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 子 卷一『 驻 心 』 第一章 1991年。 惟惟虚年五岁。 别人的童年她不知道,好象应该是充满欢声笑语,但是,她的童年很忧愁。 总是时刻觉得,自己差点要得儿童抑郁症的童年。 “美丽,求求你,别走!”爸爸死死拉住妈妈拖着行李的手。 她有一个名叫美丽的妈妈。 “英雄,你应该知道,我们之间不可能了。”妈妈完全不顾爸爸的泪光闪闪,狠决地拂下他的手。 她有一个名叫英雄的爸爸。 英雄和美丽,多般配的组合,但是,她的爸妈不幸福。 不,也许他们幸福过,但是,他们幸福过的痕迹来不及让她参与。 惟惟看到的,永远只有争吵、哀求、争吵、哀求。 惟惟的妈妈叫美丽,长得也很美丽,一米七零模特般高窕的身材,一头长长的浪漫卷发,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快临近三十岁的女人了, 却依然精致得象个芭比娃娃。 如果妈妈不是这么喜欢对着陌生叔叔笑得花枝招展的话,惟惟也会象喜爱芭比娃娃一样喜欢妈妈。 “美丽,我爱你,你不能抛弃我!”爸爸泪流满面,继续苦苦哀求。 惟惟的爸爸叫英雄,长得却一点也不威风凛凛,身高只有一米六二,高度近视,弱不禁风的肩膀。 “你滚开,不要再缠着我!”妈妈吼,挥舞着手臂,精致的脸孔扭曲。 可能因为身高带来的压迫感缘故,惟惟忍不住转过了一下眸,觉得爸爸快要被妈妈揍飞在墙上。 “你如果离开我,我、我、我就去死!”爸爸终于哭着发表豪言壮语。 “那你去死啊!你敢的话,你就去死啊!”妈妈揪着爸爸的脖子,一路把他推到窗边。 “哇!”果然,惧高的爸爸,一靠近窗边,孬到捧着脑袋蹲了下来,啼哭个不停。 唉、唉、唉。 看到这里,惟惟已经没有兴趣,她将目光转移,继续看《机器猫》。 惟惟如果有只机器猫,她就要求多啦A梦把爸爸变高、变大,不会老在妈妈的拳头下瑟瑟发抖,赐给爸爸无穷无尽的力量,可以翻身做主人。 但是,这种幻想,很早很早之前,惟惟已经放弃。 “你是不是一定要走,你是不是要跟着那个野男人?他有什么好,他是有家室的人,他只是对你玩玩而已!”爸爸崩溃地大喊大叫,声音 如此之尖锐,让惟惟颦了小小眉头。 她将电视的声音转大。 爸爸口中的野男人,指的是肖叔叔。 妈妈是肖叔叔的情人,肖叔叔长得高大、英俊、威猛又有钱,两个人在一起没多久就深陷爱河,好象恨不得做一对比翼鸟。 妈妈甚至偷偷带着她,和肖叔叔吃过几次饭。 惟惟不意外,真的不意外,因为肖叔叔又不是她见过的第一个叔叔。 “我爱他!”妈妈替自己辩解。 “你爱他?你爱他什么?你还不是爱着他的钱?”爸爸捧心,难以接受的质问。 “不,我还爱着他的强壮!他不会象你一样,一个小感冒也能病一个月,弱到女人和你过日子,等于守活寡!”妈妈冷讽,加重强壮两字。 爸爸面色如灰。 五岁的惟惟,还不太懂,其实强壮有很多意思,她更是不懂守活寡的真正含义,她只知道,男人不强壮,女人不能爱,错爱了以后,还会 象妈妈一样,到处找强壮的叔叔弥补空虚。 其实,爸爸妈妈之间,曾经真的有爱情。 爸爸总说,那时候妈妈坐在他的自行车后面,笑得如同一朵花,惟惟不敢残忍的告诉爸爸,妈妈坐在肖叔叔的进口轿车里,也笑得开怀。 女人的爱情,都有保鲜期,女人的爱情,只有在强壮的男人怀里才能盛开。 这是妈妈教她的道理。 “你们、你们……”爸爸抚心,因为妈妈毫不害臊的示威。 《机器猫》里的康夫老被人欺负,惟惟觉得爸爸好可怜,和康夫一模一样。 但是,惟惟要是小静,她绝对不会选康夫。 要选,她就选喜欢欺负人的大熊。 她和隔壁的小美是好朋友,小美的爸爸就是个喜欢“欺负”人的“大熊”,她喊他何叔叔,何叔叔笑起来很狰狞,气质更是粗野到就象深 山上跑下来的大猩猩,但是,何叔叔和何阿姨的感情很好,更是在她们面前,何叔叔总是会不自觉地放轻音量,以免吓到她和小美。 她就喜欢何叔叔那样的男人。 “惟惟,我们走!”妈妈当机立断。 惟惟关掉电视,听话地站了起来。 “不、不、不!你、你、你居然还要带我心爱的惟惟一起走?!”爸爸快要崩溃了。 “我问过惟惟的意思了,她愿意跟着我!”妈妈冷哼。 “不行、不行!”爸爸把头摇得如同拨鼓一样,“惟惟是我的心肝宝贝!” “心肝宝贝?你养得活她吗?”妈妈字字犀利,鄙视,“靠你那只不值钱的笔,每个月就那么一点点不够塞牙缝的稿费,吃了上顿没下顿 ,养得活女儿,供得起她读书吗?” 爸爸是一个作者,靠投稿为生,爸爸写稿的时候很情绪化,总是一个人大哭、大笑,甚至写到令人发怒的情节时,他会暴躁得满屋走,看 得惟惟好害怕。 然后,妈妈就会开始打爸爸骂爸爸。 他们有爱情的,真的有过爱情,那么漂亮的妈妈,那时候就是爱着爸爸的才华,才会嫁给了一无是处的爸爸。 但是,爱情那玩意,果然在柔弱的肩膀上,很容易枯萎。 惟惟讨厌弱鸡男。 即使,爸爸成功发表文章的时候,总是会抱着她又亲又舔:“惟惟、惟惟,我的宝贝,我的心肝,爸爸爱你!” 但是,惟惟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她想要何叔叔那样的爸爸,有强壮的臂弯可以收容她真心的愉悦,真心的笑容。 “别走、别走、别走!”爸爸在后面撕心裂肺地大喊。 “没出息的男人!”妈妈唾弃。 在妈妈快用力摔上屋门之际,惟惟最后看了一眼爸爸,小小的眼框,发红: “爸爸,惟惟也爱你。” 犹豫、挣扎,只是几秒,惟惟收回眼泪,低着头,继续跟着妈妈,一步一个回头,却还是勇敢的向前走。 第二章 同年。 肖图觉得自己的生活也很戏剧化,有个爱偷吃、风流倜傥的爸爸,还有个抑郁症时刻爆发,总是歇斯底里的妈妈。 他的家,也老是在争吵中度过,比如现在。 明明桌上摆着生日蛋糕,明明他才刚吹灭生日蜡烛,一家人还在快乐的唱着生日歌,但是,蛋糕才刚切完—— “你不能搬!” “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我是你的妻子!” “你是我妻子,但是你只是我父母挑选下来的人,我们只是利益的结合而已,最好大家谁也别管谁!”父亲很不耐烦。 “肖俊,你没良心!”父亲的冷漠,让母亲碟碟不休,“当年要不是我们娘家助你度过难关——” “所以,我让任何女人动摇你的位置了吗?这是我唯一能做的,其他别奢想太多!”父亲更加不耐烦的打断母亲的话,摆明了一副过河拆 桥的样子。 肖图冷眼看着这一幕。 “不让其他女人动摇我的地位?但是你现在是准备搬出去和其他人同居!”她怎么忍得了?如何忍得了?! 就在母亲又纠缠不清时,父亲被烦的燥怒一推,把她推倒在地上。 他冷酷地一转身,发现儿子就站在他身后,原本阴霾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爸,要吃蛋糕吗?”肖图仿佛没有看到刚才的一幕般,一脸平静地问。 八岁的他,个子依然小小的,营养不良的样子,一张小脸,下巴尖尖,柔黑的头发衬得肤色越发白皙,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柔弱。 一见到身体不好的儿子,肖俊原本那一颗冷硬的心,瞬间就柔软了:“小图乖,爸爸要出远门……”有点编不下去了,因为儿子那平静无 波的眼神。 小图的身体不好,医生说不能太刺激他,但是,已经八岁的孩子了,又怎么可能不懂父母眼下正面临的感情危机? 突然,肖俊有点犹豫了。 他忙不递的急忙从皮夹里摸出一叠现金,“小图,你喜欢什么?喜欢什么,就、就去买……”突然,很想很想弥补这孩子。 对着这总是不哭不闹,唯一的独生子,肖俊的心里满满的愧疚。 特别是现在,儿子冷眼看着那叠钱,抿着唇、不吭声的样子,让他大汗淋漓。 才八岁的孩子,却已经让人根本猜不透他。 在生气?是生气吗?坚硬、早熟的眼神,和儿子瘦弱的肩膀,总是让人看着特别心酸。 肖俊握着行李拉扛的那只手,忍不住有点松掉。 也许、也许,该为了儿子…… 但是。 “小图,你快说,让你爸不许走!他要抛弃我们的话,你心脏病就会爆发!”妈妈推挤他,命令他。 又来?就靠着儿子有心脏病这张皇牌,不断要挟他?真是让人极其生厌! 顿时,一股恼意,从肖俊眸底倏地升起,才刚有点松开的手掌马上又紧握住行李箱的拉扛。 父亲的神情变化,一一落在小肖图的眼里。 “你真是被狐狸精迷了心了!” “回来,你给我回来!” “你不回来,我们母子就死给你看!” 果然,最后任母亲再大呼小叫,父亲还是果断地阔步离开,只留给他们母子一个背影。 父亲匆匆而走,没有回头,如果他有回头的话,就应该发现,小肖图眼神里那一闪而过的讥诮。 心脏,有点闷。 “你为什么不帮我?为什么不留住你爸爸?他明明对你有愧疚的,只要你开口留他,只要你肯象以前一样,假装发病,假装离不开他,他 一定会留下来!”果然,母亲又开始对他大声咆哮。 他讨厌装。 揉了揉胸口,他缓缓坐下,静等那股闷气能自己缓释, …… 父亲那日走了以后,除了户头上每个月固定的生活费进帐,他就再也没有回来。 而母亲从等待、期盼,慢慢变成绝望,于是,开始哭闹不休,甚至开始伤害自己。 生下他以后,母亲一直有点轻微的抑郁症,其实,原本这种就是心理病,通过家人的关心可以治愈,但是她最爱的人只会用在外天生多情 的行为一次又一次的刺激她。 后来,母亲不知道从哪里听到,潜心向佛,就能心想事成,于是,开始一屋子乌烟瘴气。 母亲总是烧香、烧蜡烛,他的病就是那时候开始恶化,甚至,慢慢恶化到不能去上学。 每天、每天,他都觉得透不过气来。 甚至连脸色都开始发灰。 后来,父亲也有打来电话关心,但是,每每在被母亲急着抢走电话以后,就冷酷地挂断。 他睡觉的时间,开始变得越来越长,而母亲的精神状态愈来愈不稳定,时常的混乱。 直到有一天—— 睡梦中,他的手掌一阵剧痛,他被痛醒。 整个屋子,象个密闭的空间,满室的窒人焦味。 母亲死死抓住他的手,尖锐的指甲,陷入他的掌心。 木炭在“劈里啪啦”的响,他整个人都喘不过气来。 而母亲就这样坐在他身旁,她手腕里的血,割得不深,但是,还是因为时间的逐渐流逝,慢慢地让儿子的手掌濡湿一片,融成一条“小河”,滴答滴答地滴在地板上。 “小图,我和你爸说过了,他再不回家,我就带着你一起走。”母亲用那只干净的手,好温柔地抚着他的头发。 她会赢的,一定会赢的! 佛祖会保佑他们母子! 他左胸的位置,开始疼痛到让他出汗。 从来没有痛得这么严重过,连呼救一声,都显得困难重重。 “小图,如果妈妈真的死了,你要记得是谁害死了我!”是那只狐狸精!!! 没有人害死她,是她自己,是她自己! 他的脸色开始发紫,想说的话,却怎么也吼不出来。 “你为什么不肯为了妈妈在爸爸面前再假装一下呢?”到现在,脸色已经如纸的妈妈还在轻声指责着他。 他不装,他不要装! 用眼泪去打动人的感情,根本就不真实! “小图,等你爱上一个人,你也会想方设法留住她,为她耍尽心机,如果真有那一天,妈妈在天上,也会耻笑你!”妈妈的脸上,滑过最 后一丝报复性的讥讽,因为儿子不懂她的心,因为儿子不屑与她站在一条战线上。 心喘、胸闷,他的整个心脏,好象就要死掉一般。 但是,父亲,一直,一直,没有出现。 第三章 惟惟跟着妈妈一起正式住进了肖叔叔新买的大宅子。 肖叔叔很富裕,九十年代初,是中国经济刚开始高速增长的开端而已,但肖叔叔早已经是那批富了好久的红色资本家,别人还是自行车代 步,摩托车是非常了不起的交通工具时,他早已经轿车进轿车出。 还有,大屏幕电视机,大哥大手机,中央空调…… 这个家的每一样东西,惟惟都觉得新奇。 “惟惟,你听妈妈说,你一定要乖!还有,千万别去东面那个院子!”妈妈一再交代,就怕女儿毁了她的“钱”途。 半年前,肖叔叔以鳏夫身份恢复了单身,生活也开始越发多姿多彩,缠绕在他身边的女人更多了。 而什么爱不爱的,也早就过了新鲜期,她之所以能站在这里,就是因为她手段圆滑,够识趣。 以前惟惟在家见惯了妈妈河东狮吼,现在,却处处见到妈妈对着肖叔叔低眉顺眼。 人活在这世界上,都有克星,妈妈是爸爸的克星,而另一个人是妈妈的克星。 东面那个院子里,听说自成一国,有园丁有保姆有厨师,住着肖叔叔唯一、尚在养病的独生子。 听说,他曾经炭中毒差点死掉。 听说,他有严重的心脏病。 听说,他脾气古怪。 惟惟性格还算活泼,有时候也常喜欢使坏。 比如,妈妈和肖叔叔“恩爱”的时候,她会故意揉着眼睛,撒娇怕黑,挤进他们中间。 比如,妈妈扮演完贤惠后,她会故意拿火柴把肖叔叔的衬衣袖口烫出一个小洞,然后重新叠好,放在熨烫的工工整整衣服堆中间。 妈妈甚至有点后悔把她从那个家里带出来,因为她开始小小怀疑,惟惟跟着她,就是想使坏、搞破坏。 肖叔叔为了给儿子一个舒适养病的环境,在东院动工兴建了滑滑梯、鱼池、植物林,还有小动物园。 小孩子玩心重,特别是,对什么都好奇的惟惟,某一天,她终于抵挡不住诱惑,悄悄溜进了东院。 这里,安安静静的,美不胜收,象一个小孩子的天堂。 于是,惟惟一个人在滑滑梯上玩,一个人在淘气堡上蹦跳,一个人树林里玩耍,一个人逗着猫头鹰的翅膀,一个人追着小松鼠玩,玩累了 ,她就一个人在草地上躺一躺。 玩得好开心,但是,好孤独、好孤独。 自从离家以后,惟惟一直觉得孤独。 拍拍屁股,她站起来,好吧,这里虽然好,但是,她不喜欢,太凉寂,她宁可多走一段路,到巷口和其他小朋友们一起玩。 她正想撤退,一回头,却发现走廊里,站着一道小小的身影。 他有一头半长不短的柔顺头发,穿着一件白色的运动服,正用温温淡淡,波澜不兴地眼神注视着她。 和她一样偷溜进来的?好漂亮的人儿啊!肌白如雪,美目夺人,纤肩盈盈,静若幽兰,质美如花。 “嗨!”惟惟露出甜美的笑容,奔向他。 一奔近,才发现,两个人几乎一模一样的高度。 所以,他们应该是同龄人? 他没象她一样马上露出和善的笑容,只用一双凉寂的眸,继续凝视着闯入他的城堡的陌生小女孩。 这里有花有草,却没有象她这样,会蹦会跳会说话的“生物”。 他承认,他寂寞,这陌生小女孩一进来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因为孤独,所以他好心肠的默许了她在他的地盘四处“撒野”。 “你叫什么名字?”惟惟好热情地问他。 他的影子那么孤零零,子然一身,好象很需要人疼爱的样子,让她很愿意成为他的玩伴。 他抿着唇。 因为,他在猜测她的身份。 “我叫朱惟惟!”她先自我介绍。 “我叫肖图。”不太情愿,但是,他终于还是回答。 小兔?好可爱的名字! “小兔姐姐,你好!”惟惟伸出她的手,非常热情欢迎新朋友。 小兔姐姐?他的眸,一沉。 第四章 第五章 中秋佳节,花好月圆。 因为是节日,所以,他不得不在主屋出现,只是全程他低着头,一声不吭的默然用餐。 就这样而已,整个气氛却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压迫感。 一大桌的菜,全部是根据他的身体制定的营养餐,对面的女人,每吃一口菜,都得小心翼翼的掩饰着难以下咽的神色,而对面一向烟不离手的男人,为了给他一个清新的环境已经难得几个小时没有抽一根烟,只是默默凝视着儿子,陪他用餐。 “味道还行吗?”父亲问他。 清淡的饮食习惯,才会对身体不制造负担,是他和亡妻对儿子从小开始的要求。 父亲是个英俊潇洒的男人,全身举手投足之间,更是充满了贵族似的风度,而他,长相偏象妈妈,一张脸虽然清俊迷人,但太过孱弱。 “还行。”他淡淡应声。 从小,他就很乖巧,起码在父亲的心中,是如此的形象。 所以,父亲总是对他疼惜多一份,特别是,在母亲烧炭自杀以后,父亲对他的愧疚更重。 因为医生说,外界的刺激再加上内心的冲击,让他需要调养的病,更严重了。 母亲总是动不动就嚷着要自杀,谁也没料到,她这回会弄假成真,而且差点还带着他一起死。 吃完对他而言如同任务般的晚饭,抽来纸张,拭干净嘴唇,“我吃好了,回房了。” 父亲欲言,又止。 难得能聚在一起吃顿饭,却好象找不到任何话题。 不知道何时,儿子好象离他越来越远。 一父一子,把坐在眼前的“美丽芭比”完全当成摆设,父亲更是完全不敢在他面前和其他女人多亲昵一分,生怕他想起不愉快的事情。 母亲死后,儿子从医院里醒来,一直不哭不闹,平静到令他寒颤。 既然所有的礼节已经完成,他跳下桌子起身,只是,在规规矩矩推回凳子时,目光还是忍不住多飘了一下。 今天,有个小芭比娃娃没有出现,让他有点小小意外。 不是那个大芭比的小拖油瓶?话说,虽然是母女,但是也许是因为年龄的关系吧,母女俩眼神的清澈度真的差很多。 见儿子突然停住脚步不动了,目光微微扫了同居女友一眼,肖俊面露一丝尴尬,只能咳一声,假装镇定,转移话题,“美丽,惟惟好点了吗?” 三天前,惟惟突然哭着从东院跑回来,一脸的小红点,然后痉挛晕厥到大人们面前,真的是把人吓了一跳。 哪知道,一番医生的检查,和对小惟惟的问话后才知道—— “她还在发烧。”美丽叹了口气。 肖俊有点心虚的瞄瞄儿子,而后者,一脸的不感兴趣。 走出主屋的大门,八岁的肖图望着圆圆的月亮,一脸的无聊更重了。 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身体觉得有股说不出来的不舒服,他全身疼。 但是,八岁之前,在妈妈的授意下,他故意喊疼的次数太多,到真正感觉疼痛的时候,反而对父亲喊不出来了。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这破身体,可能再过几年就得玩玩了。 只是遗憾,他的记忆里,好象没有太过开心的回忆。 唉,人生即无聊,又无奈。 “在那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蓝精灵,他们活泼又聪明,他们调皮又灵敏,他们自由自在生活在那绿色的大森林,他们善良勇敢相互都欢喜!Ou,可爱的蓝精灵——” 脆生生的嗓腔,从某一道窗户上轻轻飘出来,明明是那么快乐开朗的曲子,语调却充满浓浓的哀伤。 肖图的脸色不变,还是一脸的无聊,但是,却脚步一转,步向了主屋旁的小阁楼。 听说,父亲虽然让那个女人搬进来,但是,那个女人和她的女儿,都只住在小阁楼里,这无疑在向所有人包括那个女人暗示,琼浆玉液、绫罗绸缎是有的,但是想进一步,不太可能。 偏偏女人们总是不认份,自以为自己总有一天会成为“有可能”。 他一步一步踏上阁楼,每一步,他都走得缓慢。 因为—— “Ou...可爱的蓝精灵,他们齐心合力开动脑筋,斗败了格格巫,他们唱歌跳舞快乐多欢喜!”多有意思的歌?而她的歌词里,谁又是可恶的格格巫? 伤感得唱完最后一句,小惟惟叹口气,对着月光流眼泪。 卧薪尝胆、打入敌营这种事情果然不适合她的小脑袋,看看她现在的悲惨样子,就知道自己有多失败。 她拿起小镜子,照看自己的猪头脸。 这是她的脸吗?怎么可以肿到连眼睛都找不到了。 她用力睁、用力睁,才勉强看到自己那一点点小眼皮。 那红肿一片,到处一个又一个小水疱的脸,真的是自己吗? “呜、呜、呜,爸爸,惟惟要回家,惟惟再也不要做卧底了,惟惟遇见坏人了!”捂着脸,她大哭。 她错了,错的好厉害,她不该自以为很聪明地扔掉可怜的爸爸,她不该因为寂寞,被那个阴险狡诈扮成小白兔才那么一小点点个的格格巫欺负了。 “爸爸,你等着,惟惟会尽快回到你身边,不是一个人,一定会带妈妈回来!”爸爸虽然千般万般不好,但是,始终是她最爱的爸爸。 听说,前段日子爸爸一再的哀求、纠缠妈妈,一再的被拒绝,她好心酸。 她要打倒肖叔叔,她要守卫这个家! 但是,她到底也才那么一小点点的小个儿而已,垮了脸,懈了肩膀,她不断扁着嘴,不断擦眼泪。 精彩,精彩,一个人的表情怎么可以这么精彩? 肖图觉得有意思极了,从小他就不能过度激动,所以,他事事平静,哪象眼前的小猪头,一会儿捶胸口,一会儿捂拳起誓,一会儿又对月光挥拳头。 怎么这么逗? 他看得津津有味,连自己也没发觉,唇角已经轻扬,露出两排整洁的小牙齿。 惟惟正想关了窗,就看到地上一道悉索颤动的影子,她努力抬眸,努力忍着痛,眯着眼,看向楼梯口的位置。于是,她看到,一只“小兔儿”两腮长须梭梭颤动,仿佛在得意张狂大笑。 第六章 惟惟顿时双眼通红,心中燃起熊熊烈火。 天,被蜜蜂蛰伤了?东院前几日就出现了蜂窝,少爷早就让人通知消防局过来处理了,都怪那些人做事拖拖拉拉! 什么,你还喊了他姐姐?少爷那个人最小心眼,最忌讳别人嘲笑他长得象女孩子! 这些都是家里最元老级的管家见她可怜,偷偷告诉她。 叫你别顽皮了,叫你不许招惹肖图,你为什么就是不听话? 这是妈妈对她的指责。 她哪顽皮了?她哪不听话了?她哪招惹谁了?谁会猜到肖叔叔已经八岁的儿子,会长得这么美丽,而且虚弱成这样?! 结果,就因为“无知”,她不仅受到了惨痛的教训,还换来了被大人批评的下场。 …… 精彩啊,真精彩!肖图叹为观止。 小芭比娃娃的左眼右眼明明都没伤,但是就是有本事整张脸肿到就象馒头一样,眼睛更加只剩一条缝。 如果他不是之前就见过她,认得她的声音,那么现在这张已经变形的五官,已经让人看不太出来原本长什么样子,特别是,她现在龇牙咧 嘴,五官扭到非人类所能及的程度,拼命想露出凶悍神色,想把他吓跑的模样,着实可爱。 “你再瞪下去,我晚上要作恶梦了。”他对着扭曲的小芭比,微微一笑。 作恶梦?一连高烧了几晚,发了好几天的恶梦,夜夜梦见大黑蜂来蛰她,醒过来还是觉得疼的人,可是她啊! “哼!”惹不起,她总躲得起吧?! 惟惟当机立断,准备关窗,反正那天,他也是这样把她锁在窗外。 明明一副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样子,其实是副黑心肠,惟惟已经吃了一次亏,才不会再被他耍骗第二次。 “你很希望父母能再在一起?”他悠哉地问她,“要不要我帮你?” 她眼里的寂寞太明显,父亲在抛弃母亲的那一日没有回头,如果有回头的话,就能发现,除了讥诮,其实他的眼里也有关于寂寞与渴望。 谁不希望自己有个正常的家庭,父母恩爱,举案齐眉?! 他也是孩子,所以也曾经和她一样,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心存幻想。 “不用你管!”惟惟很心虚,着急着,又想关窗。 “也许,我可以帮你。”他也不急。 闻言,正想大力关上窗的惟惟顿住了动作,“你骗我!”别以为小孩子就很容易骗!她已经知道,他虽然和她一样的个子,但是比她年长 三岁。 三岁是什么概念?就等于说,人家比你多活了三年,肚子里的坏水,多酝酿了整整三年。 他肯定又想欺负她! 只稍一眼,他就看穿了她的想法,因为“小芭比”,实在不太懂得掩饰。 于是,他软了口吻,“我不是故意欺负你,我那时候也不知道蜜蜂还在家。” 什么意思? 小惟惟又在肿肿的小脸上眯出一条眼缝来。 事实上,她还在低烧,双颊绯红,脑袋还有点不清醒。 他脸色不改,“那天早上你还没来之前,我明明亲眼看见黑压压地一大群蜜蜂出门采蜜去了。” 他一说完,惟惟昏昏的脑袋里,直觉就只有两个字——扯淡。 明明就把她当白痴,在欺负小孩! 见她一脸鄙夷的样子,他反问,“难道幼儿园老师没有告诉过你,蜜蜂是群居昆虫吗?” 一句反问,把惟惟问倒了。 老师,好象说过耶。 “何谓群居,就是人多力量大的意思,群居昆虫它们一起过着有秩序的集体生活,一起吃,一起喝,一起睡,难道不是应该一起工作,一 起出门,一起采蜜,然后一起回家吗?”他非常有条理地问。 只是,他越有条理,正在生病中的惟惟被问的越糊涂了。 他说的,好象也有道理,但是,又总觉得,哪里不对。 “而且那天我也没料到你一个小家伙力气那么大,会挥中蜂窝。”所以综合以上种种,都是误会。 他的眼神无辜而又善良,一扬睫则生姿,说话的声音更是轻柔,瞬间让人觉得怀疑、猜忌他,都是极其不道德的事情。 但是,但是,但是—— 惟惟怎么觉得自己象是在被大灰狼哄骗的小红帽?但是,他明明纤弱到比小白兔还无害?!是不是其中,真的有什么误会? 可是,明明好多人告诉她,他就是不爽她眼拙认不出他是肖小少爷,才会故意整她,所以,她该信谁的呢?虽然他说得很诚恳,但是,惟 惟总觉得哪里不对。 小孩也有判断力的! 她的“猪头”眉宇,在信与不信之间挣扎的神色,几乎逗乐了他。 可爱,真可爱,越看越觉得她可爱。 也许,这个小芭比,能为他剩余不多却很无聊的人生,填加一点色彩。 “喂,小兔——”只是,她终于主动的一声呼喊,冻了他的笑容。 小兔?幸好今天没加“姐姐”两字。 他神情勉勉强强的接受。 “你说帮我,你能帮我什么?”其实,惟惟在意的是这个。 五岁的惟惟,努力让自己比同龄人要机灵。 “帮你带着你妈妈回家。”他说出她要的答案。 八岁的他,早就能看出,眼前小女孩眼眸里那相似的寂寞。 凭他?哼!惟惟不信。 但是—— “再过几年,你亲妈可能会变成我后妈哦。”他又开始吓唬她。 果然,她被吓住。 小猪头脸上,嘴巴微张,样子呆到他觉得可爱到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惟惟顿时慌了,六神无主。 肖叔叔什么都有,但是爸爸什么都没有! “你猜我要是对我爸爸说,我不喜欢美丽阿姨,他还会不会执意把你妈娶进门!”他又露出整洁的小白牙,笑问。 地上的影子,又悉索颤动了一下。 特别,阴险。 惟惟一愣,然后,脸上笑开了花。 谁都知道,肖叔叔宠爱自己的独生子,已经简直到有求必应的地步。 如果过不了肖图那关,妈妈可难了哦! “真的?”惟惟趴了过去,一脸期待。 听到他这句话,她的发烧也好象好了很多,不舒服的感觉赶光光。 现在见到他,也没觉得有多讨厌了。 “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他脸不红气不喘。 因为,小猎物已经快要自己傻傻地跳进了猎人早就挖好的小坑。 “你说、你说、你说!”惟惟露出讨好的笑容。 别说一件事情,就算一百件事情,她也没问题。 为了爸爸,她愿意牺牲一切! “只要——我叫你去东,你就不能去西,从此以后,你做玩具,我做主人!”他唇角微微上勾。 第七章 这个游戏好玩! 他的人生太寂寞、太无聊,需要一个玩具娃娃,能每天让他玩耍、逗弄,而她—— 他相信会是个好对象,起码,他还是第一次觉得有人如此可爱。 那天的惟惟,也真绝对是发烧烧到脑袋不清醒了,一家团圆的诱惑力太大,她需要一个坏人来帮助她,于是,她没多想就点头答应了他! 答应了,一个明明长着一对象白色羽毛的阴险假天使。 于是,就这样,惟惟有了“主人”,成了某人专属的玩具娃娃。 刚开始,真的只是这样,他这“主人”只是需要一个玩偶陪伴。 偏偏她这个“玩偶”太有意思,有点傻呼呼,却老是自以为很聪明,外表看起来明明甜得象红苹果,其实内心偶尔有点小冷漠,脾气看起 来很好,但是惹起来会大吼大叫有点小暴躁。 他喜欢,很喜欢,对这个“玩偶”越来越爱不释手。 四年的时间,匆匆过去了。 因为身体的关系,他很少出门,但是,幸好有她,他的小玩具,他的小跟班。 他总是喜欢闲着没事就戏弄她,然后看着她明明很想大吼大叫,但是为了爸爸硬强忍下一口气,忍辱负重的样子,他就闷笑到不行。甚至 有一次,他牵着她的手,故意把她扔在偏僻的小巷,躲在暗处看着因为找不到他,而哭得稀里哗啦的她。 他喜欢,被需要的感觉,在她身上体现。 她喜欢吃蛋糕,他会吩咐司机开两个小时的车,排一个下午的队伍,买到最出名的那家,然后,在一无所知的她,吃得津津有味快见底的 时候,他喜欢来一句: “过期食品也吃的这么开心?明天记得告诉我,晚上你拉了几次!” 然后,她会呆掉。 或者。 “哎呀,我忘记了,蛋糕刚才好象不小心掉在地上,被小黄狗先舔了几口,幸好我捡得比较快!对了,你没吃到狗狗的口水吧?!” 他希望给她震撼“教育”,更喜欢看着她嘴里含着最后一口食品,张口结舌,不上不下的样子。 他喜欢唬弄她,喜欢看着她明明不信,却一次又一次被他整得叫苦连天的呆样。 他很坏,自己也承认,原来自己可以坏到这么变态。 童年最后的几年,他终于不再感觉到任何寂寞,是他的“玩具”娃娃,给了他快乐。 只是,也许,老天爷给他的报应吧,他的身体,还是越来越差—— “咦,今天惟惟不在?”来替他上课的英语老师,问他。 最近两年,他几乎已经足不出户,课程也无法到学校去完成,更多的时间只能选择在家里授课。幸好,他总是不甘寂寞地把小娃娃也抓来 一起陪读,硬逼着才刚上小学四年级的娃娃,一起与他“研究”初一的课程。 然后,人家不懂,他还硬要骂几句“笨”“猪脑袋”,最后以补猪脑袋为名,老师下完课还硬要替她温故而知新,补到她哇哇大叫,差点 以头撞墙来投降为止。 他们的关系很不错,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就算某娃娃老是在背过身的时候,唾弃他是大变态,他也完全充耳未闻。 他摇摇头。 他也纳闷,今天怎么一整天都不见她的踪影? 习惯是可怕的,一天没把她抓过来玩一玩,他就觉得全身不舒服、甚至有点躁乱不安。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小叛徒! “霍学长,人生在世,烦恼的事在所难免,一时的成败只是运气问题,我相信你的实力!”她象小小蜜蜂,围着自己的意中人打转,一个劲挑着谄媚、鼓舞人心的好话来讲。 肖图那双微长的黑眼,象只是冒似无意,扫了前方一眼。 身边的女孩子们还在围着他说个不停,窒闷的空气,让他胸口一阵不畅。 她们就不能散开一点?还有,什么叫一时的成败只是运气问题?我相信你的实力?会不会太盲目、太好笑了? 他只相信败就是败,实力不强,狗屁运气问题! 但是,显然,那只笨猪丝毫不这样认为。 “霍学长,我请你喝冰。”她甜美、体贴的笑容,就象炎炎夏日的一杯沁饮。 暗不动声色,惟惟拉了拉自己长到过膝的老土校服。 不知道哪个缺德鬼居然向教导主任告状,害得她们全体擅自改动校服的女生全部被处罚,不仅要写检讨书,还得重新购买新校服。 现在是危险时期,她可不敢顶峰作案,只好穿着老土到掉渣的“修女服”,出现在心上人的面前。 心情很糟糕的霍同学,终于在她态度丝毫不变、依旧崇拜的眼神下,面色渐渐回暖。 “好吧,一起去。”男孩的姿态还是有点高傲,点头答应。 这个年龄的男孩都很有虚荣心,能被长得象洋娃娃一样的小美女倒追,实在很有面子。 更何况,这位小美女好象是有钱人家的千金,进进出出都有司机接送。 男孩丝毫不避讳,众目睽睽之下,脱掉自己湿潞潞的运动上衣,露出如岩石般坚硬突出的胸肌。 惟惟的眼睛一亮,丝毫也不害臊,紧盯着对方**、结实的体魄猛瞧,那张谄媚的微笑更深了,好象是蜘蛛精在打量着上好的唐僧肉。 什么时候,死笨猪头朱惟惟学坏了?现在的学校也是个大染缸! 情不自禁摸摸自己一触就能摸到瘦骨的胸骨,肖图心房很不是滋味。 男孩就象一只骄傲的孔雀,对自己的身材也相当满意,只见他套了一件紧身的白色衬衣,上身显得更偾张了,肌肉非常大块。 原来这就是藏在运动服下的“真相”? 肖图记得,惟惟好象很喜欢大块头的男人,电视节日健美先生,她总是一集不漏。 对方明显改装过的校服让肖图蹙了眉。 现在学校很流行改校服?他终于知道,惟惟是被谁带坏了。 顿时,新仇加旧恨。 “惟惟。”他开口,缓缓站起来,喊了她的名字。 他坐在烈日下已经近半个小时,但是,她丝毫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一站起来,他就和同龄的霍同学有很明显的对比,穿着中规中矩校园的他,有着早就已经超过了十六岁男孩的沉稳,与对方的浮夸形成鲜明的对比。 “肖图。”看到他,惟惟也很惊讶。 他来上课不奇怪,奇怪的是,从来不运动的人,居然会出现在篮球场。 “回家了。”他缓声交代。 他温和的语调不变,但是惟惟却听出来了,只是轻轻三个字,他却说得极其有重量。 他在命令她?惟惟顿时不爽,原本想过去寒暄几句的脚步,也顿下。 同学们看看他,又看看惟惟,一时间之间搞不懂他们什么关系。 霍同学见到他,脸色微变,“朱惟惟,我们走!” 他和肖图是同年段同学,但是,任他再怎么饶足了劲,却还是挤不上年段前百名光荣榜,可是偏偏有人读书就象啃白菜一样简单,不来上课,也能永远高高在上。 “朱惟惟,我们回家!”肖图也连名带姓。 一时之间,运动场上气氛有点微僵,给人一种两男争一女的错觉。 象,但又不象。 因为,太阳底下,肖图白皙的脸孔渐渐有点严肃,象极了家长。 又传闻,听说肖图和朱惟惟是兄妹? 同学们又羡又嫉又疑惑又好奇。 “惟惟,不是说请我喝冰?你不会反悔了吧?”霍同学突然牵起她的手,有点焦躁。 肖图脸色一僵。 可是,偏偏惟惟没有发现这极其细微的变化,蜘蛛精即将啃到唐僧肉,变得欢天喜地着—— “不反悔,我们走!”她爽朗地点点头,马尾辫上的蝴蝶结,翻飞着。 象一只蝴蝶,扇得他的心房一阵发窒。 “肖图,我们晚上再见!”她匆匆挥手,生怕对方会后悔一样,她非常重色轻友的甩下了他。 他的脑袋恍惚了一下。 因为,她的丝毫不犹豫。 身旁的同学们也都面面相觑,因为校草的落败。 他不怒、真的不怒。 在同学们的目光下,他依然一脸平静,好象刚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只有细心一点的人,才会发现,他唇角的温和笑容,淡了几分。 一个黑影压过来,替他罩住了烈日。 是那个又粗又壮又黑的“七号”女金刚。 对方粗旷、黝黑的脸上,全部都是汗水,她唇边的唇毛很重,有点象男生的胡子一样,非常凶悍,但是,眼神却极其小心翼翼。 “肖、肖图,你、你也在这里?”再怎么虎背熊腰的女生,也有自己情窦初开、仰慕的对方,因此,刚才的威风凛凛变成现在的结结巴巴,额际甚至还紧张到冒着大粒的汗珠。 伴随着大片阴影降落,对方太过魁伟的身躯,成功将烫得他有点晕眩的烈日全部都盖住。 只是—— “好臭。”身旁的男生、女生们都因为女金刚刺鼻的汗臭纷纷嫌弃掩鼻避走。 顿时,女金刚缩了缩肩膀,正想自卑地转身…… 但是,他却露出了如春风般温和的笑容,并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 赵容华见他忽然对自己这么温柔,受宠若惊。 “同学,要一起去吃冰吗?”十六岁的他,第一次对着陌生女孩,微微一笑。 第十四章 第十五章 第十六章 “啊……嘶……好痛、好痛……”男孩捂着脸,在地上打滚。 “你、你没事吧?”惟惟胆颤心惊。 惨烈啊惨烈!男孩捂着肿到只剩一条缝的眼睛,斜歪尚在沁血的嘴角,怒气冲冲的质问,“靠,你TMD是同性恋为什么不给老子早点说明白?!”以为捡了个美女当女朋友,原来是碰见个拉拉,无缘无故还做了别人的沙包,真他妈的太冤了! 男孩捶胸顿足、后悔莫及。 闻言,女金刚双手盘胸,极其大姊头式的站在他面前,一副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强悍姿态,把他顿时吓得连吭都不敢吭半句废话。 欺善怕恶!又多了一条缺点! 惟惟被喷得一脸口水,心也冷了一大截,虽然她喜好肌肉男,但是,她同样也厌恶空有其表、没有素质喜欢说脏话的男孩。 “滚!”女金刚心疼她受了委屈,怒气一吼,整个巷子里一震。 男孩瑟瑟发抖,甚至站不稳脚跟,后面有鬼追赶一样,撅着翘屁股,四肢匍匐前行,急着想要落荒而逃。 又是这样,和当年的霍刚一模一样。 惟惟觉得好失望。 这个年龄的男生,好象都没有自己的坚持,根本挨不住揍。 “看吧,这种男人要来做什么?!”赵容华同情地拍拍她的肩膀。 因为她力气太大,惟惟被拍得差点撅了气。 呜,好难过。 她又失恋了。 伤心的眼泪在泪眶里一滚,斗大的泪珠马上沁出了眼角。 赵容华一见,顿时慌了,“哭什么?别哭了!”刚才还在欺负人的女金刚,现在手忙脚乱地帮忙拭着她的眼泪。 那虎背熊腰又怜惜万分的样子,落在了跌跌撞撞最后将要成功爬出巷口的男孩眼里:“啊,呸,原来是拉拉啊!~”最后仰天一声感慨长叹 ,都怪自己没打听清楚,其他壮年“苍蝇”们闻都不敢闻的香饽饽,果然必定有诈。 “赵容华,我和你有仇吗?”惟惟退后一步,不让她碰,自己胡乱拭了泪。 眼泪,却还是象掉了线的珍珠,万分的我见忧怜。 三年前,赵容华虽然体型硕大,同学们甚至会背后取笑她模样不男不女,但终归也只是一个个性还算是内敛的平凡女生。 但是,不知曾几何时开始,“女金刚”变成了女霸王! 现在,校园里最厉害的风云人物就是赵容华。 据说,她的拳头无人能挡,据说,她收了很多小弟小妹,再据说,她看中了她! 于是,被女霸王看中的她,归女霸王管,有哪个男生敢多看她一眼,有哪个男生敢约一下她,就会吃够火辣辣的排头。 她不是拉拉啊!她不是!但是,为什么同学们看她的目光,也变成了“拉拉”一族? 好大的一顶帽子,冤枉啊! 但是,无论如何,她就是觉得,其实赵容华并不如外表装得那么凶悍。 惟惟想试一下,也许自己的“柔弱”“可怜”能激发对方的同情,以至于好心放她一马。 巷口,又探出了好几个脑袋。 真是人活着,就是为了八卦,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不动声色看热闹的人,更多了。 “女金刚”吞吞口水,念及某人的交代,再看看眼前无比无辜的小羔羊—— 终于,赵容华作下了一个重大又艰难的决定。 她、附身、她、靠近、她闭眼,她豁出去—— “波兹”好大一个响声。 众人的冷抽声中,惟惟的目瞪口呆—— 惟惟傻傻地摸摸自己的嘴唇,再看看近在咫尺那张放大的脸。 老天。 救命。 她、她、她的初吻…… 在今日、在暗巷、在众目睽睽下。 唇,贴着贴唇。 华丽丽被“强”。 第十七章 第十九章 卷二『 恋 心 』 秘密(一) 他们结婚以后,肖图几乎断了和肖俊所有的联络。頂點說,.. 这让肖俊很焦虑。 “惟惟,你帮我问问,我到底哪里惹阿图不爽了?”肖俊抓着她这好儿媳妇的手,一直追问。 当时听闻他们已经领证的消息,他做爸爸的可不敢发出任何反对的声音,而且,还相当给力,直接就将在外地买来用来投资的一栋大厦,想送给他们两口做贺礼。 反正他有的是钱,只要有讨好儿子的机会,他肖俊怎么会错过呢? 所以,就算他们领证了,但是,婚宴他肯定要大搞特搞,不摆在最豪华的酒楼,没有几千块一条的野生大黄鱼,没有个上百桌的规模,怎么行?! 但是,他这宝贝儿子,不仅一口回绝了他的贺礼,甚至就连婚宴也不让他参加,而是随便摆了几桌,仅仅请了惟惟那边愿意到来的亲朋好友而已。 他这老爸,就这么见不得人? 惟惟正在为难间,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 “怎么又是你,你不是有儿子了?怎么还来我这里?!”一见到父亲,肖图就蹙了眉。 他的猪因为和他结婚,现在还得不到母亲的原谅,而且清明节每次去给亲生老爸扫墓,都会叩在坟头一跪就是好几个时,这都得怪他风流的老爸! 但是,他可不愿意承认,也正因为他老爸的风流,让他才能有机会认识猪。 一见到儿子回来了,肖俊马上堆满笑容,“阿图,你别担心,就算若薇这胎怀的确实是儿子,但是老爸分得清楚轻重,家财永远你分到的是最大块的!”这,他拍胸脯保证。 肖图是正妻所出,而且自幼丧母,他对儿子的感情是放得极重的。 惟惟一听,也颦了眉。 虽然,她没有和赵医生在一起,虽然听雨的手术也很成功,但是,她就是极其不喜欢赵若薇这个人。 没想到,若薇这女人命会这么好,不仅搭上肖叔叔,而且居然在肖叔叔已经不想再生孩子的情况下,还怀上了宝宝。 曾经,她还很坏的暗示肖叔叔,若薇的作风不太好,心怀的孩子…… 哪知道,肖叔叔也不是省油的灯,早就在赵若薇怀孕初期就抽取胎儿绒毛组织验过了性别和dna。 “关我什么事,你有儿子就好了,别来找我了!”但是,肖图很不给面子就进了房。 送肖叔叔出门的时候,惟惟安慰,“叔叔,你要谅解他,毕竟,若薇是我前未婚夫的前妻,这……传出去,实在不好听呀!”她很坏,真的很坏,故意扭曲事实这样讲。 肖俊马上就信以为真了,而且,惟惟的这句叔叔,也着实打击他。 “放心吧,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办!”等孩子一生下来,他就会打发那个女人走,再接再励求儿子原谅。 但是,当时赵若薇不是儿子介绍给他的吗?唉,都怪自己当时没搞弄明白儿子的想法,玩玩是可以,但是弄出人命来,而且还是个男胎,确实会威胁到肖图。 “惟惟,你要多替我好话!”捂着儿媳的手,肖俊不肯放。 背后,一道厉光射过来,儿子站在窗边,冷冷地看着他们。 肖俊赶紧松了手。 听,结婚后,儿子把惟惟看得很紧,别的男人多和她一句话,儿子都不太乐意。 简直,就是醋坛子啊! 惟惟马上就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唉,叔叔,他有心脏病,我们多让着他,好吗?”她主动安慰。 有时候一想到肖图心脏不好,可能只剩下几年的寿命了,她的心就好痛。 所以,他什么,基本她都不会反对。 “心脏不好?不是治好了吗?”肖俊疑惑,随即大悟,“哦,对对,去年他还因为心肌炎进了医院,但是不用太担心拉,这不是什么大毛病。” “每天吃这么多抗排斥的药,还不是大毛病?”惟惟觉得肖叔叔太过放心了,愁了眉。 “抗排?”肖俊愣了愣,没听懂。 “是啊,红红绿绿的药,一大瓶又一大瓶。”单单看着,她就觉得心好疼,如果不多疼他一,自己都觉得很有罪恶感。 红红绿绿的药?那不是……维生素吗??? 肖俊到底在生意场上闯荡了这么多年,一遇见不对劲,没弄清楚之前,大气都不敢多喘。 “叔叔,他当年的心脏移植手术,很成功对吗?他会活很久很久,对吗?”这回,她主动抓住肖叔叔的手,想寻求一个安心的答案。 心脏移植手术? 肖俊的冷汗一滴一滴的流。 终于,一口气,吸了又吸,肖俊又握住儿媳的手,拍了拍,好同情又慎重道:“惟惟乖,放心吧,你要相信,祸害能遗千年!这世界,充满神话!” 所以,安拉安拉,他要走了。 肖俊不再见,一刻也不多留,匆匆走掉。 心脏移植手术?…… 坐在车内,肖俊依然抹了一把汗,好险。 幸好,他没什么多余的正义感。 看来,他要少来儿子家了,以免他的正义感一发作,得罪了向来阴险又记仇的儿子,那就大大不好了…… …… 秘密(二) 她的qq个性签名里写着“祝自己15快乐!” 于是,刚上线的金算盘来问她,“15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我就是那位被欺诈了的消费者!”遇见好友,她就得有血有泪。 “谁又得罪你了?怎么欺诈你了?又是你家那位英俊无比,纯洁善良的老公?”金算盘马上问她。 英俊无比,纯洁善良? 惟惟想吐。 她什么时候对金算盘过这么恶心的评语?有的话,也一定是她病得不轻了。 “他好可恶,上次情人节答应我,陪我玩大灰狼抓红帽,结果,一拖再拖,一拖再拖,我昨天催他,他居然把被子一蒙,直接就装睡!这不是欺诈消费者吗?”她好生气。 “大灰狼抓红帽……你们制服诱惑,都从人皮演变到兽皮了呀……”故意装刚知道。 真是口味越来越重了。 “这不是重!”惟惟哇哇叫,“他答应过我,那方面,我想怎样就怎样的,他奉陪到底的!”结婚才两年,变了变了什么都变了! “可是,红帽好寻,狼皮不好找……”金算盘替他好话,“他可能还没找到,所以无法实现承诺。” 也对。 惟惟整个人都泄了气。 “其实,我是担心自己不再对他有吸引力。”她出埋在心中很久的忧愁。 “为什么?” “化疗以后,胸是暂时保住了,但是我掉了好多头发,总感觉自己没有以前那么漂亮了。”她杞人忧天。 在镜子前,扒开自己的头皮,还能看见一块块稀落之地,这对她的自信心,有很大的打击。 而且,这病会不会复发,也是个未知数,也许若干年后,她还是保不住胸呢? “我想,他根本不会在意这些,你长发还是短发还是秃发,或者有胸还是没胸,这些都不重要,你的命保住了,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他从来不这些。”她撅撅嘴巴。 “男人有时候也会怕羞,他心里很爱你的……” “才不是,也许现在的我,对他早就没吸引力了!”明知道自己是无理取闹,她还是酸酸的。 “他又怎么惹你不满了?”每次两个人一闹意见,都是金算盘在开导她。 得到发泄,被开导被教育后的惟惟,总是会乖乖回去认错。 “我告诉你哦,你别告诉别人!”有些事,如果不是打字,如果不是两个人其实现实生活中不认识,惟惟才不敢讲:“以前哦,我们两个人(做)爱,他时间都超长的,基本每次半个时以上,现在呀,哼,短得很,基本前戏加后戏,也不过十分钟搞定!”她很夸张的讲,“简直是秒炮哦!”所以,怎么让她不怀疑,她自己对他没有吸引力了?! “……” “金算盘,金算盘?” 但是,无论她怎么呼喊,对方的头象已经灰暗,突然掉线了。 …… 书房里,有人关了电脑。 想想还不甘心,他在捶桌。 前戏加后戏,也不过十分钟搞定?秒炮?!!!她居然对网友这样讲他!!! 今晚,他一定要争气,一定要争气。 但是。 靠,哪个男人结婚两年了,还天天一夜和老婆来好几次,每次都时间超长?! …… 秘密(三) 快过年了,懒惰了一年的惟惟,今天难得勤劳一下,开始进行大扫除。 为了得到兔兔先生的夸奖,特意,她着重打扫两个人的卧室,和他的书房,甚至把他藏得很里面的箱子也搬出来,除旧迎新。 但是,这个光碟是什么? 想起偶尔他们两夫妻玩sm时,还有留影作念,她就耳热心跳。 她准备怀宝宝了,所以,这些形象不太对的东西,她都得开始消灭掉。 她把碟子放进电脑里,想看一下,这是哪一年哪一次的激情。 但是—— “赵仁诚,我要报复你,所以,我要奸了兔兔,我要给你带绿帽子!”电脑屏幕里的她,一直发酒疯。 很无辜站在一旁的他,被她象禽兽一样扑倒了。 呃。 惨烈啊!她看到自己在他身上乱抓乱咬,一副准备让兔兔下不了床的狠样。 真的是好粗鲁啊。 她知道这是哪一年的了!太可怕了!惟惟捂了脸。 但是—— 呃。 屏幕里的她,怎么一动不动了? 咦。 后面不是应该…… 她等了又等,屏幕里的她,还是死了一样,一动不动的。 而显然屏幕里,做好被奸准备的某人,也在一等又等。 “猪!”没被奸的某人,很生气的喊。 还推了推,希望她起来,能到做到,继续奸。 但是—— 她睡得根本就象只猪。 被又推又摇,但是她还是象一团烂泥一样。 于是,又恼又怒的他,索性干脆把彼此的衣服都脱光了,躺在她旁边…… “死兔兔!”惟惟大声尖叫。 因为,哪有个屁的第一次,她根本是被人仙人跳了! …… 秘密(四) 某年某月某日,惟惟大着肚子,靠在兔兔的肩头。 “有妻有儿的生活,幸福吧?!”她就想要个口头便宜,希望他承认,自己没有选院长千金,选了她,没有什么大损失。 当年,那个王玲玲老来搞事,他毅然离开了玛丽亚妇产医院,凭着打响的名气,成功进入了公立医院,虽然,现在已经做到主任医生,但是惟惟知道,他其实不太爱公立医院这种环境。 都是为了她,那么懒散的一个人,逼着自己奋斗。 呜,好感动。 他看她一眼,懒懒伸腰。 笨蛋,他离开玛丽亚,是因为不想让她和赵医生有再见面的机会! “当年,你还不想要我!”想起就恨,她咬咬他的肩膀。 “没有啊,谁我不准备要你?”他懒懒反驳。 “就是你,就是你!”哼。 如果她不同意和他结婚,能有现在幸福的生活吗?早就分了! 他笑笑,不吭声。 真是只猪。 当年,他只是吓唬她,如果她真不同意结婚,在宾馆里,给完最后一次以后,还是会有最后一次,再接着,又是最后一次—— 即使很多不甘,即使很多心寒,但是,有什么办法他就是喜欢她! 所以,大不了继续做奸夫,再和她耗个几年,耗到现在,她一样会在某一天,肚子里住上他的娃。 所以,结局还是同样,他们还是会象现在一样,有证的日子,幸福生活在一起。 …… 秘密(五) 他有儿子了! 是带把的,不是他肖想很久的可爱女儿。 怀里的婴儿不哭也不闹,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眼神—— 很阴沉。 眼神和他一模一样。 伸手,他捏捏儿子的脸 他过的,要是生个儿子,他就欺负他到死,特别是,那只猪居然生了个和他长如同印板一样的娃。 和他对望半晌,实在有无聊了,儿子打个呵欠,提醒他这爸爸该摇他睡觉了。 “宝宝乖,宝宝乖!”他急忙很卖力地晃。 幅度不满意,儿子皱了眉头。 他急忙换成轻轻地摇、轻轻地摇。 “宝宝乖,宝宝乖!”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惟惟:好姐姐,为什么我的爱情运总是如此多舛,为什么你口中那个“对”的人,还是不出现在我面前? 金算盘:…… 惟惟:不要敷衍我! 金算盘:你带“眼”了,他自然就会出现。 又耍玄妙? 惟惟:给我个准确日期! 金算盘:…… 惟惟:今天、明天、或者后天! 金算盘:…… 惟惟:喂! 金算盘:不和你说话了! …… 惟惟想到自己一大早就烦金算盘的过程,就想喷笑,她可以完全想象金算盘被她逼急的样子。 “对”的人?如果真的这么容易出现,她也不会一直在寻寻觅觅了。 而且,每一次分手,总是会有一点小遗留问题。 比如,这次的健身卡。 下午,惟惟穿着一件火红色的运动服,手持着才没用了几次的健身卡,忍不住叹气。 分手到现在,她几次伸手欲把这张卡丢进垃圾筒内,又实在丢不下手。 当初,经不住男友游说,把两三个月的工资全掏了出来,帮他冲业绩开VIP卡,现在回想自己怎么就那么盲目?如果早知道是这种结局,她当初就该阴险点花那个贱人的钱! 现在—— 她舍不得卡的原因,实在不是因为人,是实在为自己那两三个月里方便面度日的日子而肉疼不已! 不过,她真的挺喜欢这张VIP卡,能享受到超尊贵的VIP会员待遇,不用和很多人一起挤机器、挤洗澡—— 惟惟的工作很忙,但是忙碌总是在一个狭窄的空间,所以放假空闲下来的时候,她喜欢找个地方出一身热汗。 所以,难道,她真的要为了那个贱人,浪费一大笔钱? 这世界真是反了,有理的那个居然还得东躲西藏,为什么?为什么?真不公平!凭什么?她偏不! 只是—— VIP通道的走廊。 “宝贝,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有人很自作多情,利用员工之便,居然查到她换了健身时间,今天总算是如愿堵到了她。 惟惟懒得浪费口舌,直接绕过对方。 偏偏,一大束的玫瑰花又不死心的“追”到了她眼前。 “宝贝,求求你,就原谅我一次吧,你瞧,我这几天想你想得夜夜失眠,心好疼,憔悴了很多——”前男友又在装可怜。 她咬咬牙,这里是公众场合,实在不适宜发飙。 但是,她好烦躁。 “先生,麻烦您,让开。”她客客气气。 “先生?”听到这两字,前男友大受打击,突然夸张得当众跪下,在她还来不及反应间,一下子就抱住她的腿,痛哭失声,“惟惟宝贝,你是我一生的挚爱!是我不好,让你伤心成这样!我该死、我混蛋,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用一辈子来补偿你——” 她快吐了! 演戏吗?这么爱演,怎么不回家演? 惟惟终于承认,自己看男人的眼光是有点差,不然怎么会以前认为这种烂男人很浪漫?! 左右环顾,好象无人,惟惟悄悄提腿,正想用力踹开眼前恶心的大苍蝇。 有脚步声,惟惟吓得急忙顿住。 “呜呜呜,宝贝,你原谅我吧,我真的只和那个女人上一次床而已!”前男友没观察到她的小动作,专心的把鼻涕眼泪都擦到她的运动裤上。 好恶心。 为什么外表强壮的男人,到最后内心都是这么柔弱?明明是对方犯了错误,惟惟却已经数不清楚,这是第几任男友在事后还能这样厚着脸皮死活纠缠着。 难道天下乌鸦都一般黑?拜托,她真的不想对男人绝望。 有一个穿着黑色V领纯棉健身服,运动短裤,脖子上随意搭着汗巾的男人,从他们身边走过。 惟惟用求助的眼神,一路凝望着这位轻车熟路正要走向VIP室去换衣服的男人。 对方的背影,看上去好高。 她脑子活,清楚前男友除非是不想混了,不然怎么都不会得罪VIP客人,如果、如果这位男人肯伸手—— “先生——”惟惟焦急唤人。 男人的左脚,已经跨入VIP室。 惟惟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果然,世间人情冷漠,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凡事只能靠自己。 她的脚,又很痒得动了动—— VIP的玻璃门,在男人身后关上。 “小姐,你叫我?”男人停住了脚步,没有进去,迟疑了三秒,回头,询问。 对对对对对! 惟惟眼睛一亮。 “需要帮忙?”男人看清楚了眼前的情景,蹙蹙眉。 VIP健身房一向环境清雅,怎么会有教练进来骚扰女客人? 要要要要要! 惟惟的娃娃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老天开眼,终于让她遇见了个外冷内热的好人啊! 只是,这位好人,现在正背对着阳光,让她无法清楚看到他的长相,只知道,对方宽肩、长腿、结实的腰腹,完美的倒T型,肌肉轮廓在阳光下若隐若现,身材好到象一头矫健的雄狮—— “这位先生,您是要我现在通知保安处,还是自己离开?”男人客气地问。 前男友顿时吓得死埋住自己的脸孔,就怕被这位VIP客人认出自己。 他之所以敢这么嚣张,就是因为走廊里没有闭路电视,但是如果被这位VIP客人投诉及作证,他的工作肯定不保。 “还不快滚!”惟惟微笑着磨着牙牙,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威胁着。 呜咽了一声,夹着尾巴,前男友灰溜溜得快速跑掉。 危机完美解除,惟惟扬起灿烂笑容,走近“好人”。 “先生,刚才真是——”谢谢你,三个字,含在了嘴里,突然无法优雅吐出。 因为,她呆住了。 四周,仿佛有激烈的电流,迅速窜过她的全身骇骨。 好赏心悦目,美化巿容的一张脸。 金刚芭比! 惟惟整个人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她寻寻觅觅了多少年,金刚中的最高级别,居然,就这样意外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对的人,要出现了。 金算盘的话,一下子就窜上她的脑海。 要命,呼吸呼吸呼吸!惟惟第一次有种在一个男人面前,心跳到快要窒息的感觉。 “你等一下,我拿张名片给你。”金刚芭比般的男人,并未太过敏感。 拿名片给她?老天,这发展也太顺利了吧! 惟惟几乎要捧心才能制止住自己不发出尖叫声。 金刚芭比进了VIP男宾室,从里面拿着一张名片又出来。 “如果有需要,可以打电话给我,我帮你作证。”他交代,然后淡淡礼貌微笑,重新迈进VIP男宾室。 惟惟整个人还在被电到痴傻的状态。 她呆呆低头,呆呆看着对方的名片: 玛丽亚妇产医院生殖医学科专家医生——赵仁诚。 第九章 第十章 惟惟生病了,这种病,有个名次,叫“相思病”。 这种一见钟情的单相思,来势汹汹,搅得她整个人天翻地覆。 那种少女时代才会做的蠢事,开始再现江湖。 惟惟开始替自己制订作战计划: 第一步,认识他。 第二步,泡上他。 第三步,嫁给他。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她有好强烈的冲动,“就是他了!”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兴奋地告诉她,就是他了,一定是他了! 定好目标,勇敢冲冲冲! 于是,.yz u u. 就到~ 终于,在殷勤地跑了第n次以后,终于又让她遇见了他。 vip健身房,某一角落位置,跑步机上的控制键上,持续加。 o分钟、45分钟、6o分钟--- 他的穿着简单,但是,他的肩线很吸引人,不过是最普通的一件白色背心,衬得古铜色的肌肤,阳光而充沛。他随着运动浑汗如雨的过程 ,矫健的汗珠从他的额角滴落在他鼓实的胸肌上。 如果有票选男人最美的胸肌比赛,惟惟一定投他一票,因为,他整个人身材的比例真的很棒,多一份太壮,少一分太瘦,完全是一百分完 .yz u u. 就到~ 惟惟甚至能敏感的察觉到,身边也有两位外国妞,对着他猛咽口水,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 现在,跑步机上,那双修长结实的双腿,从快到慢跑,每一个动作都循序渐进。有条不絮,就像他给人的感觉一样。 惟惟能非常肯定,他绝对不是胸大无脑型的男人。 因为,他给她的感觉,威力十足却没有半点浮夸。 惟惟紧张得咽咽喉咙,这种少女时代心动、紧张的情绪,很久不曾出现了。 惟惟有预感,自己这次真的完了。 他运动的脚步越来越缓慢,有条鍀逐渐结束今日的运动。 他拿脖子上的汗巾,随意的擦拭一下脖颈,整个人看起来还是精力充沛的样子。 “i。” “你好。” “我们之前见过面。” 惟惟在心里不断预演着如果搭讪,惟惟是个大胆的女生,不会终日因为担心对方是否会喜欢她,是否会觉得她太过主动掉价这些顾虑,而 让自己心神不安。 她相信,命运要靠自己创造,勇敢试过之后,才能无愧于心。 “i。” “你好。” “我觉得你好面熟啊,以前好像见过?” 她正想迈步上前,已经有人比她早了一步。 两个洋妞围着他,用半生不熟的,拼命送着秋波。 等惟惟回过神来时,他已经淡淡一笑,没有让两个洋妞的话题继续下去,一言不地离开健身房。 作战计划的第一回合,因为没有契机,告以失败。 对于男女方面,惟惟是个性子很急的女人。 迅洗完澡,惟惟开始找寻能和对方不期而遇的机会。 但是--- “惟惟宝贝!”天不遂人愿,一块狗皮膏药,反而先贴了过来。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 第十五章 “其实……”他很犹豫,很挣扎的样子,眉宇之间的神色,好像藏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不知道是否应该告诉她。 惟惟整个情绪也跟着紧张起来,总觉得,接下来地话,会很重要。 他还是一副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样子,于是,干脆起身,去房里拿了几样东西出来,摊在她面前。 惟惟定睛一看,一堆的瓶瓶罐罐。 药身上的说明全部都是英文,而且还有很多复杂的专业术语,但是英文还算不错的惟惟,还是都翻译了出来。 药物的作用是抗排异性,防止心脏移植后发生的进行性冠状动脉慢性病变,冠状动脉弥漫性狭窄,闭塞,产生心肌缺血和梗死。 最后一行甚至注明,如果病人私自停药,会发生严重的排斥反应,导致性命攸关。 等等!心脏移植??? 惟惟一脸疑惑地抬眸,她的整颗健康心脏因为某种猜测,强烈的不安着,甚至扭成一团,一直在颤栗。 “你、你以前的手术,不会是,不是会——”她好艰难,才说出:“换、换心手术??” 闻言,他耸耸肩膀,不置可否。 惟惟膛大目,一口气瞬间就提不上来,整个呼吸都乱了。 “你、你、你——” “所以说,我是一个‘心’早就被拿走的人,还叫什么女朋友?!”他皮笑肉不笑。 惟惟的眼睛顿时一红。 “你怎么不早说?” 无法克制,眼泪噼里啪啦就往下流。 混蛋,如果他早点说的话,她才不会和他闹别扭,两个人一失联就是八年! 什么初恋不初恋,什么生气不生气,根本就没有家人来得重要,好不好! 在她的泪眼朦胧里,只见到他用若有所思的表情,一直凝望着她。 呜呜呜呜,兔兔太惨了! 她以为他很健康了,原来根本不是这回事,他的健康知识因为身体里住着别人的心脏。 …… 在美国的那一晚,他苍白的脸颊,那激烈的眼神,每说一句话,就要静喘一口气的孱弱。 还有,他—— …… 她不该那么用力扇了他一巴掌,那时候的他,一定很孤独吧,一定很害怕吧,才会说着喜欢她,才会用激烈的手段想留下她。 一个人的身体里,住了别人的心脏,怎么可能会不害怕?就像快溺水的人,会想要抓住身旁最熟悉的人,陪着他一起沉沦。 那时候的他,一定很脆弱吧,而自己在做什么? 孤立我,你的人生就荣耀了吗?我不是你的玩具娃娃! …… 愧疚感,无端充满心中。 惟惟瞬间咬住了唇,快速抬手遮住泪湿的双眼,哽咽着,晶莹的泪水却还是溢出她遮眼地手指,滴落。 她不是爱哭的女人,只是此时真的为那时的自己,感觉好愧疚。 她被内疚折磨着,眼睛红,鼻子红,心颤不已。 他一言不发,盯凝着地上小小的水光,片刻后,唇角才慢慢地,慢慢地上扬。 此时,他的心情,只有八字能形容: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他露出微笑:“好了,别哭了,以后多让这我,就行了。” 他越是这样轻描淡写,惟惟越止不住眼泪:“兔兔,心,心脏移、移植的人,是、是不是……” 她不敢问,真的不敢问。 这段日子,很温馨。 以往只有她和希希两个人,什么都随随便便的,有他住进来以后,出于小时候地习惯,很多生活细节上,她不敢太马虎。 房间她会开始打扫了,厨房开始有人烟了,更多时候三个人都会在一起吃饭,生活的温情一点一滴在渗入。 家开始像家了。 “你是想问,做过心脏移植手术的人,是不是活不太久?”他挑眉,把她不敢说的话挑明了。 眼睫一眨,她的眼泪,又伤心的直挺挺滴了下来。 他怎么可能说得这么冷静?这八年里,兔兔是经过多少心路历程,才能接受这个事情,把自己锻炼的面对生死能这么大无畏? “心脏移植后1年、3年、5年和10年总的生存率分别是79.4%、71.9%、65.2%和45.8%。”他又认真想了一下:“如果在中国做的手术,好像目前 最久的记录是14年,美国我没有调查。” 14年?怪不得那时候肖叔叔执意要送他去美国! 那不是他的生命可能只剩下六年?短短的六年! 惟惟已经被打击道完全呆若木鸡,只会一滴一滴地掉眼泪。 他摸摸她柔软的发顶,第一次用柔软地声音叮嘱:“所以,以后我们闲着没事,别再做那种切八段的事情了。” 以后发生再大的事情,也别囔着要绝交,更不许这么狠心抛弃他。 “恩恩恩!”惟惟生怕他不相信一样,把头点得如果捣蒜一样。 不会了!剩下地时光很珍贵,以后她什么事情都顺着他,不再乱发脾气了。 “你要多顺着我。”他微笑深了。 “恩恩恩!”她保证! 果然,他终于满意的笑了。 惟惟看着他唇角漾开的笑花,心里压着的那块很难受,很难受的大石头,终于稍微缓解。 擦干眼泪,她深吸了口气,试了又试,一直试到自己能露出像样的微笑。 如果当事人都能这么坦荡面对自己的病情,她是不是应该表情得若无其事一点?! 对,她不可以给兔兔制造负担! …… 一整夜,惟惟还是几乎失眠。 一大早,她习惯性的看了一下手机,赵医生依然没有回短信。 对于这个男人,她不想放弃,对于对方突如其来的冷淡,惟惟更有点不知所措。 但是,她才不是这么轻易就放弃地人! 惟惟挽起手袖,将长发盘起来,勤快地去准备早饭。 昨天失眠的夜,她想得很清楚,兔兔是她的家人,所以,从今以后,她要对家人更好! “咦,哥呢?”等她张罗完早餐,发现餐桌里还是只有希希一人。 不是八点上班吗?兔兔怎么这么早就出门了? 一大早就被挖起来的希希,看到一桌精心准备的营养早餐,忍不住用很哀怨的眼神控诉:“老姐,你和老哥的感情也太好了吧!”以前老姐也 是很懒惰的女人哦,三餐不是外卖就是各自解决,不知道老哥用了什么手段,居然把姐姐调教的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突然贤惠到很可怕。 惟惟望着什么也不懂的妹妹,很心酸。 还是让她一个人承受这个秘密吧,别过一个人陪着伤心。 但是,希希却想歪了。 “姐,哥很帅哦!”虽然肩膀看起来柔弱了点,但是个典型的美男子哦。 希希挤眉弄眼。 惟惟有点听不懂。 希希干脆很大方地坐过去,拥住姐姐的肩膀,人小鬼大,一副很懂的样子,“老姐,你都没男人缘,老是遇见烂男人,而老哥性格古怪,我看 也交不到女朋友了,你们反正也没血缘关系,年龄也老到差不多了,我看你们干脆凑成对好了!” 哥长得清俊标致,气质干干净,虽然身形纤瘦不长肉,可能不是姐能咽得下去的那口菜,但是好歹也将就一下,吞吞看嘛! 希希为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好想法鼓掌。 姐姐如果变成她嫂子的话,她举双手双脚赞同噢! “而且,姐,你没发现哥对你特别——” “你说什么呀!”话还没讲完,惟惟已经很激动地站起来,打断希希,怒斥“你怎么乱说话,我们是兄妹,怎么凑成对啊!希希,你有没有脑 啊!” 挨了骂的希希,完全被训蒙了。 姐姐一向脾气很好,很少见她这么大动肝火,更别提说这么重的话。 “对不起。” 意识到自己有点太过度反弹了,惟惟先道歉。 没什么胃口了,她起身,去厨房洗碗。 “没、没关系——”希希还被吓得一愣一愣的。 其实,她还有好多话还没讲呢,她也快成年了,对男女之事特别敏感,总觉得哥对姐有点意思呢。 而且,姐还真的意味哥没地方住,才住在这里吗?哥新居的装潢设计稿一改再改,一拖再拖,希希总觉得这故意性质太高了,实在有点蹊跷! 但是,现在借她天大单子也不敢乱说话了,今后,她决定只默默观察! “姐,你是不是那个快来了?”每个月那么特殊几天,才会这么烦躁。 希希跟了进来。 被希希一提醒,惟惟才发现,自己确实这两天有点小烦躁,算算日子,大姨妈也是该来报道了。 只是。 惟惟隔着衣服,揉揉自己的胸口。 疼。 昨晚到现在,**一直觉得莫名胀痛,甚至,这种疼痛,是持续性的。 “一个女人的**如果有不良情况出现,虽然可以通过胸衣在‘外’上来调节成完美的圆锥体,但是,但一个人的‘底’是不会变化,过分追 求美丽,只会毁灭它。”兔兔说过的话,莫名窜如她的脑海。 因为追求美丽,她平时总是穿着很紧的胸罩,而这一个月里,因为和兔兔住在同一屋檐下,处于男女有别的尴尬,她连睡觉都带着胸罩。 毁灭它? 难道、难道—— 乳、乳腺增生?? 惟惟被吓得脸色一阵苍白。 完了,完了,她要马上找医生。 惟惟急忙解下围巾,自己吧自己吓得急成一团,但是—— 等等—— 医生? 她的眼眸,一亮! [奉献] 第十六章 第十七章 “医生。你的‘那个’进來了沒。”女病人颊畔嫣红、眸光醉人地躺在诊床上。下身早就一丝不挂。双腿夸张的大开着。用着是男人都很难撑得住的娇媚十足的声音。再次询问着。 那绽放、撩人的姿态。好象是白骨精正张大血盆大口。等着一口吞掉可口的唐三赞。 “等等。”肖医生慢条斯理地戴上口罩。只露出一双狭长的细眸。他慢吞吞地套上薄膜医用手套。让身后的白骨精等得焦急无比。 如果不是四周都充溢着刺鼻的消毒药水味。如果不是周遭的环境还是白晃晃的。他还真以为自己一个不小心。误上了红灯区。 王八蛋领导大人。就知道沒好事照顾他。 他冷着眼。拿起一个鸭嘴形状的窥镜器。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 “医生。你进來了沒。”女病人又问。 也不给人家准备一下。她的下体被冰冷地物体一下子就撑得老大。 女病人很不舒服却又想嬉笑。却被肖医生很严肃。严肃到冷漠如霜的眼神一下子就冻住。丝毫不敢造次了。 “外.阴、阴.阜、阴.蒂、肛.门附近都有红感。有霉菌性感染。”他才看一眼而已。已经避走开來。 霉菌感染。她只是胡乱说说。哪有。 “给你开点洗剂。或者自己回家多用淡盐水洗洗。”肖医生已经在洗手。还洗得特别仔细。拿小细刷左刷刷右刷刷。 女病人震惊。不可置信。。连忙坐起來。 就这样。就这样。哪有这么马虎的医生。 “医生。。”被凉在一旁的女病人急忙呼叫。“医生。你不深入了解一下。摸摸我的卵巢有沒有病变嘛。……” 确实病变了。这种病。叫骚化症。 马虎医生。闻言。带着口罩的唇。微微一扬:“隔着‘猪皮’。您觉得我能摸得到猪核吗。”以前让他探“猪核”。他都是直接刨腹。如果说得太白。他怕吓着这朵骚花。 女病人冷抽一声。 刚才。她被人骂是肥猪了。可是。小医生笑得这么和善。不可能吧。。 他遗憾地摇头。笑容可掬:“对不住了。经验有限。我只是个小小实习医生。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拜托她。下次还是找经验丰富的领导大人摸吧。 真是职业倦怠症啊。他还沒深入这行。已经觉得有点倦怠。一点都不好玩。 …… 负手跺着悠哉地步伐。肖图重新步出妇检室的内门。微推开门。正准备向诊室重新迈入。 “朱小姐。请你解开胸罩。撩起衣服。”还沒走近。已经听到里面的交谈声。 你说这什么世道。妇产科搞得跟个鸭店一样。 肖图举下手腕。看到手表上的时针已经快要指向十一点二十分。 太好了。又可以收工吃午饭了。 虽然食堂里的饭菜实在不怎样。幸好偶尔还能挑出一两样。。而且。与女人的裸体相对而言。他对快能见到食堂的黄花菜炒鸡比较欢喜。 他正干脆准备关上房门。偷小会懒。让领导大人慢慢享受“艳遇”。 突然。一股熟悉的淡香飘入他的鼻息。让他顿住脚步。 别问他为什么鼻子这么尖。如果你闻一个女人身上特有的气味闻了将近20年。那么。你也和他一样有个灵敏的鼻子。 他猛然推开诊门。 里面的人。还一无所知。径自陷入自己挣扎的情绪中。正襟危坐。双手紧紧握住皮包。两条腿在桌下颤抖得不成样。 挣扎了十几秒。最后。她还是克服心理魔障。。 只见。。她终于咬咬牙。反手伸入了衣服内侧。解开了胸罩的扣子。丰挺的双乳顿时在内释放。然后。她一点、一点撩起自己的衣服。 她白皙的平坦小腹已经曝露在空气中。 肖图幡然变脸。 他一个箭步上前。大喝:“你们在干什么。。” 他修长的掌。及时、非常用力的拍掉她的手。很“顺便”。正准备俯向病人的领导大人也被他一把拉开。 手背突然受力被“虐打”。瞬间就起红了。惟惟惊得刚要卷到胸沿的上衣。因为失去支撑力。毛衣再次遮住她白皙的纤腰。她的眼睛一眨不眨。被眼前突然出现的熟人吓到。 “兔、兔兔。好、好巧。”回过神來。。她结巴了。 妈呀。他哪里蹦出來的。这不是赵医生的办公室吗。难道兔兔现在已经和赵医生熟到可以在上班时间窜门。 “你们刚才在干嘛。”他又问。笑意不及眼底。 惟惟莫名打了个冷颤。头皮一阵发麻。 从小。她最怕兔兔这样笑。因为。通常他这样笑的时候。会代表将有人死得很惨。 她还正值壮年。还不想壮烈牺牲。 而且。问題是。她做错什么了。 见她一副难以启口的样子。肖图将目标移向“领导大人”。无声质问。 他的目光很冷。不用恶言相向。赵仁诚已经觉得自己就像被怒狮盯上的猎物。。对方眸底无法遮藏的火焰。仿佛准备一口将他剥肉拆骨。 赵仁诚不记得自己得罪他什么。就算刚才看他不顺眼特意扔了个尴尬的麻烦给他。当时肖医生也只是耸耸肩膀乖乖受命而已。 赵仁诚不确定问題出在哪里。但是。他看得清楚眼前一个事实: “你和朱小姐认识。” “他是我哥。”肖医生沒回答。惟惟反而急着辩解。 一声“哥”无比刺耳。肖图左胸口的位置。有种久违的闷痛感。 肖图不再怒。反笑了。 这个答案虽然有点意外。但是对赵仁诚來说。其实意义不大。于是。他平静回答。“朱小姐的双乳在经前有持续性疼痛。 第十八章 第十九章 第二十章 “金算盘,我很烦。” “说。” 难得居然在上遇见消失了一阵子的金算盘,一逮到机会,惟惟开始诉苦。 惟惟把工作的事情都一五一十说了出来,感情的事倒是没提,因为—— 实在太烦。 “所以,你现在左右为难,就选择先休假,而不是辞职?” “是的。”想辞职,但是又太对不起组长,而且如果能飞国际航线的话,确实对她的事业来说是个大飞跃。 “直接辞职吧。”但是,金算盘却干脆建议。 “为什么?” “因为——”电脑屏幕那头顿了十几秒,好像在认真思索良久以后回答:“因为男人不喜欢娶空姐,你可能会嫁不掉。” 惟惟愣住了。 “是吗?”为什么? “因为娶个空姐,平时除了飞就是睡,基本家庭指望不上她了,男人里里外外都要忙,要是再生个小孩,只有可怜的往家男人守着小孩度日如 年了。” 第一个理由,就让惟惟呆。 就到~ 她确实除了飞就是睡,很少顾得上家,以后如果走国际航线的话,这种情况会更严重。 “而且做为高危行业,娶个空姐做老婆,做丈夫的天天要为她每次的航班担惊受怕,所以男人为什么要自找罪受?” 是啊,有更好的选择,男人为什么要自找罪受? 惟惟开始有点动摇。 “最重要的是,飞机上什么人都有,更是艳遇连连,工作枯燥、生活空虚、男人会很怕万一路人甲乙丙丁一个勾搭,会有婚姻危机,如果这样 的话,还不如不娶了。”所以,做空姐的老公真的很划不来。 惟惟大失所望。 是金算盘故意吓唬她,把问题说严重了,还是男人真的会这样看待空姐吗? “我们这个职业很辛苦,起早贪黑的,天天微笑到都痉挛,谁有空勾搭男人。”惟惟小声辩解。 无法理直气壮,是因为这样的害群之马确实存在。 “小姐,你不勾搭,环境可是在勾搭人,而且,那些喜欢视觉享受美貌的男士,就只会在一旁做白日梦,不会一下飞机就想法勾搭你们?” “这——”未来没有生的事情,谁也不敢打傍票,而且,惟惟的前前一任男朋友,确实是在飞机上认识。 就到~ 接着,金算盘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打转,只是轻描淡写:“别把自己当人了,你们天天在机舱微笑,回家还想笑?天天在机舱为无数旅客 带来周到的服务了,回家还愿意为你的丈夫提供家庭服务?”所以综合以上种种,继续从事空乘工作实在没什么意思。 她不愿意,确实,做空姐以后,她的躁狂症逐日在攀升。 金算盘的口才实在太好,害得下了线,惟惟还一直在呆。 因为,她开始慢慢回想,回想着,那日她穿着制服出现后,原本对她印象不差的赵医生对她态度的骤变…… 难道,问题出在这里?因为她的职业不适合做交往对象,所以赵医生对她避而远之? 难道,惟惟整个人僵住,一动不动。 她的目光缓缓地缓缓地,看向刚在浏览本地贴吧时,自动弹出的玛丽亚妇产医院招聘启示页面: 招导医人员数名,要求气质良好,仪态大方,普通话标准,热爱医学事业…… 放弃,还是,往前冲? 惟惟问自己。 …… 肖图找到工作的第一天,父亲就送来一辆最新款的宝马跑车。 “我是去做医生,又不是去做大老板?!”他眉头深蹙,想都不想就把车钥匙丢回去,“不打算这么招摇。” “现在街上的宝马车比狗还多,哪有什么招摇不招摇!”父亲一副生怕儿子吃苦的样子。 “那我为什么要骑着‘狗’到处走?”他挑眉,一句凉凉的话堵死父亲。 于是,第一日开工熟悉完路线以后,现在,他每天早出晚归,跟着公交路线,基本出行全部靠走。 只是,今天有点特别。 他深呼吸,放松,吐气。 公交车门一开,他却已经急急下车。 才刚站定,他的双腿一抖—— “妈的。”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轻徐缓骂出两字。 公交车内的拥挤与窒闷,差点要了他的老命。 要不是今天惟惟说自己找到新工作了,邀他一起庆祝,并且要求六点之前一定得赶到家,他才懒得坐车。 反正她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好像有什么重大惊喜等着他,让他迫不及待想回想,偏偏下班这个时段,是最难打到车的。 他习惯了走路,在美国,他基本交通全靠“走”,这是多年来,他的身体唯一能支撑的健身项目。 “唉,空气质量真差。”他摇摇头,叹气。 这么多废气,时刻活在被人“毒杀”,一下子还真不习惯。 他的身形纤瘦不长肉,此时的一脸苍白,越给人孱弱不堪的感觉,害得路上的行人经过时,总是会回头多看他几眼。 特别是,刚好也下公车,有个身材高挑、长相英气勃勃的女人。 对方一直盯着他猛瞧。 他清楚自己长得还算不错,这种被盯梢早也不会引起他半点不自在。 定了几分钟,脸色才慢慢恢复,肖图抹抹额头上的冷汗,非常不舒服的左胸,终于稍缓,然后,他急切地穿过马路,向着家的方向坚定迈去。 他没有回头,没有左顾右盼,因为丝毫没有觉,一道高挑的身影一直紧跟着他不放。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二章 (女生文学 ) N年前。因为某人的眼里永远沒有他。所以。他让嫉妒蒙了眼。实在整个人精神太恍惚了。才会作出了一个非常愚蠢的承诺。 “你那时候对容华说。只要能让所有人知道。我做了她的女马子。你就做她的男马子。”惟惟微微一笑。逼迫某人恢复记忆。 所以。她都知道了。 他淡淡地看向赵容华。对方整个人都僵住了。 很显然。因为自己确实曾被惟惟套出了话。而非常心虚。 果然。 “不准对口供。”惟惟跳了起來。挡在他们中间。 因为。。 “那时候。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我还真的被你们两个整得好惨。”惟惟一想到自己曾经承受的异样眼光。还有那惨不忍睹的青春。就替自己叫屈。 如果不是顾忌他的身体根本沒恢复。她现在就非常想上前踹他两脚泄恨。 赵容华很不好意思、很抱歉地笑。本能地又再次开口:“对不起。。”想想曾经为了一个男生而折腾过的岁月。对无辜受害人造成的困扰。真的挺抱歉的。 “对不起什么啊。该说道歉的人。是他才对。”惟惟哼了始作蛹者一声。 利用感情的坏家伙。 闻言。肖图倒气不喘。脸不红。反而理直气壮的淡声数落。“就你那猪头笨脑袋。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读书那么差。如果不杜绝一切外惑。你考得上大学吗。”他不说道歉。喜欢一个人无罪。 这句话。。 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你。。”惟惟被数落的含恨磨牙。明明不是这回事。但是她又一次被他堵得连辩解的能力都沒有。因为。扪心自问。如果不是同学们那些异样的目光孤立了她。以她爱玩爱热闹的性格。少女时代的花季肯定早就郊游、逛K歌等各种聚会中度过。哪会最后苦闷到安下了心读书。以很普通的资质。考上了现在口碑很不错的大学。 只是。她读书是很一般。对数理化的反应更是不够灵活。但。。分明就是他人品太差。喜欢沒事就耍着人玩。 浑身发圆的希希也不插嘴。只是一边吃着饭后甜点冰淇淋。一边一脸饶有兴致地望着正唇腔舌战的哥姐。 有意思。太配了。 而赵荣华则是一脸羡慕的望着他们。她也好希望有一天。自己能这么自然地面对肖图。 在舌战上。惟惟永远讨不到半点好处。于是。她干脆拉过赵容华:“说过的话。就要负责。”这样才是男人。 肖图勉强微笑。“你想表达什么。”自己说过的话。倒不至于会不认。只是。他要亲口听她说。 有时候。连他自己都讨厌自己的聪明过头。女生文学总是会一眼就看穿她的想法。 “在高中同学。甚至很多大学同学的眼里。我就是容华的马子。”惟惟很讲义气地故意拍拍胸膛替好姐妹做主:“既然你当初答应了她。现在就该实现承诺。与容华试着交往一下。” 流言的危害实在太大。就连大学时代她也有点不得安宁。 不过。幸好唯一的收获。她交了赵容华这个好朋友。 惟惟是个不太喜欢计较的人。这个曾经因为她几句质问。就吓得全盘托出的老实女孩。最终还是得到了她的原谅和友谊。 “。”肖图皮笑肉不笑。 最好她是拉拉。那么他就干脆认了命、死了心。 他每次这样笑。惟惟都会觉自己整个人发毛。 但是。她才不要怕他。 “我是容华的老婆。当然是她的马子。”她故意笑嬉嬉的恶心他。 有时候女生们之间熟了以后也会老公老婆很恶心地喊。他一定不知道了吧。。 肖图露出他才不上当的表情。 见他又露出这么可恶的表情。于是。惟惟干脆很给力。 “波兹”好大一个巨响。 惟惟在赵容华棱线分明的唇畔重重落下一吻。女生文学挑恤地望向他: “哼。信了吧。我是她老婆呢。”她才不是过去那个被同性夺了初吻就哭个不停的朱惟惟。 而且。她已经知道。当初是谁指使赵容华夺走她的初吻。害得她年少的心理差点扭曲。 赵容华表情不自然了一下。但是。也习以为常。 毕竟。惟惟不是第一次亲她。因为发现她很“好用”以后。惟惟有时候常拿此招來吓跑一些对自己死缠不放的男生。而她当然也不介意帮这举手之劳。 只是。这次。惟惟准备吓跑谁。以前无所谓。现在她可一点也不想吓跑意中人。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一念及。赵容华顿时一脸紧张。 吃着冰淇淋的希希。顿住了动作。因为她观察到。哥哥整个人都僵掉了。只见他缓慢地缓慢地一直盯凝着姐姐那勾着俏皮弧度的樱唇不放。 哥哥的眼神好可怕…… 但是。姐姐连一点后知后觉的意识也沒有。还不知死活地凑近哥哥。圆眸冒似笑得更欢了。“一句话。要不要实践过去的承诺。”她都给力成这样了。他好歹也得表个态。 “你的意思是。。”肖图的眸很沉。语气更变得缓慢。一字一顿地确认着。“你希望我和你朋友在一起。” “是。”惟惟用力点头。 这一个不用丝毫考虑的“是”字。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让肖图今天所有的好心情都彻底消弥了。早知道的话。他就继续慢吞吞地走回家。避开风波中心。现在也不用受到这种煎熬。 站在他面前的赵容华。英气的浓眉透着一股不自然的觑意和徨然。哪有半点以前身为大姐大力拔山河的气势。 可是。这女人。真的不是他的菜。 而惟惟的目地到底是什么。让他更加认清楚。不适合的菜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感情不能勉强。最好。她有这种心机。但是。他记得。自己最近沒傻到再说出某些心里话。 人傻一次就够了。再犯同样的错误。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就只会招人笑话而已。 而他再不济。也是靠脑吃饭的人。 虽然。现在大脑危险到有快要罢工的倾向。 “试试而已。”惟惟急忙声明。 她又不是逼着包办婚姻。只是为容华求得一个试一下的机会而已。 容华是个性非常老实的女孩。对兔兔又一往情深。如果她不帮她做主的话。肯定是要被某人赖掉了。 “试试。”肖图的眸。沉了。他仿佛重复着这几个字:“试着交往……”心房不该如此五味陈杂。他从來就知晓自己对惟惟的意义永远是家人。再进一步。就好象永远是不可能。 只是。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他曾经那么认真的一句“我喜欢你”。恐怕在她心里。就是被寂寞迷了眼。贪恋、挽留温暖的一种自私反应。 她大概会以为。这种温暖。任何人都可以给予。却从來不懂。他不屑任何人的给予。 她是如此替他“着想”。如此鼎立支持好姐妹。所以。既然如此。她帮他找一个试一下的对象。又有什么好奇怪。毕竟。他都28岁了。是该被推销出去的年龄了。 但是。他的胸口。为什么有种戚戚的感觉。 “所以。为了庆祝我找到新工作。今晚我请看电影。只是。只请你们两个人哦。”送佛送到西。惟惟要把他们赶出门。于是拿出早就买好的电影票。 沉默。只有一两秒而已:“好。”他点头答应。 因为。他生气了。 他很干脆的回答。让在场的三个人都怔了一下。 “那走吧。看电影。”他起身。重新穿好外套。头也不回地对赵容华道。 他气。气自己的被送作堆。气自己真的毫不重要。 “咦。。”好戏看到一半。就这样草草谢幕。希希望着一前一后走出屋门的两道身影。有点纳闷。 还以为会有哥反抗姐姐暴政的好戏。哪知道。哥实在平静的太诡异。 “咦。。”惟惟也有点吃惊。 这一点也不象平时刁钻狡猾的兔兔。 他吃错药了。 而且。他今天居然这么奇怪。问也沒问她到底找到了什么新工作。 真是不习惯啊。 不知道。明天在上班的地方见到她。兔兔会不会被吓一跳。不行。他这个人最小心眼了。如果知道她事先沒有报备。明天肯定会想着法子整她。 她还是乖乖地等他约会回來。把新工作汇报一下。顺便打听一下今晚的约会情况。 这样一打算。于是。惟惟干脆搬了张凳子。在门口等。 那时的惟惟根本沒想到。惹怒了一头一直在假装沉睡的狮子。只会引來一场腥风血雨。。 八年前的恶梦。又再一次将要上演。 …… VVVVVVVV 不占点数通知: 最近几日的更新都会在晚上八点到十点之间。这几天蛋宝可能肚子有点涨气。一直哭闹不停。蛋和老妈带着他非常累。只有晚上蛋公下班了。才能换下手有空写字。。。。 蛋会努力坚持住一日一更。如果实在扛不住的话。也请大家见谅。。。 这个文。不知道是不是蛋最近状态的问題。无论是订阅还是月票。都好象有点冷。虽然有点灰心。但是蛋会坚持住的。会对自己严格要求。更新可能有点慢。但绝不是坑。请大家放心。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六章 卷三『 偷 心 』 第一章 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