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天降横祸 第二章:策论天下 第三章:以符道之,王佐之才 第四章:大河剑意,仇与恨 第五章:不为我所用,便为我所死 第六章:大修行破伪金刚 第七章:农夫与蛇 第八章:伪善逻辑 第九章:十万大山十万匪 第十章:风雪从夜来 行走在雪地上,那风,那雪呼啸而来,让人甚至睁不开眼睛,更别说在雪地中前进了。这场来势汹汹的大雪,断断续续又飘飞了好些日子。 漫山遍野都是白茫茫的大雪,让姜牧和郑唯一也艰难困苦的行了两天,直到雪停之后又行了两天后的一个傍晚,两人才来到了一座集镇。 这一路行来,两人都是筋疲力尽,吃尽了苦头,而且,身上为数不多的银钱也都花得干干净净,口粮也早已经吃得一点不剩。 就在两人都在商量着要不要把那匹已经饿瘦的马给宰了吃时,终于在傍晚时看到山下有灯火微亮。 一路急行,天黑尽时,终于来到了集镇上。 当看到镇口一个亭子上的平阳两个字时,郑唯一惊喜的差点蹦了起来,急忙拉着姜牧往镇子里面走。 “大哥,这里已经是十万大山红沙河地界了,落枫山就是在这一带,这镇子里有几家客栈就是落枫山的产业,终于可以大吃一顿了。”郑唯一激动道。 对于落枫山一个土匪窝居然会做生意这件事情,姜牧并没有什么疑惑。 十万大山数百年来都是匪患丛生,早就已经形成了一条完整的马贼生存体系,对于当土匪这件事情,十万大山,居然是非常专业,有着一套成熟的产业链。 十万大山很大,而且处于几个国家的边境,有着一个天然优势,那就是商路,甚至于可以说是一处地下商业中心枢纽。 很多见不得光的交易,都可以在十万大山的地界上交易,不但可以避税,还能够不被朝廷发现。 这个地界,各种势力错杂,三教九流都有,虽然是土匪窝,但是,这里的发展早已经脱离了最低级的打家劫舍这种低级马贼的求生之道。 与其说是土匪,其实不如说是避开朝廷的商业区。 就如同落枫山,就几乎不做打家劫舍的勾当,主要就是占据了几条商路,在那里收点过路费,或者就是干脆在他们地界做生意,还可以受到落枫山的保护。 另外,就比如这个镇子,其实就是附近的几个帮派在共同管理,虽然只是一个小镇子,却是非常繁华,五脏俱全,专门就是赚的那些过往行商的钱,比如酒楼,比如赌坊、青楼…… 这十万大山的土匪,是极度瞧不起外界那些打家劫舍的土匪的,因为,那种杀鸡取卵的事情,的确是很笨的做法,在这十万大山的土匪,走的都是可持续发展路线,甚至还能源源不断的引流。 很多商户为了能够避开关税,或者贩卖一些朝廷朝廷禁止的货物,还会主动想着来十万大山。 只不过,有利益的地方,自然少不了争端, 就冲这镇子上来来往往的人潮涌动,全都是带着刀配着剑,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个地方,是真的很乱很不太平。 ………… 跟着郑唯一左拐右拐了好一会儿,两人终于来到了一家名为八方的酒楼。 酒楼里挺热闹,有不下十桌的客人在喝酒吃饭,各种各样的人,有人高谈阔论,有人行酒令,有的相互倾述江湖之难,好不热闹。 郑唯一把马交给一个小二,大摇大摆地进了酒楼,大喊道:“小二,好酒好菜都给我上来!” 客栈里到处都烧着火盆,非常暖和,两人刚一落座,立马就有小二端着火盆放到了桌子底下。 郑唯一取下背上的短枪放在桌子上,说道:“大哥,到了我的地盘,敞开了吃,敞开了喝!” 就在这时候,一个有些富态的中年男人突然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打量了一下郑唯一,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道:“少当家,真的是你!” “咦,”郑唯一看着那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有些纳闷道:“你是……朱富,老朱,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不是在山寨里当账房先生的吗?” 那个叫朱富的中年男人左右看了看,附下身体,低声道:“少当家,山寨里出事了,这里不方便说话,你跟我去楼上。” 郑唯一皱了皱眉头,道:“我这还饿着肚子呢,先吃点东西再说吧!” 朱富有些着急,道:“少当家,耽搁不得啊!” 郑唯一有些为难的看向姜牧。 姜牧微微笑了笑,说道:“你先去吧,不用管我。” 郑唯一点了点头起身,又嘱咐道:“老朱,这是我大哥,你可得给我担着!” “是是是,少当家放心,我马上吩咐后厨先给这位公子上菜!” 朱富一边答应,一边伸手将郑唯一的皮帽用力往下拉了一下,差点把郑唯一的眼睛都给盖住了,然后急急忙忙的领着郑唯一上了楼。 刚到楼上,朱富就急忙拉着郑唯一进了一间屋子。 进了屋之后,朱富还十分警惕的左右看了看,然后才把门给关上。 看着朱富这番作态,郑唯一有些纳闷道:“我说老朱,什么事情啊,你这么神神秘秘的。” 朱富拉着郑唯一,压低了声音,说道:“少当家,出大事了,一个月前,咱们落枫山与飞雁帮因为争夺商路发生了大战,大当家受了重伤,至今昏迷不醒!” “什么,我爹受伤了!”郑唯一大惊,道:“快点,马上给我准备马,我要回去……” “少当家,”朱富死死的拽住郑唯一,说道:“你现在不能回去,你如果现在回山寨,恐怕就是去送死!” “你什么意思?”郑唯一疑惑道。 朱富急忙道:“二当家见大当家昏迷不醒,起了二心,如今山寨都被二当家控制着,三当家如今被软禁了,还有很多兄弟都被二当家以各种理由派去跟飞雁帮血战,死的死,伤的伤,我是看势头不对,主动离开山寨躲难到这里的。” “临走时,三当家有给我说过,如果能够碰到你,一定要让你躲起来,所以,少当家,你现在不能回山寨。” 一边说着,朱富从怀里探出一个钱袋子塞到郑唯一手里,说道:“少当家,你现在快从后门离开,你出现在这八方客栈,客栈里现在全是二当家的人,刚刚给你端火盆的那个小二已经去通风报信了,你快点走吧!” “少当家,对不住,朱富是个没本事的人,少当家你也别怪我,通知你,已经是朱富能做的唯一一件事情了。” 郑唯一看着一脸羞愧的朱富,说道:“行,老朱,你能不背叛我爹,没有通风报信,反而是冒险通知我,我已经很感激了,我现在去叫上我大哥,马上就走!” 朱富急忙拦住郑唯一,劝道:“少当家,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管别人干什么?自己能逃就行了,你现在下去,不是去送死吗?” 第十一章: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第十二章:可以做不到,但不能不做 第十三章:我儿袁飞,有名士之姿 第十四章:昌县谭家 冬日的天时总是很短,姜牧和郑唯一进入面馆时还是白天,吃完一碗面之后,就几乎已经到了傍晚,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下来。 两人出了面馆,街道上的人也少了很多,似乎连温度也降低了一些。 姜牧拦住准备直接去谭家的郑唯一,带着郑唯一来到一家制衣铺子,花了差不多三十两银子置办了两身行头。 当两人再一次走到街道上时,焕然一新。 郑唯一换了一身修身锦衣,头戴羽冠,腰缠短枪,衣服是冰蓝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巧配上那本就还算俊朗的容貌,颇有一副世家公子的风流倜傥。 至于姜牧就十分简洁了,换了一身干净的朴素儒衫,单纯以发带束发,没什么多余的装饰,不过,毕竟是皇帝钦点的探花郎,即便如此简单,也称得上一声俊俏公子。 正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当两人再一次牵着两匹骏马行在街道中时,与之前的待遇就完全不一样了,不仅频频引起不少女子回头或是驻足偷看,就连路上行人都会在有意无意之间主动让出一点位置。 沿着这条长街一直走到尽头,行人也越来越少,当最后穿过一条小巷后,远远的就看到了一座高门府邸,门上牌匾上书两个偌大的“谭府”二字。 这一路过来,姜牧在不断的教郑唯一一些礼仪作态。 因为据郑唯一所说,这谭家虽然在此地立足,但并不是武林世家,而是书香门第,而且,这谭家家主谭允南还有着举人功名在身,谭家在整个诃莒郡都是名门。 虽然不知道这谭允南怎么就与一个大老粗郑三刀成为至交的,但姜牧还是在要求郑唯一多注意,毕竟,他们这次不是来探亲的,而是来求人的。 好在从平阳镇逃出来时,那个酒楼掌柜朱富给了郑唯一不少银钱,否则,两人连置办礼品的钱都没有,空手上门就更尴尬了。 当两人来到谭府门前时,负责看门的家丁也注意到了两人。 那家丁打量了姜牧和郑唯一一番,看两人装扮,肯定不凡,没敢摆什么高门姿态,恭恭敬敬的走下来,躬身询问道:“不知两位公子来谭府所谓何事?” 郑唯一拱了拱手,说道:“麻烦小哥给谭伯伯通报一声,就说落枫山郑唯一前来拜访。” 那家丁点了点头,道:“两位公子请稍待。” 很快,谭府里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一个身着儒衫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远远一看,就非常有气质,很有一种书生气息,举手抬足之间都透露着一股修养气质。 看到这人,姜牧倒是暗暗羡慕郑唯一,就冲这人的模样气度,生出来的女儿绝对是非常漂亮的, 这小子倒是好福气。 当那中年男子走出来,郑唯一急忙迎上去,拱手执礼道:“小侄见过谭伯伯。” 谭允南满脸微笑的打量了一番郑唯一,点了点头,道:“几年不见,贤侄都长这么大了,一表人才,一表人才!” 郑唯一有些不太习惯别人这么夸他,脸颊微红,道:“谭伯伯过奖了,倒是谭伯伯您,还是一如既往地高雅。” 谭允南微微一笑,拉着郑唯一说道:“走走走,别站在外面了,进去说,进去让伯伯好好看看你,几年没见,都长这么大了,”说到这里,谭允南才注意到姜牧的存在,疑惑道:“这位是?” 郑唯一立马说道:“谭伯伯,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义兄,姜牧姜子白!” 姜牧走上前,执礼道:“谭先生。” 谭允南打量了姜牧一番,一眼就看出姜牧也是个读书人,也是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好好好,来来来,贤侄请进!” “谭先生您请!” “谭伯伯您先进!” ………… 谭府后院。 一个丫鬟急急忙忙的跑进一间装潢十分典雅的房间里,喊道:“小姐小姐,出大事了,我刚在前院听到有人说咱们家姑爷来了,老爷都出去迎接去了!” 房间里,有一个正在看书的少女,听到丫鬟的话,身子微微一颤,放下手里的书,微微抬起头,露出一张清丽绝佳的脸颊,还泛着微微的红晕。 “你……你,你胡说什么呢?”少女怀春,却也总是羞涩异常。 那丫鬟却没管那么多,走过来拉着少女的手,说道:“小姐,咱们去看看吧,也不知道咱们家姑爷长什么样,不过,我听说姑爷家是混江湖的,会不会是那种桀骜不驯的人啊,可是小姐你 第十五章:阴差阳错 第十六章:秦青落意图落枫山 夜色彻底降临,一盏盏灯火自谭府府中亮了起来,一阵凉风袭来,姜牧缓缓睁开了眼睛,眉毛上已经凝结了一层浓烈的雾气。 早先时候,他来到这亭子里本意是为了等郑唯一,只是郑唯一迟迟不出现,百无聊奈之下就入定感悟起天地元气。 他的修为想要进步,就只有两个渠道,第一个就是随机触发剧情,获得技能或者是勋章,他现在是井字符技能只是入门级,想要更进一步需要五枚青铜勋章,但他现在累计勋章只有四枚,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触发下一个剧情。 第二种方法就是比较传统,靠自身修行,他虽然没有修行法门,但毕竟掌握了井字符,只要不断修行感悟,也是有望提升井字符技能等级的。 从入定中醒来,姜牧看了看天色,微微皱了皱眉头,也不知道郑唯一和谭允南到底要讨论多久,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先下去休息, 这段时间一直风餐露宿,本来就不是很好的身体,都已经快要超负荷了。 就在姜牧刚刚起身的时候,就看到郑唯一神采飞扬的从另一个院子走了过来。 郑唯一仿佛失了魂魄一般,低着头傻乐着,就连姜牧走到他面前都没有发觉,直接从姜牧身旁视若无物的擦肩而过。 姜牧纳闷道:“傻乐什么呢?捡钱了?” 耳边突然传来声音,吓得郑唯一一个哆嗦,慌忙抬起头,看到是姜牧,这才大松了一口气,说道:“大哥,你吓死我了。” 姜牧微微一笑,道:“说说看,遇到啥好事了,这么开心。” 郑唯一顿时就变得有些扭捏起来,脸也瞬间红成了一个猴屁股,结结巴巴道:“大……大哥,我……遇到……遇到……之瑶世妹了!” 姜牧看着郑唯一这姿态,纳闷道:“遇到就遇到呗,这是谭家,遇到不是很正常的吗?你这是什么……”突然,姜牧愣住了,眼中露出一丝暧昧的神色,挑了挑眉,道:“你小子……这是看上人家了,不会是见色起意吧?” “没没没……没有,大哥你别乱说!” 郑唯一激动得话都说不清了。 姜牧打趣道:“哎哟,你还害羞了,这谭家小姐本来就是你的未婚妻,对自己未婚妻见色起意,那能叫见色起意吗?那叫一见钟情!” “对对对,”郑唯一急忙道:“就是一见钟情!” 姜牧大笑道:“承认了吧,你小子就是见色起意。” “大哥,你怎么这样啊……” 郑唯一脸涨得通红,十分难为情。 “好了好了,”姜牧拍了拍郑唯一,也不在逗他了,说道:“都是小事都是小事,少男少女不就都是那么点勾当嘛,嗯,你与谭家主商议的事情商议得如何了?” 郑唯一也变得严肃了起来,点头道:“谭伯伯与我爹乃是生死之交,自然不会见死不救。” 姜牧点了点头, 这谭家虽然是书香门第,可不就代表着就真的只有几本书,这谭家可是诃莒郡顶级世家,势力很庞大,有谭家出面,郑唯一面对落枫山二当家不至于孤立无援没有底气。 ………… 谭府一处幽静的小院里。 谭允南和齐慎师徒相见,倾述师徒之情良久,在这个过程中,两人也对扶持秦青落入主十万大山的事情进行了简单的交流。 谭家是支持秦青落,这是很早就达成约定的,否则,齐先生也不至于带着秦青落直奔谭家。 只不过,不论是齐先生还是谭允南,最为擅长的都是学术辩难,谋略之道不说一窍不通,但也只是堪堪能说几句见解。 两人交流多时之后,齐慎就领着谭允南去拜见秦青落。 在一处小院客厅里,秦青落又与谭允南一阵寒暄之后,突然问道:“谭家主,今日白天,我在贵府见到了落枫山少当家郑唯一,他是来找你求助的?” 谭允南点了点头,简单将落枫山如今的形式说了一遍,然后说道:“殿下,老师,我与落枫山郑三刀乃是生死之交,这件事情,我已经答应了郑贤侄,明日我便会带着我谭家人手亲自随他去一趟落枫山,就算不能帮他夺回落枫山,我也要就出我三刀贤弟。” 秦青落微笑道:“谭家主义字当先,值得钦佩,本宫也愿意助谭家主一臂之力。” 谭允南愣了一下,说道:“殿下何意?” 秦青落说道:“本宫此次来冀州,身边倒是带了几个先天武修,本宫愿意将他们借给谭家主,去帮助郑唯一夺回落枫山,并且还可以让他们留在落枫山,供郑唯一支配,帮他稳住局势。” “这……” 谭允南脸色有些不自然。 这要是真如同秦青落说的那样,恐怕落枫山都会易主了,郑唯一就成了一个被操控的傀儡,明面上的当家人,实际上做主的就成了秦青落。 “殿下,请恕我不能答应。” “谭家主先别急着拒绝,”秦青落缓缓说道:“我来冀州是为了什么,谭家主是明白的,区区一个落枫山,我还真没有看在眼里,不过只是借落枫山打开十万大山的门户罢了,我可以向你保证,绝对不会抢了郑唯一的落枫山,我只是借落枫山当个落脚点,送一份香火情而已!” “另外,谭家主你也想想,有这么一份香火情,反而对于落枫山对于郑唯一都是一件好事,就算郑唯一不愿入我麾下,凭借这份香火情,我将来整合十万大山,也不会对落枫山下手!” 谭允南无奈的叹了口气,点头同意了。 他听得出来,秦青落有些威胁的意味,有香火情不下手,那就是说没有这份香火情就会直接下手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不好再继续反驳, 毕竟,如今谭家已经确定要支持秦青落,他就相当于秦青落的手下人,也应该从秦青落的利益出发,同时还有谭家的利益。 “谭家主放心,本宫说到做到,说了只是借落枫山当个落脚点,就绝对不会多拿一分一毫,最多两个月,落枫山还是郑氏父子的落枫山!” 第十七章:女大不中留 夜里,谭允南怀揣着沉重的心情回到院里。 刚一进院子,就看到谭之瑶端着一碗汤从院子另一端走了进来。 “爹,您忙完了,我给您炖了山药汤,您喝点暖暖身子!” 谭之瑶的落落大方与孝心,让谭允南心头的愁闷一扫而空,走进屋里就喝起了汤。 在喝汤的时候,他注意到谭之瑶一直盯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疑惑道:“怎么,今天看书又有哪里不懂吗?说出来,爹给你讲解。” “没有没有。” 谭之瑶有些扭捏的微微摇头,说完又低下头,手指捏住衣角不断地揉着,都快把衣角给揉破了。 谭允南看着女儿这模样,突然脑海里闪过一丝灵光,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缕别样的笑容,说道:“既然没事儿,你就先回去,爹要休息了!” 谭之瑶微微张了张小嘴,想要说什么,却又有些羞于启齿,最后“嗯”了一声,犹豫着向门外走去。 谭允南看着谭之瑶的背影,轻笑了一下,假装不以为意的叹了口气,说道:“唉,今天看到了郑家那小子,文不成武不就的,看样子是不成才了,是有些配不上我家瑶儿,看来得去跟郑家商量一下婚约作废……” “爹,”谭之瑶突然转身,道:“爹,这是您与郑叔叔十多年前就定下的,您要是悔婚,置郑叔叔于何地,而且,而且,郑世兄看上去谦逊知礼,您才见他,怎能就此定论……” 谭允南抬起头,饶有兴致地看着谭之瑶,露出一副莫名的笑容。 谭之瑶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被父亲戏耍了,当即羞得满脸通红,气得狠狠一跺脚,怨道:“爹,您又逗我,我不理你了!” 谭允南哈哈大笑,道:“谁让你跟爹耍小心眼的,枉我还以为你是心疼爹,专门给爹炖汤,结果居然是别有心事。” “爹,”谭之瑶走过来,拉着谭允南的手撒起了娇,说道:“爹,女儿就是心疼爹爹,专门给您炖的汤!” 谭允南摸了摸谭之瑶的脑袋,说道:“我还不知道你这丫头,说吧,今天是不是偷偷去看郑家那小子了?可还满意?” “爹……”谭之瑶脸上又浮现出红晕,羞于开口。 “得得得,”谭允南打趣道:“看你这模样定然是很满意了,也罢,女大不中留,等这次郑家的事情处理完了,也是时候商议一下你的婚事了!” “爹,您又胡说,我不理你了!” 谭之瑶大羞,狠狠甩开谭允南的手臂,夺门而逃。 看着女儿的模样,谭允南捋了捋胡子,笑了起来,嘀咕道:“还真是女大不中留,古人诚不欺我也!” ………… 谭府后院。 姜牧和郑唯一被谭家的人安排在临近的两个院子里。 姜牧在郑唯一的院子里吃了饭之后就出来回自己的院子准备休息。 走在长廊上,姜牧不由得感叹这谭府不愧百年世家,就只是一个家主独有的府邸都这么大,这么气派,不知道整个谭家到底是有多富庶。 长廊上挂满了红彤彤的灯笼,沉寂的光彩照出一条幽幽长路,映衬着外面飘舞的雪花。 就在姜牧感叹之时,突然看到长廊侧方一处楼梯上,有一女子缓缓走上来,长发披肩,用一根粉红色的丝带轻轻挽住,一袭白衣,仿佛有烟霞轻拢,举手抬足之间都十分典雅。 那白衣女子刚走上长廊,也看到姜牧,恰逢此时有凉风习习,吹拂着两排灯笼微微摇晃, 那白衣女子走了过来,落落大方行了礼,轻声道:“之瑶见过世兄!” 姜牧立马明白,这姑娘就是郑唯一的未婚妻,也就是谭家小姐谭之瑶。 心里暗道:难怪郑唯一那小子会见色起意! 他也不得不承认,谭之瑶不论是气质还是容貌都是绝佳。 只是,对于谭之瑶的称呼他有些疑惑,不过,转念一想,应该是郑唯一或者谭允南跟谭之瑶讲过他的存在。 姜牧在谭家这里的身份是郑唯一的义兄,谭之瑶顺着郑唯一那里的关系,叫一声世兄也并无不妥。 想到这里,姜牧也没再多想,执礼道:“见过之瑶妹子!” 若是一般情况看到谭之瑶这样轻灵秀雅的姑娘,姜牧肯定会多看几眼,但这谭之瑶身份不同,是郑唯一的未婚妻,姜牧若是多看,就过于失礼,所以是十分讲究的。 “世兄这是准备休息了吗?” “是的。” “那,世兄慢去。” 这夜深人静,孤男寡女, 姜牧就更觉得不太妥当,简单说了两句便拱手离去。 谭之瑶微微转身,暗红色的光泽照在身上,氤氲出一缕缕朦胧,望着姜牧渐渐远去的背影,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双手捂住燥热的脸颊。 好一会儿,谭之瑶脸上又露出一缕笑容,轻声道:“知礼明仪,还真是一个谦谦君子呢!” ………… 竖日, 天才刚刚擦亮,郑唯一就来到院子里把姜牧给叫了起来,他心系其父的安危,即便是多日奔波,也很难睡得一个安稳觉。 不过,谭允南似乎也很急切,姜牧和郑唯一只是草草吃了点饭,天都还没有完全亮,他就已经把人手安排好,一切事宜都处理妥当,派人来请姜牧两人。 姜牧和郑唯一也没有耽搁,急匆匆就出了谭府。 谭府门前,谭允南已经点其了一百多号人手,一百多人,一百多匹马,浩浩荡荡,气势滂沱。 只是,突然之间,姜牧愣住了,他发现谭允南身边有一个熟面孔,是一个背着长剑的消瘦中年人。 他微微皱了皱眉头,脑海里在不断的翻滚,最后定格在了一个多月前的临安城。 那人,是当初在京兆府劫狱的人。 也就是说,那人是秦青落的手下! 一想到这里,姜牧突然发现在谭允南身边的好几个人都能够对的上号。 如果只是一个人,姜牧还能猜测是巧合,可当秦青落好几个手下都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他就没办法认为这是巧合了。 一念至此,姜牧立马取出一块纱布蒙在脸上,然后戴上一个斗笠,对郑唯一嘱咐道:“尽量不要提我的名字,一路上也最好降低我的存在感!” “大哥,怎么了?”郑唯一疑惑道。 “按照我说的做就行!” 第十八章:古来名士 第十九章:落枫山大乱起 落枫山脉一座山头上, 袁飞正站在一块巨石上,俯瞰着茫茫大山,入眼处,尽是一片银装素裹。 轻摇折扇,一缕缕凉风袭来,吹拂着他的头发飘飘荡荡,一身磊落长衫,纵观山河,到真有几分古来名士决胜千里的意味。 他身旁有一个小厮衣服裹得很厚,十分好奇的看着他。 袁飞注意到小厮的眼神,问道:“你这么看着本公子干嘛?” 那小厮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就想知道公子您这么冷的天还扇扇子,不冷吗?” 袁飞:“……” 就在这时候,有一个背刀汉子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说道:“公子,少当家现身了,声势非常浩大!” “走的哪条路?”袁飞问道。 “枫树林。” 袁飞愣了一下,笑道:“果然是个草包,通知下去,在枫树林埋伏好,都给我麻利点!” ………… 枫树林,真的是个很好的埋伏地点,漫山遍野的枫树,在这个飞雪漫天的季节里很特别,两种颜色相互交织,一种白色,一种火红色,交相辉映,这一道景色,很难得。 这是在落枫山脉的外围,也是通往落枫山山寨最宽阔平坦的一条路。 谭家的队伍大摇大摆的朝着枫树林行进,百余骑快马奔腾呼啸,溅起一滩一滩的的积雪,风卷残云一般涌入枫树林,搅动起无数枫叶飞舞。 就在进入枫树林中间的时候,数不清的飞斧突然从天而降,洒向谭家的队伍。 枫树林里突然卷起磅礴的雪潮,飞斧如同勾魂锁链,转瞬之间就砍翻好几个谭家的武者,枫树林里只听到噼噼啪啪箭刺穿身体的声音,锃锃锃锃刀剑格挡的声音。 “撤!” 谭家的队伍遭遇这突然袭击,顿时乱做一团,一匹匹大马疯狂嘶叫,四处乱窜乱逃。 “敌袭,敌袭,” “快,快撤,” “撤,撤,” 谭家的队伍里有领头人疯狂大喊,伴随着一声声的哀嚎还有从枫树林里冲杀出来的如同浪潮一般黑衣蒙面人。 谭家队伍根本没敢多做抵挡,就疯狂倒退,策马狂逃。 枫树林战场不远处, 袁飞正在关注着枫树林的战况,但是,因为实在太过于混乱,那些谭家武者全都戴着斗笠,他根本看不清楚面容。 “公子,没有抓到郑唯一!”有人前来禀告。 袁飞一把扯下蒙在脸上的黑布,冷声道:“不用废话,我已经看到了,给我去追!” “他娘的,我就不信你能在落枫山还给我逃掉!” 说罢,袁飞又戴上面罩,翻身上马亲自跟着追了出去。 ………… 就在枫树林大战的时候,落枫山山寨外突然出现了几个人。 这一行人出现得很突兀,落枫山上那些隐藏的暗哨都没有一个人发现,直到这一伙人出现在了落枫山山寨门口时,才被落枫山的人发现。 还没等那些放哨的人做出反应,站在最前面的一个锦衣青年就直接取下了脸上的面罩,大声道:“我是郑唯一!” 那些负责守门的落枫山山贼们都在这一刻呆住了。 就在这时候,郑唯一身旁另外几个蒙面人也都取下了面罩,其中有一个就是诃莒郡谭家家主谭允南。 谭允南站到郑唯一身旁,高声道:“昌县谭允南,前来拜山!” 谭允南一现身,他身边的几个高手都很默契的将他护在了一定范围里。 姜牧在最后面,他同样也取了面罩,只不过,他刻意将发带给取了,头发披散着,几乎将整张脸都给遮盖住了。 不过,此刻,也没人注意姜牧这里的别具一格。 ………… 山寨里,议事厅中。 袁奎在听到郑唯一带着谭允南出现在山寨门口大吃了一惊,说道:“不可能,刚刚小飞才送来消息,郑唯一那小子被堵在了枫树林,如今正在逃窜,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二当家,我们那么多兄弟都看到了不会认错的,就是少当家!”来通报的一个小喽啰急忙说道。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袁奎还是难以置信。 这时,有一个大头目站出来,说道:“二当家,我们都被郑唯一那小子给骗了,他专门让谭家的大部队往枫树林走,他则和谭允南轻装上阵,直奔山寨来了!” “二当家,现在不是追溯郑唯一怎么来的山寨,当务之急是想想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袁奎咬了咬牙,沉声道:“既然都到了这一步,我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他们,山寨乱了就乱了,我们还可以慢慢平下来,总比让那小子跟我们分庭抗礼强!” 立马就有人同意道:“为今之计只能如此了,我们在聚义厅埋伏三百刀斧手,只等二当家你一声令下,我们就冲进来把他们砍成肉泥,左右不过四五个人,就算都是高手也不可能挡得住!” “就这么办,”袁奎指派了一个大头目,说道:“你现在以最快的速度去召集人手,我们出去迎接这个少当家!” ………… 山寨门外,郑唯一等人并没有停留太久,毕竟郑唯一还是山寨现在的少当家,也没人敢阻拦,只是,没有人注意到,在进了山寨之后,郑唯一一行人由七人变成了六个人,有一个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消失的人正是姜牧。 包括同行的谭允南等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个存在感极低的姜牧居然消失了。 就在郑唯一等人进入山寨约摸半刻钟,二当家袁奎就带着一群人迎了出来。 一看到郑唯一,袁奎就急忙走过来,拍了拍郑唯一的肩膀,说道:“唯一,谭家主,你们终于来了,大哥现在情况很不好……算了,你们先跟我去看看再说!” 郑唯一叹了口气,说道:“二叔,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 袁奎大义凛然道:“一家人说这些话干嘛,都是二叔该做的,你现在回来了就好!” 郑唯一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说道:“是很好,正好合了你的心,恐怕,二叔已经迫不及待想要除我而后快吧!” 袁奎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郑唯一不按套路出牌,直接就在这里翻脸,诧异道:“唯一,你在胡说什么?” “动手!” 郑唯一突然后退大喊一声,就在那刹那间,护在谭允南身边的四个高手同时出手,其中一个高手以肉眼捕捉不到的速度掠到袁奎面前,一掌探出! 袁奎反应也十分迅速,立马抬手一掌挡了出去。 双掌相撞, 袁奎突然脸色大变,一口鲜血喷出来,惊呼道:“先天!” 第二十章:一波三折 袁奎单膝跪在地上,满脸惊恐。 他是一品上境的高手,无限接近于先天大境,甚至于称其为半步先天更为恰当,所以,他与谭允南身边那高手一交手就看出了对方是先天境高手。 一个先天境高手偷袭,袁奎纵然久经战场,也不可能扛得住,更何况,还是一个蓄力已久的一个先天高手。 一招重伤,袁奎吐了一口血,就准备翻身逃走,但是,一把枪架在了他脖子上。 是郑唯一, 这是演算过很多遍,专门针对袁奎的杀局, 或者说是姜牧专门给郑唯一找的唯一一个破局之策! 枪尖冰凉,锋利无匹, 袁奎的脖子上已经浸出了血迹,刺痛感让他都不敢用力呼吸,深怕一不小心喉咙就被刺破了。 而且,他也的确不敢动了, 因为动手的不只一个人, 郑唯一一行六人,除了谭允南之外,其余五人都出手了, 让袁奎惊恐的是,那四个陌生面孔居然都疑是先天高手,他不敢确定的原因是因为他只与其中一人交过手,另外三人没交手不敢确定, 到这几人出手干净利落,功力深厚,不过都在刹那之间便将他带来的人全都给击杀,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即便他不确定这些人的境界到底如何,但就凭借这几分手段,任何一个都拥有不弱于先天的战力。 “二当家!” “快放了二当家!” 这一幕,发生得太过于突然,落枫山山寨里来来往往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袁奎等人全都被制住了, 山寨里的人才反应过来,瞬间就有上百人围了过来,紧接着还有数十个弓箭手弯弓搭箭对准了郑唯一一行人。 四个先天高手握着兵器将郑唯一和谭允南护在中间,而郑唯一则抓着袁奎,用短枪抵挡在他脖子上,冷声道:“二叔,让他们都给我让开,否则,别怪我下死手了!” 袁奎咧嘴说道:“好一个郑唯一,我们所有人都被你欺骗了,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样的心性手段,但是,你觉得你如果杀了我,你们这些人,能够活着走出落枫山吗?” 郑唯一微动,手中短枪微微下滑,直接插进袁奎的胳膊里,怒吼道:“我让你命令他们让开!” 袁奎疼得惨叫,急忙喊道:“让开,快,都让开!” 山寨里的马贼们缓缓的往两边让出了一条道路。 “走!” 郑唯一挟持着袁奎一路往山寨深处走,渐渐地,在他们后面汇聚的山寨马贼越来越多, 只不过都投鼠忌器没敢动手。 很快,郑唯一等人来到一座小院。 郑唯一一脚踢开门,拖着袁奎就进了屋, 这个小院里,住的人正是昏迷不醒的落枫山大当家郑三刀。 郑三刀依旧还是没醒, 但是,即便如此,袁奎手底下如今群龙无首的那些人已经开始有所胆怯了,这是郑三刀留下的威严,即便他如今昏迷不醒,依旧有着莫大的威压。 ………… 落枫山现在的气氛有些诡异, 数百人包围着一座小院,而小院里几个人挟持着袁奎陷入了沉默的对峙中。 但是,明白人都知道, 两边人都在等, 袁奎的人在等袁飞回来主持大局,而郑唯一则是在等山寨里如今仅剩的那些还忠诚于他父亲的人。 双方都在赌, 赌谁的人先到! 约摸过了两刻钟,小院外突然响起了一阵吵闹声,一群提着武器的人冲了进来,领头的人一看到郑唯一就急忙激动大喊:“少当家!” 看到来人,郑唯一松了一口气,惊喜道:“三叔,您终于来了!” 来人正是落枫山三当家韩耀,是山寨里最顶尖的高手之一,可以说是整个山寨最忠诚于他父亲的人,也是山寨里威望仅次于郑三刀和袁奎的人。 韩耀看着郑唯一,露出一缕笑容,说道:“好小子,倒是叔小瞧你了,终于长大了,干得不错!” 说罢,韩耀转身望向院子外那些已经军心不稳的袁氏一脉的人,大声道:“你们还在这里围着干什么,大当家还活着,少当家也回来了,我也还没死。” “放下兵器,既往不咎!” 袁氏一脉的人军心早已经动摇了,随着韩耀的出现,有人开始打起了退堂鼓,有了第一个,自然就有第二个,紧接着就是一大片,最后,所有人都放下了兵器。 袁奎微微叹了口气,变得十分颓然,看到韩耀出现的那一刻,他知道这次自己输了,输得很彻底。 ………… 有了韩耀的出现,这场闹剧终于结束了,凭借着韩耀的威望,平复起来也非常的快,袁奎以及他的心腹全都被收押了起来。 弄完了这些,韩耀领着郑唯一以及谭允南一行人进了一间屋子,看忘了依旧还在昏迷中的郑三刀。 从病房里出来,郑唯一双眼红肿,颓然的坐在大厅椅子上。 韩耀在一旁安慰道:“唯一,别担心,如今你执掌了山寨,我们可以找名医来给大哥治疗,肯定能让大哥好起来的。” 一旁的谭允南一直在沉默着,心里在做剧烈的斗争,终于,他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站起来,望着郑唯一,说道:“唯一贤侄,如今三刀兄弟重伤不醒,你们寨里有遭逢巨变,老夫也帮不了你太多,我这几个手下留在山寨帮你打打下手吧!” 谭允南话一说出口,一旁的韩耀顿时就变了脸色,说道:“谭家主,您能出手相助,我落枫山铭记大恩,来日方长,永不敢忘,不过,至于管理山寨的事情,就不劳您费心了,自家事,自家做!” 谭允南摇了摇头,道:“不妥,唯一贤侄不仅仅只是老夫侄子,更是老夫未来女婿,他如今年幼,三刀兄弟又出了事,老夫既是伯伯又是岳父,必须得帮他,责无旁贷。” “而且,”谭允南微微眯着眼睛,说道:“老夫也很担心会有人欺唯一贤侄年幼,谋权夺位,韩兄弟怎么说?” 随着谭允南说话,屋里气氛变得十分沉寂, 谭允南身边的四个先天高手都如同饿红了眼的野狼一般死死的盯着韩耀,那一瞬间,致命的压迫降临在韩耀自以及韩耀身上。 韩耀冷声道:“我就是怕有些人打着帮忙的口号,帮着帮着,山寨就真的易主了……” 韩耀的声音戛然而止,一个先天高手突然探手,压在了他肩膀上,顿时,韩耀脸上出现一抹痛苦,身体一软,瘫坐到了椅子上,说不出话。 就在这时候,郑唯一突然一拍桌子,冷声道:“够了,谭伯伯,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三叔说得对,这毕竟是我山寨家事,您的人不便出现在这里!” 谭允南心里很是纠结,说道:“唯一贤侄,你听我说,我向你保证……” 郑唯一摆了摆手,打断谭允南的话,说道:“谭伯伯,下面的话,你不用说了,不说,我们两家依旧如同以前一样,您的恩情我郑唯一一辈子都不会忘,但是,您若是说出来了,您自己应该也清楚,有些事情就回不去了!” 谭允南心里很是煎熬,张了张嘴,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收了回来。 然而,就在这时候,谭允南身边一个先天高手却突然开口,道:“郑少当家,恐怕,这件事情,由不得你了!” 谭允南脸色一变,拦住那个先天高手,责备道:“林大师,你要干什么,殿下说了,这件事情由我做主!” 林大师向谭允南拱了拱手,道:“谭家主,对不住了,我需要顾全大局!” 刹那间,四个先天高手径直将郑唯一和韩耀围在了中间。 林大师再一次说道:“郑少当家,你是聪明人,你应该知道怎么选择对我们大家都好,这个时候了,你真的已经做不了主了……” 突然,空气骤然变得紧迫,一股无形的压力骤然间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仿佛天地元气都被抽干了,变成一座山峰压迫落下。 林大师几人脸色突变, 这时,门外也响起了一个平淡的声音: “这么欺负我兄弟,可有问过我姜某人的意见?” 第二十一章:运筹帷幄之中 第二十二章:儒家神通,咫尺天涯 第二十三章:瞒天过海,相见不见 第二十四章:退雪后,春风依旧凉 第二十五章:谁叹人心思变 “姜先生早啊!” “姜先生吃饭没?” “姜先生来我家吃完饭吧……” “姜先生……” 山寨里,姜牧走在一小巷里,一路上碰到他的寨民都十分热情的跟他打招呼,有老有小。 郑唯一跟在姜牧身旁,笑呵呵的说道:“大哥,怎么样,咱们山寨不错吧!” “是挺好的。”姜牧微微一笑。 “当初我就跟你说你在这待一段时间肯定会喜欢这里的,你看你多受欢迎,诶,我跟你说,这几天还几个婆婆都在向我打听你有没有成亲呢?”郑唯一笑嘻嘻说道:“怎么样,大哥,你有没有相中的姑娘,不开玩笑,咱们山寨里的姑娘,只要是你看上的,你一句话,保准能够娶进门,反正大哥你也没成家,要不,就在咱们山寨娶一个吧?” 姜牧白了郑唯一一眼,说道:“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应付你的之瑶世妹吧,叫你平时多看点书你不信,每次写信都让我替你写,我还能替你把她娶了吗?” 说到这事儿,姜牧就有些头疼, 三个多月前,谭之瑶送了一封信来山寨。 姜牧替郑唯一回了一封信,解释了一下与谭允南之间的事情,威委婉表达了对于两人的婚约没有影响之后,谭之瑶就三天两头开始来信。 每一次来信,郑唯一都屁颠屁颠的让姜牧替他回信。 明明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一件事情,偏偏让姜牧生出了一种是自己在与谭之瑶网恋的感觉。 “哎呀,大哥,”郑唯一吊儿郎当道:“这不是也没办法嘛,咱们整个山寨里,就你一个读书人,不找你帮忙我找谁?为了小弟的幸福,你就多操劳操劳嘛!” “操劳,”姜牧更不爽了,说道:“你还好意思提操劳,你天天就知道练武,寨里一啪啦的事情全都扔给我,真以为我是铁打的啊?” “嘿嘿,”郑唯一咧嘴一笑,挠了挠脑袋,说道:“大哥,这真的不是小弟故意累你,你也知道现在山寨的情况,我的能力也知道,你不帮我,我真的忙不过来的。” “忙不过来也得忙,”姜牧说道:“山寨很快就要交到你手里,很多事情都必须你来做,你难道让我来替你当这个寨主?” “也不是不可以。” “滚蛋!” “好嘞!” ………… 一处小院里。 郑三刀正挥舞着一把大刀,不过,只是挥舞了几下,身体伤口就开始疼起来,不得不放下大刀,坐到凳子上,叹气道:“这人啊,不服老不行了,年轻的时候,比这更重的伤都受过,也没见需要这么久还不能恢复了!” 韩耀拿着一件披风给郑三刀披上,说道:“这生老病死,世人都没办法躲过,只有一代人老了,才能让下一代长大。” “这倒也是,”郑三刀将大刀丢在一旁,说道:“老三啊,最近山寨的情况都还好吧?” 韩耀点头道:“一切都好,唯一那孩子也在不断的接手各种事务,进步也很快,武艺进展也不错,山寨的恢复情况也非常好。” 郑三刀端起一杯茶,轻轻吹了一下,说道:“这小子,要不是老子这次差点死了,恐怕他还一天天不见个人影儿。” 韩耀笑道:“年轻人嘛,都这样,现在收心也不晚,”说到这里,韩耀停顿了一会儿,突然问道:“大哥,你觉得姜子白这个人怎么样?” “你说姜先生啊,”郑三刀放下茶杯,说道:“不得了,修为就不说了,就说此人的能力,绝对的大才,唯一也跟我讲了,山寨能够恢复这么快,基本都是靠着姜先生的仗义相助,如果不是他,山寨,恐怕还是一锅烂粥。” 郑三刀突然纳闷道:“怎么,老三,你突然问这个?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吗?还是你和姜先生之间发生了什么矛盾?” “那倒不是,”韩耀摇了摇头说道:“姜先生为人处事都非常合适,山寨里大小事务都处理得仅仅有条,性格也非常好,我能与他发生什么矛盾。” “那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郑三刀疑惑道。 韩耀叹了口气,说道:“可,也正是姜先生做得太好了,我心里才担忧,大哥,姜先生能力太强了!” 郑三刀皱了皱眉头,道:“老三,你这话什么意思?” 韩耀犹豫了一下,说道:“这话说出来,有些小人,但是,大哥,我不得不说,姜先生能力太强,近乎于完美,这样的人物,在我们这么一个小小山寨,对我们来说,可不一定都是好事!” “就说现在吧,姜先生在山寨的时间,不过才几个月,可整个山寨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他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大大小小的头目,没有哪个人对他不服气,他说一句话,甚至都快比得上大哥你的话了。” “我不是怀疑姜先生人品,也不是觉得他会对山寨有所图谋,可是,这样下去,时间久了,这山寨,到底是谁的山寨?” “大哥,虽然唯一这孩子各方面也都不错,可如果是与姜先生放在一起,还有谁能够看到唯一?其实,唯一这段时间为山寨做的事情不少,可你看看,有谁知道,有谁在意?毕竟,有一个姜先生在,唯一不论做什么,都等同于没有!” 说到这里,韩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姜先生这样的人物,不该留在这么一个小小的山寨里的,毕竟……” 毕竟什么,韩耀就没有再说下去了, 但是,郑三刀却知道韩耀要说什么, 毕竟,山寨是要传给郑唯一的, 毕竟,山寨里只需要一个话事人, 毕竟,姜先生在山寨里越久,这山寨就越来越没有郑唯一的位置了, 毕竟,人心思变,难以揣测。 郑三刀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姜牧对落枫山有大恩,还不是一般的大恩,特别是对他父子俩,那更是等同再造。 难道让自己对恩人过河拆桥? 沉默了良久, 韩耀缓缓站了起来,说道: “大哥,这个恶人,我来当!” 第二十六章:看破不说破 第二十七章:江湖路远,请多珍重 第二十八章:榜单 第二十九章:偶遇与出手 第三十章:这关系,有点复杂了 两横两竖,便是井。 井乃封田之制,井有古礼之意,井有妙论之始。 但最简单也是最强大的井字符意,就是简单的线条切割,那种均匀的平衡的完美地对空间的切割,对天地的切割。 一片片桃花仿佛一道道锋利的飞刀,在空气中飞舞,墙面上出现一道道裂痕,有的直接洞穿石墙,街道上出现一条条缝隙, 树枝直接泯灭,木屑泯灭, 最后,有人也在被切割, 来来回回,穿来穿去, 那数十个趴在地的十来个江湖汉子都纷纷露出惊恐的表情,花瓣一过,身上便是一道伤口,衣衫破碎,伤痕累累。 他们想要惊呼,想要求饶, 可一张嘴,那恐怖的压力就直接落下,如同重锤一般砸在胸口,鲜血喷出来。 姜牧牵着一匹大黑马,慢慢的走了过来,每踏一步,便如同一道重击, 等到姜牧停下时,那十几个江湖汉子都已经全都没了动静,不知道是昏迷还是死了。 谭之瑶和豆豆两人都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之感,急忙跑到姜牧身边。 姜牧目光微微扫视了一眼那些自称来自不二山庄的江湖汉子,也没兴趣对这些人补刀,直接牵着马调头向着来时那条小巷离去。 谭之瑶和豆豆对视了一眼,也都急忙牵着马跟了上去。 “多谢世兄救命之恩。” 谭之瑶追上姜牧,苍白的脸色渐渐恢复,反而还多了两抹红晕。 姜牧本着非礼勿视的君子之道,目不斜视,牵着马只顾着往前走,平淡道:“举手之劳,谭小姐不必放心上。” 不知道是姜牧的态度过于平淡,还是其他的什么,谭之瑶脸上浮现出一缕不太自然的表情,又问道:“世兄,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路过。”姜牧回答道。 谭之瑶微微皱了皱眉头,似乎想说什么,不过又看到姜牧那一脸淡漠的神情,到了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有些委屈的嘟了嘟嘴,悄然放缓脚步,退后姜牧两步,跟小丫鬟豆豆并行。 姜牧依旧似乎毫无察觉,自顾自的往前走着。 跟在后面的谭之瑶更委屈了,嘟囔道:“怎么这样嘛,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那干嘛还给我写信,还说想见我,有这样的吗?” 豆豆凑到谭之瑶身边,安慰道:“小姐,会不会是郑公子平日里与人相处都是这样,毕竟,写信的时候,不是方面,就像你也不是不一样嘛!” 谭之瑶眼睛一亮,心里也觉得豆豆说的很有道理,又急忙跟了上去,问道:“世兄,你不是要去名烟湖吗?名烟湖可是在青阳郡境内,你怎么来苍溪州了?” 姜牧愣了一下,疑惑道:“谭小姐怕是弄错了吧?我何时说过要去名烟湖了?” 谭之瑶看了看姜牧,情绪变得十分滴落,低着头,嘟囔道:“写信的时候都管我叫之瑶,现在一口一个谭小姐的……” 姜牧没有听到谭之瑶的吐槽,只以为是谭之瑶不愿意再跟他讲话,便也没在追问,继续前行。 谭之瑶看着冷漠的姜牧,心里越想越烦,突然喊道:“世兄,可是之瑶有哪里做得不对,让你生气了,如果是这样,你可以跟之瑶说,之瑶可以改正的,你又何必如此冷漠?” 姜牧停下了脚步,缓缓转过身,望着谭之瑶,他越想越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 谭之瑶被姜牧这么看着,脸上顿时火辣辣的,后退了两步,双手紧紧捏住衣角,低着头死死的盯着地面,似乎要把青石板看穿一般,小声道:“对……对不起,世兄,之瑶……之瑶,冲动了,还请世兄恕罪!” 姜牧心里越发觉得有些不对味,看了看谭之瑶,又看向那个扎着冲天辫的小丫鬟,仔细想了想,自己和谭之瑶也只有一面之缘,关系好像没好到那个地步。 难道…… 这姑娘是个自来熟? 看起来也不像啊,这么容易害羞的一个大家闺秀。 “谭小姐……” 谭之瑶突然鼓起勇气打断姜牧的话,说道:“世兄,还是如之前一般称我之瑶便好,我……我也习惯。” 姜牧:“??” 我什么时候管你叫过这么亲密的称呼了? “世兄何故如此,若是世兄真不愿意见到之瑶,那之瑶离开便罢,”谭之瑶赌气道:“以后,也不要外写信了!” 姜牧:“??” 写信?我给你写什么信…… 突然,姜牧瞪大了眼睛,惊道:“谭小姐,你是不是误会了,我是姜牧,不是郑唯一!” 谭之瑶猛然抬起头,有些没反应过来,结结巴巴道:“世……世兄,你,说什么?” 姜牧无奈,摇了摇头,道:“谭小姐,看来,真的是误会了,在下姜牧字子白,是郑唯一的义兄,此前,在谭府,我们俩曾有过一面之缘……” 说到这里,姜牧突然感觉有些不自然了, 这么说来,谭之瑶从一开始就误会了自己是郑唯一,然后这几个月经常写信,代入的也是自己的脸和郑唯一的身份。 这不就是相当于后世那种用哥们儿照片搞网恋的一个道理, 那,这就不得不探讨一个很重要的事情了, 对于这姑娘来说,到底是喜欢的那个照片上的人,还是哪个陪她聊天的人呢? 谭之瑶整张脸变得煞白,满眼都是不可置信,说道:“怎么会是这样,不会的,怎么会弄错了呢?那,那你为什么要救我?世兄,你是在开玩笑对不对?” 姜牧:“……” 他也不太想打击这么一个对爱情充满向往的小姑娘,但现实就是如此,他也不得不亲自去戳破小姑娘的自我安慰。 “谭小姐,在下绝无半句假话,而且,我也没有欺骗你的必要,至于救你,这也是应该的,你是唯一的未婚妻,我是他义兄,你就相当于我的弟妹,我出手救你,合情合理吧!” 谭之瑶身体一软,差点栽倒,被小丫鬟豆豆给扶住了,只不过,小丫鬟豆豆也是一脸茫然,显然,事情的发展也超出了她的想像。 姜牧叹了口气,道:“谭小姐,真的是误会了,我不是郑唯一,诶,也不对啊,你和郑唯一不是在谭府见过吗?你俩不是还相谈甚欢吗?” 谭之瑶疑惑道:“没有啊,那日你们来谭府,我就只见过你,也只与你说过话,不然,也不至于认错人!” 姜牧:“??” 你仿佛在逗我? 那与郑唯一相谈甚欢的谭之瑶是谁? 第三十一章:波折又起 第三十二章:方庭未晚 第三十三章:邀请 第三十四章:青云宗长琴峰 第三十五章:欠缺了一些风度 第三十六章:长琴峰的处境 第三十六章:客卿长老 第三十八章:青云山下姜先生 大贤村,是一座倚靠青云山而建立的村子,一个村子大概有百来户人家,因为毗邻青云宗,天然得到庇护,即便是处于这十万大山之中,这村子也是一片祥和,没有土匪马贼敢来肆虐。 所以,这个村子,倒是在这十万大山里难得的一处民风淳朴之地,村民依山吃山,傍水吃水。 五月的太阳,起得很早, 如同一轮绯红色的圆盘缓缓在青云几峰之间飘动,红色的光泽直射到大贤村里,一缕缕炊烟缓缓升起,有犬吠鸡鸣。 村里,一个穿着淡黄色长裙的姑娘提着一个大公鸡缓缓从一个巷子里走出来,这姑娘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但模样清秀,亭亭玉立,举手抬足都落落大方,对于村子里的年青小伙们充满了无尽的诱惑。 随着这姑娘行过,几乎所有年青小伙都在偷看。 这一幕,落在那些老人眼里,就会忍俊不禁的打趣几句,把那些年青小伙们逗得脸色绯红。 那姑娘也是个开朗兴致,一路上都热情的跟村里人打招呼。 那姑娘停在一处豆腐摊前,说道:“王大娘,我要两块豆腐!” 卖豆腐的大娘一边切豆腐,一边微笑着问道:“九儿姑娘,这是又给你家先生炖鸡汤呢?” “是啊!”九儿姑娘笑吟吟说道。 大娘说道:“鸡汤还是老母鸡好一些。” “嗯,都是这么说的,”九儿姑娘点头道:“但是,我家先生汤喝得少,肉吃得多一些,所以,炖大公鸡合适一些。” 旁边卖杂货的一个老伯也开口道:“九儿姑娘,你和拾一姑娘这么照顾你家先生,就不怕把你家先生给照顾懒散了?” “不怕不怕,”九儿姑娘接过豆腐,说道:“我家先生可是有大本事的人。” 王大娘捂嘴调笑道:“那,九儿姑娘心中的如意郎君怕也是你家先生那样的吧!” 九儿姑娘羞得脸色绯红,取过豆腐,丢下一句“九儿可配不上先生”之后便落荒而逃。 看着九儿离去的背影,卖杂货的老伯摇了摇头,叹气道:“咱们村里的那些小伙子哦,可是没戏了哟!” 王大娘笑道:“九儿和拾一这两姑娘虽然只是丫鬟,身份不高,可你也看跟的什么主家呀,那姜先生模样长得俊,又是有学问的人,听说还和青云门关系不浅。这两姑娘天天跟着这样的主家,眼光不高也高了!” 老伯嘿嘿一笑,道:“也是这个道理,而且我听说这两姑娘是卖身丫鬟,姜先生怎么看都不是缺钱的人,也不可能从他手里买得了。” “怎么,”王大娘笑道:“你还想给你家那小子说个亲啊?” “那可不,”老伯笑道:“不管是是拾一姑娘还是九儿姑娘,那可都是百里挑一的模样俊,而且你看她俩平日里照顾姜先生,那是无微不至,什么都会做,还识文断字,要是我家那小子能娶到一个,我做梦都笑醒!” 王大娘说道:“那你去村东找姜先生提个亲,说不定姜先生就答应了呢?” “我可没那个胆子,你别看那姜先生文文弱弱的,可不是一般人,”老伯突然压低了声音,说道:“你知道下河那个闲汉刘三为什么这段时间没出来了吗?” “为什么?”王大娘疑惑道。 老伯轻声道:“听说就是因为刘三仗着会点武功,想欺负姜先生家那两个丫头,被姜先生撞见了,直接打断了一条腿一只手,掉在树上一天一夜,还是村长去求才放人的!” “那刘三兄弟多,你看有谁敢放个屁没?所以说啊,那姜先生,可招惹不得哦……” ………… 大贤村村东头,有一个小院,多年没人住过,在两个多月前突然来了一批人,拿着房契找到村长,给了村长一笔钱,让他将院子翻修。 说是翻修,几乎是重新修建了一遍,就在刚修好没两天,就有人搬了进去。 是一个年轻公子哥,带着两个丫鬟,一个叫九儿,一个叫拾一,是一对亲姐妹,叫九儿的是妹妹,拾一的是姐姐。 至于那个公子哥叫什么没人知道,只是从那两个丫鬟口中得知姓姜,平日里也很少出门,倒是那两个丫头跟村里人混得很熟。 私下里,有人调侃,说那姜先生要是离开了那两个无微不至的丫头,怕是五谷不分,饭都吃不成。 这个姜先生,正是从长琴峰搬下来的姜牧,他在长琴峰待了一段时间,经常有人来请教他练气之道,把他烦得头昏脑涨。 不是他小心眼,不愿意指导,而是他的那一身修为怎么来的他心里很清楚,他根本没办法教导别人,论理论知识,或许那些向他请教的人比他更懂。 但是,人只会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往往忽略一些真相。 姜牧也没办法让别人相信,索性便以喜静为理由,直接搬到了山下。 至于拾一和小九两个丫头,是方庭未晚安排来伺候姜牧的。 一般情况,大多数丫鬟都是领月钱在主家当值,就相当于后世的打工,签的劳务合同,但是拾一和小九两个丫头是卖身在长琴峰,别说自主权,就连生死都是在方庭未晚的一念之间。 被方庭未晚直接赠予姜牧之后便跟着姜牧来到了山下。 ………… 小九提着大公鸡和豆腐回到了院子里,刚一进门就看到院里有几个青云宗的弟子,顿时,心里那潜意识的敬畏就跑了出来,低着头快步来到厨房。 厨房里,拾一正在收拾东西,九儿急忙问道:“姐姐,山上那些少爷小姐们怎么来了?” 拾一挽着衣袖在洗碗,一边洗,一边说道:“是方庭峰主来了,他来找先生。” 九儿疑惑道:“以前方庭峰主来找先生都是一个人来的,怎么今天带了这么多人,会不会是山上出了什么事情啊?” 听九儿这么一说,拾一也皱起了眉头有些担心。 在小院一座凉亭里。 姜牧和方庭未晚正在手谈一局,两人棋艺都算不错,颇有一种将遇良才棋逢对手的感觉。 方庭未晚看了看姜牧腰间的佩剑,说道:“姜兄,你堂堂剑符双道大修行者,这剑,有些配不上你的身份了。” 姜牧低头看了看那把花了二两银子买的佩剑,无奈一笑,道:“还将就能用。” “啪” 方庭未晚落棋一子,说道:“平南县有一世家,姓林,前段时间突然在兵器谱上挂了名,一把名为惊蛰的剑,名列兵器谱第三名,为此,林家如今情况不太好,前几天突然派人送来书信,说愿意以惊蛰剑相赠,请我青云宗庇护,我觉得这剑,与姜兄颇有缘分。” 第三十九章: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第四十章:前往平南县 第四十一章:残阳烽烟古道 第四十二章:栖霞阁白浅羽 第四十三章:阁下何不同风起 正在吃饭的姜牧抬起了头,疑惑道:“出什么波折了?” 方庭未晚把信件递给姜牧,说道:“栖霞阁白浅羽去了林家,直接点名要惊蛰剑,林家不敢得罪白浅羽更不敢得罪栖霞阁。” 姜牧看了看手里的信件,说道:“这白浅羽什么来头?” “栖霞阁副阁主,”方庭未晚说道:“这栖霞阁与我青云宗毗邻,在十三隐门之中,是距离我青云宗最近的,综合实力,与我青云宗相当,而白浅羽这女人,实力很强,如今名列地榜第四,地榜评价剑道通神。” “这白浅羽十年前就是天人知命境的命修,修成了小天像,但是,在五年前,不知道什么缘故,本命剑毁了,为了活命,她自斩小天象,境界跌落回大修行。” “从那之后,她一直闭关,已经五年没有出现过了,她这次盯上惊蛰剑,恐怕是不会轻易放手,毕竟,她如果想要在回天人大境,必须再修小天像,惊蛰剑是绝顶灵剑,能够提升她成功的几率,至少三成。” 姜牧微微皱眉道:“那不就是说,我们现在去平南县,必定和她起大冲突。” “是的,”方庭未晚无奈笑道:“本来还想着惊蛰剑已是囊中之物,还想做个顺水人情赠与姜兄你,没想到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 姜牧摇了摇头,道:“世事无常,谁能够预料到,方庭兄还是想想这件事情怎么做吧!” “做过一场是在所难免了,”方庭未晚说道:“若只是因为一个白浅羽,我就打道回府,那我青云宗的脸可就丢大了,我方庭未晚可承受不起。” 姜牧明白, 这不仅仅只是关乎于方庭未晚个人颜面,还有青云宗的威信,要是方庭未晚做出这种望风而逃的事情,恐怕他也没脸再回青云宗当峰主了。 毕竟,大家同为隐门, 这脸,真丢不起! 姜牧笑了笑,说道:“虽然我一向都主张君子不争,可我也主张君子不退,林家向我青云宗求助这件事情不是什么秘密,栖霞阁这么横插一脚,真的让不了。” 方庭未晚点了点头,道:“的确让不了。” ………… 林家,一座大院里。 凉亭里,白浅羽闭目静坐着,突然睁开眼睛,微微一笑,道:“这惊蛰剑果然不凡,自主意识很强。” “师尊,你感知到惊蛰剑了?”白浅羽身旁一个弟子诧异出声,然后很是不愉的说道:“师父,这林家太不识抬举,您亲自来索要,他们还敢骗你说惊蛰剑不在!” 白浅羽收了心神,道:“怪不了林家,他们早先已经找上了青云宗,青云宗也答应了他们的请求,连方庭未晚都亲自赶来了,林家若是这时候把剑给了我,那就是在打青云宗的脸,林家可没那个胆子。” “哼,”那弟子冷哼道:“青云宗来凑什么热闹,一门的腐儒,都没几个人会用剑,还好意思染指惊蛰剑这样的名剑,要不要脸?” 白浅羽轻声道:“明天,青云宗应该就赶来了。” “师尊,那我们怎么做?” 白浅羽站起来,说道:“既然不服,打到他服就行了,左右不过一个方庭未晚,还有一个谁?” “姜牧,姜子白,号称天人境下无敌!” “天人境下无敌么?”白浅羽不屑道:“终究也是天人境下而已!” ………… 清晨,一滴露水从草叶上落下,滴答一声,溅起了一点点水珠,突然,一阵疾风掠过,卷起一地青草,露水狂飞。 二十几匹高头大马快速在官道上飞驰。 马车里,摇晃幅度颇大,姜牧和方庭未晚棋盘上两军对垒,杀得也是天昏地暗。 到了正午时,终于来到了平南县城门处。 林家家主林震楠亲自前来迎接,因为昨晚已经送信讲述了栖霞阁的事情,方庭未晚也没太大心情跟林震楠闲聊,直接连马车都没下,径直来到了林府。 马车停靠在林府门前。 方庭未晚和姜牧缓缓下车,领着一队青云宗弟子进了门。 方庭未晚坐到了上位,姜牧次之,林震楠这个林家主人反而坐到了后面。 待到下人敬茶之后,林震楠就起身,恭敬道:“方庭峰主,姜长老,我对青云宗的尊敬绝对……” “诶,”姜牧放下茶杯,打断了林震楠的话,微微一笑,道:“林家主,听闻贵府有两个天赋异禀的弟子,有意拜入我青云门下,我青云宗对此很是重视,峰主都亲自来了,你就先把那两个弟子带来,让我们看看吧!” 林震楠愣住了,疑惑的看向方庭未晚。 方庭未晚也是愣了一刹那,立马反应过来姜牧这是要先下手为强,彻底在大义上压住栖霞阁,立马配合道:“不错,姜长老说的对,先办正事儿,林家主觉得呢?” 林震楠一愣一愣的,却也不敢反驳,说道:“那……” 就在这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一个清冷的声音:“说起收徒,贫道也对林家那两个天赋异禀的弟子很感兴趣,也想收两个徒弟!” 门外,一个白衣道姑缓缓走了进来,容颜十分径直,腰配长剑,眼神充满了漠视,即便是目光落在方庭未晚和姜牧身上时,也是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在她眼里都是普通人。 林震楠急忙站了起来,很是局促, 这个坐次安排,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安排了,只能够站起来,恭敬道:“白真人。” 白浅羽微微点了点头,直接坐到了姜牧对面,说道:“林家主,把贵府的天赋弟子叫上来吧,或许与贫道有师徒缘分。” 林震楠脸色苍白,豆大的汗水一颗一颗的滚落。 姜牧端起茶杯茶杯轻轻一吹,也不说话。 林震楠很为难,望向姜牧,说道:“姜长老……” 林震楠这个时候能求助的只有他姜牧,毕竟,一个方庭未晚一个白浅羽,他这时候是真的招呼都不敢打。 方庭未晚喝了一口茶,缓缓道:“林家主,你家那两个天赋异禀的子弟,不是已经拜入了我……” 白浅羽突然打断姜牧的话,望着姜牧,冷声道:“你算什么东西,区区一个客卿,有你说话的资格吗?” 姜牧微微一楞,然后讥笑道:“阁下何不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白浅羽愣住了,有些疑惑。 客厅里一众人都纳闷的望向姜牧。 白浅羽脸色冷漠,道:“你什么意思?” 方庭未晚突然大笑道:“白副阁主,姜兄这是在夸你呢……你那么厉害,咋不上天呢?” 白浅羽脸色一沉,冰冷道:“敢耍我,不知死活!” 第四十四章:一触即发 第四十五章:疯婆子 第四十六章:一叶障目,障的是心 第四十七章:一个敢讲,一个敢听 第四十八章:青云始乱 第四十九章:暗箭难防 青云五峰,以主峰为最强,其次便是小竹峰,峰主罗曼笙也是青云宗除了宗主之外修为最为高深的存在,天境命修。 罗曼笙从屋内走出来,坐到姬仪对面,拱手道:“姬先生出手,果然是滴水不漏啊,这庞则铭恐怕到死都不会明白,姬先生从头到尾都不过是利用他唯一的价值,就是不知道,在下在姬先生心里,算得了什么?” 姬仪笑道:“罗峰主……哦,不对,罗宗主,您可别这样说,我们俩是合作伙伴,庞则铭那样的蠢货,又怎么有资格与罗宗主您相提并论呢,我姬仪只喜欢和聪明人合作,罗宗主可是聪明人,不一样的,不一样!” 罗曼笙微笑着说道:“姬先生还是不要这样叫,在下可不是宗主。” “马上就是了,”姬仪很认真的说道:“说起来,这青云宗宗主之位,早就该是罗宗主的了,以罗宗主的才情,不论是能力还是修为,哪样能比祝令博差了?还比他有远见得多,当年要不是方庭未晚临时倒戈支持祝令博,哪能有他祝令博骑在您头上作威作福这么多年呢?” 罗曼笙微微眯了眯眼睛,说道:“不知,在下可否有资格听一听姬先生接下来的计划?” “这有什么不能听呢?”姬仪说道:“都说了罗宗主是我的合作伙伴,要是罗宗主都没资格,那谁有资格?” 姬仪笑了笑,说道:“接下来,主要也是看罗宗主您了,我能为您做的,也仅仅只是产出您的对手,如今,祝令博死了,他的主要支持者,天行峰李颖川在云亭县,能不能回来看他自己的造化,至于方庭未晚,在下就自作主张,替罗宗主您出一口气,他……回不来了!” 罗曼笙眼中一抹仇恨闪过,道:“姬先生有把握?” “呵呵,”姬仪说道:“就算他不死,也不敢回来了,毕竟,庞则铭那蠢货可是他天行峰的人,您说,祝令博的死,到底是庞则铭自作主张还是受方庭未晚的指使呢?” 罗曼笙愣了一下,脸上缓缓露出一缕笑容,恭维道:“姬先生大才!” 姬仪笑了笑,说道:“北斗峰一向都是唯罗宗主您的命是从,赤焰主峰如今大乱,长琴峰和天行峰能做主的人基本都被外调,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罗宗主,您不是宗主,那谁是宗主?” 罗曼笙内心的喜悦再也抑制不住,表现在了满脸的笑容里,起身躬身道:“姬先生,秦小姐,两位恩情,罗曼笙铭记在心,等我当上宗主那天,就是青云宗投靠两位之日!” “不是投靠,不是投靠,”姬仪急忙站起来,扶住罗曼笙,说道:“罗宗主,咱们是合作,合作!” ………… 夜里,雨下得挺大,淅淅沥沥的落个不停,一队快马正在冒雨疾驰,马蹄阵阵踩在积水里,溅起一滩一滩的泥泞,群马之中,一辆马车在中间疯狂前行,车轮在泥路上出现很深的两道车轮印迹。 马车里,方庭未晚披着一件长袍倚靠在窗边,脸色苍白,整个人都看不出什么活人气息。 姜牧坐在他对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想要安慰几句,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他不知道方庭未晚与祝令博的几十年师兄弟到底有多深,劝他节哀顺变的话实在是说不出来。 虽然他现在心里有很不好的预感,总觉得祝令博的死,背后不简单,但这时候他也没办法跟方庭未晚说,难道让方庭未晚不要急着赶回去? 他只能提高紧惕,陪着方庭未晚赶回青云宗。 “哐当” 马车突然剧烈摇晃了一下,然后就停了下来。 姜牧掀开车帘,问道:“怎么回事儿?” 外面有一个青云弟子急忙说道:“姜长老,前面有一个连夜赶路的商队,好像是车轮陷坑了,正在处理,应该很快!” 姜牧皱了皱眉,放下车帘。 刚一坐下,他又觉得有些不妥,直接取过一把油纸伞,下了马车。 这场夜雨来得很是磅礴,天色也十分昏暗,可见度不高, 姜牧走到队伍前面,才勉强看清楚,前面是一个商队,看不清楚多少人,大概估计有四五十人,两辆并行的运粮车陷在了泥坑里,一群人正在想办法拉起来。 一个前去查看的青云弟子戴着斗笠走了过来,说道:“姜长老,恐怕有点麻烦,让不开道,只能等他们弄好,两辆马车都陷进坑里了,过不去!” 姜牧点了点头,突然又愣住了, 两辆?同一个地方? 那一刹那,姜牧脑海里仿佛闪过一丝电流,急忙喊道:“警戒!” 一众青云弟子都愣了一下,不过出于本能,都在这一刻全都拔剑出鞘,一阵兵戈之声,掩盖住了大雨磅礴之声。 突然,就在那一瞬间, 那些本来还在拉扯运粮车的人都在那一瞬间,掀开运粮车上的油布,一把把明晃晃的钢刀出现。 “杀!” 一道喊杀声响起,那些商队的人都在那一瞬间化身成持刀凶悍之辈,冲了过来。 好在有姜牧的提醒, 那些青云弟子都做了准备,立马反应过来,三三两两的摆好剑阵,将马车护在中间。 短兵相接,就在刹那之间, 一场混战开始, 杀意凌然,鲜血的气息瞬间弥漫开。 “铮” 马车里,突然响起一道琴声, 一缕气浪爆发出来,瞬间向着那些杀手碾压过去,死气浪如刀,破开一层一层的雨幕,汹涌澎湃而出, 琴音气浪所过之处,十几个杀手被掀翻在地,生死不知。 紧接着,又是一道琴声响起。 就在那一刻, 一声弦响回荡在雨幕之中, 一只羽箭不知从何处飞来,一道白色的湍流如同流星划过夜空,速度快到念头都跟不上,直接射向马车。 就在那一瞬间,念头跟不上的瞬间,姜牧的身体却做出了自然反应,一道符篆浮现,天地元气忽然剧烈地波动起来,一股仿佛连接了无穷无尽雨珠的力量突兀而生。 熊熊束缚平空而生,凶猛的神链随着****一呼一吸之间便蹿了起来,招摇之间再涨数分,成了一道和偌大的井字,两横两竖将那一只羽箭束缚在中间。 但是,那一箭, 力道太大了,力量太强了, 紧紧只是限制了一瞬间,那箭就以一种极强的力量射进了马车,轰然射碎。 姜牧手中的油纸伞突然炸裂,仿佛被很多刀片划过,破成一块一块的,而他自己,则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携带着倒飞出去三两仗,砸在地上,落在泥泞里,以背落地,倒滑仗余,好不狼狈。 第五十章:幕后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