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肉体魔胎 第2章 不会到来的人 第3章 你不要过来啊! 贺明十天前已经死了,却又在两日前和我去了观音庙,并得到了那只古怪的观音像。 那他的死,会不会和这观音像有关? 看着陈韵眼泪汪汪的样子,李鹿白按下了心中的恐惧,安慰道:“小韵,我没事了,之后会好好念书的。” “真的?” “真的。” “这样问虽然很奇怪,但是我还是想说,贺兄是怎么死的,为何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 ...... 贺明是从一处山丘上落下,摔死的。 按照陈韵的描述,他得知了贺明死掉的消息后,很快昏厥了过去,醒来后就变成了那样。 把陈韵安抚好后,李鹿白一时颇为迷茫,且有一点恐惧。 贺明莫名其妙的死了,线索也断了。 如果贺明的死和观音像有关,那他自己是不是也有可能会那般死去。 别说气运碎片了,自己可能都会遭殃。 不由自主,他来到了私塾老先生那里。 他想要有人给他一点指引,因为他对这种事完全没有经验。 这老头儿虽然讲课催眠,可看起来倒像是一个见多识广的人。 老头儿见他过来后,问道:“鹿白啊,什么事?” 李鹿白开门见山道:“先生,我和贺明前日去了城外的一座观音庙,他得到了一只观音像,可不知道为什么,那观音像却无缘无故来到了我这里......” 老头儿皱着眉头,仿佛陷入了沉重的思索...... 片刻之后,他抬起头来,语气诚恳道:“鹿白啊,你家大人在哪儿,让他们过来一趟。” 李鹿白说道:“先生,我父母多年前就去世了,恐怕不方便来见你,要你等等?” 老头儿立马将头摇成了拨浪鼓,说道:“那最好还是别来了。” 李鹿白问道:“先生,我到底遇到了什么?你见多识广,能否给学生解惑?” 老头儿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说道:“你啊,就是想太多。” “想太多?” “书读少了,书读书少了啊!你们要是整日只知道读书,贺明就不会乱晃,他不乱晃,就不会出事,他不会出事,你也不会到这里来问老夫这样的问题。 总之,书读少了。” “哎呀,差点忘了家里还煲着老母鸡,老夫得赶紧回去看看,别弄成烤鸡了。” 说完,本来佝偻的老头儿拔腿就走,健步如飞,如一阵风一般。 李鹿白看着那飞速离开的背影,一脸郁闷道:“靠,要不要跑得这么快?” ...... 和陈韵打了个招呼后,李鹿白出了私塾。 他站在路上,有一点点害怕,同时又颇为茫然。 他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入手了。 前世的九年义务教育没教过他遇到这种事该怎么办,这一世的非义务私塾教育也没有。 旁边,王手虚看见他孤零零的后,照例兴奋打起沙袋来。 “小白脸,腰马合一懂不懂?” 砰的一声,沙袋荡来,李鹿白侧身避开,继续思索。 “砂锅大的拳头懂不懂?” 砰的一声,沙袋再次荡来,李鹿白后退一步,避开,陷入沉思。 “能跑马的膀子懂不懂?” 砰的一声,沙袋又一次被轰了过来。 李鹿白内心生出了一抹烦躁之意,眉心处的魔胎一动,抬手就是一拳。 嘣的一声炸响,如春雷乍落,屋瓦都被震得一抖。 结实的沙袋彻底爆裂开来,混着铁砂的细沙喷涌而出,近乎把王手虚身形淹没了。 李鹿白想到了什么,头也没回,往前走去。 王手虚张着嘴巴站在那里,细沙混着口水从嘴角滑落,吓得傻了,看起来如痴汉一般。 同时被吓到的还有其他路人。 四周一下子变得好安静,直至李鹿白离开之后,议论声才渐渐响起。 “刚刚我没看错吧?” “不是说现如今的书生都不会武功的吗?” “也许,他是天生神力?” “天生神力还读书?” ...... 通过刚刚的试验,李鹿白确定了【肉身魔胎】加身之后,他的实力增长了不少。 随手一拳的力道,至少比练武十来年的王手虚大那么一点点了。 可是他遇到的是诡异之事,这点小暴力恐怕无法解决问题,一时心情烦躁。 他心情烦躁的时候,魔胎中自有魔气涌出,即便站在那里,皆给人一种霸道暴戾的感觉,显得十分危险。 旁边,是一个猪肉摊。 坐在那里的是城西出名凶神恶煞的郑屠夫,靠关系垄断了城里的猪肉贩卖,卖肉时缺斤短两,却没人敢去惹。 毕竟他曾手拿两把杀猪刀,从太华东街砍到了曲里西路,砍得浑身是血。 只因为那头公猪造反,抬腿尿了他去喂猪的媳妇儿一脸。 那画面着实很血腥,吓坏了不少大人小孩,以至于之后好些年,郑屠夫成了附近“小儿止啼”的存在。 他手下还养着一帮不太好惹的杀猪匠,百姓自然只能忍气吞声。 李鹿白站在他摊子附近一动不动,郑屠夫本想破口大骂这个不长眼的,结果硬是被李鹿白吓得斯斯文文,跟个秀气小娘们儿一样。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怕这样一个年轻书生。 可惜就是怕。 李鹿白回过味来,转眼看见了那挂在铺子上的一条条猪肉,突然想吃饺子了,于是说道:“要两斤精肉,切作臊子,不要见半点肥的在上面。” 郑屠夫和善的点了点头,靠着娴熟的刀工,将一块上好瘦肉细细切做了臊子。 之后,他用荷叶包好,战战兢兢递给了李鹿白。 李鹿白接过了肉臊子,问道:“多少钱?” 郑屠夫笑着道:“不用,不用,送公子的。” 李鹿白皱眉,说道:“送我,为什么?” 郑屠夫满脸是汗,解释道:“公子是本铺子今年第一千个客人,权当讨个彩头了。” 于是乎,李鹿白白得了两斤精肉臊子,只觉得这运气好得莫名其妙。 之后,他没有回家,而是走向了小城中部位置。 他要去找一个人。 方道士。 方道士是城中一个名气颇大的中年道士,经常给人摸骨看手相。 尤其是妇人的骨,据说摸得最准。 遇到这种事找他,说不定有办法。 结果李鹿白到了摊前,发现道士不在那里,一问才知道,这家伙夜里偷偷翻墙看妇人洗澡,被发现后,逃跑时摔断了手,正在家躺着。 李鹿白问了一下路,来到了方道士家里。 方道士虽已年近四十,却一直没有成亲,除了一个照顾他的瞎眼老太婆外,家里没其他人。 得知李鹿白来了之后,左手正挂在胸前的中年道士一下子面沉如水,说道:“小友,你这运道看起来不太好啊。” 李鹿白手拿着猪肉臊子,说道:“道长,我最近确实撞到了不干净的东西,麻烦帮我看看。” 方道士用右手摸了摸小胡子,咳嗽了一声,李鹿白明白他的意思,递给他了一钱银子。 方道士摇头,说道:“小了,小了,格局小了。” 李鹿白如今没心情管钱的事,又加了一钱。 这时,方道士才从床上下来,带他来到了屋外的一处水缸前。 李鹿白刚想说话,方道士已开口道:“不用说,你不说我都能看出来。” 说着,他在水缸里舀了一勺泛红的水,淋在了李鹿白手上。 “把手掌伸过来看看。” 李鹿白伸出了湿漉漉的右手,结果方道士刚把他的手拿起,就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一边扭动着屁股往后退,一边一脸惊恐道:“你不要过来啊!” 李鹿白:“......” 第4章 让人家陪公子一起沉沦 第5章 魔胎夜话 第6章 杀戮之气 第7章 我是一个和平主义者 第8章 气运碎片 李鹿白早早回到了家里。 入夜前,一串信息出现在了识海。 [黄昏入夜前,结算正当时,是否现在结算。] 根据系统的描述,它会在入夜前进行事件结算,通过他深入神秘事件了解到的真相多寡,决定他能否获得气运碎片,以及多少碎片。 想到自己还有一个问题需要确定,李鹿白今日暂时放弃了结算。 贺明昨夜托梦给他,说只要他把那诡异的观音像带走了,他就会没事了。 他需要两天时间证明这件事,进而让了解的信息更准确,以便结算时获得更多的碎片。 之后的两天,那古怪的观音像果然没有再出现。 回想起之前的种种,李鹿白发现观音像事件中还藏着不少隐秘。 贺明带走了观音像,观音像确实不再缠着自己了。 那其他细节呢? 贺明在梦中说,它们找到他了,他逃不掉了。 它们是谁,找到他是什么意思? 贺明明明在十几日前已摔死了,为什么它们在那时才找到他呢? 即便那夜的李鹿白很冲动,很狂暴,直面那活着的巨大“观音”不说,还想要毁灭对方,可是如今细细回想起来,依旧有点后怕。 那东西着实邪性。 他不信那观音是真的,更倾向于是某种妖邪假扮的。 毕竟在他的印象中,观音大士慈悲为怀,不可能是那般阴森可怖的存在。 当然,这只是他的猜测,他对这方世界的了解着实太少了。 这时,一串信息浮现在了脑海。 [黄昏入夜前,结算正当时,是否结算。] [是。] [你遭遇了诡异事件“古怪的观音像”,借此窥得部分隐秘,奖励“后天气运碎片”三枚。 注意:你亲身经历诡异事件,了解到真相越完整正确,你获得的气运碎片奖励会越丰厚。] 意识中,三点碎片在他第二个气运槽里亮起,占满了面积,并附带了一小段注解。 [后天气运:你深入这方世界获得的气运,当气运碎片填满气运槽后,你可再次通过气运骰子在气运池中抽取气运,气运品质随机。 注意:每条后天气运可摇动两次气运骰子,二者选其一决定。 如今你已凑足第二条气运槽碎片,可开始摇动气运骰子。] 李鹿白:“居然够了。” 一时间,一那个古色古香的骰子出现在了意识中。 李鹿白意念微动,那个骰子顿时摇动起来。 [获得绿色气运【善水之人】] [善水之人:都说女人是水做的,男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如果你想,可在一瞬间全身湿透,尽显诱惑。] 李鹿白:“......” 这气运怎么有点不正经的感觉。 还好,这后天气运可以再摇一次,两个气运二选一决定,于是他没有任何犹豫,摇动了第二次。 [获得绿色气运【善解之徒】] [善解之徒:你的脱衣天赋高绝,脱衣速度成倍增加,速度达到顶峰时,可达成一键脱衣效果。 注意:脱衣速度和当事者配合度相关。] 李鹿白:“......” 又是绿色,又感觉...... 这绿色的气运池是不是就没有正经东西? 不过这脱衣技能倒是挺实用,要知道这古代衣服穿起来脱起来都挺麻烦,要是能一键脱衣,也算省事。 他第一次摇气运骰子红了一次,连着这两次都泛绿,可见并不是谁都能一直红下去。 不过李鹿白也懂,以他之前玩游戏时摇了两天两夜的气运经历可以推断出,这不同颜色的气运概率是不同的。 摇到红色气运的概率极低,一百次可能见不到一次,橙色次之,而最容易摇到的就是白色和绿色。 这和毁人钱财的抽卡游戏差不多,想要抽中五星,并不容易。 【善水之人】和【善解之徒】两个绿色的大善之间,李鹿白没怎么犹豫,选择了更为实用的【善解之徒】。 [恭喜你获得后天气运【善解之徒】,后天气运需要激活方能加身。 【善解之徒】激活条件:彻底脱掉他人衣物100次,目前进度0/100] 李鹿白:“......” 这气运怎么和老母猪穿内衣一样,一套又一套。 摇取后还要激活,激活方式是脱衣服,还不能自脱。 那他现在去脱谁的衣服? 去红云招找一个妹子,亲手脱个一百次? 不,刚去白睡白吃白喝了一通没几天,再去肯定不是幸运顾客了,这种事费钱。 于是乎,他想到了一个人…… 王手虚又打了好几个喷嚏。 他知道,又有人想他了。 他希望是一个漂亮妹子。 ...... 摇完了气运之后,李鹿白并没有索然无味,而是还想要。 是的,摇气运这种事真的很容易上瘾。 他看了一下,第二个气运槽需要四个碎片来凑齐,那后面的第三个,数量则翻了一倍,需要八个碎片。 他需要更多的真相。 “观音像”事件,一切都要从他和“贺明”一起去了城外密林的一座观音庙说起。 贺明梦中说过,带他去观音庙的那个贺明是假的。 既然那个贺明是假的,那之前他们去的那座观音庙呢? 郊外密林里的那座观音庙,也是假的吗? 如果真实存在的话,他去了那里,应该会得到更多信息。 如今的李鹿白有些纠结,魔胎让他无所畏惧,甚至想要把那地方掀个底来看看,进而获取更多气运碎片。 可是他自己清楚,他得苟一点。 因为那长满了奇怪眼睛的“观音”,以及那些没有脸的香客其实挺可怕的,那一晚他虽然嘴炮得很爽,实则并没有和对方正面交锋。 他觉得,可能是因为贺明带走了观音像的原因,不然那晚他没那么容易全身而退。 “说了慎重一点。” 夜晚的魔胎很活跃,李鹿白这般说着,对方才渐渐平静下来。 魔胎没有意识,却能放大他的某些情绪,让他一念如魔,他确实需要约束一下对方。 李鹿白虽然心里想着先退一步海阔天空,可是眼里却布满了桀骜不逊的情绪。 那样的眼睛仿佛在说:“退个鸡腿!这世上就没有老子不敢惹的东西。” 李鹿白睁着这样一双眼睛,重复告诫着自己——“嗯,小心谨慎,低调做人。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对手。” 如果他正在照镜子的话,可能会怀疑自己精神分裂。 ...... ...... 第9章 这家伙简直魔鬼 第10章 告别 第11章 走得十分安详 第12章 睡觉挂机 第13章 挂机很成功 第14章 我杀了人? 第15章 你们是不是睡过? 第16章 同一个梦 第17章 午夜惊魂 第18章 这是重点吗? 第19章 魔道中人 之后,三人再也没遇到什么怪事,一路通畅。 越临近花宣城,路上的行人就越多。 带着一众仆人的公子哥,背着书箧的书生,担着青菜的农夫,行色匆匆的商人,以及随着马匹荡漾得波涛汹涌的大胸女侠客...... 到了这里,这方世界貌似又重新恢复了活力。 一路上心怀恐惧的赵家兄妹,到这时总算安心了一点。 人多了,心就不会那么慌了。 两兄妹已暗自决定,以后再也不送棺材了。 谁要买他家棺材,自己取货,不包配送了。 太吓人了。 特别是赵开,想到如果没有李鹿白的话,自己恐怕已嘤嘤嘤了,不由得一阵后怕。 不过他很快看了李鹿白一眼,又重新获得了安全感。 李鹿白在赵家两兄妹这里,已然是最为温暖的大腿。 不得不说,花宣城不愧为北地有名的大城,城郊已颇为热闹。 沿途,大片大片的花田沿着坡道生长,从高空俯瞰,宛若一块块巨大的七彩调色盘,很是好看。 花宣城以花闻名,同时染布业格外发达,这里染出来的布匹颜色要比寻常染布更为鲜亮好看,自古便有着“花开景如画,布成艳如诗。”的美誉。 这大片大片的花田,绝大大部分是用来染布的染料。 在一处路口,李鹿白便要与赵梅两兄妹分别了。 李鹿白是要进城,而兄妹俩则是要去郊外的一处宅子。 这一路上,三人相处的时间很短,不到三日,可是经历却十分丰富和新鲜。 新鲜得想哭。 赵梅两兄妹送了这么多次棺材,一次怪事没遇到,可和李鹿白在一起,就遇到了。 因为李鹿白长相英俊,身材极好,再加上这些“快乐”的经历,两兄妹对他颇为不舍。 两人能从李鹿白身上,看到他们去不了的新鲜人生。 嗯,他们这辈子,大抵是要围绕着棺材铺过一生了,而李鹿白那一身本事,肯定能去得更远。 相较于两兄妹,离开时,李鹿白摩挲着棺材板,更舍不得棺材。 真是太好睡了。 同路已是缘,分别自是寻常。 三人在路口的茶铺各自喝了一碗茶,互道了声保重,便作了别。 李鹿白随着人流,往花宣城走去。 这是他第一次来大城,远远的,那高耸的城墙,身着甲胄的士兵,无不给人一种秩序的安全感。 经过一番盘查后,他得以进入了这座城市。 进入城门后,一幅开阔的城市画卷便在眼前缓缓展开了。 下午刚下过一场细雨,鳞次栉比的建筑带着微微的潮意,挂在屋檐下的木质风铃依稀悬着细小的水珠。 风一吹,水珠破碎,落入了人群中。 人群如潮水,可见千面人。 急匆匆的商贾,穿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卖糖葫芦的小贩,背着各式武器的江湖中人...... 这个城市挺热闹,李鹿白很喜欢。 是的,当初他们三人约定好了要考取功名,就是想要见见这样的风景。 和临水小城截然不同的风景。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花香,沿途染布坊的高杆上挂满了彩布。 越往城里走,两侧建筑的彩布便挂得越多。 花宣城盛产鲜花和彩布,于是布匹连着鲜花仿佛不要钱一般。 这个时候,天已快黑了。 李鹿白找了一间客栈住了下来。 客栈这么一住,才知道呆在这种大城里,着实挺不容易的。 一晚上四钱银子,最普通的乙字号房间,要知道四钱银子,在临水小城可以去质量稍差的勾栏听曲了。 当然,这勾栏听曲的价格是李鹿白听别人说的,毕竟他目前只去过一次勾栏,且没找到机会给钱。 进入了二楼的房间后,他打开了窗户。 黄昏将逝,街道上依旧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沿街挂起的灯盏,一点也不会显得孤单,和入夜后宁静得过分的临水小城截然不同。 经历了一些事后,李鹿白觉得,人在这样的城市生活确实能更安心。 可惜,就是物价太高了点。 要不是陈韵借给了他五十两银子,他可能多住几天客栈都觉得奢侈。 这时,一串信息浮现在识海。 [黄昏入夜前,结算正当时。 你遭遇了诡异事件,并击伤了与事件相关的事物,可惜对事件一无所知,奖励“后天气运碎片”两枚。] 意识中,第三个幸运槽已有了三枚碎片亮起,还差五块就可以继续摇骰子。 两枚碎片,还行吧,不过着实有点可惜。 昨天晚上觉都没睡好,又是扳指头,又是关棺材盖的,结果离真相却很远。 赵开只看到了一只一百来码的大脚,而最有可能知道一点情报的目击证人,也就是那四个流里流气却很有礼貌的男子,应该全死了。 这世道,真是人命如草芥。 昨晚要不是他扳手指的技巧稍微熟练了那么一点点,西瓜刀捅得稍微通畅了那么一点点,可能也折了。 于是李鹿白想要变强。 他来这花宣城的目的,就是学本事,变强的。 他要找到一个宗门,最好是魔道宗门。 靠着魔胎的天赋,他应该能很快学会魔道功法。 他对这世间的魔道并没有什么概念,可仅仅是“魔”这个字,就表明了不可能是循规蹈矩的存在。 不过无所谓,即便他身怀肉体魔胎,将来学了一身魔道本领,依旧会是一个讲道理的良善之人。 这是他的本性,深入骨髓中,不会更改分毫的存在。 魔在他心中,不过是酒肉和尚肚子里穿肠而过的酒肉而已。 他不由得想起了前世的一个总结,我抽烟我喝酒我纹身我蹦迪我泡夜店,但我依旧是个好女孩。 等等,这句话有点像骂人。 之后的三天,李鹿白才知道要找到一个魔道宗门并不容易。 有好几次,他差点被打,有人更是建议把他抓起来烧掉。 原来这北地如今是正道联盟的天下,花宣城林立的武馆,一直也以正经正派自居。 百年前,正道和魔道在北地争执不休,互不相容,常常火拼。 不过魔道在北地的根基相对较浅,加上魔道中人天生不喜合作,于是一直处于劣势。 正道联盟逐渐成了气候,魔道几个大佬决定去火柳窟商定决策,可是却因为口角和暴脾气打了起来,造成四死三重伤。 这事件被称作“火柳之变”。 至此,北地的魔道再也无力抵抗正道联盟的群殴,节节败退,直至最近几十年,近乎在北地销声匿迹。 于是在这正道联盟深入人心的北地,你说想要找一个魔道宗门修行,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魔修,很难。 以李鹿白的理解,这等于是在张学友的演唱会上大叫“我爱黎明,学友不行。”一样,被打那是轻的。 当然,以上的八卦都是茶楼里说书先生说的,不知真假。 不得不承认,这北地还是好人多,他不过拿着西瓜刀请说书先生吃了一小块西瓜,说书先生就喋喋不休给他说了这么多,连茶楼里的活儿都不接了。 待说书先生离去后,李鹿白不禁犯了愁,怎么想当一个魔道中人这么难呢? 第20章 求求你做个人吧 第十日,李鹿白暂时放弃了成为一名魔修。 正如那说书人所说,魔道在北地销声匿迹了。 他来这里,一是为了变强,二是为了找人解惑。 诡异观音像,荒宅遇到的未知大物,北地自古流传的行路规矩,无不证明了这世界藏了不少诡异秘密。 能解这种疑惑的,基本只有修行宗门了。 花宣城中的悬赏榜,有明榜,也有暗榜。 明榜是悬赏罪犯线索,鸡鸣狗盗之事,属于衙门管的,暗榜则有关妖邪之事,寻常人是看不见的,只有修行宗门的人才有资格进入衙门内部查看。 当然,这又是说书人告诉他的。 这十来天,他已然和说书先生成为了好朋友,这才从对方家里出来,顺便蹭了一顿饭。 屋内,李鹿白明明已经走了,可是说书先生的妻子依旧望着门外,说道:“你这朋友下次什么时候来?” 说书人一脸震惊道:“你要干嘛?” 他和妻子新婚不久,妻子有些羞怯,说道:“人家新学会了几样新菜式,想让你和你朋友尝尝鲜。” 说书人一脸蛋疼道:“呸,你那鲜是想让我尝吗?给老子把那家伙送来的西瓜拿来切了,最近上火!” “哼!”那妻子被挑破了心思,冷哼了一声。 “西瓜你也多吃点,你也需要降降火。”说书先生补充道。 他知道,这怪不得妻子,李鹿白那家伙在平静和心情愉悦的时候,确实是如沐春风的存在,仿佛某些闲书中的“少妇猎手”。 这是天赋,羡慕不来。 ...... 之后,李鹿白想了不少问题。 魔宗找不到了,只能从正道宗门入手,毕竟他们懂诡异之事。 即便他修炼正道功法的速度不及魔功,至少解惑和入门这一点是没问题的。 观音像为何总在半夜神秘出现,她带走的人类到底去向了何方,荒野里的大脚怪物真实面具到底有何玄机...... 这一切都需要他,李仁杰·福尔鹿白来解答,因为这关乎他的气运词条,以及人生安危。 他真的需要一个宗门解惑和变强。 既然决定试着进入正道宗门,他要找的宗门,最好是管理松懈的,毕竟他身怀肉体魔胎,不想受到太多关注。 这边对魔道的成见挺深的。 他从说书先生口中得知,花宣城一带是有修行宗门的,有的还比较出名,比如白玉观,鼎剑山等等,这不算多大的秘密。 可是修行宗门喜欢隐世,山门前有阵法掩盖不说,外人私自闯入,可能会丢命。 而你别说加入宗门了,即便只是想参加它们的入门试,都得找人引荐。 一个一般的宗门,一次引荐少说五百两银子,还不一定成功。 李鹿白严重怀疑,这些修行宗门不是真的喜欢隐世,而是喜欢银子。 敢说引荐得来的银子没宗门的份儿? 所以他现在很缺钱。 缺至少五百两银子的引荐费。 赚钱这种事他很不擅长,目前两条路具有可操作性,分别是卖身和打劫。 来花宣城不足半月,已有四个少妇问过他想不想少奋斗几十年。 可是李鹿白是一个正直且想要变强的人,跟着少妇吃软饭,不仅会影响他纤尘不染的声誉,更会影响他变强的速度,他自然全部一一拒绝。 拜托,我长得这么帅,即便吃软饭也要吃和我颜值一个水准线的。 可是,这事非常非常有难度,恐怕和在这里找到魔道宗门一个难度。 从出生到现在,他着实没有遇到一个颜值能和他五五开的人。 一个都没有,无论男女。 于是剩下的,只有粗暴的打劫了。 可问题又来了,他是一个正直且良善的人,要打劫谁? 想来想去,他能想到的只有恶名昭彰的地头蛇帮派了。 这些帮派约等于黑社会,争地盘火拼,收保护费,调戏良家妇人是常规操作,龌龊的,更是杀人放火,逼良为娼,买卖孩童...... 比如这些天,他听得最多的就是黑斧帮。 说实话,黑斧帮名声这么差他是没有想到的,毕竟那晚他遇到的那四个黑斧帮帮众挺有礼貌。 打劫这种行为真不是他本意,他之所以决定这么做,主要是为民除害,维护治安,保护百姓,打劫点银子用,只是顺手的事。 李鹿白说干就干,径直往城西走去。 越往西边走,四周的建筑就越矮,越破旧。 破损的窗户,肮脏的布帘,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眼睛。 你能看到没吃饱的小孩儿偷了馒头被追打,也能看到两乞丐为了争夺一个面饼打得头破血流,旁边的人跟着起哄...... 当然,更多的是一身臭汗的码头工人,辛苦讨生活的百姓。 这里临近城西码头,鱼龙混杂,局势混乱,藏污纳垢,只要不是闹出太大的事,衙门皆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花宣城的另一面。 同样的,这也是帮派最为活跃的地方。 李鹿白这种人,做事比较认真。 既然决定了要打劫,他就要打劫出一个名堂。 他装备早都买好了,一只牛头面具。 戴上面具,他就是维护治安,顺便打劫的牛头人,取下面具,就是一个除了长相英俊外平平无奇的书生。 打劫可能是一个长期工程,他决定先在附近租间房。 住客栈太费银子了。 这里局势混乱,破旧肮脏,可同样也有优点。 至少租房比较便宜。 比如李鹿白正准备租的这套房,一月只要四钱银子。 要知道,这价钱在城中客栈最多只能住一晚上。 这房子真的挺好的,除了破旧了一点,门上有劈砍过的痕迹,痕迹中有干掉的血迹,以及一只没擦干净的血手印外,没其他不好的地方。 出了房门,一眼能看见坡道下的河景。 说是河景房也不为过。 房东是一个头发有点零乱的丰腴妇人,看见李鹿白之后,不禁笑着道:“小哥是第一次来这里吧?” 李鹿白点头,说道:“是的,前不久才到的花宣城。” 房东捋了捋耳垂的发丝,说道:“读书人?” 李鹿白点头,说道:“算是个读书人。” 妇人笑着道:“读书人好啊,读书人有趣又有出息。小哥你既然是外地来的,想不想尝尝这里的特色?” 李鹿白说道:“特色?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吗?” 妇人说道:“当然有。你应该知道,城中的玉花巷名气很大,可是那里面的女人很多是外地来的,没什么好玩的。最有本地特色的女子,只有我们这才有哦。” 玉花巷是花宣城有名的烟花之地,不乏在乱世中沦落的大家小姐。 这房东这么一说,李鹿白一下子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于是问道:“那么芳姐,这种地方要到哪里去找?” 女房东露出了妩媚的笑容,说道:“哪里找?不用找啊,在这里就行。” 李鹿白有点惊讶,说道:“啊?你们这还有上门服务?” 要知道,这种服务意识很超前的,即便是玉花巷那种地方也不多。 女房东说道:“当然。” “哎,芳姐,你怎么脱衣服了?” “你少装了,老娘就是这里最红的!” 说着,她就要来扯李鹿白的衣服。 下一刹那,只听见砰的一声,芳姐的脑袋撞穿了门板,挂在了上面。 她挥了挥手,没好气道:“学过武啊,早说嘛。先说,这门板撞坏了,得从押金里扣。” “哎,哎,别忙走,帮我拔出来,拔出来,卡住了,卡住了。” 夕阳下,一个丰腴的妇人半蹲着身子,脑袋卡在门板上,右手摸着门框,满头汗水。 不远处,是波光粼粼的河水。 李鹿白觉得,这地方虽然破旧,可是夕阳仿佛世间最美好的滤镜,让一切变得美好。 房东芳姐撅起个屁股还在挣扎,说道:“哎,哎,帮个忙唉。” 先不说腿麻了,这姿势着实尴尬,可别遇到了熟人。 李鹿白走了过来,说道:“帮忙可以,撞坏的门板钱我不付。” “不付,不付。” “还有,房子租金三钱银子一月。” 芳姐一脸震惊道:“你还是不是人?” 李鹿白仿佛没听见,拿过了租房契约,顺手改了价钱,说道:“你先按个手印。” 芳姐质问道:“你就不能先帮我拔出来?” 李鹿白一本正经道:“不能。” 芳姐脑袋卡在门上,半蹲着按了手印,喘着粗气道:“现在总可以了吧?” 李鹿白想了想,说道:“晚饭可以去你家吃吗?” 芳姐近乎快哭了,说道:“我求求你做个人吧。” ...... ...... 第21章 牛刀小试 第22章 我对读书人没有成见 第23章 这得多少钱? 第24章 暴雨牛头人 暴雨如注,落地成花。 上百黑斧帮帮众手握着标志性的黑斧,杀气腾腾,往河岸方向去了。 水龙帮靠水而生,所以大部分堂口都在河岸附近。 他们这次要去的是一处赌坊,是水龙帮一处不大不小的堂口。 这处堂口虽不起眼,却很来钱。 黑斧帮这一次召集上百名帮众突然前去,就是要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这是三当家凶毛定的策略,这一次他们要水龙帮肉痛,要给双方的冲突定一个基调。 之前的小打小闹,实在很没意思。 结果刚到一个路口,领头的人突然抬起了右手,于是前行的队伍很快停了下来。 缘于迎面也来了一队人。 这群人差不多也百来人上下,头戴斗笠,穿着粗布短衫,肌肤黝黑,一看就是经常在码头混的。 他们手上拿着一根根削尖了头的竹杖,上面包着锋利的铁皮。 如果说黑斧帮的斧头能一下子把人脑袋劈开,而他们水龙帮的“竹签”则能冷不丁穿透人的心脏。 大哥别说二哥,都是狠角色。 黑斧帮的人没有料到,他们这次突袭,水龙帮竟然早有准备。 一时间,两拨人膈雨相望,杀气腾腾。 黑斧帮领头的是一个中年汉子,留着一嘴山羊胡,看起来像是个说书先生,偏偏瞎了一只眼睛,带着一点狠厉味道。 他绰号“独眼羊”,是凶毛最得力的手下。 水龙帮这边,领头的是一个高大的黑人,外人都叫他“黑哥”。 他父母是本地人,因为饥饿皮肤泛黄,可偏偏生了一个乌漆墨黑的儿子,于是丈夫认为妻子和别人有染,大打出手。 黑哥的童年很不幸,他的出现,可以说是破坏了一个家庭的和谐。 直至十来岁时,发现码头工人比较黑,他觉得挺亲切,于是几番下来,阴差阳错的进了水龙帮,靠着一生狂暴的力气,成为了帮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因为童年经常观摩父母互殴的经历,黑哥打起架来不仅狠,而且非常有技巧,时而狂暴如发疯的猛虎(从父亲那学来。),时而阴柔抓人脸皮和眼睛,如一只灵动的母猫(从母亲处学来。)。 两帮人就这样遇到了一起,暂时都没有轻举妄动,而是领头的率先走了出去。 一时间,双方小弟皆在后方叫嚣着,斧头敲墙,竹竿敲地,看起来凶悍无比。 “干你娘,黑斧帮你们这群鸟,敢跑这里来,不怕回不去!”黑哥阴狠说道。 独眼羊冷笑一声,说道:“黑狗野种,我们黑斧帮去哪儿,你们这些水虫也配管?” “老子今天就管了,还管你娘的屁股!” “就你这狗入的,也配管人的屁股!” ...... 双方沉浸火拼多年,深得人多就砍,人少就风扯紧乎,人差不多就嘴炮的精髓。 于是帮派领头的,大部分得擅长骂人,这和两军对垒一样,即便打不起来,气势都不能输。 一时间,污言秽语如暴雨般互相招呼,上到十八代祖宗,下到八岁老母猪,纷纷来袭。 在两帮人嘴炮的过程中,他们浑然没有发现,一只牛头人正悄悄靠近了过来...... 老实说,今天的雨比较大,能见度不高,很适合潜行。 刚戴上牛头面具,李鹿白面具下的面部表情一下子就兴奋起来。 是的,他魔的一面,在他戴上面具的瞬间,仿佛就被激活了。 他喜欢打劫。 呸,他喜欢惩恶扬善。 李鹿白无声无息靠近了黑斧帮队伍的尾部,这里的人因为离嘴炮之地最远,又不会率先被砍,精神也最为松懈。 李鹿白看准了一个后颈,抬手就是一切。 那人身体一抖,软软倒在了地上。 李鹿白初始技术还比较生涩,可是几下过后,切人后颈变得越发熟练。 之后,黑斧帮的人纷纷倒地,无声无息。 这些黑斧帮倒地的人,要不什么都没听见,要不被拍晕前,只听见了两个字——“五钱。”。 是的,按照平均数,拍晕一个有五钱银子收益,拍起来更带劲。 暴雨之中,黑斧帮的上百来号人并不经拍,没要多久,李鹿白已能清晰听见黑斧帮和水龙帮领头的人对骂的声音了。 前方只剩下了十来人,需要停一下,于是他又趁着雨水,无声无息来到了水龙帮队伍的后方。 水龙帮的后方比黑斧帮更松懈,前方叫骂得慌,后面有人已在屋檐下煮面吃了。 结果煮面的那人面刚一下锅,陡然看见了一个牛头杵在自己面前。 他刚想大叫,牛头人一巴掌呼来,他整个人在空中旋转了1800°后,脑袋磕在了门槛上,晕了过去。 之后,又是“五钱,五钱,五钱。”的重复。 黑斧帮和水龙帮拢共两百多名帮众,一下子只剩下了十来个人。 直至最后一个黑斧帮的弟子倒地,场间只剩下了黑哥和独眼羊依旧在那嘴炮。 一个说“你生儿子没屁眼!”,一个又说你“生儿子全身都是屁眼。”,一个说“你全家在青楼卖屁股为生。”,一个又说“你全在在青楼想卖屁股都卖不出去。”...... 两人明显骂出了火气,因为骂的话真是一个比一个难听。 之后,两人满脸通红,一个拿着斧子蠢蠢欲动,一个拿着竹杖作势欲捅。 终于,有点骂不过了的独眼山羊没忍住,怒吼道:“给老子砍了他们!” “娘的,兄弟们,招呼!”黑哥大吼道。 两人吼完之后,惯性的往后一退,不管是嘴炮,亦或是火拼,都有一整套流程。 对骂时是双方领队的较量,火拼时自然是小弟先上。 可是两人很快发现不对劲,因为他们身后的兄弟没有冲出来,四周安静得诡异。 这时,一道闪电落下,独眼羊和黑哥吓得浑身一抖。 雨幕下,只见一个牛头人正不怀好意的看着他们。 这两领队的,肯定不止五钱银子。 之后,独眼羊和黑哥同时发出了一声“不要啊!”的大叫,缘于那可怕的牛头人已在这时冷不丁的冲了过来,快若闪电。 砰砰两声闷响,大叫声戛然而止。 李鹿白横冲而来,在雨中拖出一道人形残影。 在交错而过的瞬间,左右拳头如风雷般击中两人下颚,完成KO。 看着倒地的两人,以及旁边还在翻滚的牙齿,李鹿白取下了面具,抹了抹脸上的雨水,说道:“妈的,好热啊。” 第25章 牛头人必须死! 第26章 年轻的血 黑斧帮和水龙帮的高层商谈,比预计的要顺利得多。 双方都没有多少弯弯绕绕,只有一个共同的结论,那就是牛头人必须死。 牛头人不死,他们争这些地盘毫无意义。 哪家混帮派的连保护费都不敢收?哪家混帮派的在自家地盘上不敢表明身份,甚至还要偷偷摸摸的做好事掩盖身份? 最重要的是,牛头人的出现,着实伤到了他们的根基。 帮派赚钱,无外乎收保护费,经营赌坊之类的,而牛头人让他们不少业务停止了。 这期间,不少帮众离开,特别是新加入的帮众,明确表示不想混帮派了,觉得没什么成就感。 是的,以前冲冲杀杀,虽然危险,可是嚣张有银子,而如今干啥都偷偷摸摸的,害怕被牛头人打伤或打残,再被脱个精光,心理压力太大。 老帮众有地位和感情,还愿意呆下去,新帮众能走的都想走了,本来想来的也不来了。 这帮众不断流失,迟早玩完,于是两家的目标是一致的。 既然要通力合作,自然是要制定一个对策。 牛头人本领高强,神出鬼没,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依旧未暴露身份,而他们则需要设一个局,把对方钓出来,然后靠着惯有的围攻优势把对方弄死。 黑斧帮凶毛和水龙帮副帮主“水鬼”点了点头,开始制定计划。 ...... 一连好几天没机会戴上牛头面具,李鹿白有些焦躁。 行侠仗义这种事,真的初始有点不适应,后面越做越顺畅,以至于越来越上瘾。 特别是每次回来数银子的时光,李鹿白总感觉为这世界的光明和正义做出了贡献,很是满足。 而这种满足感一旦缺失,他竟生出了一种格外空虚的感觉。 很多时候,李鹿白生出了“如果帮派人士天天专注本职工作,他每天都能去行侠仗义就好了。”的想法。 这天,细雨,北地这个时节,经常下雨。 李鹿白去芳姐那蹭了顿饭后,闲逛起来。 傍晚时分,路边有一个打扮得跟乞丐一样的人正在卖书,无外乎《樱瓶梅》、《美人香》、《雪蒲团》之类的闲书。 李鹿白身为一个读书人,温故而知新很合情合理。 他正准备挑两本,结果路上就有人在惊恐逃窜。 “水龙帮和黑斧帮又要火拼了!” 路上是纷纷避走的行人,连这卖书的都开始打包书本,准备开溜了。 而李鹿白的眼睛却亮了。 我的妈呀,这两帮派终于干正事了。 李鹿白强行按压下了仿佛“饿狼发现小兔兔”的兴奋感,刚准备把手上的《雪蒲团》钱给了,结果那卖书的人已一溜烟跑了。 “喂,这书多少钱。” 那卖书的背着一麻袋书,跑得比兔子还快,一边跑嚎道:“快跑,帮派火拼要死人的。” 当然,有怕死的,也有不怕死的。 有怕热闹波及的,也有专门看热闹的。 一些个不怕死的群众听见有火拼可看,纷纷往另一边去了。 李鹿白把书揣好,跟上围观群众。 你别说,这几个围观群众一看就是熟手,很快去到了街道另一边。 那里有一个斜坡,可以抢占视线高点,而且方便撤退。 谁曾想,那里一时人满为患。 李鹿白来这里,之前只遇到了一次帮会大规模火拼,就是他行侠仗义得最爽的那次。 不过那次天降大雨,又是黑斧帮突袭,并没有什么围观群众。 可在这里住久的人都知道,这一带的人没钱,又穷,有的还找不到活儿干。 除了晚上造人外,基本没啥娱乐活动,于是哪里有热闹可看,都会有人去凑一凑。 特别是这种火拼,只要隔着远一点,看起来刺激,又不会受牵连。 当然,这事最好不要发生在自己家附近,因为帮派火拼杀出了火气,可能会拿附近无辜群众撒气。 比如之前那名租客,就是倒了血霉。 这坡道不宽,已没有地方站了,李鹿白只能跟着几个不怕死的站在前面街边的屋檐下。 这里离火拼地点只隔着一条街,地势稍高,倒也看得清楚,就是怕被波及。 在场五人,除了李鹿白一脸兴奋,身体前倾看着那边外,其余人身体全部往后斜,以便随时逃跑。 这是技巧,看多了火拼的人都知道,一方溃败了,会往后撤,这时你要是和撤的这帮人混在了一起,保不齐就被追上来的人砍了,挺危险。 当然,这样看热闹有一种身临其境的刺激,是隔岸观火远远比不上的。 这一次,火拼的规模中等偏上,双方加在一起有一百多号人。 可这只是表象。 这是一个局,一个针对牛头人的局。 旁边的铺面和屋子里,藏着黑斧帮和水龙帮拢共三百号人。 一旦牛头人出现,几百号人手拿着斧头和尖竹杖,即便只是扔斧头,也得把牛头人砸成牛肉羹。 当然,附近的街道还有埋伏。 为了杀死牛头人,双方可是花了大功夫。 至于牛头人会不会上钩,这只能赌了。 四处宣扬他们火拼的人,除了真实的逃窜群众外,还有他们故意派出的人。 用凶毛的话,牛头人是惯犯,专门盯着他们这种年轻有为的帮派人士下手。 他们这些天没做生意,牛头人好几次都主动出击找人,这让人不得不怀疑这人有病。 有不打劫他们就不舒服的病。 试想,这样一个人面对这样的场面,这么多白生生的兄弟等着他打劫,他会不来? 当然,他不来有不来的道理,可是这戏他们得变着花样演。 他们有的是时间,有的是精力,毕竟两个帮派最近的目标只有这一个。 杀死牛头人! 你别说,这能混到帮派高层的人,是懂点心理学。 如今,牛头人李鹿白站在屋檐下,真的一脸兴奋。 是的,他一天不行侠仗义就不舒服,更何况已憋了好多天了。 他已经开始盘算,该什么时候戴上面具,成为正义天降的牛头人。 这场戏,双方火拼的起因又是保护费。 帮派双方正对一家三口卖豆腐的围着一顿打骂,无外乎这地盘上该给谁保护费的问题。 为了把戏演得逼真,这无辜的一家三口挨的毒打是真的。 丈夫紧紧护着妻女,脑袋已被打得鲜血直流,怀里的小姑娘被自家爹爹的血糊了一脸,惊恐的哭嚎着。 而那群帮派人,则越演越兴奋,仿佛要把这些天的憋屈劲全发泄在这一家三口身上。 特别是一个瘦子,出手又阴又狠,连扇那卖豆腐的男子十几耳光,一脸兴奋。 而被男子护在怀中的小姑娘,早已哭得泣不成声。 看见这一幕后,李鹿白不想再等了。 他只觉得身上有血在往上涌。 他不是没想过这可能是圈套,可是他更清楚,今天这个牛头人是当定了。 如果说他之前行侠仗义是为了银子,那这一次,行侠仗义就是为了行侠仗义! 眉心处,魔胎剧烈跳动着。 一个年轻人,血是不该凉的。 第27章 牛头天降 李鹿白站在街边不远处的货箱处,摸着怀里的牛头人面具,眼神阴冷。 假设这是一个圈套,他已规划出了不少战术撤退路线,比如靠着超越常人的弹跳力从房顶走,亦或是直接砸墙进入房间里搞游击...... 当然,最好的路线,就是把他们全部打晕打残打死。 那样,就不用花里胡哨了。 想到此处,李鹿白嘴角露出了一抹兴奋且残忍的笑容...... 旁边,是一扇破旧的木门,李鹿白体力魔气一涌,那锁着的房门就无声开启了...... 这是店铺后方的一条密闭的小巷,平时店铺用来堆杂物的。 水龙帮的李二娃最近闹肚子,在店铺里潜伏了太久,有些憋不住了,在连放了好几个臭屁后,被赶了出来,躲在这潮湿巷子的烂箱子旁边,解决问题。 可是他刚发力到兴头上,菊花不由自主一紧。 缘于他看见,一个牛头人从他出来的那扇门进入了米店里。 李鹿白的计划很简单,从这巷子里找机会进入店铺,然后从店铺里冲出去,对街道上的帮派人士发动突击。 结果他没料到,刚进入这店铺里,迎面就是黑压压的一屋子人。 这些人手拿着尖竹杖,正对着外面不断张望。 这真是赶了巧。 于是乎,牛头人李鹿白很自然的关上了门。 米店内,埋伏的水龙帮众人比较焦躁。 毕竟这店铺不大,一下子塞了十几二十个大汉在里面,有人脚臭,又有人放屁,简直又臭又挤又热。 听见关门声后,一个男子不由自主拉住了李鹿白的手,低声呵斥道:“给老子快点,要是被老大发现你这种时候拉稀,铁定没好果子吃。” 片刻之后,发现这“李二娃”挺反常的一声不吭,甚至没有按照计划蹲下来后,男子不禁转过头来...... 一只牛头杵在那里,冷冷看着他。 这一瞬间,男子全身汗毛,甚至头发都竖立了起来。 他刚想尖叫,一个砂锅似的拳头袭来,男子应声而倒。 前面的帮众听见动静,扭过头来,只见一只牛头人弓身杵在那里,吓得浑身一抖。 片刻之后,这群水龙帮的人才反应过来,大叫着提着尖竹杖捅来。 可惜这里面太挤了,两名帮众同时起身,肩膀撞在了一起,李鹿白则双拳齐发,如炮弹般将两人轰倒在地...... 之后,自然是砍瓜切菜般的容易,打击帮派人士,李鹿白真的很熟练。 外面,众人只听见米店内响起了一阵惨叫声,纷纷转过头来。 嘭的一声,只见米店的墙壁上撞出了一颗脑袋,吓得旁边的人纷纷后退。 那颗脑袋到处是血,一张脸甚至可以说是在七窍流血。 只见它摇晃了一下,刚一张嘴,嘴里的“牛”字还没冒出来,整个人仿佛被什么东西强行进入了一般,径直一抖。 紧接着,脑袋主人一边口吐白沫,一边剧烈颤栗起来,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这模样吓人得紧,以至于附近的兄弟吓得接连后退,不敢靠近。 屋内,李鹿白松开了手。 那里,一根碧绿的竹杖正插在一只翘臀上,很是显眼。 他的脚下,躺着七八个汉子,墙上,黏着五六个,横梁上也挂着三四个。 随着对魔胎内涌出的霸道魔气掌握得越发娴熟,李鹿白进入了一种打人如挂画的状态。 他对这世界的修行境界并不清楚,所以并不知道这是三境真元境初阶修行者才有的状态。 他只知晓,这样打人确实很爽。 米店隔壁的店铺里,水龙帮的人听见了动静,一脸迷茫。 为首的反应最快,说道:“抄家伙,走后门。” 他想要带着兄弟从后门的巷子绕过去。 可是他刚走到门附近,一条手臂轰的一声穿破了墙壁,握住了他的脑袋。 为首的一脸惶恐,刚要拉住旁边的兄弟,结果整个人就轰的一声撞破了墙壁,被扯了进去。 在场的人都懵了。 领头的被拖进去了? 片刻之后,一只牛头人拖着那汉子从破洞中走了过来。 一个长得娘里娘气的男子见状,不由得尖叫道:“牛头人来了!快跑!” 几乎同一时间,这房间里的二十来号人全部往门口跑去。 可是因为门太窄,人又太多,一下子挤作一团,谁也出不去。 是的,牛头人已吓破了他们的胆。 牛头人明明戴着面无表情的牛头人面具,可是他们却觉得这牛头人在笑。 笑得变态! 李鹿白只觉得那个尖叫的男人声音刺耳,不由得一把扯住对方的头发,往上一甩。 唰的一声,尖叫男的声音戛然而止,他脑袋撞破了屋瓦顶,挂在了上面。 之后,李鹿白对着这一屋子人一顿海揍,又是一阵惨叫声响起。 外面的人只觉得这个店铺在抖,砰的一声,一个男子上半身撞破了窗户,嘴巴里刚发出“救我!”两字,整个人又被唰的一声拖了回去。 画面一时诡异至极,以至于外面手持武器的一百多号人都没有动弹。 这时,黑斧帮带队的凶毛反应过来,下令道:“杀进去!” 结果他话音刚落,刚刚被拖进去的男子又出来了。 他的真想出来,可惜出来的方式却很不对。 他是被李鹿白一脚凌空抽射踢出来的。 只见男子身形犹若炮弹,呼啸着在墙壁上留下了一个人形孔洞,和街上的兄弟撞在了一起,带起了一阵骨肉碎裂的声响。 本冲在最见面的帮众见状,一下子顿住了脚步。 凶毛见状,不由得大叫道:“全部给我出来!” 可惜晚了。 同一时间,李鹿白已撞开了墙壁,来到了另外一间房。 因为空间狭窄,牛头人出现得又突然,于是一时间,牛头人李鹿白如虎入羊群般,大杀四方。 惨叫声接连响起,不断有人从屋顶,从墙壁,从窗户飞出,四下乱做一团。 这些人无不骨骼断裂,口吐鲜血,模样极惨。 不过几分钟时间,李鹿白已将那七个藏人的店铺打穿。 因为他的效率太高,以至于外面的人根本跟不上他的速度。 最终,剩下埋伏的黑斧帮和水龙帮的人汇聚在了一起。 他们手握着武器,围拢在了最后一间店铺。 那里,一个黑斧帮的兄弟刚光着身子飞了出来,屁股上还挂着自己的斧头。 凶毛保持着冷静,让一众斧头手围在外面,只要牛头人一露面,就会遭遇斧头雨的打击。 这时,那紧闭的房门动了一下,仿佛一个人在踌躇着要不要出来。 所有人都很紧张,四周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中,以至于一个家伙放了一个屁都被听得清清楚楚。 吱呀一声,房门刚一打开,二十多把斧头呼啸着飞了过去,把一个用尽全力爬出来的断手断脚的黑斧帮帮众砍翻在地。 而在这个时候,牛头人李鹿白无声无息推开了另外一间店铺的门,走了出来...... 那间店铺,刚好位于这一群帮众的后方。 第28章 杀疯了 一阵斧头雨砍翻的却是自家兄弟,场面一时颇为尴尬。 不过黑斧帮的凶毛能在这里主持大局,除了演技好外,心也黑。 他没有丝毫愧疚,使了个眼色,旁边的手下瞬间明白他的意思,冲了过去,一脚踢开房门的同时,滚到了一边。 近乎同一时间,又有十多把斧头顺势飞了进去,把两个被打晕在地上的兄弟砍醒,带出了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凶毛一下子想到了什么。 螳螂捕蝉,黄雀后入! 他慌忙转过了脑袋,而这个时候,一阵惨叫声已然在队伍后方响起。 李鹿白能从第一间店铺打穿到最后一间,自然能从最后一间退回到第一间。 因为刚刚那画面太过血腥刺激,这一众人又太过紧张,于是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们都不懂。 只见李鹿白双脚猛然发力,带出一串烟尘,真的如一头蛮牛般撞进了黑斧帮和水龙帮联军的队伍里。 首当其冲的一个黑斧帮帮众,被当场撞断了腰,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面对这可怕的牛头人,前面的帮众本能的就是想跑,因为这个时候的牛头人已有了天神下凡的气势。 压不住了! 本来抱团的联军因为被李鹿白突然后入的原因,阵型一下子就崩溃了。 咔嚓一声,李鹿白一膝盖撞飞了一名大胡子的同时,双手不知什么时候抄起了两把斧头,旋转起来。 牛头人过处,水龙帮和黑斧帮的帮众如田里被割掉的稻草一般,纷纷偃倒。 “给老子上!” 凶毛一斧头砍翻了一个逃跑的帮众,示意众人冲上去。 周围的帮众被他吓住,冲了上去。 可是下一瞬间,凶毛已转身逃去。 身为黑斧帮三当家,凶毛看似走的是横练一路,可是只有少数人知道,他的身法才是立身之本。 凶毛那么大一个块头,飞奔起来却格外轻灵,如一只飘飞的燕子。 眼看他就要转弯逃出这条街,可就在这一刹那,一枚斧头冷不丁的飞出,如闪电般砍中他的后脑勺...... 凶毛脑子被斧头砸中,瞳孔急速收缩,神情惶恐。 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恐怕早已倒了。 可作为黑斧帮三当家,凶毛自然有过人之处,即便后脑受了如此重袭,依旧没有倒下,而是一抬腿,以更快的速度跑了! 这个时候,牛头人已杀疯了,同样是斧头,他一斧头能把对方的四把斧头一起砍没了。 没办法,谁叫他天生神力。 随着牛头人几次狂暴交锋加斧刃风暴,在场众人早已胆寒,只想着逃跑。 一个干瘦汉子刚趁机溜出了一段距离,结果一道鞭腿冷不丁的扫来。 这瘦子反应很快,双手一沉,挡住了这一记鞭腿,不过整个人却如炮弹般砸入了门里。 这瘦子,正是之前打卖豆腐一家最狠的那个。 李鹿白如今进入了一种疯狂的境地里,接连的砍杀,见了不少血,让他的神经变得亢奋无比,不过他并没有失去理智。 这瘦子是他最想打死的人,于是他早就瞄准了对方,避免其逃走。 瘦子着实不是省油的灯,绰号“水鬼”,看起来是一个小弟,实则是水龙帮副帮主,已到二境凝气上阶,真实实力还在凶毛之上。 他是水龙帮中最厉害的杀手,没有之一。 以前水龙帮抢地盘,别的帮派首领冷不丁的被刺杀而死,很多都是他的功劳。 他着实是个异类,以他的地位,很多事都可以交给手下来做,可是他喜欢亲力亲为。 比如殴打妇人小孩,虐杀敌方小弟,殴打卖豆腐的一家,他能从中真切的感受到兴奋和快乐。 因为他的兴趣除了阴死比自己强的人外,就是蹂躏弱者,看他们无助且恐惧的表情。 这样的人,无疑是可怕的。 他的凶名虽然没有黑斧帮帮主斧头那么大,却也差不了太多了。 这场灭杀牛头人的圈套中,瘦子“水鬼”无疑是最兴奋的。 他喜欢杀死这种强大的敌人。 可是目睹了牛头人的表现后,他很快打消了这个想法。 牛头人太凶,周围的兄弟溃败得太快,让他一时找不到阴对方的机会。 谁能想到,身为二境上阶的实战高手,他如今不过想逃走,都遇到了麻烦。 李鹿白扭动着脖子,走了过去。 他浑身是汗,牛头人面具裂开了一个缺口,整颗牛头貌似裂开了一般,却更为可怕。 干瘦的水鬼躺在地上,身体蜷缩着,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没有起来。 仿佛李鹿白刚刚那一脚,踢断了他的骨头。 事实上,他是在示弱。 他的袖子里,那装着毒针的暗器已蓄势待发。 “不要,不要杀我。”水鬼一脸痛苦,求饶道。 牛头人肩膀明显的往下落了一点,这是放松的征兆。 就在牛头人俯身要接触他的刹那,水鬼当机立断扭动了机扩! 可是下一瞬间,那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却在他的嘴中响起。 在毒针即将通过针筒射出的瞬间,李鹿白先他一步,转动了他的手腕。 于是乎,那一串毒针径直射穿了水鬼的脸。 李鹿白见状,冷笑道:“你看,你这样叫就显得真实多了。” 是的,李鹿白处于一种格外亢奋的状态中,可是这种状态并没有让他失去理智,反而更加沉迷于战斗和杀戮的细节。 兴奋的魔胎,不断提高着李鹿白阅读战斗的能力。 因为魔,本身就是享受战斗和杀戮过程的存在。 水鬼的惨叫声刚小下来,牛头人李鹿白一下子就扭断了他的手腕,于是这高音又完美的接上了。 水鬼忍着剧痛,一脚扫来,与脚一起扫来的,还有从鞋子里弹出来的毒刀。 可是,只听见咔嚓一声,本来袭向李鹿白太阳穴的毒刀猛然转到了后方。 水鬼一看,发现脚踝被生生扭到了另外一端。 于是乎,他的叫声不禁变得更为惨烈...... 水鬼痛得一脸扭曲,被李鹿白无情拖了出来。 在那些负伤倒地的帮众眼中,牛头人李鹿白简直是一名正在杀猪的屠夫。 杀一只精力很旺盛的猪。 是的,即便被扭断了手腕、打断了双腿,水鬼凭借着二境凝气境的体魄和强烈的求生欲望,依旧在拼命挣扎。 他挣扎得越是激烈,李鹿白就越是兴奋。 牛头面具破损处,甚至能看见他咧起的嘴角弧度。 水鬼剧烈呼吸着,即便受了重伤,可是眼神中依旧闪烁着狠厉的光。 他还有底牌。 那种手脚被扭断的痛楚,他能忍住,他之所以叫这么惨,依旧是在示弱。 是的,毒针没用,他双手因此被扭断,毒刀也没用,让他两脚被打骨折,可是他还有后招。 他有毒囊! 他右边倒数第三颗的牙齿里藏着毒囊,不是拿来自杀的,而是用来喷人的。 这种毒虽然能让他中毒,口腔腐烂,可是他只要及时服用解药便能活,可别人就不一样了。 二境凝气境,真气能凝成一线,虽不至于飞花伤人,却完全可以把这毒液喷成一条毒箭。 这牛头人眼睛要是沾上一点的话,那便是先瞎后死了。 于是在李鹿白刚刚提起他的瞬间,水鬼猛的吐出了一口毒痰! 可是李鹿白貌似早有准备一般,脑袋轻巧的往旁边一闪,于是飞射的毒液落在了后方一个黑斧帮的大胡子脸上。 大胡子本来躺在地上装死,结果瞬间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声,双眼冒出了黑烟,眼珠很快变得干涸无比。 这一招失算后,水鬼的心态终于崩了,一脸不甘和怨毒道:“你,无耻!啊!” 咔嚓一声,李鹿白提起了水鬼的身躯,往下一沉的同时,膝盖结结实实撞在了对方腰部,于是乎,水鬼整个人像是被彻底折断了一般。 这样的画面一出,附近受了伤无法逃离的帮众们径直吓哭了。 上下齐哭的那种。 啪的一声,李鹿白手一松,水鬼的身体无力砸落在地上,嘴巴吐血溃烂,一脸不甘。 可是他眼中的不甘,很快被巨大的恐惧笼罩。 缘于一只砂锅般的拳头砸了下来。 砰的一声,碎石飞溅,李鹿白一拳将水鬼的脑袋轰入了地底。 紧接着,第二拳,第三拳,第四拳...... 每一拳轰下,便有清晰的头骨碎裂声响起,到了后来,李鹿白抬起手时,手上已布满了粘稠的浆液。 可是他依旧一拳又一拳的轰下,嘴里发出了一阵阵兴奋的低吼声。 如果有人能看到他面具下的脸的话,会发现他是在笑。 兴奋的笑。 他很享受这种感觉,非常享受! 那趁乱逃到街道一角躲避的卖豆腐的一家三口,丈夫紧紧捂着小女儿的眼睛,瑟瑟发抖。 面对这样一只牛头人,他不知道是该感激,还是害怕,亦或是既感激又害怕。 附近倒地的帮众,早已吓得屁尿横流,有的被砸断了双手双腿,身体却犹若毛毛虫般在地上蠕动挣扎,想要远离这个人。 不,这家伙不是人,是魔鬼! 远处隔岸观火的围观群众,见到这一幕后皆遍体生寒,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里。 他们大大小小看过了不少次群架,却好久没见过这么血腥残暴的画面了。 水龙帮和黑斧帮附近负责策应的人早已跑了。 当李鹿白从后面冲入他们队伍中时,大势已去,他们这点人,策应没有任何效果,于是只能去报官。 于是乎,没要多久,两个帮派的人和一众捕头捕快往这边赶来。 事态的发展明显超出了他们的控制。 当这群人赶到那时,只看到李鹿白正在疯狂用拳头砸着水鬼脑袋的画面,一时竟然都不敢上前。 片刻之后,为首的一名黑衣捕头反应过来,叫道:“给我停手!” 无论是黑斧帮,亦或是水龙帮,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开赌坊收保护费,皆在于帮派赚的钱,有不小的份额会给衙门。 这也是帮派不要闹得太过火,衙门一般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过问帮派事宜的主要原因。 可以说,能在这里混到现在的帮派,都有后台。 这捕头前不久才参加过水鬼的寿辰,收了不少礼,自然想要阻止眼前的事。 听见有人叫“停手。”,牛头人李鹿白抬头看了一眼黑衣捕头和他身后黑压压的捕快们,然后低头,抬起拳头,继续砸向了这颗已稀烂的脑袋...... 混帮派的,随时随地收人保护费,打普通人,杀普通人,侮辱普通人,能轻易毁掉一条人命,一个家庭,是够爽的。 可是干这一行既然得了这么多好处,就要承受这一行的代价。 你能趾高气昂的在小女孩面前把她父亲打得头破血流,能砍死交了两份保护费的无辜租客泄愤,可也有可能被打死。 被李鹿白这种善良的牛头人这般活活打死。 那骨肉碎裂的声音接连响起,仿佛瓦罐破了又破,听得人毛骨悚然。 直至最后,水鬼的脑袋连着脖子只剩下了一摊泥,上半边身子已完全陷入了地里,双腿翘在外面,李鹿白这才停了下来。 他顶着裂开的牛头人面具,嘴角挂着残忍的笑容,手上满是浆液,看着对面那黑压压的一群人,没有一丁点退让的意思。 相反的,这群捕快和帮派众人混在一起,全部一脸紧张,有的双手双脚早已忍不住颤抖。 李鹿白盯着那个之前呵斥自己的捕头,一把拔掉了水鬼身上的衣服,掏出了里面的银子,将衣服扔在了地上。 之后,第二个,第三个...... 直至兜里有点塞不下了,牛头人才当着这一众人的面,离开了...... 中途,捕快几次轻声下令,竟然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制止。 嗯,牛头人当到这个份上,着实够嚣张的...... 直至确定了牛头人应该不会再回来,浑身冒冷汗的捕头才转过身去,对着一众手下拳打脚踢。 “孬种啊!刚刚为什么不上?为什么不上!” “别人当街行凶了,你们都不敢上,衙门养你们有何用?” 捕快们被又打又骂,可是面对这上司,这次眼神却出奇的一致——“你刚刚还不是没上,你还不是怂。”。 第29章 你是一个好人 第30章 熊掌与鱼 第31章 破路行车 第32章 细思恐极 下午时分,前行的马车逐渐放慢了速度。 征询了李鹿白的意见后,这车夫没有急着赶路,而是准备找个地方先过一晚。 夜里不行路的规矩,在车行里执行得很好,不到迫不得已,马车是不会在夜晚赶路的。 入夜之前,车夫将马车停在了道路旁的一处驿站里。 这一带颇为荒芜,除了山脉便是野林,驿站门口挂着一盏昏黄的风灯,远远看去,宛若深海上的一叶孤舟。 驿站挺小,不过两个驿卒,今晚来这里的留宿的人,除了李鹿白和车夫外,只有两个脚货商。 进门前,李鹿白注意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驿站的栅栏旁用石头压着几叠黄色符纸。 这男车夫不愧为一等车夫,干事什么的都很麻利,三下两除二帮李鹿白收拾好暂居的房间后,借了驿站的厨房很快弄了个四菜一汤,味道竟比大部分馆子还好。 李鹿白一问起才知道,他们这种一等车夫不仅需要马术好,厨艺、收纳等都有考量,以便能更好的服务客人。 这车夫是个老实人,说这些的时候,还不忘夸赞同行,说之前被李鹿白拒绝的小青姑娘厨艺还在他之上。 李鹿白闲来无事,便和他闲聊起来。 用他的话说,你们成天载着人走南闯北,一定能遇到过不少有趣的事。 车夫不算一个多善谈的人,只是说这一行并不好做,富贵车坊大车坊,客人给的银子足,和同行相比,他们赚得不算少,可是也不算多。 车坊抽得太多了,到他们手上时就少了,而且他们时不时还会遇到一些麻烦事。 爱好稀奇古怪的客人要伺候好不容易不说,有的甚至不算什么好人,他有一些同行,就是被客人半路杀了抛尸的。 当着客人们的面讲这些,足以证明这车夫确实挺老实的。 对于这种事,李鹿白并不感到意外,因为即便是前世文明发达的现代社会,都时不时有出租车司机出事的新闻,更别提这荒凉的古代了。 聊着聊着,李鹿白就把话题扯到了北地类似“夜晚莫行路”这种规矩上。 车夫憨厚的笑了笑,说道:“这就是自古就有的规矩啊,夜晚马看不清路,容易摔车不说,还容易遇到野兽。” “就因为野兽?” 对这个解释,李鹿白一时有些失望。 车夫看着李鹿白,踌躇了一阵儿,说道:“小的知道公子想听什么。之前不少乘车的公子哥小姐,闲得无聊,老爱听一些离奇故事,可这种事真真假假,车坊一般不让我们与客人说的。” 李鹿白说道:“那老哥你赶紧说说,让客人不感到无趣,才符合你们车坊的宗旨。” 车夫点了点头,说道:“公子你这次雇了我,让我一家老小至少两月不会挨饿,既然你感兴趣,我便说点故事,你不要当真。” 李鹿白来了兴致,立马给对方倒了杯茶。 车夫赶紧恭敬接下,说道:“公子你说的这些,在我们车行内,叫禁忌。” “禁忌?”李鹿白来了些兴趣,疑惑道。 “是的,禁忌。我听之前的老前辈说过,夜晚行路,除了可能比白日更容易遭遇意外,比如掉下山崖,遇到野兽之类的,更容易犯忌讳。” “公子你看,这外面有一条官道,可是官道外呢?” 李鹿白不由得看向了外面。 只见夜色之下,野林寒风,山若凶兽,除了这驿站有点烛火外,一切皆处于幽邃的黑暗中。 “北地太大了,可是不过十二座大城以及周边的小城小村落,有太多地方,千百年来都没人踏足过。 有一个说法是,那些地方人本就不该轻易进入,因为里面可能存在着人不该接触的禁忌。 我们车行的说法是,守规矩、远忌讳,方可平安。” 李鹿白想了想,觉得对方这说法有点意思,可又差不多等于什么都没说,于是问道:“那里面的禁忌,能不能具体一点?” 车夫皱了皱眉头,说道:“小的能在这里和公子你说话,自然是守规矩、远忌讳的,自然说不上亲身经历。 只是小的家乡有不少人家祭拜神灵,我邻居家的二女儿小梅就特别虔诚,自愿一生不嫁,供奉着一尊名为“荒蟾”的神灵。 她曾说过,神灵是能听见她说的话的。 她哥哥不信神,对此颇有怨言,认为这不过是她不想嫁人,想留在家里的借口。 有一次,小梅离家十日,害家里人一顿好找。 回来之后,家里人质问她去了哪里,她说去了一个地方,见到了日日夜夜祭拜的荒蟾神真身,并且,神灵还给了她信物。 那信物是什么小的并不知晓,只知道他们一家人当时跪成了一片,足足跪了两天两夜才起身。 反正小的离开家乡时,他们一家人对那荒蟾神是越发虔诚了。” 车夫的故事到这里就没了,算不上多荒诞,因为北地不少百姓供奉各类野神的事他是知晓的,即便是真事,关键信息也不过是小梅的片面之词。 可是只要你一细想,便会有一种细思恐极的感觉。 是的,这事件有不少留白,小梅说见到了荒蟾神真身,确实是她的一面之词,那所谓的信物可能也是假的,可是她家人的反应却很反常。 特别是她不信神的哥哥,居然也跟着长跪不起,这是不是说明小梅通过什么方式证明了她说的一切是真的? 如果小梅说的是真的话,那车夫口中的禁忌之事恐怕也说得通了。 小梅离开了十日,自然不能走很远的路,她说在一个地方见到的是荒蟾神真身,那是不是证明了,荒蟾神本就活在人世间,活在人类不能轻易涉足的地方? 同时,这刚好又印证了他之前的经历,他那天晚上,是见过一个高大似观音的活物的。 观音是真的?人和神,活在同一片土地上? 这个时候,李鹿白突然掏出了一本小册子,以及一只用芦苇管制成的“墨水笔”,记录下来。 他眼神狂热,一边记录着车夫说的荒蟾神的事,一边问道:“老哥,你老家具体在哪儿?” 看到李鹿白那狂热的眼神,车夫菊花一紧,暗道:“我就知道,这银子没这么好赚,这公子哥刚刚还好好的,如今一下子一副着相的模样。” 他不禁咽了咽口水,回答道:“桐庐镇。” “具体点。” “江落城外三十里地。” 写完之后,李鹿白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些事情,在外人眼中可能是不要触碰的禁忌,可在他李仁杰·福尔摩斯鹿白眼中,全是气运碎片。 他真的喜欢玩气运骰子。 将小册子收起的瞬间,李鹿白狂热的眼睛一下子切换到了惯有的清澈状态,恢复成了俊秀读书人模样。 车夫眨了眨眼睛,总觉得刚刚看到一脸狂热写字的李鹿白是幻觉。 娘的,这趟路跑下来可别出事。 第33章 很显然,他不是 这一夜平静的过去了,这驿站除了风大,夜里尿尿容易被吹散外,一切都很正常。 之后的路程要轻松许多,因为只有一百二十里地不到的路程,可是那车夫却比昨日更加紧张。 他看见了李鹿白记笔记时的狂热眼神,觉得这客人远没有表面那么正经。 这两年,要遇到几个正常的客人真不容易。 只能说富贵车坊银子收得多,相应承担的责任就越大,他一个兄弟两月前才应客人的要求,穿上通透的纱裙去赶车,那画面简直美如画。 还好李鹿白问的是他老家的地址,他全家早已搬离了那里好多年,不然他恐怕会认为李鹿白对他全家有什么想法。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车夫加快了马车前行的速度,过弯换道一气呵成,车厢内那杯子里的酒水依旧没有洒出一滴。 刚过午时,行云山就到了。 那里有一个依山而建的镇子,名为“云集”。 到达目的地后,李鹿白想多给车夫一点银子,权当他讲故事的辛苦费。 可是车夫不敢收,说是车坊的规矩,一旦被发现,会丢了饭碗。 李鹿白没有办法,顺手把之前在路边买的两个葱油饼留给了车夫,离开了。 云集镇并不在山脚,而是位于山腰偏下的位置。 从山脚望去,整个镇子有云雾萦绕,自有一股仙气。 李鹿白拾阶而上,很快抵达了镇门口。 相较于普通小镇,这云集镇要繁华不少。 李鹿白随意找了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客栈,发现价格挺贵,一晚上二两银子。 好家伙,一晚上等于临水城五次勾栏听曲包早晚饭了。 听掌柜一说才知道,因为临近行云宗的入门试,这里来的客人多,客房紧俏,他们一年来就等着这些日子赚点银子,价格贵点合情合理。 而且,这是最后一间房了。 想着入门试还有三日才开始,总不能在镇上随意找个少妇家就睡了吧,于是李鹿白便付了银钱。 他这房间刚定下,就有新的客人到来,听闻最后一间房已被李鹿白住了,只能失望的离开。 李鹿白一直以为这“最后一间”只是掌柜的话术,就好似一些店铺破产甩卖,这一甩卖就是好几年一样,没想到是真的。 李鹿白坐在那老旧的房间内,窗子正对着马厩,于是能看到马满为患的场景。 李鹿白不得不怀疑,这行云宗举荐信是最便宜的,反而可能赚得最多。 因为他感觉前来参加入门试的人比他想象中多不少。 不少人是结伴而来的,有钱有势的,带来的下人在客栈都有房间住,没钱的真的只能在镇子街巷将就。 没办法,不少人给了三百两银子参加入门试,近乎是倾家荡产来搏一把的。 习过武的都知道,即便只是宗门的外门弟子,已是人上人。 在这朝廷势力相对薄弱的北地,即便是万里挑一的正经武举人,也不过和有名号的宗门内门弟子一个档次。 刚好,行云宗在北地正道联盟中是排得上号的宗门,不仅收费最为便宜,收人也有点不拘一格的意思。 据说有的修道天赋并不怎么样的人都成为了外门弟子,历年来,收人的数目也是各大宗门之首,这不禁让不少人心存侥幸。 李鹿白曾和说书先生开过玩笑,这行云宗这么能收,整得和要吃人一样。 三日后,李鹿白随着行云宗的接引人来到了一处开满了蔷薇花的山谷。 他看了看排行的队伍,这参加入门试的少说有两百号人。 一人三百两银子,两百人就是六万两,简直比他抢钱还浮夸。 这片山谷地势开阔,山坡林间的蔷薇花开得如火如荼,有一种别致的韵味。 这里是蔷薇谷,过了这山谷,行云宗便到了。 他们的测试地点,就在这山谷里。 两百号人排成列,没有人说话,气氛一时都颇为凝重。 因为即便行云宗收人不拘一格,可是每次收人的数量是有限的,所以在场的每一个人彼此皆是对手。 要不是行云宗警告过云集附近不能发生争斗,可能有些心狠手辣的,在前几日已开始解决竞争对手了。 队伍中,三个头戴玉冠,身着儒雅青衫,手持折扇的公子哥时不时看李鹿白一眼,皆露出了明显的敌意。 因为他们也听闻了行云宗好些个前辈喜欢长得好看的弟子的传闻。 三人来得比李鹿白要早,很早就确定了要比容貌的话,在场只有他们三人可以一战,谁也不服谁。 直至李鹿白出现在了镇上,三人一时如临大敌。 看李鹿白的第一眼,三人生出的想法很一致——“此子容貌能入我眼。”。 可是看着看着,回到房间里一照镜子,就有点气闷——“此子容貌恐不亚于我。”。 再照着照着——“等等,那家伙耐看程度上,仿佛要胜我那么一点点。” 后来,最爱照镜子的三人连镜子都不照了。 是的,越照越不如。 三人很气闷,因为李鹿白的打扮比他们随意多了,一身江湖少侠惯有的深蓝色劲装而已。 而每天清晨打扮至少半个时辰的他们,竟然无法做到和对方五五开。 山坡之上,很快有人搬来了桌椅。 一个身着白袍的年轻女子坐在了那里。 那女子瓜子脸,容貌清丽,是一个气质出尘的美人,但是在李鹿白眼中,她的眼神有点呆。 准确的说,她的眼睛仿佛没有一个准确的焦点,显得有些冷漠。 队伍中,有个懂行的轻声说道:“这是行云宗白崖居的大师姐慕仇,这次居然是她主持初试。” 这时,慕仇旁边的一个外门弟子开口道:“王理,过来。” 队伍中,一个身着劲装的大汉大步走了过去。 慕仇低着头,用笔勾勒着什么,没有抬眼,说道:“你为什么认为自己有资格加入行云宗。” 那汉子并不慌乱,一脸得意道:“在下之前是一个金牌镖师,并没有刻意修行过,行镖五年,大大小小经历过上百次恶战,全战全胜,每次战斗都有所感,愈来愈强,罕逢敌手。 周围的人都说,我是万里无一的修道奇才,我自认为也是如此,于是......” 砰的一声,慕仇冷不丁的一拳击在汉子脸上,汉子应声而倒。 “很明显,他不是。” 慕仇淡淡说了这么一句话,那倒地的汉子转瞬已被人拖走,昏迷不醒。 看到这一幕后,不少人菊花都是一紧。 这行云宗的入门初试貌似比想象中要严苛啊。 第34章 这他娘的也可以? 第35章 陆地游鱼 第36章 你也是天生神力? 第37章 这群兔崽子 第38章 命修掉头发吗? 第39章 他的忧伤你们不懂 第40 不好意思,我喜欢师姐 第41章 一定是幻觉 第42章 合情合理 第43章 捕捉到的美丽师姐竟然是 第44章 我们不答应 第45章 危险的火焰 第46章 必有回响 秋日已然临近,洗石坪内渐渐多了一些或焦虑或凝重的氛围。 对于在这呆了一年以上的外门弟子来说,更是如此。 他们将面临着抉择,在李鹿白心中,有点高考选专业的感觉。 和他一起入门的陈心通等人倒不紧张,因为他们没得选。 初夏才入的门,秋季就想要参加内门试炼,简直是想多了。 他们不知道,李鹿白真的已在认真思考,该选哪个去处了。 是的,即便他的境界依旧还在二境凝气中阶徘徊,可因为天生神力,被王大海为代表的拂袖院看重;即便他只是二境凝气,只因为会陆地游泳,于是被以苏凝鱼为代表的白崖居相中;即便他只是境界并不出众,因为长相英俊加口嗨的原因,被蔷薇宫二宫主冷璇音相中,并会专门辅导他的审美。 在李鹿白进行着这些艰难抉择的时候,他以为其他同门和他差不多,至少明确了去处,所以才会那般无忧无虑,很是羡慕。 为了让洗石坪的这些弟子更加清楚自己的天赋和实力水准,洗石坪内逐渐多了一些测试。 王大海的测试用具最是朴实无华,是一座质地坚硬的假山。 这假山一丈多高,近乎完全掩盖住了王大海坚实的身体,于是他搬这假山的途中,不少人以为是假山成精在乱跑。 而这座假山是测力的。 陈心通因为之前有被石头砸过脚趾的经历,心里早已留下了阴影,再加上最近失恋神殇,心力憔悴,连尝试都不去尝试了。 李鹿白对此则没兴趣,只要同境界的,别人搬得了的,他肯定搬得了,别人搬不了的,他估计也能搬动。 最让他感到有意思的是海云阁的念力测量。 那天,他刚走近测试地点,就听见了一段莫名耳熟的台词。 “箫火,念之力,三段,丙中。” “王铁柱,念之力,四段,丙上。” “田根花,念之力,六段,乙上。” ...... 那是一颗布满了蜂窝状孔洞的血色石头,放在庭院中央一方小水池内,很是显眼。 测试的步骤很简单,你只要摸到这颗石头,专注于对方十个呼吸时间,想象其孔洞疯狂喷水的样子,之后,布满孔洞的石头便会给予你的念想回应。 从喷水的孔洞数量和喷水力道便可大致推测出念力水准。 这血色石头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必有回响”,算得上罕见的宝物。 之前的箫火,喷水的孔洞少不说,喷的水也有气无力,于是得了一个丙中的评价。 而身为乙上的田根花,无论是喷水数量亦或是喷水力道,皆让考官满意。 于是她这边刚一结束测试,海云阁便有人来和她攀谈,让不少人羡慕不已。 这玩意儿比较新鲜,李鹿白于是一边围观,一边排队等待测试。 测试的结果自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虽然念力可以后天培养加强,可是天赋好的,自然是事半功倍。 负责这次测试的是海云阁的一个中年长老,绝大部分时间面色严肃,犹若面瘫,除了乙上的田根花给了个好脸色外,其余时候都冷着个脸,仿佛谁都欠了他钱一样。 你别说,要是他头发浓郁一点的话,还真有几分冷峻的英俊。 终于,排了一阵队后,轮到李鹿白登场了。 李鹿白对自己的肉身、外貌是有点逼数的,可是念力真的没底。 因为他一月前才接触到了有关“冥想”的修行,效果只能说中规中矩。 李鹿白穿着合体的门派衣袍,走了过去。 他刚走出队列,四周已然多了不少注视的目光。 没办法,这段时间来,陆地游鱼、历年最俊、天生神力、喜爱踩女人的名头,让李鹿白颇受关注。 即便他想低调都比较困难。 屋顶上,几个从山上下来围观的云海阁师兄师姐,甚至耍流氓般吹起了口哨。 特别是一个师姐,哨音连绵不止,仿佛要吹出花来。 他们是山上的内门弟子,地位和本事都要比这洗石坪的同门高上一截,于是在这里颇有凶名的李鹿白,他们并不了解,也没有任何惧怕的意思。 李鹿白对此并不在意,甚至没有关注。 老实说,他有点紧张。 这是他的第一次。 没有底的第一次。 那长老看着他,点了点头,李鹿白深深吸了口气,学着别人的模样,触摸到了这块奇异的石头。 “射!射!射!” 一时间,他脑海里全是这石头孔洞狂射的画面。 十个呼吸时间,弹指即逝。 李鹿白站在那里,眨了眨眼睛,发现竟然没有一个孔洞喷水。 众人皱着眉头,一脸懵逼。 这喷射无力,喷射短小的状况不少,这没喷出水,貌似还是第一次遇到。 长老皱着眉头,问道:“你到底想没想?” 李鹿白认真道:“想了啊。” 话音刚落,只听见嗤的一声,一条水线喷射而出,于是所有人都抬起了脑袋。 是的,“必有回响石”顶端一个孔洞喷出了一条水线,力道十足,一喷就是三丈高,跟个小喷泉似的。 这喷射力道是前所未有的强悍,可是整颗石头,却只有这一颗孔洞在喷水。 长老面色凝重,疑惑道:“这力道挺大,怎么只有一孔?” 他测了念力这么多年,这种情况真是第一次遇到。 下一瞬间,一条水线冷不丁射出,瞬间糊了他一脸。 这长老被水冲得面部扭曲,可是依旧不闪不避,一直看着这石头。 原本冲天而起的那条水线已不见了,转而变成了喷射他脸的这条。 他用脸测试过了,力道挺大,可依旧只有一孔出水。 “这石头该不会是坏掉了吧?”长老一脸蛋疼道。 这“必有回响石”十分经用,他可没听说过被人用坏的情况。 片刻之后,这条水线偃旗息鼓了,长老抹掉了脸上的水渍,说道:“一孔,力道大,持续时间久,着实稀奇,给个给丙上,还是乙......唔!” 他话还没说完,本已消停的水线又猛的镖了出来,糊了他一嘴。 这长老刚想说“别他娘再想了!”,可是发现李鹿白离那石头好几步远,根本没机会碰它。 没有碰石头,那石头就根本达不到靠念力喷水的条件。 长老躲开了喷射的水线,郁闷道:“怎么回事?” 弹指间,水线又偃旗息鼓了,长老甩了甩脸上的水珠,有些懵逼。 看着在场所有人一脸惊讶看着这边,有的已开始悄悄议论起来,画风显得颇为诡异,长老觉得有必要维持一下现场次序和自身权威形象。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必有回响石刚出了一点小问题,不过如今看来,应该没事了。下一......” 他话还没说完,又是嗤的一声,一条水线猛的射向了旁边一位围观的师姐。 那师姐突然遭到射击,吓得花容失色,尖叫连连,脸上的妆粉都被冲飞了。 随即,水线又偃旗息鼓了。 不过这一次,所有人如临大敌,包括李鹿白。 他们总觉得,这石头会冷不丁再喷出水来。 足足隔了半盏茶时间,一行人发现这回响石真的不会再喷水了后,长老不禁暗自松了口气,说道:“大家不要慌,如刚才所见,回想石出了一点小问题,现在应该没事了。下一......” 嗤的一声,他又被喷了一脸。 长老面无表情接受着这水线冲击,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说道:“正如大家所见,这回响石应该是坏掉了,所以这次测试暂时停止,待回响石恢复正常后,择日再行测试。” “王原,把石头带走!” 说着,一个跟随来的海云阁内门弟子拿起了石头,离开。 离开的途中,石头又不时喷射出水线,吓得旁边的人接连躲闪。 不少弟子见状,第一次对内门法宝产生了质疑。 “这回响石有问题,那刚才测试结果是不是不准啊?” “对,我箫火可能不是丙中,而是甲上!” “你在想屁吃!” ...... 李鹿白站在那里,被一些同门埋怨,说他把石头搞坏了,害他们没得测。 李鹿白一脸懵逼,说道:“不会吧,不会吧,石头质量有问题,这也能开到我?” 不远处,柳新烟看着这一切,有点小紧张。 这时,她旁边的同伴不禁调笑道:“你男人把石头都能搞坏,你可悠着点。” 柳新烟一脸绯红道:“师姐你别瞎说,石头明显不是他弄坏的,只是巧合。” 师姐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道:“啊,只否认了石头,没有否认男人,你们搞一起多久了?” “啊,师姐,你别瞎说。”柳新烟小声说着,脸不禁更红了。 山坡上,一个眼睛没有固定焦点的女子和一个双马尾少女站在一起。 女子模糊看着这一幕,知晓了这石头乱飙水是李鹿白搞出来的后,嘴角浮现出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开口道:“凝鱼,这是我第一次认可了你的想法。我一直以为,这家伙除了长相英俊外,平平无奇。如今看来,也许真是个难得的人才。” 苏凝鱼一下子激动道:“那大师姐,我们这就去招揽她吗?” 白崖居大师姐慕仇摇了摇头,说道:“不急,这个我亲自来。” “那,那最好不过了。”苏凝鱼欣喜道。 是的,大师姐出马,就没有拿不下的人。 第47章 天选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