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冬日大婚 漫天的雪花,悄无声息,一片一片飘落,白色仿佛要覆盖眼前的一切,触目惊心,雪地中女子手中的剑,血一滴一滴无声在剑尖滴落于雪地上,晕染开一片似来自地狱的彼岸花.... 远处一行几人匆匆赶来,在原本雪白的雪地上留下一个个脚印,一行人在刺目的血色同雪白交汇处停住脚步,满目惊悚看向红衣似血的女子... 一人轻道:“尾勺......” 女子在寒夜风中,没有转身,毫不掩饰眼眸之中狠戾的恨意,她的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着,却拼了命压制着满腔的怒火与恨意,身后一行人警惕等待着女子下一步举措... 不知何时雪花不再飘落,时间也仿佛随着大雪静止,不知下了多久的雪却始终没能把这一片的血色掩盖... 终于,女子转身,寒风似要将其脸上的红色面纱揭开,但女子低头将眼眸之中的厉色散去,从袖口中取出一块月白丝绸锦帕,将剑上的血擦拭干净,再次抬眸,与一行人中的一男子目光相接,计划开始... ...... 一年后,篱越国国都满城风雨,只因事关篱越国战王风瑾夜,战王风瑾夜与国公府小姐大婚... 在篱越国只要是与战王风瑾夜牵扯上的,都绝非小事,说起战王的事迹,就连大街小巷三两岁牙牙学语的孩童都能略知一二... 最为人所道的,不是风瑾夜十三岁跟随先帝出征,为篱越国首次与西琰国对战立下汗马功劳,一战成名,而是两年前,篱越国与西琰国开战,战王一马平川,仅仅半年的时间拿下了西琰国七座城池,不到一年,西琰国灭,归入篱越... 国公府唯一的嫡小姐,在篱越国也是百姓所乐道的人物,据传国公府的二小姐是从前丞相府的二小姐,是敌国的奸细想将势力渗入国公府而使的奸计,将国公府的小姐拐走,瞒天过海藏于丞相府中,直到二小姐长大,成婚,生子,才被找了回去,而如今却要嫁给战王,这成何体统,这半年以来百姓议论纷纷,几乎无人相信这桩婚事能成,但今日,国公府与战王府的婚事竟真的成了... 冬月初九,是个寒冷的日子,又是一个红色与雪白交相辉映的日子... 而这一抹红色,是一列送亲的队伍,刺目的大红喜色在冬日腊梅在枝头下穿过,不经意间便盛开的花蕊片片飘落,尾勺浅语穿着大红喜袍坐在花轿中,隐隐一丝丝浅然梅香传来... 尾勺浅语,如今是陆浅语,国公府的大小姐,而不是二小姐... 尾勺浅语紧张,自早晨喜娘为其打扮完毕后,她手中锦绣团扇,一次一次的被她抠得不成样子,最终喜娘无奈,在尾勺浅语上花轿前,又放了两把团扇在花轿中备用... 送亲的队伍已经走了有两个时辰,尾勺浅语意识到手中的团扇又被抠烂,正想着换一把时,被喜娘打断:“准王妃娘娘,战王府到了!” 尾勺浅语立即换了团扇遮面,喜娘掀开喜色轿帘,尾勺浅语半却扇面,一对澄澈的眼眸与战王府前一身红衣,迎风而立的男子双眸相对... 风瑾夜漠然站在战王府前,一双黑色的眼眸如同深幽的空潭... 尾勺浅语还未到走到风瑾夜眼前,恍惚之间,有物是人非之感... 婚礼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尾勺浅语木楞着,喜娘让做什么尾勺浅语便做什么,身边的侍女晴夏扶着尾勺浅语按大婚的流程走着,不久尾勺浅语便被送进了喜房... 时间静静游走,新房院子外,热闹欢庆的喜堂上的人们不知,尾勺浅语此刻心情有多复杂,喜床之上尾勺浅语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却茫然,接下来只等风瑾夜推开这扇门,却扇之后,她就要直面他... 静静等了半个时辰后,尾勺浅语发现她竟在意起她脸上的伤疤,在意风瑾夜会不会将她脸上的面纱摘下... 为了掩住从前的面容,尾勺浅语把自己的脸毁了... 半年前的毫不犹豫,半年来尾勺浅语一刻都不曾后悔过,竟在这时刻在意起来,两边脸颊四条疤痕,狰狞,奇丑无比... 尾勺浅语思索间低垂着眼眸,一双缠绕着红色暗纹的黑色长靴渐渐映入眼帘... 风瑾夜步履从容,缓慢走来,长靴在尾勺浅语面前站定,喜娘吉词还未唱出,风瑾夜抬手屏退所有下人... 尾勺浅语在风瑾夜目光注视下,鼓起勇气抬眸与之目光相对,却未见到风瑾夜眉头微皱而逝... “你不是陆嫣然。”风瑾夜确定的语气,说得无波无澜... 眼前人已是他的妻子,风瑾夜却不在意,尾勺浅语能感觉到风瑾夜是毫不在乎的,果不其然风瑾夜接下来的话肯定了尾勺浅语的想法,淡淡两字:“也罢。” 尾勺浅语一下子来气了,尽管知道他同从前不一样了,但尾勺浅语未见过如今这般的风瑾夜... “陆...嫣...然...?”尾勺浅语怒火燃起,将她心里说过无数遍的“今日除了脸上的疤之外,要做个美美的新娘子”抛诸脑后:“是不是陆嫣然你也娶?你可知陆嫣然成过婚,生过子,儿子都会打酱油了?” 风瑾夜见眼前女子满是怒火,左边胸口处有些刺痛,尾勺浅语的话语也让风瑾夜眼神瞬间变得凛冽,冰冷得刺人骨髓:“这就是国公府的教养!” 风瑾夜语气平平,不怒自威,喜房外所有人跪了一地,瑟瑟发抖... 尾勺浅语回过神来,他不是从前的风瑾夜,现在该只当他是战王。 尾勺浅语怒火消散,自动忽略风瑾夜的那一句质问,自顾自接风瑾夜上一句:“我是陆浅语,是陆嫣然双胎的姐姐,国公府的嫡长女。” 尾勺浅语原以为风瑾夜会问她国公府怎会有两个女儿,但风瑾夜只淡淡的回了一字:“嗯。” 房间内一时静默... 尾勺浅语在想,风瑾夜竟记得陆嫣然... 想到风瑾夜就算是陆嫣然也照娶不误,尾勺浅语心塞不已,回过神来却发现风瑾夜已经走了,尾勺浅语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还好,风瑾夜并没有掀开她的面纱... 第二章 陆家嫡女 第三章 刺客试探 第四章 难解之梦 第五章 谁是妾媵 第六章 消失一会 第七章 找不到她 第八章 尾勺姑姑 第九章 想起什么 第十章 浅夜合作 第十一章 露一露脸 第十二章 一场大戏 第十三章 戏上加戏 第十四章 阴谋阳谋 第十五章 熬年守岁 第十六章 不得用药 第十七章 浅语解毒 第十八章 被拒门外 第十九章 离我远点 第二十章 上房揭瓦 第二十一章 宴清探病 第二十二章 浅语煮面 第二十三章 祸起尾勺 第二十四章 命是你的 第二十五章 国公来访 第二十六章 允铭哥哥 第二十七章 当年是非 第二十八章 对薄公堂 第二十九章 掰正舆论 第三十章 舆论导向 第三十一章 一褒一贬 第三十二章 避无可避 第三十三章 一起看星 第三十四章 催眠之术 第三十五章 枕干之雠 第三十六章 天生凤命 第三十七章 离我远了 第三十八章 白菜福袋 第三十九章 以身作饵 第四十章 有我替你 第四十一章 皇甫归来 第四十二章 醋坛翻了 第四十三章 挑拨离间 第四十四章 分道扬镳 第四十五章 最爱算计 第四十六章 绵绵刺客 第四十七章 魅姬双灵 第四十八章 各自庆幸 第四十九章 尸横遍野 第五十章 沸沸扬扬 尾勺浅语闻风瑾夜所言,扶着冬暖站起了身,将冬暖交给夜九,心想着冬暖回战王府也好,暗卫楼比她更能照顾冬暖... 冬暖原就是暗卫楼的人,尾勺浅语并未转身,顿觉她所拥有的,大多是风瑾夜给她的... 最能护她周全的冬暖与半秋,是风瑾夜从前给的暗卫,就连晚来雪,冬月楼也有风瑾夜的一份... 尾勺浅语浅然轻笑,拉上晴夏:“我们回国公府看看姑姑...” 风瑾夜站在尾勺浅语身后,视线从未从那抹纤细的身影身上移开,自然也未错过尾勺浅语要回国公府的话... 无疑风瑾夜想让尾勺浅语随他回战王府,可以往每次她让她随他回府,尽是百般折腾,风瑾夜眉头蹙紧,跨步走向尾勺浅语,未等尾勺浅语回过神,直接将尾勺浅语拦腰抱起就走... 风瑾夜大抵如何苦想,都想不明白尾勺浅语的脑回路... 想想上一次,晚一步从国公府出来,风瑾夜让整个暗卫楼找了她多少日,而后从晚来雪到茗客居,从茗客居到枫叶林、沁枫苑,风瑾夜都在让尾勺浅语回战王府,闹腾了大半日,他就该直接了当将人绑回去... 尾勺浅语被风瑾夜吓一大跳,险些大叫出声,知是风瑾夜无疑,带着嗔怒,道:“你干嘛!” 风瑾夜未语,尾勺浅语也是手足无措了:“很多人呢,你放我下来!” 风瑾夜忽而一顿,故意放慢了脚步... 尾勺浅语嗔恼着瞪风瑾夜一眼,暗骂风瑾夜“混蛋”,撇头向外表示不满,可瞬即顿觉她头转向外边,一大群人准会盯着她看,又默默转回来,埋进风瑾夜怀里... 周遭确实很多人,一场大火,几乎城北的百姓都惊动,尽管在夜里,围观的百姓也不计其数... 忽而,许多人目光不再停留于不远处晚来雪的熊熊大火,而是转移到夜空下的一双璧人... 尾勺浅语带着面纱,侧头的一刹那,当日在醉琼楼见过尾勺浅语的几个百姓,嘀咕几句“那是战王妃?”、“像是战王妃。”“看着是战王妃...” 这无疑砂锅被打破,众人都想看个明白!瞬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风瑾夜与尾勺浅语身上... 尾勺浅语嘟囔着小嘴,双手使着暗劲往风瑾夜腰间掐,尾勺浅语也知莫说隔着冬日的厚衣服,就是夏日她也掐不动,可奈何不解心里的不痛快... 尾勺浅语不喜欢如此受着人们的注目礼,就同葬礼注目之后就是低头默哀似的... “你...”尾勺浅语想让风瑾夜放她下来,可此刻风瑾夜若是将她放下,她定然成为供人观赏的大猩猩,还不如缩在风瑾夜怀里当缩头乌龟... 风瑾夜心里一阵舒畅,极少见这小女人这般模样,看着尾勺浅语将头埋进他怀里,风瑾夜嘴角的弧度是越拉越大... 两队暗卫围了上来,将两边人群隔开,防止刺客混在人群中行刺... 尾勺浅语埋着风瑾夜胸前,不知被抱着走了多久,终于远离了人们的视线,立即说道:“没人了,你赶紧放我下来!” 风瑾夜却未将尾勺浅语放下,心想着这一路若从城北缓缓走回城西战王府,他有两个时辰可以将她抱在怀里... “本王将你放下,你独自一人可认路?”风瑾夜禁不住眼里的笑意问道... 尾勺浅语一顿,周遭剩她与风瑾夜两人,而且夜已深,路上没有几个人,尾勺浅语想问着路回国功夫都不可能... “走回战王府一个时辰,回国公府两个时辰...”风瑾夜轻描淡写又是一句... 尾勺浅语忍不住想,真有那么远吗?风瑾夜会不会说谎? 可尾勺浅语一个小路痴,如何都想不明白回战王府和回国公府的路到底是怎么走的? 风瑾夜心里赞许,不知哪个丫头说过“我家小姐不认路...” 尾勺浅语瞬间不说话了,她平日就是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的惰性,若不是原主自小就勤奋练武,尾勺浅语觉得她断不会有一身武功,想到要走那么久,还是乖乖呆在风瑾夜怀里舒服... 尾勺浅语禁不住叹了一气,乖乖缩进风瑾夜怀里,尾勺浅语这举措瞬间让风瑾夜满心欢喜... 尾勺浅语想着若是回战王府,她的离开就会失去意义,可风瑾夜抱着她这一幕,无疑明日越都会传开,尾勺浅语想想还是等到了战王府,叫一马车回国公府罢... 可尾勺浅语高估了她的自制力,未过多久便在风瑾夜怀里睡了过去... 风瑾夜抱着尾勺浅语回到之语楼,晴夏备好一概物拾,等着尾勺浅语归来,却未料到她家小姐竟隔了半个多时辰才回到,而且还睡着了... 晴夏不明白,战王爷的轻功不是比暗卫强许多么? 晴夏默默一叹,想着她家小姐从晚来雪大火里出来,身上定是不舒服,竟也睡得着?又想着她家小姐睡觉不能被打扰的坏脾气,想着战王爷又明显的吃力不讨好,明日睡醒她家小姐定要怄气... 风瑾夜轻柔将尾勺浅语放下,尾勺浅语手拽着风瑾夜的衣袍,大抵是一直掐着他睡着的,风瑾夜大抵未听过“断袖”的典故,顺理成章留在之语楼,如她赶他那夜一般,依在床头守了尾勺浅语一夜... 次日,天还未大亮,尾勺浅语浑身不舒坦,昨夜在火场里出来,浑身脏兮兮睡了一夜,很是受不了,迷糊着未睁开双眼,就嘟囔着:“晴夏...” 一声细微的嘟囔,风瑾夜醒了过来... 晴夏昨夜守在外间,尾勺浅语一唤便进来,大抵风瑾夜见着尾勺浅语撅着小嘴的可爱模样,眼角分明带着笑意和温柔,示意晴夏莫要出声... 晴夏猜想,战王爷大抵以为她家小姐未醒... 晴夏熟练地倒了热水,拧了锦帕替尾勺浅语擦脖子... 尾勺浅语一只手抓着脖子,一只手接过晴夏替她擦着的帕子,继续嘟囔道:“你去备水,我要洗澡...” 晴夏犹豫着,尾勺浅语开始一手擦着脖子,一手摸索着想解衣领上的扣子,一只手找不到扣子,带着些许不耐烦胡乱扯了扯,浑身散发着对这一觉未睡好的不满... 手里的帕子不一会就凉了,尾勺浅语不耐烦地往一旁一扔,坐了起来,两只手一齐开始解衣领上的扣子... 风瑾夜瞬间脑子炸开,气赳赳拾起一旁的帕子,过了热水拧干,将尾勺浅语的双手抓住,细细给她擦着... 尾勺浅语浑身一僵硬,猛然掀开眸子,入眼是面带倦意的风瑾夜... 尾勺浅语浑然一激灵将风瑾夜推开,立即转过身,背对着风瑾夜,恼怒道:“你怎么在这?” 风瑾夜带着一丝不明显的恼意,不理会尾勺浅语,起身出了之语楼... 风瑾夜回到听风楼的第一件事,唤来初九,将之语楼的所有小厮都调走... 风瑾夜后悔至极,他不该让夜十一几人跟在尾勺浅语身边,无奈他们三人武功最好,接下来的好长一段日子,风瑾夜莫名对夜十一几人带着怨恨... 尾勺浅语起身洗完澡,让晴夏换了床单被套,回屋又继续睡觉... 战王府底下早已炸开了锅,战王爷昨夜抱着王妃从外头回来,城北乃至越都都传得沸沸扬扬... 昨夜战王爷宿在之语楼,之语楼一大早叫了热水,更是换了床单被套,今早战王爷是真真切切从之语楼出来... 一向冷漠清静的暗卫楼,今日都不镇定了,年轻一辈的暗卫们更是欢腾,他们想要追随的小主子,就在来这世上的路上... 尾勺浅语一觉到过了午时才醒,思索着昨夜的事情,唤来了晴夏问了问:“外头如何疯传了?” 晴夏一顿,她家小姐真像个神算子,这就知道战王府底下那些传言了,莫非也是她家小姐有心安排的? “小姐,你故意让人说的?”晴夏一脸疑惑问道。 尾勺浅语无可奈何,带着些许埋怨,道:“你当时不也在么,是风瑾夜非要抱着我回来,我有什么办法?” 晴夏醒悟,她家小姐也有迷糊的时候呢,说的原来是昨夜的事:“外头都在议论,战王爷喜爱国公府嫡女多一些,还是喜爱原来的尾勺将军府嫡女多一些...” 尾勺浅语点了点头,昨夜的事情自然也是传开了,高门嫡女确实也是人们茶余饭后爱议论的... 昨夜这个事情,与尾勺浅语同风瑾夜说分道扬镳,倒是背道而驰了,她下了那么大决心,风瑾夜轻而易举又让她白忙活了... “唉...”尾勺浅语推开门想出去散散心,叹了一气,风瑾夜在月洞门外正好听见这一声叹气... 随即风瑾夜无法将迈进之语楼,那一步之遥踏出去... 晴夏以为,尾勺浅语对被强行带回战王府不服气,跟出来宽慰道:“小姐,你当日是同王爷结束合作关系,即便结束了合作关系,你仍旧是战王妃,回战王府最为合理不是么!” “嗯。”尾勺浅语心里知道,只无精打采应了一声... 风瑾夜抬步欲走,又听一个急促的脚步从侧门出传来,冬暖跛行奔向尾勺浅语,未受伤的一只手扯住尾勺浅语的衣袖,激动问道:“主子,暗卫楼说,我们要有小主子了,是不是真的?” 尾勺浅语顿时愣住,傻乎乎问:“什么小主子?” 风瑾夜浑身皆是一震,他很想立即走开,可又忍不住想听尾勺浅语会如何说! “唉,假的!”冬暖看尾勺浅语的反应,就有了答案... 尾勺浅语恍然想起,今日早晨的一系列事宜,确实让人误会... “主子,你干了什么好事!”冬暖一眼便看出尾勺浅语心中了然... 月洞门外的风瑾夜,听到冬暖一言,周身泛起一层凛冽,府上沸沸扬扬传着的,是否又是她算计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