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乡村贵公子 顾鹤扬是个了不得的美少年,此时却被一个虬髯大汉五花大绑的丢进一间密室,身穿紫貂长袍的金楼长大马金刀的坐在密室中央的一张虎皮交椅上。 金楼长道:“说吧,你这是第几次了?” 顾鹤杨道:“楼长还是杀了我吧。” 金楼长道:“你当这里是屠宰场吗?” 顾鹤杨道:“有什么区别?” 金楼长道:“年轻人,你对我院的业务有很深的误解啊。” “那就来瓶鹤顶红吧,我自己了断。”顾鹤杨顿了顿,似乎觉得哪里不妥,遂又补充道:“药钱就从我学费里扣。” “放肆!你埋汰谁呢?你当真以为咱们书院连瓶鹤顶红都买不起吗?”虬髯大汉拔刀上前呵斥道:“既然是你自己寻死,那就别怪大爷我不客气了!” 金楼长道:“大壮,你又冲动了,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对待学生一定要有耐心。” 大壮义愤填膺道:“楼长大人,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何要处处偏袒这货?自打这货来到咱们书院,从不好好学习,一心只想往外逃,被逮了挨顿揍,挨完揍继续逃,我就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学生!” 金楼长叹了口气道:“大壮啊,看在他爹交了巨额赞助费的面子上,就再绕他一次吧。” 大壮惊呼道:“楼长大人!你怎么能将咱们书院的机密说出来呢?小心隔墙有耳啊!” 金楼长笑道:“无妨,这事你不说,我不说,又有谁能知道呢?” “他啊!”大壮指了指顾鹤杨继续道:“楼长大人,我看干脆一刀剁了他灭口吧!” 金楼长笑道:“大壮,你又冲动了,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对待学生一定要有耐心,你莫不是忘了,行贿受贿在我朝可是要被判满门抄斩的,他就算不怕死,也该为自己的家人想想吧。” 大壮道:“楼长言之有理,不过我还有一事不明,别人进书院都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这货难道就没有什么梦想吗?” 金楼长闻言看了看半倚在墙角的顾鹤杨,问道:“有吗?” 顾鹤杨道:“当然有,做人若是没有梦想,那跟咸鱼有什么分别?” 金楼长双眼放光道:“不错,孺子可教也,说说你的梦想是什么?” 顾鹤杨道:“我的梦想是D罩杯。” - 这一日,是顾鹤杨从巅峰书院逃跑失败的第108次。 事情还得从三年前说起,那一年天没生异像,九星没连珠,朝野上下君臣和睦,百姓家中婆媳安乐,总之就是一个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的年份,也就是在这一年的某天深夜,天空突然传来一声炸响,顾鹤杨闪亮登场,只见他手持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直挺挺的从灵堂上坐了起来,惊得堂下众人面如土色。 没错,顾鹤杨穿越了,穿越到了一个不可说的朝代——大南朝。 一个末日新闻记者,凭着艺高人胆大,独闯丧尸老巢,被一群怪物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再醒来时,他就躺在了灵堂上了。 富可敌国的顾家钱庄少庄主便是顾鹤杨今世的身份,上一世的顾鹤杨为了事业抛头颅洒热血,最终落下个尸骨无存的悲壮下场,说是尸骨无存其实也不绝对,丧尸兄弟们还是给他留下了点东西,七颗胆结石,八颗肾结石,两颗烤瓷牙、以及若干人体无用群体组织等等。 这一世的顾鹤杨,似乎看开了,每天除了混吃等死就是混吃等死,反正他有钱,他爹有钱,他全家都有钱,在顾家人眼中,他们只当如今游手好闲的少庄主是在受了那件事的重大刺激下,才变成如今这般颓废模样,因为这具身体的原主曾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大才子。 “要不是在进京赶考的路上遇上那黑风寨女土匪,被劫了色,想不开,上吊自杀,这才耽误了考试的时辰,我儿现在少说也是个探花郎啊。”顾有钱每每想到此处,就忍不住老泪纵横。 “何止探花郎啊,依少爷当初的学识,肯定能高中状元!所以,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女土匪!”管家王二忍不住愤愤道:“一介翩翩乡村贵公子竟然成了今日这般不求上进的废柴,全都是因那母夜叉而起!” 顾有钱道:“我们顾家十八代,代代经商,如今穷的只剩下钱了,好不容易出了我儿这么一个有文化的,眼看着就要光宗耀祖了,可谁曾想,谁曾想,哎……” 护院麻子上前安慰道:“老爷,别伤心了,万幸的是少爷如今还活着,但是话又说回来,那晚我们准备去放火烧山,谁知被人捷足先登了,至今也不知是哪位英雄好汉干的啊?” 王二道:“管他是谁呢,爱谁谁,这样也好,省的我们动手,反正现在少爷也只当那母夜叉已经死了。哎,都怪咱少爷长的俊,如果长的像老爷,根本没有这些破事儿。” 顾有钱哭的更大声了。 王二,麻子纷纷错愕的看向顾有钱,几乎同时说道:“老爷!少爷他难道不是……” 顾有钱边哭边骂道:“混账东西!当然是我亲生的,她娘年轻的时候是咱们村的村花!” 麻子道:“哦,好吧。不过老爷,如果当初您听我的,让少爷习武,凭咱少爷的根骨,对付一个母夜叉根本不在话下!” 王二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少爷经历黑风寨重创,现在已成一块废铜烂铁,别说习武,学文都困难。” 顾有钱擦了一把眼泪道:“不行!我一定要在自己寿终正寝之前将我儿这块废铜烂铁修理成尚方大宝剑!”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适合各种浪的深夜,顾有钱安排了护院麻子与管家王二将睡梦中的顾鹤杨五花大绑的丢进了号称天下第一牛的巅峰书院! 巅峰书院,那可不是一般的牛。比如,叹为观止的办学环境。书院坐落在著名的风水宝地猪腰子山,原是一片苍翠无比的乱葬岗,四周荆棘遍布、机关重重;再比如,雄厚阳光的师资力量。书院聘请的教书先生们个个多才多艺,人生阅历丰富,有卖过耗子药的、当过老鸨的、街头变戏法的、混过帮会的、摆摊算命的等等。 顾鹤杨一睁眼就躺在了这么一个地方,手中还被塞了一封皱巴巴的信,拆开来一看,竟是老爹那触目惊心的狗爬字。 吾儿: 从今日起,你就是巅峰书院的私有财产了,老子已经替你交了三年的巨额学费与坑爹的赞助费!这几年,你就乖乖给老子在书院接受调教,不要惹事生非!另外,老子花重金请了村里王铁匠给你打了一套护臂,至于怎么用,别问老子,老子也不会,自己琢磨去吧…… 第2章 石屋少年 第3章 白老邪 第4章 大傀儡师 第5章 不可说秘辛 第6章 傀儡幻境 第7章 你的好友卫龙已上线 第8章 黑风寨的悲催往事 第9章 有妖气 顾鹤杨走进寝室的时候,齐昊已经坐在床头开始闭目养神了,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寝室内,镂空的雕花窗桕中摄入斑斑点点的阳光,靠窗的长条桌案上摆放着一只精致的白玉香炉与一架古琴,香炉中一直有缕缕的白烟升出,那味道闻起来很淡,却十分让人心定神闲。从窗口看出去,院中甬路相接,山石点缀,不时有身穿书院校服的学生在此间穿过,脚步声很轻,谈话声也很轻。 见顾鹤杨回了寝室,齐昊问道:“卫姑娘是个好人,你准备怎么办?” 顾鹤杨莫名其妙道:“什么怎么办?” “成亲啊?” “成亲?“ “是啊,既然你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理当成亲。” “你刚刚也听见了,我是被劫色,我跟你说,在我们老家,女流氓是也是要被判刑的!” “你家乡何处?怎会有此等律法?” “你甭管是哪里,总之就是比你们这里先进的多的地方,最重要的是在我们那倡导的是男女平等,不过,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有点想家了,哎,不说了,困了,睡觉。”顾鹤杨闭着眼睛道:“你这么着急,干脆你娶了她得了。” 齐昊脸色一阵发白,斥道:“顾兄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朋友妻不可欺。” 话音刚落,屋内已经响起此起彼伏的鼾声。 - 皇城,月黑风高,捉妖夜。 承露台上,此刻已是灯火通明,九口乾坤青铜鼎依据玄空九星的方位依次排开,身着玄色道袍的中年道士手持六尺檀木杖立于承露台之上,正是八卦门二把手太虚道长。 - 三日前,宣德帝独孤晋在寑殿龙枕下发现了一纸信笺: 陛下,听闻陛下宫中有西域拜月教进贡的琼浆玉液,据说那玩意能活死人药白骨,实不相瞒,小人身边有一陪伴多年的挚友小花,前几日不幸得了猪瘟,如今小花大限将至,小人实在不忍挚友就这么呜呼哀哉了,所以小人将于后日子时来取琼浆玉液。 想念你的那个谁。 - “啪!” 独孤晋将信笺重重的拍向桌案,吼道:“那个谁,寡人定要将你先阉后杀,再杀再阉,五马分尸,碎尸万段!” - 三日之期转瞬即至,未时刚过,独孤晋就下令封锁城门,命三千禁卫军严守皇城,并请来八卦门天师助阵,势必要将那个谁法办! 眼看着子时将近,将士们个个皆屏住呼吸,四周一片沉寂。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阵阴阳怪气的笑声由远及近。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那笑声时而尖锐如婴孩,时而娇魅如女子,时而又浑厚如男子,诡异非常。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众人寻声望去,但见一群手掌大小的纸人正结队朝着承露台而来。 “嘛玩意儿?” “有妖气!” “弓箭手准备!摆好造型!” “得令!” “发射!” 言毕,就见一阵乌泱泱的箭雨如同一张巨网般射向纸人,可诡异的是,方才还成群结队的纸人竟连同禁军射出的弓箭一并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不见了。 “妖呢?” “不知道啊!” “小心有诈!” “……” “……” “……” “安静的有些诡异。” -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之际,突然,从承露台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往中迅速央聚拢起一团团浓黑的乌云,轰隆隆的闷雷之声伴随着道道闪电,一时间竟将承露台照的亮如白昼。 “哎呀,偶地个亲娘也!快看啊!小妖们踩在咱们的箭上面呐!” 果然,方才消失的纸人正踏着箭矢朝着将士们疾驰而来,那阵仗竟有几分天兵天将下凡的气势。 太虚冷笑道:“好个装神弄鬼的那个谁!贫道这就破了你的雕虫小技!” 但见太虚一身玄袍飞舞,左手掐震字诀,口中念念有词:“九龙集结八卦门,天师擒妖显神通。唯有一龙不伏法,顺水飘游遇虎凶。”言罢,腾空跃起,祭出檀木杖,依次撞向一早就备好的九口青铜鼎。 只听“哐哐哐”接连九声浑厚洪亮之声传来,青铜鼎竟开始慢慢旋转开来,并随着太虚道长踏出的方步越转越快,最终只能看见一片虚影残像。 蓦地,一声龙吟之声从鼎内传出,似是受到了召唤般,几乎是同一时刻,九条赤色火龙呼啸着破鼎而出,火龙首尾相连,盘旋在承露台上空,形成一张巨大的结界。 火光将皇城夜空照的是一片通红。无数纸人被卷入结界之中,转瞬便化为了飞灰。 这便是八卦门太茫掌门所创,能破妖法、熔万物的九龙神火罩。 在场的禁军将士们哪里见过这种阵势,纷纷拍手叫起好来,就连一直于暗处观望的独孤晋,面上也露出了难得的喜悦神色。 - 太虚自是颇为得意,心下暗道:“这回在皇帝面前露了一手,也不知能得个什么样的赏赐,要是掌门师兄出关,见我如此能干,一高兴将掌门位置传给我,那可真是天大的喜事…….” “师父,师父你看……” 打破太虚对未来美好想象的正是他的随行弟子常乐,此刻常乐正指着半空中一只往朱雀门疾飞的白玉酒壶,弱弱的问道:“那玉壶里装着的可是那个谁想要盗取的琼浆玉液。” “遭了!调虎离山!”太虚大惊失色道:“为师太大意了!” 常乐道:“师父莫急,咱们还有大师伯的的九龙神火罩,神来杀神,佛来挡佛!” 太虚怒斥道:“放肆!神佛也是你能亵渎的!回去罚抄玉女心经一百遍!” 常乐道:“多谢师父!” 太虚料想那个谁不会傻到守在朱雀门外等着自投罗网,于是吩咐随行弟子们立即前往乾定门与太平门截获那个谁,自己则纵身跃下承露台,抄近路往东华门追去。 文华殿外,独孤晋一声断喝:“追!擒获妖贼那个谁者,寡人重重有赏!”言毕,独孤晋纵身跃上黑龙骑,策马直奔朱雀门。身后是闻讯赶来的禁卫军将士们,护驾的护驾,追击的追击,宦官、宫女们也都急急的追了出去,朱雀门内外霎时乱成一团。 第10章 院长,打扰了 第11章 金楼长,请开始你的表演 第12章 误入迷阵 第13章 观水秘术 第14章 一贫如洗常言道 第15章 空降苏格拉底 第16章 悲催的笔试 第17章 院长,我太难了 第18章 黑风寨认亲名场面 第19章 北海烛龙丝 第20章 冷钢战狼惊艳亮相 第21章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第22章 黄浦寒潭 第23章 又是这厮 第24章 犬兵运财 第25章 真的是狗子啊 第26章 宋师监的十级段位 第27章 这是要变天了 第28章 踏着烈焰而来的盖世英雄 第29章 一山难容二虎 第30章 又查尚书府 第31章 分头行动 第32章 荣耀榜(一) 第33章 荣耀榜(二) 第34章 荣耀榜(三) 第35章 荣耀榜(四) 第36章 七煞门 第37章 线索追踪 第38章 斗茶 第39章 古彩戏法(二) 第40章 古彩戏法(三) 第41章 又见黑豹 朱雀门前,齐昊扶着城墙上气不接下气,叫苦不迭道:“就算有密道它也不会这么快消失啊,至于这般投胎一样的狂奔,我,我都差点跑断气了。” 柳如玉更是脸色煞白,原本精心打扮的妆容也跑得披头散发,完全没有了富家闺秀的姿态。她叉着腰喘气道:“他们,他们跑得也太快了,齐公子,快帮我看看我玉簪是不是掉了?我的妆是不是花了!” 这两人平日里就不怎么运动,一通长跑下来只感觉命都丢了一半。 四人再度来到犬兵消失的城墙前,这城墙上下和街道都是大小色泽一致的青砖,如果利用镜面反射,只要角度适当是很难看出区别的。按照推算,这些犬兵必然不是穿墙而过,而是从城墙下的街道上利用密道逃走了。 他们原先都只关注了城墙上有没有机关,却没想到这问题会出在每日行走的道路上,宋煜用力地踏着街道,到处是铿铿的脆响,根本没有闷闷的空心声。若是下面有密道,理应是空心才对。 “会不会是搞错了?”顾鹤杨问道。 “不会!”齐昊道,“这密道内肯定有犬兵在接应,这些人一进了密道,他就把原先的青砖堵回去,再用石头暂时支撑住,所以现在踩起来肯定是实沉的。” “那怎么分辨得出来?”柳如玉一脸茫然地问道,她也想早点破案,只是对她而言,破案这些事情当真是一窍不通。 齐昊又在冥思苦想,因为不知道镜面的反射角度,所以就无法判断这密道的具体位置,若是直接挖开官道,一来费时费力,二来影响也不好,严重的还会被冶罪,这可断断不成。 一时间,难住了几个人。 “用水!”齐昊继续道,“这官道的砖石早已踩踏多年,非常实沉,水很难沁入,但这个密道既然是刚合上的,必然有缝隙,只要一泼水,就知道入口在哪里了。” “好办法啊!”顾鹤杨拍了拍齐昊的肩膀道:“真看不出来你这书生懂得还挺多!” 这城墙两侧,别的没有,水源还是十分充足的。京都城墙两侧每隔百丈就摆了两具巨大的水缸,缸里灌满了水,叫作门海,专门用于火灾扑救取水用。 四人用木勺装了水纷纷朝这地面上泼去。果然,这水开始往左侧两块青砖周围迅速地渗入。 “是这里!”齐昊惊喜道,这街道上果然有密道! 顾鹤杨伸手就想去掰这青砖,但发现这砖头实沉,镶嵌得又十分牢固,根本掰不动。 “让开!”宋煜道,她还不等顾鹤杨离身,就飞出手中的玄铁鞭,嘭的一声抽向青砖,再一甩动,两块青砖登即碎裂翻飞。青砖之下,露出几块同样的砖石,这内城街道按理说只会铺就一层青砖,下面必然是黄土,如今这砖石之下还是砖石,显然是大有问题。 这次的砖石比外面的好掰动多了,几个人不过一会就抬出了七八块大砖头,而后地底下终于露出了一个一尺见方的洞穴。 洞穴黝黑,散发出阵阵阴寒腥臭的气息,不知道是通向何处,柳如玉有些害怕道:“这会不会真的是?万一,我是说万一,里面会不会有很多野狗?” 吱吱吱! 十余只灰色老鼠突然从洞穴中蹿了出来,老鼠慌不择路,吓得几个人后退了好几步。 宋煜也是面色大变,浑身都抖了一下,只是她反应也快,这惊惧感不过瞬间就平复了。 反倒是柳如玉非常夸张地拉住顾鹤杨又跳又叫,只差跳上他身上去了。 顾鹤杨无奈之下,只有安慰道:“别怕,就是几只老鼠而已,都跑了!” 柳如玉花容失色道:“你们可千万别进去,这洞穴看起来太危险了!” 顾鹤杨比画了下洞口,尴尬道:“我说姑奶奶,这洞口这么小,就是你要我们进我们还进不了呢!” 柳如玉哼道:“总之,就是不能进去,太可怕了!” 宋煜见老鼠已经跑完了,微微上前探了探脑袋,满脸振奋道:“这洞穴说不定就连通了七煞门的大本营。” 宋煜说得没错,犬兵由此而来,这下面的密道自然是会联通到七煞门的所在地,只是洞口太小了,常人根本进不去,而且洞**也不知有什么危险,就算能进去这样贸然入内,只怕还没找到七煞门,就要被半道的机关暗算。 齐昊道:“不如我们等天亮的时候拿烟来熏,这烟顺着洞口蔓延,必定会从另一出口冒出来,到时候我们站在城门上观看,哪里冒烟了自然就知道出口所在处。” 宋煜摇头道:“不行,若是这烟直接熏到对方的密室里,非但找不到对手,还会打草惊蛇。” 确实,且不说大白天公然在道路上熏烟惹人关注,就是这烟真的传了过去,必然也会引起对方的警觉,只怕这些人早已逃之夭夭,此法不妥当。 “那怎么办?” 顾鹤杨不耐烦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大不了直接找个借口说修葺排水暗渠,全部挖出来看看,我就不信还找不到这些犬兵!” 宋煜摇头道:“就算这洞穴里有所谓的犬兵,但真正的幕后黑手断然不会住在这密道里,他一见我们挖密道,肯定也要提前防范,这法子还不如烟熏呢。” 顾鹤杨笑道:“我突然想到一个好办法了!有一个人肯定可以帮到我们!” “谁?” “你还记不记得四层楼里有个会使唤野狗的阿七?” 宋煜皱眉道:“你们说的是四层里的那个矮子?” 四层楼在书院不怎么受待见的原因主要就是因为这王楼长招来的学生残的残,疯的疯,就包括宋煜,她虽说是书院的师监,但不代表她就认同书院的招生理念,所以当她听到阿七这个名字时,就有些怀疑,这人有什么本事,能探明密道? 齐昊道:“阿七可以通狗语,可以让野狗替我们走一遭。”这洞穴狭小,正常的人进不去,但是狗却可以。 宋煜道:“既如此,顾鹤杨,你去四层楼请人。” 原以为顾鹤杨这次又会以各种理由推辞,没曾想他倒是难得一见的爽快。 顾鹤杨笑道:“宋大人,你是院长身边的红人,配有马匹,不如借我用下,我现在就去找阿七来帮我们,你看可好?” 书院的学生自然是没有配马的,宋煜帐下却有两匹黑马。这两匹黑马都便是号称天下十大名马的追风和逐月。 院长原本只想送一匹,但不想这对马在一起时日久了,分隔不开,最后无奈之下,又加送一匹,让宋煜惊喜不已。 神驹一形十影,野行千里,还十分通人性,能够在几里外分辨主人的哨音,闻音自动前来。 宋煜吹了个长哨子。 咻—— 不多时,两团黑影就从街边的拐角处疾奔而来,黑影快如闪电,正是当日三人去昏鸦林所乘骑的黑马。 马蹄立定,犹如虎豹之驹列于阵前,身姿矫健,器宇轩昂,果然是对好马! 宋煜难得满脸柔意地摸了摸其中一匹公马的马鬃,道:“这是追风,她叫逐月,都是我的好伙伴!” 说着宋煜转头朝顾鹤杨道:“追风认得路,你上去了只须抓牢缰绳即可,追风会带你过去的。” “放心吧!”顾鹤杨笑道,“这马我又不是第一次骑,我跟它熟着呢,是不是,小黑?” “你叫它什么?” “小黑啊,你不觉得这个名字很亲切吗?” “它是天下十大名驹之一的追风,你叫它小黑?” “宋大人,别这么小气嘛,不就是一个名字吗!” 话音刚落,顾鹤杨摸了摸追风油亮的鬃毛,而后一跃而上。黑马轻轻晃动着马尾,只是摆了摆头,毫不惊慌,显然极通人性,分辨得出亲疏关系,顾鹤杨笑嘻嘻地摸了摸它的马鬃,突然扬起手,重重地一拍马背,再用力一夹马腹,大叫道,“驾!小黑,去四层楼!” 追风吁的一声大叫,而后奋蹄狂奔。 “你……”宋煜气得一时无语,只是顾鹤杨和追风早已消失在远处的夜色中。 过了半个时辰,远处终于又传来了马蹄嗒嗒之声。 众人还没看到人影,就已听顾鹤杨的叫声,追风四蹄一定,顾鹤杨潇洒地翻身下马,众人见只有他一个人回来,又急忙问道:“阿七呢?” 顾鹤杨指了指背后,笑道:“喏,他说骑不惯这高头大马,自己骑着神兽来了。” 夜幕中,另一道黑影狂奔而来。 却是一条巨大的黑狗。黑狗双眼金光如电,它的背上骑着麻脸的侏儒,正是四层楼的阿七。 众人正惊诧着这黑狗的速度丝毫不差于追风,就听后面还有一阵阵急促的响声。 这声音呼呼带风,犹如千军万马前来。 只见无数大大小小,黑黄白褐的野狗跟随着黑狗疾奔而来,这野狗数量之多,品种之杂,声势之浩大令人咋舌。 很显然,这阿七平日里闲着没事,好不容易有人需要他们,自然是十分振奋,这阿七一激动,就沿路奋力吹哨,只差把全城的野狗都召过来了。 阿七歪着脖子张口道:“我……我……把狗都……带过来了……你们自己看要做什么?” 这阿七本来就有点结巴,一兴奋,说话就更不利索了。 柳如玉见阿七生的矮小,身后还带了一群野狗,难免有些害怕,躲在齐昊背后怯生生道:“这人……好丑呀!” 阿七笑道:“阿七虽丑,但是阿七很温柔哦。” 齐昊皱眉道:“可是不用这么多狗吧,一两只就够了。” 阿七笑道:“无主之狗,反正……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都……都喊过来助威!” 宋煜看这阿七的模样架势,深表怀疑。 倒是齐昊主动上前,客气道:“深夜相扰,实在是抱歉!我们在这里发现了一条密道,烦请你的犬兵下去看看,这密道是通往何处。” “没……没问题。几位有事吩咐就是,何必……客气。”阿七走了过去,趴在地上认真地又看又嗅,抬头道,“不过这洞口……洞口有点小,我的黑豹进……进不去,洞里好臭,而且还有……还有水腥味,这下面有……有很深的水。” “水腥味?莫不是连通了地下水渠?” 若是连通了水渠,那可就麻烦了,水渠里四通八达,谁知道是通向什么方向。 “先……先别急,下去看看就知道了,小不点!”阿七朝野狗群喊了一嗓子,一条野猫大小的小狗晃着毛球一般的尾巴跑了过来,这小狗圆头圆脑,耳朵尾巴都很短,一双大眼睛看起来十分机灵可爱,就是很久没人打理了,浑身脏兮兮的。 “下……下去!看看通到哪里!”阿七比着手势命令道。 齐昊提醒道:“要不要给它绑个绳子,万一它迷路了怎么办?” 阿七裂开嘴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笑道:“不……不会的,小不点最……最聪明了!你绑着绳子,反倒……容易被障碍缠住,会害死它。” “快去!” 小不点汪汪两声就跳入洞穴里,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阿七静静守在洞穴入口,时间一点点流逝,过了约莫一个时辰,这小不点还没出来。 宋煜有些担心道:“会不会出事了?” 谁也不知道这密道之内什么情况,藏有什么危险,万一这小狗一进去就被人发现,一刀斩杀也不是没有可能。 阿七的脸上也越加暗沉,他招了招手,正准备安排第二条狗进去,突然就听到城门外传来了一声狗吠,声音清脆而短促。 “是小不点!” 这狗怎么跑到城门外了? 顾鹤杨道:“看来它找到这地方了!” 众人叫守城门的门官开了临近的另一个城门,终于找到了一身湿漉漉的小不点。 “这下面果然有水,都湿透了!”齐昊道。 “快带路!”阿七喝了一声,这小不点立即拔足狂奔。 灰白色的小狗在前方如一盏明灯一样引路,宋煜和柳如玉、顾鹤杨和齐昊分别骑着两匹黑马,阿七骑着黑豹,五个人带着一大群野狗浩浩荡荡跟随着小不点往郊外奔去。 第42章 栽赃嫁祸 夜幕如墨,月光时隐时现。一群人沿着外城墙追了约莫四五里地,来到了一面巨大的湖泊前。小不点跑到湖水边,便停了下来。它朝着湖里叫唤了两声,意思是自己就是从这湖里游出来的。 后湖就在京都的北侧,从地理位置上来说距离出事的朱雀门并不算太远,差不多四五里的距离。只是,这条密道几乎横跨了皇城,这就太关键了! 齐昊道:“我听说,后湖上建有户册库,那可是实实在在的皇城禁地,这密道若是真的通过后湖之中,恐怕案件就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了……” 所谓户册,即令天下州府登记编制的各地户口和赋役册,归档成册。册库内藏户册一百七十多万本,也是为了防止有人窥探册库,这后湖便成了皇家禁地,外人不得随意入内走动。 顾鹤杨望了望一望无垠的湖面,不甘心道:“反正都闯进来了,要不先下水看看?说不定可以找到什么证据。” “不行!”宋煜立即喝止道,“此处虽然在城外,但却是皇城禁地,更有专职官员和禁军巡逻守卫,平常百姓是决不允许进入后湖的,若没有监湖官的令牌,私自进入后湖是要遭重罚的,我们先记下今日来的地点,明日等我禀报了院长再说。” “这么晚了,监湖官只怕早就睡了,我们下水看看便走,又不碍他事,何必这么死脑筋。”顾鹤杨显然不死心。 宋煜摇头道:“此事一切听我的,明日我自有办法安排你们进湖。” “好吧!好吧!” 众人无奈,唯有听从宋煜的安排,趁着夜色掉头转回去。 阿七呆呆地看着离去的大伙,嘟囔道:“就这样……这样走了吗?” 顾鹤杨垂头丧气道:“不然怎么办,等着被抓了砍头吗?看明天宋大人怎么说吧。” 阿七道:“那明天……明天我还可不可以来?” 顾鹤杨倒是没什么意见,但宋煜却拒绝道:“此案不宜人多,明日暂且不必了,你先回四层楼等候吧。” 阿七哦了一声,看众人没有再挽留的意思,颇为失落,只好自己骑上黑豹,驱赶走野狗,孤零零地消失在夜幕中。 翌日,宋煜径直前往书院七层楼而去,顾鹤杨和齐昊则回了六层楼,两人接连几日没有夜巡,自然心中忐忑,回去的时候也是鬼鬼祟祟、遮遮掩掩,只是这前脚刚踏进演武场,就见到了大壮、楚从良等人早已在练武场中央等着,大壮身后还坐着一年四季都穿着紫貂长袍的六层楼楼长金富贵。 这些人齐齐在列,显然是准备三堂会审二人。 “顾鹤杨!齐昊!”大壮怒喝道。 “在!”二人见无处可躲,只有硬着头皮答应着。 “前几日夜间,你二人去何处了?为什么没有去夜巡?!”大壮问道。 “问我啊?我犯困了,就找个地方睡着了。”顾鹤杨心想反正要被责罚,还不如爽快点,自己认栽,挨一顿责罚就算了。 大壮心想这人倒也爽快,遂冷笑道:“你倒是毫不避讳,你可知道,忘了夜巡是什么处罚?” “杖责二十,外加夜巡一月。” “规矩你倒记得清楚,不过六层楼要再加杖责六十!” “啊?为什么?”齐昊一听杖责八十,整个脸色都变了,原先初来乍到时就被一层楼折磨的不清,如今旧伤未愈这又添新伤怎么吃得消,就算硬撑下来了,八十大板若是下手重了,不残疾也要躺几个月。 “啊什么啊,我还没问你呢,小白脸,你又是做什么去了?” “我……我也是……”齐昊有些犹豫。他二人协助宋煜办案一开始就交代过是院长密令,铁定不能说的,他虽满腹经纶,巧舌如簧,但若说要撒谎,却蠢舌跟笨鸟一样。 “齐昊要去夜巡的,是我不让他去,这事责任在我,我顾鹤杨愿意承担责罚,你就罚我两次好了!”顾鹤杨爽快道。 齐昊急忙摆手道:“不是这样的,是我自己做错了,理应惩罚我。” 顾鹤杨低喝道:“傻子,你别说话了,反正八十板子打下去都得躺上一个月,一个人躺总比两个人躺划算,到时候你也好照料我,要是咱俩都被打了,岂不是要在床上躺尸干瞪眼等死?” 大壮冷笑道:“你二人倒是兄弟情深,还想互相揽责?你以为我这么傻吗?顾鹤杨你是不是私自去赌坊了?你知不知道赌博也是犯了六层楼的规矩,要被罚二十鞭笞之刑?” “你胡说!”顾鹤杨自然不承认:“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赌博了?” “这还用看,我可听说了,你们顾家钱庄的赌坊生意一直都是红火的很啊!” “哦,原来就是因为我爹开赌坊,你们就认定我是去赌了,若是我爹开的是青楼,那你们肯定认为我是嫖喽?” “你,还敢狡辩!” “顾鹤杨这几日都与我在一起,确实从未进过赌坊!”齐昊也争辩道。 “那你昨夜换下来的衣服里怎么会有这么多骰子?”大壮甩出手里的骰子,足有十余枚。 “你怎么解释?” “我再说一遍。”顾鹤杨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没,有,去,过,赌,坊,更,没,有,赌,博!” 楚从良笑道:“撒谎,六合赌坊的张老板说你可是他们的常客啊!” 顾鹤杨嘿嘿笑道:“嚯,还连名带姓的,我可从没听说过张老板,也不知道什么六合赌坊,不过,楚小公爷貌似与这个什么张老板很熟,想必平时也没少赌博吧?” 楚从良脸色一黑:“顾鹤杨,你说什么!” “好了,都别吵了!”背后的金富贵站了起来,呵斥道:“我不要面子吗?” 大壮道:“金楼长,顾鹤杨与齐昊他们先逃夜巡在先,私自赌博在后,应当重罚!” 齐昊争辩道:“捉贼捉赃,捉赌必是现场,光凭这骰子如何能定罪,万一有人栽赃陷害,故意在顾鹤杨的衣服中放入骰子,这又如何断定呢?” 话音刚落,顾鹤杨却直接笑道:“这骰子确实是我的!” 楚从良闻言心想这个傻子居然自己承认了,这可是从未有过的傻瓜。 大壮道:“既是如此,还有什么可狡辩的,还不服罪!” 顾鹤杨捡起地上的一枚骰子道:“只是光凭这骰子又能说明什么,或许它根本就不是普通的骰子,而是我的独门暗器呢!” 他轻轻地捏住这骰子的两端,突然噌的一声,从这骰子中冒出一排尖刺,看起来就像一枚狼牙钉。顾鹤杨一甩手中的骰子,这东西当一声就钉在了离楚从良不足一尺的木柱上。 “我爹请我们村王铁匠给我打造的这个狼牙钉做的暗器有问题吗?” “这……”大壮当场语塞。 楚从良也懵了,这骰子明明是他指使章玉偷偷放进去的,怎么会突然变成了狼牙钉?楚从良捡起地上的骰子,用手指头拼命按住,直捏得手指都生疼,这木头都没有任何变化。 顾鹤杨讥讽道:“狗还认主人呢,我的暗器自然只有我能掌握其中的技巧,你们也想当我的狗吗?” 第43章 卫龙硬核解围 王铁匠打造的护臂里竟然有骰子这件事,原本顾鹤杨是不知道的,也就是前几日在护臂里侧的夹层中无意发现了几颗,顾鹤杨认为这应该就是卖家给客户的一个小小惊喜,所以,就在刚刚,他将地上的一颗骰子拿到手里,不过手指一转,就偷梁换柱成特制骰子,再化作狼牙钉飞了出来。 金富贵喝道:“就算你们没有赌博,杖责依旧要罚,来人啊!” 话音刚落,一群人便蜂拥而上,齐昊,顾鹤杨顿时傻眼了。 “这他娘的是群殴啊!”顾鹤杨吼道。 “没错,这就是咱们六层楼的规矩!” 六层楼不仅人数众多,手持各色刀刃器械,整体战斗力也不容小觑,再加上楚从良、王九、章玉等人都是武斗高手,顾鹤杨与齐昊能活着出来都是个问题。 “齐昊!他们这是要弄死咱们!”顾鹤杨喝道:“他娘的,老子不干了,你走不走?” 齐昊咬咬牙道:“你何须多问,若是这等欺辱人,我还留着做什么!” “好!痛快!”顾鹤杨嘿了一声,拉着齐昊二人跑到一处训练攀爬的木林处,二人背对背而立,六层楼里几十学生手握钢刀、铜棍将二人重重围住。 金富贵站在高台上,犹如指挥官般,怒吼道:“众学生听令,列阵!” 金富贵最擅长的就是排兵布阵,此时学生们十人一排,皆是刀棍在手。 钢刀劈砍而来,齐昊急忙拉出烛龙丝,利用各木柱快速绞缠牵拉,钢刀划过,叮叮当当化作碎片飞落一地,而后,顾鹤杨射出手中的袖箭,这些袖箭在空中炸裂,化作钢针直击这些人的面门,噗噗噗!直打得这为首的十几个人面溅血花,个个挂彩。 金富贵怒道:“真是要反了!” 他正准备冲过去,突然想起齐昊的烛龙丝,立即退了两步,大喝道:“斩木柱!” 烛龙丝以木柱为根基进行牵拉,若是硬冲过来,这些学生们便是再多一倍也突不进来,但是若是砍断木柱,烛龙丝没有基柱,自然就不攻而破。 木屑翻飞,不过片刻,七八根木柱就被硬生生击断。 冲在最前面的楚从良冷笑一声,翻出自己腰间的短刀,大喝道:“散开!” 他右手反握刀柄,整个人几乎与刀融合一体,化作一圈刀轮,快速地旋转切割而来。 这一招叫疾风斩,是刀法反握劈斩技法。 寻常反劈只有一刀,最多也不过三刀,称为三刀斩,但身体敏捷程度远超常人,双膝半弯旋转之时速度奇快,这样人刀合一,就可以快速地将刀化作旋风,连着砍出十刀二十刀甚至上百刀! 刀劲夹着风力而来,顾鹤杨甩出的暗器,均被刀锋一旋劈成两半。 “齐昊,你躲开!”顾鹤杨见躲无可躲,他一把推开齐昊,整个人径直朝刀锋了扑上去,王九看出了顾鹤杨的意图,大叫一声:“小心这小子的匕首!” 话音刚落,短刀扑哧一声划中了顾鹤杨的左胳膊,绛衣裂开,血花飞溅。 但这短刀也只划了一刀,就不能再动了,因为顾鹤杨已经把战狼破入楚从良的刀圈之中。顾鹤杨很清楚自己招法不如对方迅捷,也不如对方精妙,若是比拼招式,完全是自寻短路,所以想要赢,唯有冒险一招破敌!唯有比他更狠! 楚从良的刀势是一个旋转的圆,那战狼就必须要入圆圈,阻挡住这个圆的转动! 短兵相交,铿的一声! 楚从良的短刀直接被战狼割断,他大吃一惊,回身想要再抽另一把短刀已经来不及了,战狼一刺,这匕首就在楚从良的右臂上划了一个大口子。 血肉翻飞,痛得楚从良右手一松,另一把短刀也跌落在地。 楚从良看着眼前这个根本没有接受过半点正统训练的乡野之徒,并非自己功夫不如对方,而是手里的刀没有对方的匕首锐利,自己的杀意没有对方坚决! 顾鹤杨杀红了眼,他抬头一楚从良,这个罪魁祸首正以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几分惊恐,几分怒意,还有几分不可思议!只见楚从良右手一抖,直接抽出一柄亮白色的长剑,正是楚国公七败蛮夷时的那柄风吟剑! 风吟剑,荣耀榜排行前三的神兵,剑身浑身皎洁,如同夜色中的银月,就算是白天,也是清辉一片,这剑不单锋利无比,还可以反射光芒干扰对手的视线。这样的神兵自然不会那么轻易再被人折断。 楚从良手持风吟,铮的一声画了个剑花,这一剑映照日光,幻化出光彩无限,惊艳无比,场中所有人都停下动作,即便是金富贵也不禁暗自感叹自己怎么就没有一个好爹传他一柄好剑! “顾鹤杨,我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喜欢你了!”楚从良笑道。 “我呸!喜欢你大爷!”顾鹤杨骂道。 话音刚落,楚从良一剑刺来,幻化出四道剑芒,分别对准对手的眉心、喉头、心脏、小腹,这一剑本是十分厉害的杀招,剑身化出四剑影,最后还要汇聚起来,合成一剑杀敌,楚从良若是再练个几年,必然会像他爹一样一举杀敌,但可惜他修为有限,四剑齐出,速度就慢了不少。 顾鹤杨看得真切,甩出四枚袖箭,一一挡了下来,而后再度转动战狼,想要破了这剑身,但这次只有火星飞溅,战狼并没有割裂风吟剑。 显然,两把神兵都十分坚硬,不分伯仲。 两兵对战,一寸长一寸险,风吟剑足有三尺,远比战狼长了近三倍,加上楚从良剑法初成,顾鹤杨明显已落了下风。再加上王九、章玉等人的骚扰,顾鹤杨已是处处险象环生! 齐昊再也坐不住了,他收了烛龙丝便冲了过来,手中丝线舞动,烛龙丝的厉害,所有人都是见识过的,众人见齐昊一比画,一个个都吓得急忙后退三四米,不敢轻易靠近,只是这烛龙丝再厉害也是需要固定在物体上,如果一片平地,丝线如何撑起来?所以,齐昊只是虚张声势,这丝线根本就还在他双手之间。 片刻后,王九突然反应过来道:“骗谁呢?他没有东西固定,这丝线的威力根本就施展不出来,抓住他!” 众人再上,突然一道青光掠过,空气中爆发出一串叮当脆响,所有的钢刀、铜棒皆被震得脱手而出,甚至碎裂扭曲,一把斧头钉在了木柱上。 “啊!这是……” “小辣条,你终于来了,你再不来,我们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了。”顾鹤杨故作哀伤道。 “是卫姑娘啊!”齐昊看着来人,也是一脸憧憬与兴奋,忽闻顾鹤杨干咳,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 顾鹤杨幽幽道:“齐昊,虽说咱们是兄弟,很多事情都可以分享,但……” 齐昊虎躯一震忙道:“顾兄,你无需多言,我懂,我都懂!” “你懂什么啊?”顾鹤杨心想,“这货每次心虚的时候都会叫我顾兄……” — 六层楼大门外,卫龙骑着追风骏马狂奔而入,潇洒地收了大板斧:“看来,来得还不算晚!” — 金富贵一见来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卫大当家如今是宋师监的助手,应该好好辅佐宋师监才是,不知今日来我六层楼意欲为何?” 卫龙知道金富贵话中有话,当初自己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弄来一个进书院的名额,因为金富贵从中阻挠,差点化为泡影,金富贵的理由是自己来路不正,恐给书院招来事端等云云。 卫龙拍马减缓速度,却依旧如入无人之境:“宋师监叫我前来带人协助她处理要事!” “要事?”金富贵问道,“凭什么她的要事,要带我六层楼的人!我若不同意呢?” 卫龙笑着从怀中掏出一面金灿灿的令牌,在阳光下闪耀着晔晔光彩。卫龙轻笑道:“金楼长还有什么异议?” 金富贵一见这令牌,立即神色大变。 齐昊惊道:“是巅峰令!” 凡持巅峰令者,必是领命于院长,任何人不可阻挡。 金富贵显然有些不可思议道:“巅峰令怎么在你手里?” “不好意思,无可奉告!”说着卫龙吹了声口哨,另一匹黑马狂奔入场。 “顾鹤杨,齐昊,还不上马?等着金楼长请你们吃晚饭吗?” 话音刚落,两人急忙翻身上马。 “金楼长,楚小公爷,你们不必恭送了!哈哈!”顾鹤杨大笑道。 第44章 装嫩的老妖精 收拾了楚从良等人,顾鹤杨是大出一口恶气,原本是要好好感谢一下卫龙,但不知为何卫龙竟一反常态的一路板着脸,根本不给他机会,难不成卫龙成了宋煜的助手,连表情都跟要跟她学?顾鹤杨好几次想开口跟卫龙说话,最终都硬生生地吞了下去,之后一路无言,往北行去,却是朝着后湖的方向。 这件事宋煜向院长汇报后,院长不知为何始终不是特别上心,或者说有些犹豫不决,要知道这可是破案的重要线索,他没理由不重视。宋煜思来想去不得其解,后来只能自我安慰道,定是院长觉察到了什么,担心书院介入朝廷的党羽之争,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三人一路疾行,不多时便到了后湖,此时时辰尚早,湖边还有团团水汽未散,一丛丛利剑般的芦苇在水雾中时隐时现,好似驻扎在湖边的卫士一般。 顾鹤杨环顾四周道:“就我们三个人吗?” 齐昊笑道:“若只有我们三个,以宋大人作风,必然不会让卫姑娘先与我们同行,我猜她应该是先去通知了其他帮手了。” 卫龙道:“并非宋师监需要帮手,而是这后湖乃是禁地,不允许外人入内检查,所以院长安排了二层楼的人来清理湖草,我们一同跟着就是了。” 顾鹤杨盯着卫龙道:“你终于说话了,还以为你变成哑巴了。” “我不高兴。”卫龙莫名其妙的说了这么一句。 “看出来了。” “那你为什么不安慰我” “你总该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不高兴吧?” “不想说。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大姨妈造访?” “我没有姨妈,只有一个姑姑。” “……” “算了,这也不是你的错,谁让你长的好看呢?被个把臭不要脸的狐狸精惦记上是迟早的事,我还是要提前习惯习惯!”卫龙絮絮叨叨的说着。 _ 后湖之上有“巡船有役,过湖有舟,操舟有锁,钦定一六过湖,非其期不敢渡”的规矩,宋煜如果直接入湖检查,一是需要禀报监湖官,监湖官还要层层上报,实在太麻烦;二是这消息传开,必然惊动七煞门的人,甚至幕后的主使,就更麻烦了,所以宋煜找了个迂回的借口。 以清理湖草之名,检查后湖中的情况。后湖内水草丰茂,所以每年夏末入秋之时,都需要安排专人来清理枯死的湖草,打捞水中废弃物,对水质进行净化。 此时,日头渐高,水上雾气逐渐消散,隐约可见几团黑影从远处划水而来。 卫龙道:“二层楼的人来了!” — 一艘中等的画船破雾而来,彩梁碧瓦之下站着一名手持折扇的青年男子和十几名身穿书院校服的少年。 为首的青年男子正是书院二层楼楼长常言道。 船还未靠岸,常言道便手摇折扇道:“两位,咱们又见面了!” 顾鹤杨脱口而出道:“怎么是你?不是说是监湖官吗?” 常言道轻笑道:“监湖官身体不适,所以我便代劳了,你也可以理解为走穴。” 顾鹤杨看着眼前这个怎么看都不怎么靠谱的常言道,寻思着这人就是一个见钱眼开的财迷,怎么就混上了楼长了。 然而,齐昊却显得对常言道十分恭敬,只见他双手作揖道:“常楼长,今日之事有劳诸位了!” 常言道轻笑道:“不过是清理杂物罢了,小事一桩,再说了,我也不是白干的,你们快快上船吧。” 众人一一跃上画船,顾鹤杨话里找话道:“常楼长,不想今日还有缘再见!” 齐昊也道:“当日常楼长凭肉眼观水辨真伪,着实叫在下佩服!今日多多劳烦。” “哪里哪里,都说了,这些只是我的副业。” 顾鹤杨闻言大赞道:“副业都这么牛,那主业更是不得了。” “那是自然,噬魂香的滋味你们不也都尝过了。”常言道说着摇着扇子哈哈大笑起来。 齐昊与顾鹤杨也颇为尴尬的笑了笑,当初二人中了白老邪的连环套,其中一环便是中了常言道的噬魂香,那滋味如今想来也是十足的酸爽。 “对了,你们说的那个密道出口是在何处?” 卫龙指了指前方有一棵枯树的水域道:“宋师监说就在那附近,烦请驾船过去看看究竟。” “哎呦,是卫大当家的,差点没看出来,还以为是哪家漂亮的小娘子呢,害我都不好意思正眼瞧,怎么,现在成了宋煜的助手,连说话都这么一板一眼的,我跟你说哦,你千万别学那个宋煜,无趣至极,小心嫁不出去!”常言道阴阳怪气道:“还有我那回春丹,效果不错吧!瞧你这小脸红润的像一朵刚开的喇叭花。” 卫龙骂道:“臭不要脸的,丹药明明是你卖给我的!” “你,你,你怎么骂人啊!” “骂你怎么了,我还想揍你呢,你这个卖假耗子药的!” “你,你,你!” “我我我,我怎么了我?” 眼见着两人就要干起来了,顾鹤杨与齐昊一人按住一个。 “你们俩都别动!” “放开我!让我削他!” “放开我,让她削,反了还!” “别动!有完没完!”顾鹤杨猛喝一声,“你们俩,一个师监助理,一个二层楼楼长,这么多学生看着,丢人不丢人!” 顾鹤杨的声音喊的颇高,霎时间四周一片死寂,只听见船桨划过湖面的水流声。 — 驾船人摇船橹,画船在湖面轻巧得就像一条大鱼划开水面,稳稳地朝指定的水域驶去。 目的地离湖岸已有十余丈,水深更是达一丈多,好在这后湖水清澈见底,一眼望下去还是能清晰看见水底的境况。 常言道指了指一串阴影道:“这里有一串足迹。” 这后湖虽然水质清澈,但这水下的足迹在顾鹤杨等人看来,完全就像若隐若现的水波阴影,尤其是水底还有泥沙水草遮掩,根本分辨不清,更别说是站在船头隔着水看了,就算下了水,在水底认认真真看也很难分辨出这些所谓足迹的走向。 常言道又沉吟道:“这足迹小如婴儿,踩得颇深,一直往湖中央行去,显然是搬运什么重物,不过很奇怪啊,如果是一般人这样在水下行走,只怕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淹死,这……可真是怪事。” 常言道的说法与众人那天夜里看到的几乎一致,犬兵不足三尺,个如侏儒,足迹自然也就小如婴儿了,这些犬兵还搬运着沉重的箱子,无法浮起游泳,只能在水下抬着行走,但是在水里走这么长时间的路,不透口气一般人可真做不到。 齐昊道:“那往何处去了?” “这边。”常言道指了指湖心,“那个谁,船夫,一会将船摇慢点,今天湖面有雾,我也不怎么看得清。” 船夫答应了一声,继续轻摇船橹,画船缓缓而行,常言道不时地提醒船夫变换方位,跟着水底的足迹行走,又过了片刻,他突然叫了一声停,他轻轻揉了揉眼睛道:“足迹没了!” 常言道又认真看了片刻,叹气摇头道:“唉,看来我真的是老了,这才三四丈就开始看不清了。” 常言道虽说表面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实际上早已过了知命之龄。常言道唉声叹气,颇有几分廉颇老矣的心酸。 卫龙撇了一眼常言道,心下骂了一句:“装嫩的老妖精!” 话音刚落,就见常言道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哎,不知谁又在想我了。” “此处快到湖心了,想必这些人的藏身之处就在这附近,不如下水看看?”齐昊提议道。 “也罢,我只是担心这些人看不清水下的足迹,找错了方向。不过,此处已到湖心附近,料想与目的地也不会太远。” “那还请常楼长速速安排人下水打探。” “这是自然,不过这后湖之下的水深且有暗流,不可不防。”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三片模样奇怪的树叶,正是用金、银、锡打造的桃叶形箔叶,此物叫分水箔叶,专门用于检测水下暗流。大海大江之中,水流常常上下分出几个层次,上面看似风平浪静,一下水却发现乱如沸粥,叫人措手不及。 常言道将这三种箔叶丢入水中,第一层锡叶悬浮在水面轻轻浮动,不曾下沉;而后金银箔叶缓缓沉入,银叶到了一定深度又悬浮在两丈多深的水里依旧静悬不动,只有金箔叶继续坠落,约莫三丈多的地方突然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这水下真有暗流,而且速度迅猛。”常言道担忧的看了看他带来的几名少年。 只见其中一名少年笑道:“常楼长你又多虑了,深湖之中常有暗流,我等自小在汹涌海中采珠,区区湖里的暗流又算得了什么?你就放心吧。 说罢,船上的十二名少年在腰间系上绳索,口咬短刀,一个个迅速翻身入水,像游鱼一样消失在视线里。 这些少年均是二层楼今年新招的学生,均来自东部边境海岸,他们的祖辈都是十分罕见的采珠人,他们在水下的天赋和技巧世代相传。 少年们入水,只见水下一片澄净,四周的游鱼、漂浮物都清晰可见。 再往下三四丈,这湖底突然凹陷,像一个巨大的深碗一样出现在水下,这里的水质开始变得浑浊起来,一股强大的水流汹涌而来,绕着这深凹的湖底快速旋转,乍一看就像一道龙卷水柱,紧紧护住其中不为人知的秘密。 少年面面相觑,发出几声奇怪的声响,声音锐利如同海豚鸣叫,这是他们独有的水下沟通方式。 众人都在奇怪,这湖里怎么会有如此急的暗流? 后湖临近赤水,原本是可以一直通到东海的,独孤晋在湖心岛上设立户册库后,就将此处设为皇宫私有水域,再而后就修建了城墙,并添堵了水道,堵住了后湖与长江的连接。只是这地上的水脉挡住了,地下的水脉却谁也不知道,若非今日下来一看,恐怕没有人知道这湖水是如此之深,并且还有一个巨大漩涡水流。 第45章 梅超生与梅绝玉 水流湍急,快如风旋。但少年们的水技也很惊人,他们绕着漩涡游了一阵,渐渐靠近中心,而后用力一振,就挣脱了漩涡的纠缠,直接游进了这后湖的最中心处。只是到了此处,众人都被震惊得目瞪口呆。纵然他们曾在汪洋之中见过如山脉一样的巨鲸,穿梭过宝石一样璀璨的珊瑚群,斗过恶狼一般凶悍的海狼鱼,但眼前的场景还是叫他们为之一震。 水下赫然矗立着两尊十余丈高的巨大石像,看模样,一为冶水的大禹,另一名却是人头蛇身的水神共工,大禹、共工,一为冶水、一为兴水,水运兴而不乱,滔滔而不泛滥,是为兴国利民之道。很显然,有人专门在这立下了风水阵,用以镇压后湖水脉。这两座石像的中间,还摆着一面圆形的石质轮盘,大小足有十几丈,刻满天干、地支、星辰、神兽,虽然十分精细,但在水流和泥沙的冲刷腐蚀下,已有些许破裂和淡化。无数墨绿、褐黄色的水草从缝隙之中摇摆而出,像一只只触手一样随波舞动,看起来既奇绝又古怪。 不过最让少年们振奋的,却是这石轮盘中央,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四个巨大的阴沉木宝箱,少年们迅速上前打捞宝箱,只是刚游了片刻,突然这神像四周涌现出二十几个矮小的人影,这些人一身漆黑,每个人的面部都戴着一张犬神面具,身后还有一条巨大的尾巴,正是诡异的犬兵! 犬兵速度奇快,破开水流,迅速朝少年们冲来。就在这时,一股更加湍急的水流从共工神像的背后喷涌而出,显然这入水口是在这神像后面,原本平衡的漩涡一下子完全凌乱了!所有人都被浑浊的水势冲击得四处飘零,眼前泥沙夹杂着气泡、杂物,早已化出迷蒙一片。船头上的缰绳急急地抖动起来,众人急忙拉绳,但这绳索十分轻盈,不过片刻就拉了上来,全都是空空如也! 常言道脸色大变,急道:“完了,完了,这下糟了!他们一定是在水下糟了暗算!” “你猜对了!”湖面上突然传来一声断喝,宋煜不知什么时候已立在了船头。 不远处,水面上传来踏踏之声,却见一紫衣人踏水快速而来,正是荣耀榜排名第九的七煞门女杀手。 女杀手道:“你们几个倒是阴魂不散,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宋煜喝道:“等你很久了,梅超生!” 梅超生冷笑一声,引龙鞭已经凌空飞渡而来,铁鞭像一条褐色的巨大蜈蚣蜿蜒尖啸,龇开了最锋利的獠牙! 当! 宋煜的玄铁鞭也毫不客气,二人再度绞杀在一处。 梅超生与宋煜的兵器都是长鞭,此时引龙鞭在梅超生的手里就像一条复活的巨大蜈蚣一样,浑身利爪尽张,割裂着空气哧哧作响,带着一阵腥风狂卷而来。 铿铿!锵锵! 二人斗得几十招,依旧难分难解。 再斗一阵,梅超生显然已经失了耐心,她突然一抖引龙,龙鞭节节断裂,犹如神龙卸甲,化作一千枚带着利刃的暗器飞舞而来,整个湖面上瞬间一暗,犹如暴雨飞蝗倾盆而下。 “快进船!”宋煜大喝道。 众人急忙躲进画船内,龙甲暗器叮叮当当地击打在朱柱、彩梁之上,几乎不留一处逃匿的空间。 这船头只剩下宋煜一人独自迎敌,她飞舞着青锁链,像一面巨盾一样挡住龙甲的袭击,无数玄铁打造的龙甲与之交碰后,四处弹射又跌落水中。 不多时,梅超生的手里只剩下连接龙甲的龙筋鞭子。这暗黄色的龙筋颇有些年头,传闻取自深海某种异兽的体内,坚韧无比,伸缩性极好,拉坠万斤也不断,所以才能用来组合千枚龙甲铁环,打造出名震江湖的引龙鞭。 宋煜冷冷道:“你的引龙鞭如今抽去龙甲,可不是蚯蚓一只?” 梅超生咯咯笑起来了,这笑声既妖魅又古怪,甚至还带着几分嘲弄,她道:“听闻宋大人手段狠辣,奴家真的好怕呀,你我都是女子,在这是非不分的乱世之中,你又何苦这般为难女人呢?不如弃暗投明,随了我们七煞门吧。” 说话间,她卷了卷手里的龙筋,落在一片荷叶上,甚是轻灵。 常言道不禁道:“这女子好厉害的轻功,古有达摩一苇渡大江,高僧一席过汪洋,这女子虽不说渡海渡江,但能立荷叶而悬浮湖面,这单凭这点轻功内力,能排天下第九,可算名副其实。” 宋煜心中略有些疑惑,这荷叶出现得太古怪了,只是眼下她没时间关注这些,怎么想办法解决这人才是最要紧,她自问没有这女子的轻功好,但这女子想赢她也没那么容易,天下武功内力有高有低,但实战杀伐可不仅仅是看这些东西,技巧、经验、杀意和决心都是缺一不可的! 宋煜自认这些她都远胜于眼前的女子! “宋师监,接着!”卫龙突然甩出了她的兵器大板斧,宋煜一个飞身跃起接过,接着又猛地朝梅超生劈去,梅超生手中无硬兵器,只有用软鞭一卷,宋煜早料到这人会这么化解大板斧,手中长鞭再出,一把钩住大板斧,空中画了个蛇形,长鞭和龙筋完全交缠在一处,但大板斧却被高高抛起,在空中划了一个弧形又朝梅超生劈去。 “还不伏诛!”宋煜喝道。 “宋大人太天真了!”梅超生娇叱了一声,却见这人身形疾晃,宋煜只觉得眼前一虚,这人就直接变成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影,当的一声,一双暗绿色的铜钩就钩住了宋煜的斧头。 再一甩,这斧头就钉在了画船的翘檐上。 湖面上出现了两个梅超生,一模一样的身材面具、衣着打扮,唯一不同的是另一个手里拿着一对墨绿色的钩子,钩如蝎尾,色似暗苔,正是传说中的毒兵——断狱钩,中招者浑身肌肉立即为之麻痹,轻者不能动弹,重者浑身肌肉活力衰竭,窒息而亡!此人便是梅超生的孪生妹妹梅绝玉。 第46章 九漩大板斧 宋煜心想这二人果然是双胞胎,梅超生长鞭如蛇,梅绝玉毒钩如蝎,就在宋煜迟疑间,二名女子已经踏浪而来,二人轻功当是卓绝,双足轻点,便在水面上健步如飞,宋煜见二人下足力道沉稳,无论如何也不该这么轻盈如蝶,当下有些诧异。 只是这诧异之间,对手的杀招已经扑面而至。鞭,如同毒蛇恶蛟出洞,带起一片水花。钩,犹如毒牙利刃划出,划出风刃阵阵。此时,宋煜手中玄铁鞭也是舞得是密不透风,但若只是梅超生一人,宋煜自信对付她不在话下,可二人联手就很难说了,尤其是这断狱钩带着剧毒,一旦被击中后果不堪设想。眼下,宋煜手里没有了大板斧相助,只能靠玄铁鞭防守,但久守必失,就在这时,梅绝玉突然双钩一飞,两柄钩子如圆月弯刀一样快速旋转,前后夹击而来,扑哧一声,这钩子就钩破了宋煜的右臂,一道墨绿色的毒液迅速渗透入体,整个手臂立即一麻,竟是抬也抬不起来了。 “宋师监!”卫龙率先叫了出来,她不顾一切直接冲出了船舱。 “辣条,你疯了!”顾鹤杨大叫道,他心想卫龙虽说有些功夫,但最多也是江湖草莽混混的级别,又怎么可能打得过那两个疯婆娘!人家可是荣耀榜九级段位的高手。 “哎呀!你撒手!老娘这辈子最看不得以多欺少!我过去帮一帮宋师监,至少也能是个平手!” “你对你自己的武能究竟有多大的误解啊!”顾鹤杨说着急忙也跃出船舱,回头对卫龙说道,”还是让你男人去吧!” 船舱内,卫龙一阵石化:“他,他刚说什么?” “你对你自己的武能究竟有多大的误解啊!”齐昊说道。 “后面一句。” “还是让你男人去吧!” - 船舱外,顾鹤杨朝梅绝玉射出两枚袖箭,梅绝玉冷笑一声,身子几乎没有停歇,只是快速一转钩子,就直接将袖箭斩落了下来。 这两名女子咯咯嘲笑道:“哟!这位小公子长的这么俊!要不跟姐姐们回七煞门吧。” “我也想啊,可惜我老婆不允许啊。” “你老婆?年纪轻轻都有老婆了?” “可不是吗,还给我生了两个大闺女,只是两个闺女不听话,如今还要打老子!” “你!好个小鬼!占我们便宜!” “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话音刚落,梅超生龙鞭一甩,啪的一声就抽中了顾鹤杨,打得他衣裳裂开,血花直飞,痛得顾鹤杨满地直滚。 顾鹤杨知道此时卫龙正在船舱内看着,这个时候绝不能丢脸,于是拔出战狼就准备上前与两人搏命,宋煜却冷喝道:“你不是她们对手,去,把卫龙的斧头给我拿回来。”她右手发麻,只好换作左手持鞭,挡住梅超生、梅绝玉二人的进攻。 卫龙的大板斧被梅绝玉的断狱钩甩到了画船顶部的翘檐上,顾鹤杨爬不上去,手中又无可以钩拉的锁链,他环顾四周突然想起船头还有缰绳,急忙用绳子系了一枚袖箭,当的一声射中大板斧的弯钩处,再奋力一拉,这斧头终于掉了下来。 眼看斧头就要落入顾鹤杨手中,突然梅超生的龙鞭又飞了过来,这鞭子一甩,大板斧就直接朝湖中飞去。湖水深不可测,下面还有漩涡和急流,一入水中只怕再也找不回来了! “糟了!这可是我家辣条的兵器!”顾鹤杨心里其实很清楚,这里只有宋煜武能最高,如果宋煜败了,他们这一波人非得被那两个疯婆娘剥皮抽筋了不可,于是也顾不得一切,当机立断的朝湖面跃去,凌空抓住斧头,再往回一甩,叫道:“宋煜!接着!” 话刚说完,他整个人扑通一声就跌入水中,湖水汹涌沸腾,一下子就将顾鹤杨卷了进去。 “顾鹤杨!”船舱内,卫龙的心震了一下,转身准备出船舱,却被齐昊死死拽住,“卫姑娘!不可!这个时候只有宋大人快点结束战斗才能救顾兄!” 卫龙怔怔的看着眼前的齐昊:“你们不是兄弟吗?” 齐昊支支吾吾道:“在下不明白......” 话音未落,卫龙以跃出了船舱。此时,大板斧转了一圈,重新回到了正主的手里,四个人重新落在画船上,各立一角,空气中杀戮的气息越发浓重,阴沉沉得好像在湖面上笼罩着的浓得化不开的雾!对七煞门的双生花而言,从未碰到过如此难缠的对手,眼前的宋煜虽然排名在她们之下,但这并不代表她的武能就不如她二人。 “卫大当家的?”梅超生突然像发现什么稀奇事一样怪叫起来,“怎么现在做了书院的一条狗?” 梅绝玉冷笑道:“姐姐,你莫不是忘了,她本来就是一只丧家之犬!” 卫龙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低着头,微翘的凤眼中尽是透亮的精光,一身红衣在渐起的风潮里如朱雀重生般肆意燃烧,她只觉得自己手中的大板斧开始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汇聚扩散,那是杀神之意,是不见血封喉绝不收手的戾气,令在场的所有人都为止一怔,就在所有人还未来得及反应之时,卫龙手中的大板斧已经破空而出。 快!速度太快了!卫龙使出全力的一击让大板斧快得直接化成了一团绿色的旋风!梅超生和梅绝玉脸色一变,下一刻就让她二人更加震惊、不安和恐惧!因为斧头化成的旋风突然发生了变化!大板斧在空中一变二,二变四,最终幻化出九柄一模一样的板斧,九柄斧头从不同的方向角度旋转而来,看上去就像九个卫龙同时使出杀招,猎猎生风,无比惊艳! 卫龙的兵器全名叫做九漩大板斧,常人只以为这斧头坚硬无比,斧身上刻有九处漩涡花纹,所以名为九漩,其实真正的秘密是这斧头是由九柄一模一样的薄斧组合而成,这斧头既可如回旋镖般飞旋杀敌,亦可首尾钩住,随意组合,变化出无穷无尽的杀招! 九柄斧头袭击而来,梅超生、梅绝玉大惊,二人急忙钩鞭合并,想一一挡住这九条进攻路线。但不想,宋煜迅速飞出玄铁鞭,在空中一弹其中一柄斧头,九柄斧头互相撞击,以斧御斧,以斧击斧。 第47章 卫龙的杀招 第48章 食人鱼 顺着齐昊手指的方向,众人看见其中一座湖心岛上站着两名黑衣人,穿着与梅超生姐妹相似的衣着,显然也是七煞门的门人,这些人竟然敢公然跑上储存户册库的四洲上,胆子还不是一般的大,只是这两人都戴着惨白色的面具,其中一人的面具画的是惨不忍睹,暗红色的嘴角上扬几乎要咧到耳根,就见笑脸人一边撒出毒粉,一边以尖锐怪异的声调笑道:“终日游溯,甚是辛劳,理当饱食一餐!孩儿们,快去吧!” 鱼群突然发疯了一样开始攻击画船,这些巨鱼本来身子就十分庞大,这般奋力撞击,更是势大力沉,只撞得画船摇摇晃晃,几欲翻覆。 “可恶!没完没了了!”顾鹤杨怒骂道,他抽出船上的长杆奋力戳刺巨鱼,只戳得鳞肉翻飞,只是这鱼没刺死几条,反倒引得各色怪鱼更加疯狂。 常言道面露忧色道:“这样下去只怕画船迟早要沉!早知道,我们该多带一些人手过来,现在只怕……” 这后湖浩渺,外人又不可入内,众人心想这回只怕自己死了被鱼群啃个精光,不单连全尸都难以保留,就连死讯恐怕都无人知晓。 顾鹤杨甩了手里的长杆,愤愤道:“我说,不如我们奋力划船过去,与这些人拼个同归于尽,也好过在这等着喂鱼!” 船夫摇头道:“若是风浪再大,我都有本事破浪而行,但是这鱼群围堵,如入膏腴,当真是寸步难行啊!” “而且……” “而且什么?” “这船底下似乎有人过来了!” “看清楚是什么人了吗?” “看不清,速度很快,看起来就像小孩。” 果然,船底下传来嚯嚯嚯、咄咄咄的声音,这声音好像……有人在凿船! “一定是那些犬兵!”顾鹤杨道。 果然,哗啦一声,船底被凿穿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浑浊的江水迅速灌了进来,而后水面上又哗哗作响,一个个不足三尺的侏儒手持短刀从水中跃了出来,踩着巨鱼的背迅速跳上画船,朝众人杀了过来,正是那些犬兵。 显然,对方想要赶尽杀绝,不留一点机会! 犬兵张口尖啸,声音锐利,闻之令人心惧!若是第一次所见,一定会被震慑到,但顾鹤杨他们已不止一次与他们打过照面,早已习惯,也不管这些犬兵如何装腔作势,只是奋力击杀。 顾鹤杨手中袖箭飞出,为首的几只犬兵中了袖箭,身形只是稍微一滞,就又冲了过来。齐昊慌慌张张想要拉出手中的烛龙丝,只是这丝线刚要拉出,就被犬兵一把按下,爪子上的短刀立即就要狠狠刺下。 “斩!” 卫龙的大板斧一转,就将五六只犬兵斩落水中,但此时更多的犬兵乌压压地从湖中跳跃而出,加之各色巨鱼疯狂撞击噬咬船沿,这画船随手都有倾覆的危险。 “辣条!你还挺厉害的啊!”顾鹤杨便飞出几枚袖箭便说道。 “那是,你当我黑风寨女寨主的头衔是闹着玩的啊!”卫龙继续说道,“不过,我原本是想在外人面前扮演一个淑女的形象,就像那柳家大小姐。” “像她做什么?人间时千金大小姐,跟你不一样。”顾鹤杨说道此处发觉周身一阵阴寒,立即改口道,“她又没你长的好看,就是个普通的世家小姐。” “可是她还会看书写字。” “女子无才便是德!” 话音刚落,常言道就在一旁喊道:“你们两个注意力集中,正打架呢!” “闭嘴!”顾鹤杨与卫龙整齐划一道。 此时,一只犬兵突然扑到顾鹤杨的脸上,四目相对,手臂相缠,顾鹤杨看到这犬兵的眼中是无尽的恶毒和愤怒,一种想要杀戮的疯狂! 这绝不是人的眼睛! 顾鹤杨浑身汗毛一奓,但他随即又冷静下来,这世界上可没有什么妖魔鬼怪,如果有那也是人造出来的!这肯定不是什么犬兵,一定是人造的怪物! 他一把握住战狼,一手扼住犬兵的喉头,用力一撕,这犬兵身上的黑衣尽烂,终于露出了他的真容,这是一个半人半狗的怪物,手脚上都安装了尖锐的利爪,当然最诡异的是,有人强行将厚厚的犬皮缝合在这些侏儒的身上,黑灰斑驳,一块一块像补丁一样丑陋恶心。袖箭钉在这犬皮上没入一半就不能再进了,所以杀不了这怪物。 刀在掌心,已经割出道道鲜血。顾鹤杨顾不得疼痛,大喝了一声,一手握住战狼猛地朝犬兵肩膀的一处关节砍去,咔嚓一声,战狼没入骨缝关节处之,匕首再用力转动,这犬兵的手臂立即瘫软下来,手中的短刀也瞬间无力,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顾鹤杨大叫道:“打犬兵的关节,不要打头和心脏!” 众人转而对付这些犬兵的手脚,果然立竿见影,犬兵一只只瘫软在船上,有的更是吓得直接跳入湖中,不知所踪。 犬兵暂时被解决了,只是巨鱼和漏船的困境依旧没有改善,相反这水已经没入了五六寸,画船上有两层阁楼,重心本来就高,再一进水,更容易倾斜翻覆。 湖心岛上两个面具人在窃窃私语说着什么,那名笑脸人虽然十分愤怒,但嘴角却依旧咧着上扬,看起来越发地诡异恐怖。他掏出怀中的药粉,奋力一扬,一阵风涌来,药粉纷纷扬扬朝画船这边洒来,这粉末刚刚入水,湖面上就风起云涌,数量多到不可思议的怪鱼全部涌出湖面,整个后湖看上去如同沸粥一样翻滚起来。 船夫行船几十年也是第一次看到这场景,惊恐道:“这鱼……鱼太多了,挤得都划不动船了!” 常言道也惊道:“糟了!糟了!这样下去船非被挤坏不可!” 宋煜道:“何不杀出一条血路?”她飞掠到船头,想以玉斧劈鱼开路,齐昊急忙阻止:“这法子万万不妥,你杀了一条鱼就会引来更多的鱼来抢食,这样只会越来越难行。” 齐昊说得对,恶鱼嗜杀,想要以杀制杀,并非上策。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不成在这等死吗?”宋煜并不怕死,但她无论如何不能接受自己是这种死法,被湖鱼活生生地吃掉,这是何等的窝囊! 第49章 不会游泳的辣条 第50章 呼之欲出的七大杀手 卫龙原本还没觉得这湖水有什么异样,听他这一说,顿时觉得自己的口腔里充斥着湖水独有的鱼腥、腐臭、油腻的味道,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顾鹤杨忙说道:“喂,我求你可别吐啊,吐了会把鱼引过来的!”说着,他大大方方地搂住卫龙的腰际。 — 盛夏的中午,热得人无处躲藏,只是众人还不能离去,因为二层楼的少年们依旧没见踪影。 常言道望着湖面不肯离去,毕竟这些少年们都是他亲自召进二层楼的,都说一日为师众生为父,这么多儿子丢了,这当爹的哪有不着急的,也就在这时,平时看上去不大正经的常言道看上去正经了不少,他虽说外表年轻,实际上已经年迈,双眼也不太明亮,这样看了片刻,水中对岸都是一片光影反射,越看越觉得老眼昏花、头晕目眩,就是不曾看到儿子们归来的身影。 齐昊担心常言道年事已高,禁不住暴晒中暑,再平添伤亡就没必要了,想要上前再劝,突然对岸传来一阵阵呼唤声。 常言道双眼中陡现光彩,转喜道:“他们没死!我就说这些小子在水下不会这么容易出事的!” 不远处果然有一群人影从水中冒了出来。 原来,这些少年们在水下遇到犬兵和急流时,被卷入了大禹神像背后的出水口中,这出水口果然与他们猜测的一致,会直通赤水,他们十二人互相抱成一团,紧紧地拽住神像,这才避免被冲入水下暗道。而且,更值得众人惊喜的是,这些少年在危急关头,带回了三个宝箱。众人急忙打开宝箱,却见里面金银财宝,一应俱在,就连古玩字画都未曾浸湿,可见这宝箱密封性极好。 箱子都找到了,宋煜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趟没白来,还是有收获的。 只是,带头的少年却神色凝重,他将水下的情况一一说了一通,大家原本只看到后湖水面平静、风光宜人,却不知道这水下却是这么复杂的情况,众人一个个震惊不已。 湖中十余丈之下,放置着巨大的石像、八卦,还有神秘的水道连通赤水,赤水是大南朝唯一一条能能连接南北的人工河。 现在来看,这些事绝非一般人力所能企及,能做成这件事的人背后的实力不容小觑,只是,这神像究竟是前朝就有,后来桑田变化,沉没在湖中,还是有人刻意在湖下设置,想要引动什么神秘力量,现在还不得而知。不过由此可以推断,这后湖突然被设为皇城禁地,绝不仅仅是因为建立了户册库,反倒可能是因为某些秘密,以建立户册为名,将此处封闭了起来。又或者,当年苏格拉斯负责修葺皇城时,就已经布下了此局?那此处是否也是传说中的六处穴眼之一?这倒灌赤水入湖,又有什么作用呢?如果真是如此,那犬兵选择隐匿此处是否有其他的目的? 案件似乎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运转,越发扑朔迷离,原本以为的雷火案、盗窃案,现在看来,却远远没那么简单。只是在没有充分证据的情况下,这一切都是猜测。 齐昊又陷入了沉思,似是在分析案情,顾鹤杨问了他许久,他才回过神,说道:“我好像知道卷轴上字画的真正意思了!” “什么卷轴?”顾鹤杨问道。 “就是那日在神乐观,张老天师交给我们的那幅卷轴。” “那卷轴不是早就烧掉了吗?” “我自幼看书过目不忘,那些字和符号我都记得很清楚。”齐昊捡了个树枝快速地在地面上写出了欲、贪、诳、怨、怒、戾、茫七个字,而后画出了相应的符号。 “这七个字什么意思?” “我原以为这七种煞气只是指恶的七个阶段,但现在我突然发觉,这似乎代表的是由七种煞气引申出的七名杀手!” “杀手?!” “不错,若是单看这些符号自然是看不出什么的,但是结合我们今日的遭遇,这七煞肯定代表的是七个人,而且每个人各有不同的本事。” “不错,若是单看这些符号自然是看不出什么的,但是结合我们今日的遭遇,这七煞肯定代表的是七个人,而且每个人各有不同的本事。比如我们在梅超生身上发现了武器的标识,说明这人是个兵甲师,配合这个字叫戾,正好对应主肆意杀戮的煞气。再比如第三个曰诳,以假乱真,自然是主欺骗,配合他的符号是面具,说明这人是名幻象师,也就是张真人所说的戏师。” “幻象师?!” 顾鹤杨对幻象师并不陌生,书院五层楼楼长张益达就是一个幻象师,只是他没想到七煞门里也有一个,而且很可能水平与张益达不相上下。 齐昊继续道:“方才后湖一战,那两名怪人分明使用了驭兽、施毒、傀儡等手法,以及雷火案中召唤神火的秘术,我大致可以推断出这七煞门的七名杀手是什么职业。” 说到此处时,齐昊故意顿了顿,看了一眼常言道。 “看我做什么?”常言道也毫不避讳道,“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这些人这么看得起我们书院七层楼!” “七煞门,七层楼,是很蹊跷,是巧合吗?”卫龙问道,“宋师监,你认为这是为何?” “这……我也不得而知。”宋煜若有所思道。 -- 七种恶引申出七种职业,正是这七煞门的含义所在。 第一种煞气叫欲,图标为木偶,主是非不分,化作傀儡师。 第二种煞气叫贪,图标为猛虎,主贪得无厌,化作驭兽师; 第三种煞气叫诳,图标为面具,主扭曲真伪,化作幻象师; 第四种煞气叫怨,图标为蜘蛛,主怨生恶毒,化身五毒师; 第五种煞气叫怒,图标为火焰,主毁灭之道,化身火药师; 第六种煞气叫戾,图标为武器,主肆意杀戮,化身武器师; 第七种煞气叫茫,图标为木偶,主是非不分,化作傀儡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