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人不入药 第二章:花不入怀 第三章:言不入心 第四章:心不入道 风铃兰听到了“铃兰”二字,顿时心虚的低下了头。 而就这点小动作,却是引起了言不渝的注意,他将目光缓缓的转向了风铃兰。 他的眼神淡漠冰冷,却又燃着火,似要将风铃兰整个人烧尽了,揉碎了吞进肚去。 她心下一惊,眼神在除他之外的地方不停的游走,而言不渝始终盯着他,神色越发的咄咄逼人。 风铃兰甚至觉得,他下一秒就会大喊一声“逆徒!过来!”。 蓝玉安见了,急忙挡在风铃兰的身前,说道:“这位仙首,我身后的这位女子便是铃兰,是我的客人,你们应当是初次见面,仙首就不要一直盯着一个女儿家看了。” 言不渝的身边还坐着穹顶峰的苍垣长老,虽然他年纪与言不渝相差无几,面貌却要比言不渝老上许多。 苍垣长老站起来回礼,说道:“你是蓝家的小少爷吧,之前去春回峰学本事的时候我见过一面,伶俐的很,还未介绍,这位是我们穹顶山的掌门,不渝仙尊。” “不……不渝仙尊?!”蓝玉安似乎也被面前这位大人物惊到了,他仓皇之际,竟然直接跪下,说道:“这……我蓝玉安何德何能,让不渝仙尊屈尊驾临……” 若说骗了别的仙首,只算是个玩笑的话,那把这尊大佛诓过来,可以算得上是罪大恶极了。 蓝玉安虽然有些城府,但终究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还未到能承担后果的时候。 风铃兰在心中默默的叹了口气,随后一把将蓝玉安拉起来:“蓝小少爷,你还是起来吧,不渝仙尊向来不受人如此大礼。” 蓝玉安站起来,心中却还是忍不住发怵。 也难怪他这样,言不渝此人,平日总是板着一张苦大仇深的脸,吓人的很。 知道的是他心系苍生,早已经到了“大道无情”的境界。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性格暴戾,是个不好惹的主儿。 饶是这张冰山脸,什么“玉面罗刹”“冷酷无情”的标签,都一窝蜂的贴到了言不渝的身上。 但实际上……他却是一个十分温柔,很好说话的人。 蓝家的老爷和主母站在一边,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 此刻还能说话的,大概就只有风铃兰一人了,于是她从容的上前,向言不渝道明了事情的原委,以及蓝青玉的病症。 “事情就是如此,我知晓不渝仙尊不喜欢刁难别人,劳您大驾,若是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先行离开便好,是我们蓝府照顾不周。” 言不渝渐渐的眯起了眼睛,片刻后才好似生气一般的说道:“你们蓝府?你是这蓝府的什么人。” 苍垣一边憋着笑,一边说道:“不渝,你就别盯着人家小姑娘不放了,她只是碰巧名叫铃兰罢了,你别把你治理徒弟的那一套用在这姑娘身上啊。” 苍垣十分温柔的走到了风铃兰的身边,说道:“小姑娘,我们家仙尊向来如此苛刻,你别见怪,我看你骨骼精奇,有没有兴趣做我徒弟?” 苍垣长老向来喜欢收徒,可谓是名副其实的“桃李满天下”了,风铃兰尴尬的摆了摆手,未置可否,而言不渝却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行。” 整个正殿中一瞬间陷入了沉默,众人面面相觑了许久,直到言不渝又一次说了一句:“病人在何处?” 风铃兰一蹙眉,心中又开始打鼓。 师尊虽然不像传闻中那般冷漠,却也不是什么热心肠的人,简单地说,他不可能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治病。 而此刻,他一言不发,眼角染上了一抹寒色,他将手伸进了袖子里,似乎时摸了一下什么东西,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悻悻的把手抽了出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蓝玉安,他大喜过望,说道:“若……若是仙尊愿意为我兄长治病,我蓝家定会报答!” 这小子算是攀上高枝儿了,昨日他这句话还是对风铃兰说的。 苍垣长老虽然也觉得奇怪,但是他从来都不会过问言不渝的决定。 苍垣温柔一笑,知会道:“既然不渝要为你蓝家公子治病,那就……劳烦蓝小公子带路吧,希望不是什么难缠的病症,我还想着在天黑之前回穹顶山呢。” “不,并不是什么特殊的病症。”蓝玉安毕恭毕敬的说道:“医仙姐姐已经为我兄长诊断了,只待二人前去解决,两位仙尊,跟我来。” 言不渝看着蓝玉安,将那句“医仙姐姐”咀嚼了好一会儿,随后没来头的对苍垣说道:“苍垣,你说……一个有成就的医仙,是不是都喜欢别人叫她……姐姐……” “噗!!”苍垣看向言不渝,险些吐出一口陈年老血:“不渝,你怎么了?不会是生病了吧,生病了要及时跟我说,可千万别自己憋着啊。” 言不渝坦然的走着,嘴角微微下拉,皱眉说道:“苍垣,我认真的。” “你这八百年不开一次的铁树,还敢说认真不认真?”苍垣凑近了言不渝,如一只狡猾的狐狸一般,说道:“要我说,老牛喜欢嫩草,这一点换做是谁都一样,地位高的女仙,自然也喜欢一口一个姐姐的‘嫩草’。” 言不渝似乎有些焦虑,他眉头拧的很紧,说道:“苍垣,那你说……我嫩吗?” “啊啊啊啊????”苍垣看着言不渝,仿佛又一次经受了晴天霹雳,他抽出折扇挡在二人身前,压低了声音说道:“不渝,你真的是受什么刺激了吧,这等话你都问得出口……” 言不渝似乎也觉得不妥,但还是坚定的说道:“解惑罢了,并无不妥。” “是是是,我们掌门才没有别的意思呢,只不过是思春了~”苍垣轻轻的挥动折扇,企图扇去言不渝眼角渐渐散开的桃色。 “掌门师弟,说句掏心窝的话,你的修为,在这天地间数一数二,二十几岁就是大成,容貌自那之后并无变化,可称得上是玄门第一‘嫩草’了,地位再高的女仙尊,也想要尝上一尝。” 言不渝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后简简单单的回了一个字:“哦。” “啧,不渝,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说了这么多,你就简简单单的一个‘哦’?就没有了?!真不想让我给你介绍一个地位高尚的仙子?” 为显郑重,蓝家的老爷决定亲自在前面带路了,蓝玉安和风铃兰远远的跟在后面。 蓝玉安奇怪的问道:“不渝仙尊和苍垣长老到底在说些什么啊?怎么感觉苍垣长老一惊一乍的。” “苍垣此人性格活泼,本就喜欢一惊一乍。”风铃兰打了个哈欠,说道:“你有兴趣,为何不凑近一点听?” “医仙姐姐还真是抬举我啊,听那位大人的墙角?我疯了吗?” 风铃兰一脸嘲笑的看着蓝玉安,说道:“你在春回峰还真是白待了,你是个修士,偷听自然不需要自己过去。” 风铃兰说着,顺手拈了路边的一朵花,取两篇花瓣在双手之间,使了个咒,一瓣留在掌心,一瓣吹到前面。 “拈花传音,是我六七岁时候玩的小手段了。” 风铃兰微微一笑,也开始兴致勃勃的听了起来。 苍垣长老的话最多,花瓣中自然先传来了他的声音。 “我说不渝,你也是时候要找个陪你修炼的道侣了,天地之大,有名有姓的漂亮仙子那么多,随便找一个便好,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 言不渝的声音冰冷,淡淡的说道:“你懂我,除她之外,我心中再无他物。” “不会吧。”蓝玉安因为害怕,声音都低了八度:“传说中清心寡欲的穹顶山掌门,竟然也有喜欢的人吗?” 他……师尊他,为什么从未对我提起过……他有喜欢的人。 第五章:情不入梦 第六章:不夜 第七章∶不休 第八章:不饶 “你说什么?!青玉他!他真的与一个魔族妖女有所苟且?!”蓝老爷听了蓝玉安的陈述,气的险些吐血,他捶胸顿足,道:“青玉……他怎能如此糊涂啊,还瞒着我!当真是太不把我这个家主放在眼里了!” 蓝玉安跪在地上,眼睫低垂道:“父亲息怒,其实……这件事并不是兄长的错,魔族妖女诡计多端,善用媚术,兄长只是一个凡人,会沉迷其中也实属正常。” “哎……”蓝老爷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你是在春回峰学过一些本事的,在这方面自然要比你兄长强上许多……” 蓝玉安愣了一下,眼中纠缠着十分复杂的情绪,这还是父亲第一次说“你比你兄长强”。 蓝玉安心中欢喜,他正想着说些什么,然而蓝老爷却早已背过身去,道:“青玉的事,事关重大,你忙了这么久,也该休息一下了,这件事……为父会想办法处理的。” 蓝玉安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说道:“不……父亲,你可能觉得孩儿无能,但是……我能解决这件事的,我能保住兄长平安。” “你不能!”蓝老爷厉声说道:“降妖除魔不是儿戏,你有几斤几两,你心里应该清楚,回去好好读你的书吧,别管你兄长的事情了。” 蓝玉安心沉如石,他弱弱的说道:“父亲,求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医仙姐姐也会帮我的,她是玄门中人,她一定有办法……” “别跟我提那个没用的东西!她要真的是医仙,青玉现在就不会昏迷不醒!!”蓝老爷高傲的扬起下巴,斜眼看着他,道:“一个女人,就算学过再多的东西,也终究成不了事,抛头露面伤风败俗!!你以后还是离她远一点吧,知道吗?” 蓝玉安听着,一点点的咬紧了牙关,他将头深深的埋下,说道:“是,孩儿谨记父亲教诲。” 有些人小小的年纪,便长出了一颗毒牙,明明已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毒蛇,却还是被旁人当作泥鳅…… 入夜时分,同样的庭院,同样的橘子酒,只是这次好言相劝的变成了风铃兰。 “蓝玉安,你这小屁孩今天发什么疯啊,这都第四坛酒了……”风铃兰拍了拍蓝玉安的肩膀,说道:“你兄长只是力竭昏过去了而已,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蓝玉安鼻子红红的,他捧着酒坛,带着一丝哭腔说道:“不是……我不是为了兄长的事,我是觉得……我自己好没用……”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是“咕咚咕咚”灌了好多酒进肚。 风铃兰看不下去了,她一把夺过蓝玉安的酒坛子,说道:“行了,小小年纪,别学人家借酒浇愁,依我看啊,你本事大得很,整个蓝家就你一个人学过法术,怎么会觉得自己没用呢……” “医仙姐姐,你根本就不懂……”蓝玉安啜泣着,说道:“我是这蓝家庶出的少爷,我自打生下来那天起,就注定事别人的陪衬,玉安二字……不过是让兄长平平安安的意思。” 风铃兰顿了一下,喃喃道:“蓝玉安,你醉了。” “是啊,我若不醉,又怎敢说这些话。”蓝玉安苦笑着摇了摇头,泪珠滚落,他说道:“医仙姐姐,我心里苦啊,当年十二峰来挑选弟子的时候,哥哥灵根低劣,无法修行,偏就我灵力充沛,穹顶山的长老都说我……将来修炼结单之后,会有一番作为……” “可是……可是大夫人以我兄长身体不好为缘故,硬是让我尽兄弟之情,把我送去了春回峰,我嗅觉总是出岔子,根本无法成为一个医仙,没两年就被送了回来,成了整个蓝家的笑柄……” 蓝玉安说着,哭的越发凶了,风铃兰也不知该怎么安慰他,只能凑近了,将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希望他能好受一点。 这个往日里笑得温柔的翩翩少年,也在这般夜深人静的时候,哭红了眼睛。 蓝玉安揪着风铃兰的衣襟,十分不甘的说道:“我很努力的在做事,很努力的去讨父亲的欢心,可我在父亲的眼里,仍旧是一文不值,医仙姐姐,我好恨……” “你不过弱冠的年纪,懂什么是恨吗?”风铃兰哄小孩一般的拍着他的背,说道:“好好睡一觉,你的路还长呢。” “我……我自然是不比你这活了两辈子的人懂……”蓝玉安说着,又一次伸手想去夺风铃兰手中的酒坛。 风铃兰干脆的将酒坛扔到了大理石地面上,坛子碎了一地,蓝玉安顿时清醒了。 风铃兰的渣男前任——柳熠谪柳仙君曾经说过:让一个人不再惦念的最好方法,就是彻底毁了这个东西。 蓝玉安长大了嘴巴,愣了许久之后,哭的更凶了:“哇!!医仙姐姐!!那……那酒坛是我父亲跟一个高僧求的!世间唯此十个,你……你怎么就!” “咳!!咳咳咳!!”风铃兰假装没看见一地的碎坛子:“都……都是身外之物!九九归真,这第十个本就是多余的。” 没错,要怪就去怪她的那个渣男前任,没事就把这等毒鸡汤挂在嘴边! 庆幸的是,蓝玉安喝醉了之后就只是哭的多了点而已,送他回房之后,不吵不闹的就睡了。 晦朔随风过,转眼又是天明。 风铃兰还没起床,便听见蓝家府里竟然放起了鞭炮,这巨大的响动直接把风铃兰惊得困意全无,她“呼”的坐起来之后,大骂道: “大早上的不让人睡觉,是谁家祖坟炸了吗!” 她披了衣服夺门而出,庭院里空空荡荡,除了庭院,就连回廊里也是一个人都没有。 “什么情况?人都去哪了?” 风铃兰慢悠悠的在回廊中走着,走了一阵,最先看到的,仍旧是蓝玉安。 “哎?医仙姐姐,你也被吵醒了啊……”蓝玉安揉了揉通红的眼睛,说道:“我……我有点难受,想去小厨房弄点汤药……” “让你昨晚喝那么多酒,遭报应了吧!”风铃兰说道:“我跟你一块去吧,对了,这府里的人都去哪了?我走了这么久,就碰到你一个活人。” “嘶……我今早隐约听说,似乎是父亲要宴请城中的一位有名的修士。”蓝玉安一边抬头望天,一边说道:“听说啊,那位修士长相俊美不凡,素来不乏风流之名,府中的人,都跑去一睹这位仙君的真容了。” “怪不得,怪不得大早上的放那么多炮仗,你父亲,还真的是很喜欢修仙之人啊……”风铃兰此刻心情不佳,眉头总是皱着。 蓝玉安温柔的笑着,走到小厨房门口的时候,他十分贴心的帮风铃兰推开了门,而二人进来的太急,竟没想到,小厨房里还有旁人。 “哎呀,仙君不要这样,有人进来了~” 女子娇滴滴的声音响起,随即,一个提着裙子的丫鬟便捂着脸匆匆的离开了小厨房…… 小厨房中剩下一位男子,男子背对着二人,身材挺拔,且气度不凡,一身靛蓝色的衣服随风翩然,腰悬佩剑,看起来倒也像是个仙君。 风铃兰双手抱臂,挑眉看着这位仙君的背影,十分不屑的说道:“你就是蓝家老爷找来的仙君?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少女的仙君,实在是让我开眼了。” 那仙君轻声一笑,随即转过身来,他唇角不自觉的勾起,肤色白皙,五官柔和至极,如春风霁雪,一双桃花眼水波平静。 只这一眼,便似将风铃兰的三魂抽去了七魄,啥时间,风铃兰臼齿咬的死紧,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张脸…… 她曾经的爱人,背叛她无数次的那个人,亲手杀了她的那个人——柳熠谪! 第九章:不杀 蓝玉安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后缓缓转头看向一旁的风铃兰,关于柳熠谪和风铃兰的事情,蓝玉安也听说过一点。 虽然略去了中间许多不为人知的纠葛,但“熠谪仙君杀死玄门第一医仙风铃兰”这件事,却是所有玄门中人有目共睹,板上钉钉的事。 果不其然,风铃兰此此刻眼神凌厉,如一只被激怒的野兽,死死的盯着柳熠谪,唇边热气腾腾而起,一点金光聚在手边,仿佛下一秒就要掀了这小厨房的房顶。 柳熠谪一脸懵,他礼貌性的干笑了一声,道:“蓝……蓝小公子,这位一直瞪着我的姑娘是……” “我是你祖宗!”风铃兰将灵力灌入拳头,直接打了上去,气势不减当年,但是效果却差强人意。 柳熠谪只是眉梢一动,脚下微微周旋,三两下便躲了过去,还回首轻笑了一声,说道:“噗……这位姑娘性子这般烈,我若是把玩过,应当是终生难忘的,小医仙,你好会玩儿啊。” 风铃兰反手一掌,掀了三四个灶台:“狗东西!你不得好死!” “医仙姐姐你冷静一点啊!”蓝玉安夹在中间,不知道要怎么拦住风铃兰。 风铃兰重生之后虽然找回了金丹,但是修为损耗严重,不出手还不知道,一出手算是吓了风铃兰一跳,她的修为,竟然直接从接近羽化之境,跌落为最低级的入微。此刻更不是柳熠谪的对手,柳熠谪没几招便被他擒住。 细细的打量之下,柳熠谪发觉,风铃兰也是个长相不错的美人儿,他这等风流之人怎会放过这个机会。 “蓝小少爷叫你医仙,我却从未在玄门中见过你,今日你我有缘,正好亲近。”柳熠谪拉她过来刚想一亲芳泽,而下一秒,蓝玉安便一棍子抡了过来,正好抡在了柳熠谪的脑壳上。 空气瞬间安静…… 风铃兰趁机挣开,而柳熠谪怒火中烧,他运足了灵力化为气团,狠狠的砸在了风铃兰的手腕上。 “呃啊!!”风铃兰后退了几步,手腕脱臼,让她暂时冷静了下来。 蓝玉安看见风铃兰的手,顿时心下一紧,快步上前挡在了二人中间。 “对……对不起,这位仙君,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情急之下一时手滑……”蓝玉安扔了手里的擀面杖,连连鞠躬道:“医仙姐姐也是我府中的客人,我只是不想看着你们两个吵架罢了。” 柳熠谪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硬是被蓝玉安砸出了一个火辣辣的大包,他折扇一开,几乎咬牙切齿的说道:“蓝小公子年纪不大,手劲不小啊……” “是吗,我平日粗笨,手劲是大了一些。”蓝玉安眯起眼睛,一脸人畜无害的笑着,似乎根本听不懂柳熠谪言语中的怒气。 柳熠谪的扇子跟施了疾风咒一样,扇的风生水起,他本人脸色更黑,恨恨道:“想让我们不要吵架?那你为什么不打她?!” 蓝玉安佯装懵懂的捏着下巴,说道:“唔……医仙姐姐一个女孩子,我怎能对她动手呢,再说了,柳仙君修为醇厚,我肉体凡胎必是伤不到仙君的。” “你!!” 蓝玉安又十分规整的朝着柳熠谪行了一礼,说道:“医仙姐姐是我蓝府的客人,刚才若是有得罪熠谪仙君的地方,我替她给您赔个不是……” “还有,小厨房脏乱,本不是仙君该待的地方,仙君能找到自己的客房吗?还是说……要我带仙君过去?” 蓝玉安说话如滚珠般洒落而出,丝毫没有给柳熠谪插嘴的机会。 柳熠谪听完之后只是蔑笑了一声,道:“蓝家小少爷,在春回峰待过一段时间,医术毫无长进,嘴上功夫却越发了得,可见你在春回峰都学了些什么……” “这件事,不劳仙君费心,仙君聪慧,自然不会找不到回客房的路,医仙姐姐,我们先走吧,不应打扰仙君与我家婢子闲聊……” 蓝玉安特将“婢子”二字咬的十分清楚,眯着眼睛拉起了风铃兰的衣袖,不紧不慢的朝外走去。 风铃兰再没说什么,而是冷冷的回头,眼神淡漠的看了一眼柳熠谪。 她当初,是怎么将这样一个男人奉为此生挚爱,付出一切的? 奇怪的是,如今她面对他的时候,竟是连一丝所谓的旧情都想不起来,眼前人所见所感,只有憎恨和恶心罢了。 走到稍微偏僻一点的地方,蓝玉安防才开口道:“医仙姐姐,你没事吧……我……我也没想到来的居然事柳仙君……” “手腕脱臼而已,没什么大事……”风铃兰轻轻一扳,将手腕复位。 蓝玉安扶着风铃兰在僻静处坐下来:“医仙姐姐,你刚才太过冲动了,若是我不在,你定时要吃亏的……” “确实……”风铃兰点头,随后深深的叹了口气:“我的修为,终究是散了,也不知从头再来,要多久才能够报仇雪恨。” 蓝玉安眼前一亮,颇有些期待的说道:“医仙姐姐,我记得你上次找回金丹的时候,用的是我炼药的人瓮,你要是……再去一次,会不会……” “这件事我不提,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风铃兰指着蓝玉安的胸口,说道:“以人炼药,对炼药者的修为要求很高,莫说是你,就我当年做天下第一的那会儿,也不敢说有十足十的把握将这秘术炼成,你做的那些,除了让一些无辜的人死后不得安生之外,一点用处都没有!” 蓝玉安微微垂眸,像是服软了,但是风铃兰知道,他这种人,永远都不会真的认为自己错了。 风铃兰冲着他翻了个白眼,道:“有的时候,你和柳熠谪还真是相似的很,他也喜欢搞这些恶心的东西。” 蓝玉安默默的吐了吐舌头,有些八卦的说道:“医仙姐姐何故如此说我?对了,医仙姐姐之前……是被柳熠谪杀死的吗?你们之间,是不是还发生过别的事情?” 风铃兰双眼一闭,想起了一些琐碎的事情,心像是被什么人抓了一把,很是难受。 她眉头一蹙,道:“小屁孩别总是问这些有的没的!” “是是是,那我问点别的。”蓝玉安掰着手指,细细的数道:“医仙的修为划分与寻常仙君不同,有入微、药境、玄境、天境、宗师境、羽化这几个阶段,我记得医仙姐姐从前的修为应当接近羽化,如今还剩几重?” 风铃兰的手掌托起一片灵气团,颇有些无奈的说道:“只到入微罢了,这样的修为医得了凡人,却医不了修士。” “无事,我相信医仙姐姐定可以恢复往日荣光……”蓝玉安笑容和煦,好似映着阳光。 风铃兰越看越觉得古怪,于是问道:“蓝玉安,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我当年明明是入魔身死,并不光彩,甚至还会招人唾弃,为何你每每提及我的前身,却好似很崇拜的样子。” 蓝玉安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轻轻的抬起手,欲言又止。 第十章:不夜 第十一章:不遮风 ‘拈花传音,是我六七岁时候玩的小手段,你要是想学,我便教你。’ 还好,当时学了这个小把戏。 海棠花瓣散发着盈盈的光芒,随风而去,带走了蓝玉安唇边那一些破碎的字眼。 庭院中,风铃兰携一把四方小铲,正准备偷偷挖一些蓝家的橘子酒,而就在这时,海棠花裹挟着淡淡的灵气翩然而至,起初只是带来了一些好像是“姐姐”的字眼,断断续续的,也听不出有什么事。 风铃兰眉头一皱,道:“蓝玉安?他有事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玩这拈花传音作甚?拿我练习新学的法术吗?” 花瓣渐渐落下,风铃兰不以为然,继续在树下摸索。 “嘶……我记得上次蓝玉安就是在这里拿的橘子酒,怎么我就挖不到呢?我再挖最后一铲子,再挖不倒,我就把这树连根拔了!” 风铃兰说着,一铲子下去,酒坛子没见着,反而挖到了一小截灰色小麻绳,是用来封坛的绳子。 绳子的另一端连着这棵大槐树的树洞,待她顺着绳子拨开了树洞中的落叶,几个圆滚滚的坛子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好家伙,居然藏在这。” 风铃兰唇角勾起,随便拿了两坛出来。 而就在这时,又有一片轻飘飘的海棠花瓣飞了过来,风铃兰将酒坛子捧在怀里,接过花瓣,笑道:“蓝玉安到底还是个小屁孩,灵力这么弱,怎么能听得清啊。” 风铃兰将花瓣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用灵力轻轻催动,这次她听清了…… “医仙姐姐,我要死了,救救我……” 什么? 蓝玉安,应当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风铃兰当即断定:肯定是出事了! 她心下一紧,她将花瓣震碎成粉末,化为点点磷光,光芒闪烁,一直连接倒了蓝青玉的偏殿。 风铃兰连酒坛子都不要了,快步的踩着磷光而去。 蓝青玉的寝殿门口,两个身形高大的家丁将风铃兰拦了下来。 那两个人一个斜眼、一个弯腰,除了个头大了点之外,没有任何可取之处,也不知是蓝家从哪抓来的“壮丁”。 “斜眼”拎着棍子胡乱挥了两下,十分不客气的说道:“干什么的!干什么的!我们大少爷病着,老爷吩咐,谢绝见客,快滚!” 风铃兰板着一张脸,问道:“我问你们,你们家小少爷是不是在里面?” “小少爷是在里面,但是现在也不能见客。”另一个家丁“弯腰”说道:“他刚为我们家大少爷取了骨髓,现下正在休息……” “取髓?为什么?!”风铃兰怒道:“有什么事需要取他的髓?你们少爷瘟了吗?你们老爷要死了吗?!” “斜眼”对风铃兰嗤之以鼻,得意洋洋的说道:“你个江湖骗子懂什么?取髓,那可是柳仙君的主意,仙君还说,你修为浅薄,就是个不入流的修士,居然还敢在我们蓝府冒充医仙?!真是……拿叫什么来着……对!滑天下之大稽!” “柳熠谪……”风铃兰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着三个字,她气的浑身发抖,不管不顾直接往门内闯。 “喂!你怎们敢硬闯的,给我滚出去!!” 两人抡起了手中的棍子,高高举起,正要打下去,只听“磕嚓”一声,他们手里的棍子顿时碎成了两截。 风铃兰微微回眸,眼底尽是压抑不住的愤怒:“我就算修为再低也是个修士,你们想拦我,大可以试试……” 柳熠谪……他怎么能,他怎么敢!! 自己的儿子被剖肉挖骨,蓝家老爷怎么舍得……他怎么…… 风铃兰的脑袋混乱至极,她恍惚的走进了偏殿,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她的记忆瞬间回溯…… 入骨之痛,仿佛印在了她的身上,因为她曾经就是柳熠谪取髓之术的试验品。 那时,他一边说着:“我需要取髓炼药,施展秘术,治疗弱症……”一边将她生生的按在榻上,实施此术,让一众医仙观摩。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居然还会使用这种手段来折磨人,对,什么治疗弱症的狗屁话都是他的借口,这就是一种折磨人不死的酷刑。 “蓝……蓝玉安。”风铃兰勉强平复心绪,但呼吸仍有些急促,她上前去搭了蓝玉安的脉搏:“还醒着吗?” “疼……”蓝玉安面色苍白,神色恍惚,毫无血色的嘴唇中,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疼”。 风铃兰平淡的眼波渐渐凝成一颗豆大的泪珠,突兀的落下,又立刻恢复平静。 “等着,马上就不疼了。” 她擦去眼角的一点湿润,用柳熠谪留下的那些工具,先将塞得乱七八糟的止血棉取出来,再将银针沾过了火焰,灌入灵力,一点点将他背上如峡谷一般的裂口拼接缝合。 这一系列动作,熟练的让她有些头皮发麻。 做完这些之后,风铃兰擦了一下额头上的薄汗,说道:“蓝玉安,别睡……你得起来……我得……我得背你回去,我的药都在小院里。” 蓝玉安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他的呼吸十分微弱,似乎下一秒就要停滞一般。 风铃兰深吸了一口气,她艰难的将蓝玉安背起来,拉着他的手,一点点的输送着灵气,这个弱冠少年,似乎没有想想中的那么重。 他胸前的银铃锁叮叮当当的响着,风铃兰苦笑了一声,说道:“我修为要是还在的话,可以带着你直接飞回小院里去,也不用在这大半夜的受冻了。” “蓝玉安,你可要挺住啊,你要是死了,我这玄门第一医仙的招牌可就立不住了。” 风铃兰一边说着,一边向着门口走去。 “呦,瞧瞧这是谁啊,这不是大医仙吗!!”门口的“斜眼”一脸瘟相的看过来,道:“看你这样子是不是没力气了啊,你身上这死猪,要不要我们哥俩帮你背着啊?!” 风铃兰不想理会他们,自顾自的往前走,而就在这时,一旁的“弯腰”挡在了风铃兰的面前:“大医仙真是毫打的派头啊,都已经累的冒汗了,居然还在我们哥俩这里摆谱?” “滚开。”风铃兰瞪着他们两个人,说道:“蓝玉安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不找你们算账,蓝老爷也会把你们剥皮抽筋……” “哈!哈哈哈哈!”那个“斜眼”大笑了一阵,说道:“你真把蓝玉安当成宝贝了不成?从前叫他一声‘少爷’,那是给大少爷脸面,如今大少爷病重,连老爷都不管他的死活了,你跟着他,还不如跟着我们哥俩呢!” 风铃兰饶不是此刻抽不出手来,必定先他们两个几巴掌…… “你们让不让开?!” 那两个人奸笑了一声,趁着风铃兰脱不开手,抡起棍子便朝着她的腿打过去。 风铃兰闷哼了一声,顿时半跪在地上,嘶嘶的抽了两口气,好在并没有摔到蓝玉安。 “哈哈哈哈,大医仙,你刚才不是很嚣张吗?!不是说我们拦不住你吗?怎么只过了这么一会儿,就给我们跪下了?!哈哈哈哈!” 不能断,她的灵力连着蓝玉安的心脉,她若是此时出手,蓝玉安凶多吉少…… 风铃兰忍这疼痛,颤抖着双腿一点点的站起来,此时此刻,她便觉得蓝玉安这个人,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还没完全站起来,又是一棍子直接打在了膝弯上。 “你们!莫要欺人太甚!” “哎呦呦,大医仙生气了,我们好怕啊!” 朔夜凌风,天空中一只白雁飞过,唳叫声划破了长夜,一个女子银铃般的笑声仿若从天际传来: “呵呵,年轻人,总喜欢为不相干的人受辱,白白丢了性命可不好~” 这声音……是春回峰的大师姐——踏月白。 第十二章:如梦令 第十三章:子夜歌 蓝府,小院内。 风铃兰坐在院中,单手托腮,拿着蒲扇缓缓扇着,面前的药滚了一次又一次,她打着哈欠,显然是有些困倦了。 “小铃兰,这都午后了,你先去休息一下吧,这药我帮你看着。” “算了吧,昨日风大,我的药材都被吹的乱七八糟的。”风铃兰固执的摇了摇头,说道:“而且,取髓之术非同小可,这药不能出一点岔子……我必须亲自看着,才放心。” 踏月白一转身坐到风铃兰的旁边,说道:“小铃兰啊……我怎么说也是春回峰上数一数二的医仙,你连我都信不过吗?” “不是信不过,是药已经好了。” 风铃兰说着,提起了药罐子,放在一旁凉着,转而又去水井边打水。 踏月白就好似风铃兰的尾巴一般,又跟到了水井边,说道:“我的小祖宗啊,你歇一会儿吧,打水这种粗活交给我就行了,你别累出个好歹来,我更没办法跟不渝仙尊交代了!” 踏月白抢着打水,而当水真的打上来的时候,她的神色却瞬间凝重了起来。 因为水桶里面,躺着一只黑色的死猫…… 猫的皮毛被泡的脱落了,露出了许多的斑秃,看起来十分骇人。 “这……怎么回事?” 好在踏月白和风铃兰都是医仙,若是寻常人看到这等东西,定要先吐个昏天黑地再说。 风铃兰冷着一张脸,无甚在意,她拿了一块布帕将死猫裹起来,丢给踏月白:“你不是一直想做事吗?去把这个埋了吧,这井水不能喝了,我们待会儿需要去稍远一点的地方弄水。” “额……好!那个,刚才煎药的水……” “是水缸里剩下的。”风铃兰果断的回答。 风铃兰端着熬好的药,来到了房中,蓝玉安还没醒。 昨日踏月白为他输了些灵力,他本身是有些修为在身上的,身体恢复也不算太慢。 暖阳顺着窗户,斜斜的照进温室,刚巧能照在蓝玉安的脸上。 其实……风铃兰从第一次见到蓝玉安的时候,就觉得他这张脸很像一个人,如今光晕洒落,便更加相似。 今夕何夕,不曾记得。 恍惚之间,风铃兰无助的攥紧了双拳:“阿洛,等等我,我一定会把你从那人渣的手上救出来。” 夜晚降临,蓝玉安总算是醒了,虽然暂时起不来身,但药已经能喝下去了,到现在风铃兰才敢把心放在肚子里,蓝玉安这次是真的没事了。 蓝玉安还没有从当时巨大的痛苦中缓过神来,他整个人都呆呆的,也不太说话。 踏月白捏着下巴,煞有其事的说道:“小铃兰,你说这蓝玉安不会是傻了吧……” “不至于,他精明得很,给他一点时间调整一下就好,你,跟我去睡觉。” “啊?”踏月白眨巴眨巴眼睛,道:“我?跟你?去睡觉?” 风铃兰点头,道:“对啊,这小院中一共只有两间卧房,你不跟我睡,难不成想跟他睡?” “哦,对对对,那我跟你睡。” 虽然踏月白答应的果断,但是看到了那小小的偏殿中,小小的床榻之时,她还是犹豫了一下。 虽然她们两个都是女子,身材纤瘦,但是要挤在这样一张床上,还是有点…… “那个……我还是……” 风铃兰两天一夜没合眼了,此刻累得很,她懒得管踏月白想要说什么,直接三两下脱了外衫鞋履,上床休息去了。 “我……这……” 踏月白在地上转了好几圈,风铃兰的呼吸声渐渐均匀,似是睡得浅了,而她却还在考虑要不要挤上去。 踏月白脸颊越发的红润,她搓着双手,最终合掌一拍,道:“算了,要不然去树上睡吧,嗯,树上也挺好的。” 她“刷拉”一声打开了偏殿的门,而眼前却忽然有火光闪过,只见小院隔主卧房外面,被人洒了满满的松油,一个奴才打扮的人将火折子一扔,大火顿时烧了起来。 “谁?!” 踏月白一掌打向那个奴才,谁知她发力太重,那奴才被打出了七八米,头撞在了磨盘上,竟就这么一命呜呼了。 而主卧房中传出的一声惨叫,也瞬间惊醒了浅寐的风铃兰。 怎么回事!? 这叫声……是蓝玉安…… 待到风铃兰冲出去的时候,踏月白已经打碎了大门,她情急之下没有施展避火决,一双纤纤玉手被炙烤的有些泛红。 风铃兰撕了袖子,画了一张符贴在了踏月白的背上,大声道:“先救蓝玉安。” 踏月白点头,直接冲了进去,风铃兰捞了一桶井水,试图扑灭火焰,然而这火的焰心始终闪着沧蓝色的光芒,水倒下去如泥沙入河,毫无作用! “踏月白!这火是法术造就,无法扑灭,你快点带蓝玉安出来!!” “我也想啊!!”伴随着劈里啪啦的声音,踏月白的声音从火场中传来:“蓝玉安的腿被横梁压住了,我若是强行破开,他整个人就废了!!” 风铃兰听到这话,瞬间恼了:“一个横梁而已,你要是弄不开,还算什么春回峰大师姐!!” “铃兰……这横梁上,是千斤咒……” “什么?!” 不对,她一定……一定忽略了什么东西…… 小院内混乱的草药,井里的死猫……有人来过小院!有人来过这里,要治他们于死地! 她为什么,她怎么能没想到!! 风铃兰一咬牙,她顾不得那么多,也跟着冲进了火场。 医仙本就不善战斗,更何况风铃兰如今修为低下,若是真的被压在千斤咒之下,生死难料,究竟是谁要杀她? 柳熠谪?还是蓝家的长辈? “小铃兰,你怎么进来了!”踏月白额角流下了豆大的汗珠,但就算如此,她还是施了一个结界给风铃兰:“你待着这别动,我……我在破咒,就快了,你等我一下。” 蓝玉安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他的身体真的是虚弱透了。 “踏月白……来不及了。”风铃兰看着那千斤咒,几乎绝望:“柳师叔的咒术,向来是穹顶峰数一数二的,柳熠谪师承他爹,苍炎咒也是……你刚才打死的奴才身上,多半也有遁形符,不然没可能连你都发现不了……” “你是说……是柳熠谪想害你们?” 蓝玉安苦笑了一声,他声音很轻的说道:“医仙姐姐,我命薄,死了也不冤,你们不要管我了……” 风铃兰没有说话,踏月白不动声色的加强了结界的力度。 “没事,有我在。”踏月白勉强勾起了嘴角,说道:“若是连你们都保护不了,我还算什么春回峰大师姐。” 医仙终归只是医仙,修为再高,也斗不过存心害人的法修。 若是此刻师尊在这,定是能掀了这整个房子。 蓝玉安一双眼睛盯着风铃兰,忽然说道:“医仙姐姐,若是我死后不能化成厉鬼,那你便替我报仇吧。” “蓝玉安……” 风铃兰欲言又止,就在这时,被灼烧已久的房屋终于承受不住,轰然倒塌…… 第十四章:飞霜令 第十五章:小重山 踏月白走到床边,看了一眼渐渐远去的修士,道:“怎么回事,柳熠谪带什么东西去蓝家了?怎么这样大的阵仗。” 风铃兰皱着眉头,捏着下巴,一边思考,一边说道:“笼子上的符咒是封魔用的,里面一定关着一个魔族……可是,柳熠谪为什么要带一个魔族去蓝家?” 蓝玉安听到这话,顿时脸色一阵惨白,他嘴唇颤抖的盯着柳熠谪远去的方向,说道:“医仙姐姐,对不起……有件事我瞒了你,是我……把叶飞花的事情告诉了柳仙君。” 风铃兰神色一冷,道:“所以说……柳熠谪笼子里装的,是叶飞花……” 蓝玉安有些艰难的点了点头。 风铃兰不由分说,直接一巴掌打在了蓝玉安的脸上:“蓝玉安!你很精明啊,我倒是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等心思,那是你的亲哥哥!你是想让他死吗?!” “医仙姐姐,这件事……这件事虽然是我透露在先,但我并不觉得我错了!”蓝玉安脸颊被打得通红,但眼神依旧坚定:“你也许觉得我恶有恶报,让柳熠谪借此机会取了我的骨髓,但是……若真的能让兄长摆脱那妖女,我就算是死,也心甘情愿。” “哈……哈哈哈哈。”风铃兰被他气的笑了,她看着蓝玉安,字字真切的说道:“若那笼子里装的真是叶飞花,那么……一个能为了你兄长从北疆魔域一路来到仙家帝都的姑娘,她会害你兄长吗?她会吗?!” 蓝玉安哑口无言,却仍旧倔强的说着:“我没错。” 踏月白在一旁尴尬的笑了笑,安慰道:“那个……小铃兰,你先消消气,生气对身体不好。” “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蓝玉安,这是我最后一次保你。”风铃兰扒着窗户的边缘,翻身直接跳了出去,身形清逸的落在了长街上,随后朝着蓝府的方向飞奔而去。 “这……”踏月白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我跟上去看一下,你的脸……自己处理一下吧。” “小铃兰!!你等等我!!” 蓝玉安愣了一下啊,他独自待在房间中,竟是露出了微笑,自言自语道:“原来,医仙都是这么温柔的吗?” 踏月白三两步便追了上去,她与风铃兰并肩而行,说道:“你干嘛发这么大的火啊,叶飞花又是谁?” 风铃兰没有说话,临近蓝家的时候,她才放慢了脚步,寻了一棵正好能看见蓝家正殿的槐树,将身形隐没其中。 只见那贴满符咒的铁笼被放在了正殿前的空地上,旁边有许多的修士守卫着,蓝老爷不停的拜谢柳熠谪,甚至想要跪在地上。 风铃兰看着,冷笑了一声,道:“这蓝家老爷,是个颇没有骨气的东西。” “哎,他非玄门中人,见到仙长,这幅态度也实属正常。”踏月白拍着风铃兰的肩膀,说道:“你这么匆匆的赶过来,打算怎么办?下面那么多修士,你我两个医仙,想劫囚怕是不太可能……” 风铃兰面色淡然,道:“匿形符,你有吗?” “有,这还是我出门的时候找苍垣长老画的。”踏月白说着,从怀中拿出了两张符纸。 风铃兰抢过了其中一张,三两步踏入了蓝家府内。 踏月白是又无奈又无力,只得又一次屁颠屁颠的跟上去:“你……你等等我呀……” 匿形符可以隐匿踪迹,只要不使用法术,一般的修士根本察觉不到她们的气息。 风铃兰悄悄的摸到了金殿的窗边,从窗户往里面望去,柳熠谪和蓝家老爷正站在不远处说着话,二人一个背对着窗户,一个侧着身子,谁都没有察觉到窗边有人。 柳熠谪轻笑了一声,颇为得意的说道:“蓝家老爷,这回,你可就是揪出都城卧底的功臣了,他日斩下妖女头颅,说不定穹顶山会破例将您的大公子收入门下……” “哎呦,这一切都是多亏了仙君啊,若是真能让青玉拜入穹顶山门下,仙君之于我蓝家,就是再造之恩啊,我蓝家上下必将肝脑涂地!” 蓝老爷一边表着衷心,一边在心里乐开了花,看来……他还真是对那位毫无仙缘的蓝青云很是在意。 正笑着,蓝老爷忽然顿了一下,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淡淡的说道:“还有……我那不争气的小儿子,昨日夜里逃跑,今日还没找到他的踪迹……” 柳熠谪一挥衣袖,说道:“蓝家老爷,门外的那些都是修仙之人,只要我一声令下,你那小儿子必定无处藏匿,只是我不知道,你找到他之后,会怎么处置呢?” 蓝老爷低着头,他眼珠子在眼睛里左右动了几次,道:“我那逆子冲撞了柳仙君,差点葬送了青玉的前程,该杀。” 该杀? 风铃兰长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蓝老爷。 蓝玉安能为了蓝家机关算尽、断骨取髓,换来的却只是两个字——该杀。 如此悲凉,又如此可笑…… 感受到风铃兰渐渐积聚起来的怒气,踏月白不动声色的将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传音道:“小铃兰,听归听,万事冷静才好。” “……” 风铃兰沉默着,攥紧了拳头。 柳熠谪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漫不经心的说道:“还有他身边的那个医仙,叫……铃兰对吧?” “是,若是老夫还能抓到那小妮子,定会连同逆子一同处置!” “这么个美人儿,杀了岂非可惜……”柳熠谪微微眯起眼睛,说道:“她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一个没什么滋味,但是相当听话的玩物……蓝老爷若是抓到她,还需留一个活口。” 玩物……听话的玩物! 柳熠谪,你可以!我若是这辈子不把你拨皮抽筋,我就不姓风! “小铃兰,他们没准一会儿就会全程搜捕蓝玉安,我们……真的不管他吗?”踏月白紧张的说着。 风铃兰强忍着心中满溢的怒气,传音道:“不行,我们还得去见一个人。” 两人悄悄的从窗边溜走,风铃兰也算是在蓝府住过几天,寻起位置来也算是轻车熟路。 她避开来往匆匆的婢子和奴才,顺着小路来到了蓝青玉的寝殿前。 踏月白咽了一口口水,说道:“小铃兰,你……你来这干什么?” “叶飞花是蓝青玉的爱人,想要救她,必须要蓝青玉帮忙。”风铃兰说道:“叶飞花已经断了入梦术,蓝青玉也应该醒过来了。” “原来如此……” 踏月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上前去正了正衣衫,正要敲门,而风铃兰一个箭步上前,直接踢开了寝殿的大门。 “蓝青玉!外面那么大的动静!你别在这装死!” 第十六章:梦行云 第十七章:鬼童谣 红色的……门…… “真不愧是我的梦境。”风铃兰对着这扇门一阵咂舌。 她在自己的袖子上画了一张符,封住了现实世界中的五感,周围的一切飘渺景象渐渐的变得清晰了起来。 入梦术其一:封住自己的五感,会让梦境更为清晰真实,且在其中使用法术符咒也会有超出自己修为的效用。 回过神来,面前这扇红色的门,风铃兰再熟悉不过了,这是穹顶峰的思过堂,她小时候总喜欢闯祸,十日有八日都是待在这里的。 风铃兰轻笑了一声,她顺着门缝看进去,只见一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跪在里头,一边困倦的点着头,一边念叨着:“夫道者。有清有浊。有动有静。天清……天清……什么……地……” “哎,第四遍了,你为何还是默不出来……”女孩身边站着一个身形高挑的男子,一袭白衣,语气带着几分冰冷:“你若是再默不出来,今日可就回不了清寒殿了……” 女孩一脸委屈的叫着:“师尊……我累了……” 师尊在她七八岁的时候,样貌要稍微年轻一些,偶尔也会生气。梦境会随机回塑一些记忆中的场景,只要精神无甚波动,制造出来的便都是诸如“思过堂罚跪”这样的小事。 但,就算是这等小事,放在今时今日,风铃兰还是会有所动容:“我到底为什么要叛他而去,师尊他明明对我那么好……” 入梦术其二:梦境里的人都是自我精神的化形,梦境里的人看不见梦境主人的本体,除非梦境主人使用引魂术,将对应的人也变成实体。 但……不知为何,她在离开门边的时候,总觉得师尊看了她一眼…… 罢了,先去找蓝家府邸! 入梦术其三:特定的人会在特定的环境中出现,这也和记忆有关,比如蓝家的人,在风铃兰的记忆中他们一直都只是出现在蓝府,所以要找到梦境中的他们,只能去蓝家府邸。 她在各种叠在一起的环境的中穿梭了许久,好在最后终于找到了蓝家的大门。 推门进去之后,迎面看见的,便是几个没有无关的婢女,他们行色匆匆,永远都不会抬头。 其次……就是蓝家兄弟二人。 再往里走,便能看见蓝夫人和蓝老爷。 “总算是找到了。”风铃兰从怀中拿出了一管玉笛,笑道:“蓝老爷,现下只能得罪了!” 风铃兰拿着玉笛的手聚了灵力,一团蓝色的光芒在拳中盛极,最后一拳打在了蓝老爷的背上,蓝老爷虚浮着的身体中忽然窜出了一阵灰色的烟。 “引魂术!” 之前立着的皮囊消失,烟雾渐渐化成实体,变成了蓝老爷的模样。 蓝老爷是凡人,对他使用引魂术几乎百发百中。 “怎么回事?怎么了……我在哪?这里是哪?”蓝老爷如同忽然“活”过来一般,不停的挥舞着双手:“你是谁!!” “啧,蓝大老爷,你别慌啊,你仔细看看,这里不是你的蓝府吗~”风铃兰唇角微微勾起,将玉笛收了起来:“您老人家作恶多端,莫不是以为有鬼来敲门?” “你……你是谁!!”蓝老爷恐惧的向后退去,道:“别伤害我,我什么都能给你,别伤害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风铃兰拄着膝盖,微微弯腰,说道:“蓝老爷,你不认识我是谁吗?” 蓝老爷顿了一下,他仔细的看了一眼风铃兰,断然道:“从未见过……” “嘶……”风铃兰又拿出玉笛,念了一个化形决,笛子瞬间变成了镜子。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乍一看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同,然而第二眼,她却猛然反应过来,她……竟然变回了前世的样子…… 怪不得蓝老爷不认识她,梦里映射的都是灵魂的模样,蓝老爷未曾见过玄门第一医仙风铃兰,自然是不认识的。 “咳咳。”风铃兰动动手指,就将蓝老爷绑了,吓唬道:“想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地狱里来清算你阳寿的厉鬼,你要是没做过什么亏心事也就罢了,若是做过,那可有你好受的了。” “你……你骗我!”蓝老爷虽然吓得尿遁,但还是十分固执的说道:“区区女子,怎么会是地狱的鬼差?!女人都是无用的废物!阎王爷是不会将差事交给女人的!哈哈哈哈!” 风铃兰闻听此言,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冷笑道:“怎么?全天下就你那长子是好的?连小儿子都可以不要,女人就更不配了,对不对?” 蓝老爷咬着嘴唇,狼狈的一点点向后挪:“没错,你们全都不配……” 风铃兰忍无可忍,她从怀中抽出了一张符咒,直接贴在了蓝老爷的头上。 入梦术其四:镇魂咒,怨灵出,是魔界审问时用的手段。 “蓝老爷,你刚愎自用,毫无怜悯之心,我倒是要看看,你的心魔怨灵到底是什么!” 符咒化为一阵黑色的烟幕,这一团黑色的东西渐渐凝结,风铃兰本以为这烟雾会变换成一个他曾经伤害过的女人,谁知道,这些黑烟……竟然变成了一个个啼哭的婴儿。 蓝老爷仰面朝天,双眼全然变成了黑色,嘴里呵耳朵里还在不停的冒着黑色的烟雾,婴儿源源不断的化形而出,没一会儿就挤满了蓝老爷的脚下。 “怎么会……” 风铃兰还没从这满地婴儿的场景中缓过神来,而那些婴儿已经开始张口陈述蓝老爷的罪行,这满地的婴孩,大多数都是女婴…… 那些婴儿没有牙齿,却在不停的啃咬着蓝老爷的脚踝,外衣,血迹染红了他整个衣袍。 婴孩们的童谣缓缓的唱起,听得风铃兰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蓝家门,不进人,娶了媳妇走偏门;妾有喜,先验身,女婴全都放犬盆;狗一口,鹰一口,来世但求沦为牲!” 蓝老爷漆黑的眼眶中盘踞着越来越多的怨气。 蓝青玉再府中用奴婢炼药,当真是虎父无犬子啊!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蓝老爷,你可以啊,我竟没看出来,你还是一个敢做‘大事’的人……”风铃兰冷着一张脸,缓步离开蓝老爷的身边:“我不会卸下镇魂咒,你就好好享受吧,这都是你亲手造的孽……” 第十八章:愚“美人” 在风铃兰的印象中,蓝老爷一直都是一个对别人点头哈腰,昏懦无能的样子,没想到,他处理起“自家事”来,一点都不含糊。 入梦术其五:梦境中的时间过的很快,在梦中过六个时辰,现实中就是过了十二个时辰,正好一日一夜。梦短而现世长,所以入梦术才会如此的耗费精力。 “算好时辰,我现在这点修为,差不多只能困住他三天。” 风铃兰自语着,将蓝家的大门关上,后来又不放心,零零散散的贴了一门的符咒才离开。 入梦术,是当初在穹顶峰藏书阁中偷出来的禁术,当时关于仙门的典籍,她都毫无保留的给了柳熠谪,而关于魔族的,她全都留下了,没想到如今还能派上用场。 现在要去哪?嗯……师尊的清寒殿! 好久都没有回去了。 风铃兰欣然笑了,她匆匆的走过许多地方,她很简单就在琐碎的场景中找到了清寒殿,从围墙翻进院子,院中一棵巨大的杏花树开的正盛,枝干向着一面伸展开来,挂着一个红色的秋千。 秋千旁边长着许多铃兰花,白色稚嫩的花骨朵随风摇曳。 红砖翠瓦,莺燕依旧。 故地如旧,沧海桑田。 伴随着“吱呀”一声,风铃兰坐在了秋千上,缓缓的摇晃着,不禁感慨道:“真希望清寒殿……还是原来的样子。虽然我这个清寒殿的逆徒这辈子是回不去了。” “罢了,我何苦来这里自找伤心呢……” 风铃兰说罢,正想起身走人,然而却忽然听到了清寒殿中似乎有动静,她一挑眉,本打算不去理会的,而下一刻,清脆的碎裂声开始连续不断的从殿内传来。 “这……怎么回事啊,清寒殿可是我师尊的住所,我当时就算再不听话,也不至于在我师尊的寝殿里摔盘子吧……” 在好奇心的促使下,风铃兰还是一步步的挪到了清寒殿的门口,她顺着门缝看进去,只见一个约莫着十六七岁的小公子坐在地上,不停的拿着酒坛子往地下摔。 就算他面容稚嫩,神色微愠,但是!! 这不染纤尘的白衣,一丝不苟的发冠,这冰冷的眼神,还有眼下的泪痣。 如此世间绝色之“美人”,无疑就是她的师尊没错啊啊啊啊啊!!!! “怎么回事?”风铃兰捏着下吧,说道:“我入门的时候,师尊已经及冠,我断没有见过他这么小的时候……” “谁!?”言不渝忽然丢了一记眼刀到门口。 他脸色虽然没什么变化,但是眼下已经泛起了点点桃红,显然,这些酒,他已经喝过了。 风铃兰不紧不慢的抱膀站在门口,甚至往门外看了看。 “奇怪……没有别人啊,小师尊在叫谁?” 言不渝起身,摔了手里的最后一个坛子,大声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我的清寒殿。” 那声音稚气未脱,却又足够的威慑力让风铃兰僵在原地,她缓慢的抬头,便对上了他那一双如寒潭一般的双眼。 就算是做梦,她也从来没有想过……会和小一号的师尊站在清寒殿。 清风几许,衣袂翩然,风铃兰终于后知后觉的指了指自己:“你……你在和我说话?” “不然呢?”言不渝抽出了腰间的配剑,道:“进来吧,莫要藏头露尾。” 不对劲,按理说潜意识里的人是看不见主体的。 难不成面前的这个人……是师尊本尊?! 风铃兰咳了一声,便从门后走了出来:“你……真的能看见我?” “铃兰?”言不渝一皱眉,收了手中的剑,道:“你怎么现在采回来?” 风铃兰一脸懵,她咽了一口口水,说道:“师……师尊?不对,这一定师错觉,我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站住!刚回来就要走吗?你还有没有点规矩!”言不渝缓缓走到风铃兰的身边:“你还知道我是你师尊,我教你的你都忘干净了吗?” 尽管风铃兰的这双眼睛在看到言不渝的时候,总是会给他镀上一层金光,但是如今……刚刚和自己一般高的师尊……怎么看都觉得严肃不起来。 言不渝冷冷的盯着她,道:“又走神,你是非要尝到苦头菜知道教训吗?” “不是……师尊,你……你有没有注意到你现在的样子?你觉得……是不是有点不对劲?”风铃兰想笑,但奈何不知道从何处笑起。 师尊怕是喝醉了,误打误撞才进入了她的梦境,所以才是这般糊涂的半大小孩模样,甚至连风铃兰已经死了这件事都忘记了。 罢了,就当是一场难得的美梦,此刻醒了也觉得余生无憾了。 “呵,胆子不小,竟然还想编排我。” 言不渝说着,手中金光闪过,电闪雷鸣之声汇于掌中,片刻后,一条刻印着一百零八字“生罚令”的戒鞭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那戒鞭通体闪着金光,且在不停的劈里啪啦作响。 糟了,这他麻是噩梦!! 风铃兰见了,只觉得双腿发软,下意识的跪在了言不渝的面前,说了一句:“师尊,我……我错了,不管因为什么都是我错了,你……你先把戒鞭收了……咱么有话好好说。” 整个穹顶峰,就没有人不怕不渝仙尊的戒鞭,而风铃兰,更是被打怕了的。 没跟柳熠谪爱的死去活来那一会儿,言不渝只要金光一闪,手一抬,她必会跪下。 言不渝抿着嘴角,眼下的桃红渐渐泛上脸颊,他高高的举起戒鞭,临落下,却打在了风铃兰身边的大理石地面上。 “算了,一点都没意思……”言不渝扔了戒鞭,起身一步步的离开了风铃兰的身边:“反正都是假的,始终都是假的。” 怎……怎么回事? 风铃兰看着丢在她身边的戒鞭,没一会儿便消失不见了。 “师尊这是怎么了……”风铃兰揉了揉膝盖,勉强站起来:“啧,风铃兰,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没出息。” 她匆匆的跟上去,言不渝绕进了寝殿,他的寝殿向来朴素,除床榻之外,便只有一张梅花翠竹的屏风,一个小小的香炉。 而与印象中不同的是,此刻他的寝殿中,堆满了细碎的白色铃兰花,就连床榻上都铺的满满的。 寓意是好的,只是……这一屋子的小白花儿,看起来也瘆人的很。 风铃兰有些哭笑不的说道:“师尊……你这是在怀念我,还是在咒你自己啊。” 第十九章:蝶恋花 第二十章:催落红 第二十一章:诡辩 第二十二章:妖狐 第二十三章:诀别 今夜的雨越下越大,踏月白为三人施了避雨诀,避雨诀在三人的身边撑开了一层淡淡的结界,步入雨中,也不会被淋湿…… 这避雨诀很是熟悉,穹顶峰上每个人都会。 “踏月白,你真正的淋过一次雨吗?”风铃兰没来头的说了一句话,倒问的踏月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记得她叛逃出师门的那一天,也下着很大的雨,她受了一百零九鞭,她拿着凉生,用言不渝教她的法术,打伤了穹顶峰的几位长老,就那么出了山门,再也没回去过。 现在想想,自己真他-妈的不是人。 纵使有避雨结界,但是蓝青玉还是戴了斗笠。 “走吧,去正殿前。” 三人走过长廊,又一次来到了正殿前的空地上,笼子仍旧放在那,用黑布蒙着。 踏月白细心的为笼子开了一个避雨的结界,道:“咱们直接把叶飞花带出来,引外面那些修士进来……” “嗯。”风铃兰点了点头,随后伸手掀开了那块黑布,黑布撤去,所有人都愣住了,因为笼子里已经是空空如也,徒留一滩血迹。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蓝青玉有些慌了,他用力的摇晃了两下铁笼。 踏月白的眼珠子左右转了两圈,道:“不对劲,我们先离开这再说。” “离开?大师姐,你们走得了吗!?”正殿的门被人一把推开,柳熠谪带着手下的一众修士走了出来。 “擅自与魔族勾结,踏月白,你可不要步风铃兰的后尘!” 柳熠谪的手中攥着一节黑色的铁链,铁链拴着叶飞花,她的四肢关节处被钉了几根封魂钉,恰好就在原先贴着符咒的位置。 叶飞花一动不动,被拖动着前行,气息虽然微弱,但还活着。 “你做了什么?!”蓝青玉声嘶力竭的吼道:“她怎么了?你把她怎么了!!” 柳熠谪抬着下巴,十分轻蔑的看着蓝青玉:“执迷不悟的东西,这个女人是魔族,她随时都可能对我们不利,我们封住她全身的经脉骨骼,是为了保证你们的安全。” “放了她!你快点放了她!!”蓝青玉的眼神中盘旋着怒火,若不是踏月白强拉着他,他真的会不知好歹的冲上去。 无能的怒火,真的比草还轻贱。 踏月白还算冷静,她看了看叶飞花,说道:“她只是一个小小的梦魔而已,就算全力以赴也不是你们这群人的对手,你们如此折磨她,未免显得有些太寒酸了,堂堂仙君就这点气度吗。” “魔族十恶不赦,我不杀她就已经是仁慈了。”柳熠谪从怀中拿出折扇,抬起叶飞花的下巴:“她昏过去之前,好像还拿着一朵白色的小花,我以为她要图谋不轨,就打了她一掌,下手有点重了,险些打死了……” “还给我!把她还给我!你这个……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狗东西!!你别碰她!” 蓝青玉所有的理智荡然无存,他不断的挣扎着,踏月白逼不得已动用结界,困住了蓝青玉。 踏月白冷冷的说道:“柳仙君,叶飞花闯入边境是她不对,但是事出有因,一切事宜还是回穹顶峰,请诸位仙尊定夺的好。” “啧啧啧,你看看蓝大公子现在的样子,必是受了着魔族的蛊惑。”柳熠谪放下锁链,一脚将叶飞花踢向一边: “我呢,也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但魔族的女人,我沾一点儿都会嫌脏,蓝青玉,我本以为你会聪明一点,现在看来,你也不过是个被魔族蛊惑的孬种。” “你到底想干什么?!”风铃兰的手掌中灵力聚集,开始劈里啪啦的作响。 柳熠谪不以为然,因为风铃兰这点修为放在他眼里,显然是不够看的。 “铃兰?对吧,你的名字和我之前的一个小情人的名字很像……”柳熠谪眯着眼睛,唇角微微勾起:“她要是还在这个世上,一定还是一个我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 “你说什么!”风铃兰将凉生化为长鞭,直接亮了出来:“狗东西……” 虽然心中气愤,但是现在的风铃兰和柳熠谪对上,无疑就是以卵击石。踏月白身为医仙,更是没有一战之力。 如今这般境地,竟是毫无破局之法。 而就在此时,柳熠谪忽然说道:“我说的是我的小情人,你激动什么啊,你名字像她,所以我喜欢的很,你若是肯亲我一口,没准我可以考虑给她一个痛快。” 踏月白眉头一皱,直接挡在了风铃兰的面前,大声道:“柳熠谪!你有完没完了!铃兰乃是医仙,你连她也想轻薄吗?” “噗哈哈哈!医仙有怎么了?我又不是没睡过医仙。”柳熠谪张开折扇,道:“就连广寒峰的仙子,被我宠爱过的都一抓一大把,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医仙,铃兰姑娘,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风铃兰低着头,片刻后竟是扯出了一丝笑容:“呵,好啊,既然我是筹码,那一切都好说了,柳仙君,我要你放了叶飞花,需要我付出什么?陪你睡吗?” “铃兰,你在说什么?”踏月白一把拉住风铃兰,道:“他本就是错的,你为何要迁就他?柳熠谪,魔族的事情我不与你计较,人魔两族仇怨已深。但是你这般放荡乖张的行径,就不怕穹顶峰中的处罚吗?” “你觉得我要是怕的话,还会站在这里,和你们说话吗?”柳熠谪佯装无辜的垂下了眼眸,说道:“铃兰姑娘,你的建议,我可以考虑一下,要不然,你先过我这边来如何?” “好。” 两世过后,对于柳熠谪这个畜生,风铃兰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她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竟是让柳熠谪越发的烦躁不安。 明明这张脸与风铃兰天差地别,为什么……这双眼睛就像是从风铃兰身上挖下来的一般,熟悉到了极点。 风铃兰来到了他的面前,而下一秒,柳熠谪竟然直接抽出自己的仙剑‘焱离’。 剑锋划过一道虹影,割裂雨帘。 白入红出,鲜血洒落满地,所有人的目光都挪到了仙剑之上,风铃兰咬着牙,挥开鞭子,大喝了一句:“你这厮怎敢!!” 第二十四章:有幸 仙剑直接穿透了叶飞花的身体,剧烈的疼痛让她一瞬间回神,而下一秒,她的眼神又回归了涣散。 她没有力气挣脱仙剑,只是痴痴的看着蓝青玉的方向。 “幸好,总算是……见到了……” 人魔殊途,然逢君一面,三生有幸。 叶飞花的身体化为了黑色的烟幕,一点点消散在了风中。 花落之际,徒留一份似水柔情,此生便是有再好的光景,都与他无关了。 她怀中的小白花已经彻底变成了红色,随着身形的消逝,花朵也落在了一片血泊之中。 “……飞花。”蓝青玉双眼血丝交错,通红一片,他揪着自己的头发,尖锐的吼叫声划破了道道雨帘。 踏月白见他的嘴角溢出了血迹,便施了一个咒诀,让他暂时昏睡了过去。 踏月白搭了一下蓝青玉的手腕,说道:“蓝青玉脉象很乱,脑子怕是要坏掉了!铃兰!!你要干什么!回来!” 只见风铃兰不管三七二十一挥着鞭子就朝着柳熠谪打过去,鞭子裹挟着寒气,簌簌抖动着,正如风铃兰此刻混乱的内心。 ‘我本以为这份情感能留存于世,便是对前世的自己最好的救赎,但是……’ 若是她之前就把叶飞花救出去,若是她没有撕下叶飞花身上的符咒,若是她没有给叶飞花那多传音的野花…… 若不是她,叶飞花是不是还可以侥幸活着。 “狗东西!我要杀了你!!” 风铃兰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踏月白试着把结界推进去,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柳熠谪一边闪躲着,一般如同猫逗老鼠一般的吊着她:“堂堂医仙居然会使用这等法器,你可当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了,玄门之中,能达到医术和法术双修的人只有一个,嘶……你不会真的是风铃兰托生的吧?” 风铃兰没打多久,便觉得力不从心,她后退两步,胸膛一起一伏,滚烫的有些吓人。 “哈哈,小医仙,你施展够了,该换我了!” 仙剑焱离在一瞬间灵光大盛,蓝色的火焰包裹着剑身,柳熠谪唇角微微勾起,说道:“虽然很舍不得,但是……能亲手杀死一个和她很像的人,也是一件让我浑身舒坦的事情。” 风铃兰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她直直的盯着柳熠谪,还是想不明白,自己前世是怎么爱上这样一个禽兽的。 踏月白惊恐的上前去,她倾注全身的灵力张开一道结界,琼露莲祭出,挡在二人面前。 霎时间光芒大盛,风雨如惧怕般退居法宝之外。 踏月白咬牙质问道:“柳熠谪!你疯了吗!你若是再伤人,回穹顶峰之后,有你好受的!!” 柳熠谪并没有理她,焱离如贯日长虹一般落下,结界到底是挡不住的。 莲花碎,踏月白力竭,被剑气震得飞了出去,当即便失去了意识。 而仙剑此刻,就抵在风铃兰的胸前,风铃兰口中腥甜难耐,硬是吐了一大口血出来,刚才的剑气,切切实实的打在了风铃兰的身上。 风铃兰冷笑了一声,她伸手握住了仙剑的剑锋,鲜血顺着手掌流淌而下:“杀了我,我这缕阴魂,还没缠够呢……” 柳熠谪嗤笑着,仙剑焱离光芒大盛,她的眼神就好像即将碾死一只蚂蚁,如此不屑。 剑锋毫不留情的推向前方。 生死只在一瞬。 风雨尽,而天光盛。 一人出,而飞鸟鸣。 焱离向前推入的瞬间,二人齐齐的笼罩在了金色的光芒之中,那光芒贯天地而出,必是整个玄界都能看得到。 柳熠谪还来不及反应,只见手中的仙剑已经碎成了数段,且碎片毫不留情的钉入了他的身体。 鲜血飞溅而出,他顿时被逼退了十几步,抬首定睛一看,风铃兰的身后,竟站着一个白衣翩飞之人,那人必是用了上乘的仙术,才能在一瞬间来到二人的身边。 风铃兰闭着双眼,本以为必死无疑,然而,忽然有一股温暖的灵力将她整个人包裹了起来。 她微微回首,有些情不自禁的说了一个“师……”字,后想了想,还是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仙尊。” 言不渝淡淡的看着她,漆黑的睫毛冷冷的垂下,问道:“为什么要和他硬拼?” 风铃兰干笑了一声,说不个所以然,只是赌气罢了。 言不渝很轻的握住她的手,灵力顺着手掌传到她的体内,还是如此的强劲…… “言不渝?!”柳熠谪捂着自己的伤口,凝眸道:“你敢伤我?” 言不渝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袖手一挥,一道金色的光芒又一次打在了柳熠谪的身上,这次直接逼得柳熠谪吐出了一口鲜血。 “本尊为穹顶峰之首,因何不能伤你?” 金光闪烁之中,戒鞭在言不渝的手中显现出来,风铃兰看着那戒鞭,竟是比刚才生死一线的时候还要害怕。 她强压着咽了一口口水,顶着一个大写的“怂”字,道:“仙尊,那个……你先放开我,我……我去别的地方躲一躲。” 言不渝眉头一皱,一把将风铃兰拽到了自己近处:“你哪都别想去了。” “……” 师尊啊,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 柳熠谪看见戒鞭,也是吓得一愣,随后张大了眼睛,道:“我爹是穹顶峰长老,也是你师兄,你……你今日若是动我,我爹绝不会与你善罢甘休。” “教子无方,他也当罚,你们父子俩一个也落不下。” 言不渝冷冷得抛下这么一句,随后便直接将戒鞭往柳熠谪身上打。 “我不服!”柳熠谪受着鞭打,还猛劲得叫道:“我做错了什么嘛?!为什么要罚我!言不渝,你这分明是在报私仇!!” 风铃兰看见柳熠谪这副样子,竟有些得意,她微笑着说道:“柳仙君,你瞒报魔族得事情,不会穹顶峰在前,打伤春回峰大师姐在后,还要说不服?你的脸皮莫不是城墙做的?” 虽然有些狐假虎威,但心里这口气,也总算是顺了。 而言不渝淡淡得看了一眼风铃兰,随后字字清晰,坚定有力的说道:“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报私仇,你奈我何?” “?!?!” “不仅这次,以后桩桩件件,你最好提防着点。” 不对劲,自己重生之后,言不渝就十分的不对劲,这种臭不要脸的话,是那个光明磊落、心怀苍生的不渝仙尊能说出来的吗?! “仙尊,你……” 第二十五章:天诛 “我怎么?” 只见言不渝板着一张脸,冷冷的看过来,风铃兰的表情顿时一百八十度反转,迎上一张笑脸,说道:“没什么没什么,仙尊这么厉害,仙尊说什么都对,都听您的。” 言不渝的手似乎动了一下,他的语调甚少有起伏,而此刻却是略微高兴的说了一句:“当真都听我的?” “……当真!” “那……你跟我回穹顶峰。” “啊?”风铃兰快速的眨了几下眼睛,干脆的说道:“不行。” 言不渝紧张道:“为何?” 言不渝的声音急切起来,风铃兰倒是显得比他更紧张:“这……我一介散修,怎么进得了穹顶峰的山门呢,再说,蓝家的事情还没结束……” 言不渝的眼神一点点暗淡下去,风铃兰甚至慢慢的从中读出了一丝委屈的意味。 委屈没什么,但是这种委屈放在言不渝身上就足以让风铃看觉得背脊发凉。 “没结束吗?现在……结束了。” 言不渝手中散发着金光的戒鞭形状渐渐改变,最后化为了一柄金色的长剑,那些繁琐的教条文字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赫然的两个红字,一为“生”,一为“杀”。 风铃兰一惊,言不渝的戒鞭,也是他的法器之一,其名为“天诛”,由两种形态组成。 戒鞭的形态为“戒”,伤人之痛钻心入骨,引以为戒。而利剑的形态则为“诛”,为天道诛杀。 言不渝,这是对柳柳熠谪动了杀心。 “仙尊……” “在这等我。” 言不渝提剑上前,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生杀之剑势如雷霆,就连柳熠谪都吓得跪在了原地。 然而下一秒,道道光芒刺目而出,传送的阵法自四面八方而开,将言不渝团团围住,光柱之中,穹顶峰的十几位长老齐刷刷的走了出来。 这小小的蓝家,此刻也真算得上是“蓬荜生辉”了。 柳熠谪抬起头,如获大赦的叫了一声:“爹!” 这些人为首的,正是柳长老,他看起来有些老成,四五十岁的样貌,明明是修仙之人,却穿着一身浮夸的锦缎华服,看起来倒更像是一个有钱的商贾。 苍垣长老拨开人群而来,担忧的说道:“不渝!你怎么忽然离开穹顶峰了?柳长老刚刚来找我,非要带着穹顶峰的各位长老过来,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怕你有危险,就跟着过来了。” 言不渝没有说话,而是表情漠然的看向了柳长老,柳长老此刻正捻着自己那一点山羊胡,高声说道:“哎呀!是谁!是谁把吾儿伤成这样?!堂堂玄界之内,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 “仙尊!”风铃兰快步跑到言不渝的身边,低声道:“柳长老有备而来,你……” “安心。”言不渝说着,安慰一般的摸了一下风铃兰的头。 苍垣长老一皱眉,又看到了言不渝身边的风铃兰,他料定是言不渝是想起旧时恩怨,公报私仇打伤了柳熠谪,如今这么多人在这,苍垣也毫无办法。 而那些长老,已经开始议论纷纷。 “柳小仙君身上的戒鞭痕……这一身的伤,我就说不渝仙尊总有一天要给他死去的徒儿报仇的。” “你小点声,那可是不渝仙尊,怎会报仇,我可从未见过他怀揣私心……再说,风铃兰事入魔而死,为了那么个徒弟报仇,未免也太不光彩了!” “呵,不渝仙尊就算修为再高,也不是真正破境飞升的神仙,哪能没有私心啊,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完美无瑕的人,更何况是他言不渝。” 风铃兰听见这些话,气的直咬牙,心道:我师尊分明就是这人间的神明,这些凡人就会用自己污浊不堪的内心揣测我师尊的想法!呸! 苍垣也听不下去了,他苦口婆心的对言不渝说道:“不渝,你别闹了好吗?如今这么大的阵仗,你要如何解释,铃兰姑娘终究不是她,你可知曾经沧海难为水……” 曾经沧海难为水?这形容的不太对吧…… “我无错。”言不渝眼神坚定,道:“苍垣,你无需担心我。” 不远处的柳长老眼珠子一转,说道:“不渝师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熠谪平日里,是风流些,也与你的徒弟厮混过一段时间,但是他也最不至此啊……嘶!柳熠谪,你还不快点滚过来!” 柳熠谪连滚带爬的去了柳长老身边,心中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你觉得,他和风铃兰在一起,是厮混?”言不渝眯起眼睛,冷冷的说道:“当初我徒儿为何入魔,你柳六心知肚明,你到今日还要为你那始乱终弃的儿子开脱吗?” 柳六乃是柳长老的俗名,他未入修行之前,是穷苦人家出生,活着就不容易了,更别提得什么好名字,家里的小孩取名字,都是捡着一二三四五挑。 当时穹顶峰师祖轩辕易将言不渝及几位长老收入门下的时候,给每个人都拟了名字,例如苍垣长老,他以前的名字就是苍山。 而唯独到柳六这里的时候,师祖笑着说:这名字好,不用改。 风铃兰是不知道,这个“六”字好在哪里,但是如今无论是谁叫出这个名字,柳长老都会觉得是在羞辱他。 “言不渝!你就是这么和师兄说话的吗?”柳六的胡子顿时立了起来:“男女之事,缘来则已,缘去则散,怎么会怪到我儿子头上!你欺辱犬子,这会儿又来折辱老夫,言不渝,你教出了一个魔头徒弟,你自己的心,当真还向着苍生吗?” 苍垣有些紧张的挡在言不渝面前,弯腰行礼道:“诸位长老,我觉得事情并不是你们揣测的那样,不渝既然说他没错,那大家不妨听听他怎么说。” 苍垣说罢让到一边,言不渝的声音如同从天外而来。 他看着周围诸人,几乎是把风铃兰之前收的话重复了一边:“柳熠谪,私藏魔族,隐瞒不报穹顶峰在前,打伤春回峰大师姐踏月白在后,我因何不能打他?” “呵!你打便打了!天诸可是杀人的东西,你莫不是想杀了犬子不成!!” “正有此意。”言不渝声音平淡的说道:“这种败类,因何还要留在我穹顶峰?今日不管你柳六如何辩驳,他都是罪人。” 第二十六章:师尊受伤了 第二十七章:师尊生气了 第二十八章:师尊这章没出场…… 第二十九章:师尊忽然出现 第三十章:师尊要绑我回去 第三十一章:师尊带我回山门 蓝玉安笑盈盈的走了进来,她看到了被绑在床边的风铃兰,忽然停住了脚步,打量了许久才说道:“看不出来啊,原来不渝仙尊还有这种爱好。” “你瞎想什么呢!”风铃兰纵使被绑着,却还是会替言不渝说话:“我师尊品行高洁,岂是你一介凡人能议论的,别把你的思想加在我师尊身上!” “噗,医仙姐姐呀,你手都被绑在床上了,还要怪我瞎说吗?”蓝玉安走到风铃兰的面前,他随意的往榻边一坐,道:“这会儿倒是一口一个师尊了,你要是真想回穹顶峰再续前缘,何不告诉言不渝实情?” “你说的倒是简单,我入魔之事天下人皆知,穹顶峰上那群人更是恨不得把我大卸八块,我身死之时便无一人救我。”风铃兰淡淡的说着:“我觉得做一个籍籍无名的散仙铃兰,好过之前的铃兰仙尊。” “也好,你想怎样就怎样吧,医仙姐姐,我听说你……想带我兄长离开?” 风铃兰略带威胁的看着蓝玉安:“怎么?你不同意吗?” “没有,我很高兴。”蓝玉安笑容温柔道:“我高兴……我兄长能离开蓝家,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医仙姐姐,若你真能带他走,我不知该怎么谢你。” “你这人倒是奇怪,之前是你害他,现在却好似很关心他一般。” “身在这个地方,一切都是情非得已,我何尝不想生下来就幸福美满,无忧无虑。”蓝玉安一双有些空洞的眼睛看着风铃兰,道:“但……这蓝家这一团污秽,令我无法脱身,我清醒时可以与它对立,等哪天我迷失了,就只能……死在这里。” “蓝玉安!”风铃兰伸手抓起了蓝玉安的衣领:“你听听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口口声声说你要当蓝家的家主,当上了之后呢,就这么任由自己越陷越深吗?若真如此,我今日便把你也一起绑进穹顶峰!这蓝家,散了也就散了!” “医仙姐姐……有点疼。”蓝玉安抓住风铃兰的手,说道:“我知道了,我以后会注意的,你先放开我。” “咳咳!!” 正说着,门口忽然传来了苍垣长老的咳嗽声,言不渝眼神冰冷的站在苍垣的身后,凉意透骨,他未置一词,却胜过千言万语。 风铃兰不知为何,竟有些心虚的放开了蓝玉安,随后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 “仙……仙尊,您一大早的去哪了,怎么现在采回来?吃饭了吗?” 苍垣长老眯起眼睛,把胳膊搭在言不渝的肩膀上,笑道:“不渝,看到了吗,都绑在床上了,照样不老实~这带回去可怎么调理啊?” “关你什么事。”言不渝的声音如冰一般,清澈却透着诸多寒气。 他拍开了苍垣的胳膊,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床榻边,冷眼瞧着蓝玉安,道:“蓝家小少爷清晨来找我穹顶峰的人,是有什么事吗?” “没……没有。”蓝玉安立刻站起来,规规矩矩的行礼说道:“我与铃兰姑娘是朋友,我今早前来闲叙片刻罢了,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若是不渝仙尊有事要交代,我就先回去了。” 嘴上照这么说,蓝玉安的心里确在嘀咕:这风铃兰什么时候又成了穹顶峰的人了? 蓝玉安说罢便匆匆的离开了房间,言不渝板着一张脸盯了她许久,最后将手一挥,天诛又一次变了模样,这回变成了一条金色的丝线,一边连着言不渝的手腕,一边拴在了风铃兰的脖子上…… “……” “天诛长度有限,有它在,你须得在我周身三尺之内,否则……有你好受的!” 天诛……是这么用的吗? 那可是震惊三界的生杀之剑啊!如今用来栓人也太不像话了! 风铃兰可怜巴巴的看着言不渝,复又眼巴巴的看向他身后的苍垣。 苍垣倒是笑得合不拢嘴:“什么叫自作自受啊,小东西,这回你可算体会到了吧,不渝,你也别为难她了,马车已经叫好了,咱们先回穹顶峰吧。” “马车?为什么不御剑飞回去?” 苍垣双手交叉抱在胸前,道:“小崽子,你现在的修为才几斤几两啊,没飞几步就会耗空灵力掉下来,再说了,你不是还得带着一个凡人吗?” “也对……” 在蓝家府宅的门口,蓝玉安送别了风铃兰和自己的兄长,他的表情仍旧是那般温柔,而今,却多了些不可察觉的深沉心思。 蓝玉安久久的站在门外,目送着他们离开,在人还未走远的时候,便有奴才来通报,说蓝老爷,已经驾鹤西去了。 而蓝玉安并没有十分惊讶,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是吗?那可真是要好好的哭一哭了。” 舟车百余里,始到山门前。 穹顶峰中,翠竹松柏争相挺立、幽兰徐徐绕着山林深处的梅花香,上有仙鹤过,下有草木兴。灵气充盈时不时便能看到御剑而行的仙门子弟。 山门前,一条通往山顶的石阶巍然立于众人面前。 以前,常听书中说的近乡情怯,风铃兰未能体会,此刻才刚刚好能了然于心。 风铃兰感慨之余,只觉得千般情绪涌到心头,到了嘴边,却只能说出了一句:“这石阶……可怎么爬上去啊。” 穹顶山门前的石阶,足有三千三百三十三级,够寻常人爬个三天三夜了。 以往风铃兰都是飞上去的,而现在要结结实实的走上去,实在有些困难,更何况还带了一个蓝青玉。 再看蓝青玉,他眨巴着眼睛,颇有些兴奋的说道:“姐姐,我们走上去好不好?我们走上去吧!” “啊???” 蓝青玉说着,已经开始往台阶上走了,风铃兰也不放心他自己一个人乱跑,只得跟了上去,苍垣笑着摇了摇头,给他们每个人都贴了一张风行符。 “这符咒可以减轻你们的疲惫,快点走吧。”苍垣说着,大步往前走去。 足尖点在石阶上,似乎每一级都能晕开一个故事,或是小时候淘气的捉虫子逗鸟儿,或是受罚的时候背着石板往上爬,或是与门中师兄弟一起下山历练…… 诸多回忆渐渐化为台阶上除不去的青苔,不管前世今生,都是一般模样。 没来由的,言不渝淡淡的叫了一声: “徒儿。” “嗯?” 风铃兰也应了,一切顺其自然,任谁都反应不过来。 第三十二章:师尊与我心照不宣 风铃兰顿时停住了,周围的空气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就只有蓝青玉在没心没肺的扑着蝴蝶。 “那个,我不是应你……我是……我是……” 风铃兰“我是”了ban半天,也想不出一个合理的借口。 “行了行了,你别解释了。”苍垣一脸无奈的插到两个人之间,道:“言不渝的本事大得很,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总之,不管不渝怎么想,在穹顶十二峰,散仙铃兰会比任何人都安全,所以你们也要收敛一点,知道了吗?不渝!” “嗯。” 言不渝淡淡的点了点头,随后步伐轻盈的向前走去,只是应了他一句而已,他的心情似乎就变得很好。 事到如今,他们之间的这层关系也只能是极力隐瞒,心照不宣了。 几人走了许久,方才能看到鳞次栉比的宫观大殿,水榭楼台。 这段阶梯的尽头,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男子一身戎装,手上拿着一件散发着寒气的长枪,枪头之下系着红缨。 他面容粗犷,身形健硕,看起啦四五十岁的年纪。 虽然时隔两年,他的脸上又添了几道浅浅的伤疤,但风铃兰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他是出身于独孤峰,常年在人魔边界镇守的大将军——毕战之。 他旁边那位气度不凡的女子,便是他的胞妹毕桃枝,这两人一“战”一“逃”,名字十分有趣,毕桃枝自很久以前开始,就是穹顶峰的仙门教引,专门负责将穹顶峰的诸多事宜讲给新入门的弟子听。 毕桃枝最先看到了言不渝,她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朝着言不渝挥着手,大声道:“不渝仙尊!你可算是回来了,刚巧我兄长回来问我一些事情,我知道的不多,你也来听一下吧!” 毕战之微微行礼,道:“不渝仙尊,您……这是下山去干什么了?这位姑娘是……” “她是你们仙尊看重的人,资质不错,就带回来了。”苍垣知道言不渝不喜欢编瞎话,便主动上前去,说道:“既然毕将军有事想要询问不渝,那就移步去不渝的杏林水榭吧。” “嗯???”风铃兰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苍垣:“杏林水榭?不是毁了吗?” 那地方是之前风铃兰的居所,她叛逃时就被一些看不上她的人一把火烧了,如今怎么成了言不渝的地方。 苍垣言辞暧昧的说道:“还不是我们家不渝,在徒弟死了之后日日茶饭不思,我便命人修好了杏林水榭解他的相思之疾,效果卓绝。” “师……不渝仙尊吗?”风铃兰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十分自信的说道:“哼,你少诓我了,不渝仙尊何其厉害,怎么会因为俺么点小事一蹶不振,对吧仙尊?” “会。”言不渝表情认真的说道:“那不是小事。” 风铃兰愣了一下,竟然从言不渝的眼中看出了一丝不安…… 错觉!一定是错觉!师尊这样完美的人,怎么会有这种不安的情绪。 一行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开始往言不渝的杏林水榭走。 毕桃枝显然是对风铃兰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上前去询问道:“能让不渝仙尊看上的资质,我定要好好瞧一瞧,这位姑娘,年纪可有二八?目前是修为到什么境界了?” 风铃兰不知道如今这个女子年纪几何,只能按照样貌随便蒙了一个。 “小女子刚巧二八,修为不佳,前几日偶然得到金丹,又偶然突破瓶颈,如今……药境三阶……”风铃兰的语气可以说是十分谦虚了。 “什么?!”毕桃枝一惊一乍的,她故意拔高了音调,道:“才药境三阶?!你去春回峰随便拉一个与你一般年纪的,就没有一个是像你修为这么低的!不渝仙尊不会是看错了吧!” “桃枝!”毕战之一脸严肃的说道:“这位姑娘怎么说也是不渝仙尊带回来的人,你不可无礼!” “凭什么!!”毕桃枝气愤的直跺脚:“兄长,你知我是什么意思!两年了,穹顶峰也变了不少,我曾经也是和风铃兰齐名的天才,我放弃独孤峰的大好前途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拜言不渝为师!不是为了在这里做什么教引!” 言不渝沉默不语,苍垣又一次解释道:“这个……不渝虽然带了铃兰姑娘回来,但并未又收她为徒弟的打算,桃枝仙子大可不必如此激动。” 蓝青玉方才的注意力一直在花花草草上,而今所有人忽然严肃了起来,蓝青玉也跟着不说话了,他默默的凑到风铃兰的身边,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姐姐。” 毕桃枝嘟着嘴,小声说道:“姐弟吗?一个傻子,一个废物,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带这两个人回来,难道就是因为那姑娘的名字吗?我做了这么多,难道就不如她的一个名字?” 毕桃枝一直都对当年言不渝选徒弟的事情耿耿于怀,风铃兰也习以为常了。 风铃兰只是干笑了两声,没有说话,今时不同往日,想当年风铃兰七岁便突破了药境,一路突破玄境、天境,在风华正茂的时候栖身宗室之列,得寻常修士叫一声“仙尊”。 如今嘛……也算是“老骥伏枥”了? “你是医仙?那医仙到底是什么,该做什么,你知道吗?”毕桃枝有些嫌弃得看着风铃兰。 风铃兰慢悠悠得走着,一边走,一边重复着当年师尊的话:“医仙,自然是修炼医术,就济苍生。” “肤浅!!”毕桃枝的鼻子简直要翘到天上去了,她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听好了,医仙是四大类修士之一,主要的作用是保护其他的修士除魔卫道!医仙的所用的法器有两种,一是神农四宝,是结丹之时就可以得到的法器,另一个是每个医仙身上都有的纤云针,区区散修,你知道什么是纤云针吗?” 风铃兰实在不是不想听毕桃枝在这里吊书袋,于是快走了两步,与言不渝并肩。 “仙尊,我修为虽然低,但是该懂得都懂了,你不会想让我去穹顶风的书斋……” “自然不必。”言不渝淡淡的说道:“你离我不得超过三尺,你以后就住再清寒殿,有什么不懂的,问我就好。” “得嘞!” 毕桃枝看着二人,越看越觉得火气不散:“区区散修,怎可与仙尊并肩而行!” 毕桃枝上前去一把抓住风铃兰的肩膀,一扳一推,灵流迸射而出。 风铃兰踉跄了一下,随后唇角微微勾起,道:“桃枝仙子,你不会真当我是软柿子吧。” 第三十三章:师尊放我去打架! 第三十四章:师尊去边疆?!我不同意! 第三十五章:师尊被我灌醉了 第三十六章:师尊和小师尊 第三十七章:师尊的逆鳞 此番玄境,似乎和之前的……不太一样。 大概是因为换了一个身体的缘故吧,她总是觉得胸口处有什么东西滞涩经脉。找不出原因,如若不是这个身体本身有缺陷,就一定是……师尊的灵力有问题。 “在想什么?”言不渝收了灵力,淡淡的问道。 风铃兰眯起眼睛,坏笑道:“没什么,只是在想……小师尊真听话~是不是我要什么你都给啊~” “你!”言不渝瞪着风铃兰,道:“你再这般口无遮拦,长幼不分,以后就别来求我了,像什么样子!” “是是是,我知道了。” 梦里的小师尊,似乎还停留在前世,那个最“正常”的状态,会训斥她、脸皮薄、也会生气。 不像外面的那个大师尊,从头到尾都透露着不对劲! 小师尊侧开目光,小声的说道:“你要的又不是天上的星星月亮,我没有不给你的道理,我毕竟是你师尊。” 是啊,这是她原来的师尊,全天下再找不出比师尊更念着她的人了。 风铃兰也是个念旧的人,有这么一个小师尊在这,她甚至不确定自己会不会陷入梦境无法自拔。 “师尊……”风铃兰蹲下来,直视着言不渝的眼睛,道:“我要走了,您也应该去更远的地方看一看……这个清寒殿,以后还是不要再回来了。” 风铃兰袖手一挥,清寒殿忽然破碎,化为了一点点飘零的杏花。 对梦境产生依赖的感情,是入梦术最大的忌讳,若是无法保证清醒,就必须亲手毁掉。 小师尊一脸茫然的看着周围破碎的一切,他的表情分明还是那般淡然的模样,却让风铃兰的心头一紧。 若有若无的,他听到言不渝说了一句:“我什么都给你,别走好不好?别走……” 离开了梦境,风铃兰猛地从桌子旁边醒来。 她睁大了眼睛看向床榻的方向,喃喃道:“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错觉,一定是错觉,师尊这么强的人,怎么会陷入区区梦境呢。” 但是,若是他不曾自己启用入梦术,怎么会出现在风铃兰的梦中…… 她张开手掌,确认自己的境界真的得到了暂时性的提高。 “不能想那么多了。”风铃兰摇了摇头,道:“现在重要的是,要跟着师尊一起去边疆。” 她看了一眼床上仍在熟睡的言不渝,心中触动,拱手深深鞠了一躬。 出门的时候,风铃兰迎面碰上了满面悠哉的苍垣,他手里捧着许多的铃兰花。 见了风铃兰,有些奇怪的说道:“铃兰?你已经住进来了吗?你看到不渝了没有,他让我摘了这些花,又没告诉我放在哪。” “啊……仙尊他喝了点酒,睡着了。” “啊??喝酒了??喝了多少?” “三……三杯。” “三杯?!?!” 苍垣吓了一跳,将手里的铃兰花全都扔了,匆匆的跑进屋子里去。 风铃兰疑惑的看着苍垣,心道“苍垣长老从前就喜欢大惊小怪,如今更甚。” 她没想太多,趁机离开了清寒殿,她需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消化一下师尊的这些灵力。 房间内,苍垣看着躺在床上的言不渝,他周围的灵气渐渐向外飞散,形称了一圈极具攻击性的屏障。 “如此不听话,简直跟你那徒弟一模一样!”苍垣一掌灵力打在言不渝身上,如同搭在海绵上一般,毫无作用。 他布下结界,抽出折扇暂时压制住了灵流,折扇上渐渐浮现出青色的符文。 “言不渝!醒一醒!!” 烈风围绕着言不渝的身体,忽而灵气迸射开来,言不渝也缓缓的张开了眼睛,苍垣趁着灵力回流,一掌打在了言不渝的背上,算是让他将刚才喝下去的三杯酒全都吐了出来。 言不渝吃痛,猛然抓住了胸口,然而一开口,第一句话便是:“动静小一点,别让她听到。” “你都这样了,还有心思管别人,堂堂玄界第一法修,竟然会陷入梦境!传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苍垣将风化为更强烈的结界,忽而大呼一声:“文王扇!” 飓风骤起,猎猎悬空,瓦片弃房梁而去,花瓣弃花蕊求生,霎时间,掀了这精致房屋的屋顶。 待到言不渝终于平静了下来,这屋子里的东西已经被风吹得不剩下什么了。 言不渝盘膝而坐,在仅剩的一张床上调息了片刻后,道:“这间屋子……我收拾了很久,苍垣……” “喂喂喂,不渝,我可是为了救你,你别用那种表情看着我好不好?我害怕!”苍垣一脸无辜的收了折扇,道:“大不了我再帮你收拾一下嘛。” “不需要。”言不渝冷冷的说道:“这等‘家徒四壁’的景象,还需要收拾吗?直接再盖一间,在我们回来之前,盖到踏月白满意为止。” “别了吧!不渝,踏月白那姑娘就是个异类!皇宫的雕梁画柱都入不了她的眼,你这分明是再折磨我!”苍垣揉着眉心,忍不住仰天长啸:“换个人吧,你换成柳王八也可以啊!” “不行。”言不渝表情淡然,却掷地有声的说着:“我们去边疆,路途遥远,你有足够的时间修缮房屋。” “哎,看样子,你是真的打算带那丫头去边疆?”苍垣坐在床边,道:“不渝,你这边疆之行,危险重重,魔族的人狡猾奸诈,且恨你入骨,若是他们知道了你在梦境中的弱点,你打算怎么办?” “……” 言不渝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思考了片刻,道:“无妨,入梦者因执念深陷,称为‘凋零’,她回来之后,我的凋零之症已经好了许多,你无需担心。” “话是这么说,但……那丫头终归是你的软肋,你出行还要把软肋带在身边,会不会不妥?” 言不渝摇了摇头,道:“她不是软肋,她只是我的逆鳞罢了。” “哦?不渝仙尊,这有何区别吗?” “当然有。”言不渝微微一笑,道:“玄门第一医仙风铃兰,可不是软柿子。” 苍垣总觉得自己被秀了一脸,但定睛一看,眼前分明只有言不渝一个人…… 苍垣此刻才恍然大悟:原来狗情侣这种东西,不是只有在一起的时候才能秀恩爱! 第三十八章:师尊的师妹 第三十九章:师尊在宣示主权? 第四十章:狐妖 第四十一章:媚惑 第四十二章:消愁 第四十三章:吃醋 第四十四章:死士 第四十五章:狐帝 马车内,言不渝在闭目养神,风铃兰就那么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她完全搞不懂,师尊在想些什么。 夜幕降临,几人行进到了一处不大不小的树林中,这附近别说是客栈了,就连一户人家都没有,毕战之本来想连夜行进,奈何白凝实在受不住奔波,一行人只能被迫停下来,露宿荒野。 白宁长老好不容易醒了,只能坐在那里静静的调养,风铃兰小心翼翼的凑到白凝的身边,道:“白凝长老?烦请让我搭个脉?” “就你?一个刚刚进入玄境的医仙,也配给我号脉?”白凝冷冷的撇了她一眼,道:“滚远一点,我不想看到你。” “白凝长老就这么点气量吗?”风铃兰也不是能吃亏的主儿,她冷笑着说道:“一个奄奄一息的长老,还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你难道不觉得可笑吗?识相的最好让我看一看,没准还能保住你这身精纯的修为。” “铃兰。”言不渝打断了风铃兰的话,道:“噤声。” 言不渝都这么说了,风铃兰自然也不好强行探脉,她有些灰溜溜的回到了言不渝的身边,小声问道:“仙尊,你为何不让我医治她?” 言不渝沉默不语,他一直在回避风铃兰,无论风铃兰说什么,他都不回答,风铃兰又急又没有办法。 此刻如坐针毡,她想了一个由头,起身道: “仙尊,要不……我先去捡点柴火?” 风铃兰说着,言不渝依旧不应她,她只能默默的起身,朝着林子中走去。 她走之后,毕战之有些疑惑的问道:“仙尊,你今日到底是怎么了?以前也没见你发过这么大的火啊。” “我没有。” “你还说没有,你看看柳家那小公子被你捆的跟粽子似的,现在还在马车里呜呜叫呢。”毕战之拍了拍手上的灰,道:“小丫头一个医仙,自己一个人去捡柴火多危险啊,我还是跟上去看看吧,你留下,照顾一下白凝长老。” 言不渝没有说话,毕战之就当他是默认了。 月色斑驳的落在地上,风铃兰低着头,在林中一点点捡着柴火,抱怨道:“真是的,师尊干什么又不理我,我明明没做错什么啊,还忽然提起柳熠谪,我怎么可能喜欢那个混蛋!” “师尊这么卓绝的一个人,怎么总喜欢和柳熠谪这个人渣过不去呢!” 她愤愤的说着,已经在心里将柳熠谪下油锅炸了。 再向前没走几步,脖子上的天诛就显现了出来,天诛的范围在一点点的放宽,温热的灵流顺着法器进入风铃兰的身体,就好像有人在担心她一样。 “师尊……”风铃兰伸手摸了一下天诛,道:“哎……等回去还是哄哄师尊吧,也不能一直都这么僵持下去。” 毕竟,那是她最尊敬的师尊啊。 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风铃兰忽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香。 这香气无比熟悉,正是之前在柳熠谪房间里、混迹在一群狐狸的恶骚味之中的那一缕清香…… 风铃兰瞬间警惕了起来,她托起了掌心焰,看向前方,道:“什么人!” 前方没有回应,倒是惊起了林子中的一些小鸟。 “没人吗……”风铃兰朝着前面的两棵树甩出了两张符咒,符咒只见瞬间燃起了蓝色的磷火,照亮了前方,然而那里还是空无一人。 而就在这时,一个妖媚无比的男声忽然盈盈笑了,道:“小医仙,你这法术还真是弱的可怜啊,你带着这身灵力,我本以为是那位大人物屈尊过来了呢~” “藏头露尾,是不敢出来见人吗!” “哎呦,您可是错怪小生了~”一袭红衣自树上翩然落下,赤脚踩过一片翻飞的落叶,来到了风铃兰的面前。 男子一袭红衣如深秋的枫叶一般,剑眉星目、红唇皓齿,姿容绝色,艳丽却不显得媚俗。 男人凑近风铃兰仔细的端详了一番,道:“我的藏匿术可以说是毫无破绽,小医仙,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阁下身上的香味很是熟悉。” “哎呦,姑娘这鼻子了不得!”他伸手轻轻点了一下风铃兰的鼻头,笑道:“姑娘确定自己闻到的是香味,而不是狐狸骚?” “早知道你是狐狸精!现形吧!” 风铃兰脚下一踏,顿时与他拉开距离,然而那男子不紧不慢的靠在树边,道:“跑那么快干什么?凭你这修为,我要是想杀你,你早就已经死了。” 风铃兰还是十分警惕的看着他,面前的红衣男子只得摊摊手,说道:“妖族隐匿于丛林之中,许久不过问人间之事,我们与人类,绝非敌人,是你先闯入我的林子,你倒是要先动手吗?” “我……” 风铃兰并没有把香气和柳熠谪的事情说出来,她只是收了进攻的架势,说道:“好,算你说的有几分道理,你……是一直生活在这里的妖怪吗?” “当然不是。”他悠悠的往前走了两步,眼看着又走到了风铃兰的身前:“小医仙,我为何觉得你不太对劲,你身上……似乎有些魔气,只不过被这强的有些过分的灵力掩盖了。” “不劳费心,我与一个狐狸精没什么好谈的,若你不想为难我,那我就先行离开了。” “狐狸精,我可不是普通的狐狸精。”他的眼眸渐渐变成了清澈绮丽的粉红色:“我是狐帝君月,我的媚惑术从来都没有失手过,小医仙,你觉得我好看吗?” 淡淡的粉红色光芒向着瞳孔的方向一点点聚集,他的瞳孔越发的狭长,最后变成了一双透亮硕大的狐狸眼。 风铃兰后退了一步,脖子上的天诛忽然发出了强烈的光芒。 “狐狸精就是狐狸精,媚术上果然不逊色,但可惜,你找错了人!” 风铃兰攥紧拳头,一拳打在了这位狐帝的脸上。 这一拳注了千钧之力,打的面前的人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了,那是九条火红的尾巴,漂亮,却又十分危险。 “九尾天狐,你当真是狐帝?!” 风铃兰自知打不过她,只得撒腿就跑。 造孽了,怎么随便出来走走都能遇到一个大妖! 第四十六章:魔心 第四十七章:离戎 第四十八章:坦白 这似乎是重生以来,言不渝第一次如此直白的叫她“风铃兰”。 他这么多天的焦虑不安,这么多天的闷闷不乐,难道都是因为担心她会再一次被柳熠谪玩弄再股掌之间吗? 风铃兰没有回应,只是默默的将头转去了别处。 二人沉默了良久,风铃兰也知道师尊这个闷葫芦的个性,她不说话,他们就会一直这样僵持下去,于是她率先开口道:“真没想到,仙尊也会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 “仙尊,你觉得曾经千疮百孔的一个人,还会去爱一个曾经肆无忌惮的在她身上打洞的人吗?放心吧,我的灵力……可能只是暂时不管用了,你也知道,我半道出家,根基不稳固。” “那……我传一些灵力给你?” “不用了!”风铃兰抓着言不渝的手腕,默默的挪开,道:“仙尊明日还要去巩固结界,人魔两界之间绵延数千里的结界,想必要耗损许多,您不用将灵力浪费在这种小事上。” 实际上,风铃兰是担心:言不渝的强烈灵力若是将封住的经脉重开了,魔心必定会暴露无遗。 言不渝低着头,淡淡的说道:“还有,我之前……是在问白凝事情,并不是……并不是疏远你的意思,你白凝师叔一时被蛊惑才会如此,你也应当懂些礼数。” “她……她怎么就成了我师叔啊,我还没承认我是风铃兰呢!” 虽然几乎已经被锤的翻不了身了,但是风铃兰还是想挣扎一下。 言不渝顺势起身,解了风铃兰身上的禁锢,他坐在床边,沉默了许久,随后将一张符咒给了风铃兰。 风铃兰拿过符咒看了一眼,道:“这是……入梦术所用符咒?师……仙尊你怎么会有这个?” “帮我徒弟收拾遗物的时候,偶然看到的。”言不渝低着头,淡淡的说道:“若是你现在不肯说的话,没准换个地方,你会有些头绪,对吗?” 堂堂穹顶峰仙尊,就这么明目张胆的邀请女医仙使用梦魔的这等小把戏。 这要是传出去,不知道又是怎样一个举世瞩目的大新闻! “这……不太好吧,仙尊……” 风铃兰还没说完,言不渝已经无声无息的飘到了门口,不等她拒绝,就出去了。 师尊,你出门我能理解。 但是这是你的房间啊!!把人绑回来自己着急跑了算怎么回事? 入夜之后,风铃兰将师尊给的那张符咒供在了床上,满心如麻的盯着它。 去还是不去啊,要是真的入梦了,不就等于承认自己就是风铃兰了吗? 可是师尊已经认定她就是了,师尊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什么事能瞒得住他吗? “嘶……不管了,拼了!” 风铃兰拿起符咒,正准备施法的时候,房间外却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风铃兰没好气的问道:“谁啊!大晚上的不睡觉啊!” “小美人儿,是我啊,今夜月色好,我带了美酒来与你消遣的。” 柳熠谪这个狗东西! 风铃兰将头转向门口,铿锵有力的说了一句:“滚!人已经睡了!” “噗,小美人儿,这么打发我可不好哦。”柳熠谪声音略有些轻佻的说道:“我可是带了这家店里上好的佳酿,据说十六年才起六坛酒出来,你确定不尝一尝吗?” 风铃兰犹豫了一下,随后大步的走到门边,打开门,微笑着说道:“酒呢?” 柳熠谪将酒坛子晃了晃,风铃兰快速的接过酒坛子,随后反手就关上了门,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让柳熠谪顿时愣在了原地。 柳熠谪拍了拍门板,道:“喂!这酒很贵的,你就这么拿进去了!小美人儿,让我也进去如何啊?” “狗东西,你也能和酒比?”风铃兰声音自信,信口胡诌道:“我跟你说,我的房间可是被不渝仙尊设过结界的,你要是敢硬闯,便有你好受的!” “你!” 柳熠谪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道:“行,你厉害,我柳熠谪也不缺女人!” 见柳熠谪走了,风铃兰才打开那两坛封着的酒,细细闻了一下,香气浓醇,酒烈性温。 光是闻着这酒香,便仿佛可以醉人。 风铃兰喝了点酒,也算是壮了胆子,拿起入梦术所用的符咒,直接施展了法术。 云涌入天际回转,草木入碧落难还。 她这还是第一次入师尊的梦境,到底是修为高的人,山水景色,一应细节皆做到了惟妙惟肖,这里是穹顶峰前的石阶。 风铃兰看了一眼一旁的小溪,溪水中倒映出风铃兰前世的那张脸,唇色艳丽,眼瞳中似有魔气徘徊,一袭红纱衣穿的十分凉快,这可不就是前世她入魔时的样子。 “以前入魔之后不多拘束,现在看来,这身装扮倒是真的风流。” 她拈了一个剑诀,三两下便到了穹顶峰顶,上面修士弟子来来往往,每个人风铃兰都好似见过,但又不太熟悉。 这些人都是梦境的主任潜意识的东西,一些人,一些事物。 但是……没道理要做的这么精致啊。 不远处,那一抹孤白只身立在校场旁边的阁楼上,他扶着漆红的栏杆,眼眸中带着一丝忧虑。 风铃兰站在楼下仰望了一会儿这个绝尘的仙人,满意道:“真不愧是我师尊,此人应是天上有,怎就落到了人间~” 风铃兰不顾周围这些弟子异样的眼神,她三两步跃上阁楼,笑道:“仙尊,好巧。” 言不渝转头,看到她的刹那,既是惊喜,又是欣慰:“我就知道是你,我终于亲眼看见了,你……你这两年都去哪了?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风铃兰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在梦中是以前世的容貌出现。 如今这架势,她也不好藏着掖着了,于是对着言不渝恭敬的行礼道:“劳师尊挂念。” 风铃兰本想行个大礼,奈何胸前太过凉爽,腰怎么也弯不下去,只得作罢,起身道:“话说回来,师尊……不是早就看出来了吗?” “嗯。” 他这么一答应,风铃兰如今倒有些不知所措,她还如一个学徒一般,揪着衣服,说道:“我回来,师尊可还高兴,是我丢了师尊的脸面,师尊大概也不希望我如此阴魂不散吧。” 第四十九章:有毒 第五十章:爱情! 风铃兰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如此丢人过! 被人下药也就算了,竟然还在师尊面前如此失态,幸好是在梦里,这要是在现实中被师尊按在地上摩擦,她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过……师尊他……”风铃兰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控制不住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他知道了我的魔心,会把我怎么样呢?” 要是放在从前,师尊绝对会杀了她以儆效尤,但是现在……她似乎猜不透言不渝想要做什么了。 “哎呀!烦死了!!” 风铃兰从床上弹起来,拿起了桌子上的两坛酒直接丢到了外面,“哐当”一声,伴随着左邻右舍激情的谩骂声硬着头皮睡了过去。 第二日清晨,风铃兰早早的就起来了,她十分殷勤的等在言不渝的门前,待到言不渝一出门,立刻笑道:“仙尊,睡得好吗?今天的行程是怎么安排的啊……有没有斩妖除魔这一项啊……” “无甚。” 言不渝淡淡的说着,朝着楼下走去,风铃兰拉住了他的一角白衣,道:“仙尊,那个……昨晚的事情……” 言不渝淡淡的回眸,一张出尘绝色的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道:“徒儿宽心。” “……” 这回是轮到风铃兰无语了,好在他这声徒儿叫的很轻,并无其他人听到。 二人在楼下先行点了一些吃食,没过多久,毕战之也“砰”的一声打开了房门,他神清气爽的说道:“大家都醒了吗,我们今天要办大事去了!哈哈哈,还是这里的老板懂我,知道我睡不惯软榻,特意去了两层被褥!” 毕战之的声音穿透力极强,楼下的诸多宾客都看向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毕战之坐定之后,几个独孤峰的弟子也陆陆续续的走出房门,等到众人面前的东西都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柳熠谪方才姗姗来迟。 只见他左右两边,各自站着一位身材曼妙的少女,她们扎着颜色艳丽的罗裙,与柳熠谪嬉笑着来到了桌边。 风铃兰的眼神中充满了鄙视,道:“狗东西,你这又是在祸害哪家的良家少女?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哈,铃兰姑娘说这些莫不是因为嫉妒?”柳熠谪轻轻捏着其中一人的下巴,说道:“她们两个可是自愿留在我身边的,还争着做我的小妾呢~” “公子说的极是~”那女子娇嗔的说道:“能遇到公子,我们姐妹二人真是三生有幸了。” 风铃兰翻了个白眼,道:“听她们这腔调,你不会是在哪个青楼中拔的两朵娇花吧” “不是啊,这两位可是医仙,如假包换。”柳熠谪左拥右抱,带着讽刺的意味看向风铃兰:“毕竟你不让我睡,我总得睡睡别的医仙解解馋,你说对不对啊?” 这狗东西当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 而那两名女子还在极力的附和:“是啊,我两姐们从小就学习医术,愿意陪在柳仙君的身边,尽绵薄之力~” 风铃兰看着这三个人,着实觉得有些反胃,她不自觉的往言不渝的身边挪了挪,说道:“仙尊,我受不了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言不渝没有说话,而是直接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风铃兰得意的笑了笑,紧随其后。 毕战之大声道:“不渝仙尊,你等等我啊!对了,白凝长老怎么办?她这身体是不能跟咱们去离散城的,我留下两个独孤峰的弟子照顾她吧!” 言不渝只是淡淡的摆了摆手,道:“你拿主意便好。” 离戎城紧挨着离散城,几人御剑而去,片刻便可到达。 柳熠谪自恃修为高,竟将那两个美人儿都带上了,御剑之时半路又凑到了风铃兰的面前,道:“不会吧,你一个医仙,还要自己御剑吗?要不要我带带你啊?反正我带两个也是带,带三个也是带。” 风铃兰不理他,往前飞了一段,想要甩开他,谁知他带着两个美女还能游刃有余的跟上来:“怎么了?是不是生气了?生气了不就是吃醋吗?铃兰小美人儿,承认吧,你已经喜欢上我了。” “你这狗东西烦不烦啊!旁边两个大美人儿还管不住你这一身撩骚的气息吗?!” “大美人儿”甲娇滴滴的靠在柳熠谪胸前,道:“哎呀,柳仙君,你看看这个女人,她怎么能凶你呢,多没教养啊。” 风铃兰怒从心生,骂道:“你*的,谁没有教养!就你这样的也配称作医仙?” “呵,一个外乡人怕是没听过我们姐妹二人的威名,我可是这离戎城中修为最高的医仙,已经到了玄境的巅峰期,整个离戎城,就没人不认识我江岁。” 一个说完,另一个也来凑热闹:“江家次女江年,我们可都是名门出身,大家闺秀,春回峰的大师姐踏月白认识吗?那可是我师叔的师妹的世界的亲戚的师叔的同窗!” 这“威名”可以说已经是达到了孤芳自赏的最高境界——自取其辱。 风铃兰用眼角看着她们,说道:“你们说来说去,不过就是学过一点医术而已,你们又不是‘玄门第一医仙’,有什么好炫耀的。” 提到“玄门第一医仙”的手,柳熠谪瞬间哽住了,而江年和江岁孩子啊喋喋不休。 江年气不过,于是忽然发难,竟趁着风铃兰不注意,甩了一张爆破符到风铃兰的脚边,风铃兰灵力本就不畅快,受了这么一下,脚下不稳,连同着凉生一起掉了下去。 耳边的风声呼啸而过,风铃兰张开结界,奈何下坠的趋势一点都没有减小,她不禁在心中将柳熠谪五马分尸,心道:完了完了,这要是摔下去,肯定要在房间里躺上几个月了。 “铃兰!!” 柳熠谪不顾那两个女子,也跟着直接冲了下去,正当他即将拉住风铃兰的衣摆之时,一只雪白的靴子踩在了柳熠谪的脸上。 “……” 那一袭白衣入虹光一般洒在风铃兰的周身,柳熠谪作为“踏板”,加速冲向地面,而言不渝十分轻柔的拉过了风铃兰,将她揽在了怀中,金光铸成结界,让二人如飞鸟一般漂浮在空中。 “怎么这么不小心。”言不渝在她耳边低声的说道:“你修为这么差,下次还是我带你吧。” 她的心跳顿时如擂鼓一般,脸颊烫的发慌,她也是个成年人了,自然知道这种感觉就**的是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