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先生,可会疗伤? 临阳朝癸巳年,深冬,溪涧城外,枫云山林。 处处白雪皑皑,大雪已经封了山。 山林深处的温泉内,一位男子单手撑下颌,微闭双眸斜躺在天然的山石上,身材高大而健硕,水汽氤氲缭绕着,长睫间直挺的鼻梁唇色绯然,双颊微微泛红,酒后微醺一般撩人…… 此刻俊美无铸的脸上,带着淡淡的不悦, 这男子正是未君。 “唉,” 他叹了口气, 躲这么远还是有人来扰我清闲。 随即起身穿上了白狐大氅将自己裹了起来,拿起一根六寸银针簪插入了发髻。 果然,不多时,远远便见雪地上有一匹快马狂奔而来,马背上的人一袭金丝挑线艳红纱袍,狂风吹拂下,衣袂飘飘,远看仿佛一团烈火在这纯白天地间熊熊燃烧…… 快到他跟前时,马背上的人收拢了缰绳, 她禁不住闷哼一声,嘴角流了一丝血…… 只见眼前的少年,赤身裹着纯白色的大氅站在雪地里,清澈如水的眸子静静的看着她,任由风雪为刃,却置若罔闻。 玉足轻敲马儿,打马向前,背挺的笔直, 清冷的声音,居高临下: “先生,可会疗伤?” 未君正待说不会, 马蹄轰然跪下,马背上的红衣女子直接摔落了下来,一动不动…… 未君没有兴趣管这闲事,正要换了衣裳离开,不禁轻蹙眉头, “又来了……” 身后十几个胡人着军甲,快马几步就到了跟前,看见这么一个赤脚站在雪地里的绝世美人,纷纷冲他吹起了口哨,打马围着他转。 一眼看到了旁边的温泉,更是笑的放荡, “小娘子,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沐浴呢?哈哈哈……” “嘿嘿,就是,我们来帮你更衣可好?” ……马背上几人不断的调笑,甚至越说越下流。 “现在离开罢,给你们一次活命的机会。” 未君清冷淡漠的声音响起,修长的手指系好了腰间的系带。 “哈哈哈,弟兄们,这是个公的!打眼一瞧,还以为是个俏娘们呢!” 领头的话音刚落,挥手甩了一记鞭花,正想要甩到未君脸上,一道细微的银光闪过,“砰!”地一声,这男子便直接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众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赶紧打马上前来看个究竟,竟不想过去的人一个一个从马背上倒下。 “是他!这个男人邪性!我看见他手动了!兄弟们退!”其中一人看出古怪慌忙后退。 “不是、说好了,只有一次活命的机会吗,你们要去哪里……” 平淡的语气,一双仿佛可以望穿前世今生所有哀愁的黑眸,此时在这漫山雪地里极为耀眼,亦让人胆颤心惊。 看着这男子好似邪神,这些胡人连忙直接调转马头就想跑,结果一个接一个纷纷落马,最后一人见势不妙,赶紧拉开了信号火硝放上了天空,这也是他临死前看到的最后的画面…… 事了,未君才慢条斯理的拿起衣服换好了,正想看看地上这人死了没,结果发现她眼睫竟在轻颤,那刚刚他换衣服…… “装晕是么?” 女子迷迷瞪瞪的半睁眼,看着他扯了一下嘴角, “不装晕……怎么能,看得到,临阳朝第一美男的酮体,可比万里江山,都美……” 未君听闻此言不禁微微红了脸,见她言语轻佻,些微有些不自在。 女子见他如此青涩反应,唇边笑容扩大, 眼前视物却渐渐开始有点模糊…… “你可别死,你死了我不是白杀这么些人么……” 末了轻踢她一脚, “用人不清,该死……”说完声息渐弱,昏了过去…… 轻叹一声:“女人真是麻烦!” 未君用银针封住了她的命门和三关血脉帮她止了血,脱了上衣将背后的箭拔了出来,清理了一下伤口,有一只箭差点将她肩头射个对穿,背上布满了大大小小许多新旧伤口,让人看了只觉得触目惊心。 “看来,我果然是救了个大麻烦……” 未君看着这些伤口淡淡道。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石瓶,倒出了一粒药丸,药丸倒出时,四周都溢满了药香,可见是续命良药, “这么珍贵的灵丹,便宜你了。” 未君心疼自己好不容易炼制的灵丹,还是去了附近山林里就近找了一些疗伤的草药,捣碎了敷在她的伤口上,配合古法点穴手法帮助她恢复内伤,当他触到女子的膻中穴时,想起她之前轻佻言语,眸子不由得深了深——这简直是在考验我的意志力。 女子整整昏睡了一天一夜,当她醒来时,只见一位身穿白衣锦服的男子正躺在火堆旁,似乎是睡着了。 待得清醒一些,环顾四周,好似是身处某处山洞中。 身子微微一动,她立时警觉的发现自己正裹在一件宽大的大氅中,上身竟未着一褛,正要习惯性的去摸腿上的匕首,结果手一动,牵扯到背上的伤口, “嘶!” 好疼! 她定了定神,一眼瞧见衣裳就扔在不远处,慢慢挪动着去够, 结果,够到一半, 衣裳被一根树枝叉起来递在了她手边, 她登时瞪大了双眼侧头看他,想起自己正‘空空如也’,立即缩回去,结果背上拉扯着伤口太痛,不得不停在半档,只好用手挡住上身,见他望着,挑眉瞪了他一眼…… 未君见她这样的反应,略微有些不解,但也直接帮她盖上了衣裳,体贴的背过身去。 女子顿时松了一口气。 “你不用担心,我已经看过了。” “……” 女子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只好再慢慢挪回大氅里,将自己严严实实的裹了起来,摸索了几下自己的衣裳,顿时心惊,反复确认几遍, “你是在找这个吗?”未君手里垂落一挂玉牌。 女子抬头一看,她的玉牌正在他手上! “这个是我的东西!” “是吗,上古黄玉雕刻着五爪金龙。”未君语气淡漠,没有一丝波动,背影却透着一丝萧杀。 “这是我的……” 未君闻言直接将玉牌收进了自己的袖袋:“君子爱物,在于取之有道。” 女子知他是把自己当盗贼了,又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你为何要救我?” 女子悦耳的声音响起。 “呵……”未君轻笑一声,“顺手而已。” 第二章 别有一番情趣 女子眼中略带一丝疑惑,看着眼前的男子,此人貌似是默针流派,但他这样冷烈的杀招又不太像,那群胡人也是训练有素的武将士,不过一个照面就倒下,不知是何方神圣—— 腿部骨折还好说,身中数箭,伤重至濒死,竟也能救活,这样的医术在整个临阳朝也是凤毛麟角,堪称神医。 “我这条命是你救的,我欠你一命。” “不必了,我要你的命有什么用……”未君淡淡道。 “呵呵……”女子不禁笑了,“千秋,你呢?” “未君。” “何方人士?” “……” “是否娶妻?” “……” 他看了一眼千秋,不想说话,拿出了那块玉牌把玩,“这看着像是皇帝的东西,你怎么得来的这个?” “别人送的。” “送的?” 千秋想也不想就说:“唔,一个故人,我饿了,去弄点吃食来。” 未君见她脸色苍白,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下唇咬的青白,想必是伤口疼的狠了,竟能忍住一声不吭,还有闲心与他顽笑,这一身的伤看来是已经习惯了。 “你倒是会使唤人。” 说着上前帮她翻了个身,千秋看他一副清冷模样,嘴角上扬,轻启朱唇:“小先生,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想必也很好吃……” “看来是饿狠了,连人都想吃了。” 未君几步便进了树林不见了踪影。 片刻后带了一些朱果回来,洗净了,喂她吃。 千秋一口咬住喂到嘴边的果子,不小心舔了一下他的指尖,眼见得他双颊染上一丝红晕,嘴角上挑,眼中却闪过一丝疑惑, “你灵力这么充沛,却从未修行过?” 未君不解:“修行?” “我刚刚探查你气息,你竟连元气都未开。” “元气?”未君抬眼看了看她,暗想现在这个时代是用舌头探查修为么,眼中有一丝惘然,他许久未入世,竟不知沧海桑田,不过相隔百年变化这般大——他已不知不觉活了千年…… 千秋一点都不意外,看他好似不是活在尘世间一般,浑身灵气,却连最基本的开元都不知,简直暴殄天物, 想到这,凤眼微眯,打量了他一眼,收入囊中? 嘴角一勾, “你可以在附近找个城镇去开元,随便找个人问都知道在哪。” 她倒是十分好奇,不知他的先天之元是什么。 “不用了,没这个必要。”未君语气依旧是这么冷冷淡淡的,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好在意。 千秋听他拒绝,并不做劝说,眼中意味更浓了,有些事急不得,慢慢来…… 过了一会,她感觉有事情不得不现在办: “我要出恭。” “……忍着,”未君头也未抬。 “忍不住了,”千秋嗅了一下大氅,微闭双眸老神在在的说,“算了,我就地解决,大不了你帮我沐浴,反正上半身都看光了,也不差下……” 未君无奈的一把打横抱起她,将她放在不远处的草丛中,她腰背弯不下去,左腿也骨折了,只好帮她脱了裤子…… 好不容易解决完,抱她往回走, “我想沐浴。” “伤口还不行。”未君将她放下后,就在火堆另一边躺靠在山石上了。 “我想擦身。” “没必要,睡觉。” 他闭了眼睛,准备睡觉。 “必须要,我原是每天都要沐浴的,擦身已经是最大的让步。”千秋说的理所当然。 未君翻了个身,背对着她:“明日一早我就告辞了,等你醒来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 “……”千秋这算是知道摸到冰块了,“我渴了。” 未君一动不动,呼吸均匀,好似已经睡着了。 千秋等了半天,见他没有动静,只好自己慢慢爬到温泉边。 等爬到泉边时,她已经浑身是冷汗,疼的发抖,没有力气动弹了。 在泉边缓了口气,将细长的手指伸进了温泉里,洗去血渍泥污,这才看到了肤如凝脂的纤纤玉手。 顾不得许多,单手捞起一捧泉水喝了一口。 “你为什么要喝我的洗澡水?” “咳咳……”千秋呛了一下,“我以为你已经睡着了。” 未君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等着,我煮点雪罢。” “唔,我想擦身。” 她望着这一汪温泉水眼神中不禁带了一丝期盼。 未君见她疼成这样都非得净身,只得应了一声:“好罢。” 然后将她剥了——他已经轻车熟路了…… 抱着她进了温泉里的山石边靠坐着。 千秋舒服的长出一口气。 未君用一截竹筒煮了雪,将煮沸的雪水倒入另一截干净的竹筒中,直接递了过去, 竹筒的清香扑面而来! 千秋信手接过,轻吹水面,慢饮了一口,忍不住赞道: “雪天泡温泉,竹筒烹雪茶,别有一番情趣,” 眯了眼,露出满意的表情,“寒夜客来茶当酒,竹炉汤沸火初红……” 未君闻言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你不能泡太久,肩膀的伤口不能碰水,水喝的差不多了就唤我,待会要换过药。” 说完他就又躺回山石休息了。 千秋总算洗去了身上的血渍和泥污,身上的伤也重新处理过了一遍,穿好了衣裳。 火堆烧的暖洋洋的,这一番折腾已经精疲力尽,不出片刻,她便裹着大氅沉沉睡去了…… 睡至后半夜,未君突然睁开了眼睛,默了一瞬,即刻坐起身灭了火,打横抱起她就跑。 不小心碰到伤口,千秋一下就疼醒了:“嘶!” 正要开口询问, “嘘!” 未君轻嘘了一声, 四周的景色在飞速的后掠,一路风驰电掣,他见到前面有个山涧,立刻飞身过去。 此时女子躺在他怀里,却觉他浑身上下灵气涌动,后背的伤明显没那么疼了,内伤也在开始恢复,他竟像是一处活生生的灵气泉眼! 她,好像是捡到宝了。 想到这,女子勾起唇角邪魅一笑…… 突然,感觉到他凌空一跃,偏头一看,吓了一跳! 他竟抱着自己跃过了距离两丈余的陡峭山涧! 跃过山涧后,停歇在了山林中一座破旧的茅草亭内。 “我乏了,懒得跑了,来了再杀吧,真是麻烦,” 他将怀中的女子放在亭中的座椅上,接着说道,“这些人追来想必就是为了这块玉牌吧……” 千秋并不想搭理他,微闭美目养神——我连块玉牌都不如?! 未君见她不吭声就当她默认了。 才歇息了一会,未君突然站直了身体,思忖片刻,扭头问道:“你身上的衣服是否熏过香?” 女子愣了一下,宫中的衣服想必都是熏过香的,便说:“应该是。” 未君点点头,一脸了然的神色: 我说怎么找的这么快。 突然,他唇边噙了一丝意味不明地笑意,看向他们来时的树林,森然道: “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第三章 这不是有手就行? 黑夜中,树林深处缓缓走出来一名白发老者,老者瘦骨嶙峋身着黑色长衫,周身气息平和毫无波动,此时他心中却有点惊讶,没想到这个年轻后生竟然能察觉到他的存在。 白发老者步履平稳,在茅草亭不远处停下,竟揖礼道:“千秋,别来无恙。” “呵呵,”千秋听出了来人的身份,笑了笑, “竟是你这个老怪物,为了杀我,单穆胡这个狗贼果真是用了心。” 老者听了并不恼,反而微微一笑:“我好歹也是你师父的师兄,其实本应该是一家人,当日你却非要置我于死地,派千名高手绞杀我,” 说到这顿了一下,仿佛想起了那天可怕的情形,摇了摇头,“我被你的人打的剩一口气,要不是我假死逃过一劫,今日我们师侄二人怎么能在此重逢,万幸,万幸!” 说着他就径直往亭中来。 “哼!你杀了我师父,辱我师娘,我不过是在替师门清理门户罢了。” 千秋知道这老怪物要进亭中杀她,心中十分忐忑,她不确定这位小先生能不能打得过至尊巅峰的强者,现在她身受重伤,唯有以命相搏了—— 眼眸开始泛出白色的光芒,瞳孔中浮现雪花状光晕,口中念念有词:“无尘无心……” 随着她眼中光芒大盛,悦耳清冷的声音仿佛在四周漂浮,整个树林好似倏然间静止了,瞬间听不见任何其他的声音。 “小小年纪竟已修炼至无尘无心之境了,果然不愧是我师弟的徒弟, 嘿嘿,想用精神力控制我,你还嫩了点,” 老者手一抬,“破!” “噗!”千秋直接吐了一口血。 老者即刻几步跃上前,右手蓄了三分力一推,直接一掌轰向亭子! 原本应该被他轰碎的亭子却安然无恙,他这才看向了亭中的那位后生,探了一下他的修为,不免诧异:“你这么强大的灵气竟还未开元?” 未君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那你如何能挡住我的掌力?” 未君望着他,淡漠地说:“你真的想知道吗?” 老者不知他话里何意,自己已修炼到至尊巅峰,离封神不过一步之遥,整个临阳朝至尊巅峰者不过寥寥数人,他又何惧之有,便出声到: “是又如何。” 话音才落,未君就学老者方才一般,右手蓄力往前一推,只见空气中浮现了一道巨大的掌印,老者满脸惊骇来不及抵挡,直接被他轰飞了! 此时,老者聚气于全身才堪堪止住跌落在地,胸腔震痛,精气错乱走窜。 他运功下压,却反被噬,顿时面沉如水。 竟不想这少年会他的绝学破云掌,而且直接打出了最高重破云掌印! “你怎么会我门派绝学破云掌?!”言罢,看了看千秋,怒声喝斥道:“你竟将师门绝技随便传于外人?!” 千秋此时也很震惊,这位小先生跟她说的话都屈指可数,何况是这种独门绝技的深入交流,但是她并不打算否认。 “这就是你的绝学……” 未君有点惊讶,他只是照猫画虎而已,“这不是有手就行?!” 老者好不容易才稳住的气息,听了这话,直接一口老血喷了出来:“有手……你竟敢如此辱我,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未君又有点不解了,他只觉得这人很迷惑,莫名其妙的想杀他——他不知老者为了练到破云掌最高重,勤学苦练五十年有余…… 老者抽出腰间软剑,飞身刺了过来,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 眼看就快刺到未君身上,他低声叹了口气: “唉……好好活着不好么?” 只见未君修长的手指一扬,指间银光闪过,瞬时数十枚银针朝老者破空飞了过去! 老者连忙挥剑去挡,使出浑身解数才堪堪挡住,吊着的一口气还没放下,眉心一痛,抬眼一看,眉间郝然扎着一根银针! 老者心中大骇,没想到他居然还是默针之流! 就在这一瞬,未君后面的银针也呼啸而来。 老者只觉应接不暇,突然,内关、合谷、络穴等数十个穴位一阵刺痛,顿时浑身麻木不能再动弹半分! “你是双元之体?”老者瞪大了眼睛不甘的问道。 未君置若罔闻,拂了拂衣袖,好整以暇地坐在了亭中: “现在,我问,你答。” “你想知道什么,你放了老夫,老夫必有重谢,看你灵气充沛却并无正确之法修炼,老夫可以助你封神!” 老者抓住机会求生,以利诱之,只因修行之人无不渴望提升封神。 “呵……” 未君轻笑一声,“我不需要。” “那你想知道什么,只要你放了老夫,老夫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未君看了一眼躺在旁边的千秋,问道:“她是何人?为什么这么多人要杀她?” 老者听了心里更加郁闷,原来这位后生跟千秋根本不认识, “原来你不是她的人,那就是误会一场,老夫……” 未君打断他的废话,看着他,语气平静的问:“我问的是,她是何人?” 老者正要开口,却不想突然脸上白光透出,头一歪,竟爆体而亡! “欲杀吾者,死罪。” 千秋语带杀意冷冷的说道。 “你是不想让我知道你的身份吧……” 他意味深长的看着千秋。 而千秋刚刚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浑身汗湿透,如从水里捞起来一般。 强自定了定神,语气中还余三分杀气,凛然道:“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的。” “还有力气杀人看来是伤好了……” 千秋瞄了一眼老者的尸体,说:“若不是你封住了他周身的血脉,让他无法聚气运力,不然我不可能得手。” 说完,她就缓缓动手开始脱去衣裳,眼见快脱光,手顿住了,抬眼看他正不解的望着,嘴角无声勾起,依旧宽衣解带…… 未君见她忽然如此邪魅作态,又迷惑了:“你这又是做什么?” 须臾间,她脱光了自己的衣裳,裹上了大氅: “这衣服得烧了。” 未君这才在心里微微松了口气,他以为这女子想要‘报恩’,正在烦恼如何拒绝她比较好…… “怎么,小先生,以为我要以身相许吗?”千秋轻笑一声,“此间事了,你来帝都寻我,必有重礼相谢。” 未君千年不变的脸上略有一丝尴尬闪过, “不用了,没这个必要。” 说完接过衣裳便引燃了。 千秋见了不由得目瞪口呆:“这……有点离谱,你居然可以御气化火?!” 第四章 天医书院 “这很难吗?”未君不解地问。 千秋总算明白老怪物当时的感受了,这种话确实让勤修苦练的修行者大为冒火——我辛辛苦苦多年才到的终点,结果你一抬手就做到了,如何不让人气闷。 “当然难了,能做到御气化形之人据我所知整个大陆也不过三四个,他们都是当世强者中的强者。” 未君点点头,只作平常。 见此,她脸上不由得流露出一丝钦佩之色,心中暗暗盘算了一番,说道:“找个城镇,给我弄套衣裳吧,我总不能一直这么……穿着你的大氅。” “我没关系。”未君无所谓的说。 “别人会误以为我是你娘子,也没关系吗……”千秋故意道。 未君无奈,只好在千秋跟前蹲下:“上来吧。” “没力气。” 他轻叹一口气,随即打横抱起她。 未君正要动身,千秋拦了一声:“等下,” 他疑惑的看着她, “你去把老怪物的挥灵剑拾来。” “不必了。”说完就随便选了一个方向走去。 “你大概不知,这挥灵剑是我们门派祖传的宝剑,亦是身份实力的象征,你带着只有好处。” “我不需要。” “你不要……那,给我作纪念罢。” 未君淡淡道:“那个玉牌也是你得来的纪念品么?” “……”千秋窒了窒,看他已经走远,忙说:“那挥灵剑是我师门至宝,你总该让我将它带回师门吧。” 见未君仍未停下,她用了几分力拽住他的领口,好不可怜的带上了几分哀求:“师父临死前就嘱我找回挥灵剑,我已苦寻多年,既在这遇上了,难道你不能成全我完成师父的遗命吗?” 未君低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目若繁星,眼角泪光点点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轻蹙眉头,抿了抿嘴,回身去拾挥灵剑。 千秋靠着他的胸膛,眼波流转,不由的勾了勾唇角。 未君足下轻挑挥灵剑,此剑便如游龙般弹了起来,正落在千秋眼前,玉手一伸便接住了。 只见挥灵剑剑长2尺1寸,剑身玄铁而铸且极薄,透着淡淡的寒光,剑刃锋利如秋霜,剑柄为腾云之案,正中刻了一个‘烬’字。 确实是把做工精致的剑,未君如是想。 挥灵剑已取,他便不再作停留,几个起落往前狂奔。 出了树林上了高山,远远眺望,见远处山脚下似有人烟,径直下了山往前跑去。 渐渐的,天边已破晓,山中云雾缭绕,待行至小镇时,小镇中也流淌了一缕薄雾。 二人看了一眼地上的界碑,界碑旁杂草丛生,依稀可辨上面刻着‘清平镇’三个大字。 “像这种小镇,一般衣裳铺子都开在了,”千秋四周望了一眼,指着一处说,“那儿,就是那!” 未君许久不入世,不疑有他,直接几个起跳奔过去翻墙轻声入内。 进得屋内,才发现此房屋竟有三丈高,五丈宽,进深六丈有余,四处空空荡荡没有任何物品,只在大殿正中有一块黑色的石墩。 未君见此情景心下已了然: “你引我进此处,就是为了让我开元吗?” 千秋见已被识破,便直言:“唔……我想看看你的元是什么。” 未君望了望四周,见事已至此,不免也有一丝好奇: “如何看?” 千秋挑了挑细眉,心中暗喜:“你站在那个玄石台上,试着去感知你体内的‘元气’。” 未君放下她,行至玄石台,直接站了上去。 半晌,他都没有什么变化,他正疑惑, 千秋口中开始吟诵咒语,旋即她的眼中白色雪花复现。 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她居然引导不了这个少年的元气,根本无法帮他开元。 半君双手抱胸看了会,还是没动静,正打算下来。 “别动!”千秋轻斥道。 她刚刚恢复的体力,这会又渐渐流失,脸色有了几分苍白,暗想,这样下去白白浪费体力,不如反其道而行之,试试看吧…… 随即用精神力去攻击他,未君感觉到了她的杀气,本能的挡住。 就在此时,他感觉脚下的玄石台好似活了一般,往他脚心直冒冷气,他周身也开始缓缓的有灵气浮现。 他身上的灵气凝聚后,成有形之体往外飘荡,仿佛是缭绕了一层薄纱,而他此刻只感觉通体舒畅,好像突然打通了所有的经脉一般,这感觉让他忍不住舒服的低吟出声:“啊……” 千秋见此情景只觉得怪怪的:他这是怎么了…… 他的灵难道就是这一层白雾吗? 可是,一般开元都会显现不同的天赋之灵,分为五行之色青赤黄白黑,以青色最为普遍,依次论之,黑白纯色为最佳。 而每个人的天赋又不一样,可能开出来的元都不一样,好比她自身开出的元便是一片透明的雪花,故而师父带她修行心医门的心烬之术。 可眼下他这元虽然开了,但是只有一层雾气,没有具体的形,那他这到底是什么元…… “我这是什么元?” 千秋有点茫然的说道:“我也不知道,你可以去天医证道问问……” “天医证道是什么?” “就是……”正要回答,她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有了一个计策,“就是天医书院,那里汇聚了临阳朝所有优秀的修行者,你可以去问问书院的院长和长老,那些人肯定能知道。” “天医书院在哪?”未君问。 千秋认真的看着他,轻声说道:“在帝都。” “远吗?” “距离此地,大概有四五百里吧。” “太远了,算了,没必要。”未君淡淡的说。 “……”千秋便按下此话题不再提,以免暴露自己的意图。 未君转了一圈,未见什么其他变化,就直接下来了。 “等给你换好衣裳,我就告辞了,”未君抱起她几个起落出了院子, “你该告诉我哪里能找到衣裳了,除非你想光着躺在大街上。” 千秋听到他言语中的威胁,不由的拽紧了大氅,知道他是干的出来的—— 立刻指了前面一条街:“那边,应该会有玉裳成衣铺,” 见未君一脸怀疑之色定定的看住她,她不得不认真解释到:“真的是成衣铺子,玉裳是临阳朝最大的成衣商铺,遍布大城小镇,临阳朝上下无人不知。” 未君见她不似扯谎,便直接往她指的方向行去。 第五章 有缘再会 清晨中,阳光微煦,清平镇里各家铺子已经纷纷开门。 路边有一老伯正挑着担子,沿街叫卖:“卖豆腐花咯!又香又甜的豆腐花……” 未君在她的指引下,找到了一家云裳成衣,彼时铺子里的伙计正在整理陈列衣物。 二人站在门外。 千秋从他怀里抬起头看他,问:“你身上有银两吗?” 未君想也不想答曰:“没有。” 千秋略有深意地笑了笑,取下了自己头上的发簪,发簪是上好的沉水木所制,通体呈暗黑色,样式简单古朴。 未君看着这根发簪,瞄了她一眼,不发一言,径直进了店铺将她直接放在了柜台之上。 伙计赶紧小跑了过来阻止:“客官,这……” 未君和千秋闻声同时淡淡的看了过来,伙计瞬间感受到一种威压之势,话到嘴边就变成了:“是想要买成衣吗?” 伙计见这二人衣裳样式虽然简单,但看材质却好似是织锦蚕丝所制,是以并不敢怠慢。 未君拿过簪子递给了伙计,问:“你看看这个能不能置办一套成衣。” 伙计接过簪子,看了一眼,笑笑说:“两位客官请稍候片刻,我去里间问问我家掌柜的,这个我说了不算。” 未君点点头。 伙计连忙跑进了里院,掌柜的仔细看了这根木簪,心中惊疑不定,立刻随伙计一路小跑往铺子里去。 掌柜的轻挑隔间的门帘扫了一眼,只见铺子里端坐着一名玉树临风的少年人,柜台上躺着一名女子,心下正觉得怪哉。 不料此时柜台上躺着的女子朝他望了过来,对视的一刹那,突然想起什么,瞪圆了眼珠,这真的是……陛下怎么会亲自来了?!而且还躺在柜台上…… 正欲出去行礼参拜,只见陛下悄悄的压了手,掌柜的见机快,当下明白陛下不想暴露身份。 随即收敛了神色,恭敬的上前招呼:“两位光临云裳,万分荣幸,请问可有看中的成衣,可以随便挑选。” 未君倒是有了几分诧异,没想到这木簪这么值钱。 “你看看你要哪套。”未君说道。 “你帮我选一套吧!” “那我随便拿一套了。”未君说完就直接就近拿了一套衣服丢她身上。 掌柜的见他这副随意姿态,陛下也是丝毫不介意,他不由心惊,不知这个少年是什么来头…… 掌柜的来不及想太多连忙支应到:“客官,可以到内室去更衣。” 未君一把抱起她进了内室。 “你自己穿。”说完就要出内室, “你……不要不辞而别。” 未君脚下步履一顿,不发一言直接出去了。 这时伙计已给他布上了早膳: “咱们这小地方,粗茶淡饭的公子别嫌弃。” “不会。”未君并未多想,只以为是簪子的缘故,也不客气,直接开始用膳。 待他用完不久,伙计十分有眼色的泡上了香茗。 茶饮了一半,便听见里面传来千秋的声音:“我好了。” 于是搁了茶碗,去了内室。 他原是随手拿的一身简单的素白色的长锦衣裙,此时看她穿了才发现,裙边有用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腰间配着一根玄粉色的细腰带,她穿着甚是清丽华贵。 未君将她抱了出来,行至清平镇的大道上时,将她放在了路边的石椅上,本该人来人往的大道上此时居然十分安静,见不到一个行人。 “你我终须一别,我就送你到这了,你自去找家人罢。”未君言罢,还将玉牌还给她。 千秋看着他一言不发,并不接玉牌,沉默了一会儿,脸色不悲不喜的说道:“这玉牌我送你了,你随时可以拿着玉牌来帝都找我,我欠你一命。” 未君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见她不要,也不作勉强,转身离开。 千秋见他真的直接就走,不由的有点急了:“你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我又不能走,要我怎么找家人……” “是嘛?!”他停下了脚步,笑了笑,头也不回的说,“呵呵……那这是什么?” 手一扬,不远处树梢上一人直接栽了下来,此人只觉周身血脉都被封住了,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这呢?” 言毕,又是一人倒在了地上,随他针之所向接二连三有人倒下。 “从铺子里出来,他们就一路跟着了,并没有杀意,想来是保护你的,”说着摆了摆手,另外一人猫在屋顶,以为他又要飞针而来,直吓得从屋顶上自己跳了下来。 未君见状,不禁轻笑一声:“呵……千秋姑娘,有缘再会。” 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她眼中露出玩味的神情,低声说:“有缘再会么,你这缘可必须在朕的手心……” 见他已远去,千秋收敛了情绪,拂了拂衣裙,面无表情的说:“出来吧!” 话音刚落,便见两个身穿银刀服的人从不远处的宅院中翻越而出,到她跟前直接跪了下来:“陛下,微臣救驾来迟,万死难辞其咎!” 千秋手指轻敲膝盖,望着地上跪着的人不言声。 旁边的暗卫俱都现身,大礼参拜:“陛下万福金安,臣等救驾来迟。” 众人跪了一地,都不敢出声。 迟迟不见陛下问话,不由得胆颤心惊,冷汗直流——他们是专司负责陛下的安全的,此次一时大意被人调走,竟害得陛下差点…… 是以众人此时都万分惶恐,不知陛下会如何发落。 “七钩,你跟着朕多少年了?”陛下清冷的声音响起。 “回陛下,微臣自六岁起便伴随陛下左右,迄今已十五年有余。” “那你应当明白,你和七封与朕从小一起长大,情分与别人自是不同的。” 七钩闻言热泪流了出来,伏首贴地不敢抬起:“是的,七钩知道。” 她突然红了眼圈,身体前倾看着他,冷冷的说道:“你背叛朕,也是最叫朕心痛的,” 陛下此言一出,跪在地上的众人心中一片哗然,竟没想到七钩居然会背叛陛下。 “七钩一时糊涂,不敢叫陛下饶恕,只求陛下放过我的家人……”七钩哀求道。 “那你当时有没有想过放过朕?!朕待你如家人,你就是这样回报于朕的?”千秋厉声质问他,听他不住的磕头求饶,不想与他浪费唇舌,唤到,“七封,” “臣在,”七封满脸是泪站了起来,走到七钩身前,掏出一把匕首,“这把匕首是陛下赐予我们兄弟俩的,就用它送你上路吧……” 第六章 这回,朕是认真的 清平镇,街道口。 未君许久未进城镇,四处走走逛逛,感受一下烟火气息。 这时路边一声吆喝吸引了他的目光。 “走过路过啊,千万不要错过噢,我这里有最新最强的秘籍额,默针派的内部秘籍咦!还有御丹局、天医证道的都有!快来看一看,瞧一瞧……” 未君闲闲散散的踱了过去,瞧了瞧这人地上摆着的‘秘籍’,地上林林总总摆了不下百种书籍:《我真的不会心烬秘术》、《浅谈玄武祠的历史》、《御药丹局之绝密药方大曝光》…… 小贩见他气质不凡,心中一喜,以为有大鱼上钩,赶紧热情的推荐,拿出一本制作精美的画册: “这位公子,您看看,您看看,这都是我珍藏的独家内部秘籍,您想要哪个门派的秘籍?哪个门派的内部秘籍我这都有!” 未君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画册,上面印着《天医书院海选真题三千》,小贩见风传信,立刻翻开手里那本画册,用心细细介绍到:“公子,我佩服您独到的眼光!毒辣!这是我压箱底的宝书,你看看,上面精选了天医书院历年海选的考题,只要您用心学习,保证您肯定能通过海选!” 未君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小贩眼睛一亮,有戏,连忙又拿起一本《天医书院记事》推荐: “您想考天医书院并不难,因为您遇到了我!您看这本,上面详细记载了天医书院各个学院的发展史和带教先生!” 未君接过来,翻了两眼,上面详细说明了天医书院的五门学院,未君粗略过了一遍,知道了这临阳朝有五个主流职业和宗派:天医证道、心医门之心烬宗、针医之默针派、药医之御药丹局,还有一个玄武祠。 未君这才明白原来这临阳朝以医术为尊,武学都处于比较没落的地位了。 未君翻了翻就递还给了小贩,小贩一想这种枯燥的传记想必这位公子是没有兴趣,不如…… 他直接从最下面抽出一本书角有些泛黄的书:“公子,那本不合适,没关系,您看看这本,这本我只介绍给有缘人,平常都是作价六两,今天跟公子聊的投缘,只要二两八!” 未君一看,表情瞬间有点怪异,只见上面郝然写着: 《我是你得不到的破云掌印》 他忍不住轻笑一声:“呵呵……” 小贩顿时明白他没看上,然后又从怀中露出一本小册子,神秘兮兮的对他说:“公子,那你看看我这本,” 未君探身看了看,念了出来:“我真的不是皇帝的男……” “嘘嘘嘘!” 小贩打断了他念下去,悄声说:“这本是我的私藏,概不外售,若是公子买我十本书,我就当交个朋友送给您了!您要是喜欢就挑十本吧!” 未君信手拿起了一本《灵丹大全》,上面第一页就介绍了药医者最重要的是学会控制药物的分量和火候,待封神后或可御气化火,本书最末页附上祖传‘火络术’,请在专业先生的指导下进行修炼,万勿随意修行。 他想都不想直接翻开了最后一页,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记载了‘火络术’。 这页书上面说明火络之术最精妙之处在于掌握火候和温度,让药物可以均匀迅速的融合吸收,从而炼出品相上佳的灵丹。 控制温度有两个极端,温度越高越难以控制,甚至容易烧伤自己,温度越低又难以放出。 他正要看下文第一道‘粉红柔火’,小贩凑了上来,冲他微笑道:“公子,您看中了这本吗?这本附带了绝密‘火络术’!” 他看见小贩满脸麻子的脸在自己跟前放大,些微有些不适,点了点头说:“嗯嗯,我自己看看。” “好嘞!”小贩应和一声喜滋滋的等,一边归置归置书籍。 未君仔细看了这道‘粉红柔火’,上面说要感受到经脉中最小的络脉之力,让络脉之力汇聚,像小溪奔流一样去向指尖。 他一边看一边感受身体里的络脉,右手掌心自然的向上张开,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轻声说了一句:“来!” 瞬间手心出现了一团浅粉色略微透明的火苗,他满意的勾了一下嘴角,想了想:“大!” 他手中的粉色火苗缓缓变大,整个手心仿佛握着一团几近透明的粉色火焰。 一旁等着收钱的小贩看见这一幕,惊呆了! 这位公子居然只看了一遍就直接使出了‘火络术’,凭心而说,他的书基本都是盗版的,没想到真的能炼出来! 他看一遍就直接炼成了!一遍!而且是难度极高的御气化粉红柔火!这简直是妖孽! 小贩多年行走江湖,行事十分机灵,立刻说:“公子,这本书就送你了!只要你帮我做个活广告就行!” 未君想了想,这本书的‘火络术’有点意思,就没有回绝。 小贩见他没有反对,立刻笑开了花,吆喝的更卖力了:“来来来啊!走过路过噢!千万不要错过额!大家快来看看这位公子在我这现学的‘火络术’,”然后眨眨眼用眼神示意他施放,“快看!神迹出现!这位公子竟能御气化粉红柔火!” 未君明白了他的意思,伸手放了一个粉红色柔火,随心控制着柔火忽大忽小。 于是,清平镇街道口的路边上,便出现了这一幕: 一位长相十分英俊,身材高大,身穿织锦蚕丝白狐大氅的贵公子在街头卖艺…… “噗嗤!”千秋陛下正坐在不远处茶肆里,看着在街头‘卖艺’的未君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他怎么这么招人……” 七封也看见了施放柔火十分自如的男子,不禁目瞪口呆,脸抽了两下,问到:“陛下,他这是……刚刚学会的?” 千秋陛下端起茶碗饮了一口,脸上都是盈盈的笑意,轻点头:“朕看十有八九。” 七封看着陛下突如其来的一副小女儿姿态,不由的说:“陛下,您不会又看上了他吧?” 千秋陛下溜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说:“什么叫又……” “这次陛下您出事,与那个云舒公子不无关系,他和胡人有来往!”七封赶紧提醒到。 “朕知道,” 听到陛下语气带了三分冷意,他便不敢再提。 “这回,朕是认真的。” 七封眼观鼻,鼻观心,心中暗戳戳的想:陛下,您哪次不是认真的…… 第七章 灵丹十二重 未君在街头学完了‘火络术’之后,他又拿起了一本《得道高针》正要翻开,只见小贩苦哈哈的搓了搓手:“公子,那个……我知道您肯定不是在蹭书看,但是……我这小本买卖,干一天都赚不回那本《灵丹大全》,嘿嘿,这天冷的,要不您买一本带回家细细研究?” 未君愣了一下,说:“我没有银钱。” 小贩呆住了,感情他这真的是碰上蹭书的了,看他的这打扮也不像啊,也不好驱赶,只好说:“公子,额……这个,您往旁边稍稍,我这都是秘籍,不能随便看的,要看肯定要花银两的……” 小贩暗想,再让你看下去,我这书都不用卖了,全给你学完了。 未君见他手指生了冻疮,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确实是不易,便开口问道:“你这些书拢共要多少银钱?” “这样吧……”小贩沉吟片刻,“看公子您面善,给您六十八两打包价,一百一十八册秘籍全部带走!” 未君仔细想了一想,这些书里写的招式虽然花里胡哨的,但是还是挺有意思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心中定了主意便问:“好,你告诉我御药丹局怎么走?” 小贩觉得他的问题有点奇怪:“公子,我们这小地方,没有御药丹局,御药丹局在帝都,我们这只有药司处。” “哦……那药司处收丹药吗?”未君淡淡的问。 小贩早已猜到他是一名丹炁师,若不是丹炁师,又怎么能御气化火。 “收的,药司处的人验收合格了,就会根据对应的定价给您支付银两,我一天都在这候着您!您往这边走,过去两个路口就是了”小贩说完,恭敬的给他指了路。 未君按他指的方向行了一段路,看见前面有一处房屋与相邻的宅院俱都不同,只见门头白墙黑瓦足有三丈高,屋顶檐角飞燕口衔一粒圆丹,圆丹下挂了一面布番,上面正写着‘药司处’。 进得药司处内,只见大厅内人来人往,左右两侧俱是一排五尺高的柜台。 左侧横梁上悬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销’,墙面分了丹和药两大类,近门处是‘药’,下面细分挂着一块块小木牌,往里走才是‘丹’,小木牌上面写满了各种药、丹的名称。 右侧布置却大不一样,右边是‘采’,整面墙都是木柜,上面是一小格一小格的抽屉,每个小抽屉外面都贴上了一张纸,写着各种丹药的名称和品相。 柜前的五尺高台上摆放了三个丹药圆铜匙,铜匙大约有掌心大小,铜柄不过四寸长短。 铜匙边有三块白色石头,柜台分为三段,每段中间间隔着一个细长的小水槽,清水从水槽中源源不断的流注。 水槽前有一个圆形的缸,清水便流向了这个缸中。 未君凑近一看,水缸中竟还养着两条金鱼,金鱼十分活泛,正在里面欢快的游着,细看才发现缸底部有一个细小的出水口。 每个间隔台上都有人在问询,最近的高台前有一位身形高挑清瘦的少年,穿着一件蓝色云纹劲装,腰间系着犀角带,身披一件黑色大麾,正袖手等候。 高台后面站着一个中年男人,穿着灰色的长衫,聚精会神的在端详着丹药铜匙里的一枚丹药。 片刻后,中年人用铜匙舀了一勺水淋在了白色石头上,白色石头缓缓浮现了一个‘可’字。 少年似乎并不意外:“敢问采长这个能换多少?” 采长一边用干净的棉布擦拭铜匙,斟酌了一下:“嗯,这个品相根据规矩,一百两银子。” 旁边自有伙计称了银子给他过了称,便银货两讫了。 少年拿起银子掂了掂,在一旁坐下,四处扫了一眼,仿佛在等什么人。 未君行至高台前拿出自己的玉石瓶。 少年就坐在他不远处,一眼就看到了未君从怀里掏出来的药瓶,惊呼到:“这是玉流石瓶?!!” 他这一声惊呼引起了药司处众人的注意,一时间,药司处的人都看了过来。 未君看了他一眼,并未说话,倒出一枚灵丹递给药司处的采长,玉流石瓶一打开,整个药司处便充满了清新的草药香。 采长闻其药香,望其形态品相,眼中有了一丝火热和钦佩,连忙擦了两下圆铜匙带着几分恭谨双手接过。 他观察了一番,惊疑不定的又望了两眼拿出十二重灵丹的少年,心中顿时有些拿不定主意,这……他们这小地方怎么给他出的起价。 药司处有规矩,丹药分为十二重品相,以十二重为绝品灵丹,他们只有权限定八重以下的丹药,更高的他们这小小的药司处也出不起价,是以他敛容笑着说道:“这位公子,您这边请。” 采长拿起许久未用过的铜罩擦干净封住了铜匙中的丹药,打开了高台的挡门走了出来,引着未君去了药司最深处。 未君见眼前的采长在门口摸索几下方用钥匙开了门,二人进去后,门便直接自动合上了。 这时在一旁一直默默看着的清瘦少年心中十分好奇也跟了上来,在门口便被挡住了,旁边写着一块木牌: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药司处内都是珍贵的丹药和药材,入口的门是精钢制成,进入都必须使用专用的钥匙和特殊的机关解锁之法,以卫气推动方能入内,是以药司处的核心人员都至少是卫气一旋的修为,没有药司处的人领着根本无法自行入内。 清瘦少年不免有几分气闷和不服,但是他还是坐到了原地候着,因为他要等的人已经到了…… 未君入了里间,才发现别有洞天,眼前是一个高五丈,进深十丈余的药库,每丈之间坐着一位伙计,正在分门别类的整理登记各类药材和丹药。 众人听见声响,抬头见采长领着个少年进来,都略微有点惊讶,好几年不曾有六重以上的丹药到他们这了。 为首的一个青年笑着迎上来问道:“采长,是来了不错的丹药吗?” 采长点了点头,将铜匙递给他,旁边忙碌的众人俱知他们这位采长眼力不错,且眼光颇高,一时都有点好奇是什么品相的丹药让他如此郑重,是以都围了过来。 青年小心接过,轻旋铜罩揭开。 瞬时,整个药库都漂浮着淡淡的药香,味道也并不浓烈,却将这一库的药味都盖了过去,温润却鲜明,沁人心脾。 “药文司,怎么样?”采长十分兴奋,“我粗略判断里面有人参、白术、茯苓、莲子、桔梗等常见道地药材,另有玉莲和地心火灵芝,还有……我就闻不出来了,似乎还有一丝极淡的腥气不知是什么,糅合在草药香中反而增加了绵长之力,” “这绝对是一枚十二重灵丹,极有可能具有起死回生之效,且药力后劲徐缓,更有固本培元、补火助阳之功!” 第八章 朕出十万金,公子可愿意 药文司不由得佩服采长的眼力,他掌了一眼,这颗灵丹通体呈乳白色,上面有一丝形状如龙纹的鲜绿色纹路,靠近便能感觉到灵丹里面蓬勃的生命力,无论从外形、灵气波动、药色、药味、药材品质等来看俱是上佳! 这灵丹确实品相非凡! 他抬眼看了一下这位公子,不敢怠慢,恭敬的说:“采长我明白您的意思了,两位请坐,我须得记录一下丹药,再传书去药司监,等上面派人过来收。” 落座后,一旁伺候茶水的伙计连忙斟了茶上来。 “请问公子,这灵丹名号是?” “嗯……”未君想了一下,“就叫雪青丹吧。” 在座所有药司处的人顿时明白这灵丹并不是任何书籍中记载的药方,而是此少年自行调配而成! 众人面面相觑,神色各异,不由得猜测这少年的修为,不知是师从何门…… 药文司心中亦有此猜想:“这是公子您自行调配而成的灵丹吗?” 未君点了点头:“是的。” “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未君。” “此雪青丹用药几何?” “草药类五十一味,动物类药物十九味,矿物类药物六味,共七十六味。” 众人一片哗然,一般的上品丹药最多不过二三十味药材,都极难将有效部分全部提炼融合,却不想这雪青丹竟然提炼了七十六味药材的精华。 “雪青丹功效?” “嗯……我一般是嚼来吃的,可御寒,”他想起自己昨日救的女子,补充了一句,“应该是有可能能让人起死回生。” “……” 药文司觉得有点问不下去了,这么珍贵的灵丹他用来当零嘴嚼来吃?!! 采长见此忍不住问了一句:“不知公子您师承何人?” “没有师承。” 没有师承?! “您今年贵庚?” “……”未君在考虑要不要告诉他自己记不清了,大概一千年有余,思虑片刻,“我十八。” “那公子是否是天医书院毕业的学生?”旁边一位药文吏插嘴问道,只因他正是天医书院的学生,被分配到了此地来学习的,他想着这么优秀的药炁师说不得是他的校友,如果能搭上关系,那…… 未君摇了摇头:“不是。” 药文吏有点惊讶,也有点失望。 众人见此便开始七嘴八舌的小声讨论了起来: “他不会是传说中封神的药炁师转世吧……” “什么转世,我看就是神级药炁师!” “啊!好英俊的少年郎!这么年轻这么棒!” “翠花花,收收你的口水,他能看得上你?” …… 药文司简单记录好了以后,另起草了文书一封派人加急送至药监司。 这送信的人才出药司处,便被有心人连人带信一并扣了下来…… 采长见信已送出便热情的对未君道:“未君公子,回信大约要午后了,我们药司处略备薄酒,还请公子赏脸!” 未君点头应了。 果然午膳后,便有了回信。 连同回信一并来了一位帝都来的三品医文郡,竟带来了陛下的口谕,众人恭敬的跪地接旨。 未君公子依然端坐,却无一人敢要求于他,这种神级的药炁师,只怕诸国皇帝都只想抢着供奉起来。 “口谕勅曰:朕出十万金,公子可愿意?” 众人皆看向未君,未君点了头,医文郡顿时松了口气。 这位三品医文郡传完口谕便笑笑说:“药监司的人用了飞鹰传信,是以传回了陛下的口谕,我正巧在药监司巡查,听闻你们这出现了十二重绝品灵丹,便领了这传口谕的差事,顺便过来瞧个新鲜。” 采长上前寒暄一阵,便直接领着他去了保管处。 医文郡仔仔细细的打量了这枚十二重的绝品灵丹,连道三声:“好!好!好!好一枚雪青丹!” 竟手舞足蹈起来:“世上竟有如此奇才!我国之幸!天佑我临阳!” 掌完雪青丹后,亲自题了小字,装进了他带来的羊脂玉瓶里。 “未君公子,这是折合的十万两黄金的银票,每张票额一万两,您请收好。” 医文郡直接将银票递给了未君,同时给了他一张烫金邀请函。 “呵呵,我想请公子去帝都参观参观!” 未君并未接过,淡漠的说:“不必了。” 收了银票他便径直出了药司处。 “公子公子,你等我一下!” 这时他身后传来呼唤,跟上来一名男子,未君看了他一眼,此人正是他方才进药司处时看到的少年,微微蹙了眉心: “有事?” “公子,我想买你手里的玉流石瓶,不知作价几何?” “不卖。”未君说完就走了,径直往街道口行去。 “公子我都还未出价,你何必如此急着拒绝呢?”少年冲他背影说到。 “不缺钱了。” “……” 少年郎见他头也不回的走了,脸上却并不着恼,反而双手抱胸,勾唇笑了笑,低声喃喃道:“这世上还有不缺银钱的人,有点意思……” 未君到了街道口时,看到地摊还在,但是原来那个小贩却已经不见了,只看见一个身配双剑的男子正在归置书籍。 他不解的上前问道:“之前在这里的摊贩呢?” 这男子抬头细细打量了他一眼,随即闲闲地说:“他回家了啊……” “嗯?怎么会?”未君觉得有点疑惑。 这男子却并不答话,将地上的书捆了起来,一把扛了就要走。 未君上前拦住:“这些书我都要买的,你扛去哪?” “这些绝版秘籍他都卖给我了啊,你这人好生奇怪,这是我的,我当然要扛回家了!” 未君斟酌了一下他的身份:“嗯……这位剑士,” “贱士?你骂谁呢?”男子一把放下扛起的包袱,一副骂骂咧咧的样子。 “那请问公子?” “我啊,坐不更名,行不改姓,七封!” 未君点了点头:“这不重要,” “这不重要?那你叫我作甚!”七封白了他一眼,扛起了包袱就走。 未君在后面手抬起又放下,想了又想,总不能为了几本书就胡乱杀人罢,罢了罢了…… 未君正打算离去,却不想走了几步的七封停了下来,一边扇呼一边抱怨:“这书也太沉了,喂,喂,你!” 未君左右看了看,见他正是指着自己,便问:“我?” “对,就是你,你是不是想要这些绝版的秘籍?”刻意加重了绝版二字。 未君点了点头。 “好,那就你了,你帮我将书运至我家中,我便叫人全部誊抄一份送予你,怎样?你路上要是无聊想看看打发时间,我也不会反对。”七封一副你占了大便宜的姿态说到。 “你家在哪?” “在帝都。” 未君觉得有点嫌麻烦,正要拒绝。 “我家就在天医书院附近,天医书院中收藏藏书上亿本,上至丹药提炼下至武学各重境界提升之招数应有尽有,我有书院的通行证和借阅证,可以借给你用一月,怎么样?” 未君有点心动,天医书院?上亿藏书? 他不禁有了一丝好奇,有这个人领路也好。 七封见他好似有点松动,便趁热打铁解释道:“这么珍贵的书籍我怎么敢只身带着上路,万一被毁了呢,岂不可惜!看你亦是爱书之人,我聘你为护卫,帮我运送这些秘籍吧!” 未君思忖了片刻: “你放心,我在书在。” 言毕上前帮七封提起了包袱。 七封见他轻轻松松的提溜上了肩膀,来不及惊讶他的‘孔武有力’,赶紧跟了上去。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轻喝:“慢着!” 第九章 胸脯的心尖尖 二人回身一看,神色各异,未君再次觉得有点迷,刚刚那个拦住他的清瘦少年怎么又跟来了。 七封却挑眉意味深长无声的笑了,双手抱胸,看着来人说:“你是何人,为何阻我们去路?!” 清瘦少年也挑了一下眉头,勾了一下唇角,揖礼道:“在下不才正是天医书院的学生,听闻这位公子对天医书院有兴趣,我可以帮忙引荐参加入学考试,只是书院考试甚难,能否通过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这个在下无法帮你开后门。” “没兴趣。” 未君说完就走了。 七封跟上去,一脸幸灾乐祸的笑,回头冲少年使劲挥了挥手,驱赶:“哪凉快哪呆着去吧!我们没兴趣!” 未君见七封反应奇怪,问:“认识?” “不算认识,只是这两天见过这人一面,这里有点问题。”七封指了指脑袋。 未君随即一脸明了了的表情。 清瘦少年全都听见了,疾步拦了上去:“你你你!什么意思?说我脑袋有问题?!”手指指在七封的鼻子上。 七封顿时毛了:“我什么我?你敢指我?” 说完推搡了少年一下,却不想少年一把就被他推倒在地。 清瘦少年感觉自己受了奇耻大辱,“啊!”的大叫一声,立刻想要上来打七封。 七封掏出背上一把长剑,剑鞘抵住了少年的胸口:“你是不是找死?!” 却不想清瘦少年一把拉开胸前的衣裳,一脸狠劲:“你来呀,有种你杀了我!” “哼!不要脸!”七封收了剑,懒得搭理他。 清瘦少年听他羞辱,“啊!”的大叫一声,又想上前打七封。 七封一把抓住剑柄,少年便不敢动了。 等七封一放下要走,他又跟上,七封一回头,他又定住不敢再动…… 未君在一旁看的满脸莫名其妙,不想再浪费时间,便说:“七封公子,带路,我们走罢。” 七封应了一声:“好!” 然后回头冲这个少年隔空比了个挖眼的手势! 清瘦公子见此弹了弹衣袖,说:“这位公子,你有所不知,你涉世未深,千万不要被骗了,其实这个人……” “哈哈!你又犯病了?!” 七封立刻打断他的话,一把过去拉住少年将他拖到一旁,低声斥问: “云舒公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背着陛下跑到这来?!不怕我回去告诉陛下吗?!” “回去告诉?你是说陛下已经离开清平镇了?” 七封冷冷的瞄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说了!你没有资格过问陛下的行踪。” “陛下这个时候不在清平镇养伤了,说明前线战事又有了新变化,之前胡人偷袭过我军几次,却都被慕容将军重挫,不敢轻易来,我想这回大约是胡人大举来犯,陛下才不得不离开……”云舒看了看自己修长的手指,淡淡的说。 七封见云舒对战事和局势了解的如此清楚,心中防备更甚:“你是如何知道的?” “猜的,”云舒笑了笑,“有的人是靠修行生存,有的人则不是,”他指了指自己的脑子,意味不明而喻。 “是嘛,我懂了,你是说有的人是靠皮肉生存。”七封出言相讥。 顿时二人一番眼神的交战。 “哼!”云舒忽然轻笑一声,“我现在就去未君公子面前揭发你,其实你都是在忽悠他!” 七封见他这样只好暂时退让一步:“你想要什么?” “这会这么客气嘛?刚刚不还讽刺我,还要”说着云舒做了一个挖眼的动作。 “咳咳……”七封脸上有一丝尴尬,但是眼下陛下交待的任务为重,只想打发走这座瘟神,“你赶紧回帝都,否则陛下回帝都后饶不了你!” “是吗?那没的商量了?!”云舒作势转身就要去告发他,七封连忙拦住:“不要急,我们可以商量商量,你说吧,你想怎么样?!” 云舒看了他一眼,勾唇笑了笑: “我要跟着他。” “你跟着他做什么?”七封不解地问。 “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让陛下如此着迷,居然下了圣旨说要遣散后宫?!!想我也是帝都第一俊俏小郎君,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唱跳功夫样样是头筹,比他差哪了?!” “……”七封一脸黑线,“这是陛下的决定,你凭什么质疑?!” “凭我是最受宠的,至少曾经是……”云舒说到这不禁红了眼圈。 七封忍住想捶他的冲动,咬着腮帮子说:“那你为何还要背着陛下与胡人来往?!” “我哪里……我去儿时好友家吃饭,结果我哪里知道他们竟请了胡人一起,这与我何干?!” “哼!你可知那胡人是和身份?” “什么身份?不就是个胡商吗?”云舒浑不在意的说道。 “胡商?他就是单穆胡!陛下这回差点死在他手上,我看陛下迟早发落了你!” “到时候再说吧!我不信陛下不念一点旧情。” “旧情?这不是新欢已经来了,要遣你们走嘛……” 云舒闻言差点落下泪来,使劲揪了一下他,七封根本没有料到他会来这招,一时不防胸脯的心尖尖被他揪了个正着, “喔嘶喔嘶,你!好疼……” “对!我的心就是这种感觉,你记住,不要再伤我的心!” “你们二人是情人关系吗?!” 未君突然站在了他们身后开口问道。 七封和云舒吓了一跳,云舒还好,七封却是至尊巅峰修为的玄武士,竟一点没有察觉! 不知未君是几时站在他们身后的,也不知他听到了多少…… 云舒一听立刻打蛇随棍上:“他怕外人知晓我们的关系,总是伤我的心,我要跟你们一起走,不然我就不活了也罢,谁知道你是不是他在外面找的相好的!我怕你趁虚而入!” 七封感觉要吐了。 未君听了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同意了:“好。” 云舒见七封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立刻心情愉悦,连忙跟上未君,殷勤的问:“公子,要不要我帮你拿一会?” “好。”未君就放下了。 云舒见他提的轻巧以为不沉,结果提了两下,才发现他只能提起来,根本走不动——他本就是个娇养的公子哥,也没有正经的修行过,是以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未君见此,轻叹了一口气,也不言语,直接扛上包袱就走了。 七封笑了:“看来是气力比你足……” 云舒:“******” 第十章 你可以自创一个流派 三人出了街道口之后,云舒拦住他们:“你们等等,我置办一点吃食,带着路上吃。” 说着冲七封摊开了手心,一副要他给钱的架势。 七封不解地说:“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我掏钱?” “一个是你雇的护卫,一个是你的男人,你不掏钱谁掏钱?!”云舒一脸坏笑。 “我他……” 七封看了一眼未君,憋了一肚子火,只得掏了银钱扔给他,“到了帝都看我怎么……” 云舒一把接过,“哈!我去雇辆马车,给爷等着!” “用不着马车,吃食也不必置办了,走罢。” 未君说完不再理会二人,直接扛着包袱就往镇外行去。 七封和云舒对视一眼,只得跟上去。 问:“未君公子,我们走五百多里路去帝都吗?” 答曰:“是。” 问:“那我们吃什么?” 答曰:“有许多可以吃的。” 问:“例如?” 答曰:“饿的时候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 三个截然不同的人就这样一起踏上了去帝都的路。 七封还好,毕竟修为高,体力强于普通人,赶了几天路风餐露宿也不见疲态。 苦的是云舒—— “为何不雇马车……你们看看我脚上满脚的泡,好疼……我走不了了……我的娘……” 他看着扛着包袱还健步如飞的未君,小声嘀咕了一句:“变态!” 未君停下来,看着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才赶了三天路,见他如此只好说: “云公子,要不你去城镇坐马车吧!” “好。”云舒欢快的应了。 七封笑了:“你去吧!这里距离最近的城镇少说也要走一天!别走半路城镇没找到,反而被狼吃了。” 云舒脸瞬间垮了,哀嚎着:“我们也得吃点人吃的东西吧……吃果子不顶饱啊!”说完他的肚子很配合“咕”叫了一声。 未君无奈,只好放下包袱:“我去猎个兔子来,你们可以去抓鱼。” 说完他就几步跃进了树林里,不见了人影。 七封下水抓了几条鱼,未君猎到了兔子和山鸡,全部扔给了云舒,他只好含泪“洗菜”。 当他看见未君徒手点燃了柴堆,嘴巴惊讶的可以塞一个鸡蛋了。 七封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冲他哼了一声。 云舒一直在猜想未君的身份,只觉得他是个谜一样的男子,时而像大家公子,时而又像乡野村夫——他正在徒手撕兔皮…… “兔子这么可爱,你怎么能……” 未君头也不抬问:“那你吃吗?” “……” “哈哈哈!”七封见云舒吃鳖顿时大笑。 “其实你有灵根,为何不好好修炼?”未君问。 云舒不说话。 七封插嘴道:“他呀,从小就被当成宠物养了,只要好玩好用,哪里用得着吃苦修炼呢!” 云舒白了他一眼,要不是打不过七封,只怕他这时已经扑上去揪他的心尖尖了。 “你不如趁着这个机会修炼一下。” 云舒听未君这么说,心里不是不心动,他也不想一辈子被人当成玩物,但是还是嗫喏道:“你不也才开元……” “我们不一样,我不需要修炼也很强,你太弱了。”未君陈述的不带一丝起伏,并且手心施放了个‘粉红柔火’,又放了一个极高温‘热辣白火’,自由切换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云舒和七封都不由得在心里骂了一句:妖孽! “那我怎么修炼啊?”云舒问。 未君一脸理所当然的说:“很简单啊,这里这么多秘籍你随便挑一本修行不就好了!” 七封听了差点笑岔气“哈哈哈!” 云舒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但是看着他手中的‘热辣白火’又不敢造次,低低的说:“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是天才吗,我怎么可能看一遍就会……” 未君把包袱扛到他面前,摊了开来:“来,你挑。” “你不会是认真的吧?!”云舒呆呆的看着一地的书。 七封也凑过来在地上挑挑捡捡:“问题是他的元是什么?不然瞎练也是白瞎了这么多绝世秘籍!”他自说自话把自己都逗乐了…… “我的元?” 云舒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记忆,羞于启齿。 七封抬头看了他一眼,觉得他的反应有点奇怪:“你不会是开了什么奇奇怪怪又没有鸟用的元吧?” “嗯,我不想修行了……”云舒别扭的像个姑娘,明明很想要,但是又口是心非。 未君淡淡说:“我的元就很奇怪,只有一层雾,没有形。” 七封见他还是不愿意说,不由被勾起了好奇心,追问:“你到底开了什么元?说说看!” “我不想说,说了你会笑我!” 七封一听更是想要知道了:“你放心,我发誓,我绝对不笑话你!” 云舒见他一脸认真的发誓了,才说:“我的元是……一根黑色的萧……” “哈哈哈!” 七封仰天大笑了不算,还站起来捂住了肚子笑, “哈哈哈……很适合你……” “你说了不会笑我的,你发誓了的。” 云舒阴沉着脸走近了七封,想去揪他。 七封又怎么可能还会着他的道,立时往后一飘,蹬了一下飞身站在了一片树叶上。 云舒见此要说不羡慕是假的,虽然当初他开的元是成色很好的黑色,他们家族百年来也就他一个黑色的元,但是开的却是一根萧。 家人从小就只有培养他唱跳乐器,各种以色侍人的绝技,长大就将他送进了宫,他果然样样都学的很好,也没有辜负家人的期望,赢得了陛下的宠爱。 未君思虑了半晌,方说:“你这个确实好像没有哪个门派合适你,嗯……” 七封肯定的说:“他这个肯定没有!” 云舒瞬间低落下去。 未君认真的斟酌了一番:“但是你可以自创一个流派。” 七封奇怪的看着未君:“他自创一个流派?什么流派?乐伎派吗?哈哈哈……”他顿时笑的合不拢嘴。 未君手一扬,几根银针过去,七封匆忙躲过。 正要得意洋洋,结果有三针扎到了脸上,瞬间脸僵了,一直保持着张嘴大笑的表情,嘴巴合不拢了,他试图合拢嘴,脸上疼的要命,样子十分滑稽。 云舒见此不由忍不住笑的不行:“未君哥,你厉害!哈哈!” 七封此刻万分憋屈,伸手去取针, “你最好不要动,听会穴和颊车穴那两针乱动会让你面瘫……” 未君淡淡的说道。 七封连忙不敢再动,郁闷无比的飘了下来。 未君望向笑成一团的云舒道:“你要做什么,不是为了做给别人看,是为了愉悦自己,你记住。” 言罢拍了拍云舒的肩膀。 云舒眨巴着大眼睛一眼不错的看着他,心中略微有点感动。 连忙上前问:“那……我怎么修炼呢,总要有适合我的修行之法才行呀!” “你可以另辟蹊径。” “怎么另辟蹊径?” 第十一章 吹箫 七封好奇的张大着嘴看了过来,表情已经不知是哭是笑了。 “你把手伸出来,我把一下你的脉看看。” 云舒依言伸了过去,未君细细把过后:“常人只有寸关尺三脉,寸关尺有三部九候之说,你却有第四恒脉,等于你有四部十二候,你从来不知吗?” 云舒茫然的摇了摇头。 “你第四恒脉的血脉之力还从来没有用过,你家族之人居然让你去学乐器,真是有点本末倒置。” 云舒有几分激动和期待:“未君哥,你是说我有血脉之力?!这是什么?很厉害吗?” “当然,但是你已经耽误了最佳修炼时间,现在才开始的话,只怕是要比别人多吃一点苦头了。” 未君端起刚刚用竹筒烧好的清水倒入了葫芦瓢中,饮了一口。 “我不怕,只要我能修炼就行,我一直以为我只能……” “你给我看一下你的元。” 云舒赶紧凝神静气,片刻后他的手心便虚浮着一支黑色的长萧。 未君端详了一会,说:“好,你等着。” 云舒伸长了脖子等着,不知道他要带着自己如何修行。 未君找了一根细嫩的绿竹,给他做了一根长萧,递给他:“你用这个试试,吹我听下。” 云舒接过长萧放在唇边便开始吹了起来,此时的他仿佛变了一个人,格外的专注而且认真。 “你有什么感觉?”未君淡淡问。 云舒停下了,不解的问:“什么什么感觉?” “你闭上眼睛用心去感受,当你什么时候能听到第二种声音的时候,再来跟我说。” 未君说完便躺在了一块山石之上,拿出那本《得道高针》开始看,看了一眼旁边还张大嘴的七封,轻笑一声:“你自己把针取了罢。” 七封这才明白这祖宗说什么会面瘫根本就是在吓唬他! 气呼呼的把针取了出来,却真实感觉到针是贴着脸上的骨骼缝隙出来的,不由的对未君用针手法有了一丝敬佩。 他当时站立在树叶之上,一直在说笑,但是他却能准确的扎进穴位中,若不是闪的快,只怕会全身被他定住然后摔落下来…… 七封取了针后,正想细细的观察一下他飞射出来的针是什么样的,怎么这么厉害, 结果,针一取出后,便消散在了空气中…… “你居然是御气化的针?!!”他不由得惊讶的说了出来。 未君看着‘绝版秘籍’头也未抬“嗯”了一声。 他正在看书中的简介,上面写着此得道高针是由‘猎刹十三针’的传人所著,据悉大医孙思邈的《备急千金要方》之中也有过相关的记载。 此书分为两个部分,前面一部分是广罗大众都知晓的治病之法,而后一部分却大不相同,上面清楚的写着:制猎刹之法。 未君不由的有了几分兴趣,上面语焉不详的介绍了猎刹——以捕猎为生,却并没有详细的说明猎刹到底捕猎什么,他猜想这应该是一种隐秘的古种族了。 翻过一页便看见上面记载了‘猎刹十三针’的穴歌: “百邪癫狂所为病,针有十三穴须认,凡针之体先刹宫,次针刹信无不应。一一从头逐一求,男从左起女从右……” 未君逐字逐句的看了,文末写着一句:舌底、会阴、人中之封穴,不到逼不得已不得使用,给猎刹留一线生机,避免后患,且自身虚弱时不得下针,切记切记。 未君点点头表示同意,而后抬头看向了正在饮水的七封。 七封感觉到未君的目光,只觉得浑身一凉,感觉要不好! 果然! 下一秒,未君就飞针而来,这回他仓促用葫芦瓢去挡,却不想银针瞬间透过葫芦瓢,还直接破了他的防御。 他顿时眼睛直了,感觉四周都静止了,五感六识全部封闭了一般,什么都不知道了…… 未君满意的看见七封不但完全动不了,而且连知觉都没了,暗叹这本《得道高针》果然有那么点意思。 “但是,要怎么解呢?上面没说啊……”未君有点疑惑。 “扑哧!”云舒听到这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 堂堂临阳第一大内侍卫,至尊巅峰的修为,这会竟被当成了练手的小白鼠…… 未君瞄了云舒一眼,云舒立刻敛容继续吹箫。 他暗自琢磨了一会,如果将‘猎刹十三针’歌诀倒过来使用,是不是就可以解呢…… 想到这,他立刻飞针过去,只见七封仿佛如梦初醒:“你是不是又用针定我了?!” 未君眼都未眨:“没有。” 七封看了看云舒还是在‘陶醉’的吹箫,未君也在埋头看书,周围也好似没有过任何变化,他刚刚明明感觉未君飞针来了他躲来着…… 未君看完了书,将书又包了起来:“走吧,歇的差不多了。” 云舒一路走一路吹,一直在找未君所说的第二种声音。 三人翻山越岭过了九日后,云舒已经瘦了一大圈,脚上的泡磨成了厚厚的茧,衣衫褴褛,不复当初细皮嫩肉的模样,有气无力的吹箫…… 七封并不比云舒好多少,一脸惊恐时刻的警惕,生怕未君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手,有一点风吹草动都如惊弓之鸟。 云舒受的是肉身的磨炼,他受的是精神上的折磨,说不清哪种苦痛更痛苦…… 但,在未君魔鬼式的关注下,他的修为明显开始有了进益,往封神又近了一步,反应十分迅速,至少在躲避上十分敏捷了…… 是夜,中原城外三十里,东郊树林。 七封悄悄地叫醒了正在酣睡的云舒:“醒醒!醒醒!” 云舒迷迷糊糊的醒来,看见是他,不想搭理他,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咱走走停停路程都过了一半了,你还不赶紧先回去吗?!你不怕陛下知道你私自跑出来?” 七封有点急,想要云舒赶紧进帝都告诉陛下派人来接手,让他能喘口气——这段时间他睡觉都睁着一只眼睛,没有睡过一个踏实觉…… 云舒闭着眼睛好整以暇的说:“反正陛下要遣散后宫,我已经得了自由了,有什么好怕的,你要是怕未君哥你就先回去吧!” 说完无声的咧嘴笑了,心里只有三个字:哈!哈!哈! 七封这时战战兢兢,看了一眼正靠在树下睡着的未君,想起陛下交待的任务,不由的哀嚎一声:陛下,我可被你害惨了……这比无间地狱也差不了多少了…… “也不是怕……我家中突然有点急事,你既然不着急回去,那你带着未君哥进帝都吧,领着他去天医书院参观参观,后续陛下会有安排的。”七封低声急急的说道。 “这是陛下交给你的差事,你敢敷衍了事?!”云舒轻飘飘的堵住了他的后路。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义气?!”七封气急。 “你们在聊什么?” 这时未君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们身后。 七封听见这个声音,惊恐的瞪圆了眼睛“嗷”地一声,飞了出去…… 第十二章 第四恒脉 未君见七封这么大反应,不禁莞尔一笑:“我有这么可怕吗……” 云舒的背顿时僵住了,暗想:不可怕不可怕不可怕你一点都不可怕…… 未君看了看躺在地上装睡的云舒,知道他早就已经醒了,便问:“云公子,你这段时间可有什么感觉没有?” 云舒低低的说道:“没有……还和先前一样。” “你坐起来我看一下你的奇经八脉。” 云舒听了赶紧盘腿坐了起来,抬头望向他。 “你感觉你的萧释放出来的时候是从哪?”未君问。 云舒想了想:“好像是静心想一想它就出现在手心了。” 未君点拨道:“那你不要拘泥于手心,人的身体也是分阴阳的,你将自己看成一个整体,再试试。” “好,我试试。” 云舒闭上双眼,试着去冥想。 这时未君看见他的萧已经出现在他的身前了:“你睁开眼看看。” 云舒一睁眼便看见了这一幕,惊讶的说:“这……这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 未君拉起他的手腕切了一下他的第四恒脉,还是没有反应, “我给你扎几针试试。” 说完便指间捏针,依次扎入了他的四神聪、神门、命门、腰阳关、血海,再选取奇经八脉之上循行的腧穴,点按督脉以助行针通血脉。 随即云舒突然感觉浑身一颤,他立刻闭上双目,用心去感受自己的元气。 忽然他的脑海中响起了一种他从未听过的萧声,好似是他自己的元气所化,又好似就是他自己吹奏出来的,声音忽近忽远…… 突然感觉脑袋一炸,声音仿佛想从脑袋里钻出来一般,他顿时只感觉头痛欲裂,忍不住抱着头大叫“啊!” 未君见此大喝一声:“谨守元神。” 云舒此时却根本顾不得其他,头疼的要命,眼睛也睁不开…… “好疼……我要放弃……我不修炼了……” 未君捏住他的手腕,沉取第四恒脉,指间已隐约感觉到微弱脉息。 “已经感觉到脉息了,你也要放弃吗?”未君语气中含了一丝威压。 云舒此刻已经疼的浑身颤抖,冷汗淋漓,衣裳湿透, “我受不了了,好疼……” 未君一挥手,他身上的针便直接消散了, “你既如此无用,那就放弃罢。”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取了针后,云舒的头安静下来,一时脱力躺倒在了地上, 迷蒙中,望见了未君渐渐远去的背影,如俾睨天下的神明一般…… 云舒心中五味杂陈,回想了自己的一生,如淤泥一般,处处被人耻笑…… 我就如此无用么…… 我就只能当个玩物么…… 永远依附于别人生存…… 我…… 我不服…… 我要跟自己斗上一斗! 似乎是这么多天的磨炼让他心志变得比以往坚定,他缓缓的从地上挣扎着坐了起来,强忍住脑袋里的胀痛感,去冥想刚刚的萧声。 可是此时却一无所获,是了,那是未君哥帮他逼出来的元气之力,现在却…… 既然这是我自己的第二种声音,那就是我的! 是我的! 此刻他不想再轻易放弃,咬咬牙毅然在自己脑海中回想那段乐曲声,强忍住头痛凭空吹响了那曲萧声…… 此时萧声似乎传遍了整个空间,又好似没有。 未君在不远处树后已经听见了他的‘第二种声音’,唇角噙了一丝笑意,轻声说道:“这才是个人。” 云舒此时头已经痛到了一个极点,反而已经适应了。 他感应到了自己的元,此时元气正在他的血脉里游走,似乎不得其法。 他想起未君哥说过的第四恒脉,心中一动,引导元气往未君哥扎过穴位循行,如此循行往复三周天后,突然元气消失了…… 尔后他的身体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了一条脉络! 心中一喜,这大概就是他的血脉之力——第四恒脉了! 当这条脉络从胸走手循行过后,他感觉周身瞬间充满了力量,头疼也不复存在。 感知了一下,他居然直接从开元跳过了开元巅峰一跃迈入了卫气之境! 他惊喜的睁开了双眼,看见眼前的一幕愣住了! 四周的空气中,凭空出现了一阵波纹,从波纹中仿佛有东西要破空而出。 环顾四周,这样的波纹竟有数十个之多,须臾间,波纹中的‘人’缓缓钻了出来…… 七封一直远远的躲在了树顶之上,此时也看到了坐在了火堆边的云舒,还有一群从空气中钻出来的‘怪物’—— 远观见其似人形,浑身上下只能看见其周身的血脉,就好像它们的血脉是长在皮肤上面一般。 他感知到了四周的杀气,同时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连忙几个起跳跃了过去。 走进了才发现,这些‘人’的血脉都好似在隐隐搏动…… 他落在了云舒身边,手持双剑戒备,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云舒一脸苦笑:“我也不知道,但是它们好像是我引出来的……” 此时这些‘人’都已经缓缓围了过来,七封冲上前,不料它们径直越过他向云舒而去。 越过七封时,它们的身体就像一道波纹一般直接从七封身上穿了过去…… 七封大骇:“这……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猎刹吧?!!!” 云舒此时已经吓的呆在了原地,当先那个‘人’就要一把抓住他,只见一道银光倏然闪过,身前的‘人’便被定住了。 未君缓缓走了出来,语气依然淡漠,从容不迫: “这便是猎刹么……” 七封惊疑不定的说:“以前小时候曾听家族中的长老说起过,有种似人又不是人的怪物,专门猎杀音灵,可以穿透活人……” “以前一直以为不过是长老吓唬我玩罢了,竟不想真的存在……” 其余猎刹依然围向云舒,未君轻喝一声:“尔敢!” 旋即双手一扬,飞针而去,将近处几个猎刹瞬间被定住。 未君思忖片刻,扬声对云舒说道: “云公子,你吹一下你的萧试试看能不能制住它们。” “好!”云舒即刻吹奏起来,此时他身体里的血脉之力犹如澎湃的海浪! 萧声响起时,他周身出现了一模一样的波纹荡漾,而这时猎刹都忽然消失不见了…… 七封突然惊讶道:“云舒,你的身后……” 第十三章 诡异的老夫少妻 云舒回头一望,什么都没有啊,疑惑地说:“我身后?我身后怎么了?” “刚刚那些猎刹都进了你身后的波纹里。”七封要不是亲眼见到也不敢相信。 “啊?”云舒起身四周看了好几遍,一无所获。 “如果我猜的不错,云公子,你得运用你的第四恒脉感知。” “我试试,”云舒正准备承受剧痛,结果根本没有预想中的头痛,直接感知到了一丝连接,“这是,这……” 七封连忙问:“怎么了怎么了?” 云舒有点不敢置信的说:“我好像可以控制那些猎刹……他们与我第四恒脉相连……” 七封睁大了眼睛,一脸羡慕的说:“我去!这么强!那你以后不是有好几十个护卫了!” 云舒犹自有点不敢相信,望向了未君。 未君已经背上包袱准备继续赶路了: “今天白天可能会下雨,早点赶路,找个地方躲雨。” 云舒立刻跟上了,此时他发现自己好像一点不觉得疲惫了,到达卫气之境后,他身体体能变强了不少。 “喵喵喵……” 这时路边传来几声猫叫,三人循声一看,一只小白猫正在路边舔自己的脚丫子。 七封故意往前一跳:“嘿!” 想吓跑这只猫,结果没想到,这只猫反而一跃直接往他脸上扑来,七封抬手一把抓住它! 小猫在他手中不住的龇牙咧嘴,那样子好似是愤怒的想要挠他! “咦?你这个小东西!你还怪厉害的!” 七封见未君他们已经走远,便不再耽搁,直接将它放了,赶紧跟了上去。 待行至午后时分,未君每每此时都要拿出一本“秘籍”出来翻阅,不多时感觉头上乌云逐渐开始密布,他收起包袱,招呼他们: “要下阵雨了,我们去前面看看有没有避雨的地方。” 经过连日来的相处,七封和云舒二人对未君的判断已经深信不疑了,连忙跟着他往前赶路。 过了这个山坳后,前面正好出现了几个零星的茅草屋,想必他们总算是遇到村庄了。 云舒一看心中一喜:总算可以换套衣服了,这衣服已经破的不像样,他都快成叫花子了…… 这个深山里的村庄似乎很少有外人到访,见到他们进村,纷纷出来张望,却都是冷漠而又陌生的表情。 七封快步上前找到一个老伯问: “老伯,请问一下可以收留我们吗?快下雨了,我们避过这阵雨就走。” 老伯看他们一眼,却笑了,笑的很诡异: “好的,你们跟我来。” 七封和云舒对视一眼,心里有点发毛,未君已经抬步跟了上去。 老伯带他们走了并不远,领着他们进了一个小院子。 一进院子,他就扬声喊到:“老婆子,出来招呼客人,咱们家来了几个外乡人。” 听到屋里“乒乒乓乓”响起一阵好似东西落地的声音…… 三人正觉得奇怪时,竟出来了一位十分年轻妩媚的女子: “呀,真是来了贵客!这边请,这边请!” 说着迎他们进了屋。 老伯坐下后吩咐道:“老婆子,去烧点茶水来!” ‘老婆子’便笑着应是,去了厨房。 众人才坐下寒暄几句,外面的阵雨便下来了。 这时,听到外面敲锣打鼓,有一队人穿着喜服从他们院门前敲敲打打的过去了,七封和云舒上门边看了一下热闹。 七封的眼睛最利,一眼就看见了前面的新郎是一个中年人,他本不觉得奇怪,奇怪的是这个中年人手里抱着一块牌位,隐隐看到了木牌上写着字,但是远了有点看不真切。 他突然觉得心惊,悄悄拉了云舒的衣角指给他看,云舒也瞧见了,顿时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云舒低声问七封:“你说,这不会就是传闻中的**吧?” 七封点点头:“我看像。” 云舒最是胆小,他总觉得这个村子,这个老伯,这个院子透着古怪…… 他凑到未君旁边悄声说了刚才他们俩所见,未君看了一眼七封,七封也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未君只当不知。 这时‘老婆子’已经端了茶水上来:“来来来,不要嫌弃我们这粗茶,这可是我们这最好的茶叶了,你们各位尝尝鲜!” 三人接过后,七封和云舒根本不敢喝,未君倒是吹了吹茶沫,慢慢饮了,道了一声:“好茶。” 顿时老伯和他‘老婆子’便笑开了花, “我去给各位做几个小菜。” 老伯饮了口茶水,头也不抬应了一声:“去吧。” 云舒忍了忍,没忍住问了一声:“老伯,外面刚刚是成亲吗?” 老伯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是那样诡异的笑了笑,说: “是呀,村东家的女娃子嫁给了村西的老汉。” “老汉?”七封和云舒二人异口同声。 “呵呵,你们有所不知,这是我们村的习俗,女娃嫁给老汉,老汉要用牌位与女娃成亲……”老伯淡淡的开口道,好似想起了自己成亲时的光景。 “啊?” “为什么?” 二人连声问道。 老伯神秘一笑:“这习俗叫骗鬼,小鬼以为老汉已经死了,以此来增加寿命。” 未君勾唇一笑,掸了掸白色锦衣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淡淡道: “是吗?难道不是为了吸食女子的元吗?” 话音刚落,老伯顿时脸沉了下去:“胡说,老朽活了九十三岁,从来没有听过!” 七封和云舒一听,他居然有九十多岁了,看上去不过是中年人模样,难道…… 未君说的竟是真的? “呵……” 未君轻笑一声,“你夫人不就没有元吗,靠着这水里的稀薄灵气维生。” 他端起茶碗,仔细嗅了一下, “看来是此处有妖邪之物,才会在这山野之地有这种亦正亦邪之怪事。” “住口!”老伯突然勃然大怒,“我好心收留你,你竟敢对我们的神灵不敬!” 老伯一言不合,竟是要动手的架势, 未君站起身走到门边,看着外面的雨势渐小,淡淡的说:“七封,下手轻一点。” 七封便一脸怪笑扑了过去! 老伯连忙格挡,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瞬间手上推出了一道光圈,将七封捆了起来。 这倒是出乎七封的意料之外,心念一动,背后的双剑便直接出了鞘,一剑刺向了老伯,另一剑直接劈开了他身上的光圈。 老伯见他这么快就破了自己的元灵索,顿时心惊,眼见飞剑凌空而来,他连忙后退几步躲过。 此时感受到了他的剑气,老伯骇然道:“你……你小小年纪竟然是至尊巅峰修为?!” 七封勾唇一笑:“不好意思,正是!” 说完便凌空御剑,一招手:“斩!” 另一半双剑直接斩向老伯,老伯惊恐之间仓促逃跑, 突然摇身一变,竟化成一只灰色的老鼠钻了出去…… “这是什么情况?”七封觉得很是奇怪。 云舒却是万分害怕老鼠,此时大叫一声“啊!”,跳脚站在了凳子上。 未君见雨渐渐停了,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走罢,我们去见识见识他们的神灵!” 第十四章 云舒的‘耳光大法’ 未君领着他们俩跟上那支迎亲的队伍,眼看他们吹吹打打进了一个山庙。 他们凑到山洞口往里看,里面四处摆满了白色的蜡烛,没有一个人笑,气氛很是古怪。 山庙正中贡台上方盘腿坐了一个白衣女子,此女子身段窈窕,头戴白色帷帽,只从她露在外面手来看,应是个年轻女子。 众人进去后全部伏首在地,口中高呼:“拜见元灵娘娘……拜见元灵娘娘……” 元灵娘娘压了压了手,众人瞬间安静下来,这时中间让出来一条道,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大约十一岁光景,抱着一块木牌走了进来。 她走到元灵娘娘跟前跪下,将灵位放在地上,连磕三个头,大礼拜见完后,方将手摊开。 这时元灵娘娘端起旁边的一个水壶,递到她手里。 这样就算礼成了,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时门外进来一个老汉,看上去约摸六十岁的光景,笑着就上前去牵他的新娘子。 云舒实在再也按捺不住,大喝一声:“住手!你都多大岁数了,还娶这么小的娘子,真是羞煞人也!” 七封见他拽文词,牙都要酸掉了:“你这么说他们只怕听不懂,看我的!”说着他指了老汉说道:“你真是不要脸!” 老汉顿时大怒:“哪里来的外乡人,我们两情相悦管你们屁事,把他们给我轰出去!” “两情相悦?”云舒啐了一口,“我呸!我估摸着你怎么也是九十多了,居然娶个这么小的小丫头,你你你,不要脸!” “愣着干什么,给我打!”老汉朝两边招呼了一声。 山洞里的老汉们纷纷上前就要捉住他们,云舒往后一退:“未君哥,这回让我试试!” 回头一看,他们俩早已退了好远…… 云舒连忙拿起竹萧吹了起来,霎时他身边开始出现了一圈圈的波纹,数十个猎刹从他身后的波纹中钻出。 他控制着他们上前去迎战,开始那群老汉完全被这不知名的怪物吓到了。 打头的猎刹一靠近他们,直接给了近处的老汉一个耳光! 接着又抽了一个耳光! 七封满脸问号?这是什么打法,耳光大法吗?为什么要打一耳光? 未君也有点疑惑,看了一眼云舒。 云舒也十分不解。 但是这一接触,老汉倒是清楚了眼前的怪物也不过如此,直接打出一圈元灵索将猎刹捆住,一掌拍下,猎刹就直接倒地变成了一地的软肉,渐渐融化消失不见。 不过几个来回,他的猎刹小分队被打了个一干二净。 云舒见此赶紧收了萧就想跑,尔后被老汉的元灵索直接套住,他惊恐的看着他们,大声的喊:“七封,未君哥!快点救我!” 未君随即手一扬,云舒身前的老汉便定住不再动弹。 “断!” 只听七封轻喝一声,他的双剑即刻就挑断了元灵索,另一剑直接横劈老汉,老汉避无可避直接被横劈成两半,结果一下凭空消失,地上只有一只被砍成两半的老鼠。 后面的老汉感受到了七封的剑气,忙喊:“不好,这个是至尊巅峰,撤!” 瞬间一群老汉化成一堆老鼠四散而去。 整个山庙中,突然就只剩下那个小新娘和圣灵娘娘。 圣灵娘娘突然开口说:“你自回家吧,这壶灵水就赠你了。”声音如玉珠十分清脆悦耳动听,竟是个少女。 小新娘连忙千恩万谢的端着这壶‘灵水’离开了。 出了山洞,未君拦下小新娘,闻了一下她手中端着的水壶,轻笑一声: “呵……真是有趣,村里的灵水就是这个圣灵娘娘这来的。” 小姑娘似乎是十分怕生,赶紧抱着灵水就跑了。 云舒听未君之言,不解地问道:“那七封杀的那个老鼠是怎么回事,这些是老鼠成精了不成?!” 未君意味深长的说:“恰恰相反,是人成了老鼠精!” 七封这下好似领悟到了一点:“你是说,他们的元都是老鼠,然后借这灵水修炼化形?” “这么多人可以修炼化形?这不是至少得封神之后才可以的吗?”云舒问。 “因为她。”未君抬了抬下巴望向了山洞里的这个圣灵娘娘。 三人进得山洞里,正见元灵娘娘躲进了山洞的石门,石门正要合上, “去!” 话音刚落便见七封的剑直接卡住了石门,他上前一把将元灵娘娘抓了出来,嘴里骂骂咧咧地说:“在这装神弄鬼,害人不浅!我要将你押解至帝都交给陛下发落,”边说边将她推出来,“很奇怪,她没有元……” 听七封这么说,云舒觉得十分诧异:“她居然没有元?!”说着看向了这位元灵娘娘,“那你是哪里来的这些灵水?” 元灵娘娘半晌都没有说话,七封直接不耐烦地揭了他的帷帽,这时露出了一张清纯美丽的脸: 寐含春水,脸如凝脂,朱唇殷红,身着白色烟罗软纱裙,在烛光散射下整个人熠熠生辉,弥漫着仙气,清逸脱俗,犹如不食烟火,天界下凡的仙女。 七封直接看呆了! 除了陛下以外他第一次见到如此美丽的女人,若说陛下的美像平静而危险的大海,那这位女子便像一弯清澈的湖水。 云舒悄悄地拉了一下七封的衣袖:“七封,擦一下你的口水,你不是要押解她进帝都的吗?” “我知道!要你说!”七封略微有一丝尴尬地将圣灵娘娘推出了山洞,只是力度已经比刚刚温柔了许多。 七封已经忘了追问她怎么来的灵水了,云舒可还记着,连忙问她:“姑娘,你是如何得来的灵水?” 圣灵娘娘怯生生地看着他们,小声的说:“那是我的……那是我的……” 七封这时福至心灵,好像明白了,拦住云舒:“算了算了,别问了,不重要,等我将她押至帝都,陛下自会发落她。” 云舒哪里肯依只觉他是见色就忘记了一切:“你为什么帮她说话?你这人,你走开,”他一把推开七封,结果七封哪里是他推的动的,使出了全身力气,他也纹丝不动,“你……” 他绕开七封,七封轻移又挡住了他,云舒气死了:“你走开!我又不会吃了她,只是好奇问问!” 七封苦苦相劝:“不用问了,说了不重要!” 未君见他们俩争执,淡淡的说道:“是她的尿,走罢,继续赶路……” 七封:“……” 云舒:“……” 云舒想了想不对头:“那你不是喝了?!!” 未君拿包袱的手一僵,随即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十五章 《我真的不会心烬秘术》 云舒在他的嘴被未君扎了一针半天不能说话后,他再也不敢问元灵娘娘一些‘不重要’的问题了…… 此时临阳广袤的大地上,出现了一支奇怪的队伍,一对如谪仙般的金童玉女,带着一个背双剑的玄衣少年似是护卫,还有一个衣衫褴褛又黑又瘦似是叫花子…… “前面拐角有一个水潭,云舒,你去洗洗罢。”未君看着云舒说道。 云舒眼睛瞬间亮了,即刻又黯然了:“太冷了……” 七封捂着鼻子说:“你快去洗洗吧,你这都有味儿了!” “有吗?!”云舒犹自不信,闻了闻,只觉自己的体味是香的…… 未君直接拎起他的后领扔到了水潭边,淡漠地看着他:“你是自己下去,还是我扔你下去。” 虽然他说的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句,云舒只好乖乖的脱了衣裳,脸皱在了一起跳了下去。 结果预想中的刺骨寒冷并没有,他只觉得微微有点凉, “喔!修行这么巴适的吗?一点都不觉得冷啊!”说完,在水里深入浅出游了好几圈。 未君还是保持着看书的好习惯,他拿出一本《我真的不会心烬秘术》缓缓看了起来,前半部分都是一章章的故事,他也看的津津有味,后半部分才介绍了心烬秘术: 能修行心烬秘术者必须元是雪花才适合修行,分为初忆,辨实,幻制,催眠,入梦,无尘无心,预神,封神。 而之前他救的那个女子千秋就是无尘无心之境,看她好像是可以控制人和空间。 心烬秘术有别于其他的修炼法门,它的特点是无论是初忆,还是辨实,幻制,催眠,入梦,无尘无心都可以作为独立的技能修行。 假若一人一生只钻研修行初忆,修为累积到预神亦是十分强大的,因为心烬秘术主要就是控制,只要有一丝空隙被控住,哪怕是玄武的至尊巅峰高手在预神面前也不过是瞬爆。 只是心烬秘术极难修行,需要很高的天赋才行,至今无人踏入过心烬的预神之境。 而写这本书的作者擅长的是幻制,顾名思义制造虚幻,让人沉沦在虚幻的假象中。 幻制初步是根据现有所有的条件,布置幻境,但是如果不了解被制之人,对方很容易从幻制中醒来。 幻制最难也最关键的是要突破对方的心理防线和心理脆弱点,幻制高手可以控制其一生,对方都会难以分辨,直到死去。 未君翻过一页,想看看到底是什么高招可以控制别人一辈子,结果就写了两个字: 爱情。 爱情?爱情是什么? 未君总算是看书遇到疑惑不解的难题了:“七封,” 七封连忙凑了过去:“咋了,未君哥,” “你看这个,爱情是什么意思?” 七封看着疑惑不解的未君,心里默默的坏笑了一下:等你到了帝都你就知道什么是爱情了…… 他看着未君求知若渴的神情,故作深沉的想了又想,沉吟片刻方说:“爱情大概就是男女之间相互喜欢爱慕的一种感情,让人患得患失也让人神魂颠倒……” 这时云舒已经洗干净穿好衣服过来了。 七封若有深意的看着云舒说:“喏,神魂颠倒的来了……” 未君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云舒,还是不太理解。 七封拍了拍未君的肩,叹了口气:“唉,到时候你就明白了,直教人生死相许……” 见云舒沐浴完了,未君又带着众人继续赶路了。 元灵娘娘一直不远不近的跟在他们后面,不敢跑,也不敢说话,问她十句话也答不上一个字。 七封无聊只好去烦云舒:“云舒,你那个猎刹是怎么回事?你这练的是耳光大法么?” 说完他吭哧吭哧地笑…… 云舒白了他一眼几步上前跟上未君,不想搭理他。 七封上前去追问。 未君看了云舒一眼:“应是与他修为强弱有关罢。” 七封又哈哈大笑:“你现在好歹也是个卫气之境了,哈哈哈!和人打斗你竟只会扇耳光吗?!” 云舒闻言涨红了脸:“未君哥,他又皮痒了!” 七封连忙飞身上了树顶。 未君见此轻笑一声:“呵……”径直走了并不参与。 云舒气势汹汹地冲七封喊:“有种你下来!” 七封一个起跳一跃而下,动作十分骚包! 云舒正觉得奇怪,看他眼神望向元灵娘娘,瞬间明白了—— 哼哼,你要说我打不过你是真的,但是,若要论打动女子的心我才是高手中的高手…… 接下来几天便看见云舒有意无意的接近元灵娘娘,给她各种关心和照顾,元灵娘娘虽然十分怕生和害羞,但是渐渐也放开了一点。 云舒清洗干净后,虽不复以前的白嫩模样,但也是剑眉星目,唇红齿白,古铜色的肌肤反而添了几分坚毅。 “元灵娘娘你叫什么名字?”云舒温和的问道。 “元灵……”好似清泉般悦耳动听的声音响起。 “元灵?这名字真好听!”七封腆着脸凑上来搭话。 云舒奸笑一声:“别理他,他是个坏人!” 七封眼看就要动手,云舒立刻躲到元灵身后:“你看你看,动不动就打打杀杀!元灵姑娘,保护我!” 元灵张开双手挡住云舒,七封见此气了个七窍生烟! 两个人自此掐了一路…… 又赶了六日路后,他们终于看到了帝都的城门。 七封连忙御剑飞身过去,城门外的守卫远远就看见一人御剑飞行,再仔细一看,赶紧站直绷紧了。 一旁的盘查官正在说笑,见他如此,正奇怪,一回头看见有人御剑飞来,连忙起身迎接: “没想到是七封大人回来了!有失远迎!” 七封赶紧拦住他:“别行礼,我不能暴露身份,执行了陛下的秘密任务,你们要配合不能暴露我的身份,知道吗?” “下官知道了知道了!”盘查官连忙应声。 待众人进了城以后,七封领着他们去了德福大酒楼用膳。 中途七封出去了一趟,回来看着未君两眼亮晶晶,说:“未君哥,今夜帝都有花灯游街,我们去瞧瞧吧?!” 未君还没说话,云舒便兴奋的说:“真的吗?今年冬季居然也有花娘子看吗,我要去看!” 元灵也露出好奇的神色。 未君见众人都想去,便轻点了头:“走罢。” 第十六章 到了天医书院 千秋旋然一跃,便从丝带上跳了下来,直扑未君怀里, 未君只一伸手便接住了:“看样子伤已经大好了。” “嗯……”千秋此时在他怀中想起当日裹着他的大氅被他同样抱在怀里的情形,不由得俏脸微红,抬头含情脉脉地望着他:“先生帮我再把脉看看?” 狡黠一笑,翩然从他怀里挣脱而下, 臂弯中的披帛趁势而出,千秋一跃而上,足尖轻点,飞回花船,回眸一笑:“有缘再见……” 四周屋檐下、路上的行人手中尽是五彩的花灯,汇成了一幅明亮鲜活的画,而这一切似乎瞬间抽离,未君感觉空气中只余美人在怀的香气缭绕…… 他心里突然出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异感觉,却并不知道这是什么…… 云舒早已看见了飘然而来的‘花娘子’,神情万分震惊,眼中略有深意的望向了七封,七封微微点了点头。 旋即云舒情绪便低落了下去: 我说怎么冬季还会有花娘子游街, 我说怎么这条东街从来没有见过, 我说怎么会有这么多提花灯的‘行人’, 他从不知陛下居然会有如此妩媚多情的一面, 竟会为了与他制造这回偶遇建了一条花街…… 他抬眸望着未君的背影,这个男人天生就是云端之人,突然觉得自己好卑微渺小…… 这时元灵悄声附耳问云舒:“那个是你的心悦之人?” 云舒赶紧收敛了神色,严肃地说:“不要胡说,我没有心悦之人,只不过欣赏花娘子的舞姿觉得惊为天人罢了。” “哦哦,这样……”元灵明显还是一脸的不信。 七封拍了拍他的肩:“兄弟,想开点。” 众人逛了一会后,都累了,七封便领着他们在东街一家客栈住下了。 月上中天,听得不远处琴声悠悠飘来,时而开阔似有铮鸣之声,时而婉转悠扬似在诉衷肠…… 未君嘴角微微上扬,翻出窗外,几步跃入了不远处的高楼中。 “千秋姑娘好琴艺。” 千秋笑意盈盈的望着他,并不言声,指尖依旧在古琴上翻飞, 一曲凤求凰结束后,方幽幽地说:“可惜知音难求……” “呵……” 未君展颜一笑,月色中仿佛一缕清风拂进了千秋的心里。 千秋此时早已换了象牙白烟笼长裙,云髻间只插了那根沉水木簪,袅袅起身走到窗边:“你看帝都如何?” “不错,热闹非凡。” 千秋侧身望向他:“那你留在帝都可好?” 未君并未接话,反问:“你看山川河流风光好不好?” 千秋轻移莲步,到未君身前站定,微微仰起:“但是没有我。” 眼看着千秋美艳绝伦的脸庞越靠越近,未君往后退了一步,突然翻窗“逃”了出去…… 千秋倚在窗边看他张惶逃出去的背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陛下,他好像脑瓜子还没开窍哩!” “是吗……”千秋望着他离开的方向,满脸的笑意,“雪桃,朕吩咐你的事办了吗?” “回禀陛下,已经办好了。” “好,”千秋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味,低声说,“小先生,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且说未君匆忙“逃”回房间后,翻来覆去竟半天都睡不着,这种感觉对于他来说是极其陌生的,一闭上眼就浮现那张巧笑盼兮的俏脸…… 翌日一早,便听七封敲门:“未君哥,起来了,我带你去逛逛帝都!” 未君一出门,七封端详了他片刻:“你这是没睡好吗?” “嗯,直接去天医书院,我想去看看。” 七封一脸坏笑,忙说:“成成成,我先带你去见识见识天医书院的藏书阁!” “我也要一起去!”云舒急忙跟了过来,这时元灵也收拾妥当一副好奇的模样。 是以四人一起乘马车径直去了天医书院。 下了马车,未君便看见了传闻中的天医书院,五丈高的硕大白石门牌矗立,上面黑匾金字题着:天医证道。 穿过白石门牌后不远处便是天医书院的正门。 远远望去书院白墙黑檐占地似近有万亩,亭台屋舍连绵不绝,四处奇珍异花,山石巨树林立其中。 书院中四处都有学子抱着书籍,或在读书,或在打坐修炼,还有在练习御气炼丹…… 这时一人抱着一个药鼎倏然飞了过来,此人狰狞的大喊:“快点让一下,让一下,我控制不住了,它不停下……” 未君一把避过,眼见这人就要从他身边飞过去,他一手拎住了此人的衣领,一把提溜了起来。 此男子约摸四十岁年纪,手脚并用的抱着药鼎不敢撒手,此刻被未君拎在了手里,样子十分滑稽。 药鼎似乎还想再飞,发出“呜呜……”声,不住的在他怀中轻颤, “你还不松手吗?”未君淡淡的问。 “我松不了呀……”说完男子环顾了一下四周,一眼看见元灵,瞬间呆住了:此女子灵动毓秀真乃天仙下凡…… 七封见他一脸痴样,往他身前挡了挡,看了一眼他怀中的药鼎:“这个药鼎有很重的血腥之气,它的杀戮之气你根本驾驭不住,兄台,你还是换个听话一点的吧!” 这人还是扒在药鼎上不敢下来:“我也没办法,家父替我寻来的宝鼎,我不能降伏不了这死物啊,到时要被他骂……” “没有药鼎会是死物的,你松手罢。”未君说道。 “我不敢,上次它就乱跑我找了好半天。” 未君就想松手扔掉他,只见此人立刻大呼:“别别,大兄弟,你千万别松手,你一松手我就飞上天了……我已经感觉它按捺不住了……” 未君看了一眼药鼎清冷的说道:“要么你松手,要么我松手,你自己选。” 男子瞬间垮成了苦瓜脸:“怎么办呀,我没的选,这要是弄丢了,我父亲非宰了我不可……” 未君伸手轻触药鼎,轻声说:“定。” 药鼎立刻安静下来,男子大奇,立刻将药鼎放了下来。 这才整了整衣冠,冲众人揖手行礼,一看未君竟是如此年轻俊朗的少年郎不由的有点好奇:“小生萧三郎,多谢这位小兄弟出手相救,你也是药炁师吗?” “药炁师?”未君想了想,“好像不是。” 男子根本不信,若不是药炁师怎么可能降得住这宝鼎,他已经被它折磨了近一个月了,结果一到这少年手里竟十分乖巧。 他不由得上前一步,御气正欲攻击试探,一旁身持双剑的少年直接挡住了:“你们快上课了,你还不赶紧带着你的药鼎过去吗?” “哦哦,好吧,下次有机会与你切磋切磋!”虽然是对着七封说的,但是众人皆知,他是想跟未君切磋切磋。 云舒走了过来:“你说这人,好好的活着不好吗……” 七封笑着“哼”了一声:“天医书院的人都热爱切磋,我只怕他还会找上门来接受未君哥的毒打……” “我们走罢。” 七封见未君发了话,便领着他们往藏书阁的方向去。 却不想方才这男子去而复返又追了上来:“这位力士!请等等,不知高姓大名?” “未君。” “待会我可以去何处寻你?” “藏书阁。” “好的好的,我上完这节课就过去,至多一个时辰,你一定要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