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铁神桩 第1章 命如野草 第一卷 铁神桩 第2章 铁签烧红 第一卷 铁神桩 第3章 黑夜搏命 第一卷 铁神桩 第4章 天都三剑 第一卷 铁神桩 第5章 系统神通 第一卷 铁神桩 第6章 第一次穿越 第一卷 铁神桩 第7章 不要说少年好高骛远 西南多竹。 得意楼就是用碗口粗的毛竹搭建的,横平竖直,上下共有三层。 杜冷秋在这里做了五年多的伙计,一桌一椅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一进门,便看到了樟木柜台后的胖老板。 胖老板脸上的法令纹更加深刻,人也更加刻薄了。他正随手拨弄着算盘,看到杜赵两人进来,嘴角一撇,叫道:“哎呦,这不是秋少爷吗?怎么又回来了?您从我这小庙离开。我还以为您到京城继承王位了呢?” 呵,阴阳怪气,真是熟悉的味道。 杜冷秋笑了笑不说话,赵阿生却翻了个白眼,一脚踩在凳子上,骂道:“开店就是接四方客,迎八面风。怎么,欺负我们没银子吗?” 胖老板合上账本,背着胖乎乎的白嫩小手,挺着大肚腩,不紧不慢地走出了柜台。随着他的脚步声,肚皮一上一下,还有木板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你这偷鸡摸狗的家伙,不配上我这得意楼用餐。小秋啊,你在我这儿得意楼本来有着远大前程,为什么总是和这个家伙混在一起呢?”胖老板语重心长的劝导。 “哦,远大前程?五年攒五钱银子的远大前程吗?”杜冷秋微微一笑,从兜里掏出一块碎银子放在桌上。 杜冷秋在得意楼工作是拿年薪的哦。包吃包住,吃的剩饭剩菜,睡得温暖柴房,一年还有三钱银子拿。嘿,说起来,五年能够攒五钱银子也蛮不容易的。 “呃,谈钱太俗。我说小秋啊,年轻人不要好高骛远,要脚踏实地。你是我得意楼的最佳伙计。这是多么崇高的荣誉。若是和这小痞子去了三虎帮,只怕将来要落个没下场啊。”胖老板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 “不好高骛远还是年轻人么?”赵阿生阴阳怪气的嘲讽 杜冷秋敲敲他的脑袋,礼貌的对胖老板道:“谢谢!但,人嘛,总要有一分改变生活的勇气。”杜冷秋将碎银推了推,“现在就这么多钱,老板看着上几个菜,记得要有一壶花雕。” “啧啧,真是良言劝不了该死的鬼。总有一天,你会跪下来求我收留你。就怕到时候我没有那份善心了。”胖老板手一扫,将碎银扫进袖子里,昂首离去。 赵阿生愤愤然道:“狗眼看人低。阿秋,将来我们发达了,也盖一座得意楼,气死这肥掌柜。”正口吐白沫的讨伐着,酒菜已端了上来,赵阿生赶快拿起筷子吃得满口流油,再顾不得骂人。 杜冷秋倒了两杯酒。酒色清冽浓郁,香味扑鼻,不愧一钱银子的高价。在这个年代,酒可是奢侈品,等闲人喝不起,否则孔乙己也不会喝酒欠债了。 赵阿生小心的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大乐道:“我阿生能喝一杯花雕,这辈子也不枉了。” “阿生,你这辈子都有什么心愿?” “呵呵,我要吃最好的饭菜,住最大的院子,娶最红的阿姑。”说着自己远大的理想,赵阿生打了个饱嗝,随口道:“还有,学一剑飞仙。” 杜冷秋失笑。若是叶孤城知道赵阿生一剑飞仙和红阿姑等等并列,不知道会不会气得要杀人呢? “最穷不过要饭,不死总会出头。阿生,希望你将来得偿所愿。” 赵阿生又抿一口酒,道:“阿秋,咱们将来一定会出人头地,将来羞死这死胖子。” 吃饱喝足,赵阿生拎着自己鲶鱼沿着道路慢慢走远。少年人,总要为自己理想去奔波。若是一辈子老死户牖之间,人生还有什么况味呢? 送走了赵阿生,杜冷秋每日里在过马岗走街串巷,思考怎么才能不辜负这一次穿越。结果坐吃山空,得意楼找零的几十枚铜板转眼消耗个精光。 街坊们对他游手好闲的样子十分嫌弃。 在过马岗东边开店的老邓家,原本还想着招他做上门女婿,继承邓家豆腐店的,如今却是再也不提。 五十多岁还精神矍铄的邓家老太还在街头巷尾的说些闲言碎语,说什么阿秋这人好高骛远,不是过日子的人家。幸好这阿秋原形毕露。否则,若是真结了亲事,那老邓家可就得哭爹喊娘了。 说起来,老邓家那姑娘杜冷秋也见过。模样挺俏丽的,就是稍黑了点,不过在后世这可是健康肤色,加分项啊。 这样想来,没做成上门女婿还挺可惜的。这般胡思乱想的时候,杜冷秋正倚着斑驳的古老石墙,眯着眼打量道路上的马队。在嘚嘚的蹄声中,马儿背负着木箱、麻袋、帐篷等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路向西前进。 马儿大都是杂色,个头也不高,属于滇马。特点是速度不快但耐力十足,负重也不错,且擅长爬山涉岭,是马帮最爱。 过马岗是茶马古道的起点之一。 马帮在外地购买大量的茶叶运往异域外邦。他们翻越高山,趟过河流,一路行程数千里,赚取足有八倍以上的利润。 故而,这过马岗虽是一个小镇,却极为热闹。 偶尔,还有背刀挎剑的游侠在这里经过。嗯,这些人是来马帮找护卫工作的,吃江湖饭也不容易。 赵阿生离去三日后,杜冷秋坐在过马岗的长街上,用粗糙的竹筷子挑着米粉慢慢吃着。米饭没有加卤蛋。说起来,这米粉不加蛋,简直是反*人类啊。 好在赵家米线这上溯了千年的原生态米粉,完美保存了米的清香,并且没有勾兑地沟油哦。但万事难完美,如今只有盐、醋、酱等几味简单的调料,故而这味道么,只能说还行。 不过,好歹老板娘体态窈窕,腰肢纤细,风韵妖娆,足可下饭。 若是在几千年后,就老板娘这瓜子脸杨柳腰的俏模样,少不得要混一个“米粉西施”的名头。成为网红,年入百万,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在如今么,老板娘也只能用自己勤劳的双手换一份温饱。 米粉店是小本生意,不过七八张小桌子,顺着青石板铺就的街道摆成了两排。 杜冷秋吃完了并不离开,目光散乱,似在盯着老板娘妖娆的身躯,其实其耳朵却竖起来悄悄听旁边两青年的密语。 那两人都是统一的蓝色劲装打扮,背上用绸带捆着一柄狭窄长刀,腰上挂着一皮袋子,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装了些什么。 “九哥,咱们离开唐家堡已经两个月了。到现在没有混到半点名气,回去可怎么跟水仙妹妹交代啊?” “十三弟,你才十六岁,离扬名江湖还早着呢。” 忽然,“当当当”一阵铜锣声在不远处响起,引得大伙儿一起转身回望。只见,十来个身穿灰色直裰的伙计排成一列长队,为首的一人手里拎着铜锣,正开腔吆喝。 “各位老少听真,泗水剑客诚邀各路豪杰,同赴赤阳剑会,朝拜轩辕剑仙。” 杜冷秋听了,心中一动,思讨道:“轩辕剑仙?敢用这个称号的,绝不是一般人。或许,可以跟去看看。” 就在这时,右前方的两人低声商讨道:“九哥,咱们这次出门历练,正是要挑战高手扬名江湖。这泗水剑客是正道侠士,不会下重手,并且他名声不小,咱们是不是上门挑战?” “十三弟,泗水剑客吕思勉二十年前就已经是先天高手。咱们现在还在培养内息,上去完全是白给。”另一人没好气的反驳。 【咦,这吕思勉是先天高手。听上去挺厉害的,估计一路上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就这么定了,去凑个热闹。】杜冷秋丢下半碗米粉,拔腿追了过去。 “几位大哥,我也要去朝拜轩辕剑仙,正好顺路,不知道要交报名费吗?” “泗水剑客豪爽大度,怎么会要钱?你不要侮辱了他老人家。这次看你年纪小不懂事儿,就不跟你计较了。”那为首的伙计停下脚步,一脸正气凛然。 杜冷秋满脸仰慕之色,连连致歉,“哎,都怪我孤陋寡闻,孤陋寡闻了。这位大哥,吕大侠果然豪爽大方。你看我手上连个家伙也没有,不知道吕大侠有没有多余的剑,借一把使唤使唤?” 伙计愕然:“……” 第一卷 铁神桩 第8章 赤阳剑会 第一卷 铁神桩 第9章 轩辕凰的传说 第一卷 铁神桩 第10章 少侠震惊了 第一卷 铁神桩 第11章 雁九的故事可下酒 第一卷 铁神桩 第12章 这里有阴谋 第一卷 铁神桩 第13章 菜鸟出手 第一卷 铁神桩 第14章 这是名扬天下的前奏啊 第一卷 铁神桩 第15章 平淡日常 收获满满 第一卷 铁神桩 第16章 剑会开幕 铁魔驾临 第一卷 铁神桩 第17章 七星索命 第一卷 铁神桩 第18章 冰极紫幕 三姐跳崖 第一卷 铁神桩 第19章 斩了 第一卷 铁神桩 第20章 余波1 第一卷 铁神桩 第21章 余波2 第一卷 铁神桩 第22章 灾难降临白城 方一回到房顶,杜冷秋就觉得鼻子里异常不舒服,连着打了两个喷嚏。空气中似乎弥漫着大量的灰尘,使得杜冷秋呼吸起来很难受。 打开手机一看,嗯,六月二十七日,三点三十一分。过去了多久来着,糟糕,忘记穿越前是几点钟了。但无论怎么算,都不超过两个小时。因为这破手机待机时间也就七八个小时,既然还未关机,说明时间并未过去很久。 随后,杜冷秋扯下身上破损又沾满了鲜血的衣服,看了看身上还没有愈合的细微伤口,不由得皱眉。随手撕下,干脆光着膀子。 忙完了之后,杜冷秋觉得疲惫欲死,躺在房顶不想动弹。 这个世界虽然只过了短短半天的时间,却让杜冷秋有一种恍然隔世之感。 一个月来,有辛苦奔波,有感动,有厮杀,有哭有笑。恍惚间,轩辕剑仙世界的一切比他这个世界的一切更加真实。 想着想着,杜冷秋却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等一觉睡醒,天光大亮,他打开手机一看,已经八点钟了。 “糟糕。”杜冷秋一跃而起,从地上取来望远镜,朝着自己的楼层偷窥起来。 嗯,还是一样的脏乱差,似乎没有什么危险。 他放下望远镜,不经意间,他看到了手链上的珠子有一颗变得惨白惨白的,仿佛最新鲜出炉的骨骼。 “古怪!” 杜冷秋想了一下,不得要领,便抛之脑后,径直下楼返家。待他小心的穿过楼梯,打开房门,却见张灵翠惶恐的在客厅里来回走动,眼睛张煌四顾。见到杜冷秋,她立刻急切地说道:“杜大哥,我爸妈现在还没回来。” 张家夫妻虽然奇葩之极,有时会赌钱一整晚,但最晚都会在早晨六点前回家睡觉。八点钟还不回家,有些不正常。 “嗯,再等等看。冰箱里有面条鸡蛋,你自己做些东西吃,诊馆快要开门,我得走了。”杜冷秋脸也没洗,慌里慌张的跑了出去。 骑着自行车,一路飞奔。杜冷秋发现,街头巷尾有很多人聚在一起嘀嘀咕咕,有些人还隐蔽地指着北方。 “出了什么怪事,北城边儿不就是有一条臭烘烘的小河吗?”杜冷秋思讨着,脚下却不停,自行车踩得飞快。 赶到诊馆附近,杜冷秋呆住了。 附近的几个小区,几十座高低不等的楼房,尽数倒塌,密密麻麻的人们正展开救援。只是,没有重型机械的帮助,救援效率极其低下。 这是只有在影视节目中才会出现的灾难现场。 “那小子,看什么看,还不快来帮忙?”一人在远处大吼,声音嘶哑。杜冷秋顺着声音望去,见一个光着膀子的大汉正在十米外挥手。他身上沾满了灰尘,双手血痕密布,神情焦虑无比。显而易见,他有亲人陷在了里面。 杜冷秋快速支好自行车,也没锁,急忙跑了过去。 见又多了一个帮手,那汉子脸上露出喜悦的表情。只是,杜冷秋从他身旁穿过,绕过崩塌的建筑,狂奔走远。汉子的脸色顿时凝固。 杜冷秋不管不顾,飞快地越过十余栋楼房,来到宁静苑小区。小区内,撕心裂肺的哭泣声,痛苦欲绝的呻吟声,绝望的呼救声混合在一起,让人忍不住头皮发麻。 一栋栋倒塌的大楼,水泥碎裂,如蛛网一般丑陋无比,钢筋从水泥中拔出,弯曲着指向天空。其中一栋碎裂的大楼侧面,圆形的“8栋”标记还依稀可见,杜冷秋急忙跳到四楼的位置,敲击着窗户大吼道:“陈老,陈老,陈家明,在不在?在不在?” 没有人回答。 杜冷秋没有耐心等待,双手握住防盗窗,气贯全身,猛然用力将这铝合金的窗户拔了出来,随手扔到一边。 他敲碎残余的玻璃,跳进了屋内。 倒塌了九十度的房子让人看了很不习惯,杜冷秋挠头找了一阵,方才找到卧室。卧室的木门已经扭曲变形,木岔子四处翻飞,难以正常打开。 杜冷秋上去一脚踹开房门,立刻看到了陈家明。他穿着睡衣,头部着地,鲜血顺着倒塌的墙壁流淌出四五米之外。 杜冷秋心中一沉,赶忙上前握住脉搏,却已经没有了跳动。惨然一笑,杜冷秋向后退了一步,又一个熟悉的人永远离开了。 生命中匆匆的过客,却是记忆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活着是生命的诡计,他让你以为会永远活着,却又在不经意间夺取生命。死亡总是叫人猝不及防。 后退时,他的脚忽的踢到了一个礼盒,上面还系着红色的丝带。依稀间,杜冷秋看到了上面有字。他捡起来拍打掉礼盒上的灰尘,发现字体嶙峋,是一手瘦金体的毛笔字,如今已经很少看到了。 “赠:小友杜。 一气贯日月, 银针渡众生。 红粉送佳人, 宝剑赠英雄。” 杜冷秋撕开礼盒,里面躺着一本古书。书籍已经泛黄,绳编,右翻页,左上角四个字:周天针诀。古书旁边,是陈家明常用的针盒。他眼睛一热,险些落下泪来,连忙仰起头,自言自语,“这里的灰,真大。” 杜冷秋将礼盒重新包扎起来,放在一旁。 木床已经碎裂一地,这种组装式的结构经不起半点折腾。倒是客厅的灰色沙发还完好无损。杜冷秋拎起沙发,从窗户里扔了出去,随后又取来一条空调被,在沙发上铺好,收拾得整整齐齐的。最后,才将陈家明托举出来,放在沙发上安置好。猛看上去,他就像是睡着了似的。 看着陈家明熟悉的容貌,杜冷秋这才想起来当日金丝眼镜的无耻污蔑和威胁,异界一个月的经历,让他淡忘了不少事情。 “金丝眼镜,这家伙针对我,估计也是疤脸的授意。还派了猴子和二歪来杀我。说起来,我和疤脸没有什么利益冲突,更没有私仇。这王八蛋针对我,到底是为什么?” “还有那个用飞剑的王八蛋,若不是天都跨界而来,我早已进了太平间了。” “时间紧迫,我得弄清楚仇人是谁?我如今练成凤凰剑经,在不是一鹅之力的凡夫俗子。有仇报仇,不能隔夜啊。 这样看来,今天晚上要去拜访一下深蓝酒吧才行。”杜冷秋默然思讨。 忽然,小城北方传来一阵枪声,压住了灾难现场的喧哗。杜冷秋心知出了变故,急急忙忙的向着北方赶去。 行路匆匆,但仍然可以观察到道路两侧行人们脸上恐慌的表情,七十年的和平盛世,让人们早已忘记了动.乱的残酷。一旦遭到变故,便惊慌失措,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大部分人的经验就是去抢购,却不知道国家的储备粮足够全国人吃上两年都不愁。 正巧路过一家超市,透过玻璃幕墙,还可以看到人们排着长长的队伍在购买生活物资。杜冷秋微微摇头,飞快登车离去。 没多久,杜冷秋便赶到了封锁线附近。越过黄色的封锁标志,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战战兢兢的举着手枪,而他们对面,没有看到什么怪兽,只有一株庞大的怪树在猛烈摇动着树枝。 凝目看去,杜冷秋倒抽一口冷气,冷不丁的后退了一步。 “草,这是什么玩意儿?” 不怪那些警察害怕,那棵怪树远比平常的树木要庞大,足有三十多米的高度,数以百计的树枝贯穿了一个个干枯的尸骸,随着树枝的摇晃,一些肌肉组织从尸体上掉落,臭气熏天迎面扑来,让人闻之欲呕。 这怪树类似于榕树,一木成林。数不清的气根从高空落下,穿透了楼房的墙壁,穿透了水泥地面,在快速的生长。而城北的一条小河给这怪树提供了充足的水源,远远的,可以看到整个河面都被封锁。 这种怪物,绝不是威力弱小的手枪能够对付的。这些警察没有被吓得跑路,已经称得上勇气可嘉。 不过,杜冷秋并不担心,这怪物连移动都不能,不过是个死靶子,等暴力机关反应过来,重火力布置好,弹指间就让它灰飞烟灭。 杜冷秋有些跃跃欲试,这怪树应该是和霜狼一样的变异怪物,若是他出手干掉,八成会掉落神通碎片。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动手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跨上自行车,一脚支地,调转车头,杜冷秋看了这怪树最后一眼,暗自道:“晚上,就让我来干挺你丫的。”一个月艰苦的修行让他对自己的身手极有信心。 等杜冷秋回到小区,已经临近中午。刚一登上四楼,就看到张灵翠坐在自家门口,像是一只被人遗弃的小兽。她目光呆滞,看到杜冷秋也没有什么反应。 “怎么了灵翠?” 张灵翠目光游移了一阵,方才落在杜冷秋脸上,梦游一般的答道:“杜大哥,我爸妈都死了。” 杜冷秋一惊,“你怎么知道?” “赵大叔说楼塌了,除了他,赌钱的人全死了。他说要带我走,我没有答应。”张灵翠带着一丝对未来的茫然,呆呆的回答。 所谓的赵大叔,杜冷秋也见过,一个油腻猥琐的中年大叔,头发秃了一半,和张灵翠的父母都是一般无二的人渣。 “你有什么亲戚没?”杜冷秋问道 张灵翠一听,就明白了杜冷秋的意思。她低下头来,掩饰自己绝望的表情,“听爸妈说我有一个表姨在沧州。” “表姨。”杜冷秋有些牙豁子疼。这种关系几乎可以和陌生人挂上等号。指望对方收留张灵翠,可能性实在不大。 “没关系的”张灵翠抬起头,脸上绽放出一个歪七八扭的笑容,“我可以去福利院。杜大哥有事情,就去忙吧。我在这儿多坐一会儿。” 第一卷 铁神桩 第23章 恭贺疤哥减肥成功 第一卷 铁神桩 第24章 诸天商城 第一卷 铁神桩 第25章 弱者就要有弱者的自觉 第一卷 铁神桩 第26章 惊现变异 第一卷 铁神桩 第27章 天都破界而来 第一卷 铁神桩 第28章 土云豹 第一卷 铁神桩 第29章 天南地北 第一卷 铁神桩 第30章 租借落脚 第二卷 水伯 第31章 费鸡师 第二卷 水伯 第32章 纨绔的正确打开方式 “这是一个死结啊。”花园里,杜冷秋躺在躺椅上,冷幽幽的香气侵染了衣衫,却无法送走杜冷秋的烦恼。 一个小时前,杜冷秋送走了费鸡师,立刻拉着阿措,一番旁敲侧击之后,总算明白了郑家面临的难题。 现在临近秋收,官府规定,秋收之后要缴粮入平仓,以备荒年。这个差事一向是郑家霸占。 百年前,郑家东拼西凑,租借了一支船队,揽下了溱水沿线五州八府的官粮运输。因为有着水运漂没的传统规矩,中宿郑家逐渐生发起来,六代人经营下来,有了如今的豪富。 可在一个月前,中宿山下的神庙前突然波浪滔天,无论是什么船只,只要到庙前,必然倾覆,周围的村民都说是水伯发怒。 郑家顿时焦头烂额,虽然连续举行了三次高规格的祭祀,但水患不消,毫无用处。 眼看秋收在即,郑秋的老爹只能前往粮道总督府商议,看能否延缓官粮的运输时间。若总督同意,无论是走陆路运输,还是等待波浪平息,郑家都有了进退自如的余地。可是不料总督衙门突然翻脸,以懈怠皇命的罪名将郑老爹一顿好打,差点当场就丢了小命。 俗话说,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粮道总督的盘算就像是明镜似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嘛。 荥阳郑氏树大根深,没有什么人敢轻易招惹。可中宿郑家和荥阳本家已经分家上百年,关系早就淡漠无比,不能作为依靠。 本来中宿郑家在官场上也有一些关系,但这一次那些人却集体沉默。可以想象,必然是有人居中串联,让他们有了默契。 这次秋粮运输,若是不能平安度过,那郑家被人连皮带肉的吞下,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了。官场上下,最是黑眼珠见不得白银子。郑家百年积蓄,对他们来说,正是一场饕餮盛宴。 杜冷秋想了一阵,就将烦恼抛开,准备开始修炼。说到底,他和郑家并没有什么太深的纠葛。对他而言,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就是寻找突破的契机。 之前,他带着张灵翠一路东进前往青浦,二十多天的时间,已将血灵丹消耗干净,却也完成了通窍聚气,打好了炼气化神的基础。 沐浴更衣,待神清气凝之后,杜冷秋返回书房,吩咐阿措守在门口,不准他人打扰之后,方才从系统包裹中取出存想神图,凝练血神。 打开卷轴,可以看到雪白的丝绸上有一条血色长河在缓缓流动,血河变换无方。虽然是卷轴上的平面图像,却有一股蓬勃无尽的生命力透过丝绸扑面而来。 杜冷秋盘膝做好,开始入定存想。所谓存想,就是在识海中勾勒血河轮廓。 在恍恍惚惚中,杜冷秋经脉中的真气被快速消耗,包括九枚神窍中储存的先天真气也是一样,而血河在识海中也变的清晰了很多。先天真气彻底枯竭之后,血气被一点一滴的自血脉和骨骼中抽离,而每消耗一分气血,识海中的血河稍稍清晰了一分。 很快,一条血色长河幻影在识海中舞动。但不过一时三刻,那血河轰然崩溃,消失得无影无踪。 杜冷秋猛然从入定中醒来,发现自己真气彻底耗尽,身体也十分虚弱,仿佛饿了七八天似的。 杜冷秋有些后怕,这就是存想体内诸神,极其危险。 它需要消耗大量的气血,若非杜冷秋已经是练气绝顶的武道宗师,并通窍练气完毕,只凭身体硬抗,百分之百会变成干尸,别说成仙成圣,自己先把自己给玩死了。 杜冷秋取出一枚朱果吞服,炼化之后,又变得身体倍棒,吃嘛嘛香。休息了一阵,杜冷秋再度存想血神,可依旧失败。 连续两次凝聚血神, 杜冷秋脸上露出一丝遗憾的表情,心中暗自叹,“还是差了那么一点。”他披衣而起,看着窗外的明媚景色,满心烦恼,默默沉思,“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或许,出去走走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杜冷秋立刻心动不已,立刻扬声叫道:“阿措,陪少爷我出去走走。” “好耶。”阿措清脆欢快的声音刚在门外响起来,又听她纠结的劝说,“可,可是,老爷受伤,少爷应该去床前尽孝才对。” 杜冷秋推门而出,“尽孝不仅仅是在床前伺候汤药,少啰嗦,记得多带些银子。” “去哪里?” “随便。” “随便是什么地方,在什么位置啊?少爷,阿措没听说过呢。” …… 杜冷秋跨步离开郑府的大门,入目是一幅繁华之极的画面。店铺商楼鳞次栉比,宽袖长衫摩肩接踵,一股市井气息扑面而来。 街道上除了以灰色衣衫为主的汉人之外,竟然有小半数都是蓝色传统服饰的苗人。杜冷秋顿时明白,他穿越的地方应是在江南以南。 中宿县和东牟府同处一地,县衙和府衙只隔了三条街。古人云:三生不幸,知县附郭。这位中宿县令就是典型的三生不幸,虽是二榜进士出身,根红苗正的天子门生,但在府城里,没有任何存在感。 杜冷秋在街道上慢悠悠的晃荡着,阿措兴致勃勃的指着街上的一家又一家店铺,叽叽喳喳的说道:“少爷,这家胭脂铺是郑家的,这家绸缎铺是郑家的,这家酒楼也是,这家典当铺也是,这家……” 杜冷秋只是嗯嗯做声,眼角都懒得扫一眼。这些玩意儿他带不走一文钱,纵然富可敌国,也没什么鸟用。 “咦,木莲豆腐!”阿措忽然惊呼起来。看她的表情,连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杜冷秋对美食稍有研究,毕竟他也是经营过几年食品生意,是同行嘛。不过这木莲豆腐,却是他第一次听闻。 他凝目望去,见路边的摊位上放着一排六个木桶,老板生意极好,四张桌子上挤满了人,还有几个懒汉蹲在地上,正端着粗瓷碗吃得香甜。 所谓木莲豆腐,看上去晶莹透明,并不是豆制品,杜冷秋好奇之下,对阿措说道:“阿措,这豆腐看上去像是果冻,去买上几碗尝一尝。” 阿措嘻嘻一笑,“少爷,果冻是什么?能比得上木莲豆腐好吃。老板娘,来三,不,五碗。” 说完,阿措又转头望着杜冷秋,“少爷,待会儿您吃四碗,我只要一碗就行了。” 杜冷秋失笑,“阿措,你若是喜欢,以后天天吃都可以。” 阿措连连摇头,“少爷,这木莲豆腐是深秋之后才有的。在我小时候,我娘每年秋天都会采来木莲果,把籽取出来,不停的揉制,要好久好久才能做好。而且,天冷之后,木莲果肉硬了之后就做不出来。” 老板娘盛来五碗放好,在一旁插嘴,“是啊郑公子,这木莲豆腐做起来可不容易。而且楚辞里还有词句说披薜荔兮带女萝,这薜荔就是木莲呢。” 杜冷秋惊诧,这老板娘五大三粗,看上去像是杀猪的,竟然也会拽词儿,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碗质量一般,粗瓷酱色。但里面盛放的木莲豆腐却呈现出半透明的琥珀色,晃动起来颤颤巍巍,十分漂亮。杜冷秋用木勺挖起来一块尝了尝,有一丝甜味,一点清香,但也仅此而已。 吃过了二十一世纪的美食,再尝这食品,没有想象中的惊艳。杜冷秋笑了笑,放下不用。倒是阿措大呼小叫,连叫好吃。不一刻,四碗豆腐见底,她遗憾的看了看空空如也的碗底,数了二十文钱付账。 这个娇俏的侍女,不仅是个话唠,还是个饭桶。 两人站起来准备离开,一阵庞杂的马蹄声传来,近处有人惊呼,惊吓过甚。很快,杜冷秋也看到了马队。 第一眼给人的感觉就是壮观。 大约七八十个美丽少女穿着盛装,衣裙飘飘,却骑在马上,迤逦而来。距离十多米远,香气就扑面而来。少女围绕的正中央,一身材高大的锦衣男子银鞍白马,顾盼自雄,旁若无人地和少女们调笑着。他身旁的几个女子笑的前仰后合,波涛汹涌,叫路人都看呆了眼。 我去,欧阳克也穿越了吗? 杜冷秋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招摇的家伙,唯有小说中人物才可媲美一二。 少女们走过,后方还跟着数十个勇敢强悍的护卫,再后方则是二十个蓝衣仆从,也都是一脸高傲的模样。在队伍最后的最后,才是一辆青幔马车,惨兮兮的跟在后面,御者脸色漆黑,沉默的挥舞着鞭子。 良久,阿措方才合拢了下巴,结结巴巴的道:“少爷,这,这人怎么能这样呢?” 杜冷秋哈哈一笑,“阿措,这才是纨绔的正确打开方式,你可要小心伺候,否则,我有一日变成这般模样,你可不要后悔。” “少爷……”阿措拉长了声调。 两人在漫步而行,两旁的人们还在议论纷纷,对那锦衣男子各种羡慕嫉妒恨。古往今来,仇富心理都是一般无二,毫不稀奇。 走到道路尽头,是府城最繁华的十字街,也是“井”字型布局的中心。杜冷秋游目四顾,忽然看到一处斗拱飞檐,青砖碧瓦的建筑就在不远处。隐约中,可见淡淡烟雾升腾,浮于半空。 “阿措,那里是?” 阿措正摸着滚圆的肚皮,幸福的傻笑。闻言,古怪地看了杜冷秋一眼,“少爷,那里是咱们东牟府的城隍庙啊。” “城隍庙。”杜冷秋自言自语着,心中一动,似乎有一种迫切的愿望让他快点靠近。这种感觉毫无由来,十分古怪。 “走,咱们看看去。” 第二卷 水伯 第33章 城隍庙的泥像,活了 第二卷 水伯 第34章 从未见过这般人渣 第二卷 水伯 第35章 天魔阻道 第二卷 水伯 第36章 收服蠢笨小弟一只 第二卷 水伯 第37章 晚宴 第二卷 水伯 第38章 收服小卒两枚 第二卷 水伯 第39章 县尉罗琦 第二卷 水伯 第40章 铃山妖 西南多山多水多丘陵。 车马悠悠,行走在东牟府赶往山南府的官道上。十八辆马车组成了豪华车队,二十多名骑士背刀挎剑,挥鞭往来,一看就知道是豪奢大户出门,等闲山贼都不敢招惹。 这车队看上去豪华而奢侈,似乎是一场舒适的秋日远游。然而,自从大唐与南诏连年大战,结果大唐连败,导致这大西南的官道年久失修,道路上坑洼不平,木质的车轮走在上面,颠簸异常,绝不是什么美妙的体验。 老太太差不多八十岁了,她穿着一身镶紫色花边的淡黄绸衣,手中不停地转着佛珠,口中念叨着菩萨保佑。 许是念得累了,老太太睁开疲惫的眼睛,问道:“红柳,什么时辰了?” 红柳是老太太的贴身丫鬟,长得不算漂亮,但最知冷热,会照顾人,很得老太太信任。她也知道进退,除了照顾老太太之外,向来诸事不问。 红柳掀开马车的小小窗帘,夕阳的柔光照在她的脸上,顿时增添了三份颜色,“出门没有带着沙漏,但看天色,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老太太点了点头,“咱们出门在外,千万要小心在意。咱们还是早些投宿的好。” “老祖母说的是。俗话说,不待天黑早投宿,不到日出不出门。这都是金玉良言,我这就通知他们准备。” “好!” 见老太太点头同意,红柳赶忙对车夫道:“麻烦停车稍等。”待车夫停稳,红柳帮老太太扶好歪斜的靠垫,整顿下衣衫方才从容下车。 见红柳下了车,车队后方的车辆立刻停车止步。骑马的护卫头目纵马飞奔而来,到了近前,跳下马来,牵着缰绳,满脸笑容的发问,“红柳姑娘,可是太夫人有什么吩咐?” 红柳先屈身行礼,方才回话,“刘护卫,太夫人吩咐要尽快投宿,不能等到天黑。” 这些护卫都是从运粮队里抽调出来的好手。对他们来说,这溱水几百里的水路,那里停船,哪里投宿自然是门清的很。可这前往山南府的陆路,他们却是走的不多。好在这官道上必有驿站,倒也不必太过于担心。 “请太夫人放心,咱们已经走了二十里地。这太宗有令,官道三十里一驿,在天黑前,必然可以赶到一处驿站休息。” “有老了!” 车队继续向前,天擦黑的当口,他们终于看到了道路右侧一家唤作留光驿的驿站。和大唐其他官道驿站没什么区别,都是一般无二的三进土坯院落,前方是招待官员的留宿的客房,后方是厨房兼马房,两侧的厢房供驿长和驿卒居住。 按照大唐律,这驿站是专供官府使用,即便是退休的官员也不可使用,更不要提是普通百姓人家。最初的时候,这条律令执行的还很坚决,但一百多年后,这条大唐法律已是形同废纸。只要出些银两,这驿站随便使用。 同样的,这驿站本该是由各县县令担任驿事,但县令贵为百里侯,自然不会对这小小的驿站上心。驿站的实质管理员成为驿长,各帮闲担任驿卒,这些人没有朝廷的俸银,只能在过往客商住宿时,赚些养家银子。因此,郑家人到来时,驿站上下表现的极为热情。 “各位快快请进!” “我们这儿有上好的客房,那可是各位官老爷住过的,还能沾染些官气咧。” “各色时令果蔬鸡鸭鱼羊尽数齐备,个个都新鲜的很,各位老少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哇,这位老妇人真是贵气逼人,一看就是有福气的人。快快有请,快快有请!” 这驿长虽然热情,但无奈地方实在太小,郑家车队上下五十多号人根本住不下,最后大多数人也只能扎了帐篷住在外面。 人在外面,吃住都要小心。好在这驿站是官办,安全方面大可放心。虽然如此,二十来个护卫仍旧分成两拨,一拨守夜,一拨休息。 老太太年纪大了,奔波了半日也只用了一点米粥,一边吃还一边对红柳说道:“红柳,你去看一下我儿现在如何了?熬药可还方便?” “老祖母,我适才已经去过了。七姨娘和十三姨娘正在一旁侍候着,外敷的药膏已经换了新的,内服的药剂也正熬着呢。” “在家千日好,出门处处难。如今这外面不比家里,七姨娘她们年龄也大了,精力跟不上,红柳你要多多辛苦一些。” “老祖母放心,红柳知道该怎么做。” 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红柳你及笄五年,也该找个婆家了。这次从山南府回来,我就着手给你找个如意夫婿。” 女孩子说到找婆家,大抵有些害羞,红柳自然也不能免俗,她垂着头,脸色绯红,用蚊子般的声音说道:“全凭老祖母做主!” “呵呵,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好害羞的呢?说起来,红柳你如今可有心上人吗?” 红柳微不可见的摇摇头,她常年待在郑府内院,男人都接触的不多,那里会有什么心上人呢?她心中紧张,端着粥碗慌里慌张的推门而去。老太太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幕,心情也好转了不少。 驿站的院落里,残月与群星共耀星空,向大地上洒落微弱的光芒。站在院落的正中央,红柳有些欢喜,也有些茫然。 红柳自七岁上被卖入郑府,迄今已有九年,对亲生父母的印象十分模糊,甚至连家在那里也不清楚。 对她来说,郑府就是她的家。 而如今,她要出嫁了。 这些年,她也攒下了一些私房钱,或许老祖母会看在她辛勤服侍的份上给一份嫁妆,但不可能丰厚。作为一个女子,若是嫁妆不丰厚,那在婆家的地位十分堪忧。 红柳自觉自己的女红手艺做的尚可,将来可以补贴家用,只希望未来的婆婆不要太过凶悍。她听过的话本故事中,婆婆是比老虎,比管家还要可怕十倍的存在,让她不由自主的心生畏惧。 在清冷的月光中屹立良久,红柳方才茫然一叹,带着对未来的茫然,快步离开。 星移月转很快就到了后半夜,奔波了一日的人们正睡得香甜,呼噜声此起彼伏,让守夜的护卫们十分羡慕。尤其他们刚刚从睡梦中被叫醒,值后夜班的班,困倦的要命。若不是刘护卫来回巡视,时不时的踢上两脚,骂上两句,只怕一个个都要睡的像猪。 刘护卫名叫刘宝,三十八岁,正是最年富力强的年龄。他是护粮队的一个头目,对于这一次保护郑府家眷去山南府,刘宝十分重视。 郑府的护粮队每年走水路运输粮食,十分辛苦。要改变这种生存状况,这次就是最好的机会,只要他表现良好,说不得就入了家主的眼睛,将来到府城县城的店铺任职,要轻松的多。 因此,这一次出行,他鞍前马后,尽心尽力,力求给大伙儿留下一个好印象。就比如这一次巡夜,刘宝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 忽而,一阵轻微的铃声从远处传来,声音忽远忽近的,十分诡异。 刘宝忽而打了个激灵,这里虽是驿站,但却是荒郊野外。他急忙喊了三个伙伴拎着长刀,大着胆子望向声音的来处。 暗淡的星光下,一辆白马拉着的黑色车子沿着官道迤逦而来,叮叮作响,那铃声似乎是马儿的驼铃。 “刘头儿,原来是路过的马车,真是扰人清梦。”有人送了一口气,看向刘宝,却见他双目圆争,微微发抖,握着刀柄的手上青筋暴露,却没有拔刀。 “刘头儿,刘头儿?” “你,你们看,看那个马儿。”刘宝吓的浑身打颤,连说话也不利索了。 三个护卫急忙凝目看去,那里是什么白马,分明全是白色的骨头。 “骨,全是骨头。” “看来我没有看错,快去喊醒所有人,我们连夜赶路,快,快!” 四个人狼狈地逃回驿站,却见白日里献殷勤的驿长鬼似的悬在半空,嘻嘻而笑,身上还飘着蓝色的鬼火。这一幕可吓坏了他们,再顾不上管其他人,直接转身就逃,恨不得多生两条腿出来。 然而,大门虽然就在不远处,但无论他们怎么奔跑,就是无法靠近。不等他们想出办法来,铃声已经来到了门外。 弹指间,诺大的驿站,包括郑家所有人、马、车全部消失不见。地面上,荒草野蛮生长,那座驿站,包括官道,似乎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唯留白骨马车留在这荒野,马车驭手的位置上坐着一个黑袍人,还戴着乌漆墨黑的帽子。 本该是脑袋的位置,却是一团翻滚的浓烟,没有头发,没有五官。他手中拿着一个灰色的布袋,很小巧的样子。 他单手一指,驿长从袋口仿佛烟雾般钻了出来,仍旧飘在空中。他摇头晃脑的说道:“铃山妖果然神通不凡。” 驭手呵呵一笑,笑声沉闷如雷,不知是欣慰还是讥讽。他随手将袋子扔给了驿长,驿长手忙脚乱的接住,拿在手中的样子十分小心。 “夜游神,告诉齐公,我欠他的人情已经还了,从此两不相欠。” 驿长惊叫道:“不,齐公说不久后还需要您出手一次。” 铃山妖充耳不闻,驾驭着白骨马车悠悠而去,铃声悠扬,消失在荒野之中。驿长似是十分苦恼,没头苍蝇似的乱转了半晌,方才向着府城的方向飞去。 铃山,因形似铃铛而得名。山势嵯峨,草木葱郁。在山巅的一处峭壁直下三百米,有一处平坦的断崖隐藏在白茫茫的云雾之中。 白骨马车出现在断崖上,继续向前行驶,直接没入了山石中。黑袍人,也就是铃山妖却站在断崖旁边,负手而立远眺溱水,乌黑的浓烟中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 “嘿嘿嘿嘿,水伯失踪,神位空悬。人仙妖神,投身其中,谁能笑到最后呢?这一幕精彩的戏剧就要开始了。” 第二卷 水伯 第41章 五方巡查使 第二卷 水伯 第42章 法坛 书册 第二卷 水伯 第43章 薄命 出气 第二卷 水伯 第44章 活埋宰相公子 第二卷 水伯 第45章 偷盗 回到牧云庄,天色已晚,西边的晚霞给整个庄园度上了一层温暖的色调。 杜冷秋过问了一下春松三人的情况之后,立刻找来阿措,开始翻阅福管家弄来的消息。几天的时间,纸条已经累积了很多。 稍作翻看,杜冷秋便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郑府栽培的这些人鱼龙混杂,各种真假难辨的消息混在一起,十分有趣。而有些消息,真的可以当做笑话来看。 比如说,白石镇的线人传来消息。说白石镇新来了一个年轻的货郎,每日挑着担子走街串巷,手中摇着手鼓,口中叫着“哈拉哨”,这线人怀疑是在对什么暗号。 再比如,青牛湾的线人传来消息,说他们湾的奸猾刁民赵狗蛋家里来了一个外乡的壮硕汉子,两人每日里也不出门,家里总是传出一些怪异的声音,不知是不是在筹划什么阴谋。 再比如,临江镇的线人传来消息,说他听说在江边有两个外地人饮酒作乐。他们用一个葫芦大小的枣核壳子做容器,酒喝完了,就盛来江水,当做好酒继续畅饮,好似疯子。 再比如……咳咳 总之,杜冷秋翻看了所有的消息,都没有什么太大的价值。他心情有些忧伤,哎,排教啊!到底躲在哪儿呢?为什么哥每次穿越都要碰到这么奸猾的对手呢? 从书房出来,残月已经挂在树梢。 院子内修竹摇曳,发出沙沙的声音。月光暗淡,群星争耀。星光下绽放的秋菊颤动着,似乎在为墙角处的虫鸣而鼓掌。 菊花的幽香为清冷的空气添加了一抹鲜艳的色彩,就如晚霞之于夕阳,有了画龙点睛的绝妙。 “嗯,话说是不是该到重阳节了。应该让人弄些菊花酒来,正好尝一尝古代过节的滋味。” 杜冷秋胡思乱想着飞身而起,跳到了房顶上。咔嚓一声轻响,一块瓦片被杜冷秋踩破。他挠头有些尴尬,好在这是自己家里,倒也没有人冲出来抓飞贼。 坐在屋顶上,凉爽的秋风徐徐吹来,让人神清气爽。杜冷秋吐出一口气,伸展四肢,仰天瘫倒。这几日,事情频繁出现,让他精神有些疲惫,此刻难得休闲片刻。不一刻,竟然睡着了过去。 月移星转,万籁俱寂,很快已经是后半夜了。 一个黑衣人倏然在书房门口,他蹑手蹑脚的走过去,耳朵贴着窗棂倾听了片刻,长吁一口气。 他推开窗户,无声无息地窜进屋内。 这人钻进屋内,小心的翻找,敲敲打打,书架、书桌、墙壁、地板、屋梁无一漏网,看他谨慎又迅速的样子,显然是一个做贼的老手了。 半个时辰之后,黑衣人站在书房正中,喃喃自语,“竟然找不到丝毫端倪。仙果到底藏在哪儿?” 他不甘心地扫视整个书房,希望能发现一些端倪,但也是徒劳无功。他来到窗前,推窗而出,正要闪身离去,身体却突然僵住。 杜冷秋坐在屋脊上,正静静地看着他。 两人一高一下,彼此注视,静默无言。过了一阵,杜冷秋拍了拍身旁的瓦片,淡淡的道:“这里风光正好。过来坐。” 黑衣人身形一纵,飞上屋脊,落地时无声无息,轻功比杜冷秋高出无数倍。他径直走到杜冷秋身旁坐下,摘下黑色面巾,赫然是烟云钓叟。 两人并肩而做,杜冷秋却没有半点言语。静悄悄的夜色给了烟云钓叟极大的压力,不一会儿额头上便沁出一片汗珠。 良久,烟云钓叟轻轻叹息一声,似乎将满腔的压力和绝望全部吐了出来,问道:“秋公子,有兴趣听一个故事吗?” “如此绝美星光,本应饮一壶好酒,伴一个美人。但如今美酒美人都没有,希望你的故事不要让我失望才好!”杜冷秋丝毫不在意这老家伙一副盗贼装扮,依旧平静无波,看不出喜怒。 越是如此,烟云钓叟心中压力越大,他思考了下措辞,用低沉的声音讲述道:“在西北武林,曾有一个盗贼世家,复姓欧阳,以轻功闻名江湖。 欧阳家的某个长辈曾在长安夜盗千家而名震天下。然而,欧阳家虽然家财万贯,但他们的小儿子欧阳皓却不喜欢-贼-这个名字。他老爹用荆条抽了十年,也不曾改观。待这少年稍大,还是立刻逃离家中。他发誓,要用光明正大的武功扬名江湖。要成为一个光明磊落的人,要为欧阳家争光。” “江湖上有着无数阴谋和背叛,义气与热血,这个叫做欧阳皓的少年历经磨难,几次出生入死,终于踏入先天境界。少年得志,他准备成名之后返回欧阳家,让他爹看看,光明正大的活着,一样可以很精彩!但还没有等他成名江湖,欧阳家却已被灭门。” 烟云钓叟五官扭曲,看上去狰狞恐怖。他呵呵怪笑一声,“这也是报应。欧阳家因为财产众多,被官军强征为军费。家族众人反抗,但在无尽箭雨之下,无一逃脱。” “少年欲为家人复仇,潜入将军府邸。然而,那将军的武功实在恐怖异常,虽然同为先天高手,但十多招就重伤少年。虽然他侥幸逃脱,改名朱皓,但因为重伤,在江湖上蹉跎二十多年却仍然在先天境界徘徊。而那将军早已是名震天下的大宗师,高居庙堂,官位显赫。” “如今,那少年已经是垂垂老矣,若是不能尽快练就罡气,成为武道宗师,他只怕就要死了。就在他越来越绝望的时候,微妙的希望再次降临,一个少年宗师承诺给他帮助。他已经等不到三年后才赢取珍宝。不得已,他用了年少时,在父亲荆条下练就的盗贼本事。” “可是命运再次嘲弄了他,少年打破了自己的誓言,做了贼,却一无所获。” “这就是我的故事。” 烟云钓叟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杜冷秋托着下巴,评价道:“真不是一个好故事!好的故事要有阳光和热血,要大团圆,要有人间的一切美好。” 伸了个懒腰,杜冷秋打了个哈欠,“好了,故事也听了。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明天还有三山五岳的好汉需要你来招待呢。” 烟云钓叟猛的睁开眼睛,一双豆大的眼睛满是惊异,“你不杀我?” “我不是好杀的暴徒。再说,你还有那么一点用处。我有功必赏,你也不用等三年那么久。好好做事吧!”杜冷秋跳下屋脊,一边走,一边挥手招呼。 烟云钓叟看着杜冷秋的背影,目光深沉。 返回卧室之后,杜冷秋燃起油灯,睡不着。 趁着星光,杜冷秋考虑起自己力量上的短板。这一次上房顶直接踩破了瓦片,虽然主要是从未练过轻功的缘故,但对于先天罡气的掌控细微程度不足也是一个重要因素。 回想过往,在赤阳山上,后天、先天、罡气一夜练成,跨过了其他人数十年的历程,这其中缺乏日日夜夜的枯坐打磨,在即细微的操控时,入微程度不够。 现在或者还不是隐患,但伴随着实力的逐步增长,这或许会成为溃败的缘由。正所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不得不加以预防。 但是怎么预防,却叫他没有头绪。 杜冷秋盘膝坐到床上,准备搬运真气,但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心来。无奈之下,只能跑去书房。 磨墨,饱蘸笔墨,挥洒出一篇过秦论,立刻变得心清气凝,思虑澄彻。他盘膝坐下,搬运周天,先天真气自丹田而起,在十二正经,奇经八脉中泊泊然运转。先天真气在搬运时,血神自然而然的沟通天地元气,元气一点一滴地融入血肉、骨骼,改善着体质。 修炼不知岁月。 枯坐半夜,杜冷秋感觉实力稍稍有些增进,但这对于操控真气入微并无半点帮助。他随即将此事抛之脑后,站起来打量整个书房。 线装图书依旧整齐排列。 笔墨纸砚没有半点移动。 桌椅板凳,墙上书画和往日一模一样。甚至摆在桌上的情报都规规矩矩,和他离开时一模一样。 杜冷秋啧啧赞道:“后世的小贼真应该和这贼祖宗学习一下,不要总是一副土匪过境的样子。看来,这烟云钓叟或许还有别的用处。” 推门而出,清风送爽。 饱吸一口含着江风的新鲜空气,杜冷秋大踏步走了出去。他决定找罗琦理论一番,这家伙提供的情报让他抓了个假货,五千两银子可不能就这么给他。这次不让他用出吃奶的力气挖出些深层的情报,绝不能轻易绕过。 正考虑着待会怎么跟罗琦开口,冷不防侧面有人一嗓子吼了过来。 “公子!我也找了些帮手过来。” 杜冷秋扭头看去,只见李猛敞开着蓝色褂子,黑黢黢的胸口露出杂草丛生一般的胸毛,正满脸喜悦的奔走过来。 “少爷,我将铁臂门的师兄师弟师叔师伯们都找了过来,还有我师叔祖也来了。这次我们一门上下齐上阵,绝对可以帮上公子的忙。” 杜冷秋有些无语,虽然是炮灰越多越好。可若是害得别人满门灰灰,那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但这种事儿,却不好明劝啊。 “咳咳,那个李猛。你师叔祖年纪大了,就不要让他东奔西跑了。还有,你们铁臂门那些年轻人,正是打根基的时候,还是不要来回奔波的好。” 李猛拨浪鼓一般摇头,“不行,一个人三百两银子,这可是一大笔钱,他们不会走的。” “呃,当我没说。” 杜冷秋无言以对,扭头就走。 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古来教训如此,看来人真的不能贪得无厌。这样说来,我是不是离城隍远远的,举家离开东牟,另辟家业? 李猛在后面紧跟着,大叫:“少爷,少爷,我师叔祖行镖江湖六十年,经验丰富的很,能不能按先天高手的标准发三千两银子啊?” “少爷,少爷……” 杜冷秋跑得更快了。 很快,杜冷秋就到了牧云庄门口,却恰好看到一身蓝色便装的罗琦骑着一匹红底白斑的矮脚马奔来,烟尘飞扬,他身后跟着一个满头大汗的年轻人。 看到杜冷秋,罗琦慌忙招手吆喝道:“贤侄,子安贤侄,我这次有重要消息。” 第二卷 水伯 第46章 萌萌的蛊师 第二卷 水伯 第47章 死斗 费鸡师轻松脱身后,随即翻过一座院墙,走进这户不知名的大户人家。院落内,池塘清清,几尾鱼儿在枯荷间游荡,一派秋日景光。 费鸡师脱掉红袍后,内里穿的是一件镶着紫色花边的月白长袍。他一边向前走,一边用扯开发髻披在背后,再用蓝腰带当做头巾系住。这一转眼的功夫,费鸡师的形象就大有变化。 “费鸡师,不要再费劲了。她们找到你凭借的是紫玉灵蛊,你就算到泰国去咔嚓一刀,变成了女人也没用。” 费鸡师顿时停下脚步,缓缓回头,却见一老一少嬉笑着跟在后面。正是杜冷秋和烟云钓叟。 “费鸡师,或者说逍遥仙。我们不是你的敌人。只要你交出这门藏形匿踪的功夫,我们马上就走。” 费鸡师赤红色的眼睛慢慢变成正常人的样子,他冷冷一笑,缓缓向两人逼去,“知道我是逍遥仙还敢找上门来,看来你们的胆子不小哇。” “慢来!” 杜冷秋连忙竖起手掌示意,随后,他嘿嘿一笑,指着两米高的院墙说道:“你的对手是她们!” 说着,彩练和阿阮已经翻身而入,气喘吁吁的。 她们看到费鸡师,顿时眼睛一亮。彩练立刻从怀中掏出一个彩绘的木偶,往地上一抛,木偶落地长大,弹指间已如成人一般大小。 烟云钓叟小声嘀咕着,对杜冷秋介绍,“这是百草仙婆的万毒化身,据说是神木练成的,悍不畏死,非常难缠。” 这木偶十分诡异,他没有明显的关节,仿佛是用一整块木头雕刻而成。木偶的表面用血也似的颜料书写着无数的符箓,密密麻麻,让人看了心头发憷。 木偶扭了扭脑袋,向前迈出两步,轻盈而矫健,竟和普通人一般无二,丝毫没有机器人的那种僵硬感觉。 木偶的眼睛是用一双黑色的水晶雕琢而成,没有眉毛,看上去怪异而摄人,他没有嘴巴,却从腹部发出破锣一般的声音,“逍遥仙,你盗窃紫玉灵蛊,本该受万蛊噬心之刑。但是你排教势力不小,我们苗疆也不愿为敌,交出灵蛊,我们就此作罢。” 逍遥仙目光凝重,“百草仙婆,你不是从不出苗疆一步的吗?” “紫玉灵蛊干系重大,我虽不愿动弹,但遍数苗疆,能对付你的,再无他人。我也只能勉为其难,走上一遭了。” 逍遥仙沉吟一下,忽而从怀中取出一个法坛,高高举起,“仙婆,我也不瞒你。这紫玉灵蛊于我无用,只是用来装扮的道具。若事情了结,我立刻还给苗疆。但今日,我难以奉还。若是你们一定要动武,我逍遥仙不是对手,只得请排祖现身了。” “呵呵,都说排祖橹师威能无尽,我老婆子也不愿以身试法。但这紫玉灵蛊你若是不还,从今日起,你排教上下我见到一个就毒死一个。我老婆子说话算话,决不食言。” 杜冷秋在一旁等得心焦,暗自咒骂:两个老家伙尽在磨嘴皮子,爽快点动手啊。 但是,这才是江湖中成名高手的日常行事手段。彼此威吓,比较敌我双方的武力值,势力大小,胜算多少,然后一方退让些许,就此皆大欢喜。 随意的怼天怼地怼空气,那是姬神都这类逆天强者的特权。对于普通的江湖人来说,天天拿命搏杀,有几条命,也不够挥霍的。 逍遥仙有些进退两难,神色摇摆不定。 杜冷秋还想着坐收渔翁之利呢,自然不能让他们再愉快的交谈下去。若是逍遥仙承受不住压力,彻底认怂,对他可不利的很。 他缓步从侧方靠近,心中暗道:可惜手中差了一折扇,没法如诸葛之亮一般装逼,美中不足,美中不足啊。 “哈哈哈哈”,先用一阵笑声先声夺人,待众人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杜冷秋方才从容的开口,“三位美女不要被这老家伙骗了。” “别说他没给你们紫玉灵蛊,就算是给了也不能相信。逍遥仙拿着排教至宝排祖法坛,在东牟府一隐两年多,所谋必大。他会冒着暴露的危险放你们离去?我看必然有排教高手躲在外面,只要你们离开府城,就是死路一条。” “排教可是有一老二仙五巡查,上面还有一个神秘莫测的教主,说不定他们就藏在城外。现如今,除了舍命向前,杀了这老家伙之外,再没有别的活路可走。” 苗疆两个美女一听,脸色立刻变得难看无比,情不自禁的将目光投向百草仙婆。 百草仙婆却用阴冷的目光盯着杜冷秋,“你又是谁?这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虽然这样怀疑着,但她显然也对逍遥仙起了疑心,不自觉的就在身体动作中表现出来。 杜冷秋还未说话,旁边的逍遥仙又不是白痴,陡然冷笑一声,抢答道:“原来是你!嘿,你们这是在找死。”说着,他弹指飞出一滴鲜血落在法坛上,踏罡步斗,快速颂咒:“手提灯笼下得水,纸链可锁猴子精。 上天玄界,排鼓橹祖师爷。 演水高证,威灵妙化天尊。 天尊,天尊,速上我身!” 虽然仍旧是艳阳高照,但随着逍遥仙话音落下,这光线似乎突然就阴暗下来,一股浩瀚无尽的力量从天而降。强横的压力横扫周围千米。小小的院落里,彩练和阿阮承受不住这般压力,吓得瘫倒在地上,瑟瑟发抖。 正在走罡步的逍遥仙突然就停住了脚步,他歪着头,向几人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那笑容冰凉凉的,让杜冷秋打了个冷颤,那不是人类该有的笑容,像是虎豹盯上了牛羊,又像是神明无情地俯视众生。 冰冷,悠远,无情。 他悠然伸出右手,屈指凭空勾勒线条,指尖所过之处,清光自生,化作一张符箓。 “春来藤发攀桂枝” 黄土翻卷中,地面上闪电般蹿出十多根碧绿的藤蔓,紧紧的缠绕住杜冷秋几人。几人的反映各有不同,杜冷秋体外骤然爆发出淡金色的霞光,霞光勃发之下,藤蔓碎裂如粉。而靠近百草仙婆的藤蔓突然变黑,继而枯萎,化作一滩黑水。 但烟云钓叟却没有这般本事,他并指如刀,斩在藤蔓上,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叮当作响,藤蔓上却只掉落几片绿叶,却顶得他掌缘发红。烟云钓叟嘴巴张大,不敢置信,在他先天真气灌注之下,拇指粗的铁条也斩的断,如今却斩不断一根藤蔓。 逍遥仙毫不在意藤蔓的破去,继续曼声长吟,“水做蛟龙耀鳞飞”。 旁边的池水瞬间被凌空抽起,在空中演化做两条透明的蛟龙。犄角狰狞,须眉分明,鳞甲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几乎是一只活物。 这蛟龙昂然长吟,扑向杜冷秋和木偶。一人一条,倒也公平。 藤蔓快速收紧,烟云钓叟慌张大叫道:“救命!公子救命!” 杜冷秋骂道:“真是没用的家伙。” 他闪过蛟龙的扑击,烟笼白沙出鞘,剑光一闪,烟云钓叟,阿阮,彩练身上的藤蔓寸寸而断。 “走。” 烟云钓叟只来得及点点头,一手拎着一女,狼狈飞身跃上了院墙。然而,蛟龙身上倏然飞出一条水线,似绳索般将三人捆扎在一起,似饺子一般跌落在地上。 杜冷秋再顾不上这三个废材,他凝神对着张牙舞爪的蛟龙,长剑疾斩,一招斩落蛟龙的双爪。 然而,不等双爪落地,那一团水做的爪子再生变幻,竟化作两个细小的蛟龙,再度朝着杜冷秋扑来。 杜冷秋每出一剑,蛟龙必被重创,然而,每一块斩落的水团最终都会再化蛟龙。如此神通,让人忍不住灰心丧气。 旁边的百草仙婆状况更差,在蛟龙的疯狂扑击下已经废掉了一只手臂。她一身毒功,将蛟龙染的五颜六色,却没有丝毫用处。 而烟云钓叟和两个美女仅仅搂抱在一起,却没有半点香艳的感觉。水做的绳索紧紧的勒入了肉中,恨不得将他们的五脏六腑都挤压出来。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杜冷秋意识到和这蛟龙纠缠毫无意义,但他却强忍着没有进攻。彼此距离太远,没有一击必杀的把握。 然而,逍遥仙却不会坐等挨打,他手绘符箓,从容自若的曼声长吟,“黄天厚土演猛虎” 平整的地面骤然拱起,化作两只色彩斑斓的猛虎,虎啸声中,各自扑向杜冷器和百草仙婆。不过是一扑一剪,百草仙婆的木偶化身就被撕裂,随后被一龙一虎,肆虐为碎片。随后,这蛟龙猛虎舍掉碎片,扑向了杜冷秋。 “春来藤发攀桂枝” 藤蔓再度攀升,锁住了杜冷秋。逍遥仙这一份符箓使得恰到好处,虽然只阻挡了短短一个呼吸的时间,但杜冷秋不得不面对龙虎的扑击。 杜冷秋面色冷肃,他长吸一口气,金凤罡气骤然勃发,淡金色的霞光将蛟龙猛虎藤蔓尽数震的粉碎。 弓步一跃,已经到了逍遥仙面前。剑锋直指逍遥仙眉心,与此同时,剑身上凤凰图案展翅翱翔,向着逍遥仙交叉剪去。 “凤凰劫!” 逍遥仙瞬间被剪成两段,化作一滩净水。 “化身。”杜冷秋皱眉,转身正好看到逍遥仙缓缓从虚空中踏步而出。而碎掉的蛟龙猛虎再度凝练,张牙舞爪,好不威风。 “一介凡夫,竟能掌握神通,差点伤到吾,令人赞叹。若是你肯皈依我教,今日可免一死,来日可授予你无尽神通,岂不美哉?” “一介野神,也敢口出大言。有本事,就接我一记凤凰劫。” “冥顽不灵。”逍遥仙指尖滑动,一个复杂的符箓转眼形成,“九天十地锁妖仙。” 斗法至今,杜冷秋第一次感到了死亡的威胁。他罡气勃发,以重重剑光护住全身。但这毫无用处,一条拇指粗细的白金色链条凭空出现,从杜冷秋双肩穿过,捆住全身,丝毫动弹不得。甚至连掌中长剑也再握不得,当啷一身掉落在地上。 龙虎急急扑来,形式极度危急。 “斩!” 杜冷秋毫不犹豫,凤凰劫回斩自身,精细如毫发的将链条斩断,但他再来不及阻挡龙虎的扑杀。 轰然爆响中,杜冷秋衣衫碎裂一地,露出城隍赠送他的铠甲。但如今淡金色的铠甲上裂纹弥补,显然再撑不住下一次攻击。而就在此时,一点金光经天而来,悬在半空,瞬间化作城隍的模样。 “救兵来了。”杜冷秋明白过来。他猛然蜷缩身体,双手抱膝,稍稍扩大了扑击的范围,为自己再度争取了半个呼吸的时间。 而这对城隍来说已经足够了。 第二卷 水伯 第48章 计划后的阴影 “野神休得逞凶。”城隍齐公到底是文化人,对于竞争的同行也没有破口大骂,甚至呵斥的声音也不够凶狠。 但实力却是实实在在的。 伴随他的到来,神威充斥整个院落的边边角角,草木折腰,百兽降伏,水做的蛟龙,土化的猛虎,不需动手便已消散。 齐公向着杜冷秋点点头,伸手一指逍遥仙,两人竟同时消失。花园的空地上,池塘干枯,鱼儿在丑陋的泥巴中跳动,地面上污水横流,哗啦啦重新流入池塘。 烟云钓叟和两女的束缚已经消失,两个女孩子尴尬的站起来,低垂着头,满是惭愧。适才的战斗,两人帮不上半点忙,害得百草仙婆木偶化身成了一地碎木头。她们也都是练武多年,在苗疆有数的年轻高手,颇为自己的实力自傲,但如今面子被人仍在地上,踩了一万脚,面子里子丢了个精光。 倒是烟云钓叟脸皮厚如城墙,若无其事,还向着彩练两女开导,“别想不开。这排祖橹师被排教十万教众祭祀百年,威能莫测,不是咱们这些混江湖的能够匹敌的。” 两女深以为然,这排祖橹师,实在是可怕的对手。 杜冷秋一挥手,好心的说道:“好了,你们两个女孩子尽快离开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阿阮眼巴巴的看着杜冷秋,扭扭捏捏的道:“可是,我们的紫玉灵蛊还没有要回来呢!” 杜冷秋顿时无语。 “好了,两个丫头,随老婆子离开吧。这里的事儿,咱们不掺和了。”一个轻灵的声音自墙上传来。 阿阮和彩练齐声大叫:“仙婆。”原来是百草仙婆的本体到来。说来也是,木偶化身的遭遇她本人应该有所感知,这会儿赶来也在情理之中。面对近乎无敌的排祖,仍然赶过来,看来她并没有传说中那么残忍无情。 杜冷秋瞄了一眼,却觉得这百草仙婆驻颜有术,说是婆婆,但她容颜看起来不过是三十多岁,眼眸中充满了故事,长发白如霜雪,更添三分魅力。这对那些涉世未深的年轻人来说,更有女性的诱惑力。 烟云钓叟立刻低垂目光,干巴巴的拱手道:“见过仙婆。”说着,他还向杜冷秋挤眉弄眼。传说中这百草仙婆性情乖戾,那个男人盯着她看久了,就要挖去那人的眼睛,蛊毒齐上,叫他死的惨不堪言。 杜冷秋笑眯眯的看着三女,道:“仙婆且留步,某有一桩天大的好处送于仙婆。” 阿阮和彩练跳上墙头,那百草仙婆握着两人的手,回首对杜冷秋说道:“适才的援手之德,我们记住了,将来必有回报。至于天大的好处吗?你自己留着吧。”说着,百草仙婆似一朵白云,带人飘然飞走 杜冷秋一愣,随口对烟云钓叟说道:“这话说的好没诚意,连我的名字都没问咧。” “你叫郑秋,是郑府的独子。下次说人闲话,记得要离远一些。”声音自墙外远处传过来,带着一丝恼意。 招揽失败,杜冷秋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 烟云钓叟低头,没有做声,但他一耸一耸的肩膀早已暴露了一切。杜冷秋没好气的挥手道:“没用的家伙,你去安抚一下这家人,不要过来打扰。” 烟云钓叟一溜烟的离开。 杜冷秋在花园中找了一块石头,坐在上面慢慢等待。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日过中天,已经是下午时分。 和来的时候一样,城隍突兀的出现在半空。 他缓步走下,仿佛空中有着无形的阶梯。这一手可比江湖上流传的所有轻功牛逼百倍。这家伙是在挟斩神之威,给杜冷秋更大的心理压力。 杜冷秋起身,拱手,笑吟吟的道:“恭喜齐公!”这城隍的种种作秀对他似乎没有半点影响,脸上不见半点异色,言语之间丝毫不提之前自己遭遇的危险。 说起来,这城隍让杜冷秋寻找排祖法坛可没安好心。 排祖橹师的神威,绝不是杜冷秋这种江湖中人能够抵挡的。或许,城隍所需要的仅仅是根据搏杀的波动,锁定排祖的位置而已。 城隍也跟一没事人似的,笑咪咪的说道:“这才几日,尊客就找到了排祖法坛,果真了得。这一场大战,排祖这次最少要修养十年,老夫再无后顾之忧。尊客家族的生意也不用担心排教的侵占,正是两全其美。” “齐公说的是,两全其美。”杜冷秋也是附和一笑。 “尊客可要修养几日,再来对付那两只妖孽?”城隍语调柔和,言语之间十分关心,颇似邻家长辈。 杜冷秋叹息,“这一战让我了解自己的力量实在有限,齐公,若是凭我们武林中人,只怕很难对付那两只妖孽。请看,若非齐公所赠铠甲,我如今已命丧黄泉。齐公啊,我家四代单传,如今我连妻子也没有,我不能让中宿郑家没了香火。” 他再度拱手,“请齐公见谅。” 城隍哑然失笑,“尊客不必如此,我岂能让你枉送性命。” 他稍作停顿,手抚长须,笑道:“那两妖都想着占据水伯府邸,生死搏斗又怕老夫捡了便宜,这才僵持不下。明日老夫立刻前往水伯府邸,开启水府,两妖必然出手。届时我困住一妖,尊客会同老夫的属下阴兵,杀死一妖即可。” “原来如此,齐公思虑周祥,必然万无一失。”杜冷秋喜笑颜开,接着补充,“齐公可别忘了,在水伯府邸给我郑家先人一个小小位置。” “约定就是约定,尊客放心。” 杜冷秋再道:“如今我身心俱疲,须得修整一日。两日后,日出时分,我带着招募的江湖人在江边恭候齐公大驾。” 城隍微微一笑,“一言为定。”说着,城隍取出一块琉璃珠大小的玉质蛊虫丢给杜冷秋,道:“这是紫玉灵蛊,我拿来无用,且给你卖几两银子吧。” ……………… 距离府城一百八十里,溱水水岸,杨柳如丝,随风而舞。 河岸边,有梳着朝天辫的放牛娃横笛而吹,清亮悦耳。笛声中,水牛在河边悠闲自在的饮水。河边的水草对牛儿来说并没有什么吸引力,只偶尔啃食一口。 在一处河滩上,两个如山一般雄伟的男子席地而坐,举杯痛饮。 “秦兄,小弟一辈子和水打交道,却连大海也没有见过,说来实在是惭愧。”说话的人穿了一身绿色长袍,脏兮兮油污密布。他并没有梳什么发髻,他披头散发,额头高高隆起,双目精光四射,顾盼自雄,没有半点所谓惭愧的样子。 “张兄身兼龙虎、排教两家之长,更是天下有数的大宗师。论天下英雄,必有张兄一席之地。如今天下平定未久,张兄可有意王侯之封?”这个秦兄身穿蓝衫,一身读书人的打扮,相貌儒雅。但他双目中精光四射,端着酒杯的手纹丝不动,犹如磐石,显然也不是普通人。 “王侯算得了什么?此行若成,中土水脉,都将握在我们手中,一言一行,天下震动。即便是以天子之尊,也要看你我的脸色行事。如此,方才不负这天生八尺之躯,不负你我青云之志。” 绿袍从身侧取来一个葫芦大小的核桃壳为两人续满杯子,看着核桃壳空空如也,随手向溱水中一指,一股清澈的激流应指而起,划出一道弧线,落入核桃壳中。 蓝衫秦兄笑道:“张兄这青田壶化清水为美酒,堪称至宝。” 绿袍无所谓的说道:“秦兄喜欢,送你便是。”说着,将青田壶向前一推,接着兴致勃勃、起来,“今日天高云淡,闲来无事,咱们不若学一学魏武汉烈,煮酒论英雄?” “所谓天下英雄惟使君与操耳。遥想六百年前,魏武遗风,令人神往。张兄此举,哈哈,正合我心!” 蓝衫谈兴大发,信口指点江山道:“范阳安氏,坐拥边塞精兵,虎踞七镇,朝廷不能治。可称英雄乎?” 绿袍不以为然,“安氏身为唐室重臣而叛唐,已失天下人望。安庆绪弑父夺位,难安众将之心。这个燕王,时日无多,难称英雄。” 蓝衫举杯一饮而尽,“好!淮南陈氏,举国财富,独占其三,更兼私募扈从,心怀大志,可称英雄乎?” “嘿嘿,陈节度多谋而寡断,好有一比。”绿袍对此人不屑一顾 “哦,愿闻其详!” “书生造反,十年不成。” 绿袍说的刻薄,但蓝衫人却忍不住一笑,说道:“张兄身在西南,却对淮南陈节度性情了解的一清二楚。若说你无意天下,我却不信。” 绿袍人傲然一笑,“李氏皇族纵容胡人掠夺皇都,此举愚昧不堪,尽失人心。这天下也该换一家来坐了。” “是了,张兄怀数十万教众,一声令下,西南再非朝廷所有。可谓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而上九万里。谁叫天地换颜色,西南排教张证一。” 饶是绿袍人早已练得脸皮极厚,也禁不住这般吹捧。他脸色微红,连连摆手,“惭愧!惭愧!如何敢当!倒是秦兄纵横七海,号称君王,威风霸道实在非小弟能及。” “七海君王的名号不过是兄弟们抬爱。说起来,我不过区区一海盗而已。将来张兄图谋大业,小弟愿附尾骥,学一学鼓刀舞阳,屠狗樊哙。” 七海君王,姓秦,名麒,是横行东海的海盗。劫掠东瀛、高丽、琉球诸国,无人能制。但骨子里的基因让他仍旧向往着陆地,向往着封侯拜将,这才被张证一拉拢。 “朝廷众人,尽是废物扎堆。唯有郭汾阳着实可虑,张兄不可不防啊。”蓝袍人上手很快,开始扮演狗头军师的角色。 绿袍人,也就是排教教主张证一冷冷一笑,“彼之英雄,我之仇寇。待我举事之前,必先除此老朽。” 忽然,一只信鸽从东方翩然而来,落在张证一手中,他取来信件一扫而过,淡淡的道:“逍遥仙已死,排祖法坛落在城隍手中。他上当了。秦兄,闲谈结束,咱们也该干正事了。” “好!我的人已在府城布置完毕,一旦得到信号,立刻发动。张兄,我此举大犯忌讳,水府那里定要一举功成才好。” “我排教连丢两枚棋子,甚至连排祖法力也牺牲一半,就是为了水伯之位。这一次,神挡杀神,佛阻杀佛。” 第二卷 水伯 第49章 发现一个张证一 第二卷 水伯 第50章 临战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