家?”陆思幔没了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一副认真询问的样子。 沐笙眼底一抹浅笑,这陆思幔到底本性不坏。 沐笙站起来,将笔扣在小本子上。她向前走了两步,指着其中一具尸体道:“仔细观察他的背,看清楚那些伤口的线条。” “有的整齐划一,有的杂乱无比,但他们同样的作用是阐释。” 她顿了顿,又道:“现在我用假设论证法来解释,假如我是一位变态杀手,我可能会采取一些手段来让我的猎物呈现出属于自己的迷人风光。 可是我并没有,因为我不喜欢印象派的画法,可是我也不得不这么做,不然就让那些愚蠢的警察太容易发现我的意图。 所以我开始学习,我在一点一点的成长,我开始享受,我以年数来标记我的猎物。” 江九陌听到标记猎物,眉眼间有一丝愉悦,笙笙用他所说的词来描述…… 沐笙淡淡的扫视,道:“看看他们的背是不是美丽的就像一朵花? 所以我开始设置他们所呈现的样子,譬如我的第6位猎物,背上所画的是——鸢尾花。” “而我的第5位猎物是白头翁又名——奈何草。” “因为我上班的时间比较短,或者说时间比较多,所以我可以时常去描绘我的艺术。 可是我喜欢安静的氛围,所以我拥有一间地下室。而美术老师艺术家的身份正好满足了我的金钱需求。” “所以我们所接触的变态杀人犯可能是一位美术老师或者艺术家。” 她说出的话,一字一句都叫人服气。 陆思幔望着她,道:“犯罪心理学家果真厉害,不过抓犯人,你不一定赢得过我。”她眼中的笑意浅浅的。 浅浅的全是挑衅。 沐笙眼里亦是浅浅的笑意,她算是接下了她的挑战。 游戏开始 世界突然变得有趣了 这人……有些味道 沐笙与江九陌突然在这么暗黑逼仄的环境里,她的鼻息间全然是他身上清冽的味道。 第一次,沐笙这个话痨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嗯,很尴尬。 她望了一眼江九陌,男人冷硬的脸上带着冷冽,端正的坐着,背脊挺得笔直,这么一看到有几分军人姿态。 沐笙滑开视线,目光慢慢经过他的鼻梁,再到嘴唇。 来回过了两遍之后,她得出个结论。 这人……有些味道。 成熟、稳重、俊美,又透着股疏离。 沐笙连忙别开眼,在心里安慰了自己狂跳的小心脏。 美色当前,有些把持不住了。 沐笙马上将上川警察及法医所整理的档案翻了翻,让自己全身心的投入案子。 慢慢的,江九陌转过头看了一眼沐笙,嗯,只看了一眼。 他才没有偷偷看沐笙,他才不知道沐笙看了他几眼。 想着小姑娘看了他好久心里还有些雀跃,但一看到小姑娘流连波转的眸子全在那几篇纸上,心上总是觉得堵。 沐笙的眸光越发深沉,道:“江植,麻烦开快点。” 江九陌垂下眸子,看向小姑娘,道:“案子怎么了?” 她将档案拿到他身旁,纤细的手指轻轻指着上面,道:“看这几个人的身份。” “第二个人,邱某,于四年前失踪,当时的他是上川的商业大亨。” “第三个人,薛某,于五年前失踪,那个时候,他已经从一穷二白的大学生跻身到名门……”女孩说的很是兴奋,一双黑漆漆的眸子里,仿佛闪着光芒。 这样的她,像极了当初的那个小太阳。 “死者里面有5位皆是失踪人氏,也曾在商业界有一番作为。现在我们看不出关联,只有到警察那里才能了解。” “不过……” 沐笙突然抬起头,唇角重重地撞向他的下颌,一条优美的弧线,真美丽的下颚呀。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但更多的是恼怒。小姑娘那只白嫩嫩的手轻轻地捂着她的嘴唇,眼底都是泛起了薄薄一层水雾的眼眸,她微微垂着,像是痛哭了。 江九陌看着她那委屈的小模样,哭笑不得。 得了,你没错,错的人是我,怪我的下颌太坚硬。 前面的江植心里倒是乐开了花,我家先生终于被人轻薄了! 江九陌缓缓地伸出手,想要轻轻拍拍她的背,给她点安慰,结果小姑娘自己立马好起了,整个人又是神采奕奕的样子。 结果一抬眼,便看到那只蠢蠢欲动的大手。 那只手仿佛在对她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看见小姑娘眼底的异样,江九陌慢条斯理的伸回手。 又恢复到那一本正经的样子,道:“继续说……” 哼哼哼!你个怪物! 就知道欺负我! 小姑娘清了清嗓子,原本一双漂亮的狐狸眼,此刻带着朦胧的水汽道:“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当我用抽象的视觉来看世间万物时,世界突然变得有趣了。” 江九陌点点头,著名艺术家周正,他还是知道的。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道:“那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他们背上都是印象画吧!” 江九陌点点头,一双沉寂的眼眸,看不出半点情绪。 “你说第1位是鸢尾花。” 小姑娘打了个响指,嗯了一声巴掌般大的脸,就这样凑在他的眼前。 她的眼睛睁的大大的,仿佛有光,有星辰大海,里面揉碎了星星与银河。 又道:“那你知不知道鸢尾花的花语是绝望的爱?” 绝望的爱? 到底是怎样的痛苦的爱,才会生出绝望? “这个案子不止一方人。”她的小脸冷静的出奇,她在下定义。 弄残的那种 沐笙好像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有些打量的看着他,微眯的眸子里射出一道犀利的光芒,似要将江九陌这个人看穿。“话说江先生与董梓关系不一般吧!” 看着她那想要探究的小脸,莫名生出一种恶趣味。男人薄唇微勾,自有一种淡定镇静,道:“我确实与董梓有些关系,” 他就这么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但是,沐小姐,说到底,我与沐小姐你关系也是匪浅呐,毕竟前不久我们才亲密接触过……” 男人低低的声音宛若琴声萦绕在她耳边,久久不得散去。“亲密接触” 沐笙一把捂住江九陌的嘴,眼神中有些凶恶,你再说说,我不弄死你! 是弄残的那种! 江植惊得瞳孔无声的放大,啧啧,没想到沐笙小姐……这么猛的。 江植一个回神便看见一辆卡车过来,连忙急转弯,而沐笙整个人扑到他的怀里。 男人特有的香气将她包围,她整个人像是一只猫咪被他圈在怀里。 沐笙一抬眼,便看见他唇边噙着一朵潋滟的笑,低眸望着她的漆黑墨眸里,似有数不清倒不明的缱绻之意。 那眼神,令沐笙心尖不禁一颤。 小脸无法抑制的,染上一抹绯色,她推了推他,但男人的身躯纹丝不动。 好气哦!???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她的头,那长长的头发如预期的一样柔软,好舒服。(某人的小心思终于得逞了。) “乖,别急,车荡的太凶了,等会儿给你”让位置。 沐笙瞪了他一眼,TMD,我告你说小黄话,可是,好像又没有什么证据。 她又推了推,突然,整个车子都向江九陌那方倾斜。 小姑娘的清香沁入口鼻中,不是她这个年纪的香甜,极具侵略性的香味,却又无限蔓延着。 与他身上的淡淡的冷冽香,为之交合,仿佛两个人也像这样交融着。 小姑娘毫无意外的扑倒了,是五体投地的那种!而且,她……她!她!她! 她摸了一把男人线条分明的腹肌,心中无限感叹道,手感可真好~ 沐笙脑子里自动合成一个画面,江九陌眉眼中一贯透着疏离冷漠,他眸中没有半分情绪,半身赤裸,露出了线条完美的背部,再与那流畅的腰线搭配起来,真是性感到要人的命。 沐笙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仿佛炸裂了,她连忙退了退。 她缩在那个角落里,万般无奈地闭上眼。 然后摸了摸鼻子。 原以为她会端端正正的座好,俨然有纹丝不动的姿态。 她却轻轻俯下身子,红唇肆虐的勾起,像一个妖精一样,她的热气在他耳边。 “想不到江先生很有料啊!” 小女孩的清香扑鼻而来,却带着成熟女性的妖媚。 江九陌幽深的眼眸里是有波浪翻滚,想要席卷而出。 一双温热的大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沐笙突然觉得有些后怕,躲了躲,一脸警惕的看着他。 那眼神明白的显示着,你要干嘛? 沐笙看着男人一点一点的向她挪近,眼神中透露着一丝……嗯,怪异。 疏冷清浅的淡香随着靠过来。 一只修长手臂就在她面前,衣袖颜色雪白,手指骨节分明。 他另一只手抵着女孩的椅背,沐笙近距离看到那双眼眸,睫毛又长又密得不像话,瞳仁漆黑而冷清。 空气间越发旖旎。 堂堂一介军人,沐笙仔细一想,心中默然转口。 退役军人,竟如此……哎!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呀! 沐笙还在思索怎么将他的手指打掉的时候咔嗒一声,车门开了。 “沐小姐,到了。” 江九陌眼神中透着疏离,淡淡的,就这样望着她那只蠢蠢欲动的手。 只听男人低低的闷笑声,只露出个浅浅的笑容,却也迷人的很。 他道:“想不到沐小姐想象力也很丰富啊!” 沐笙小巧粉嫩的耳朵红的仿佛滴得出血。 她拍拍衣袖,仿佛是上面沾了灰要拍掉的样子,随后麻利的下车。 江九陌唇角一勾,一朵潋滟的花绽放。 小狐狸,又找借口。 林意见沐笙白皙的小脸上一抹绯色,连忙小跑到沐笙跟前,道:“沐笙姐,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呀?” 瞧瞧她那装模作样的问候,问人家生病没有,是你这么大声的吗? 到底是有多害怕别人听不见! 随后沐笙便看见男人长腿迈向她们,一想到刚才那些个画面简直满脸羞愧,等回去,再收拾这些人。 俞桑 上川律师事务所。 一个戴着墨镜的高挑女子走进去,看见前台道:“我找简深。” 简深,Z国的金牌律师,与江九陌齐名,若说江九陌是法政界的仲裁者,那简深就是法政界的“魔鬼。” 所有人都不想在案子上遇见简深,因为一不小心,那便是全盘皆输。 前几日,监控显示,俞桑曾在案发时间经过案发现场。她是重要的目击证人,可她很不配合,警察问话她只字不答。 所以有警察“善意”提醒:“俞桑女士,比起目击证人,你更愿意当嫌疑人?” 而且舆论的导向已经在她的身上,这些人还是比较喜欢“艺术家杀人”这种喙头。 即使董梓已经自首,那些人还要揪着她不放! 于是俞桑找到简深。 而简深很清楚,目击证人不作证并不触犯法律,但俞桑在监控中出现的时间和地点太微妙。 她看到了可疑人,可坚决不作证。 而俞桑的理由简直是荒谬:不想惹事;怕凶手报复。 进隔间后,俞桑坐下,微笑着取了墨镜和围巾:“简律师,我的助理打电话跟我说,你说这次的事能很快解决?” “嗯。”男人低着头,不苟而专注的做笔记。 “比上一次JK杀人案好解决。”男人此刻才抬起头,一副金丝边眼眶,一身黑色西装,一丝不苟,优雅干净。 Jk杀人案,三年前,惊动全省的连环杀人案。据说现场仅有一个存活的人,所有矛头都指向他,而那个人是简深的委托人。 说起来也奇怪,看起来年岁不过三十左右,却是将那毫无疑问的嫌疑犯摆脱嫌疑,还将案子给颠倒了,可真是个厉害的人物。 许是心有余悸,又道:“但这次是和警察对抗……” 俞桑话未说完便被那幽深的眼眸盯上,吓得他手直冒虚汗,连忙道:“当然,我不是怀疑你。” 她开始公式化地奉承,“毕竟简律师一直都在法政界上名头很大,简律师能接我的案子,我当然也很感动……” “计时收费,少说些没用的。”简深打断道。 随手拿起茶几上的资料翻阅,“给你的资料,记熟了没?” “记住了。” 昨天,俞桑把案发当天的经历完完整整告诉了简深。 简深知道警察惯用招数——问问题。所以简深设计了五十七个警察可能提的问题及标准答案:圆滑地配合,不撒谎,也不提供任何有效信息。 “好。” 简深起身,“三小时后去会议室模拟警察盘问。”说罢拿起电话,“小黑,等会帮我的委托人做一下模拟问讯……” 本想挂电话,又对电话里头叮嘱了一句,“记得先签一份保密协定。” —— 上川总警署。 “顾警察,能否将死者的档案调给我看一下?”小姑娘的声音轻脆顺耳,顾方司顺手就把档案递给她。 见沐笙漆黑的眸子里流连转动,顾方司没有打扰便离开了。 沐笙看完一份档案,递给他们一份,又继续看接下来的档案。 一阵悦耳的古风纯音乐响过,沐笙拿起手机,眉宇间透露出不满,道:“喂,什么事?” 连说话都像带了枪子。 瞧瞧是哪个混蛋打的电话敢惹他们笙姐? “沐笙,忘了告诉你们,你们还有一个新成员已经到警察局了。”付霄的话里听不出半点情绪。 “叫什么?”她虽然听着电话眼眸却仍是盯着档案,这一丝不苟的样子,到有些让人……喜欢。 “言樛。” 言家人? “好。”沐笙应下了,却忘了告诉他江九陌加入他们的事。 付霄听到嘟嘟嘟的挂线声,才松了一口气,终于将那小子甩出去了,这个锅总算不是他背。 “林意,你在警局外面找一个叫言樛的,”对上她那诧异的眼神,沐笙又补了句,“我们的新成员。” “不用找了,我就是。”男孩调皮的冲着他们眨了眨眼睛。 绝望的爱 他笑着,伸出修长漂亮的手指,在太阳穴旁擦出一个帅气的军礼,表情自信张扬,“报告,我是言樛,今年22,已加入CIA。” 众人看着他这个举动愣了愣神,不知谁扑哧一声,一群人开怀大笑。 沐笙虽说唇角带着笑意,但还是强忍住向他走去,拍了他的肩膀。略带凶意的凶道,“谁叫你这么傻二愣的!简直是丢了我们CIA的脸!” 被训斥了的言樛挠挠脑袋,略带歉意道:“我不知道……” “算了,”沐笙打断他,“先熟悉一下资料和档案,我们不能给你缓冲的时间。” 言樛嗯了声,坐下翻看资料。 江九陌撇了一眼言樛,清冷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言樛下意识的抬头望那方向看了一眼。 男人凌厉幽冷,气势慑人,仿佛古代的帝王一样。 言樛下意识的缩了缩脑袋,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狗。 好……好……好害怕。 突然觉得自己来这里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沐笙,有什么线索吗?”陆思幔问道,正好起身挡住了江九陌前进的步伐。 沐笙点点头,并不想多说。 她走出档案室,江九陌随后。 此刻江植已进入警局,他低声对江九陌说了什么,江九陌脸色微变。 很快向她辞行。 望着男人高大的背影,沐笙心中有一丝落寞,对顾方司道:“顾警官,死者的尸体对我们已经没有多大的用处,我想可以开始通知家属了。” 顾方司点起一支烟,冷静的脸庞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他点点头,开始通知家属。 沐笙微微皱了眉头,道:“顾警官,在家属还未来之前,我想借用你们的会议室分析案件。” 顾方司有些诧异,看向女人精致的面容带着对待工作的认真执着,不自主的点了点头。 “好。” “这次会议我希望参与此次案件的警官们都能参加。”她的嗓音清亮圆润,尽管说着下命令的话,他也觉得十分舒服。 顾方司突然站起来,拍手道:“B组的开会。”他嘴里还叼着一支烟,说话时有咄咄逼人姿态。 很有桀骜不驯的少年郎的模样。 有个男的问,“老大,需要带什么吗?” 顾方司下意识的看向沐笙,就转转过头的那一瞬间便听到她的声音,“案件的所有证据总结。”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顾方司,然后,顾方司点点头,走向另一栋大楼。 会议室。 沐笙调出受害人的背部照片,“首先,我想各位警官应该知道所有死者受的伤都是花,毕竟李警官对绘画这方面很了解。” 众人点头。 沐笙手执一根教棍,指向所发现的第一位死者——崔景祥,“死者崔景祥的背部以细腻的线条勾勒出一朵鸢尾花。” 沐笙负手问道:“不知各位有谁知道鸢尾花的花语?” 一室安静。 沐笙没想到这些人这么不给面子,用手虚掩口鼻,咳咳了两声。又道:“鸢尾花的花语是绝望的爱。 试问有谁在绝望中还能有爱,或者说该是怎样的痛苦才能将爱变得绝望?” “是背叛。”一个女声。 “很好,答对了。” 众人心里吐槽:不就答对了吗?你激动个啥? 而沐笙心里终于宽慰了,终于有人跟她答话了。 终于明白当年的物理老师在讲台上的尴尬。 沐笙调到下一位死者,男人身上的伤痕更为简单,却更加突兀,更让人触目惊心,“邱某的伤口更加简单,手法上有些不同……” 坐在下面的言樛搓了搓手心冒出的汗,连忙道:“是白头翁。” 沐笙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小伙子挺不错的嘛,挺上道的。 “没错,白头翁又名奈何草,奈何奈何,它的花语是命运,在一条又一条的人生大路,我遇见了他,那便是我一生的命运。 所以凶手对这命运极为厌倦,她讨厌他的一切。” 两个鸢尾花? 沐笙调到第三位死者,有人惊呼了一声,“也是鸢尾花。” 沐笙眉眼沉敛而镇定,脸上平静的出奇,“没错,这也是鸢尾花,不过,” 她指着PPT上面的照片,“仔细看它的纹路,你刚才那的鸢尾花不同之处便是这些线条。相较而言,简单了许多。 所以,这是朵蓝色鸢尾花。” 沐笙今天穿着一身裁剪合适的西装,身子不免称得有些娇小,但总感觉她身上有着无穷的智慧,像是镀了一层金。 “蓝色鸢尾花代表着宿命中的游离和破碎的激情,精致的美丽,可是易碎且易逝的花语。” 沐笙坐下拿起签字笔,轻轻的敲打桌面,道:“总结一下,这个杀人犯她利用印象派手法来伤害他人,但她的画技并不高超。 或者说她根本就不习惯于印象派的手法,而那些死者在她眼里不过是让世界变得更有趣的方法而已。” “但是,这个方法在我眼中,更像是在泄愤,她怨恨那些身为丈夫却不遵守丈夫的责任的人。 我们眼中或许他在杀人,在她眼中她是在拯救。 我主张杀人犯不是俞桑。” 话音刚落,便是纷纷扰扰的嘈杂声。 一个男刑警站起来大声质问她,“你的意思如果不是俞桑,那就是董梓?一个似丈夫如命的人,怎么可能杀害自己的丈夫。” “实习生,你的话语太过片面,你的主观情绪已经带动了你的所有。”沐笙声音冰冷,一双眼漂亮的狐狸眼,漆黑的瞳仁里却仿佛蕴藏着冰冷的光泽,像是没有任何温度,却又锐利清透。 男警官低下头,是,他现在还在实习。而且,他因为曾经受到过董梓的恩惠,所以,失控了…… 这是他的失误。 男警官灰溜溜的坐下。 会议室的门外。 一个穿着黑色校服的男孩,头上戴着黑色鸭舌帽,上面有一只猪。哦,不,是小猪佩奇,这样看着男孩有些俏皮,“九陌叔,你找的这位不过二十多岁,会不会不靠谱?” 江九陌清冷的眸子里越发冰冷,“我要的真相她能给。”(我媳妇儿是你能说的?) —— 顾方司的手机响了一下,一会儿开便看见一则简讯:死者尸体已送到警署。 顾方司关了手机,道:“沐笙,尸体已运送到了。” “死者家属到了吗?”沐笙看着自己的笔记本,连一眼都没抬给他看。 手机又响了,顾方司瞄了一眼道:“第二位死者家属到了。” 沐笙嗯了声,用签字比赛,本子上写了几个字,道:“我们去看看。” 林意小姑娘连忙跑到她的身侧,小声的询问到,“笙笙姐,笙笙姐,你怎么看出那个小警察是实习生的?” 沐笙看着林意那榆木脑袋,不想做多解释语重心长的道:“林意,你的任务不是破案,” “笙笙姐,虽说我的任务是你,但如果能学到多一点,也能多帮你一些忙。” 看这小姑娘那闪闪发光的眼睛里全是期许,沐笙叹了口气。 “问陆思幔。”冷冷的撇下这一句便向前加快了几步。 小姑娘一脸疑惑的样子向陆思幔问道:“唉~我明明没告沐笙姐你改观的事,沐笙姐怎么让我问你?” 陆思幔无奈的撇撇嘴,瞧这傻姑娘天真的。你以为人家沐笙那犯罪心理学博士是怎么混来的? 她早就推理出了。 陆思幔避重就轻道:“先给你解释实习生。 首先那个警察,在我们进会议室的时候,他先看了看其他人的脸色,才坐上了那个位置。 其次他在听分析的时候一直做笔记,而且他的手上没有多余的磨痕。试问一个警察在多次的搏斗中,手上怎么可能没有茧?” “哦哦,原本是这样。”此刻林意方有恍然大悟的样子,脸上挂着喜气的笑。 一个脸色憔悴的女人坐在长椅上,款式依旧经典漂亮的纯色风衣,这个天气倒还是有些冷。 “死者家属?”一个女警察手执本子询问道。 她点点头,又嗯了一声。 该死的宿命 她是神仙吗? “笙笙姐,都过了两个小时了,怎么第三位死者的家属还不来?”林意小姑娘无聊的搬手指玩。 “很快。”沐笙平静的出奇,很快一个身影出现。 一个身穿黑色大衣,戴着灰色围巾女人进入警察局。 一名女警察向前走,沐笙拦住了她,低声道:“你过去告诉她要稍等一会,还有这本书一起带去。告诉她如果无聊,可以看书。” 女警察虽然心中疑问,但还是做了。 她左手接过书说了声谢谢,但是没有看书,而是很安静的坐在长椅上,眼睛四处观望。 大概十分钟,沐笙去找了刚才的那个女警察,让她带死者家属认领。 “笙姐,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男孩有着一双闪闪发光的眼睛,他很兴奋、激动。 沐笙唇角轻轻一勾,这孩子,到是挺自来熟的。 才见面就叫她笙姐。 沐笙将手中的签字笔扣在本子上,望着刚刚那个女人坐着的长椅回想道:“刚才那个家属住在城西郊,从城西郊到这里一个多小时,但她的大衣上没有安全带压出来的折痕。” “解安全带费时间而且有时还会卡住,她担心突发状况。 她有轻度的被害妄想症。” 沐笙走出警察招待室,又慢慢的走进,认真的打量四周,又看向外面,宛如刚刚那个家属进来的样子。 她这是在帮他们回忆! 沐笙继续道:“屋内温度很高,她出汗了却不脱大衣和围巾。她观察了招待室的格局,计划着怎么逃跑。 她很没安全感,随时准备走。” 说到这时,她嘴角噙着一朵花般的笑容,“她以为我们认为她是嫌疑人。” “她站立时,右手放在左手上,不是左撇子。 但是她看见人时,下意识的将左右手位置交换。 所以我让女警察给了她一本书。 而后她拿书用左手,我想她是想遮蔽右手腕上的疤痕。 这并不是代表她左手上没有伤疤,只是较浅。” 沐笙向前走了几步,打量了四周,漂亮的眼眸流转着,道:“你们或许不知道她的大衣是四年前的GE的牌子,那件大衣本是要将衣袖挽上,以此来展现女子细腻的手腕。” 她一对美目流转,“但,那位女士她并没有。 对于一个上流社会的人,她总是在意自己衣着。所以,她想,掩盖住伤疤。” 顾方司的瞳孔一缩,简直想要拍手叫好。 这是什么神仙!怎么什么都推的出! “笙姐,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没有其他可能吗?” “当然还有其他可能。”沐笙奇怪地笑了笑,乌黑的眉眼盯着他,刚要开口便听到男人低沉醇厚的嗓音。 “她有自虐行为,对生活厌弃,喜欢穿衣打扮,同时具有很强的迫害妄想症?只有那个结论可能性最大。” 江九陌眼眸里清冷而又疏离,慢慢的走近。 言樛望向沐笙好似在询问,沐笙微微点头。 言樛乖巧的凑到她身前几步的距离问道:“笙姐,你大学主修的什么?” 这小子,跳跃思维呀! “古典推理,行为分析,本格推理,逻辑分析,律政知识……” 待沐笙说完这噼里啪啦的一大串,言樛咽了咽口水,“笙姐,你可真是666啊!” 沐笙倚在墙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慵懒,不想看见这白痴。 很快,一双墨眸似个明镜,道:“这个杀人犯,他以自己的想法为世界定义,他认为对待妻子恶劣的便是该死之人。 他作为制裁者,他会亲手解决。” 沐笙又翻出自己的小本本,拿着签字笔,开始旋转。 “像刚刚那位女士,她的丈夫‘薛某’很早之前是一个一穷二白的大学生。 他们夫妻很相爱,再苦再累也不怕。” 说到这时沐笙的眼神变得晦暗,“可是后来薛某变了,他不想过苦日子,他开始牟利视材,他苛扣工人工资,偷工减料,获取了很多利润。 而她不想丈夫执迷不悟,她劝戒他,可他越发厌恶她。 他开始流连于纸醉金迷,身边出现其他女人。 她不解,她骂他,她说要告他。 薛某开始无止境的殴打她,辱骂她。 所以他要仲裁薛某。” 你撞疼我了 “我想接下来他应该还会有动作。”J,我可是很期待你会怎么帮他摆脱罪名的呦。 沐笙墨色的眸子里闪烁着光芒,唇角已荡开笑意。 她停下旋转的签字笔,看了一眼手表道:“辛苦大家了,已经一点多了,各位先吃午饭吧。” 顾方司闻言也看了看左手上的手表,拍了拍手道:“B组的可以开饭了。” “笙笙姐,听说这附近有家叫府的,里面的川菜好吃都不行。”林意声音软软的糯糯的,可怜巴巴的眨着眼睛。 沐笙看着她这小可怜的样,不由得笑了。 “可以。” 一听到这两个字儿,小姑娘一蹦一跳的。转眼间就拽走了陆思幔,只听到远远的声音,“笙笙姐,我们先走了。” 沐笙漂亮的狐狸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这林意倒是性子大大咧咧的,之前还那么讨厌陆思幔,这陆思幔一道歉就把人家当好姐妹了。 “江先生,有兴趣吃川菜吗?”她眉眼带笑,一双漂亮的狐狸眼闪耀着光芒,里面笃定了他不会去。 “即是沐小姐邀请,江某怎么会不前去?”男人这番话带着商人之间的客套,但,语气上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轻挑之感。 沐笙无奈的撇撇嘴,我又没有刻意邀请你,你可以不去的,还省了我的包包里面的钱。 沐笙无意间瞟到江九陌清冷的眸子很是疏离,犹如脱世而出的谪仙,但就在其眸底深处,掠过一抹兴味。 极淡,转瞬即逝。 沐笙轻哼了一声。 你们这些有钱人就是喜欢欺负我们这些农村来的宝宝! 气得沐笙向前走了几步,又猛的转过头,“唔”,好痛啊! 男人宽阔的胸膛如同磐石坚不可摧。 沐笙眼眸里掠过一丝火气,她捂住额头。 “撞疼了?”低沉如大提琴般的嗓音,缓缓而出,十分动听。 “不疼,不疼。”沐笙勉强扯出一个笑脸,心里却在嘀咕,tmd,你这胸膛是铜墙铁壁是吧! “虽然你不疼,但是你撞疼我了。” 沐笙一双大眼睛眨巴着望着他,仿佛不相信的问道,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再说一遍。 “你撞疼我了。”男人说这话时虽然硬邦邦的,但丝毫不影响他整个人的气质。 沐笙脑子里冒出一顿句号,满额头的黑线。 瞧瞧你那身强体壮的体格,你好意思一本正经的说一个小姑娘把你撞疼了吗? 在男人那威逼利诱的眼神之下,沐笙妥协了,她淡淡的望着他那眼神无声的说,你想干什么说吧。 “既然是沐小姐撞了我,而且吃饭紧急,这件事便先欠着吧。”男人表面上很为你着想的样子,鬼知道他背后有着什么样的想法。 沐笙便这样应下了。 看这不远处的大男孩呆呆的望着他们俩,沐笙猛然一想起正事道,“言樛,你不去?” 那双深海似的眸子,冷冽的目光径直朝着他穿射而去。 那目光太具侵略性,如同锋利的手术刀,将他一寸一寸解剖开来,令人毛骨悚然。 言樛连忙摇摇头,道:“我还没有去见老大。” 对,我才不是因为他的眼神太犀利才摇头的,我是要见…… 言樛下意识的更认同这个观点。 沐笙点点头,“是该先去见见亲舅舅。” 言樛一听见她说“舅舅”眼神变得有些凛冽,但转念一想,沐笙那么神的人应该早知道了。 说了声再见,便离去。 “付霄的侄子?”男人的声音似乎远了些,沐笙转回头。 男人倚在警署外的树上,嗯,乍一看是倚着的。剪裁得体的西装勾勒出宽阔的肩膀和劲瘦的腰身,春日的微光撒在他的身上,朦胧了他精致的五官,这样并没有损害到他俊美,反而给他添上一份冷郁,更加帅爆了! 美人如斯,妇复何求。 —— 沐笙:我……我不会被你诱惑的! 江九陌:哦~是吗?老婆? 沐笙想:老公越来越会撩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他的太阳啊 沐笙好看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艳,很快被掩盖了。 “嗯。” 江九陌垂下眼眸,手指探入口袋,摸出一包香烟。 薄的凛冽的唇上咬着一只香烟,“什么时候发现的?”说话间仿佛有一丝屌气。 修长的手指拿起打火机为自己点上烟,男人的动作很是优雅,仿佛对这件事视为一样艺术。 这样截然相反的两种气质,却完美的融合在他的身上。 沐笙缓步向他走来,眉眼间仿佛很轻松,但眼神深处却有一丝厌恶。只距十公分的样子,男人将烟捻灭。 沐笙一对好看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柔和,这人倒是会考虑他人。 就像那位x先生,很在乎她的感受。 下一刻沐笙的脸上扬起一个漂亮的笑容,负手向前走,“你不知道我老大给我打电话时那愉快的语气,传闻听说言家二公子甚为调皮,用古代的话来说近似于恶贯满盈。” 江九陌闻言眉毛轻轻一挑,虽然她用词不准确,但是这样形容言樛,他却觉得很开心。 “我老大虽然很愉悦但是还能感受出对他的一丝担心。 况且这样的情绪不可能是一个刚刚见面的上级的陌生人所有的,而且言家家主正在帝都,所以他肯定是他的舅舅。” 沐笙眉毛一挑转过身,见身后的人愣着一动不动道:“不走吗?” 小姑娘凶凶的瞪了他一眼,语气也有一点凶凶的。 可是这样的表情在江九陌的眼里却越发的可爱,就像以前的沐笙。 江九陌迈腿,向她走去。 其实这个世上真的有人对陌生人也会有很关心的情绪。 记得那年在绿树成荫的上川城东郊,那年,他和靳墨言还是好友。 江九陌记得靳墨言说有必要报一个补课教师,所以那天一放学靳墨言就离开了。 江九陌一向为人沉默,身边没几个好友,等着嘈杂的人群散去,他才缓缓出教室。 不巧那天,江九陌刚走出校门口,雨便淅沥沥的落下,他被迫躲在一间屋檐下。 他本身就比较喜欢安静,听着淅沥沥的雨声,竟然觉得心中平缓,便拿出一本名著看。 忽然天空中划过一道闪电,一声惊雷。 一个稚嫩的童音,“哥哥你在等人吗?” 江九陌四处张望却没有发现人的影子,低下头便看见一个一米2左右的小人儿,不,是小矮子。 声音软软的糯糯的,小女孩可爱的脸便呈现在他的眼前,可爱的小脸上还带着婴儿肥,唇角轻轻勾起,带着笑意,眼底也是亮晶晶的。 很可爱的小姑娘。 小女孩又重复那个问题,“哥哥你在等人吗?” 小姑娘一双眼眸亮亮的,声音甜软乖巧,带着一点小奶音,糯糯的。 江九陌平静如死水的心,突然像一个跳错舞步的小孩,来回乱跳,疏离的眼神当中带着一丝奇怪。 他不自觉得按住白衬衫,仿佛想要通过这样去安抚里面那颗“怪异”的心脏。 小女孩像是自来熟的,向他靠近,一双大眼睛宛如黑葡萄,就这样略微紧张的盯着他,“哥哥,你那里难受吗?” 小巧的手指远远的指着他的心脏,问道。 江九陌连忙向后退了退,心跳的更乱了。一双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知名的怒意。 但一看到小姑娘这幅认真的样子,心口处莫名的痒痒的。 她,很……可爱。 看着小姑娘的动作,江九陌摇摇头。 “哥哥要吃糖吗?”小姑娘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彩色的糖果。 江九陌刚想拒绝又听到了,好听的童音。 “哥哥吃糖的话,就会有幸运的事情发生哦。”小姑娘眨着大眼睛望着他。 又把糖果向前伸了伸,很想要喂给他吃的样子。 江九陌伸手接过糖,含在嘴里。 小姑娘笑了,笑的又乖又软,像是个温暖的小太阳一样的。 一双眼底像是洒满了纯粹的光芒,没有一点点的负面情绪,这种仿佛能一眼望到底的纯净。 突然,天边喷出一道灿烂无比的霞光,刹那间,天空都被染成了红色。 是晚霞啊。 原来吃糖真的会发生幸运的事儿。 “哥哥,我叫沐笙,晨光沐浴相思林的沐,何以笙箫默的笙哦。” 小女孩一身浅栗色公主裙,头发是两个小辫子,小女孩蹦蹦跳跳的,稚嫩的脸上含着喜悦。 她奔向了一个温婉的女人身上,离开在他的视线。 那一天,我遇见了一个太阳,她的眼里有星辰大海,里面揉碎了星星与银河,胜过我看过所有的春花秋月。 凶手是谁? 上川不同于帝都,一点多钟的太阳才是正午。 太阳的光辉笼罩着她,纤柔的身姿被裁剪合适的西服完美的呈现出来,犹如一朵绽放的白兰。 江九陌看着她的背影,心中莫名生出了一种怪异的情绪,很是汹涌,快要压不住的感觉。 他开口道:“凶手是谁?”声音略微有些沙哑。 沐笙停了下来,转过身,将胸前别着的签字笔取下。 她一步一步的向他靠近,每一步都走到很稳,浑身透着一种说不上来的气场。 浅蓝色的笔,指着他的胸膛,慢慢的慢慢的抵在他的心间。 她嘴角勾起浅浅的笑容,五官生得极美,妖娆的像一只能勾魂的狐狸精。 下一刻,那美艳的女人开口道:“还要看江先生这里是怎么想的。” 她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她知道他不相信杀人凶手是那个人。 沐笙在江九陌的身侧,能明显的感觉到江九陌身上气息的变化。 她觉得周围好像有些冷,她抬头去看江九陌,然后看到了他的眸子里那潋滟幽沉的光芒,里面似乎藏着很深的危险。 这样的江九陌,冷冽入骨。 可刚才这男人明明…… 沐笙紧皱的眉头一松,是了,这样的男人毕竟是人中龙凤,上一刻或许欢喜,下一刻或许不悦。 毕竟她刚刚完美的猜测他的心思,这样都会高权重的人,必然不喜欢有他人猜透他的心思。 就像曹操。 她抬眼,刚要转身,便发现江九陌他周身的气息也在浅浅的变化,他嘴角漾起了笑容,仿佛冰雪消融一样,刹那间,风华无双。 看着他,就觉得他如一副远山青黛墨画,气质绝世出尘,如同月华一样迷人,不染红尘气息。 但骨子里又透出那股坚毅的气质,更加迷人。 沐笙又妥协了,嗯,看在你长得这么帅的份上,愿谅你刚刚那不礼貌的眼神。 毕竟她沐笙可是外貌协会会长。 江九陌可不知道小姑娘小脑子里面转了多少个弯,虽然沐笙揣摩了他的心情。 他也并不觉得生气,而是一种淡淡的喜悦,淡到快要感觉不到,可依旧令他喜悦。 他很好奇这种感觉,所以他在察觉到那种心情消失时,很生气。 “猜的没错。”江九陌淡淡的说道,仿佛在肯定她。 沐笙可不理会他这一说法,道:“我知道你已经猜出那个凶手是谁,只是不相信罢了。所以我会收集证据,打消你的念头。” 小姑娘墨玉一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手上的签字笔,抵住他的下巴,轻轻一勾,颇有调戏良家妇男的动作道:“而且如果我要是证明了,你就把刚刚我许给你的条件还给我。”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全是笃定。 白瓷瓷的小脸上有着说不出来的自信。 “好,我等着。” 沐笙原本就离他离得很近,此刻更是清晰的看着他那张俊脸,心脏处仿佛有一个不知名的东西正在挠她,痒痒的。 沐笙迅速的掩盖过眼神中的诧异,退了几步,手里仍是握着那个签字笔负手向前走去。 走得很是悠闲。 江九陌快步跟上。 很快沐笙脸色一变,似有腥风血雨,“快点。”她催促道。 男人的步子没有加大,沐笙毫无意外的皱了皱眉头,一只素白的手揪住他的西服,向前跑。 嗯,没错,是在跑。 街头来来往往的人们皆驻足向他们俩看去,一个纤细的女人,揪着一个大男人像逃命似的逃跑。 虽然很是怪异,但是男女两人长得十分登对,倒也不觉得奇怪。 只当两小口吵架了,要回家接着吵。 在触及馆这三个字的时候,沐笙终于停下来了。 “干嘛这么急?”低低的嗓音带着一丝丝的关怀之意。 很奇怪,但这种感觉在她脑子里一闪而过。 她才不相信那个老僧入定的人会关心她。 沐笙插着腰,脱口而出,“你是不知道,那个饭桶到底有多能吃。” 测谎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