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深海的石头城
这是……哪里？
白暮睁开眼睛。
大海，大海环绕着他。
在物质界无处不在的空气变成了幽蓝色的海洋，淡淡黑色粉尘漂浮，没有透下一丝光亮。
他明悟：在最深邃的海洋里，即使光芒本身的概念也会黯淡，却还存在着“视觉”的概念，白暮还能看见一切。
周围是一栋栋石质建筑，建筑样式和物质界一般无二，似乎这个世界就是物质界的投影。
这里是，深海中的石头城，万物在梦中的投影，「耶莱洛斯」。
“叮，危险，请离开此处……”
白暮下意识忽视了这个聒噪的系统。
那么，我是谁？
想起来了，我叫白暮，自小被”聒噪系统“纠缠，在世界“厄尔斯”长大，十五天前来到这个叫做“泰洛克”的世界，降临到死灵星上，觉醒了“源属”，加入了觉者管理司，成为一名干员……
什么是“源属”？哦，那是一种类似于超能力的东西，驱动源属的能量叫做“源能”，觉醒了源属的人都称作“觉者”。
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我正在调查一个邪教，其中一个教徒发现了我，想要杀了我，我杀了他，在他的躯壳里流出了某样东西，钻进了我的左手……
他猛然惊醒，突然发现自己的左手已经不受控制，里面好像有一个东西在不断蔓延，现在已经快到了心脏的位置。
这是一支像钢笔一样的造物，上面的花纹仿佛刻画了一千万个悲戚而荒诞的故事！
这支钢笔让白暮成为了这个叫做「耶莱洛斯」的世界的眷顾者，却不断想钻进他的心脏，夺取他的身体！
他捡起地上一块锋利的石片，咬牙，对准他的左肩，用力切了下去！
鲜血喷溅，一支大好左臂掉落在地上。但是，那支钢笔却还在侵蚀着他！
“叮，检测到宿主身体破碎，请领取奖励修复左臂……”
白暮没有理会破烂系统。
钢笔钻进了左臂的「存在」里！他虽然切掉了自己的左臂，但还是认定了左臂的存在，日后便可重新生长左臂，钢笔便存在于左臂的概念里，不断侵蚀着白暮！
他已经慢慢觉得自己就属于这个世界，自己的四肢似乎变成一条一条的触须……
他望着耶莱洛斯的天穹，那里一片漆黑。耶莱洛斯侵蚀着他的同时，也眷顾着他，他拥有这个世界的一些「权柄」！
他祈求这个世界的帮助！
一把概念里的「刀」斩下，斩下了白暮左臂的「存在」！至此，他再也不能重新生长出左臂！
不止如此，丢了左臂，自然要收点利息，这把概念之「刀」同样斩向了他的源属里面的系统！
“叮，请立即停止此行为，不然本系统将自卫反……”
他仿佛听到一声惨叫。
画面变换，阳光，现代城市，一具尸体，是被白暮所杀邪教徒的尸体。
白暮呆坐在地上，一支断臂斜横在一旁，因为眷属钢笔被耶莱洛斯世界亲自斩去，眷属钢笔只能回归现世，栖息在断臂里，断臂不断散发着深海的气息。
他慢慢回过神来，失去左臂让他非常不习惯，所幸他斩去了左臂的「存在」，没有左臂对他来说是理所当然，左肩上没有留下切口，仿佛那里从来没有生长过东西。
不然大出血就够他吃一壶的。
还算令人高兴的是，在白暮脑海里面喋喋不休了快十六年的劳什子“超凡觉者签到系统”终于一命呜呼了，只留下一个残破的系统面板。
看来耶莱洛斯远比破烂系统更厉害。
邪教徒在临死前呼唤了他的同伴，白暮失去左臂，身体里源能枯竭，已经是强弩之末，该如何破局？
他拿起断臂，突发奇想，既然他不能生长出原生左臂，那如果自己制造左臂当作“工具”连接在身体上使用呢？
他决定使用自己的「初始能力」。
「初始能力」是每个觉者觉醒时获得的能力。
白暮的「初始能力」是一块觉醒后自然出现在他的源属里的晶体，有着「许愿」的能力。
他想象，自己将获得一个能力，这个能力可以让他收集到不同的左臂，随时更换……
晶体全部融化，流入白暮的源属里。他感觉自己掌握了一个空间，空间大小无限，却只能装下“左臂”。
他给这个空间取名“左臂库”，他可以随时安装和更换空间里的左臂。
他把眷属左臂收入左臂库中。
开玩笑，现在谁敢安装这支蕴含耶莱洛斯“眷顾”的左臂？
他走到邪教徒尸体旁边，邪教徒也是一个觉者，肉身强大，死去不过几分钟，尸体犹热。白暮疏导了邪教徒尸体里残留的源属，把它们全部逼入尸体左臂中，拿起邪教徒的武器，一把黑色的短剑，直接切下！
他拿起那支左臂，把切口贴合在左肩上，一些冥冥之中的联系建立，那支左臂的形状、大小甚至上面的肤色都发生了改变，变成了白暮原来左臂的样子。
白暮活动活动左臂，只觉得“如臂使指”，这支左臂上缠绕着黑色的纹路，附带了邪教徒的源属——「紊乱」。
他可以通过用左手接触源能来达成“紊乱”的效果！
突然，他感觉到一股源能的波动，一根硕大的尖刺朝他射来。
躲闪不及，他挥出左臂，拳面甬一接触尖刺，尖刺便处处崩裂成碎屑！
另一个邪教徒来了。
他穿着带有“死灵星觉者学院”校徽的战斗校服，一根根幽蓝色的源能尖刺漂浮在他的身后。
白暮认识这个人，他曾经的挚友，狄洛。
但是白暮不认识这个人，他的神情，眼神，甚至源属的显性表达——源能的颜色都发生了变化。
“狄洛”身上有白暮熟悉的气息，耶莱洛斯的眷顾。
白暮看着他道：“狄洛，别来无恙？”
“狄洛”不语，慢慢走近白暮，眼神空洞，没有任何温度。
白暮举起双手笑道：“别那么大动干戈嘛……”
一根尖刺直射白暮，又被他挥手打散。
“看来，这是没得谈咯?”白暮双手摊开。
“狄洛”发起了攻击！
“他”之所以没有一开始就全力攻击，是因为狄洛体内的眷属钢笔还没有完全夺取意识，“他”还不能通过眷属钢笔百分之百掌握狄洛的身体。
还好，白暮也没有立即发起攻击，不然意识争夺之下，“他”不一定能战胜白暮。
白暮用废话拖延了半分钟时间，是为了让身体里的源属恢复一点。
他悍然发起了反击！
白暮身形直冲，左臂当先，狄洛双臂张开，漫天尖刺飞舞。
白暮能紊乱的尖刺有限，“狄洛”觉得，自己稳赢了……
却见一个东西抛飞而出，白暮从左臂库中丢出了眷属左臂，用自己的源属「念力」将它丢向尖刺云！
“狄洛”感应到了亲切的气息，下意识操纵尖刺绕开了白暮的眷属左臂！
白暮冲到“狄洛”面前，“狄洛”反应过来，凝聚一身尖刺铠甲，甚至覆盖脸部和颈部，双手握住两根尖刺直刺白暮身体。
白暮目光冷厉，挥舞左臂打散一根尖刺，任由另外一根扎进他的腹部。
他举起右拳，狠狠打在“狄洛”的脸上，拳头鲜血淋漓，却没有对“狄洛”没有造成多少实质伤害，只是把狄洛的头打得扬起！
“狄洛”刚想嘲笑白暮的愚蠢，却感觉一个冰冷的东西刺进了他的咽喉。目光下移，那是一把黑色的短剑。
原来，白暮攻击“狄洛”的脸部，只是为了让他的颈部皮肤暴露！
“狄洛”的眼前越来越黑，他的梦想，他的抱负，他对这个美妙世界的觊觎，全部随着他的意识，化作了耶莱洛斯中的一股浊流……
白暮瘫坐在地上，“狄洛”死去，尖刺消失，他的腹部有一个巨大的血口不断涌出鲜血。
他收容了地上的眷属左臂，捂住伤口，等待觉管司的支援。
可是，支援没到，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第二章 隆纳特
「远古的幻想—菊石主教」。
耶莱洛斯主教不是觉者，是耶莱洛斯特有的「教徒」，位阶换算成觉者大概是四阶蜕凡阶。
死灵星最强的觉者也才是四阶。
菊石主教的脸部已经变成了菊石的模样，身披长袍，长袍下蔓延出数不清的触须，身体上再也没有人类的特征。
白暮不能直视菊石主教，因为一旦他把菊石主教放在视野里哪怕角落，他眼中的世界就会被渲染成深海中的石头城市，耶莱洛斯。
直视菊石主教会给成他的精神带来污染。
菊石主教下身触须蠕动，缓缓靠近了白暮，菊石状头部的口盖颤动，发出奇特的声音。
白暮听得懂这种耶莱洛斯特有的语言，这是耶莱洛斯的眷顾赋予他的知识。菊石主教温和询问道：“迷途的羔羊啊，为什么不接受耶莱洛斯的眷拥呢？”
白暮仿佛听到了辽远的耶莱洛斯颂歌。
他的意识全部浸入了源属里。如果发生什么异样，他就会崩散自己的源属，立马自杀！
但可悲的是，在四阶强者面前，他甚至难有自杀的机会……
所以他又疯狂驱动破损的系统面板，像套头套一样把系统面板套在源属外面。
这样说不定能给他争取自杀的时间。
菊石主教从口盖中吐出一根触须，缓慢靠近白暮的脑袋……
白暮眼角突然瞥到一抹血光。
菊石主教的头颅被摘了下来。
那是一个健壮的男人，穿着凸显身材的战斗服，肤色黝黑，红发混乱而不羁，双瞳颜色斑驳，仿佛锈迹。
男人吹了个口哨：“阿白，掉到大鱼了啊。”
白暮放松下来，苦笑道：“你再不来，我就死了。”
这个男人是觉管司的司长，四阶觉者，「锈星」隆纳特。
白暮丝毫不担心隆纳特，因为隆纳特在死灵星所在帝国「赤潮帝国」被誉为“超凡之下第一人”，虽然菊石主教很强，但是远远达不到隆纳特的战力。
隆纳特道：“闭上眼睛，封闭感知，我要开动了。”
白暮照做，思想沉入一片黑暗中，再不能感知到周围一切。
隆纳特的源能笼罩住白暮。
菊石主教头颅里的眼睛钻出，像蜗牛的触须一样绕向后方，看向隆纳特，意识传输道：“你是不是有点小看我了？”
说罢，地面上出现一滩水渍，水渍连接的是「海洋」的概念。菊石主教没有头颅的身体落入水渍之中，出现在隆纳特后背，触须上长满了可怖的角质层，直刺隆纳特的后背。
隆纳特的后背被刺出一个个血洞，身形却屹立不动，用另一只手拔下了自己的头颅，像提着灯笼一样转向菊石主教的身体，隆纳特的头颅道：“你是不是小看我了？”
菊石主教再不保留，高声呼喊耶莱洛斯的祷文，一片藏着各种原始海洋生物的海洋降临到物质界，笼罩了隆纳特。
耶莱洛斯领域，「远古深海」！
隆纳特眉毛一挑，把头颅按回身体，一弹手指，一滴血液飞出。
血液击在「远古深海」某处，爆发成一汪血泉，溅射出了起码可以填满一个泳池的血液，附着在「远古深海」的表面。
一只裂口巨蛇从海幕中跃出，吞下了隆纳特的身躯，另一只巨大的鲎伸出半身，吐出蓝色的血液，想要中和掉隆纳特的血液。
菊石主教从海洋中走出，站在「远古深海」中央，各式各样恐怖的海兽伴随着耶莱洛斯的污染一起涌向裂口巨蛇的腹部。
“格局小了。你们这些杂牌四阶哪懂什么叫超凡领域啊……”裂口巨蛇的胃里传来沉闷的声音。
每一滩隆纳特的血液中都伸出锈迹斑斓的锁链，相互勾连，刺穿海兽的身体。
隆纳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菊石主教面前，用双手卡住主教的头颅，盯着主教，狞笑道：“直视我，崽种!”
隆纳特眼睛中的锈色流动，缩小，直到成为了一颗清晰的、不断旋转的锈色星球！
菊石主教看到了隆纳特的眼睛。
因为他看到了隆纳特的眼睛，所以深海溃散。
菊石主教站在一颗星球的表面，头顶是漆黑的虚空。星球由黑红色的锈迹堆叠而成，缓慢转动，散发着破败与腐朽的气息。
隆纳特站在菊石主教对面，张开双臂大笑道：“欢迎来到我的「觉界-锈星」，耶莱洛斯的乡巴佬。”
主教痴痴看着这颗星球，眼中流出了泪水。
耶莱洛斯啊，难道我一直在追寻着的，竟如此孱弱吗？
他怀着痛苦与失落，化作布满腐朽锈迹的雕像。
物质界里，环境没有一丝改变，主教和隆纳特的交锋俨然处于一个高于自然的层面。
隆纳特解除了对白暮的保护，白暮睁开眼睛，看到了化成雕像的菊石主教。
隆纳特手指上弹出一滴血液，填充进白暮腹部的伤口。
“我还有点事，麻烦把这个雕像扛到觉管司里。”
他的身躯化作一道血光，在风中留下一句：“麻烦了……”
白暮没有力气了，所以他决定摇人。
他打开终端，汇报觉管司邪教徒和狄洛的事，觉管司回复将派专员来收殓尸体。
至于雕像，他想到了一个喜欢收集收藏品的朋友：
【白暮：四阶强者大战的残余物，你要不要？】
【剑壳：在哪，我马上来！】
【白暮：[发送定位]】
隆纳特敢喊他这个伤员当苦力，他就敢喊剑壳把他的战力品白嫖了。
到时候就让剑壳和隆纳特去扯皮。
——————
白暮走到狄洛身边，阳光洒在狄洛的尸体上。
他沉默良久，心中或许有过悲伤，但到现在已经完全消散。
他的性格如此，任何情绪都和他人一样浓烈，却都消散得很快，这要归因于他“我只是一个故事里面的角色”的认知。
他的心中还残留的是，为挚友报仇的使命。
白暮为狄洛仍睁开着的，似乎透出一股无言愤怒与悲伤的眼睛抚上了眼皮，重振精神，开始赶路！
要快点回到觉管司了！
不然，伤口就要愈合了，就得不到工伤补贴了……
第三章 “狄洛的尸体消失了”
“菊石主教事件”的第二天。
白暮研究透了系统目标残留的功能：
挡枪。
他可以调换他和系统面板的包裹关系，弄成“系统面板包裹白暮源属”，这样系统面板就可以发挥它的余温了。
系统面板：我可能不是人……
至于破烂系统残存的“奖励库”，他是一点都不想要，甚至已经输入指令把它删除干净了。
“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这是他从小就知道的道理。
他思考了很久，还是决定把眷属左臂之事告诉隆纳特。
他昨天没敢切换这支左臂，昨夜突发奇想，让系统面板帮他挡挡，系统面板代替他的源属切换了眷属左臂，眷属左臂老老实实，没有任何的侵略行为，只是不断呼唤系统面板入梦耶莱洛斯。
这或许是一个为狄洛报仇的契机。
隆纳特今天戴了一副金框眼镜，非但没有让他显得儒雅，反而给他增加了“斯文猛兽”的气质。
他拿着终端，手边是《时尚—摇摆马的狂潮》，胸口是黑色摇摆马的项链。
他显然刚和剑壳对完线，本来就黝黑的脸现在更是沉如墨水。
白暮在他面前两股战战，因为那雕像是他喊剑壳拿的。
“什么事？”隆纳特瞥了白暮一眼，没好气道。
白暮做出“耶莱洛斯”的口型。
隆纳特的双眸突然变换，瞳孔上附着了一层斑驳的色彩。他环视一周，房间的表面随他的视线镀上了一层暗红色的源能薄膜，隔绝声音和光线等物理信息的传播。
“我想知道关于耶莱洛斯的信息。”白暮道。
白暮昨天被耶莱洛斯教派攻击，作为一个受害者，他有权知道耶莱洛斯的一些信息，因此隆纳特娓娓道：“耶莱洛斯，本质上是一个‘梦中的世界’，由上一任星主洛夫克带来死灵星。”
白暮注意到，是“带来”而非“创造”。
“耶莱洛斯是一个像物质界、灵魂界一样的世界，洛夫克被耶莱洛斯污染，成为了一个大号的污染源，意识混沌。很多凡人因为接触到洛夫克而被扭曲污染，自发信仰混沌的洛夫克。”隆纳特继续道。
凡人是指五阶超凡以下的人类，即使隆纳特这样的四阶巅峰，同样归属于“凡人”。
白暮忍不住发问：“洛夫克既然意识混沌，那为什么会形成一个教旨是以血祭恢复洛夫克的‘耶莱洛斯教派’？”
隆纳特诧异看了白暮一眼，看来白暮还知道不少东西。
他回答道：“因为信仰是毒。
在洛夫克思想混沌时，有一个……异类信仰了他。这个异类曾是四阶蜕凡阶觉者，祂要求自己的势力都信仰洛夫克，然后向洛夫克祈求，祈求杀戮，绝望，眷顾和污染，成为「教徒」。”
“这些信仰污染了洛夫克，即使混沌，洛夫克也偏向邪恶。那个异类创造了如今的耶莱洛斯教派，祂唤自己为‘首言教首’，意思是第一个发声的人。首言定义了如今的洛夫克，确定了耶莱洛斯教派以‘用鲜血换来眷顾’的根本教旨。”
白暮内心震骇，他听出了隆纳特有太多还不能和他讲述的东西，他也明白，知道太多有时也是灾难。
他挑着觉得可以发问的几点，问道：“‘教徒’是什么？还有，首言曾经的势力……是什么？”
白暮当然知道洛夫克是谁。准确来说，死灵星就没有不知道洛夫克的人。洛夫克作为上一任死灵星星长，觉者学院院长，威名甚至传遍了周围的几个星球。
但是，洛夫克陷入混沌之事，鲜有人知。
隆纳特在心中点点头，白暮没有问一些超纲的问题让双方难堪。
“觉醒了源属的人统称「源者」，源者有不同的成长模式，我们「觉者」是一种，「教徒」又是另一种。源者之所以衍生成不同的形式，是由所在世界决定的。就像我们所在的世界「泰洛克」，和相邻的世界「费舍南」中，所有源者走的都是觉者之路。而耶莱洛斯的本土源者，就是教徒。”他回答道。
这些知识是所有觉者都该知道的常识，但是白暮出身野路子，连这些他都才刚刚知道。
“第二个问题，洛夫克是上一任觉者学院院长，而首言，是上一任觉管司司长。”
不出白暮所料。他曾在各种渠道查询过觉管司资料，却不曾查到洛夫克时代觉管司的任何信息，甚至捕风捉影来的流言都没有。
他对隆纳特的能力更加佩服，一手揽起觉管司这个烂摊子，镇压谣言，党同伐异，选人不忌出身，硬生生把觉管司做得比上一代更强。
“我可以进入耶莱洛斯。”他终于说出一直想说的话。
他换上了眷属左臂，这次他没有被控制，但是一直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环绕。
“何以见得？”隆纳特问道。他能闻到那股刺鼻的腥味，这是耶莱洛斯的臭味。
他的瞳孔骤变，锈色不断变得密集，就和昨天残杀菊石主教时一样
“昨天我杀死了那个邪教徒后，他体内的耶莱洛斯造物侵蚀了我的左臂，我只能切掉左臂，把耶莱洛斯的造物困在了这支左臂里。
至于更换左臂，这是我的初始能力……”
隆纳特昨天就看到白暮更换了一支邪教徒的手臂，对此不以为意，毕竟谁都有自己的秘密。
“所以，你能通过这支左臂进入耶莱洛斯？”
白暮闭眼感知：“我的左臂相当于一个源器，我的根本源属和左臂源属之间，根本源属占主导地位，因此左臂无法控制我，我却可以主动激发它。它一直在呼唤我：‘潜咏之人，侯汝入梦’。”
白暮睁开眼睛，直视隆纳特：“我想加入你们，对抗耶莱洛斯。”
隆纳特知晓白暮的挚友狄洛死于耶莱洛斯的控制，却没有在白暮的眼睛里读出太多“悲伤”，只是看到了一些熟悉的东西。这种东西叫“复仇”。
隆纳特见过很多强者，他们的眼睛里面都曾流露过同样的东西。
他仿佛看到以前的自己。
隆纳特沉默半晌，终于道：“你很重要……不止对于我们，或许对于耶莱洛斯教派也是如此。如果你想离开死灵星的话，我马上安排人给你制作身份，申请飞船离开死灵星。
对抗耶莱洛斯非常危险，甚至可以说是九死一生。”
白暮目光清澈而坚决，不语。
“看来是我多虑了。”隆纳特哑然一笑：“你愿意入梦吗？如果愿意的话，我会为你单独创建一个培养序列，为你提供装备，情报，协助和指导。”
白暮点头。
隆纳特道：“好，今天晚上来觉管司找我，我为你入梦护法。”
说罢，他解除了房间的封锁，终端终于连接网络，发出“滴滴”的响声。
隆纳特以为是剑壳又在骚扰他，打开一看，眉头一皱，房间里的气势一凝。
“狄洛的尸体消失了。”
他的声音沉重道。
第四章 方尖碑
一滴血液击破窗户，射入隆纳特的办公室，落在地上，短短几秒内就分裂增殖成一个人的形状，然后表面凝聚出一身正装，血液涌动，变成了隆纳特的模样。
那个摇摆马项链也一起凝聚出来了。
白暮没有离开，坐在原来的位置上。
办公室气氛压抑，隆纳特一屁股坐在奢华的座椅上，开口道：“狄洛的灵魂和源属消失了，只剩下肉身。”
“我感应到了，狄洛进入了耶莱洛斯，然后又从耶莱洛斯转移到了……库雷兹山脉的位置？”白暮切换上眷属左臂，闭眼说道。
隆纳特打开自己的终端，在上面点几下：“我会去调查。”
“你能感应到他，能感应到其他的……所谓的‘眷属’吗？”隆纳特目光烁烁：“还有，他们能感应到你吗？”
白暮切回紊乱左臂道：“能感应到其他眷属，他们共有六人，四人在耶莱洛斯，狄洛在库雷兹山脉，还有一个在……觉者学院的位置。他们也能感应到我，但在耶莱洛斯的眷者只能感应到我在物质界，只有我和狄洛还有觉者学院那个眷属能互相感应到位置。”
在白暮继承邪教徒眷属身份后，自然而然就知道这些，就像人生来就会呼吸一样。
“这么说，你的眷属身份早就暴露了？”
“从我夺取眷属身份的那一刻。”白暮点点头。
隆纳特沉默片刻，道：“去武库领取你的装备吧，然后直接去觉者学院领取你的知识奖励，之后再来找我。”
这些是他这段时间出任务的报酬。
白暮表示知晓，然后径直走出办公室，下楼，去向武库。
在路上，他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源能波动，抬头，隆纳特办公室的玻璃惨遭不幸，碎成碎屑，一道血色的流光从窗中爆发，直冲库雷兹山脉。
——————
白暮站在武库大门前，用终端和源属验证了身份，准备进入，只听见大门里发出沉闷的声响，一个黑色方尖碑模样的东西从大门上的一个小洞中脱出。
他对武库的智能程度啧啧称奇，刚准备用自己的念力拖走源器，大门上突然吐出一张纸，“啪”的一下精准糊在白暮脸上，他拿起一看，这是一张说明书。
嗯，一张有脾气的说明书。
说明书上先说了方尖碑的各项参数，包括种类，长宽，硬度，质量等。
嗯，质量很大，硬度不错，可以当一个钝器使用。
比较有趣的是，方尖碑的主体材料具有「源属选择性」，在白暮用源属蕴养一段时间后会对他的源属产生选择性，即他可以轻易念合方尖碑，其他人却很难往内渗透源能。
他按说明书所说，把自己的源属气息渗透进方尖碑，再注入源能，还没有注入多少，方尖碑正面亮起一个巨大的图案，方尖碑缓缓浮空，与地面保持着二十厘米左右的距离。
他的感觉非常奇妙，就好像自己突然多出了一只手臂，心念一动，方尖碑向前方悬浮而去，念头一转，方尖碑骤然停下，保持稳定。
反复几下，他熟悉了方尖碑悬浮的能力，觉得惊奇。
他为了方便计量源能，把用念力赋予物体一千克物体一米每秒的速度所消耗源能总量定为“一刻”，而操纵将近270千克的方尖碑以同样速度运动却只需要消耗将近40刻源能。
他很清楚，自己的念力释放过程中源能对动能的转化率很高，有将近70%，而操纵方尖碑效率约是源属的7倍，根本不符合能量守恒！
但是，操纵方尖碑增速有极限，大约为10米每秒，且消耗源能和赋予动能并非符合线性关系。
他看向说明书上的原理说明，上面写着方尖碑正面的图案是一个「悬浮符文」，效果就是简简单单一句“相对地面提供悬浮和旋转功能”。
看到此句，白暮对所谓“符文”有了莫大兴趣。
说明书上第二个功能叫“锚定”，由「锚定符文」实现，效果是“选定物体作为锚点，将源器锚定在该锚点上”。
他把将近100刻源能注入到方尖碑背面，另一个迥异的巨大图案亮起，他感觉自己得到了一个可以随意放置的信标，他把这个虚幻的信标定在地面上，方尖碑停滞在对于地面的固定位置上。他用力推了推，方尖碑屹立不动。
白暮源属的本质和其他的念力觉者不同，大部分念力觉者的源属本质是创造一个无形的“第三只手”凭空挪移物体，而他的源属的本质是是念合一个物体作为“施力物体”，由这个“施力物体”向其他物体施放等大而反向的力，除了不用相互接触外其他都符合牛顿第三定律。
他的念力限制很大，在战斗时必须带着一个具有“能承受大量力且固定自身位置”的性质的工具辅助，但相应的，他的施力极限和距离远大于同阶念力觉者。他现在正处于一阶觉醒阶中段，施力极限却已经超过了一般的二阶念力觉者，正符合觉者界一句广为流传的话：限制越大的，越弱，又越强。
他之前用的是机械工具“念力尺”，作用是深入地面稳固自身以承受大量的力。白暮正处觉醒阶，他的源属在不断成长，念力尺已经越来越跟不上他的脚步，不知眼前的方尖碑是否合格。
而且，念力尺毁在了上一场与邪教徒的战斗里。
他在与狄洛战斗时射出短剑的施力物体只是随便念合的一块砖石。
他把方尖碑定为“施力物体”，开始缓缓向就在眼前的武库大门施力。很快，他就达到了目前的施力极限。
他在之前从未达到过自己的施力极限，甚至只到施力极限的一半念力尺就会断裂，现在终于全力输出源能，白暮只感觉酣畅淋漓！
大门可不觉得酣畅淋漓。门上张开几个小口，里面伸出一杆杆法杖一样的东西指向他，同时发出声音：“警告，警告，请立即停止攻击武库，否则将进行反击。”
白暮亡魂大冒。
第五章 安纳初和莱莫斯
白暮亡魂大冒，解除锚点，旋转方尖碑，跳上方尖碑表面，激发「悬浮符文」像骑着悬浮滑板一样漂浮到大门二十米开外。
大门伸出的法杖发起亮光，他连忙跳下方尖碑，躲在方尖碑之后，把它锚定在地面上。
法杖爆发，发出巨大的声响，白暮和方尖碑却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他伸出半边头去，只见大门一处裂开口子，钻出一个脑袋毫不顾及形象地大笑。
他看清楚了，那是个女孩。
女孩看到白暮的黑发黑眸，道：“你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异世界来客吧？还以为你们异世界来客胆子会有多大呢，想不到居然和我们也没有多大区别。”
她从小洞中挥挥手：“我是安纳初，是来维修武库大门的。”
白暮听说过安纳初，知道她机械狂的名号。他走出方尖碑，礼貌道：“你好，我叫白暮……”
谁知安纳初捉弄完白暮，直接虎起脸道：“要试验源器请去训练场，别谁得个源器都要拿武库大门试一下，我这个已经来修第三次了！”
她咬牙道：“都怪剑壳那家伙在这里放的心理暗示，现在谁都想弄一下这门！”
白暮惊醒，他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就被这里逸散的源能影响了。
好哇，想不到剑壳那个浓眉大眼的家伙那么恨这个大门，还使这种阴招借刀杀门。
白暮直嘬牙花子，道：“抱歉抱歉……安纳初前辈，我先走了？”
他御碑直上，快速逃离这个地方，只听见风中传来什么“赔钱”之类的声音。
风声！一定是风声！
白暮心中呐喊：对不起前辈，我现在所有的钱都拿来定制这个源器了，有钱我一定还你！
他飞出觉管司就落在地上，因为死灵城表面禁止飞行，除非去考个觉者飞行证。
他把方尖碑锚定在自己的背上，距离大概三十公分。这样在他走路的时候方尖碑不会打到他的小腿。
他没有感受到丝毫重量压在自己的背上！他对「符文」这样不符合物理规则的体系兴趣更深了。
于此同时，他对制造这个源器的匠人也感到好奇。他展开攥成一团的说明书，最后一排写着“松爵财团制”几个字。
——————
白暮已经临近觉者学院。
他看见一些熟悉的面孔，是觉者学院的学员，在看到他之后表情变换，凑在一起小声议论：
“看到没，就是那个异界人杀死了狄洛。”
“啧，听说他刚来死灵星的时候还是狄洛带他去觉管司的……”
“这种家伙……”
他的听力不错，听到后表情不变。与狄洛一战发生在昨天，现在才到中午就闹得满院皆知，觉管司又没有大肆宣讲战绩的传统，这种情况，大概率是有心人煽动。
只是，这个有心人是谁呢？是不是潜藏的耶莱洛斯教徒呢？
而且，这些觉者学院的人不知道狄洛成为眷属的事吗？
突然，白暮感觉眉间微刺，连忙解除方尖碑的锚定，往右一踏，方尖碑漂移至前，挡在白暮身前！
一阵另人牙酸的“咔滋”声传来，方尖碑正面刮出线状的火花，仿佛虚无之中有一根极其坚韧的线擦过。
他将方尖碑锚定在地面上，走出遮蔽，一个眼睛赤红，眼皮红肿的少年怒视着他。
白暮认识他，莱莫斯，二阶觉者，狄洛的弟弟。
莱莫斯向他怒吼道：“为什么你要杀死狄洛。”
围观人群不嫌事大，纷纷围上来，集中在莱莫斯一边，颇有劝反架的意思。
白暮暗叹一声，他站在舆论的背面，即使事实上他所做之事正义，至少目前，无法洗清污蔑。
但这可不意味着受到挑衅也咬牙噎下去！
莱莫斯刚才的攻击是照着他胸膛位置去的，如果实打实挨中了，即使不死，他也会半残！
他激发源属，双眸中浮现一层深沉黑雾，路旁的两座路灯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被直接从中间折断，砸向莱莫斯！
他提前研究过了，这两座路灯是觉者学院自己安装的特制路灯，不算公共财物，就算弄坏，也方便走民事私了。
还方便耍赖。
莱莫斯是二阶特化阶，目前已经特化了两种「元素」。“特化”的意思是“特殊化”，指用源属记忆特定的源能形式。
莱莫斯不退反进，刻画在源属中的第一元素「空间之网」瞬间激发，两座路灯仿佛被网包裹，不断内折，最后直接变成两个球体，落在地上。
白暮还没有正儿八经和特化过元素的二阶觉者战斗过，面对莱莫斯，挚友的弟弟，白暮虽是不义之战，可仍然战意盎然！
他根本没想过第一次攻击就能建功，纯粹是试探。
路灯上先出现网一样的勒痕，再被巨力内缩成球，说明莱莫斯可以在虚空中布置一种像「网」一样的东西，符合他的名号，「织网者」。
既然如此……
白暮全力激发源属，身躯周围黑色的源能笼罩，双眼中黑雾剧烈涌动，地面的砖石一块块迸裂成碎屑，遮天蔽日，直冲莱莫斯。
莱莫斯的「空间之网」有“单体选择”的性质，一个网只能限制住一个物体，白暮显然发现了他的掣肘，他也无所谓，源能激荡，眼眸中像网一样的图案变得密集，「空间之网」分裂成一张张小网，精准收容了每一块砖石。
莱莫斯也料到了白暮的攻势：他一定会在砖石雨的掩护下突击！他微微屈身，第二元素「结网触媒」在蓄势待发。
与此同时，莱莫斯高喊：“元素一，「空间之网」，在空间夹层中结出捕获之网！”
觉者法则之四，释者愈强，在战斗中阐述自己的能力，能力会得到增幅，且解释越详细，增幅越大！
而且，在此时阐释「空间之网」能力，会让白暮更把注意力放在这个元素上，而忽视莱莫斯的第二元素！
一举两得之计！
莱莫斯选择增幅「空间之网」的捕获数量，现在每一张网都可捕获两个物体。
砖石雨纷纷落下，正如莱莫斯所料，一个人影从中穿出，直击莱莫斯。
莱莫斯蓄势已久的第二元素「结网触媒」终于爆发！
他身体一俯，后背炸开一阵粘液质感的透明源能，六条蜘蛛腿一样的虚幻节肢伸出，每一条都有三米左右长度。其中三条虚幻节肢猛击人影，尖端织出细密的网，瞬间毁灭了那个人影。
果然不出莱莫斯所料，这下只是佯攻，那个人影只是砖石压制成的诱饵。莱莫斯眼角瞥到一抹黑影，另外三只虚幻节肢直接刺击。
他觉得自己胜券在握！
谁知……
虚幻节肢织出「空间之网」封锁了黑影的运行轨迹，黑影却直接击溃了密集的源能网！
那是一座尖端朝着莱莫斯的方尖碑！
二次佯攻！
第六章 赛颂
方尖碑佯攻被阻，动能失去，缓缓悬浮于空，白暮终于现身，连踩数块砖块借力跃起，越过莱莫斯的结网圈，每一块被踩击的砖块都像子弹一样倒飞而出，在地面上撞击出一个个深坑！
这是他的动量源属！他可以和与自己的身体接触的物体强行达成「动量守恒」，其中差异的动能由白暮的源能支付！
莱莫斯抬头，只看到一个人影直冲，一只拳头缓缓放大……
咚！
莱莫斯被这势大力沉的一拳直接击倒在地！
白暮操纵方尖碑悬浮在莱莫斯背上，直接锚定，莱莫斯无法挣脱，但还可以正常呼吸。
白暮冷冷环视围观人群一圈，人群在他的目光之下纷纷后退。也是，这只是一帮无缘二阶的乌合之众而已。
莱莫斯突然抬头，看向远方。他感应到了熟悉的源属气息！
一道火柱冲天而起，一个人影浮现，右手提着一把刀刃置于地上，释放热量扭曲视线的大刀。
他看着白暮，眼神冷冽，直接挥刀，斩出一道焰痕。
白暮只是直视了来者的眼睛，就仿佛进入了烈焰的海洋之中，焰痕极快，无法逃脱！
他只能看着这一道焰痕飞向他的胸口……
一支白骨铸就的箭矢像一条白线一样破空射在白暮和焰痕之间，炸开，化作漫天骨屑，凝聚成了一个巨大的人形骷髅，挥出温润发光的右拳，直接击散焰痕，一个高挑的身影手持长弓从旁边大楼跳下，落在地上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人群中一个看热闹的人指着白骨巨人，惊呼：“通古雷斯！”
这人旁边的同伴一听，嫌弃道：“都多少年纪了还把小说当真！”
锁定散去，白暮大口大口喘着气，看向对峙的双方，也对所谓的“通古雷斯”留了个心眼。
提刀之人黑发红眸，眼睛里涌动着沸腾的烈焰之海，呼吸之间从口鼻处喷出阵阵热气。
此人白暮也认识！三阶元变阶觉者，觉者学院教授，狄洛和莱莫斯的养父，「焰刀」博纳！
挡在白暮身前的大姐姐身姿曼妙，只穿着两块布料，露出的肌肤白得吓人，甚至可以说是骨白色。她伸手一抹白骨巨人，巨人随风散作碎屑。
博纳终于开口，说话之间口鼻笼罩白汽道：“玛格纳法，我在为我的儿子报仇！”
玛格纳法左手后挥，在白暮身上附着一层抗热骨甲，道：“白暮是觉管司的干员，如果他犯下了什么罪行，请赛颂亲自问询觉管司，而不是你当街报私仇！”
“那么，你要阻止我？”博纳举起焰刀，焰刀散发的热量收敛，气势沉聚，如同爆发前的火山。
玛格纳法举起长弓，纤细的手把弓弦拉出一个夸张的弧度，一根白骨箭矢凝聚，直指博纳的头颅。
围观的人群早就跑得没影了。开玩笑，死灵星赫赫有名的强者「焰刀」博纳和「白骨」玛格纳法战斗，哪怕一点余波都不是他们能消受的！
街道上气氛愈发焦灼，仿佛一点火星即会爆炸，直到……
一声拍掌声响起，在场所有觉者都觉得源能停滞，无法运行，博纳的焰刀消散，玛格纳法的骨弓也化作虚影。
一个穿着长袍，一头蓝发的男人没有任何征兆出现在了街道中央，一根华丽的权杖漂浮在他身后的空中。
他的眼睛像一汪大海，海浪迭起，中间荡漾着一些白色的线条，线条组成的图案本身没有意义，可每一个看到他眼睛的人都会马上知晓，这些线条唤作“知识”。
他开口道：“博纳，莱莫斯，请立即回到觉者学院，在会议室等我。”
莱莫斯已经挣脱了方尖碑，和博纳一起低头道：“是。”
这个男人又看向白暮，道：“你叫……白暮是吧？等一下跟我来。”
玛格纳法顶着莫大压力叫喊道：“赛颂，如果你敢对白暮动什么手脚，隆纳特绝对不会绕了你！”
赛颂微笑道：“别误会，我只是带他领取应得的奖励。”
玛格纳法沉默片刻，道：“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赛颂只是微笑，握住权杖，向白暮挥挥手。
白暮此行的目的就是来找此人，四阶蜕凡阶觉者，觉者学院院长，死灵星最强二人之一，「通感海」赛颂！
白暮转头向玛格纳法道：“纳法姐，我的确是来找赛颂的……谢谢你的帮助。”
玛格纳法瞳孔瓷白，却让人觉得和眼白泾渭分明。
她丢给他一个骨质的护符，道：“如果遇到危险，捏碎它”。
说罢，她眨眨眼睛，离开，留下一句：“我继续做任务去了。”
白暮读懂了玛格纳法要使的小伎俩，眨眨眼睛表示了解，跟上赛颂的步伐。
赛颂不回头，一挥权杖，白暮还没来得及感觉到什么异样，就和方尖碑一起出现在了一个装饰典雅又奢华的办公室里。赛颂坐在白暮对面，捏起杯子，喝着还冒着热气的红茶。
——————
“关于狄洛的事，我会出面澄清，并且之前战斗造成的损失，由觉者学院方赔偿，并且接下来的知识奖励，我做主给你增加一半。这样的条件，你可满意？”
赛颂说话时还不忘放下茶盏，说完后把杯子轻轻置于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给人以淡定从容的印象。
一杯红茶的时间，赛颂就定下了对白暮的赔偿。
白暮很满意，准确地说，虽然他再提要求大概率能敲诈一笔，但他不想再狮子大开口败坏了赛颂对他的印象。
况且，在战斗开始前他就做好了赔偿刚才战斗造成的财物损失的准备，不用赔偿算是意外之喜了。
“非常满意。”他悄悄用源能捏碎了那个白骨护符。
——————
觉管司宿舍里，剑壳、安纳初和玛格纳法还有白暮的另一个好友弗格路易趴在一个源能信号编译器旁边，期待满满等着白暮那边的实时新闻转播。
安纳初雀跃道：“听说赛颂和老大一直不对付，你们说赛颂会不会针对阿白?”
弗格路易惜字如金：“多半会。”
剑壳头顶顶着一只黑白相间的猫，猫一直张牙舞爪想说什么却没有人在意她。
突然，玛格纳法眼神微动，感应到了传来的信号。她导入编译器中，所有人屏息凝神，甚至没有注意到浑身沾满血迹的隆纳特已经悄悄摸到了他们后面……
编译器上的光亮起！
“从来不会把你放弃……”
悠扬歌声传来，编译器屏幕上一个男人握着麦克风边扭动着身体边唱歌，看得众人满脸黑线。
这是最近在赤潮帝国很火的一个骗术视频，叫作《瑞克摇》，因很多人下载好学习资料后满怀期待打开发现是一个小时这玩意儿而出名。
玛格纳法双手抱头，惨呼出声。她的窃听秘术被赛颂发现了！
隆纳特在暗处摸摸下巴，看出门道。赛颂不仅察觉到了玛格纳法的窃听，还反向入侵窃听通道，同时上传了符合十八种不同大众编译器的《瑞克摇》的声音和画面信号，对源能的掌控精妙无比，不可不谓神乎其技。
看来，赛颂这家伙表面正经，实际上闷骚得很呢。
不仅如此，这个《瑞克摇》看起来还是c站特供版本的，或许我借机筛选出赛颂的c站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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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暮看着赛颂，双方心照不宣地笑了。
白暮笑了，堂堂四阶强者也被他和个三阶耍了。
赛颂笑了，姜还是老的辣，白暮以为他能把自己耍了？
隆纳特在远方笑了，他已经把这个场面录下来了，以后可有把柄嘲笑赛颂了……
总之在一场谁都很满意的交谈后，赛颂对白暮的印象还不错，说道：“走吧，去领取的你的知识奖励。”
白暮懵道：“走？去哪……”
赛颂又一挥权杖，眨眼间两人一碑就出现在一个山谷中。
第七章 论文库
山谷一角是一个月牙形状的湖，湖水清澈，山谷中央坐落着一座巨大的黑色建筑。
“跟上。”白暮反应了几秒，赛颂已经走到了他身前，进入了黑色建筑中。
原来所谓的“知识奖励”在这个地方啊！怪不得每次问弗格路易他们什么是知识奖励他们都一脸讳莫如深的样子，原来他们也整不清楚……
白暮连忙跟上，走进黑色建筑，里面是一个大厅，没有灯，却通体明亮，最中央是一道向上的阶梯。
大厅空旷，像一个博物馆一样，散布着一根根刻着不同纹路的短柱，每一根短柱上都漂浮着一个光球，球体由银白色的字符组成，缓缓旋转发光。
白暮看不懂那些字符，但是当他注视着每一个光球时，他都可以读出那个图案所代表知识的名字。
他看向知识光球，其中有「英灵的通灵原理与赤潮帝国英灵坟墓地图」、「母猪的产后护理——猪类源兽的饲养方法」等等。
赛颂转过身来，张开双臂，像是在拥抱这座建筑一样，骄傲道：“觉者法则之二，知识具有重量，只有特有的物质能够承载觉者的知识。”
他停顿一下，微笑道：“欢迎来到我的论文库，原本你的知识奖励是两篇论文，现在我做主给你加成三篇。”
白暮看着赛颂略带狡黠的笑容，心道好哇，加来加去他都没多少损失，怪不得那么坦然给他加奖励。
“能不能……推荐一下。”白暮弱弱道。
“你有理想的副职吗？”赛颂同意了，显然他很喜欢干这件事。
白暮哪知道什么“副职”，小心问道：“那是什么？”
赛颂一扶额，对所谓的“野路子”有了更深刻的理解：“觉醒源属的人类统称「源者」，源者体系不同，每一个源者只能走一条「主路」，在我们的世界泰洛克和相邻的费舍南每个人的主路都是「觉者」之路。在确定「主路」的情况下，我们可以学习其他体系知识作为「副职」。”
“举几个例子，你认识的玛格纳法，就走的是「符文师」和「通灵师」的副职。她的通灵师的知识就是从我这里获取的！”
白暮懂了，耶莱洛斯的源者的主路都是隆纳特所说的「教徒」，而死灵星的源者都走的是「觉者」之路。
“赛颂老师，你还有其他我认识的弟子吗？”他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问道。
“剑壳在我这里领取了「源兽师」相关论文，弗格路易专门来学了「念合」的知识……”赛颂显然对这个“老师”非常受用，没有经过思考就直接回答。
白暮心中呐喊，可以白嫖了！
赛颂看着他的表情，突然意识到了他的小心思，笑容扭曲，转过身，冷哼一声，挥动权杖，大厅里大部分光球黯淡下来，只留五个闪闪发光。
“在里面选三个。另外，别来二楼。”赛颂去往二楼，不再回头。
白暮已经满足，注视起每个光球。其中有：
「三阶之路——三元概述」
「源属塑型的奥秘」
「符文衍生之路」
「本命源兽的培养」
「原始源能的运用——奥术师之路」
白暮纳闷，赛颂都知道他都可以白嫖玛格纳法的符文知识和剑壳的源兽知识了，还给他推荐相关的论文？
“除了第二个，别人都没学过；第二个不能互相传授。”赛颂的声音适时传来。
他暗叹一声，老赛真是厚道，开始权衡选择。
赛颂应该没有那么小心眼，给他推荐一些无用的知识……吧？
既然如此，这些知识里前两样是觉者知识，后三样是副职知识，本着贪多嚼不烂的原则，白暮决定选前面两个加后面三个中一个。
所以，「符文师」，「源兽师」，「奥术师」，该选哪一个？
赛颂的声音又幽幽传来：“「符文师」强调创造和运用，「源兽师」讲求机缘，「奥术师」要对源能非常敏感，后期战斗多样而全面。”
赛颂是不是会读心术啊！
白暮仔细思索，机缘可遇不可求，但他向来喜欢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源兽终究也算变数，所以先排除「源兽师」。
白暮对源能还算敏感，但他不喜欢战斗时选择太多，相反，他更倾向于只掌握少数能力，然后拓展、衍生，灵活应变，往深度而非广度发展。
「符文衍生」，既是他感兴趣的符文体系，又符合他的战斗观，听起来是一条不错的路……
当他在选定好三个知识后，这三个知识对应的光球飞起，膨胀，从中流出银白色的轨迹飞向他的脑袋。
轨迹触及白暮，感觉难以言说，非要形容的话，就是脑海中多出了三个“晶体”，每当他把注意力放在晶体上，满足对应条件的话，这个晶体对应的知识就会解封。
觉者世界的知识传递真让白暮大开眼界！
赛颂从二楼走了下来，白暮能感知到他的气息发生了变化，却不知道变化在哪里。
“觉者知识的传递都是这样吗？”白暮好奇道。
“想多了。纯粹是因为能承载这些知识的纸张太贵，我才研发出这个「知识晶体化传递模型」……”赛颂没好气道。
他用权杖末端指了指一个知识光球：“论文在这个光球里。”
“研发……赛颂老师，这里的论文都是你写的吗？”白暮讶异道。
赛颂挥挥权杖：“没有全部，大概一半是我搜集的。”
白暮为赛颂的智慧感到惊叹。
等等，那「母猪的产后护理——猪类源兽的饲养方法」……
“那本不是我写的。”赛颂语气中充满杀意。
“你真会读心术！”白暮惊呼。
“仅限于论文库里面。”
完了，在心里编排赛颂的话全被他听到了。
“现在你要去哪，我直接送你去。”赛颂问道。
会不会直接把他传送到某个不毛之地杀人灭口？
“不会。”
白暮如梦方醒，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什么都不敢想……
学习知识的美妙时光总是短暂的，出了论文库后，白暮意犹未尽道：“就去……觉者学院吧。”
这回他看清楚了赛颂传送的动作：他身上的源能气息一变，眼中的白色线条组成“空间”的含义，一瞬间，白暮就出现在了觉者学院大门前。
赛颂这回没有跟过来了。
抬头望天，天色愈暗，已经到了晚上。看来赛颂的论文库中时间流动速度和外界不太一样。
或者说，在其中，为了适应无处不在的“知识”，他们的思绪被放慢了，又被修正到“认为时间流速正常”。
毕竟，觉者法则之一，时间不可逾越。
是时候入梦了。
第八章 入梦
隆纳特带着白暮到了库雷兹山脉的山脚下，白暮总觉得隆纳特看着他的眼神怪怪的，好像在嘲笑他愚蠢……
无所谓，我可是窃听了四阶强者的男人！
他在路上已经询问了隆纳特清缴耶莱洛斯教徒的战绩，十七个二阶教徒，二个三阶教徒。
但是没有找到关键的狄洛。
他不解隆纳特为什么带他来库雷兹山脉。不是计划好在隆纳特的宅邸里面入梦吗？
隆纳特停在山脚下，伸出右手触摸山体。白暮忽然感觉山体中打开了一个通道，但山体表面依旧存在，没有出现洞口大门什么的。
“给你一串源能信息，它是进入我宅邸的密匙。”
说罢，隆纳特甩出一道最平常不过的波形觉层源能，白暮记下了这段波形的特征，学着隆纳特，把手放在山体上，还没有来得及输入特定源能，他的手就按进了山体里面。
“我门都开了，你还用钥匙干嘛？”隆纳特斜眼道。
白暮哂笑几声，半个身体进入了山体，隆纳特看着他磨蹭的样子，一脚把他踢了进去，而后自己进入。
白暮只觉屁股一痛，就来到了一片神秘的山谷里。进入过程没有任何异样，就像通过一扇门进出房间一样平常。
山谷他似乎有点熟悉，环顾一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黑红色调，庞大而威严的宅邸，宅邸旁边是一汪月牙形状的湖……
月牙形状的湖！
白暮脑海里面已经脑补好了赛颂和隆纳特表面针锋相对，暗中同居过日子的三百万字的耽美小说
“咋了？”隆纳特看他神情呆滞，好奇问道。
“嗯……赛颂好像和你住在一个山谷里……”白暮回过神来，语气奇怪。
隆纳特骂骂咧咧道：“蠢货，这是死灵星的特产，库雷兹半位面，和这个一模一样的山谷不知道还有几百个！”
“什么是半位面？”白暮尴尬问道。
隆纳特一扶额，和白暮问副职是什么时赛颂的动作如出一辙：“像泰洛克一样有完整规则的世界叫做「大世界」，很多个大世界的集合叫做「源宙」，附着在大世界里面和大世界规则相同的叫「半位面」，规则弱于大世界的叫「小世界」。”
白暮明白了大半，看来他储存左臂的空间就属于一个半位面。
“什么是‘规则弱于大世界’？”
不断求索是一个好的习惯，但是求索太多很多时候会让被问者难堪，隆纳特咬牙道：“这个……你遇到就懂了。”
哦，原来隆纳特不知道啊……
白暮点点头，露出信赖的笑容，隆纳特赶紧瞥过头去，不给问题宝宝可乘之机。
白暮跟着隆纳特进入了他的宅邸，宅邸内部装横奇怪，各种各样风格不同的家具和装饰品散布。
他才不管装修风格怎么样，他在意的是，这些“家具”和“装饰品”都散发着源能的气息！
全是源器！！
他还看到了菊石主教的雕像被倒吊挂在墙上！
隆纳特居然争赢剑壳了！
隆纳特看着他震惊的表情，心中暗爽，却不知白暮正在心里对比赛颂的论文库和隆纳特的宅邸。
对比一番，还是隆纳特的宅邸更富一筹。
怪不得隆纳特平时那么行为跳脱却没人反感他，原来他是大家都最讨厌的有钱人，所以大家都最喜欢他。
“老大，你那么源器，给我整一两件防身呗？”
白暮眼巴巴看着隆纳特。
隆纳特一个爆栗，敲得白暮的头嗡嗡地响。开玩笑，这些财富是他一点一点打劫下来的，怎么可能送别人？
白暮咬牙，怪不得这家伙这么富有，原来因为他是只铁公鸡。
隆纳特领着白暮到三楼一个房间，白暮看源器看得眼睛都直了，不舍地进入了这个房间。
房间空旷，四面刻画着象征着“空间”的符号。这间房间也是一个源器！
“我猜测耶莱洛斯里面的建筑和地形与死灵星是对应的，这间房间有罕见的「点对异界性」，在别的地方入梦你可能进入的是耶莱洛斯的相对位置，而在这里你可以把自己设定成“任意地址”然后出现在耶莱洛斯相对应的位置，且不管你在耶莱洛斯的哪里，回归的时候一定会回到这个房间。
我已经拿灵魂界和物质界测试过了，这件源器的「权重」很高。”
白暮正想问什么是灵魂界和所谓「权重」，隆纳特已经拍上了门，带走了不能一起入梦的方尖碑，声音从外面传来：“赶紧入梦。”
白暮无奈盘腿坐下，切换左臂，内视左臂源属，又是那阵冥冥的“潜咏之人，侯汝入梦”，白暮把自己的意识渗透进那支象征眷属的钢笔，意识像坠入海洋一样，缓缓深潜。
隆纳特感知到白暮身体和灵魂消失后，眼神中露出一分疲惫和焦急。
时间不够了…
——————
“潜咏之人，候汝入梦。”
眷属钢笔还在催促他入梦。
既已入梦，又入何梦？
白暮睁开眼睛。
大海，大海环绕着他。
又是那片替代空气的幽蓝色海洋。
在最深邃的海洋里，即使光芒本身的概念也会黯淡，却还存在着“视觉”的概念，白暮还能看见一切。
他轻轻走出一步，和在死灵星一样。他丧失了赖以生存的氧气，却像如鱼得水一般行走在深沉的耶莱洛斯里。
一连串巨大的石质建筑屹立，他很熟悉它们的形状，觉管司中央大楼、武库、宿舍……
街道上走着一个个行人，穿着和死灵星无二的衣服，仅有的区别是，他们没有眼皮，取而代之的是眼球上的一层浑浊的膜；他们的耳朵后面都有一道裂口，象征着“腮”的概念；
他们的眼睛里只有星点般微小的理智，充斥着疯狂。理智和疯狂在耶莱洛斯发生了对调。
他们看不到白暮，正因为他们看不到白暮，所以白暮不会对他们造成任何影响。
在耶莱洛斯，这一切就是真理，是规则，如同万界遵循的“时间不可逾越”规则。
白暮看向自己的左臂，左臂中渗透出了一些淡蓝色，不只蔓延在左臂上，还沿着肩膀缓缓向心脏延伸。此地不能久留。
不能长时间切出眷属左臂，他之所以能在耶莱洛斯生存，就是因为洛夫克的眷顾！
白暮感应到了三个眷属徘徊在耶莱洛斯山脉，没有接近他的意思。
突然，信息传来，白暮猛回头，看向耶莱洛斯觉者学院的位置。那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眷属！
一根触须模样的源能造物洞破海洋空气，跨越小半个城区，直冲白暮！
第九章 逃脱
白暮没有携带方尖碑，草草躲开，触须插在一旁地面上，碎石飞舞，船锚模样的血肉造物生长在触须末端，白暮感受到了极大的威压！
就像面对博纳一样！
还好，触须并不是眷属本人，他还能逃脱，脚底生风，向库雷兹山脉的反方向跑去。
他随时可以脱离耶莱洛斯，但是每次入梦，眷属钢笔对他的侵蚀都会加深，所以他要趁每次机会尽量多探索一些！
刚进入耶莱洛斯，他就感应到库雷兹山脉某处遥遥牵引着他，那是洛夫克。
但是刚跑没几步，冥冥中又传来呼唤，还是在库雷兹山脉！
这声呼唤没有恶意，白暮甬一听到，思想骤然清醒几分。他发现，耶莱洛斯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污染了他的意识！
这声呼唤驱散了部分污染！
他决定去往库雷兹山脉，去寻找善意呼唤的源头。
——嗖！！
又一根触须破空传来，白暮躲开，回头，终于看清楚了袭击者的样貌：
1.袭击者戴着破旧的船长帽，距离遥远，白暮看不清楚他的五官，却能看清楚他眼中船锚般的图案，白暮在和他对视的一瞬仿佛坠入深海，身躯遭到重压。
融属入眼，这是三阶的标志，无论觉者还是教徒！之前博纳的一眼让白暮陷入烈焰之海，同是这个道理！
2.袭击者的右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由肌肉和血管构成的巨大船锚。刚才的触须就是右手船锚上生长出的小型船锚。
3.袭击者的下半身像章鱼一样，长满了硕大、布满粘液的触须，他此时正用下半身悬吊在两栋建筑中央。
遗憾的是，白暮没有看清袭击者是从觉者学院哪栋楼里出来的。
觉者学院和库雷兹山脉在一个方向，想要经过必须越过袭击者，他不禁犯了难。
白暮看向袭击者，发现他虽盘踞两栋石楼之间，却大范围分散之间的触须，挪动之间小心翼翼。
他不敢破坏耶莱洛斯的建筑！
或者说，他在伪装自己不敢破坏建筑……
看到袭击者眼中宛若凝如实质的疯狂，白暮决定冒险一试。
念合的本质是向物体中输入源能。
白暮在死灵星不能将地面设定成施力物体，是因为死灵星的地面绝源性很高，他不能输入大量源能，念合效果极差，施力极限很小；而方尖碑具有「源能选择性」，十分亲源，方便念合。
而构成耶莱洛斯地表和建筑的石块普遍亲源，或者说，因为他是眷属，所以耶莱洛斯亲和白暮的源能！
他在前进过程中试了试耶莱洛斯的建筑质量，普遍不高，在他可以用念力撬动的范畴里，于是他心生一计！
他看向一座石质房屋，将一面墙设定为施力物体，向相对的墙施力，两面墙收到等大，反向的力，轰然崩塌，碎成数块整栋房屋都随之崩塌！
他把地面设定为施力物体，向着石块施放向上的力，石块纷纷被抛飞，白暮踏着一块块石块借力，俨然走向高空。
一根触须直射白暮！
白暮眼中冒出疯狂，抬起左臂，将全身动量凝聚在挥击的一刻，身体滞空，瞬间切换成紊乱左臂，一拳洞出，同时把自己的动量传递在触须上！
触须像爆裂的气球一样处处碎裂，袭击者的右手船锚也像打到坚硬物体一样弹起！
白暮的紊乱左臂来自于一个邪教徒，在耶莱洛斯得到增幅，效果极强，再加上他的动量传递，白暮挡下了三阶教徒的一击。
身躯竖直落下，他并不惊慌，换回眷属左臂，念合左侧大楼向右侧大楼施力，两栋大楼从中折断，乱石飞出！
于此同时，物质界，死灵星，觉者学院中某两栋教学楼的墙体裂开隙缝，落下粉尘……
他选定两块石块，念力控制从未像此刻一般精妙，一块石块向前方冲去，而另一块石块刚好飞到他脚下，他一踏，动量守恒之下身躯再度前去，到了袭击者触须之下！
他挥动左臂，打破袭击者触手下楼体的墙壁，进入楼内，无视楼里面奇怪的贝壳制家具，前进，大楼一震，袭击者也从那个缺口进入。
白暮处于袭击者周围，虽然没有被直接攻击到，但还是被袭击者所影响，行动缓慢，呼吸沉重，就仿佛被船锚困住的船。
袭击者身躯庞大，却依然从小小的洞口里钻了进来，嘴角裂开，露出天真的笑容，仿佛正在玩最好玩的玩具一样。
但是白暮想和他玩躲猫猫吗？
白暮瞬间击破最近的一栋墙壁跳下，操纵两座巨石贯穿塞住两个缺口！
于此同时，他轻轻落地，深吸一口气，切出了眷属左臂！
他陡然感觉无法呼吸，数不清的耶莱洛斯气息包裹住他，将他的灵魂缓缓拖入耶莱洛斯的「深海」之中。
但是，袭击者也无法感应到他的位置，变得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又不敢破坏墙体，在石楼里发出怒吼。
十秒，白暮可以撑住十秒。
足够了。
白暮屏住呼吸，源能全力激发，石块漂浮，搭建成一条通天之桥，奋力冲刺，在桥的末端举起一块长而薄的石片，将石片设定为施力物体，像整座空天石桥施力！
石桥轰然落下，他高高飞起！
耶莱洛斯的重力加速度远小于物质界，这就是白暮的依仗！
于此同时，他换回了眷属左臂，终于感觉如鱼得水。
袭击者发现白暮已经走远，蹲在地上，发出呜咽的哭声，似乎在为自己接下来要犯下的罪行忏悔。
他击碎了石楼！
下半身数千条触须蠕动，袭击者向着白暮的落点，库雷兹山脉冲去！
于此同时，他状似瘦弱却长达数米的左手不断从地面上捡起石块，像炮弹一样向白暮掷去。
白暮嘴角咧起，没有这些攻击，他还要付出点代价才能落地！
他在半空调整姿势，双手握住石片两端，蹲在石片上，石片正朝着抛飞而来的石块。
石块撞击石片，白暮选择吸收了向上的动量，侧身一踢，水平方向速度变化不大，而竖直下落速度减小，砸在地上一瞬，用念力破坏了旁边建筑，化作漫天石屑编织成网，接住了他！
袭击者发出悲鸣，源能爆发，疯狂加速，直冲白暮。
库雷兹山脉在物质界只是一座秃山，光有山石，耶莱洛斯的库雷兹山脉和物质界一模一样。
白暮站在那块和物质界一样的山体旁，左手贴上山体，源能气息自然输入。
“门”打开了，一根触须激射而来，白暮偏头躲去。
蓝色的纹路只差一点就蔓延到了他的心脏里，他向前走去。
走进了“门”里。
第十章 秽梦人
克洛夫特放下最后一包行李，站在别墅的阳台上，对眼前风景张开双臂，似在拥抱。
啊，温暖的阳光，美丽的草地，挺峻的高山，明镜般的月牙湖……
月牙湖是他自己取的名字。
终于安顿下来，克洛夫特觉得心情舒畅，只想挥笔记下路上的灵感。
他在飞船上做了一个梦，梦非常真实，里面有深海中的石头城市，疯狂的居民，神秘的山脉……
他是一个在赤潮帝国名声在外的作家，此行来到死灵星是为了换个地方，找找灵感。
果然没来错！刚踏上这块似是熟悉的大地，他的脑海中就有无数灵感迸发，他撷取了一个创意，已经写下了它的标题：《醒悟的恩师》。
阳光里，他好像看到一个人，那人黑发黑眸，眸中藏着深沉迷雾，身上有着克洛夫特熟悉的气息，但是他已经记不起来那是什么气息了。
他感觉那人十分亲切，和善地向那人挥了挥手，毕竟他居住的地方是死灵星风景最优美的地方，有邻居也很正常。
来者看向他，瘫坐在草地上，克洛夫特觉得他像是累坏了，准备下楼邀请他来自己别墅休息一下。
突然，他好像感受到一股自己厌恶的气息，看向山壁，那里好像挤进来一个狰狞、可怖的虚影，右手化作船锚，下身如同章鱼。
克洛夫特刚看向虚影，虚影就消失了，克洛夫特皱眉，看来自己的幻觉症又犯了。
他转头过去，发现那个来者也已经消失。
看来他也是我的幻觉。
克洛夫特觉得无趣，走进自己的书房，因为刚才的“幻觉”他的脑海中又迸发出了新的灵感。
他挥笔写下标题：《船锚里的怪人》。
山谷里微风依旧，只是好像回荡着一声悲戚的嘶吼……
——————————
白暮回归了物质界，瘫坐在房间里，源能枯竭，身体酸痛。
隆纳特破门而入，手里提着一个长得像血肉做成的星球仪一样的源器，对准白暮，射出一道血红色的源能浊流，白暮甬一接触，只觉得喉头一腥，咳出一滩无形的物质，陡然发现自己身体里残余的污染已经被清除了。
隆纳特敲敲那个源器道：“「血肉星仪」，清除污染、重塑身体的不二之选。”
说罢，他又拿着一个罐子一样的源器收容了白暮咳出的耶莱洛斯气息。
白暮身体在不断吸收源能，有了几分力气，慢慢站起来，踉跄跟着隆纳特走出房间。
他瘫软在一个松软的大沙发上，大沙发似乎有自动按摩的功能，白暮只觉得身在天堂。
他舒爽道：“和你猜测的一样，耶莱洛斯里面的建筑和死灵星是一一对应的，有觉管司，有总府，有觉者学院。
耶莱洛斯里面有本土居民，但是好像我们的存在并不会影响他们的生活，因为他们感知不到我们。
我入梦后，有一个眷属也入梦追杀我……”
白暮描述了一番眷属的样貌和追杀的过程，隆纳特思索片刻，道：“我知道那个眷属是谁了。”
“知道是谁也没用了。他死了，觉者学院也会查出来。”
“死了？他不是三阶教徒吗？怎么死的？”隆纳特疑惑问道。
“除了洛夫克的呼唤外，还有存在呼唤我，这个存在只是呼唤都消除了我身体里的很多污染”，白暮回答道，“我顺着祂的呼唤来到进入库雷兹半位面的位置，眷属也跟着进入。”
白暮眼神望着窗外道：“我进入了……和你这里一样的空间，有湖，有山，有草地。难以置信，在耶莱洛斯中也可以一窥物质界的风景。”
隆纳特解释道：“这就是库雷兹山脉的特殊性，「诸界唯一性」，每个世界里的库雷兹山脉都是同一个，它贯穿了万界。”
白暮表示明白，接着道：“半位面里，是一栋赤潮帝国中央风格的别墅，别墅阳台上是一个……”他一顿，“我觉得很亲切的人。他就是善意呼唤的源头。”
“他看了我一眼，快要蔓延到我心脏里的耶莱洛斯污染直接净化大半，然后他看了眷属一眼……”
“眷属直接烟消云散。”
“之后我源能不支，就回归了物质界。”
隆纳特严肃道：“你还记得那个存在的样貌吗？”
“记得。”白暮操纵黑色源能在空气里画了一张素描。
隆纳特瞳孔一缩，沉默良久后才道：“明白了，现在回觉管司，升级你的培养序列吧。”
白暮看出了隆纳特知道这人是谁，但没有多问，因为他也大概猜出了那人的身份。至于培养序列，这是隆纳特早上给白暮的承诺，今天发生的事太多，白暮都快给忘了。
————————
『
首先，你会获得一定数额的「缪棱」，每次进阶时，你都可以选择知识奖励或是源器奖励，下一次奖励是你晋升二阶的时候。”
其次，你获得了任务优先选择权，你可以选择超过你位阶的任务，并且有一定的奖励商议权。并且，你可以邀请指定干员一起参与任务，被邀请的干员也可以获得额外任务奖励。
最后，你可以选择觉管司内除了隆纳特以为任意一位干员作为老师，并且可以定期获得隆纳特的指导。
白暮——「秽梦人」序列
』
秽梦人要承担的义务不便在条例上写出，其实很简单，就是定期入梦，获得情报，杀杀教徒。
「缪棱」是赤潮帝国的通用货币，白暮得到了一大笔缪棱，多到足够他再定制两件方尖碑了。他对秽梦人的奖励颇为满意，不过，他还是要求给他加上一门觉者通识课。
隆纳特当然拍手欢迎。
转出一笔修门的费用给安纳初后，白暮看着老师一栏，在终端上发消息问到隆纳特：
“老大，我想学习符文知识，可以推荐几个老师吗？”
隆纳特意识连接终端，很快发给了白暮一个名单，上面只有寥寥几人。
白暮选择了唯一一个认识的人：玛格纳法。
不仅因为白暮只认识她，从综合实力上考虑，玛格纳法也是觉管司最强的几人之一。
而且，他已经得知，玛格纳法是参与对抗耶莱洛斯的数人之一。
这些人还有剑壳、弗格路易、安纳初和隆纳特。
都是他认识的人。
尘事已了，他很快进入梦乡。
在梦里，他看到一个少年带着刚来到死灵星的他去置办身份，验证觉醒，把他带到觉管司。
他和那个少年分别代表着觉管司和觉者学院一起出了几个任务。
他认识了少年的弟弟和哥哥，还有少年的父亲。
他们一起在战胜强敌后开怀大笑，在结束任务后举杯痛饮。
他见到少年的最后一面，少年沐浴在最钟爱的阳光之下，笑着死去……
痛苦在白暮心中不会长久，历久弥新的是为少年报仇的使命。
白暮平生最喜欢的词语就是“故事”，白暮经历了少年的「故事」。
恍惚之间，白暮好像看到一张虚空，上面闪亮着寥寥几颗星辰，每一颗星辰都有名字，但是白暮看得不清楚。
有一个光点在缓缓亮起，悬挂在漆黑的幕布之上。
这颗星辰很清晰，名字叫“狄洛”。
第十一章 觉者三元
知识具有重量，即使常识也是如此，正常的纸张无法记载觉者世界的常识，特定的媒介又太过昂贵，所以觉者界常识的传承大部分情况是通过口述进行的。
一如现在的白暮和他的通识课老师——
一只猫。
一只黑白相间的猫。
猫唤自己叫“猫勒斯”，但是大家都直接喊她的种族：美梦猫。
美梦猫是一类源兽，拥有与人类一样的智慧，可以觉醒源属，但无法走觉者之路。
白暮原来是要求剑壳做自己通识课老师的，因为他在武库大门那里坑了自己，但是剑壳懒得来，索性压榨源兽，派出了美梦猫。
美梦猫趴在他前面，状似在睡觉，其实是在和他进行精神交流。
“觉醒了源属的人类称为源者，源者由最基本的「三元」构成，三元分别是「肉身」、「灵魂」和「源属」。
「肉身」存在于「物质界」，也就是我们直观感知到的这个世界，「肉身」的组成要素我们都很清楚，也就是人体的各类器官和组织。
「灵魂」存在于「灵魂界」，没有主修灵魂的人在肉身死后可以暂时观察到灵魂界，之后会因为没有肉身的支撑而消亡。
灵魂由「魂核」、「情绪海」、「范灵质」组成，魂核是人的第二思考器官，第一思考器官是肉身的大脑。通过特定的转化，源者可以把魂核作为第一思考器官，魂核和大脑的思考模式各有侧重。
情绪海是储存源能的地方，也是源者体内离源属最近的器官。每当人类情绪波动的时候情绪海中都会发生‘潮起潮落’，情绪海会缩小，通常只有睡眠才能够恢复，这也是为什么有些源者构建了无需睡眠的肉身体系却还需睡眠的原因。
灵魂的形状会趋同于肉身，魂核对应大脑的位置，情绪海对应心脏的位置，而范灵质就起填充作用，把灵魂填充成人形。范灵质具有「范存性」，具备多种功能，包括灵魂的呼吸、消化、排泄等功能。
源属存在于源者肉身和灵魂的夹缝中，能够提取并编译源能。通俗理解，源属就是超能力，源能就是发动超能力所需要的能力。”
一口气传输完源者的基本知识后美梦猫有些疲惫，白暮细细品味，突然发现他的肉身在不断成长，但是灵魂几乎没有变化。
他的源属似乎基于肉身。
他埋下疑惑，继续接收知识。
“世界的知识你应该了解吧？世界分为「源宙」、「大世界」、「半位面」、「小世界」。”
他用精神回答“一知半解”。
于是美梦猫答道：
“「源宙」是很多「大世界」的集合，一个源宙内的所有大世界理论体系趋同一致，比如「觉者源宙」，「奥术师源宙」，「源兽师源宙」等等。”
“「大世界」就像我们的世界「泰洛克」和隔壁的世界「费舍南」，能够支持觉者成长到高阶。”
“「半位面」就是大世界中内缩的空间，规则和大世界一样，空间远远小于大世界。那些“空间戒指”什么的本质上就是半位面的承载物。”
他储存左臂的空间就是一个如此的「半位面」，于是他把“左臂库”该名成了“左臂半位面”。
嗯，这样比较不业余。
“「小世界」通常存在于大世界中，规则低于大世界，在小世界中毁天灭地的强者，来到大世界之后位阶很可能只有一到两阶。”
“在小世界里达到极限的源者会自动「飞升」到大世界，这些人被称作「飞升者」。”
美梦猫有一颗热爱八卦的心，压低了精神传输的频率偷偷道：“好像隆纳特老大就是一个飞升者……”
怪不得隆纳特不告诉白暮小世界是什么，原来是他就出身于小世界，而不是他不懂。
错怪他了.
“关于觉者的位阶，我只能告诉你前二阶的基本特征、成长过程和进阶关口。每一阶成长详细过程必须由觉者自己去探索和理解，以及定义；更高阶的知识你现在还无法承载。”
“一阶，「觉醒阶」，人类在长大过程中身体会自然积累源属，在大约十六岁的时候会自然发生「初次觉醒」，初次觉醒失败后积累的源属会全部泄露，必须在等一段时间才能再次觉醒。初次觉醒就成功的觉者上限最高。”
白暮来到泰洛克时大概就是十六岁，看来他初次觉醒就成功了。
“初次觉醒失败的人类一生都很难晋升二阶，这样的人称为「残源者」。”
“源者在觉醒的时候都会获得一个「初始能力」，「初始能力」的类型和积蓄源能的世界有关。”
白暮了然。
他前十六年都在大世界「厄尔斯」长大，他的初始能力是篡夺源属，达成条件复杂，不过被他源属中的晶体改造后就变成了心脏的「左臂更改」。
但是他还是无法理解这个初始能力的机制。紊乱左臂在两次使用后，上面附着的源属已经所剩极少，但是眷属左臂依旧坚挺。
不过，经过昨晚那星空的梦后，他已经知晓了制造永久性左臂的条件。
一是他人死亡或自愿舍弃源属；
二是……这个人要成为「故事星空」中的一颗星辰。
昨夜梦中的星辰并非幻象，白暮无比肯定，这些星辰是有实质存在的，但是他现在还不了解星辰新生的机制。
还不急，有的是时间让他去探索。
“一阶是一个不断成长的过程，大概觉醒后一个月，觉者的源属就会成长到极致，自然迈步到二阶。一阶过程中，觉者可以通过不断「定义」塑造源属形状，到二阶后源属形状会固定，很难再更改。”
“至于塑造成不同形状有什么区别，我还不清楚……”
白暮才觉醒半月，没有管过源属的形状，形状那还是一滩黑雾。
他突然想到自己脑海中的一枚知识晶体：「源属塑型的奥秘」，这是他从赛颂那里得到的。或许他可以在其中一探究竟。
不急，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第十二章 二阶之路与诡异之书
“二阶叫做「特化阶」，顾名思义，觉者在此阶会将特定的源能形式特化成「元素」，数量不限，但最好是三到四个。举个例子，我的源属是冰，我在一阶凝聚一把冰刀打架十方顺手，在二阶就可以把这把冰刀特化成元素。元素的发动时间较之正常使用源能更快，强度更高。”
元素白暮还是见过的，他与莱莫斯一战时莱莫斯就曾阐释过他的「空间之网」元素。
他突然好奇问道：“为什么有些觉者战斗的时候要大声喊出自己的能力啊？是因为这样比较帅吗？”
美梦猫无语道：“觉者法则之四，释者愈强，在战斗中阐释自己的能力可以让能力得到增幅。”
他恍然大悟，马上就想到一些操作，比如只用八分力战斗，高呼一个假阐释，把力提到十分，欺骗对手。
不过他能想到，别人也能想到，以后一定要在这方面多加留意。
“二阶的关口是实现源属具现，比如你把源属弄成刀的样子，如果你能让源属具现，现身现世，拔出那把刻有元素的刀，便已是三阶。”
“觉者法则之三，万化不一，这个关口还需自己体会。每个人都走出自己的路，而不是循规蹈矩，才是觉者世界繁荣而强大的依仗。”
通识课终于结束，白暮真诚地对美梦猫道：“谢谢老师！”
知识具有重量，教导这些知识所消耗的精力更多，美梦猫疲惫地喵喵两声，传输道：“谢我的话……就给我整几顿大餐喵！”
说罢，美梦猫钻入某个熟睡的干员的梦中，以此为跳板跳到剑壳宿舍，钻进猫窝，呼呼大睡。
‘万化不一吗……’
觉者世界的大门终于对他拉开了一道门缝，透过这道门缝，他仿佛看到了一个瑰齐壮丽的世界，人人不一，因此人人如龙！
他准备去睡个午觉恢复精神，然后按终端上的地址找到玛格纳法，学习符文知识！
至于脑海中的三个知识晶体，他准备在今晚启封「源属塑型的奥秘」，「符文衍生之路」要在他正式学习符文基础知识后才能学习，「三阶之路——三元概述」更是要等到三阶了。
午睡前，他突然想到了与莱莫斯战斗时围观者指着骨巨人大喊的那声“通古雷斯”，于是他打开终端，开始查询，通古雷斯是一篇童话读物《甲巨人与咒巫妖》中的“甲巨人”，作者是洛夫克。
他突然感觉到眷属左臂在手臂半位面中有异动，他觉得好奇，走到隆纳特办公室正下方的休息室里，引导出眷左臂笔中的一缕气息，气息涌入终端，网页突然刷新。
上面是：
『
L.C.作品专辑
《甲巨人与骨巫妖》
《醒悟的恩师》
《船%…*￥的#@人》
……
』
一股怪异涌上他的心头。
他点开了《甲巨人和骨巫妖》，和童话版本迥异。
这是一篇小说……或者说是小说题材的记叙文，讲述了一个战士和法师在互相欺诈后双双死去，变成亡灵重回世间为一人所用的故事。
故事平平无奇，可怕的是文中诡谲的辞藻和绝望的氛围。
战士变成的亡灵叫甲巨人通古雷斯，法师变作的亡灵叫骨巫妖安雷契莫。如果在亲眼见识甲巨人之前他一定会觉得这篇文章是无稽之谈，可现在他只觉得不寒而栗。
通古雷斯和安雷契莫举止怪异，就像……被作者所操纵一般，操纵他们相杀相残，以最可笑的方式死去。
看完《甲巨人和骨巫妖》，他骤然一惊，有两个存在在遥遥呼唤他，就好像……书中的甲巨人和骨巫妖一样。
白暮又点开《醒悟的恩师》，这个故事更让他觉得诡异，却又……无比真实。
《醒悟的恩师》讲述了一个杀人如麻的逃犯逃到一所学院中，假装成为老师，却一步步被院长用诡异的手段所“感化”的故事。故事的结局是恩师收养了两个孩子，一个孩子被邪教侵蚀，在自己的挚友旁死去，恩师痛苦万分，单枪匹马闯入邪教仪式，最后死去，被神秘的存在附身重生……
故事到此戛然而止，他看完已经起了一身冷汗。
“自杀的孩子”，是狄洛吗？而“恩师”，会不会指的是博纳？假如如此的话，“院长”指的就是上一届觉者学院院长洛夫克！那所谓的“神秘存在”，又是什么？
但是，博纳收养的孩子是三个，除狄洛，莱莫斯外，还有一个白暮素未蒙面的拓蒙！这点并不符合原文！
他深吸一口气，故事是如此的荒诞，但是L.C.的上一篇小说让他和两个存在建立了联系，这一篇作品又会把他引导到何处？
《船%…*￥的#@人》他还无法打开，但是眷属左臂告诉了他如何解封这篇作品：与作品中的主人公更多接触！
所谓“船%”，指的是船锚吗？但那个眷属不是已经死去了吗？
眷属钢笔的提示，让他思考了更多，既然要与主人公接触才能解封文章，那大概率是因为他和甲巨人通古雷斯接触过才看得到《甲巨人和咒巫妖》！
如此继续想下去，他和《醒悟的恩师》中的“恩师”也一定接触过！
“恩师”就是博纳！
白暮埋下了一堆疑问：
玛格纳法是通古雷斯的主人，那她是否还拥有一个“骨巫妖安雷契莫”？她与L.C.又是什么关系？
在书中博纳的养子只有两个，莱莫斯和狄洛都有对应的角色，但是现实中却有三个。
没有被写出的那个“拓蒙”，他有什么特殊之处？或者，在这场事件中起什么作用？
所谓的“神秘存在”又是什么？
他有预感，他一定会直面这个“神秘存在”……
——————
玛格纳法漫步在街头，忽然感知到自己通灵海中的通古雷斯和安雷契莫与一个遥远的存在建立了联系。
她驻足下来，感知那个存在，是她很熟悉的气息。
洛夫克。
街头对面是一个在一堆孩子中表演着木偶系的瘦弱男人，他看向玛格纳法，像看向最完美的猎物一样，浮夸地笑了起来。
玛格纳法看到了他，一朵白骨之花瞬间绽放在了男人脚下，男人却已经消失无影。
玛格纳法怔怔盯着男人消失的位置。
那里哪有什么孩子，只有一堆渗着鲜血的孩子形状的木偶。
玛格纳法知道来者的身份，是她曾经的同窗师弟，也是她曾经的追求者。
他早已舍弃了曾经认为无比重要的「名字」。
他是耶莱洛斯四骑士之三，「操偶」。
第十三章 符文海
玛格纳法不断凝聚骨质制造一个骷髅一样的工艺品，白暮在她身后等了一会，没有打搅她。
她终于完成了，咬牙道：“这次我把窃听符文的隐秘性提高了大概百分之五十，绝对能成功监听了！”
白暮一惊，玛格纳法这话是对他说的，原来她一直知道自己在这里。
也对，毕竟方尖碑的源能气息随时外泄，就像黑夜里的明光一样明显。
他有些不明所以，难道上次没有偷听成功吗？
隆纳特在办公室里摇了摇头，这还远远不够。
连我隆纳特的偷听都没发现，他们还想偷听赛颂？
“纳法姐，我来找你了解一下符文的知识。”白暮直说。
“我在终端里得知了。”玛格纳法性格豪爽，丝毫不介意别人叫她姐什么的。
她一拍白暮肩膀：“好小子，这种肥差都留给我，给你上一节课得的钱抵得上出两次任务了。”
白暮咧嘴笑，同时心中紧张。他已经感知到了通古雷斯和从未露面过的安雷契莫，不知到会不会被玛格纳法发现。
万一玛格纳法是洛夫克卧底呢？所以他把地点约在了隆纳特办公室下面的休息室，玛格纳法先到了，就做着手工等他。
但好像玛格纳法没有发现的样子……她还曾经救过自己，白暮感觉她不是什么坏人。
当然，只是感觉，所以他决定找时间问一问隆纳特。
顾忌无用，当务之急还是好好学习。
说到符文，玛格纳法的语气正式了很多：“「符文」诞生于「符文海」，是规则的具现体。
「符文师」这一副职其实不是泰洛克的本土副职，而是隔壁大世界费舍南的舶来品。
据说「符文海」是费舍南中一个伟大存在公开给世人的……”
“先不说这些，符文的本质，就是一段插入的规则。假使我驱使「御空符文」，我就可以无需担心重力的影响飞行，而且消耗远远小于按照「原来规则」的飞行。
因为，「御空符文」插入了一段比‘万有引力’更高级的规则。”
她看了一眼方尖碑的正面，道：“这是「悬浮符文」吧？你应该直观体验过它的效果吧？是不是只用一点点源能就可以达到很好的运动效果？”
「悬浮符文」的效率大概是白暮自身念力的七倍，白暮很难不赞同。
“这些可以刻画在源器上，谁都可以用的符文叫做「通用符文」，只要我们记住「通用符文」的图案就可以刻画和使用。”
白暮瞥了一眼方尖碑，看着那个硕大的图案：“这么简单？”
“简单个头！”
“你好好看看上面的图案！”
白暮操纵方尖碑漂浮过来，瞪大眼睛看了半天，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玛格纳法看着白暮，尴尬笑道：“忘了你才一阶，还体会不出符文上的源能走向，我给你道歉。”
这不是夸他菜吗，白暮宁愿不要这个道歉。
“通用符文理论上不是我们战斗者研究的范畴，那是研究者研究的，符文体系引入泰洛克不过十几年，到现在已经发明了很多基于符文的便民科技了，就比如现在的星球间交通工具—符文飞船，也就是我们平常说的‘飞船’。”玛格纳法继续。
原来如此，白暮点头。
“我们需要钻研的符文叫做「特化符文」。要获得特化符文，我们必须深入「符文海」中，符文海会根据觉者的「特性」结合已有的符文创造独属于该觉者的特化符文。
当然，这对觉者的意志力有很大要求，如果在符文海中意志不坚定的话，要么拿不到特化符文，要么得到一个废符文，这个废符文还要跟随觉者一辈子。”
“详细的细节我不能告诉你，因为符文海是基于每个人的「定义」的，你想象符文海是什么模样，它就会呈现什么模样，如果我提前告诉你我的符文海的「定义」了，怕你先入为主，影响撷取符文。”
完全符合觉者法则之三，万化不一。
白暮已经逐渐适应觉者世界的广阔与多样化，淡定接受这个概念。
“那怎么进入符文海呢？”他问道。
“要进入符文海，必须满足两个条件。
第一，你必须拥有一把「钥匙」，「钥匙」必须是和符文有足够关联的东西。当然，「钥匙」不包括通用符文那些烂大街的东西。理论上来讲，「钥匙」和符文体系关联越大，获取的符文规则越高级。”
上过通识课后，白暮已经知道什么叫“规则越高级了”。比如说，A符文效果是停滞物体，B符文效果是强制运动，两个符文一起作用于一个物体时，A符文规则更高级就体现为物体停滞，B符文规则越高级就体系为物体运动。
至于「钥匙」，白暮正好有一把：知识晶体「符文衍生之路」。
“第二，你必须知道符文海的存在。”
白暮讶异，第二个条件这么简单，那不是全天下人都可以进符文海瞅瞅？
“是不是觉得门槛很低？”玛格纳法显然曾经也有过和白暮一样的想法。
白暮点头。
“简单个屁！
觉者法则之二，知识具有重量，觉者必须满足第一个条件才能承载住符文海的知识！
如果没有「钥匙」，觉者根本无法知晓符文海的存在！”
白暮了然，不过还是问道：“原来如此，但你怎么知道我有这把「钥匙」呢？”
“假如你不能承载符文海知识，我就送一把钥匙给你，但是显然你已经有了。毕竟我是你的老师嘛。”
白暮心中感动，但还是道：“再送给我我也不介意！”
“滚！”玛格纳法翻了个白眼。
她继续讲解：“符文师发展方向也不同，主流的是两种，一种是符文积蓄，在广而不在精，每次探索符文海都撷取新的符文；
另一种是符文衍生，在精而不在广，撷取够该有的符文后就只精修那几个，每次进入符文海都只衍生那几个符文。”
“我走的是符文积蓄之路。”
白暮注视着脑海中的知识晶体，比起用太多繁杂的能力战斗，他更倾向于掌握少而精的能力，符文衍生无疑是他理想中的道路。
又回到那个问题上，赛颂是不是真的会读心术？
玛格纳法讲述了不少知识，眉宇间埋着疲惫。她最后道：“符文师不能主动进入符文海，时机合适，符文师会在梦中自然进入符文海。”
“好累，我皮肤都变差了，我去睡美容觉去了。等你二阶了再开第二节课。”
白暮看着她无暇雪白的肌肤，甚至光滑到了釉般的质感，很难表示赞同……
这么雪白的皮肤，会不会本质是骨质？
假如是的话，我可不可能也用源能构筑一个身体？
白暮无端想到。
——————
梦乡。
熟悉的星空，上面挂着明亮的星辰……
白暮似睡似醒，环顾着这一切。
星辰名叫“故事”吗？
不，白暮可以触摸到这一颗颗星辰。他的身躯无限大，思绪无限远，一切都和昨晚的星空不一样。
符文海。
星辰亮度大小各有不同，有一颗星星挂在星空的中心，光芒最炽，散发着强烈的吸引力。
白暮无视了这颗星星。
他意识化作的手握向了一颗散发着黑色光芒的星星。
是的，黑色光芒，因为这里是梦境，是虚幻，是符文的海洋。
他好像历尽很多挣扎才握住这颗星星。
白暮睁开了眼。
他的源属，那片黑雾，俨然多出了「固体」的性质。在黑雾中某个位置，有一个形似正二十面体的方块起起伏伏。
符文，「固体视觉」。
第十四章 权义法
白暮的源属和渲染出来的源能都是纯黑色，所以白暮索性称自己的源属为「黑属」。
他手指张握之间，一股黑色的源能流缠绕着他的手指。他猛然一握，源能流凝成实质，化作一面虚实相间的护盾挡下了一个机器发出的子弹。
他在测试「固体视觉」的强度。
撷取符文「固体视觉」以后，白暮对源能的感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原本对源能的实质没有太多看法，现在却理所当然觉得源能就该凝结成固体。
他体内被黑属渲染过的源能的本质已经变成了「固体」，不定形状，可以相互融合的固体。
就像在他指尖缠绕的源能流，虽然在像液体一样流动，本质却是形状不断变化的固体源能。
固体化源能没有质量，具有硬度属性，硬度大小根据源能的凝聚程度而定，而且具有「整体性」，即受到冲击后会分散到源能的整体。
目前体积一立方米的源能最大可以吸收750焦耳左右动能，差不多是三颗火药子弹的动能。
但是一立方大小的盾多少还是不太方便，所以白暮接下来会考虑增加源能的凝聚程度。
而且固体化源能不必要非当作武器或者盾牌来用，它优秀的「整体性」让它大有文章可做。
白暮有一个想法，调整自己的源属，把源能全部转化成「标准化原件」，用这些源能原件进行拼接完成「标准化造物」，这样的好处有几个：
1.只要记住标准化造物的结构，就可以用源能原件瞬间完成拼接，节约时间和精力，而非每次都重新为源能塑造形状；
2.他可以制造功能不同的「标准化原件」，以此让「标准化造物」达成多样化的功能衍生；
3.将原始源能改造成源能原件只需要把源属制作成一个「模具」，这样渲染原始源能的效率极高。
白暮决定将「标准化原件」设定为「黑属原子」，由固体化源能作为「原子核」，由固体化源能自带的「力」的属性作为「电子层」，这样可以将固体化源能和白暮的源属的优势发挥到极致：
1.「原子核」和「电子层」的大小差别极大，构筑造物通过「电子层」附带的「引斥力」进行稳定，而非直接用固体化源能进行填充，极大节约了固体化源能的使用量；
2.「电子层」可以完美发挥白暮源属的「力」的本质，造物不仅能自我稳定，而且可以稳定地对外「施力」；
3.「黑属原子」的构筑搭建符合白暮现有的认知模型。
当然，要实现以上创想必须对黑属进行塑型改造。
既然已经研究好固体化源能的各项属性，白暮将意识浸入了知识晶体——「源属塑型的奥秘」。
『
源属塑型是觉醒阶之要务，因为源属塑型完成后只能精修雕琢，很难以再大幅度更改。
一阶之人往往很难得知源属塑型的意义，所以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塑型，有些觉者机缘巧合之下达成「完美塑型」，但大部分觉者在这一步都会为未来的成长留下缺憾。
二阶的关口是源属具现，在此步觉者将赋予源属「现实」的意义，源属的形状会在此步体现。
举个例子，A把自己的源属塑型成刀，在源属具现后他就可以拔出这把刀，刀上铭刻着他特化的元素。
这样的塑型模式并无坏处，只是难以臻至完美。
他原本在刀上刻画「斩断一切」的概念，在二阶的时候，他就可以提前掌握四阶的「法则碎片-斩」。
源属塑型，其实不单单是塑造形状，更是塑造「定义」。觉者在塑型时为自己的源属定下「定义」后，在二阶就接触一般觉者四阶才能接触的「法则碎片」，在成长的路上体会并精修源属的「定义」，因此达成「完美塑型」的觉者在四阶蜕凡阶晋升五阶超凡阶时通常会很顺利。
因此「完美塑型」又叫做「超凡之基」。
具体的原理一阶觉者无法承载，我将举一个例子，请自行体会。
『『
实验案例：JTeig-3
该名觉者父母均是超凡，因此她从小便接触规则，用十六年适应了她的父母的觉界，在觉醒后，她的源属体现为「黑炎」，她把源属塑造成一团黑炎。
我们发现，该名觉者晋升二阶后源属带上了「焚烧」的属性，体现为规则上的燃烧，她不仅可以使号称“绝对不可燃物”的书籍《博%-$#@》(书籍的名字一阶觉者无法承载，故隐去)燃烧，更可以直接点燃他人的源属。
通常四阶烈焰型觉者才能做到点燃源能。
我们对她的成长做了复盘，发现他的父母从小对她开玩笑灌输着“源属就该定义规则”的概念，她信以为真，成功在一阶就完成了对源属的「定义」。
』』
机遇不可复刻，此案例或许会为我们提供最为范用的「完美塑型」方法，我们称研究出来的方法为「权义法」，可惜「权义法」的「重量」太高（「重量」本质是规则，因此用“高”和“低”描述知识的「重量」），我们虽然可以承载，但却没有足够的「位格」将它传给世人。
以下是「权义法」的详细内容：
……
『权义法论坛』
【二代修正：我们一致同意这个知识会让觉者源宙的中层战力大增，因此我们为「权义法」有关的知识设定了「传承」，每一个「权义法」的承载者都可以添加或修正「权义法」。】
【三代补充：楼上大赞！】
……
【八万六千八百二十四代补充：我在「亘古密藏」中传承了「熵海界盟」对知识的研究，根据相关原理创造了「知识晶体化传递模型」，可以据此到达批量传承「权义法」的效果，但是目前还无法解决原材料的问题。
传承效果演示：传承.mp4
传承柱制作材料及方法：制作.mp4
……】
【八万六千八百二十五代修正：楼上大赞。我发现传承柱的制作中材料「思想精粹」可以用「纯净灵魂排泄物」替代，可以节约传承柱的部分成本。】
……
【十万代补充：这个知识好像一个论坛诶，大家觉得把这里叫作“权义法论坛”如何？
[发起投票]】
【八万六千八百二十四代补充：针不戳。】
……
[历代传承者辑录]
初代：熵海-万念
二代：熵海-绝意
三代：……
……
三万四千零九十九代：熵海-末言
三万四千一百代：归元-楚天剑
……
八万六千八百二十四代：大世界-泰洛克-赛颂
……
十三万七千代：大世界-归元-流雩
十三万七千零一代：大世界-泰洛克-白暮
』
白暮承载了最新最权威的「权义法」，头脑晕眩，却感觉一个宏伟的世界扑面而来，一代代觉者传承知识，知识历久弥新，继往开来，铸就了真正壮丽的觉者时代。
第十五章 论坛
突然，[权义法论坛]中有新的跟楼，白暮意识登入一看，是先他一步传承的那个人在冒泡：
【十三万七千代补充：新人冒泡！
我们是否改造论坛的架构，把它制作成一个「跨界交流平台」？前端的构建模型我可以提供，目前已经上传了「私聊系统」，有意改造的人请私聊我！】
白暮一惊，这个叫“流雩”的家伙看起来是个真正的大佬。
转眼间，楼飞速搭起，白暮看到赛颂也冒泡了，也好像看到了一个叫“弗格路易”的。白暮看着他们水了一会，痛斥自己：白暮，你怎么能那么堕落？
他又忍不住看了亿会儿，终于狠下心来关闭了论坛的信息提示，转而专心研究「权义法」。
才不是因为这些人知道得又多，说话又好听，来到这里像回到厄尔斯一样！只是单纯因为我在里面能学到很多知识！
嗯，没错，就是这样。
白暮还有大概两周时间黑属就成长成型，进入二阶，比起论坛上大部分水友时间都充裕得多。
不少觉者能在「权义法」里整出不少骚操作，比如临阵完美塑型，同权两义等，也有觉者为了完美的「完美塑型」通过秘法把自己卡在一阶卡了一整年。
不得不说，觉者世界真是绚丽多彩，什么神人都有。
「权义法」更迭至最新代，借鉴了符文海的自我创设功能，已经完全采用了「梦中激发」的模式，只需要睡前诵念一段融合了言灵师、咒术师、符文师、奥术师等一百七十三个副职原理的祷文就可以入梦「权义海」。
这一代「权义法」的主导者叫做“纳亚”。
这个方法达成「完美塑型」的几率可以达到80%，而白暮有过符文海的探索经历，完美塑型几率几乎是100%。
论坛上关于「权义法」的描述多少有些语焉不详，有大量的“需自己体悟”等字眼，只是关于「权义法」的目标都说得很清晰：
“权”，是谓掌控；义，是谓“法则”。权义之至，便是掌握最高级的「法则」！
一切只待今夜入梦。
——————
是夜。
又是熟悉的星空。
白暮已经习惯了。
在这场星空里，白暮终于有了完整的思想。甚至还不只此，他的思维活跃程度远远超过平时，他脑海中的灵感宛如漫天烟火。
他随便抓住一个灵感，意识瞬间把这个灵感填充成星辰，白暮看着这颗星辰，在里面看到了一双漂浮的黑色手臂，这双手臂拥有「法则碎片-绝对固体」。
白暮摇摇头，如果真把黑属塑造成这样，这个法则也只能附着在他的手臂上，既浪费了动量能力，又浪费了念力能力。
虽然「绝对固体」拓展到最后一定能覆盖白暮的全身，甚至灵魂，但是选择它就意味着要抛却过往之所善，白暮果断拒绝。
他看向另外一颗星点，星点拓展成的星辰里面没有实体，却蕴有「法则碎片-对称」。通过这个法则，他可以对称力的方向，把作用力和反作用力同时施展在一个物体上，造成双倍力的效果！
同时，他再也不用费劲心里找一个施力物体了！
但这是白暮想要的吗？
对于施力物体的处理，在获得「固体视觉」后，他已经有了想法。
两倍的力固然强大，但是「完美塑型」更重要的是掌握更高级的「规则」，而不是局限于区区一两倍力的差别。
说白了，好的法则带来的是深度上的提升，而非广度的拓展！
他又望向一颗灵感星点……
第四十二颗星点，白暮有些疲惫，机械般地填充这颗星辰。
星辰里是个黑色的人形，与他的轮廓一般无二。
他看向人形，人形睁开了眼睛。
「法则碎片-视觉」。
白暮在人形的眼中看到了万物。
人形所视一切，白暮所视均同。
白暮看着那双眼睛，感受到了大脑和魂核一起发出的悸动。
他摘下了这颗星辰。
——————
“他很特殊……太特殊了，我从来不知道哪个人可以在一阶就探索符文海。”
玛格纳法啧啧称奇。
“还不只如此……他还加入了「权义法」的传承。”
隆纳特把自己的头拔了下来，拿起血肉星仪，给自己造了一个新的头。
大脑的缺少对他的思考没有任何影响。
“二阶就接触到「法则」？真不知道白暮以后会有多强。”玛格纳法对所谓“论坛”所知不多。
“还好，很多人都能在二阶接触到规则，你不也一样？他真正珍贵的是他的直觉和战斗禀赋。”
“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足够的时间成长。”隆纳特目光有些幽深。
他转而笑道：“白暮觉得你是洛夫克的卧底诶，今天还特定来问我。”
“你咋说的？”
“我说你是洛夫克的弃徒，誓要杀死他。”隆纳特开了个玩笑。
玛格纳法翻了一个白眼。
“我就说了你曾是洛夫克的弟子。”
“哦。”
“……”
“洛夫克可能有大动作了。昨天我在路上碰到了操偶。”
“他来刺杀你？”
“刺杀吗……不像。他更像是来警告我的。我们什么时候总攻？”
“再等等……等到白暮在耶莱洛斯获得足够的权重，以及摸清楚赛颂站的位置，还有……赤潮帝国派特使来了，是个超凡，大概是来杀我的和保洛夫克的。”
“如果赛颂和那个来使沆瀣一气，我们就先杀了赛颂。”
——————
于此同时，觉者学院。
赛颂正忙得焦头烂额。
他刚准备去耶莱洛斯教派藏书处“借鉴”一些教徒的知识，准备把教徒也制作成一个副职，上传到论坛，享受大家对他的称赞。
但是，觉者学院里两栋教学楼突然塌了。
精通感知的觉者都被赛颂派出搜查伤员，而他正在和学院里面几个副职是奥术师的觉者共同使用「泥潭术」和他亲自改良的「化泥为水泥术」修补教学楼。
要是让赛颂知道是谁干的，他定不饶了那人！
远方的白暮打了个喷嚏。
谁在念叨我？
第十六章 生日与突破
两周后。
白暮还差一点黑属就成长完全，晋升二阶。
他的休息日是昨天，但是他和觉管司商量了一下，调到了今天，因为今天是他十六岁的生日，也是他来到死灵星的一个月纪念日。
什么，他为什么十六岁就那么成熟？
这就关乎他原来的大世界「厄尔斯」的培养模式了：自他出生，就开始统一学习各类知识，他在八岁的时候就完成了还没有发现源能时大学物理学类的通识教育学习，身高已经到了180厘米，长相差不多已经固定；
在八岁以后他没有选择精修学业，而是和自己的几个朋友出去闯荡星海。奇特的是，他那个大世界没有任何人觉醒，所以他在十三岁的时候就已经打下了赫赫基业，甚至有自己统辖的一颗小行星。那时他身高已经187厘米，往后再为变过。
言归正传，白暮给自己留一天休息日一是为了放松，二是为了留足充足的时间进阶，但是他的朋友们听到不干了，纷纷喊他请客吃饭。
死灵星的传统真古怪，谁生日了还要请客？
于是白暮就在上回剑壳提到的那个烤肉店里面请客了。
因为他只来吃过这家。
来的人有剑壳、弗格路易、玛格纳法、安纳初还有美梦猫。安纳初是不请自到的，因为她也是对抗洛夫克阵营的干员，而且上次白暮得到秽梦人奖金后立马给她转了一笔缪棱，她就觉得白暮是个可以结交之人……
说起来，这些人在觉管司里面都是“怪人”，放其他星球觉得不可能进到官方的那种。
弗格路易是小世界的「飞升者」，来觉管司前就犯下过灭门凶案，更是隆纳特承认的死灵星第四人；
安纳初是隔壁国家「百湖联邦」叛逃到赤潮帝国的二五仔；
玛格纳法曾是如今死灵星最大敌人，洛夫克的大弟子；
剑壳来自赤潮帝国中央，刚来死灵星就企图撬开觉管司武库大门偷源器；
白暮刚来时说自己来自别的世界，不是「飞升者」，又不来自费舍南，刚开始谁都觉得他是百湖联邦的间谍，是隆纳特排除众议保下来的。
不然他现在还可能在局子里坐着。
死灵星的烤肉颇有特色，狂野得和星球的名字有得一拼。这家烤肉店的店主是觉管司的一个后勤二阶干员，休息时间出来开了个只面向觉管司内部的烤肉店，副职是源厨师，极其擅长烹饪食物。
没有前菜，第一道就是大菜，叫做“炙烤源培疣猪兽肉”，原材料由他前往源厨师副职通用的半位面亲自捕捉，用烈焰源能渗透熟成七天，再用他的特化元素「万味之火」烤制而成。这一道菜的价格就值四分之一件方尖碑。
烤肉外皮焦色深沉却又不过度焦糊，店主拿着一把特制切肉刀刮着烤肉的表面，发出诱人的“咔咔”声。烤肉端上来的时候没有任何味道，只见店主一刀横切，一股诱人至极的味道爆发而出，肉的切面金光闪闪。
元素「诱食之光」，原来美食真会发光！
爆发出来的香气混杂辣味、麻香、咸香、甜味还有很多层次的只有用舌头才能品味出的香气！元素，「味嗅共通」！
哗哗几下，一块硕大的肉被均匀分成了六分，飞到眼睛放光的众人盘中。
白暮首先忍不住诱惑，直接叉起烤肉用嘴撕下一大块，略一咀嚼，入口的是不知名水果的酸甜味，清醒开胃；随后是一股主调为炙烤味的符合香味，仿佛旋风绽放在舌尖上；疣猪兽的肉不同部位口感各有不同，肋条坚韧，腱子弹口，腹肉油脂丰富而不腻。
一块烤肉竟然同时兼顾了前菜和主菜的味道！
好吃，太好吃了！
人脸大小的疣猪兽肉，纵使蕴含丰富的能量，也经受不住觉者大胃王的疯狂进攻！
白暮吃完之后，感觉身体酥麻，稍稍感知，发现自己的身体强度上升了一个幅度！
怪不得干员们宁愿花费巨款都要经常来这打打牙祭。
据说还有些黑暗源厨师，极其擅长制作风味极佳，但会损害身体。让人上瘾的黑暗料理。即使这样，还是有很多觉者对黑暗源厨师趋之若鹜……
第二道烤制品，「极辣烟熏深海坚冰」！
原材料也是店主去源厨师通用半位面挖掘得来，店主端上来时这道深海坚冰的模样像一个个铁球，店主源能激荡，「万味之火」集中在“辣味”上面，点燃坚冰，坚冰上涌起深红色的烈焰。
剑壳看着燃烧着的坚冰，左右为难，无从下口，店主用源能牵引起极其亲源的坚冰，示意大家直接吃。
大家齐齐看向白暮，他只有一阶，源能控制精细度欠佳，他们都想看白暮的笑话。
多损啊这群人，白暮耸耸肩，且不说他可以使用念力，单是固体化源能就可以应对燃烧的坚冰。
一股黑色源能流动而出，塑型成一个半球形的勺子。固体化的源能没有「热量」的属性，虽然不能隔热隔冷，但也同样不会被温度影响。
他一颠勺子，鹌鹑蛋大小的燃烧坚冰落入嘴中，顺滑滑进喉头。
冷，但又不完全冷；热，但又不完全热。
寒冰和烈焰一起在胃中汹涌，辐射全身，直冲天灵盖的辣度让白暮浑身毛孔舒张。
安纳初瘫在椅子上，脸颊潮红，眼中充满爱意看着剑壳；剑壳神志已经不清，一只腿搭在椅子扶手上，边拍边大喊：“哉，快哉……”
啧，剑壳这条狗……
美梦猫翘起二郎腿，弗格路易迷糊之下话也多了起来，看着美梦猫贱笑道：“这么说，你很勇哦？”
玛格纳法趴在桌子上，一口又一口喝着酒，不知在想什么心事。
剑壳抱着一张传单痛哭：“老婆你怎么不听话啊老婆，呜呜呜……”
众人把他扯开，那是一张沾满口水的传单，上面是一个紫发紫眸的帅气男子，穿着费舍南风格的礼服，配文：“来自费舍南的落魄贵族，为拯救家族决定出道泰洛克成为偶像！”
最中央是一排头衔：“新生代超人气偶像——希惘”。
大家边看边笑，剑壳抱着一张男人传单喊老婆的故事在明天就会传遍整个觉管司。
白暮看着传单，觉得这个叫“希惘”的偶像眼睛挺好看的，是一种“梦”的质感。白暮留意了一下，希惘近期要来死灵星演出。
说不定到时候可以去看看？
第十七章 进阶
店主端上来最后一道菜肴，揭开遮盖，里面是一块石头质感的多刺晶体，没有任何味道传来，看上去一点都不诱人。
店主道：“这是隆纳特老大送白暮的生日礼物，委托我处理一下。”
白暮疑惑道：“这怎么像一块石头啊？”
“这就是一块石头，据说是隆纳特老大探索得来的，他叫这个‘纳影种子’。”
“我处理了半天，感觉没什么变化，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我给老大烤肉靠糊了，他拿来消遣我的……”
“‘纳影种子’？这是啥？”
白暮满怀疑惑，一口吃下，石头上的尖刺没有任何带来感刺痛感，甚至他还没有下咽，这块石头就消失了。
它进入了黑属里面，慢慢融入其中，像「固体视觉」一样成为了一个符号一样的东西荡漾在黑属里面。
白暮感受到一股模糊的牵引，似乎在他的位阶提高后他能通过“纳影种子”去往某个地方。
在场的其他人除了弗格路易都不知道这东西，他看到后也不解释这东西是什么，只是感叹道：“他连这东西都给你了，看来很器重你嘛……”
在场他的实力最强，已经从上一道「酒酿小恶魔」的后劲里缓了过来，其他人都没在意他说的话。
——————
杯盏既尽，白暮突然感觉[权义法论坛]有人在私聊他，进入一看，是名称已经改成了“Bufog”的赛颂。
[权义法论坛]已经被改造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论坛，多出了很多非常多功能，修改名称和私聊就是其二。
赛颂虽然只有四阶，实力低下，却凭借诸多的研究成果成功混上[知识吧]的小吧主，跟他同头衔的基本都是六阶以上了。
所以赛颂最近一直沉迷论坛，乐不思蜀，连耶莱洛斯教派藏书处都不爱去了。
白暮点开私人回话：
【Bufog：
生日快乐！
以下是我整理的觉者学院内部耶莱洛斯教徒的资料，作为生日礼物。
附录：……】
白暮有些昏沉的头脑陡然清醒不少，他不知道赛颂此举是何意，是在表示自己的站位，还是对白暮的警告？
若是在表示站位，那为什么不直接告知隆纳特？
白暮虽然与狄洛接触过，但却也没有公开表示过对抗耶莱洛斯，赛颂若不是警告他不要插手，又为何送来这份资料？
现在可以明确的是，这确实是一份大礼，因为赛颂知道白暮一定会把这份资料提供给隆纳特，隆纳特一定会籍此奖励白暮，如此白暮便得到了赛颂的恩惠；若这份资料属实，相当于隆纳特也欠了赛颂一个人情！
而且，他也可以借此铲除异己！
好个一货三卖！
隆纳特有自己的验证渠道，所以赛颂不大可能送出一份假的资料，但是白暮觉得赛颂多半低估了隆纳特的脸皮厚度，他怎么可能承认得了赛颂的人情？
这明明是白暮给我的.jpg
白暮还是忍不住打开资料看看，排在第一位的是一个叫“安彻尔”的三阶觉者，职称是教导主任，源属是「镇压锚」，资料显示，狄洛事件当天安彻尔在觉者学院里大肆散步谣言针对白暮，在当夜失踪……
所以，这个安彻尔，就是那个在耶莱洛斯里袭击我的眷属吗？
左臂半位面中眷属左臂中的神秘钢笔笔盖打开，又想传出了一缕信息。
白暮解开一些限制，眷属左臂的气息涌入终端，网页又自然刷新成“L.C.的作品专辑”。
第三篇L.C.的作品的名字现在终于显示了出来:《船锚里的怪人》。
看来安彻尔就是那个洛夫克的眷属。
但是，《船锚里的怪人》还是无法点开阅读，因为还是缺少了「接触」。难道安彻尔还没有死？
白暮脑海中思绪万千，最后索性关掉终端，关闭论坛，清理思绪。
一切都之后再议，美食已饕，美酒已饮，朋友亦相陪祝贺，月亮也圆满而美丽。
白暮到觉管司的进阶室里，弗格路易为他护法，其余人已经离去。
白暮内视黑属：
那是一个和他的轮廓相似的缩小人形，通体漆黑，缠绕黑色的源能。
十四天前，权义海苏醒之后，他就决定将黑属塑造成人形。
源属终于在上一刻成长完全。
黑属睁开了眼睛。
「完美塑型——视觉」。
白暮睁开了眼睛。
「所视万物，皆出于己。」
白暮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空气，他看到了空气，所以空气和他的源能一样，可以定夺编译。
「所视万物，皆行于念。」
面前的空气该是固体。
空气变成了一团和原来性质一模一样的“固体”，照常流动，只是在白暮看来，它多出了「硬度」的属性。
白暮轻轻伸手一敲，空气被敲碎了，进阶室里平静的空气变得汹涌，白暮感觉微风拂来。
源能消耗量远远大于一阶时用源能搅动空气所用量，但主要消耗的来自于维持「视觉」，实质上用来定义空气的源能消耗量很小，因为这是「定义」，他如此定义万物，规则高于自然。
他还可以看到源能……
他闭上眼睛，又睁开眼睛，这次一切如常，他的规则又依附于自然。
是夜，白暮由一阶觉醒阶，进阶二阶特化阶！
完美塑型，摘得「法则碎片-视觉」。
「法则碎片」并不在二阶的范畴，是觉者四阶才能掌握的能力。
怪不得论坛上都说「完美塑型」的觉者战力远超同阶。
并且，在源属塑型过程中，黑属已经熟悉了基于符文「固体视觉」的“黑属原子压制”，刚晋升二阶，他就感觉可以将压制过程特化刻入黑属中，成为「元素」。
他决定等拓展出更多种类的「标准化原件」后再特化这个元素。
——————
于此同时，克洛夫特的别墅。
一个小男孩盯着克洛夫特。
小男孩戴着破旧的船长帽，双眼湛蓝，右手上有一个船锚图案的胎记。
“你说，有人在窥视你？”
小男孩似乎不能说话，点点头。克洛夫特摸了摸下巴，闭眼感知了一会。
“阿彻，那应该是一个我的小说的读者。”克洛夫特睁眼道。
小男孩阿彻看着克洛夫特，面无表情，克洛夫特却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你怎么能不经过我的允许就把我写进小说里”的含义。
他哂笑道：“这不，下意识就写了吗……”
安慰好阿彻后，克洛夫特回到了自己的书房，望向窗外。
天穹漆黑，仿佛深海；云快连接，仿佛一座石头铸就的城市。
石头城中间蛰伏这一只巨大而狰狞的海兽。
海兽的脸是他的模样，而且越来越清晰。
第十八章 困境
方尖碑屹立在白暮身后，他盯着眼前的对手，黑色的雾气笼罩着他的身体。
他的对手就是觉管司烤肉店的店主，名字叫库克兰，喜欢别人喊他“厨师”。
厨师拿着一把用得最顺手的切肉刀，眼中自动把白暮过滤成一块会动弹的肉，盯着他的身体，寻找最好的下刀位置。
厨师动了，直冲而来，身躯上缠绕起赤红色的烈焰。
他高声喊道：“元素，「万味之火」，凝聚于辣味的火焰！”
他身上的烈焰又汹涌一分，白暮闻到一股刺鼻的辣味，封闭了自己的鼻息，身躯缠绕黑雾迎了上去。
切肉刀狠狠斩向白暮的右臂臂弯，却见右臂上的黑雾连接，形成一面盾牌，挡下了切击！
白暮的紊乱左臂上紊乱源属已经消耗殆尽，现在被他当作一支普通的左臂来用。他的左手直出，黑雾凝聚成拳套，洞破烈焰，打在厨师腹部。
这些黑雾是白暮特化的第一元素，「质雾」，即物质组成的雾气，本质上是可以相互构建的「黑属原子」！
在「黑属原子」正式凝聚成「质雾」之后，「黑属原子」的属性也成功拓展，即白暮可以选择性赋予质雾属性。
就像刚才，白暮就赋予了质雾拳套“隔绝热量”的属性。
厨师被重击打得躬身，白暮意欲追击，却感觉口中一股炙痛涌现，是极致的辣味。
“元素，「味嗅共通」，将辣味之火转化为味觉！”
厨师有些眩晕，吐出一口鲜血，大声阐释自己的元素。
这完全是阳谋！「味嗅共通」的本质简单，白暮吃过厨师的烤肉，完全可以猜出，就是将味觉和嗅觉相互转化。
厨师选择继续阐释以加强能力，相当于没有任何代价加强了「味嗅共通」。
这也是觉者法则之四，释者愈强的美妙之处。
嘴里的辛辣味已经蔓延到了喉管，白暮决定速战速决，质雾凝聚成一把长戟，白暮握住长戟，猛踏地面，在满足自身与地面动量守恒的同时赋予自己极致的动能，高高跃起，一戟斜劈！
厨师找到了长戟的薄弱之处，挥舞出切肉刀，却见长戟弯曲，化作长鞭，直接裹住他的双臂。
白暮抬起手臂，肘后覆盖着一层质雾，将方尖碑设定为施力物体，对这层质雾持续施力。
这就是名副其实的“炮拳”!
一只拳头不断在厨师眼前放大……
——嘣！
白暮在最后收了一分力，厨师倒在地上，眼冒金星，慢慢爬起来，苦笑道：“不打了，打不赢。”
他们都未尽全力，白暮的法则碎片「视觉」还没有使用，甚至念力都还有的是花样可以耍；
厨师早年是死灵星赫赫有名的黑暗源厨师，「万味之火」中还有不少奇特的味道没有拿出来……
不可否认的是，白暮的战斗直觉之准，禀赋之高，让见过不少觉者的厨师啧啧称奇。
而且，他才特化一个元素，就可以把他这种二阶后期虐得死去活来了……
白暮转给厨师一笔缪棱。
二阶之后，他又得到一大笔津贴，于是就聘请了厨师专门来做作战培训和食补套餐。
为此不少见不到厨师美食的干员怨声载道。
厨师：他给得比较多.jpg
白暮的终端发出响声，打开一看，是一个和耶莱洛斯有关的任务。
关于耶莱洛斯的任务很多，这段时间他也接了一些，所以不太打算接这个任务。
他刚想点击“拒绝”，却看到一个名字：
博纳。
白暮目光一凝，点开任务详情：
『
觉者学院内部发生了一件凶杀案，死者是觉者学院教授，三阶觉者「焰刀」博纳。在现场还发现了多具尸体，检验后均系为耶莱洛斯教徒。
现场占卜到源兽的气息。
觉者学院内部民情激愤，不适合进行调查，现委托觉管司派遣源兽师和干员进入调查。
』
白暮马上想到了L.C.的那篇《醒悟的恩师》。
他也不是没有把文章的内容给其他人透露过，但是即使他只是在旁敲侧击文章内容，这个故事都会在他人的耳中被扭曲。
他上次给弗格路易讲《醒悟的恩师》的故事，弗格路易听完后诧异问他为什么要讲《有一个人前来买瓜》。
累了，毁灭罢。
白暮把生日得到的觉者学院内部的耶莱洛斯教徒的资料上交给隆纳特之后，觉者学院和觉管司开展了一次联合清缴，杀死了27个耶莱洛斯教徒，白暮也前往现场作为鉴定员甄别觉者学院其他人的身份。
那次清缴完成度很高，几乎没有遗漏。
至于为什么觉者学院有那么多耶莱洛斯教徒，这是历史残留问题。洛夫克作为觉者学院上一任院长，深得民心，在他陷入混沌后还是有不少人钦佩他，信仰他，因此堕入耶莱洛斯。
这些教徒的堕落很可怜，但是行为不可怜。时候他们在觉管司发现了将近100具尸体，都是血祭的材料。
但是，“博纳案”里死去的三名三阶主教都没有在死灵星对应的身份，仿佛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白暮对于“故事”有近乎痴狂的热爱，在《醒悟的恩师》中“恩师”的确与“邪教徒”同归于尽，但是关于恩师是怎么遇到邪教徒，以及之后怎么诡异地复生，文中语焉不详。
可以完全确定的是，L.C.的文章能引导现实，或者说是篡改现实。
既然现场侦测出“源兽”的气息，白暮觉得博纳的复生多半与源兽有关，而不是和狄洛一样的因耶莱洛斯而复生。
而且，博纳的养子，未出现在《醒悟的恩师》中的拓蒙，又在这起事件中作为什么身份，又起到什么作用？
白暮已经有了猜测，L.C.要么是洛夫克，要么是上回在耶莱洛斯进入库雷兹半位面遇到的那人；如果拓蒙没有出现在《醒悟的恩师》中，那就代表L.C.无法影响到他。
白暮查过资料，拓蒙只有三阶，因此以觉者的位阶抵挡L.C.的控制并不现实，毕竟博纳也被L.C.的文章所影响，所以……
拓蒙或许在耶莱洛斯中有特殊的身份。
白暮已经决定要接下这次任务，即是因为他不想错过这个“故事”，也是因为博纳是狄洛最敬重的父亲。
这会是一个摸清「故事星辰」本质的机会。
至于队友……
『其次，你获得了任务优先选择权，你可以选择超过你位阶的任务，并且有一定的奖励商议权。并且，你可以邀请指定干员一起参与任务，被邀请的干员也可以获得额外任务奖励。』
秽梦人的特权。
他已经想好邀请谁了，觉管司最强的源兽师，还和赛颂有过关联的剑壳。
第十九章源兽与初探
这是一座被完全封锁的教学楼。
现场被保护得很好，是赛颂用奥术「气息截留」保护的。
剑壳形象不同往日，头顶顶着美梦猫，身后漂浮着一双虚幻的翅膀，瞳孔呈现金黄色，中间漂浮着一道十字状的剑影。
他先进入封锁线，环视一周，头顶的美梦猫喵喵叫着。
剑壳挥手示意白暮进来。
“的确有源兽的气息，这个源兽，好像是……「循听」？”
剑壳一路上给白暮科普了不少源兽的知识。
简单来说，源兽因人类的幻想而生，当所有人都认为该有“源兽”存在时，源兽就应念而生。
源兽的本质是异构的原始源能，人们幻想他们该有什么性质和能力，他们就会诞生出那种性质和能力，但是强大与否并不取决于幻想的人数，而是取决于源兽自己的修炼。
“循听……这种源兽会自动吸附在有故事的人身上。他们的基础能力是制造现实之上的战场。”
“但是……他们会让死者复生吗？”
白暮盯着博纳尸体改在的位置，那里现在什么都没有。
“没听说过。”剑壳也十分凝重，那对虚幻的翅膀光芒大放。
邪教徒的尸体倒是完好，上面充斥着灼烧和斩击的痕迹，符合博纳的源属「焰刀」。
美梦猫闭上眼睛，一团团虚幻的影像从空间中浮现。
她在提取这个房间的“梦境”。
这是美梦猫的元素，「梦境重现」。
她已经三阶，可以做到提取死物的梦境。
梦境中，博纳提着一把焰刀，眼神模糊，看不清楚，追杀着三名逃窜的三阶主教……
居然是博纳在追杀主教！
最后面的一个主教被博纳一刀砍倒，跪倒在地上大喊：“真是可笑……你应该珍惜耶莱洛斯对你家人的怀抱，不然迎接你的只有灭亡……”
博纳砍下了他的头颅。
画面里博纳面无表情，径直走向另外一个主教。主教身躯膨胀，成为一个硕大的肉球，上面生长着各式各样的口器。
博纳艰难应战，斩杀了肉球主教，身躯却在最后一刻被插入了一根尖刺状的口器。
肉球主教死前呐喊耶莱洛斯独有的语言，在场只有白暮能听懂：“哈哈哈……你最厌恶的耶莱洛斯，让你的一个儿子新生，你的另一个儿子也进入了祂的怀抱……”
两个儿子都和耶莱洛斯有关！？
有一个肯定是狄洛，那另一个，一定就是拓蒙。
“小心拓蒙……他和耶莱洛斯有关。”
白暮是觉管司唯一的“秽梦人”，剑壳和美梦猫自然相信他说的话。
画面继续，博纳和最后一个主教艰难鏖战，终于斩下了主教。
博纳坐在地上，头垂下了一会，终于抬起，站起身来，似乎已经恢复大半。
另一个人出现了！他穿着黑色的铠甲，戴着面具，外露的头发是黑色的。
黑发的人，在死灵星屈指可数！而在这里出现，白暮几乎可以肯定，此人就是拓蒙！
拓蒙看向博纳，双方似乎在交流，但是梦境却无法重现出这段语音。
交涉了一会儿，拓蒙居然铠甲上出现无数诡异的旋涡，直冲博纳！
在死灵星，大家都喊拓蒙“光明骑士”，无数的资料都告知了他的源属，「光棱」。
旋涡明显是他基于耶莱洛斯的能力！
铠甲浮现旋涡后，他一拳就击退了博纳，旋涡明显强于他的「光棱」源属！
所以，博纳的主职是教徒，副职才是觉者？
美梦猫身躯颤抖，她的胆子一向很小。
画面里的博纳咧嘴直笑。
白暮终于看清楚了他的眼睛，里面不是炙热的红色，而是幽蓝色！
眼睛的颜色是源属的显性表达，瞳色都发生了改变，说明主导博纳身体的，不再是他自己！
诡异的气氛席卷了两人一猫。
看来之前博纳垂下头呆坐的时候已经死去了一次，然后被所谓的“循听”所附身！
画面中拓蒙大战博纳，“博纳”很快就被旋涡绞杀而死。他的尸体的位置，和案件资料里的照片里面的一模一样。
白暮尝试告诉剑壳博纳复生的事，但是话一出口，就被篡改成别的东西。
气氛前所未有的沉闷。既然博纳复生后已经死去，那他的尸体是如何不翼而飞的？
赛颂在案发第一时间就封锁了现场，外人难以进入，难道是博纳复生第二次，自己离开？
嗒，嗒……
楼上传来脚步声，而且是从两个方向一起传来的。
有一个大概是二次复活的博纳，但另一个人是谁？
白暮意识连接美梦猫，和剑壳搭建了一个临时作战频道。
他决定先手攻击。
方尖碑锚定住，一股巨力直轰天花板，楼层塌陷，剑壳张开翅膀护佑住了两人一猫。
满地是碎石，一个人影跌落地上，看不清五官，只看得见张开的大嘴。
他是博纳对阵的第三个主教，
这个主教的脸形状像鲨鱼一样，姑且称他作鲨鱼主教。
地面上鲨鱼主教的尸体犹在，看来这是鲨鱼主教独特的假死脱身方式。
鲨鱼主教的位阶是三阶，但是假死脱身后实力大降，估摸只有二阶左右。
“你来对付鲨鱼主教，我去对付‘博纳’。”剑壳传输道。
白暮点头，冲向博纳位置，剑壳直冲鲨鱼主教，手中出现了一个简单的十字形，但是这个十字形却蕴含着「剑」的所有性质。
他横斩一剑，剑痕扩散，鲨鱼主教抬起右手去迎，右手直接被斩下，鲜血四溅，却做出一个舒爽的表情。
鲨鱼主教的右手肉芽勾连，一瞬间就生长完全，却看见一个硕大的东西砸下，脑袋直接被砸成一滩肉酱！
剑壳的源兽，「辉光之翼」！
辉光之翼的能力是护佑和移形换位。移形换位的能力恢复很慢，剑壳借此机会削弱了鲨鱼主教的战力，和白暮交换位置，直冲楼上。
白暮用方尖碑砸碎了鲨鱼主教的头颅，鲨鱼主教的身躯抽搐挣脱，无头身体上又生长出一个头颅。
鲨鱼主教血口大张，白暮在里面又看到一个鲨鱼头，鲨鱼头的血口张开，里面又是一个鲨鱼头……
——咔兹！
白暮偏过头去，躲开了鲨鱼主教致命的咬击！
系统面板阻截幻象，立下大功！
一道黑色的雾气凝聚成一个锤头，白暮赋予了质雾「质量」的属性，锤头猛砸鲨鱼主教后背，直接把他砸倒下！
房间墙壁的水泥像遭受地震一样脱落，一根根钢筋飞出，像串肉串一样插进鲨鱼主教四肢和头颅，把他固定在地面上！
白暮转身，正想去支援剑壳，却见眼前画面变换，他站在了二楼，面前是幽蓝色眼睛的“博纳”。
“「移形换位」吗……不错的能力，借用一下。”
“博纳”狞笑道。
第十九章 博纳
这是一座被完全封锁的教学楼。
现场被保护得很好，是赛颂用奥术「气息截留」保护的。
剑壳形象不同往日，头顶顶着美梦猫，身后漂浮着一双虚幻的翅膀，瞳孔呈现金黄色，中间漂浮着一道十字状的剑影。
他先进入封锁线，环视一周，头顶的美梦猫喵喵叫着。
剑壳挥手示意白暮进来。
“的确有源兽的气息，这个源兽，好像是……「循听」？”
剑壳一路上给白暮科普了不少源兽的知识。
简单来说，源兽因人类的幻想而生，当所有人都认为该有“源兽”存在时，源兽就应念而生。
源兽的本质是异构的原始源能，人们幻想他们该有什么性质和能力，他们就会诞生出那种性质和能力，但是强大与否并不取决于幻想的人数，而是取决于源兽自己的修炼。
“循听……这种源兽会自动吸附在有故事的人身上。他们的基础能力是制造现实之上的战场。”
“但是……他们会让死者复生吗？”
白暮盯着博纳尸体改在的位置，那里现在什么都没有。
“没听说过。”剑壳也十分凝重，那对虚幻的翅膀光芒大放。
邪教徒的尸体倒是完好，上面充斥着灼烧和斩击的痕迹，符合博纳的源属「焰刀」。
美梦猫闭上眼睛，一团团虚幻的影像从空间中浮现。
她在提取这个房间的“梦境”。
这是美梦猫的元素，「梦境重现」。
她已经三阶，可以做到提取死物的梦境。
梦境中，博纳提着一把焰刀，眼神模糊，看不清楚，追杀着三名逃窜的三阶主教……
居然是博纳在追杀主教！
最后面的一个主教被博纳一刀砍倒，跪倒在地上大喊：“真是可笑……你应该珍惜耶莱洛斯对你家人的怀抱，不然迎接你的只有灭亡……”
博纳砍下了他的头颅。
画面里博纳面无表情，径直走向另外一个主教。主教身躯膨胀，成为一个硕大的肉球，上面生长着各式各样的口器。
博纳艰难应战，斩杀了肉球主教，身躯却在最后一刻被插入了一根尖刺状的口器。
肉球主教死前呐喊耶莱洛斯独有的语言，在场只有白暮能听懂：“哈哈哈……你最厌恶的耶莱洛斯，让你的一个儿子新生，你的另一个儿子也进入了祂的怀抱……”
两个儿子都和耶莱洛斯有关！？
有一个肯定是狄洛，那另一个，一定就是拓蒙。
“小心拓蒙……他和耶莱洛斯有关。”
白暮是觉管司唯一的“秽梦人”，剑壳和美梦猫自然相信他说的话。
画面继续，博纳和最后一个主教艰难鏖战，终于斩下了主教。
博纳坐在地上，头垂下了一会，终于抬起，站起身来，似乎已经恢复大半。
另一个人出现了！他穿着黑色的铠甲，戴着面具，外露的头发是黑色的。
黑发的人，在死灵星屈指可数！而在这里出现，白暮几乎可以肯定，此人就是拓蒙！
拓蒙看向博纳，双方似乎在交流，但是梦境却无法重现出这段语音。
交涉了一会儿，拓蒙居然铠甲上出现无数诡异的旋涡，直冲博纳！
在死灵星，大家都喊拓蒙“光明骑士”，无数的资料都告知了他的源属，「光棱」。
旋涡明显是他基于耶莱洛斯的能力！
铠甲浮现旋涡后，他一拳就击退了博纳，旋涡明显强于他的「光棱」源属！
所以，博纳的主职是教徒，副职才是觉者？
美梦猫身躯颤抖，她的胆子一向很小。
画面里的博纳咧嘴直笑。
白暮终于看清楚了他的眼睛，里面不是炙热的红色，而是幽蓝色！
眼睛的颜色是源属的显性表达，瞳色都发生了改变，说明主导博纳身体的，不再是他自己！
诡异的气氛席卷了两人一猫。
看来之前博纳垂下头呆坐的时候已经死去了一次，然后被所谓的“循听”所附身！
画面中拓蒙大战博纳，“博纳”很快就被旋涡绞杀而死。他的尸体的位置，和案件资料里的照片里面的一模一样。
白暮尝试告诉剑壳博纳复生的事，但是话一出口，就被篡改成别的东西。
气氛前所未有的沉闷。既然博纳复生后已经死去，那他的尸体是如何不翼而飞的？
赛颂在案发第一时间就封锁了现场，外人难以进入，难道是博纳复生第二次，自己离开？
嗒，嗒……
楼上传来脚步声，而且是从两个方向一起传来的。
有一个大概是二次复活的博纳，但另一个人是谁？
白暮意识连接美梦猫，和剑壳搭建了一个临时作战频道。
他决定先手攻击。
方尖碑锚定住，一股巨力直轰天花板，楼层塌陷，剑壳张开翅膀护佑住了两人一猫。
满地是碎石，一个人影跌落地上，看不清五官，只看得见张开的大嘴。
他是博纳对阵的第三个主教，
这个主教的脸形状像鲨鱼一样，姑且称他作鲨鱼主教。
地面上鲨鱼主教的尸体犹在，看来这是鲨鱼主教独特的假死脱身方式。
鲨鱼主教的位阶是三阶，但是假死脱身后实力大降，估摸只有二阶左右。
“你来对付鲨鱼主教，我去对付‘博纳’。”剑壳传输道。
白暮点头，冲向博纳位置，剑壳直冲鲨鱼主教，手中出现了一个简单的十字形，但是这个十字形却蕴含着「剑」的所有性质。
他横斩一剑，剑痕扩散，鲨鱼主教抬起右手去迎，右手直接被斩下，鲜血四溅，却做出一个舒爽的表情。
鲨鱼主教的右手肉芽勾连，一瞬间就生长完全，却看见一个硕大的东西砸下，脑袋直接被砸成一滩肉酱！
剑壳的源兽，「辉光之翼」！
辉光之翼的能力是护佑和移形换位。移形换位的能力恢复很慢，剑壳借此机会削弱了鲨鱼主教的战力，和白暮交换位置，直冲楼上。
白暮用方尖碑砸碎了鲨鱼主教的头颅，鲨鱼主教的身躯抽搐挣脱，无头身体上又生长出一个头颅。
鲨鱼主教血口大张，白暮在里面又看到一个鲨鱼头，鲨鱼头的血口张开，里面又是一个鲨鱼头……
——咔兹！
白暮偏过头去，躲开了鲨鱼主教致命的咬击！
系统面板阻截幻象，立下大功！
一道黑色的雾气凝聚成一个锤头，白暮赋予了质雾「质量」的属性，锤头猛砸鲨鱼主教后背，直接把他砸倒下！
房间墙壁的水泥像遭受地震一样脱落，一根根钢筋飞出，像串肉串一样插进鲨鱼主教四肢和头颅，把他固定在地面上！
白暮转身，正想去支援剑壳，却见眼前画面变换，他站在了二楼，面前是幽蓝色眼睛的“博纳”。
“「移形换位」吗……不错的能力，借用一下。”
“博纳”狞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