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章 分手
002章 无耻
003章 快递
“你别不服气，这个月要是业绩还不达标，就等着被取消年终奖吧！别怪我没提醒你！”总喜欢把自己想象成阴律司崔珏的郭晋强决心火上浇油，就等着对方往火坑里跳。
可惜对面的年轻人却像变脸一样，迅速收敛起刚才还处于爆发边缘的疯狂怒气，平静地道：“就算我业绩不达标，似乎你也没有取消我年终奖的权利！”
在这家公司，对于员工年终的考核评定，只有部门经理才有决定权，秦川这句话，无疑准确踩到了郭晋强的痛点，毕竟现在市场营销部经理这个位置还空着，郭晋强一天未坐上这个位置，他就没办法决定秦川的年终奖发放。
“好好好，我就让你再嘚瑟几天，到时候走着瞧！”一直感到权威倍受挑战的郭晋强咬牙切齿道。
不出意外下周公司就会公布部门经理的接任人选，对这个位置志在必得的郭晋强恨不得马上就把秦川搞走。
秦川嘴角翘起，无言冷笑了一声，鸟都不鸟这个把他当做杀父仇人一般的傻帽，转身离开，还不忘重重用力“嘣”的一声把门关上。
自始至终都不曾正真挺直过腰身的郭晋强气得从椅子上跳起来骂娘，可惜秦川早已迅速消失在走廊了。
对方的诡计秦川哪能看不出来？
郭晋强无非是等着他暴怒动粗好有借口处罚自己而已，毕竟员工动手打架是所有企业的大忌，哪怕再委屈，只要是先动了手，注定会吃亏，有理也变了无理。
秦川之所以隐忍不发，一来是有很多顾虑，他不过是这座讲钱讲权讲势的城市里一只随时可以被人碾压的小蚂蚁，要是不顾一切把郭晋强往死里干，一时的冲动换来的结果很可能是秦川所不能承受之重，生活的重担早就将他压得几乎透不过气，也磨掉了他大半的棱角。
二来则是秦川曾答应过那位资助他完成学业的企业家，毕业后给这家医药公司当销售，干满六年为止。
秦川从答应那天起就没想过吃言，他曾暗暗发过誓，做人就算再失败再不济，也一定不能丢那位生前把承诺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父亲的脸！
三来则是秦川心底里那丝不足为外人道的畸形自尊，他可以被生活折磨，可以被残酷的现实打败，但绝不会向郭晋强这种小人低头。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拼了半条命才挤进最后一趟地铁回到那栋充斥着各种三教九流人物的民居楼，本打算洗个冷水澡清醒一下的秦川，意外接到了母亲打过来的电话。
“小川，还不睡啊？又在加班吗？”母亲温暖淳朴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满怀关心。
“你的礼物妈收到了，真好看，妈喜欢！这手链一定很贵吧？”
“妈知道你孝顺，钱以后不要乱花，也不用都往家里寄，自己也要留一些，你也不小了，多留心点，别总顾着工作，也要考虑一下你的终身大事了。”
“妈的病好得差不都了，你不用瞎担心，你弟弟最近学习也进步了很多，没有以前那么叛逆不听劝了，你有空回来也多教育一下他。”
“听妈的话，赶紧休息！工作要紧，身体更要紧！”
……
脑海中浮现出母亲那似乎无休无止般唠叨的着急模样，秦川下意识看了眼挂在墙上那条母亲织的围巾，忽然有种要哭的冲动。
那条手链远谈不上名贵，想不到却让苦了大半辈子都没半件上档次首饰的母亲当成了宝，工作已经五六年了，这是秦川第一次送礼物给母亲。
秦川心里一阵愧疚，始终视他如珍宝的女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的母亲。
秦川父亲在他十多岁时就意外离世，母亲靠卖小吃为生，生活艰苦，却硬是一手一脚把他和弟弟秦凡拉扯大。
一路走来，其中的委屈、艰辛和心酸，就算他这个当儿子的都未必能全部体会。
放下手机后，二十多年来从来没有流过一滴眼泪的秦川这时候早以热泪盈眶。
他现在长大了，已经是家里的顶梁柱，无论工作多么不顺心，感情多么不如意，他都得挺起脊梁活下去。
不为别的，就为了这个无时无刻不担心挂念他的母亲，还有那个始终已生了他为荣的呆子父亲。
妈，我们的生活会好起来的！你儿子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正当秦川抽着根烟，沉默地看着窗外那条依旧川流不息的大马路思绪万千时，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这个时间点敲门的多半是楼下那个整天游手好闲，却总爱吹嘘自己是大侦探的猥琐邻居吧？
结果却显然出乎所料！
门外站着的是一位美女，确切来说是一位从相貌、身材乃至气质都几乎无可挑剔的美女，牛子裤搭配白色衬衫，脚上一双纯白色运动鞋，打扮远谈不上时尚，却丝毫不影响她的明艳动人。
实际年龄起码三十岁的她身上仿佛有种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再平凡普通的打扮都会穿出一种出挑的气质感，这绝不是寻常依赖化妆品装饰出来的所谓美女所能具备的气质。
所幸因工作原因总是跑南走北的秦川还算见过些世面，不至于流露出见到美女就两眼放光的失态表现。
略微失神后秦川就认出眼前的“不速之客”，正是楼下快递店的漂亮老板娘，正因为有她的存在，这家生存在于这个破败城中村的快递驿站生意好得出奇。
难道是祖坟冒青烟了？
一个漂亮得几乎让所有男人都难免心猿意马的女人深夜到访，无疑是秦川二十多年人生中难得一见的荒诞情景。
可惜美女并没有留给秦川太多展开美好遐想的时间，把手上一个比A4纸稍微小一点的盒子伸到秦川面前晃了晃，张开口露出一排完全可以拍牙膏广告的雪白牙齿，笑道：“秦川是吧？这是你的快递！签收一下！”
004章 神奇眼镜
虽然美女递快递的动作幅度并不算大，但是鼻子挺敏感的秦川还是隐约闻到了一股女人特有的香味，不浓烈，清清淡淡却拥有超乎想象的辨识度，让很少和这种至少也是校花级别的美女打交道的秦川差点把持不住，马上暗地里悄悄深呼吸了一口气。
印象中自己最近似乎没有网购过什么东西啊，有些莫名其妙的秦川一边接过盒子，一边疑惑问道：“我的？”
“不是你的难道是我的啊？盒子上你的名字写得那么大瞧不见呀？”兴许是被眼前这个不高大不英俊却有着一张干净脸庞的男生这多此一举的问话有些哭笑不得，美女用眼神示意秦川往盒子上看。
盒子上显眼位置收件人姓名那一栏，还真是写着秦川的名字。
秦川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哦，看见了。”那憨厚模样和刚才面对郭晋强时简直判若两人。
本打算送完快递就离开的美女老板娘，没想到这个早出晚归的男生竟然也有如此青涩的一面，联想到盒子上标注的隐晦信息，突然萌生一个充满了恶趣味的想法，于是身体故意往秦川那边靠了靠，压低声音问道：“看你神神秘秘的样子，该不会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吧？情趣用品？”
说完一脸意味深长的笑意盯着秦川，试图从他反应中寻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啥？”
差点喷饭的秦川自然而然退后了一小半步，被这个天鹅般的美女盯着，还被问了这么个很容易让人往坏处想的问题，秦川这个往日里脸皮自问不比任何人差的癞蛤蟆竟然破天荒有些不自在，变得有些局促不安。
好在他肤色偏黄，加上这楼道和屋里的灯光比较昏暗，脸上不自觉升起一阵热气的窘态才没有被对方察觉。
“哪有？”秦川连忙否认道。
看到对方迫不及待地给自己解释，美女老板娘心情大好。
这当然不是她突然心血来潮瞧上了这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男生以至于要和他发生点什么，这纯粹是她天生喜欢恶作剧使然。
要不是那个神秘电话一再强调让她亲自把快递送到秦川手上，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和这个男生有什么交集。
眼看对方慌怕她不相信正要进一步解释的正经样子，对适可而止拿捏得恰到好处的美女呵呵一笑：“和你开玩笑的，别放心上。”说完便朝秦川摆了摆手，不等他道谢便迅速转身下楼，只留给秦川一个知性淑女的玲珑背影。
自认为被人故意挑逗了一番的秦川马上恢复了他厚脸皮本色，心里稍稍有些失望，有点懊悔刚才没有趁着近距离的机会仔细欣赏一下这位美女老板娘，不过随即便释然。
对这种级别的天鹅，一直把有自知之明当做自己最大优点的秦川没敢奢望高攀。
关于这个名字叫苏无眠的美女老板娘，秦川多少有些耳闻，毕竟下了班之后喜欢在楼下大排档吃宵夜的秦川也结交了几个喜欢八卦的狐朋狗友，所以没少从他们口中听到关于这个美女老板娘的桃色新闻。
有人说她是某个喜欢金屋藏娇的富商包养的情妇，有人说她是白手起家的女强人，有人说她是故意躲着前夫才跑来这鱼龙混杂的地方，反正每一个版本的创作者一个个说得信誓旦旦，就差说自己是苏无眠肚子里那条蛔虫。
对此，秦川大多数时候都一笑置之，美女嘛本来就是男人的话题焦点，秦川早就司空见惯，唯一可以很肯定的一点就是这个女人背景绝对不简单，因为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混混没一个敢在她面前放肆。
经过刚才那略带点旖旎气氛的一幕，关上门后的秦川对苏无眠专门送来的快递充满了好奇，再次确定盒子上的收货人名字是自己后，秦川打开了快递的外包装。
里面是一个看起来挺古色古香的木纹盒子，约莫两个巴掌的大小，抓在手中的质感相当不错。
最让人意外的是，盒子竟然上了一把和它外形风格完全南辕北辙的指纹锁，愈发想要一探究竟的秦川尝试着用他的右手食指按到指纹识别的位置，只听滴的一声，盒子还真就打开了！
这是啥情况？这盒子怎么会有自己的指纹识别？
秦川顿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忍不住仔细瞧了瞧。
这个处处透露着古怪的盒子里，齐齐整整放着三样东西，一副早就脱离历史潮流的古老眼镜，一张散发着神秘异彩的黑紫色卡片以及一张崭新的建设银行卡，秦川再次感到莫名其妙。
就在打开快递之前，秦川还猜测是不是某个朋友故意给他的惊喜，毕竟这类低概率事情以前也曾发生过。
但现在看来似乎情况不对劲，那张泛着奇异色彩的卡片看起来特别神秘兮兮，卡片上那四个金色的字体尤为醒目显眼。
“汉望集团”？
闻所未闻。
向来喜欢关注经济类新闻的秦川在脑海中仔细回忆搜索了一遍，确定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家集团，现在稍微有点名气的企业，秦川或多或少都听说过。
既然也看不出所以然，暂时来不及考究的秦川很快把注意力转移到那副眼镜上。
这眼镜像是来自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产物，两块又大又厚的圆形镜片，厚厚的水银色边框，现在或许只有在某些影视作品中才能看到这种款式近乎古董的落伍眼镜了。
秦川在脑海中翻来覆去思考了好几遍，也想不起他什么时候买了这么一副如此吸睛拉风的眼镜，虽然他的确是近视眼，也有定期更换眼镜的习惯。
自言自语嘀咕了一声“奇怪了”后，百思不得其解的秦川脱了自己的眼镜，打算试戴一下这款来路不明的古董玩意时，那副古老眼镜却突然诡异地凌空飘了起来，悬浮在半空，然后径直飞向被眼前一幕深深惊呆了的秦川！
眼镜飞行速度十分迅捷，加上就在秦川身边，距离本来就短，秦川根本来不及闪躲，眼镜仿佛有双无形的手引导着，角度无比精准地戴在了秦川的鼻梁上！
不知所措的秦川马上产生了一阵强烈的眩晕感，整个人变得摇摇晃晃。
就在此时，在这间狭窄的房间内，无数肉眼无法捕捉辨识的空灵光波从四面八方迅速向秦川眼镜汇聚，最后剧烈震动的眼镜竟然直接融入了秦川那双高度近视的眼睛里，随即便消失不见了。
与此同时，一阵犹如针刺的痛感遍布秦川全身每一寸肌肤，秦川甚至能明显感觉到皮肤上的毛孔一条条倒竖了起来。
随后痛感消失，秦川忽然觉得眼前的景象竟然变得从未有过的清晰！
身体也变得无比的强劲轻盈，简直妙不可言！
就连意识都变得透彻清明，仿佛在这一刻他的思维变得豁然开朗！
更让他匪夷所思的是，此刻他的脑海之中，竟然还出现了一块科技感爆棚的炫酷大屏幕！再然后是一把悦耳动听的女性声音传来。
“超级企业家系统芯片已成功植入，正尝试匹配主人！”
“滴滴滴，主人匹配成功！系统激活中......”
005章 重任
006章 执掌万亿集团
李观清老人始终面含微笑地说完这一连串对秦川来说注定是惊世骇俗的话语后便黯然消失在屏幕中。
老人生前的高度以秦川今天的道行自然无法揣度，只是很伤感这么个善长人翁就这么不声不响地离开了，老人对他的恩情看来这辈子是还不上了。
至于梦想成为企业家，不过是多年前年少轻狂的秦川在一次和老人下象棋时无意中说的话。
被现实折磨得外焦里嫩的秦川早就没了那时候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豪气，现在要是能自己当个小老板，赚点小钱然后一日三餐不愁，同时能照顾好家里的老母亲和弟弟，秦川就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企业家？还是伟大的企业家？
这个梦想似乎过于遥远。
老人消失在屏幕之后，画面开始切换，随后就像寻常家用电脑一样，生成了一个类似于电脑操作系统的界面，只是蓝色的界面一片空白，没有任何图标。
很快界面的中央弹出一个介绍框，悦耳的嗓音又开始响起：“主人您好，我是系统的虚拟助手，我的名字叫嫦娥。企业家系统是一个全能型、超智能、划时代的人工系统！汇聚了人类文明有史以来所有知识体系！旨在辅助主人成为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超级企业家！”
如此霸气嚣张的简介把秦川震惊得一愣一愣的。
嫦娥？企业家系统？怎么听起来如此别扭和不靠谱？
汇聚所有知识体系？吹牛逼也不带这么吹啊，简直吹出天际，要不是出于对李观清老人的尊重和信任，秦川还以为他身体里植入的是某个精神病患者自娱自乐的治疗系统。
还没有搞明白怎么回事，嫦娥声音再度响起：“
主人名字：秦川；
主人终极目标：执掌汉望集团，重塑昔日辉煌。
主人现阶段企业家等级：无；
主人下阶段企业家等级：小商；
开启初级功能：扫描；
开启初期任务：接掌美康药业。
任务时间：三个月。
主人是否现在接受任务？”
经过慎重思考，秦川用意识点击了确认，只听“叮”的一声，对话框消失，大屏幕的界面上忽然多了一个类似办公室扫描仪的精致图标。
然后，秦川裤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打开手机一看，是一条银行转账信息：“您尾号9923的储蓄卡账户11月16日23时33分40秒转入人民币1000000.00元，活期余额1006789.00元。【建设银行】”
“真的假的？”
秦川连呼吸都有些颤抖地盯着短信，然后很没大志地对着余额数反复数了好几遍，一位二位三位......还真是七位数，整整一百多万啊！
虽然刚才李老已经说了这回事，但是真正收到短信时，这辈子银行卡上躺着的数目就从来没超过两万块的秦川还是难以置信。
现在的秦川就像一个没见过大世面的乡下人忽然吃了药劲霸道的媚药一样，明显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而手舞足蹈起来。
虽然秦川对这个大企业家系统连一知半解都谈不上，但是从银行卡转账信息来看，刚才还尚有一丝怀疑的秦川现在已经彻底相信了李观清老人的话。
这就是金钱的力量啊，常常喜欢自黑的秦川深有感慨到。
这样看来，这款植入他脑海中的企业家系统难度真的很牛？
汉望集团？
想起老人的话，既然答应了老人，秦川觉得十分有必要对这个老人家一首建立的公司进行一番细致了解。
于是秦川上网搜索了一下汉望集团。
好家伙，还真有这么个集团，而且还是那种牛叉到无以复加的集团。
这个集团在二十多年前是整个世界前五的独角兽，彻头彻尾的资本巨无霸，巅峰时整个集团的市值竟然达到恐怖的一万亿美金，其触角几乎涉足所有行业。
这可是二十多年前啊，哪怕换到现在，不要说一万亿美金了，就是现在华国屈指可数的华光集团其市值也只是勉强过4000亿美金而已，还不到汉望的一半，汉望当年的辉煌可想而知。
但可惜的是，巅峰过后汉望很快就走下坡路，短短五年时间不到，这首几乎横扫天下的超级企业航母就深陷内乱，一直虎视眈眈的强大外敌更是趁机落井下石。
处于外忧内患的汉望便彻底土崩瓦解了，更奇怪的是那些集团高层都悉数销声匿迹，长江后浪推前浪，企业执牛耳者素来更新迭代得很快，新闻媒体此后也极少报道汉望的相关信息，所以秦川这些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几乎都没怎么听说过这个当年大名鼎鼎的汉望集团。
看到这里，秦川不胜唏嘘，他从不以胜败论英雄，能一首建立起这样一家超牛企业的老人，又怎会是上不了台面的人物？
更何况就算不久人世，其实本有足够资格趾高气扬的老人，在面对秦川这个一事无成的晚辈后生都能如此谦虚谨慎，这等言传身教让刚得了人生第一笔巨款的秦川心情迅速冷却下来，这就是差距啊。
连李观清老人都尚且不能带领汉望重新崛起，自己能成？
显然任重道远。
秦川不仅陷入沉思。
以李观清今时今日的成就和地位，他的离世本应出现在各大新闻媒体铺天盖地的报道中才对，但是老人却选择了默默无闻的方式告别，一想到这点，秦川心里忽然就莫名的悲痛和伤感，心情也变得有些低落。
不过无论如何，李爷爷这一生显然足够跌宕精彩，纵然一生无儿无女，甚至是带着遗憾离去，但毕竟把这个接力棒交到了秦川手上，老人应该也不会过于痛苦。
想到这一点，秦川心里才好受了一点，同时也感觉到背上所肩负的责任越发的沉重。
于是捡了个大馅饼的秦川马上像打了鸡血似的摩拳擦掌，打算接下来不睡不眠也要好好研究一下这个企业家系统，特别是界面上那个精致绝伦的扫描仪，按照嫦娥的解释，这是系统最初级的功能。
想要一探究竟的秦川根据嫦娥提供的使用说明，开始运用起这个给人感觉有些低端的功能。
只是不用不知道，一用秦川还真被系统这个初级功能的强大吓了一大跳。
007章 超级扫描
008章 贾英雄
009章 荣升
010章 是我
011章 秦经理，你怎么看
012章 由我说了算
013章 不带脑子的蠢货
014章 问题也不少
015章 真是精彩
“哦？是吗？例如？”见这秦川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始终感觉这小子在装腔作势的赵图南那顾调侃情绪逐渐泛滥，饶有兴致问道。
这份销售方案她研究了一周有多，杀死了她无数的脑细胞也没发现有什么漏洞或者瑕疵，这家伙不过匆匆看了两次，她可真不信这么邪。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竖起了耳朵。
秦川嘴角扬起一抹小人得志的神奇，
“第一，第五页第四行，关于五大类癌症常规治理药物的市场分析中，所用到的统计方法不够好，切尔夫斯基用的是缩减系数方法中的岭回归法，我个人觉得使用L1正则化会更妥当一些！”
“第二，第二十二页第七行，关于奥沙利铂这种抗癌药的药理作用阐述有误，L-OHP是第三代铂类化合物，而不是第二代！”
“第三，第三十爷第九行，关于吉西他滨这种抗癌药的销售环比增长有误，按文中所列数据，增长率应该是百分之7.756而不是百分之7.2！”
……
“第八，第四十一页，关于奥狄沃抗癌药之所以在国内能大力推行，根本的原因不是它有多么好，而是它符合国情需求，是国内首个获批上市的PD-1抗癌药！”
“第十二，第五十三页，要想在国内成功推广这种新型药物，我认为最重要的不是价格，也不是与学术医疗机构合作，而是要得到政府支持......”
这个似乎一直被大家视作一文不值的男人嘴角扬起一抹小人得志的弧度，一口气说了十二条！
惊世骇俗！
单这个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就足够惊艳，何况还如数家珍般直击这份大家之作十几个错漏地方，这还是人吗？！
众人皆瞠目结舌，一向没拿正眼瞧过秦川的郭晋强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一向思想单纯的美女助理情不自禁产生了一股脑的阴谋论，若非提前花费巨大精力去剖析研究，谁能做到？何况看起来还如此轻而易举！
哪怕再眼高于顶，深知这份计划书水平的赵图南强忍着心里的巨大震撼，看着那个似乎挺小人得志的家伙不禁有些刮目相看，虽然极力克制，但一直古井不波的眼神已经隐隐变得有些炙热。
她不是那种认死理的人，明白学历不完全代表能力，单就刚才秦川露的那一手，只要不是白痴，都不难看出这有贼心也有贼胆的家伙具备成为一个顶尖销售的潜质。
只是依然不服输的赵图南不信邪，又连续问了几个问题。
秦川一边对答如流一边明目张胆地盯着面部表情越来越震惊的赵图南，好一饱眼福这个越是强势和不依不饶越是让男人想入非非的女人。
这个年纪就能登上高位的赵图南眼力劲绝对不会差到哪里去，秦川刚才所展现出来的阅读和分析能力，虽然过程有些剑走偏锋，但确实没有半点水分。
兴许不明真相的外人惊叹之余还有所怀疑，毕竟秦川刚才的表现的确变态得有些匪夷所思，可赵图南却是心知肚明，这份销售方案是她一个同样在外企当高管的同学早上才发给她的，出自那位大师之手也不过半个月时间，秦川再有通天本事也绝无作弊的可能。
赵图南不得不承认，先前的确有点少瞧这家伙了。
虽然算不上很大型的公司，但是美康的选人用人标准其实是非常苛刻，这就是为什么前部门经理离开了这么长一段时间公司未物色到合适人选之前依然不会随意安排的原因，能胜任这个部门经理的收入岂止是上升一个台阶，如果发展顺利，就算是普通人都有机会鲤鱼跳龙门走上人生巅峰。
在外人眼中，不到三十岁就能坐到这个位置的赵图南正处于人生最得意阶段，但赵图南心里比谁都清楚，她那看似风光无限的事业其实已经不可避免地到了瓶颈阶段，止步不前的趋势开始明显。
在这个竞争残酷的行业，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永远不会存在原地踏步就能丰衣足食的一天。
前几年赵图南尚且能够凭借她过人的能力和不死不休的拼劲，打下一片让老板赞不绝口同行们心悦诚服的骄人战绩，但发展到现在，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却难度极大。
不像团队里绝大多数温水煮青蛙的人，忧患意识和危机感强烈的赵图南已经开始产生力不从心的感觉。
在法律和监管愈发健全的今天，医药行业看似已经相当透明，其实不然，只要不是那些刚踏进来的雏鸟，对这个行业大概都能看出点门道，说它深不见底绝无半点夸大之嫌，关于这一点，赵图南是深有感触。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虽然天美康药业在汉京乃至起周边数个城市占据了一定数额的医药零售市场份额，但是跟那些和各大医疗机构长期合作的垄断型医药公司相比，他们美康药业不过是头虚有其表却并无锋利牙齿的纸老虎罢了。
毕竟人家可是国字头，后台猛得很，里面牵扯的关系盘根错节，再争强好胜的赵图南对此也只能望洋兴叹。
但无可奈何不代表赵图南就打算放弃，美康不是她事业的起点，也绝对不会是终点，更不会是顶点！
所以美康药业要想突破瓶颈，进军各级医疗机构去分一杯羹无疑是唯一出路。
而要开辟这条路，赵图南的营销部必然首当其冲。
谈何容易？
赵图南既无广泛人脉也没强大背景，任她野心勃勃智谋过人，但想找一个踩一只脚进去的机会都渺茫。
说句不好听的，以赵图南的姿色和手段，算计一两个三甲医院的男医生并不难，但是这些不上不下的角色并不是她的目标，即使“勾搭”成功了也只能算小打小闹，终究翻不起风浪，还得冒着牺牲色相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的巨大风险。
从小到大从没打算依靠男人上位的赵图南肯定不愿意干这种折本生意，长得漂亮是她的优势，可并不意味着她会动好好利用一下的心思，哪怕就是逢场作戏也让她感到恶心。
每一个独立自强的女人，尤其还是长得很容易让人想犯罪的女人，都有一颗清高自爱的心。
能够不用处处看客户脸色办事，甚至很多重要应酬都能免则免，医药销售做到赵图南这个地步差不多就算是极限了。
看着这个以前看一眼就再也提不起看第二眼欲望的男人，赵图南突然冒出一个很有冒险精神的疯狂念头。
于是从头到尾都没有给过眼前男人好脸色看的女人站了起来，破天荒展露一个足以谋杀绝多数人眼球的温柔笑容，伸出那双白皙得几乎看不到血管的纤纤玉手，和颜悦色地赞叹道：“秦经理，真是精彩！”
016章 肖宁辞职
被一个智商、长相乃至身材都近乎无可挑剔的漂亮女人在一群或多或少都仰慕她的人面前大肆称赞，不得不说是一件倍有面子的事情，虚荣心似乎得到了极大满足的秦经理轻咳了两声，连忙摆手否认，并一再强调是运气成分。
但是接下来讨论部门下个月的销售计划时，秦川再次爆发出令人叹为观止的知识面和见解深度，赵图南这场旨在激发部门战斗力的会议硬是给这个以前毫不起眼的小子出足了风头，让那些还真信了这家伙是走了狗屎运的人后知后觉地腹诽这小子故作谦虚的姿态简直天衣无缝。
会议结束后，回到办公室的赵图南马上拿出笔记本，把刚才会议上秦川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一一记了下来，这惊人的记忆力，和秦川比起来似乎也不逞多让，看着那总是偷窥她大腿的贱人那些和她不谋而合的观点和见解，这个争强好胜到近乎癫狂的女人陷入了沉思。
那贱人真的能带领这个部门走向辉煌？赵图南拭目而待。
————
俗话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这句话用来形容秦川这个团队似乎很贴切，不说那个持着“营业执照”、不增加麻烦就算对得住秦川的卧底欧胜龙，单就那个大肚子的少妇肖宁以及毫无工作状态的郭翰清就足够让秦川伤透脑筋，何况还有一个看谁都是好人的纯情小妹妹吴小转。
刚搬进前任经理办公室还没半天的秦川，就被一脸怒气冲冲的肖宁冲进他办公室兴师问罪，仿佛秦川对她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罪大恶极的阴损勾当，让一头雾水的秦川还以为她肚子里的家伙是出自他胯下那根抢的子孙后代。
“秦经理，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让我辞职？”即使怀孕也没有对身材样貌有什么实质性影响的肖宁气愤问道。
“没有为什么，你要辞职我不阻止，但要等到明天！”秦川不冷不热地回道，拿起郭晋强刚才让人送过来的一大推厚重文件批阅起来，对肖宁的质问连头都赖得抬起。
“为什么？”明显被对方这种敷衍态度激怒的肖宁强忍着强烈的不满，再次问道。
“如果我没有记错，今天应该是你生日吧，来，这个生日蛋糕是我送给你的，上面有一张纸条，记住，千万不要打开它，明天你就知道为什么了。”一改之前会议上意气风发形象的秦川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精致的礼品盒递给满脸疑惑的肖宁，不等这问题少妇发飙便下了逐客令。
拿着礼品盒走出办公室的肖宁没有说谢谢，而是骂了一句让秦川良心当狗肺的“神经病！”
最近和丈夫闹着离婚的肖宁也没心思理会这个行事怪诞的经理，见下班时间到，便心事重重回家去了。
曾经有段时间，被家里人催婚迫不得已每天徘徊在各类相亲活动从而苦不堪言的肖宁，常常听到她那些已婚闺蜜们各种各样的抱怨，抱怨婚姻如同一潭死水，抱怨另一半不理解自己，抱怨日子鸡飞狗跳，远不如单身时候潇洒自在，那时的肖宁只想抽这几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骚娘们几个响亮的耳光，但现在几乎走到婚姻破灭地步的肖宁仔细想想，那些抱怨不全是故作炫耀的惺惺作态。
肖宁和老公陈实结婚已快十年，从曾经的无话不谈到了现在的无话可说，当初你侬我侬的两个人再也不会像热恋那会时常把爱字挂在嘴边，实在讽刺。
肖宁已经记不起为什么会和爱好跟她南辕北辙的陈实走到一起，陈实喜欢篮球、钓鱼、玩游戏、交友，而肖宁则喜欢逛街、跳舞。
肖宁觉得陈实做的很多决定都不带脑子，包括30多岁的人了还每天晚上和年轻人在贴吧里争辩得面红耳赤，不懂他为什么打篮球也能喝醉酒；陈实也不懂肖宁看电影为什么会哭得死去活来；不懂她为什么那么爱染头发做美甲。
但肖宁确信时至今日，陈实肯定是爱她的，因为肖宁依然记得多年前一次体检检查出身体内有肿瘤需要直接手术时，陈实坐在手术室外嚎啕大哭的情景，后来医生告诉他，肿瘤是良性的，他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再有就是当她为了帮补家用跑去学人做微商被人欺骗，被抓去接受调查时，这个总是把把离婚挂在嘴边，动不动就“离开我你活得更精彩”的男人二话不说立刻放下手头的所有事情，多方奔走，想方设法把她救了出来。
这些本应都是两人相濡以沫的见证，只是最近，脾气似乎越来越差的陈实对肖宁的不满越来越多，昨天甚至因为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和身怀六甲的肖宁大吵大闹，到最后竟然发展到要离婚的恶劣地步。
这个曾经对肖宁呵护有加的男人冷静地把家里的资产清算了一遍，满脸认真而绝情地正式向肖宁提出了离婚，让本就情绪极其不稳定的肖宁无比痛苦绝望，要不是心念着肚子里的孩子，心一横的肖宁估计真的就会一时想不开而自寻短见。
今天肖宁本打算把工作辞掉，一来怀了孩子后精力有限，业绩早就从部门原来的数一数二跌到几乎倒数，二来她打算辞职后和丈夫陈实坐下来好好聊一下，她真的不想肚子里的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父亲，那长大以后得多受罪。
只是肖宁没想到那个在部门会议上让人刮目相看的新任经理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她的辞职信从人力部那边拿了回来，也不知道那家伙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竟然主动送自己一个生日蛋糕，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生日是今天？而且还一再强调不要把蛋糕里面那张小纸条打开。
心中满是忐忑不安的肖宁回到家中，毫无悬念地看不见陈实的身影，心里莫名涌起一阵伤感和难过，以前每年生日，陈实都会变着法子给她制造各种各样的惊喜，但是今天，却是满屋子的冷冷清清，让发誓无论陈实说什么难听的话都坚决不同意离婚的肖宁打起了退堂鼓。
无精打采地吃过晚饭依然不见老公陈实的踪影，心情跌到了冰点的的肖宁长叹了一口气，这个有轻微洁癖的女人心灰意冷得连澡都懒得洗，直接就趟在床上，只是一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拖着疲惫不堪躯壳深夜回来的陈实轻轻开了门，打开昏黄壁灯后赫然发现那个放在桌面上的生日蛋糕，才猛然想起来今天是妻子肖宁的生日。
这个前些天才得知自己有严重家族遗传病史的男人内心一阵愧疚，最近之所以借着鸡毛蒜皮的小事要和肖宁闹离婚，无非是不想拖累妻子罢了。
已经下定了决心要离婚的陈实轻手轻脚打算回到自己房间，在经过那个似乎挺特别的生日蛋糕旁边时，忽然发现蛋糕上插着一张可爱桃心型的红色许愿纸。
忍不住好奇的男人轻轻拿把纸片拿了起来，上面只写了一句话，却让这个再三告诫自己一定不能心软的老实男人泣不成声。
“如果一个女人能跟她爱的人生一个孩子，那样的人生才叫圆满。”
017章 我明白了
018章 三千块值了
019章 不靠谱
相由心生。
只是单纯见识过这个男人在昨天部门会议上剑走偏锋一鸣惊人的行政助理程伽美着实被秦川的邪恶笑容吓了一跳。
刚才赵总监突然火急火燎把她喊到办公室，让她通知这位新任经理马上处理一件紧急事情，而且今天之内必须完成，因为这份文件明天就得上交到区的药监和市监两尊大门神，要是处理不当，公司很可能被责令停业整改，那样大家心心念念的年终奖估计就泡汤了。
没有人会跟钱过意不去，倍感事出突然的程伽美立马拿着这堆数量起码上百份的资料找上门来。
“秦经理，总监让您马上协助整理一份详细材料，内容涉及公司近五年来所有代理销售过的药品的型号、价格、数量、采购方、经办人、订单客户等三十多种数据信息。呐，这些是您可能用得上的材料。”
外号被人叫做小美的行政助理把资料放到秦川的办公桌上，见眼前这位刚才还以一张邪恶笑脸示人的男人恢复了平静色彩，终于松了一口气的小美慌忙解释道。
“哦，什么情况？”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位自称“举手投足间透露着优雅的美男子”的贾英雄从脑海中抹去的秦川不动声色问道。
“听说是咱们公司被人实名举报销售假药，区的药监局联合市监局要求咱们明天前提供刚才跟您所说的那些数据！”
小美放下文件后，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潜意识让她觉得还是不要太靠近这位变脸比京剧还快的男人。
自动忽略了这位美女助理多少都有些不敬行径的秦川暗暗思量。
美康虽然比不上区里那些纳税大户，但好歹也是家手续齐全规模尚可的企业，就算今年的发展有些停滞，也还不至于干这种一旦抓到分分钟拉去坐牢的下三滥勾当。
进来公司六年的秦川记忆中似乎还是头一次碰上公司被人举报，还是实名举报，他才上任没两天就发生这种一旦核实将严重影响公司声誉的倒霉事。
最近正疯狂吸收各种厚黑典籍的秦川难免腹黑地认为这事情绝非偶然，似乎更像是有预谋的陷害，就算到最后查出来公司是清白的，也会极大影响大家的工作情绪，再往轻了说，单就配合调查就能把作为这个重要部门一把手的秦川弄得焦头烂额，看来是有人故意在背后搞小动作啊。
“恭喜主人，激活新任务——配合区药监与市监局对美康药业的调查取证，任务难度两星，预计奖励系统积分3-5分！”
才关闭了没多久的嫦娥再次不合时宜地在秦川脑子里说道。
一听到有积分奖励，秦川马上两眼放光，一脸不加掩饰的兴奋。
一直在暗中观察他的美女助理再次一阵心惊肉跳，习惯汇报或请示工作前喜欢预估领导反应的小美怎么也没想到这位新经理的反应是如此的反人类，该不会是自己进来前这家伙的脑袋被驴踢了吧？
“咳咳”可能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反常，秦川只得故意轻咳了两声掩饰眼前的尴尬，道：“哦，什么时候交？”
“明天！”
大概也知道要完成这样一份难度系数堪称五星级的文件有些强人所难，这位长着一张甜美脸蛋的助理现在脸上也是愁云密布。
见这位新经理似乎不为所动，神色平静，先入为主的小美还以为他在酝酿什么合适理由拒绝这烫手的山芋，急忙又道：“赵总监那边也会和您一起处理，她完成前面三年的统计，您这边负责最近两年！”
“好！”
秦川依然一脸淡定，成竹在胸地道。
“秦经理，是两年的数据哦，不是两个月！”委实怀疑这位新经理是在强装自信的小美提醒道。
“放心！”秦川十指交叉，信誓旦旦地道，似乎毫不在意这桩连赵图南都十分头疼的事情。
说完后忽然想起刚才嫦娥的话，完成任务奖励系统5-10分，那不否意味着做得越多得到的积分就越多？
一个积分就5万块啊，一想起那些白花花的银两，心痒难耐恨不得马上开干的秦川急不可耐地补充道：“小美，你回去跟赵总监说，五年的数据都交给我去整理好了，她老人家正忙着呢，这种小事情也不是什么难事！没必要让赵总监亲自出马！”
嫦娥说了，这次任务难度系数才两星，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小事情？不是什么难事！”已经彻底确信眼前男人绝对是脑子抽风的小美胸口起伏，赵总监何等厉害的人物，连她都认为难度极大的事情在这个男人眼中竟然只是小事情？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似挺沉稳的男人竟然如此口出狂言，这已经不是自信，而是盲目自大到没边了。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给我一百个放心，我会处理好的。”和这个总是一惊一乍的小美女聊天，秦川也觉得挺有趣。
“好吧，那就劳烦秦经理了，没什么事我就先不打扰您工作了。”从进来到现在已经数次升级对这位新经理信任危机的小美无奈地道。
老实说，要不是连赵图南都认为很棘手，小美其实挺欣赏眼前男人那份从容不迫的自信，只是在她眼中注定无法和赵图南相提并论的秦川那副毋容置疑的神态口吻似乎更像是在装腔作势。
小美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一个极少处理文件的新人经理，怎么看都不像是那棵力挽狂澜的救命稻草，虽然见识过秦川在部门会议上的惊艳表现，但正如秦川的死对头郭晋强所说，会说和会做始终是两码事，更何况时间这么紧迫，这家伙看起来又如此不放在心上的态度，明显就是对事情的严重性和难度认识不足，年终奖十有八九是没希望了。
哎，实在不行一会就和赵总监汇报，让她把这五年的数据都处理算了，想起那个似乎无所不能的总监，这位早就被赵大美女折服的小迷妹才稍稍放心了一点。
只是还没等她放下心头大石，那位似乎总是从容不迫的男人似乎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站了起来，说了句让转过身去的小美再次提心吊胆惶恐不安的话。
“哦，对了，小美，你能帮忙现在去隔壁街的图书馆给我借几本有关办公室软件学习的书籍吗？”
“什么？”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的小美站在原地不动，转过身来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荒诞不经的男人，那双对男人似乎挺有吸引力的大眼睛睁得牛眼般大。
还以为对方是不想在工作时间做这些跑腿工作，饶了饶头的秦川略微歉意地解释道：“我以前很少用办公室软件，所以不是很熟练。”
再次刷新了对“不靠谱”认知下限的小美审视着眼前这张以前极少有交集的脸庞，哭笑不得地道：“秦经理，临阵磨刀是不是迟了点？”
“亡羊补牢未为晚！”秦川笑道。
“好吧！”
感觉运气背到家的小美彻底放弃了寄托在秦川身上的那丝希望，苦着脸给秦川借书去了。
020章 妖孽
程伽美，女，今年24岁，地地道道的汉京本地人，父母亲都在政府某个清水衙门里吃着皇粮饭，在关系户横行的体制里，两人混得谈不上风山水起，大概也就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那种。
但是程伽美从小到大父母都没有亏待过她，大院里的那群孩子该有的程伽美一样都不少，她也还算争气，没有给父母亲丢脸。如果标准不过分苛刻，程伽美完全能称得上品学兼优，高中毕业后更是如愿考上了一所当地的一本大学。
到了大学毕业后，父母亲为了程伽美的工作操碎了心，四处奔波花了巨大力气才给她争取来某个事业单位的任聘机会，工作待遇是不高，但胜在体面清闲，在父母眼中，这类工作比那些在外头奔波甚至连三餐都不准时的工作远要来得靠谱。
可谁都没想到从幼儿园到大学毕业前都对父母亲言听计从的程伽美却义无反顾地拒绝了这份让外人犯眼红病的工作，竟然跑去美康药业当了个行政助理，起早摸黑干着些上下打点的工作，性质其实和吴小转差不了多少。
亲戚朋友都觉得她大材小用，白白浪费了青春，可程伽美却不以为然，没有人知道她一直都很崇拜那种无论学生生涯还是参加工作都能混得风山水起的牛人，美康医药的总监赵图南显然就是这方面的典型代表。
在程伽美的眼中，赵图南几乎集合了一个女人的全部优点，对上司崇拜到病入膏肓的程伽美不止一次试图幻想过，要是她是一个男人，会不会疯狂喜欢上这位美女总监。
所以她非常珍惜在美康的工作机会，这次公司突然被人实名举报，论责任远轮不到她负责的程伽美比谁都紧张，在两位体制内混日子的父母双亲耳语目染下，程伽美即使单纯也不会单纯到哪里去。
她知道要是这调查结果不理想，公司肯定得找个人出来背黑锅，作为主管销售这一块的赵图南，无疑是最佳人员之一，再就是那位严重不靠谱的新任经理秦川了。
快马加鞭的程伽美用了不到十分钟就把那位新任经理想要的书籍交到了他手上，虽然对秦川判了“死刑”，但心底里程伽美还是希望这个男人能帮一点是一点，赵总监就是再厉害，也得吃饭拉屎睡觉啊。
这个新任经理倒也不客气，正襟危坐接过书籍后便一言不发地一页页翻了起来，速度之快用眼花缭乱都不足以形容，程伽美差点以为自己是在看马戏团杂技表演，这家伙确定是在看书吗？
天地良心，秦川是真的在看书，有系统的超级扫描仪辅助，这区区三四本书的知识量最多也就几分钟的时间。
也许是觉得一旁小偷般盯着他的程伽美令他有些不自在，秦川抬起头来撇了一眼见鬼似的程伽美，笑道：“还有事？”
“没有了，请秦经理抓紧时间吧！”被人下了逐客令的小美没好气地回道，秦川脸上的笑容在此刻的程伽美眼中，根本就是嬉皮笑容，都什么时候了，亏这家伙还笑得出。
她本来还想苦口婆心劝告诫一下秦川，让他深刻认识到这个事情的严重性，多花点心思处理好，但看秦川那儿戏的态度，小美想想还是算了，刚才已经白跑了一趟，现在也无谓浪费口水。
等到程伽美离开，看着眼前那堆小山似的文件，秦川再次两眼放光，这些可都是钱啊。
有系统的帮忙，秦川很快便完全掌握了办公室常用软件的使用方法和一些只有大神才运用得上的偏门技巧，随后翻开桌面上的材料，同时启动扫描仪。
要是没有扫描仪的辅助，单从这一份份密密麻麻充斥着各种繁杂数据的文件中找到里面的有用数据就能让人崩溃，数据量委实太大了。
哪怕是三四个人同时处理，把如此庞大而且杂乱无章的数据处理完毕最快起码也得三天时间。
但是秦川却完全不用浪费脑细胞思考，因为只需要花费几秒钟，扫描仪就能把秦川想要的数据瞬间提取出来，那处理速度当得起“快”、“狠”、“准”三个字。
整个上午秦川都待在办公室，偶然经过办公室门口的员工都能听见里面噼里啪啦的键盘声，一刻都间断，仿佛乐此不疲。
很快时间来到中午时分。
“小美，过来我办公室一下。”终于完成了任务的秦川给程伽美的座机打了个电话，连续工作了将近三个小时的秦川除了觉得指尖略微有些酸痛外，没感觉这任务有什么难度，看来系统的二星难度任务也不过如此，似乎没太大挑战性。
还以为这家伙又想出什么稀奇古怪念头的程伽美再次来到秦川的办公室，见那家伙双臂环胸地坐在座位上，一脸气定神闲。
“秦经理，有什么事吗？”
刚才已经把秦川的情况事无巨细都告知了赵图南一遍的程伽美进来后马上兴匆匆地问道，这家伙不赶时间，她可是赶着时间给总监把那些数据分门别类放好。
“最近两年的数据我这边已经处理好了，你把前面另外三年的相关资料下午也给我带过来，我顺便处理掉。”心念着系统积分的秦川把整理打印好的文件在呆若木鸡的程伽美面前扬了扬，笑道。
“啊！什么？弄完了？
再次怀疑自己出现幻听的程伽美连说话都变得有些结巴，飞快接过文件，药品名称、型号、数量、进货商、进货价格......前前后后三十多项数据全部整整齐齐分列其中，当中甚至还把数据来源都标住得一清二楚！
为了印证这份文件不是秦川随便弄出来糊弄自己，程伽美把其中一项数据的来源抽了出来，然后像福尔摩斯上身一样仔仔细细对了一番，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的不妥之处。
抬头看着眼前这个表情轻松淡定的男人，满眼惊异，看秦川的表情，这个在程伽美眼中极具挑战性和难度性的事情在这家伙眼中似乎压根不值一提。
心里彻底被震撼得无法形容的程伽美抬起右手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这才过去多久？三个小时？
这还是人吗？这家伙该不会是妖孽吧？
终于确定文件正确性的女人眼里闪着异彩，然后像个二百斤的胖子得了根美味可口的雪糕一样露出了愉悦笑容，发自心底地崇拜道:“秦经理，您真是太厉害了！我这就给您拿剩余的资料文件！”
021章 狗屎运
022章 欧胜龙的不幸人生
当一个人不知道要干什么时，去孝顺父母吧！
这是欧胜龙从某个狐朋狗友那里听回来的话，似乎挺有道理，只是老天爷要是能给欧胜龙一次重新投胎的机会，他宁愿没有这个父亲！
这话听起来挺大逆不道，但的确是欧胜龙内心的真实写照。事实上，欧胜龙对这个父亲的感恩之情真没多少，反而更多的是怨恨。
他依然记得小时候不止一次听村子里的人夸他可爱，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眼睛贼成一条缝。而且小脑袋瓜里尽是鬼点子，年纪轻轻就懂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谁给他糖吃就讨好谁，嘴巴像抹了糖似的，就连那个懂观相术的耄耋老人都夸他聪明，更是预言他将来必然出人头地，光宗耀祖。
可惜欧胜龙父亲不这样想，这个一辈子在一家纺织工厂打工的男人，从小就给很早就会背诵“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的儿子定了一个伟大的目标，等他长大了，就跟父亲做工友，不求大富大贵，但求三餐温饱。
欧胜龙那时候不懂，还以为父亲所从事的工作是多么的了不起。
父亲爱打扮，这是欧胜龙现在都记忆犹新的事情。
没有哪个在车间当苦力的男人会喷香水打发蜡，逢年过节一定得穿一套体面讲究的西装，皮鞋擦得锃光瓦亮，头发更是梳理得像个发了横财的地产商。
小时候欧还没读几年书的胜龙不懂得如何形容父亲的形象，等到中学终于在几个损友怂恿下偷看了几本十八禁书籍后，看着多年不变的父亲，欧胜龙的脑海中浮现出的是一个插着花的武大郎的滑稽形象。
只可惜这个爱打扮的父亲连自己的老婆，也就是欧胜龙的生母都没能留住，那个小个子的江南女人，因为受不了工厂里的苦，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地跟着一个厂里的小领导跑了。
母亲走后，父亲整个人都变了，虽然没给欧胜龙找个后妈，人却变得越来越轻佻，越来越油嘴滑舌，碰见谁都要玩笑几句，碰见女人尤甚，那种恰到好处的挑逗话张口就来。
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父亲才会收敛起外头的玩世不恭，时常对着母亲的照片发呆，直到烟屁股烧到手指了才反应过来，而且还喜欢上喝酒，有时甚至喝得酩酊大醉。
父亲的苦，欧胜龙这个当儿子的肯定能看出来，只是父亲从来都不承认，甚至还一脸没所谓地说：“哪个有我幸福，不用养老婆，还白得一个儿子。”
这话听起来挺豁达，但是对欧胜龙这个儿子，父亲似乎从来都没有上过心。
父亲常年在外打工，作为留守儿童的欧胜龙和父亲的情感，其实全靠电话联络，以至于听到儿子在学校里跟同学打架，当着老师的面抽烟，父亲也似乎漫不经心，没半点重视的样子，对待儿子的学业，父亲保持了一贯的吊儿郎当态度，能读就读，不能读就拉倒。
可怜欧胜龙之所以在学校做尽了坏事，无非是想让父亲把他带在身边而已，几个挺有责任心的老师数次劝告过他父亲，说这孩子好好培养，以后会有大出息。
每次父亲都是苦笑，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一个单身汉，老婆跟人跑了，每天起早摸黑地工作完早就累得喘不上气，还得自己洗衣服做饭，哪里有能力照顾欧胜龙？
欧胜龙到现在都记得小时候最快乐的事情就是放暑假时能进城里找父亲玩。他对大城市里的一切都很感兴趣，彻夜的霓虹，喧嚣的KTV，走在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各种不同肤色的外国人，都能令那时候的欧胜龙叹为观止。
为了能有机会继续跟着父亲留在大城里长见识，那时才不过八九岁的欧胜龙就如同小大人一样照顾起父亲的起居，给他端茶递水，搓背按肩，甚至买菜做饭，然而夏天一过，他依旧会被父亲毫不犹豫地送回乡下老家，继续跟老人住在一起，继续缺乏引导.......
也就从那时候起，欧胜龙似乎就已经预知了自己的将来。
但这个父亲也不是一无是处。
曾经父亲也带过某个女人回家，只是没多久就离开了，原因是那个女人有点嫌弃欧胜龙，喜欢明里暗里挤兑他，所以父亲便下了决心和那个女人分开，说到底，父亲对他还是有爱的。
直到现在，欧胜龙也没能真正懂得这个始终难以抓摸的父亲，看起来浪荡浮夸，总是浑浑噩噩满嘴火车，实际又挺老实本分，勤勤恳恳上班，不乱花钱，也没太多不良嗜好，没到年底都把钱存起来留给欧胜龙读书和将来娶媳妇用。
如果非要形容，欧胜龙只能说父亲不是个好人或者坏人，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弱的人，过分胆小，胆小到连亲情都抗拒，有这样的父亲，也就注定了欧胜龙的不幸。
这不，大专毕业后，一无是处的欧胜龙找工作总是四处碰壁，每当这个时候他都特别憎恨那个一直逃避责任的父亲，只是憎恨过后还是得咬着牙关去学着生存，被人算计过几次吃过不少亏后才终于在这个素来都不欢迎弱者的大城市里站稳了脚跟。
和程伽美主动放弃家里人安排不一样，欧胜龙压根对这种大多数时候都是曲意奉承低三下气的销售工作不感兴趣，要不是除了一张继承了他父亲油嘴滑舌的嘴巴外便一无所有，欧胜龙是打死都不会当销售的，他从这几年的工作中学到的最大本事就是有限度的能屈能伸罢了，至于其他，只有袋进口袋里的钱才是靠谱的。
进来美康药业后，工作其实还算努力的欧胜龙给自己定了几个35岁前必须完成的目标：有一块劳力士手表；买上一辆路虎或者奔驰；有一套三居室的房子；给父亲带个儿媳妇给他看看。
只是还没等欧胜龙大展拳脚去完成他的第一个目标，那个对欧胜龙的人生更多是灰色色彩和消极影响的父亲却突然病倒了，欧胜龙内心就算有再多的怨恨，也学不来当初父亲狠心丢下他让他当留守儿童的那股绝情劲，所以良心还未泯灭的欧盛龙还是义无反顾地负起了照顾父亲的重任。
再混蛋落魄的父母，都是孩子眼里最亲近的人。
只是他先前一直跟人家对着干的秦经理会答应自己这次提前预支薪水的申请吗？
023章 谢了
024章 副总兰胖子
025章 金刚附体
026章 秦氏八式
027章 梁中正的折服
028章 秦氏八式的威力
029章 真没必要
030章 就是要恶心他
031章 我们去会一会他
032章 余明
033章 不简单
034章 前度
再次见到余明和简瑶两夫妻后，秦川依然如昨日一样故技重施，对人家又是一番彭若无人的嘘寒问暖，让跟着他上楼的梁中正和欧胜龙大开眼界，大家都是男人，为何这家伙的皮脸可以厚出几个档次？
似乎捡了大便宜的余明倒也没明显的情绪变化，只是偶然间看向秦川的眼神似乎有些复杂，在余明家逗留了将近半个小时后，三人才终于把那套红木家具以及那张毫不起眼的梳妆台搬到了楼下。
之前听秦川说这张梳妆台才是真的值钱货后，欧胜龙便主动承担起保护它周全的重任，全程都是一个人小心翼翼搬下楼去，任谁搭把手都不肯，说是担心大家一不小心弄坏了那就给麻烦大了。
楼下那个秦川提前联系好的二手家私商贩早就在小区门口待命，眼前的年轻男人非常爽快，没和他斤斤计较，一张沙发四张木椅三万出头就成交了，唯独那张看起来挺老旧的梳妆台没卖，商贩子也不勉强，反正也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已经小赚了一笔的他已经很心满意足了，高兴得合不拢嘴，只是年轻男人身后的四个跟班却一脸肉疼，担心事情有变的商贩马上飞快打包好这套红木家具，便马上启动货车，似乎一分钟也不愿多耽搁。
“老大，不是说值个五六万吗？你咋三万块就卖了？”仿佛自己身上掉了块肉般心疼的欧胜龙一边把那张梳妆台打包放好，一边问道。
想不到那台佳美的后尾箱竟然也能定装下那张看起来挺大的梳妆台。
秦川打开手机导航，下一站目的地是城南最大的古玩城，打算在那边把梳妆台出手的秦川瞧了一眼插着腰盯着他看的欧胜龙，随手敲敲了那张已经摆放好的梳妆台，道：“你们担心个啥，一会都能在这张台上找回来。”
欧胜龙、梁中正四人再次很有默契地翻了翻白眼，那张梳妆台怎么看都不像是值钱的东西，他们还真怕秦川看走眼，以前也真没看出他有这本事，所以四个人都是一脸担心。
秦川也懒得解释，催促着一定要当司机的欧胜龙赶快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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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秦川他们离开了余明所在的碧桂园天玺湾小区后不久，城东市区一处豪华公寓大门外，一辆让所有经过的路人都忍不住多瞧几眼的蓝色敞篷跑车大大咧咧停在了路边。
车上坐着一个正在打电话的女人，戴着一副将近遮盖了大半张脸的黑色墨镜，虽然看不清容貌，但是仅仅看女人如羊脂球般雪白的肤色以及精致的打扮不难猜测出她是个富家女，有着一股不说话也气势逼人的上等人气质。
“我说南南，姐都等你半个小时了，都还没见你下来，你是不是想故意拖延时间？姐不管你今天找什么借口，都必须跟我去古玩城一趟，今天静茹姐新店开张，咱们必须得去捧一下场！”
“好，五分钟就到是吧，行，姐就在大门口等着你，要是还是不来姐就跑到你家里剥光你的衣服然后带你游街示众！”
女人对着电话那头的人笑骂了几句后，便放下了电话，五分钟对她来说似乎过于漫长，所以女人马上打开手机的视频软件，又开始刷那部剧情极度脑残但男演员全是帅哥的青春狗血爱情剧。
兴许已成习惯，车里的女人丝毫不介意一些好奇心挺重的路人对她或者她的车子驻足观望。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真是个亘古不变的真理，美女的朋友往往都是美女。
五分钟，一个长得很让男人发情女同胞妒忌的漂亮女人走到了跑车门边，要是秦川看到这个女人，定然会大吃一惊，因为她竟然是赵图南，美康药业的美女大总监。
坐进副驾驶位的赵图南撇了一眼身旁那个恨不得对着手机屏幕里的俊男们亲吻的闺蜜，没好气道：“我说菜花大小姐，你看这种严重拉低你智商的偶像剧吗？好歹你也是个有钱人家的千金，居然学灰姑娘丑小鸭那样天天发着白马王子梦，看到你的样子我就忍不住吐血。”
“姐愿意，你管我。马上系好安全带，姐赶时间。”终于抬起头来的女人不知廉耻地回道。
跑车发出一阵充满极富冲击力的轰鸣声后便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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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跨越半个汉京后，秦川他们才终于到达城南的天湖居古玩城，不得不说这座在全省都名闻遐迩的古玩城的确气派，加上今天是周末，来往的人流自然非常密集。
只是刚走下车来的秦川却无意间看到一对举止亲密的帅哥美女情侣，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些古怪之色。
而那个漂亮女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发现了秦川。
秦川怎么也想不到竟然在这里碰上他的前任，何云霞，估摸着他应该就是何云霞口中的那个年轻多金又长得特别帅的富二代了，想起何云霞就是因为他而把自己狠狠甩掉，秦川心里就一阵酸溜溜。
这是个无论走到哪里都肯定是焦点的高大青年，脸蛋、身材、气质以及口袋里的钱包都没得挑剔，总之就是那种帅到拉去屏幕上当个流量明星都绰绰有余、足够让花痴们尖叫恨不得以身相许立马给他生个足球队孩子的男人，一身出自名匠手工缝制的针织长袍，绣有几个独特韵味的图案，配合一米八以上的高挑健硕身材，根本就是一个现实版的白马王子。
他应该就是何云霞口中的那个年轻多金又长得特别帅的富二代了，想起何云霞就是因为他而把自己狠狠甩掉，秦川心里就一阵酸溜溜。
说实话秦川内心是真的很羡慕也很妒忌这种男人，家里有钱有势有背景也就算了，偏偏还长得还很让男同胞泄气，更加可恶的是秦川从这家伙的言行举止不难看出他肯定不是那类为人肤浅的小白脸角色，即使是个二世祖三世祖，应该也是个有内涵有能力的公子哥。
对比曾经的自己，哪怕是现在的自己，秦川输给他似乎也不是什么男人的耻辱，只是这个看起来不怎么肤浅的家伙怎么会瞎了眼看上何云霞那种女人，秦川瞬间觉得有没有必要找个机会告知一下这个公子哥，让他睁开眼看清楚眼前的女人，只是随即便摇了摇头，其实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何云霞有一个家世普通的闺蜜就是这方面的成功案例，她闺蜜除了有一张无可否认的漂亮脸蛋外，真正能让她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秘诀靠的是一场场精心设计的算计，才让她成功傍上那位又年轻又单纯的富二代。
闺蜜刚认识那个富二代那会，他还只是个隐瞒身份故意潜伏在他爷爷的某家大公司做个底层管理的小职员，公司里但凡有点姿色的女人没几个会拿正眼瞧他，唯独她闺蜜慧眼识珠，一眼就看出了那个男人的不普通，又是美人计又是苦肉计，最终修成正果，成为一只开豪车住别墅穿戴名牌每天出入高档消费场所的少奶奶。
这让一直想钓个金龟婿改变命运的何云霞心里眼红得要命，也是从那时候起何云霞就已经有了甩掉秦川这个男朋友的决心，见过闺蜜老公几次的她甚至好几次都动了要取而代之的歪心思。
可能她闺蜜暗地里也察觉出了一丝蛛丝马迹，马上有了防备，后来连每次见面都是单独出门，也从不邀请何云霞到家做客，关于她老公的一切更是闭口不谈，这才让心理妒忌恨的何云霞彻底死了心。
加上前段时间刚好在一个朋友的聚会上认识了现在身边的年轻男人，一个同样帅气多金的富二代，所以她没有一丝犹豫便和秦川提出了分手，一心一意扑在这个年轻男人身上。
在何云霞现在的眼中，她打心眼瞧不起那个被她甩掉的前男友，严格来说是她的备胎，何云霞现在很庆幸当初的选择是何等的明智，像秦川这种每天貌似乎都勤勤恳恳但实际连生存都困难的男人就是典型的烂泥扶不上壁，属于人生已经没有前途也没有希望的那种人。
所以甩掉他何云霞心里没有任何的愧疚感和负罪感，就算分手也没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甚至反而觉得自己血亏，她可是花了大好的两年青春陪在秦川身边，说来他还赚了，起码能在别人面前吹嘘曾经有交过一个不但长得漂亮身材也好的女友。
而她呢，只有后悔，这种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的男人出现在她的人生经历中不非但不值得留恋，反而是一种耻辱，特别是现在面对着李枫的时候，何云霞这种耻辱感更加强烈，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惊艳的才华，更没有令人犯花痴的个性，他有什么能比的上李枫？所以她绝对不能让他知道她曾经有一个那么不堪的男朋友，要不这段时间处心积虑的谋划很可能就泡汤了。
她今天是陪李枫来他家的古董吊铺看看的，自从她知道李枫家在这边的古玩城有一家规模非常大的吊铺后，何云霞。
这位从幼儿园一直帅到大学，现在都还能每隔一段时间手情书礼物收到手软的英俊青年见何云霞突然便了脸色，好奇问道：“云霞，怎么了？”
035章 好戏
刚才略微失神的何云霞马上清醒过来，看着男人那张几乎找不出瑕疵的英俊脸庞，心中更加坚定了想法，故意大庭广众下帮他立了立其实并未凌乱的衣领，然后顺势挽着男人的手臂，露出一脸的娇柔，微笑道：“没事，很能是太久没来这种人流密集的地方，一时之间有些眼花缭乱而已。”
李枫点了点头，另一只手捏了一下何云霞似乎一天比一天要粉嫩的脸蛋，不动声色地任由她把极容易让男人亢奋的胸脯挤压着他的手臂，开玩笑笑道：“小云，那你得跟紧一点我了，等一下去到我们家的铺子，人会更多。”
何云霞眨了眨眼睛，兴奋道：“真的吗？那我现在就想去看看。”
李枫点了点头，带着何云霞向古玩城走了进去，只是才走了几步的李枫不经意间转过头来，瞄了一眼不远处的秦川几人，想起刚才身边女人那一丝掩饰极佳的慌乱，对几人当中领头的那个男人不由得多瞧上几眼，然后露出了一个一闪而逝的玩笑眼神。
这一场兴许连同床异梦都算不上的旧相识之间的偶遇，显然暂时便到此为止，并未激荡起什么涟漪。
四个人当中，欧胜龙几乎将全部心思都放在了那张梳妆台上，梁中正则从来都是无精打采，对新鲜事物拥有强烈好奇心的吴小转自从下车后就对古玩城的一切啧啧称奇，唯有心思细腻的肖宁在秦川身上瞧出了些微妙端倪。
好奇地顺着秦川眼光的方向看去，发现是对年轻情侣，再结合秦川刚才那副比吃了大便还要难看的表情，想象力丰富的她出于好奇，朝着渐行渐远的何云霞扬了扬下巴，对秦川打趣道：“老大，该不是碰见前女友了吧？”
想在的她也开始学着欧胜龙那样称呼秦川为老大，事实上她并未觉得这样称呼一个比自己年轻几岁的上司有什么不妥，甚至还觉得自己占了便宜。
“你看我像是那种能找个大美女当女朋友的人吗？”逐渐恢复回心如止水的秦川有些自嘲地道。
“像！”
看起来注意力非常分散的四人突然异口同声地道，人人一脸认真的气势仿佛就像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秦川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一把夺过欧胜龙手中的小拉车，头也不回地朝古玩城里走去。
等到他们走进了熙熙攘攘的古玩城后，已经从刚才的偶遇中彻底静下心来的秦川才深刻体会到这座从曾经的历史古城改建而成的古玩城有多繁华，一栋栋古色古香的建筑物，一家接一家各具特色的商铺，无数让人应接不暇眼花缭乱的商品，一群群来自全市、全省乃至全国慕名而来的游客、商贩，那景象让秦川他们差点以为自己穿越回了古朝代大都市的市集。
秦川保守估计，这古玩城现在起码上万人待在里头。
反正今天是周末，大家都有时间，况且难得来一次这种地方，当增长见闻也好，当旅游散心也罢，大家都饶有兴致地在古城内四处看看，唯独欧胜龙那家伙一脸焦急，三翻四次催促秦川赶紧想办法处理手上的“宝物”，免得夜长梦多，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实在被这家伙烦得没辙的秦川刚想赏给他几个大大的板栗，却忽然瞧见前面一家似乎是附近最大规模的店铺门前聚拢了一大群人，里头传出了一阵噪杂吵闹，瞧那些人一个个都议论纷纷的样子，似乎里头正在上演着一出具有致命吸引力的好戏。
特别喜欢看热闹的吴小转便第一个挤了进去，随后肖宁和梁中正也跟了上去。
人群里一个显然不怀好意的声音响起：“小伙子，这个花瓶可是清朝乾隆时代的玩意，可值钱了，你现在把它打碎了，你告诉我怎么个处理办法？”
店铺内，一个穿着一身中山装就差把“傲慢”两个字刻在脸上的中年人，带着两个身材健硕一副打手模样的年轻人围住了一个留着寸头穿着快递员服装的年轻人，地面上则是一片狼藉，散落着无数片碎掉的彩色瓷片。
“店家，这花瓶值多少钱？”深知闯了大祸的寸头青年故作镇定地道，但任谁都不难看出他现在内心的胆怯，而他也则暗暗责怪自己搬运这么贵重的花瓶竟然也心不在焉。
“来来来，大家都给这事情评评理吧，这花瓶可是货真价实的清朝各色釉大瓶，我们约定成俗的称谓叫做‘瓷母’，价值连城，是我们老板花了大价钱大力气才弄来的，本来好好的，结果刚才搬运下来的时候让这位快递小哥给弄碎了，这事情，大家说这么办？”
中年男人扯着脖子高声叫嚷道，似乎人越多对他就越有利，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看客大多都幸灾乐祸，议论纷纷。
“既然是他自己不小心，那就得赔偿，这年头谁做买卖都不容易，清朝的大花瓶，那得值多少钱啊。”
“就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从来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谁弄坏的，就得谁负责！”
“我看今天这快递小哥就甭想轻易完事了，这清朝的大花瓶啊，市面上本来就少得很，肯定值大价钱。”
有这帮帮腔做势的好事者跳出来‘主持公道’，年轻快递员也有些沉不住起了，内心的惊慌再也藏不住，见他这副模样，中年人和那两个打手越发觉得理直气壮有恃无恐，指着地上的碎瓷片，对着年轻快递员竖起了两根手指头，神气十足地道：“你刚才问这花瓶值多少，我现在就告诉你，市面价它最起码值二十万！”
二十万！
这也太贵了点！
众人都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一个花瓶就值二十万！瞧那个快递小哥的穷酸样，今天就是卖货砸铁也凑不来二十万啊，这次是真有好戏瞧了。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你们连保险都没有买，能值几个钱？”快递员凝视着地面那些给他带来无妄之灾的瓷片，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只是连他自己都觉得说起话来少了些底气。
“不相信是吗？这花瓶可是有国家权威部门颁发的文物鉴定证书，而且我们店老板的二公子的老师也是这方面的文物鉴定专家，要不要请我们二公子的老师过来把把眼啊！”
036章
037章 赝品！
横看竖看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作为老板儿子的李枫都算仁至义尽了，十万块可不是小数目，足够一个四五线城市套日子的人舒舒服服过好一段时间了，这个时候跳出来瞎嚷嚷‘这钱不能给’很有点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意思，实在不识抬举了点。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聚集在那个说话之人身上，一个初看挺人畜无害的年轻人，长相一般，只要审美不是过分独特，这张脸孔绝对和英俊挂不上钩，身材同样只能算凑合，1米75左右的个子。
至于穿衣打扮就更差强人意了，一身就差把“打工仔”几个字印在背面的职业装，毫无美感和时尚气息，除了还算干净之外再无特色，品位、气质那类东西更是跟他八竿子打不着，兴许只有瞎子才能从他身上找出一点与众不同的气质。
当何云霞见到这个男人后，脸色微微一变，见对方看到自己后一脸平静，似乎他们两人之间压根就不认识，心里暗暗送了一口气的女人却又突然有一种说不清道明不明的冷落感。
“小川？你怎么在这里？”王浩见到阻拦的人竟然是他的铁杆兄弟秦川，顿时有点他乡遇故知的激动。
“秦川？”站在张菜花身边整个过程似乎都置身事外的赵图南脸上也略微透露着惊讶，见他身后还跟着肖宁、欧胜龙他们四个，眉头皱了皱。
张菜花惊鸿一瞥式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人便再没有看第二眼的欲望，心底连半点涟漪都没有，对帅哥几乎没有半点免疫力的张菜花连旁边的李枫都没半分兴趣，她只是好奇为什么平日里和男人打交道如楚河汉界般的好闺蜜赵图南为什么会认识他。
肖宁、欧胜龙四人一开始都不明白明明好好的在一旁看热闹的秦川为什么会突然跳出来趟这趟浑水，直到看到秦川和王浩两人似乎是相熟的朋友才恍然大悟，只是老大为什么说不能给钱呢？
秦川笑眯眯地朝赵图南眨了眨眼睛，然后撞了一下王浩的胳膊，道：“王浩，这钱你不能给他们？”
“哦，为什么？年轻人，你是觉得你这位朋友赔的太多了？”不等王浩发问，一旁的中年人冷冷盯着秦川，任谁都听出了语气中的不悦，身后两个本来已经防松了警惕的打手马上提起神来，同样冷着张脸。
和一脸敌视的中年人不同，听到秦川当众说‘这钱不能给’后，李枫相当沉得住气，没有半点纨绔子弟稍微遇到点反对意见就大动肝火的冲动，脸色依然挂着温暖的笑容，心平气和地道：“这位朋友，你说这钱他不能给，是我们有什么不对？”
“因为他不值十万块！”
秦川倒是有些佩服这家伙的平心静气，起码对接人待物的态度上无可挑剔，不论是否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单单这份处事不惊的定力就知道人家不是那种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哦，怎么说？”
李枫用眼神阻止了火冒三丈正欲破口大骂的中年人，脸上笑容不减，不动声色地问道。
在场所有人都瞬间安静了下来，都想听听这个跳出来抢戏的家伙有什么高论。
“因为这个打碎了花瓶根本就不是什么清朝大色釉花瓶!只是一只赝品而已！”
什么？
全场愕然和震惊！随后质疑声便此起彼伏。
人家连国家权威部门出具的文物鉴定书都有，凭什么说那是假货？几乎所有人都觉得眼前这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家伙显然在胡说八道，摆明了是不想朋友赔钱嘛。
“你放屁！我们李家的店铺从来都不卖假货！”
终于忍不住的中年人怒骂道，王浩则和秦川身后的肖宁四个则是一脸尴尬，也不能怪人家有火气啊，明明连文物鉴定书都有了，再说人家是假货未免太过无理取闹了。
就连身为秦川同事兼上司的赵图南都有点难为情，更不要说明确看过鉴定书的张菜花，这家伙说这话不是明摆着说她眼瞎吗？
“好，既然你说这打碎的花瓶是赝品，说说看，有什么理由？”李枫笑容逐渐消失，嘴角微微上扬。
那个差点被质疑声淹没的秦川却丝毫不被周围的口诛笔伐影响，神态举止波澜不惊，他扫视了全场所有人一眼后，遵下身来捡起地上两三片花瓶碎片，道：“真正清朝乾隆年间的各色釉大花瓶是现世珍品，是我国陶瓷史上空前绝后的作品，价值连城都不为过，何止这区区二十万？
真正的各色釉大花瓶产自景德镇御窑厂，上面集结了历朝历代最名贵的15釉彩，珐琅彩、金彩、斗彩、仿官釉等等，所以称它“各色釉”，即使是在科技如此发达的今天，要想成功烧制这样的瓷瓶，依旧比登天还难，因为瓷瓶上有的是高温釉有的是低温釉，烧制的时候不好控制。
除了汇聚15种釉彩外，各色釉大花瓶还有16道纹饰，12幅吉祥图案。6幅为写实图案，有三阳开泰、吉庆有余、丹凤朝阳、太平有象、仙山琼阁、博古九鼎，另外6幅为锦地‘卍’字、蝙蝠、如意、蟠螭、灵芝、花卉，分别寓意“万”、“福”、“如意”、“辟邪”、“长寿”、“富贵”。你们瞧瞧，这破花瓶上面有这些玩意嘛？”
全场震惊！
看着眼前拿着花瓶碎片的男人侃侃而谈，说得比那些电视上的文物专家还要头头是道，大家惊讶之余都开始有些怀疑起中年人和李枫了，就连刚才看了鉴定书后深信不疑的张菜花同学都开始有些犯糊涂了，不知道相信哪个好。
最纳闷的是赵图南、肖宁和欧胜龙这帮秦川的同事，秦川什么时候对这些古董玩意如此了解的？这家伙横看侧看都不像是个有大文化大学问的猛人啊。
“先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我们可是有那鉴定证书怎么说？难道也是假的？”中年人一时无言而对，突然想起手中最有利的证据，像抓到根救命稻草似的大声发问道。
038章 友谊
人生得一知已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
这是近代社会某位文化巨匠的名言，这句话用来形容秦川和王浩两人比铁还硬的友谊恰如其分，再贴切不过。
这两个性格南辕北辙却臭味相投无话不谈的家伙，其实并没有什么波澜壮阔值得向外人炫耀的感人事迹，大多都是些鸡毛蒜皮不值一提的小事。
高中时王浩和秦川喜欢上了同一个挺顺眼挺水灵的姑娘，秦川问他：你追不追，你不追老子追了。没想到王浩那小子回答超级贱：你追老子就追，你不追老子也不追了。
后来年少无知的秦川还真就追了，那个时候的秦川除了脸皮够厚之外，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拿了个全国奥数三等奖，但人家压根对这些没兴趣，也不是那种仅仅凭死缠难打就能拿下的单纯女生，结果自然是没追上。
但让秦川意外的是那棵水灵白菜没瞧上她倒是瞧上了王浩，女孩喜欢他那一款，所以拼命向王浩示好但是那小子却没接受，他拒绝别人的理由也相当贱，说什么秦川太脆弱了怕秦川受不了自杀。
又有一次，秦川和几个网瘾很大的同学晚上翻学校墙出去上网被校训导主任逮个正着，主任问是谁带的头，谁承认了其它人就可以走。王浩那小子果断指着秦川：是他怂恿我们的。
秦川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立马也指着他：“放屁，明明是你带的头，当时翻墙还是你第一个上的呢。”
王浩哈哈一笑，坦然自若，然后对训导主任说：老师，其实是我带的头。两人的相互调侃推卸惹得那位被人暗地里称之为‘灭绝老尼’的训导主任勃然大怒，最后罚所有人站在学校五星红旗下思过了一个早上，在全校师生面前丢进了脸面。
至今秦川和王浩他们也没搞清楚那天晚上到底是谁牵的头，只是秦川清晰记得第二天王浩父母来学校后对他进行男女混合双打的精彩画面，王浩那小子脑壳差点被打破了，却还能面不改色笑哈哈。
高三毕业的时候，全班同学一致商量后决定去外地玩玩，秦川和王浩两人身上的钱都不多，回来的时候只剩下三块钱，只够买一碗泡面。
王浩把面泡好，然后问秦川：“一人一口，你先吃还是我先吃？”秦川道：“你先吃吧，好歹是你泡的。”
那小子一听赖得客气，说吃就吃，像变魔术似的用叉子卷啊卷，一口就吃了泡面的三分之一，秦川气的一拍他脑袋：“你给老子留点啊。”王浩立马一巴掌还了过去，可怜饥肠辘辘的秦川脑袋都被他拍懵了，他笑着道：“你急个屁啊，剩下的都给你吃不就得了。”
大三的时候秦川过生日，那一年秦川二十一岁，王浩坐了一天火车赶过来，下车的时候像个讨债的农民工。秦川把他带到学校食堂去吃饭，他狼吞虎咽后递给秦川一个大袋子，坏笑道：“别说哥们不够意思，半个月生活费全花在这上面了。”
秦川道：“真是铁公鸡也会拔毛啊，你小子还舍得给哥们买这么贵的东西？”
他冲秦川邪魅一笑：“你会喜欢的。”
秦川当时也是傻，就在食堂的众目睽睽之下拆开了袋子，然后全校人都知道了，机电班有个变态在网上买了一个劣质充气娃娃，这件事直接导致秦川学校的女生在很长一段时间见到他都绕路走。
毕业后还没进去美康的秦川有段时间没有工作，便天天在王浩那里蹭吃蹭喝，他那时春风得意，带秦川去各种饭局。有一次是他们同事聚会，王浩某个年长同事问秦川：“你是干哪一行的？”
秦川还没来得及回答。王浩就抢修道：“无业游民一个，在我这住半个月有多了。”王浩那个同事立马给了秦川一个挺鄙夷的眼神，然后道：“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好高骛远，不是啃老就是蹭朋友，以后怎么养活自己嘛？”
没想到这句话竟然激怒了王浩，那家伙突然站起来，嗓门还放得贼大，对同事吼道：“他蹭的是老子，老子抱怨两句是应该的，他蹭你了么，你有什么资格教训他？”
饭局陷入尴尬，连本来一脸笑呵呵不以为然的秦川也不知如何是好。后来回忆起，秦川认为兴许男生的友谊和女生的不一样，不会有那么多感动的表达，都是实实在在的心意。
秦川后来进入美康打拼，一开始没能拉到订单，依靠底薪过日子的秦川终于又落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秦川给王浩打电话有点支支吾吾，到最后也没开口借钱。他挂电话前问了句：“你是不是又被甩了，怎么语气这么萎？”秦川道：“滚你大爷的！”
午夜时分秦川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知道明天该吃什么，也不知道该不该灰头土脸的回老家。正在这时，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银行卡到账六千块。随后王浩给秦川发来信息：目前只有这么多，不够过几天再给你打。
秦川眼眶湿湿的打字：“谢谢。”
他回过来：“别他妈矫情，要还的！”
现在，秦川终于算闯出了一点成绩，却突然发现他和同在汉京打拼的王浩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联系，前几天秦川打电话约这家伙出来吃饭，王浩总是推脱有事，心里挺疑惑的秦川觉得他是在故意躲自己，暗自揣测是不是自己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把这小子得罪了？
直到刚才见到王浩，秦川几乎没认出他来，这小子之前一直在一家医疗器械公司上班，怎么突然当起了快递员了？而且还打碎了人家的花瓶！
好在秦川有强大的系统，对着地面上的花瓶碎片扫描了一下之后就知道这所谓的清朝乾隆各色釉大花瓶不过是见假货，作为王浩的铁杆死党，秦川当然不能坐视不理。
况且他也特瞧不上李枫那公子哥明明讹诈了王浩一大笔似乎还想让王浩对他感恩戴德的恶心姿态，秦川还真就不信这小子不知道那花瓶是假货，所以秦川立马跳了出来。
有系统的帮忙，秦川压根不怕把事情闹大。
见中年人还嘴硬，秦川冷笑，那所谓的鉴定证书，无非是两张仿制精良的伪造证书罢了，既然对方还不肯承认，秦川不介意继续揭穿他们，撇了一眼中年人，冷笑道：“这份证书也......”
只是不等他把话说完，一旁的李枫突然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搂住秦川的胳膊，笑容灿烂而真诚，道：“这位朋友，花瓶的事情咱们还是到里面说吧，你看外头的人越来越多，影响了旁边的朋友做生意多不好，走，咱们到里面说！”
李枫说完后对中年使了个不轻不重的眼色，愈发如履薄冰的中年人马上心照不宣，招呼着两个年轻手下圆场，李枫则不由分说拉着秦川和王浩两个走向店铺里间的一间茶室，见没了好戏看的围观群众只得失望散场，很快就鸟兽散。
一心想为王浩出点力的张菜花刚想跟三人进去，却被闺蜜赵图南阻止了下来，赵大美女表情依然不急不躁，对着张彩花摇了摇头。
肖宁、欧胜龙、梁正中以及吴小转他们见赵图南不动，四个人内心虽然很好奇，但也没敢跟着进去，只得老老实实地待在店铺里等待。
（PS：最近两天工作实在忙得鸡飞狗跳，只有晚上才能挤出点时间，作为刚参加写作的新兵蛋子，加上本身又是个码字速度奇慢的手残党，所以断更了两天，请各位见谅！虽然我知道其实也没几个人在看这本破书，但咱也不是一个说放弃就放弃的孬种，接下来会每天更新，明天终于轮休，应该能上两到三章。）
039章 念念不忘
茶室内，李枫招呼着秦川和王浩两人坐下，早已没了之前嚣张蛮横的中年人则在一旁端茶递水。
“兄弟，看不出来你还是这方面的行家？”
丝毫没显露出半点公子哥做派的李枫看着一脸冷笑的秦川和莫名其妙的王浩，由衷感叹道，一点也不介意秦川没给他好脸色看，这深谙伸手不打笑脸人道理的富家公子似乎是铁了心要化干戈为玉帛。
先不管眼前和他年龄相近的年轻人说得有板有眼，单就他前些时候听父亲暗示过这店铺的管理上出了些问题这件事，李枫心里就已经确信那花瓶是假货无疑。
他李家的店铺在这古玩城素有口碑，李枫可不想因为一个花瓶而将花费了巨大力气才建立起来的声誉毁于一旦，他不是那种明知无理也强行用家族背景欺负人的没脑二世祖。
更何况他本就有心寻找机会好好敲打一番那帮吃了豹胆熊心都敢在他李家面前玩偷梁换柱这种不可饶恕勾当的手下。
“我一个卖药的算哪门子行家，老板你也别转移话题，说说看，今天这事情这个处理办法？总不能你们讹诈不成就当啥也没发生过吧？”
秦川双臂交叉环胸，半眯着眼睛冷笑道。
真是风水轮流转，现在倒是秦川带着王浩反将一军了。王浩深深看了一眼秦川，似乎在暗示他这位好兄弟要得饶人处且饶人。
心里暗暗感慨甩手掌柜不好当的李枫脸上没有丝毫不悦，诚恳道：“那这位朋友，你想怎么办？”
好一招以退为进。
“那你得问他。”秦川指了指王浩，淡淡地道。
“算了，这花瓶就算不是真货，毕竟是我打碎的，老板你看赔偿多少算合理？”王浩摇了摇头，似乎没打算在这件事情上深究。
秦川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这小子现在怎么没了以前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狠劲了，这么好说话实在不是这家伙以往的作风。
“那行，这次是我们瞎了眼，进了件假货，既然是假的，也就不值几个钱，兄弟大人有大量，那我也不能小家子气，这花瓶也不用兄弟赔了，这事就这么着，你看怎么样？”
李枫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事情的确是他家本来不占理，如果对方选择报警那就真吃不了兜着走了，他还真有点担心王浩和秦川借机狮子开大口。
“行吧，那就谢过老板了。”看来王浩是真打算继续在这事情上纠缠了，答应后便站了起来。
秦川见状，也施施然起身，心里虽然有些不甘，但还不至于怨气横生，他没傻到以为能反讹人家一笔，更没打算借题发挥故意给这位挖了他墙角的所谓“情敌”难堪。
李枫跟着站起来，招呼着中年人一起恭送秦川和王浩两人出去，脸上的笑容甚至比刚才更盛，只不过在李家也算打拼了半辈子才一步步爬到店长位置的中年人哪里瞧不出其中的冷意，才刚如释重负的中年人暗地里用纸巾狠狠擦了把汗，越发低眉顺眼，大气都不敢出。
门外，早已心急如焚的张菜花见王浩出来，立即拉着赵图南上前询问，面对这位大美女溢于言表的关心，王浩倒没有表现出多少受宠若惊，简单解释了几句便打算离开，一旁不动声色暗暗观察他一举一动的秦川深感诧异，但也没有多说，只是和王浩约定找个时间两人出来喝一杯。
欧胜龙几个见秦川和王浩两个安然无恙地出来，都吱吱渣渣围在秦川身边说过不停。
“老大，想不到你这么厉害，比那些专家还要专家啊！”
“这花瓶真是假的吗？川哥你是怎么知道那么多知识的？”
“老大，要不你干脆转行得了，我们直接跟着你混。”
......
几个家伙旁若无人地拍起了马屁，连赵图南都不禁对秦川暗暗瞧了几眼，难道这小子对古董还真有深入研究？
只是那个被人公然恭维一番没半点谦虚反而表现出一副心安理得的家伙始终笑而不语，一直在不远处坐着的何云霞一眼眉头紧皱，心里不知道想着什么，现在的她看着眼前被人恭维，自始至终都没瞧她这边看过一眼的男人竟是如此陌生，
“你们今天怎么会来这里？”等到走出店铺，赵图南终于忍不住问道。
“总监，秦经理今天带我们来这里是来卖东西！”拉着那张梳妆台的欧胜龙回道，却没敢和看过来的赵图南对视。
“卖东西？卖什么呢？”眼见王浩的事情顺利处理，心情大好的张菜花诧异道，要是他们真有什么值钱东西，心思活络的张菜花倒是可以介绍给静茹姐。
欧胜龙指了指那张打包好的梳妆台，难得今天能近距离接触和赵总监同级别的大美女，他自然不肯放过任何表现的机会，欧胜龙当然清楚他这等货色肯定入不了两位大美女的法眼，就是不知道自己那位本事越来越厉害的老大能不能。
看了眼欧胜龙指着的那张木桌子，对这些玩意完全一窍不通的张菜花并没有瞧出这张陈旧不堪的东东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要不是经过刚才一幕，对秦川有些刮目相看的张菜花还真不信这东西能拿出去卖。
“那你们打算去哪里卖呢？要不这样，我们有一个朋友在这里头有一家店铺，今天刚开业，你们要是还没找着地方，不如我们去那边看看？”
张菜花建议道，就算这东西不值钱，毕竟秦川这边有好几个人，就当增添几分人气也未尝不可，更何况刚才听南南提起，他们还是南南的手下，算是熟人了。
“真的吗？那咱们得赶紧过去瞧瞧。”
欧胜龙兴奋道，不管大家答不答应，便自个拉着小推车跟随着张菜花往前走，在他的观念中，熟人好办事，起码不容易被骗。
肖宁、梁中正和吴小转都不约而同看向秦川，似乎在等他做决定，秦川倒是没所谓，反正去哪卖都是卖，也乐得给张菜花和赵图南做个顺水推舟的小人情。
赵图南见大家都没有意见，便和张菜花一起带着大家浩浩荡荡杀向她们的好朋友季静茹新开的店铺。
有张菜花和赵图南这两个放在哪里都是一等一的大美女领着，一路上自然吸引不少旁人目光，只是一门心思想着王浩那小子近况的秦川对眼前美色没太大兴趣，这倒是让张菜花对他的好感再度增添几分。
刚才对王浩旁敲侧击的女人知道身后的男人是王浩的铁杆兄弟后，便沉思着找个机会拉上赵图南约秦川出来吃饭，顺道打听一下王浩的情况，就连赵图南这等闺中密友兴许都不知道，这位连汉京一线公子哥都瞧不上眼的张大千金为什么会对一个平凡普通的快递员如此念念不忘。
040章 有啥好看
041章 大才
042章 疯抢
季静茹一脸诧异地听着三楼工作人员反馈过来的情况，本来打算坐下来和张菜花和赵图南两个妹妹好好聊一番的女人已经没了刚才的闲情逸致，她怎么可能会让这种几乎打破她人生认知的荒诞事情从她眼皮底下溜过，更何况作为这家店铺的老板，她也没有理由坐视不理听之任之。
和张菜花赵图南两人简单解释了一下后，季静茹便带着同样露出不可思议表情的两人匆匆来到仿佛演变为一场邪教聚会的三楼，那两个在众人围在中心的一老一少两个家伙便是这个邪教组织的头目，而那些围观的人群则是被两人彻底洗脑的邪教分子，一直在那里摇旗呐喊欢呼不止。
更让三个大美女惊掉下巴的是，连一些附近的新闻记者都闻风而来，有些手脚麻利的已经在一旁拿起了摄像机偷偷拍摄。
匪夷所思！
老板娘季静茹什么大风大浪波澜起伏没有见识过，一个从小到大都在家族刻意栽培下与汉京政商各界名流打交道，三十岁出头没借助半点家族帮助便坐拥物流、古玩店铺、奢侈品牌、特色餐饮等多家公司门店的商界精英，在她的圈子里出现的、消失的哪个不是鹤立鸡群的优秀男人，也没见她像今天这样一惊一乍，盯着眼前这个被人围着如同众星捧月般的年轻男人，季静茹心中对他的好奇已经上升到史无前例的地步。
而在四处游逛的肖宁、欧胜龙四个也几乎在同一时间赶过来，看到此情此景，差点以为现场来了个超级大明星，定睛细看之下才发现是他们的上司，无不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到这个时候，秦川就算是个傻子都能看出身边老头的身份不简单了，再者从刚才两人的聊天当中，有系统辅助的秦川也尚且只能勉强和老人家在讨论中平分秋色而已，那过程中秦川还没少用上他自鸣得意的小聪明才能把一些系统并无显示的知识略过，要不单纯依靠系统的秦川就得露馅了。
要是没有数十年心无旁骛苦心孤诣的钻研，还得有足够高的悟性前提下，哪能有如此满腹经纶如汪洋大海般的深厚学问？何况现在连记者都倾巢出动，秦川再不知道眼前老人的地位，也能从中看出端倪了。
季静茹拉着张菜花和赵图南两个本来就吸引男人注意的大美女，三人费了九二二虎之力才分开人群来到秦川和老人家身边，她现在的心情不知道应该生气还是该惊喜，语气有些幽怨地道：“唐老，您老人家过来了也不知会一声，我看您就是想让小茹难堪，故意弄出这么个大阵仗来。”
张菜花见到心中的偶像，也没了往常的公主姿态，同样一脸崇敬，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一般，自然而不做作地撒娇道：“就是，老爷子，我看您老人家就是成心的。”
身份显然已经隐藏不住的老人家看见是季静茹、张菜花和赵图南几个和自己颇有渊源的女丫头，依旧没半点架子，哈哈一笑道：“你们几个小丫头可是错怪老头子了，今天老头子是真得感谢你们才对啊！”
“感谢我们？”季静茹显然有些迷糊了。
“是啊，今天呐，我可是遇到一个知己啊。”老人家开怀大笑道，嘴里依然含着一根棒棒糖，任谁都看出他的心情相当不错。
“知己！”
季静茹忍不住动容。
显然没料到眼前男人在高不可攀、堪称国学泰斗的唐老心目中竟然如此出类拔萃，知己这两个字对普通人来说兴许只是个褒义词，但眼前这位可是能让那些三天两头在媒体前露脸的狗屁鉴赏大师一个个自惭形秽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的“祖师爷”啊！
要是那帮家伙能听到老人家称他们为“知己”，还不得让他们兴奋癫狂人前人后炫耀一辈子？
这时候季静茹再次看向秦川的眼神多了一种不同意味，就跟见着个值得以身相许白头偕老的钟情人一样。
赵图南和张菜花她们虽然是外行人，但对唐老超然地位的了解没见得比季静茹少多少，两个很少脑子短路的美女当场懵了也傻了，她们都足以对得起“女强人”这个称号，但是她们今天的心脏真有点承受不了，连呼吸都不再平稳，被这么一位同时在中华国学总会、华夏国学社、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担任要职的老人视作知己，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四周围观的客人听到老人这句极具震撼力的话后，看向秦川的眼神已经不单纯是之前的崇拜那么简单了，那些早就埋伏在一旁伺机而动的记者捕抓到这个天大信息后，无不惊喜若狂。
只有那个被老人家视作“知己”的男人心里根本没底，昨晚秦川为了能顺利给那张梳妆台卖出个高价，连夜看了数十本极为著名的古董文物方面的典籍和杂志，里面时常出现一个高上云端的名字，唐德。结合刚才自己和老人家的对话，以及季静茹口口声声的“唐老”，眼前的老人是谁，已经不用他花心思猜测了，妥妥的大人物啊。
秦川这辈子近距离接触和交流过的大人物也就高中时的校长以及他老家那条不足百人的小村子的村书记而已，心虚和忐忑大致可以描绘他现在的心境，所以秦川哪敢托大，马上恭敬道：“老人家别寒碜我了成不？”
老头没有半点大师风范，一把抱着秦川的胳膊，满脸称兄道弟的亲昵，笑骂道：“老头子说你是，你就是。”
秦川心中郁闷，你好歹是个人人敬仰的大师啊，咋像个买不讲理的老顽童似的。
季静茹内心再次涌起了惊涛骇浪，她还是头一次见唐老对一个人如此不分长辈轻重，当她正打算带老人家到贵宾室休息的时候，突然一把洪亮的声音从身后的人群中响起。
“老大，你不是要倒腾这东西吗？趁老人家在，正好可以请他老人家你掌掌眼啊！”通过周围人的口口相传，欧胜龙已经大概了解了眼前老人的非凡地位和身份，苦于找不到机会的欧胜龙马上计上心来，直接扛着那张破旧梳妆台走了出来，也不管秦川投过来的杀人目光，他背后则跟着肖宁、吴小转和梁中正三人。
季静茹皱了皱眉头，刚要阻止，哪知道唐老却抢先一步开口道：“小川兄弟，你有好东西要倒手？”
“是啊，唐老，他们是我们的朋友，的确是过来这里想倒手这一件木桌子，要不您帮忙看看？”终于想起这事情的张菜花搭腔道，刚才顾着和季静茹聊天，差点把这事情给忘记了。
眼看欧胜龙和张菜花已经把话挑明了，秦川再去掩饰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况且他们山长水远跑到这里本就是为这个事情，欧胜龙似乎也没什么不对，已经从最初的忐忑中反应过来的秦川不再手足无措，恢复到和唐老最初见面时的口吻笑道：“是啊，也不是啥值钱货色，不劳烦你老人家了。”
“你小子哪里的屁话，有好东西也想瞒着老头子我啊！”
老人家不由分说地来到那张老旧梳张台前面，只简单看了几眼，便露出诧异神色，道：“桌面两端带翘头，抽屉脸贴有壸门券口，铜饰件上的锁销可从券口正中缝隙穿过，货真价实的明中期闷户厨，值钱货色啊，你小子打算卖多少？”
这褪了色、样子老旧的破木桌子竟然是明中期闷户橱？
众人当中一些识货的客人皆露出惊讶之色，所谓闷户橱，其实就是古代富贵人家女子的梳妆台，明朝的虽谈不上特别珍贵，但也价值不菲。
欧胜龙、肖宁几个则是大吃一惊，他们无论如何都想到这毫不起眼的东西竟然是明朝时期的产物。
见多识广的季静茹还算平静，闷户橱她也曾经倒腾过，区区数十万还不至于让她大惊小怪，倒是一旁的赵图南却暗暗好奇秦川到底是从哪里弄来这么件值钱文物。
秦川心底再次震撼老人家的慧眼如炬，果然是行家啊，也没敢在老人家面前班门弄斧，直接按系统扫描的信息如实道：“50万差不多了。”
老人家点点头，这个价格显然很公道，没狮子开大口。
“小伙子，我出52万，这桌子我买了！”人群中一个肥头大耳暴发户十足的大个头胖男人忽然冲了出来，高声叫嚷道。
“小伙子，我出55万，这桌子给我！”又一个眼睛里闪着精明的精瘦男人走了过来，同样想买下这桌子。
“元瘦子，你个狗日的，啥意思，想和老子抢生意？”还以为自己能一击即中的胖子见有人跳出来和他过不去，不乐意了。
“方胖子，咋滴，你能买我就不能买吗？”瘦子显然也不是善茬，毫不示弱地还击道。
“你们争什么，55万你们也好意思开这个口，老子出60万！”又一个满手戴着玉戒指的男人凑热闹，边走过来边掏出钱包，一副志在必得的架势。
“我出62万！”
“我出65万！”
.......
有老人家的话珠玉在前，在加上胖子和瘦子一开始便互不相让的火爆场面，人群中出价的人越来越多。
场面逐渐失控。
谁也没想到大家竟然会为一张老旧木桌子不断竞价，甚至争得面红耳赤你追我赶。
价格很快就来到了72万！
这回不仅目睹全程的欧胜龙、肖宁四人惊掉下巴，就连季静茹、张菜花和赵图南三人都难以置信，谁的心脏能受得了这种一而再再而三的荒诞离奇场景啊。
老人家在一旁翘首微笑，一脸见怪不怪，无奸不商，他当然清楚这些买家背后的真正用心，眼前小子对文化古玩的了解连他都有些自愧不如，这群无利不起早的商贩岂会不争相巴结？
“行，那就72万卖你吧！”本来还打算继续让价钱再飙升一会的欧胜龙在秦川几乎要拿刀砍人的凶狠目光威胁下，终于很不甘心地和最后一次出价的方胖子成交。
这个最早出声，经历一波比过山车还要刺激的竞价后，终于成功拿下闷户橱的胖子笑得合不拢嘴，露出了满嘴金牙，貌似比中了500万彩票还要高兴，而那些参与竞价最终无功而返的客人全都长嗟短叹，捶足顿胸。
胖子很爽快地把钱打到秦川银行卡账号后，马上很自来熟地让秦川给他一张名片名其名曰以后常保持联系，秦川也不客气，毕竟人家花大价钱买了这张让他瞬间回本40多万的闷户橱，自然不好拒绝，于是便掏出名片盒，递给了这个喜逐颜开的方胖子。
胖子哪敢怠慢，那接住名片的恭谨姿态仿佛比古代臣子接皇帝圣旨还要毕恭毕敬。
“给老头子也来一张！”
唐老在一旁忽然开口道，再次让大家大跌眼镜，堂堂国学泰斗竟然向一个貌不惊人的小子要名片，说出去还不是天大的新闻？
秦川有点哭笑不得，老头子分明让他难堪啊，给也不是，不给也不好，好在一旁的欧胜龙够机灵，马上趁秦川不注意掏了他一张名片双手恭敬地递给了唐老。
接过名片后，老人家没选择将它放在放满棒棒糖的口袋中，而是小心翼翼藏到了怀中一处不易掉落的隐秘内衣袋中，放好后还不忘摸了摸确定还在后才终于放心。
众人见唐老这等身份的人都向秦川开口要名片，其他人便有样学样一哄而上，争先恐后地伸手向秦川要名片，还没等秦川反应过来，手中那二三十张名片已经被众人洗劫一空。
如此荒谬的场景再次让季静茹、张彩花、赵图南、欧胜龙等人目瞪口呆，秦川这家伙的魅力可是比那些大明星都还要拉风得多啊。
等到事情终于完成，秦川带着欧胜龙几个多谢了张菜花和季静茹一番，然后和唐老又聊了一会才离开。
刚走出店铺门口，门外早就等着一批急于和秦川攀上关系的古玩商贩，秦川见状，马上很无耻地抛下欧胜龙几个自己先行溜之大吉，他可不想应付这帮满肚子坏心思的商贩，可怜留下的四人被那些人团团围住，让其他路人以为他们差点进了一个人员庞大的传销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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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贵宾室内，唐老和季静茹、张菜花和赵图南三人坐了下来。
“唐老，那张桌子真那么值钱吗？”
还未从刚才震撼一幕彻底回过神来的张菜花递给老人家一杯温热的参茶，问道。
“不值。”老人笑眯眯道，一旁的季静茹笑而不语，赵图南则竖起了耳朵。
“啊？那他们为何还争个头破血流啊？”张菜花再次犯晕了。
“你这丫头啊，往日里看你挺精明的，还想不通啊。”喝过参差的老人终于没有那么口干舌燥了，想起秦川那小子，老人再次眯起了眼睛，笑意洋溢。
“您是说因为秦川？”张菜花脑子不笨，很快就想到问题的关键所在。
老人点点头。
“他这么厉害啊！那您老人家那么喜欢他，要不您收他为关门弟子好了。”张菜花暗暗吃惊，忍不住开玩笑道。
“我倒是想啊，要是能在百年归老之前找到一个像那小子那样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弟子，肯定是老天爷开眼了。”
“啊，您还真有这想法啊？”这回连季静茹和赵图南都大吃惊了，泱泱大国，够资格当唐老关门弟子的一只手掌数得过来。
“有肯定是有，可惜那小子不愿意啊，他兴趣并不在此。”老人内心的遗憾几乎溢于言表，一连说了三句“可惜！可惜！可惜！”
“他不愿意！”
张菜花差点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这小子怎么能如此身在福中不知福！多少达官显贵名门望族求着唐老收他们的子孙做徒弟都无功而返，这小子竟然拒绝了！简直暴殄天物不知好歹！
“无论怎样，我都得让他加入我们的协会！”
唐老突然一反常态的正经起来，飙出了一句几乎让眼前三个女人奔溃的话。
那小子何德何能？
老人家扫了三人一眼，眨了眨眼睛，他不怪她们不理解，以季静茹、张菜花和赵图南现在的阅历和心境哪能正真窥视这位当得起三起三落的国学大家那份惜才之心，以及到这个层次的人物几乎无可避免的一点点私心。
到唐老这种年龄和地位，他早就看透了人世，荣誉啊、金钱啊、地位啊这些身外物早就变得无足轻重可有可无，老人家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在死翘翘之前找到一个能够真正扛起国学鉴赏大旗的学生。
至于继不继承他衣钵也都没所谓了，他也不是那种非得找个关闭弟子才能含笑九泉的保守派，只要是对国学大有裨益的，老人甘愿付出一切。
而那小子，潜力巨大。
043章 醉聊
自古仗义多是屠狗辈，秦川肯定不是杀猪人，却自问还算有点仗义，虽然在古玩城他逃之夭夭给四个手下留下了一个滑稽的烂摊子，但到了晚上，倒腾了半天终于不失所望狠赚了一大笔真金白银的秦川还是非常大方地把本来一肚子怨气的欧胜龙、肖宁四人请到了一家挺知名的农庄吃晚饭。
所谓农庄，其实不过是几间颇有建筑特色的农舍把两三口鱼塘围起来，边上种有几亩蔬果地的小饭馆而已。
农庄有个挺喜庆的名字，叫“欢乐农庄”，虽然占地面积不大，但胜在经济实惠，而且这里有个有点大隐隐于市的大厨，各种农家菜都能顺手捏来，味道正中，因而这家农庄在附近一带素有口碑，加上今天是周末，来这里吃晚饭的人自然不少，很多都是拖家带口。
秦川现在是不差钱，完全可以选择请大家去那些昂贵熏天的大饭店大酒楼潇洒一次，他刚刚才狠赚了一笔，一顿饭再贵也不至于伤筋动骨，但秦川还是选择了这家以往只有碰到极为高兴之事才会来“奢侈”消费一回的农场，而且还提前预订了一间靠近鱼塘边的房间，怎么说几个同事今天也是帮了他大忙，自问还算有点良心的秦川当然不能太过抠门不是？
所有人都如约而至，没人迟到，这让早早就扛着个黑色大背包坐在房间等待的秦川很欣慰。
欧胜龙一进门就开始大吐苦水，说那些商贩如何如何不知廉耻地对他们拉拉扯扯，非得把秦川的底细彻底了解得一清二楚才善罢甘休，说苦不堪言的他们连中午饭都没能吃上，现在还饿着肚子，欧胜龙边说边瞧肖宁几个猛打眼色，肖宁他们也挺配合，一个劲地点头，吴小转甚至在此基础上添油加醋了一番。
秦川全程都笑而不语，等欧胜龙说得差不多口干舌燥了才吩咐店家上菜上酒，然后把鼓鼓的背包一把甩到了桌面上，让所有人都疑惑不解，秦川也没打算装腔作势故意制造悬念，像个洗劫了银行的大佬一样气势如虹地一把拉开背包的链条，然后掏出一捆捆百元大钞，一捆一百张，足足有十来捆，极具视觉冲击力。
秦川也不啰嗦，更没有发表什么慷概激昂的开场白，而是直接拿起那些最容易让人亢奋的钞票直接甩到每个人面前，每人三捆！
发完钱的秦川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贾英雄那家伙对现金如此情有独钟了，真是他娘的爽！
秦川甚至没由来想起曾经道听途说回来的一幕，说是某家上市公司开年会时把年终奖金砌成了一堵墙，然后让员工一个个排着队上去领奖，秦川暗暗幻想总有一天他也要做一次那样的壮举，到时候该何其壮观！
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一个个喜出望外难以置信，别人是飞来横祸，他们则是飞来横财。
现阶段因父亲的原因最缺钱花的欧胜龙狠狠咽了一口口水，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道：“老大，这是给我们的？”
“你小子如果不要可以分开给大家。”
坐下来的秦川开怀笑道，显然还沉浸在刚才发钱的豪情中，他想起有个著名的销售大神曾经说过，没什么比白花花的金钱更能刺激员工们的积极性，秦川将此视作金玉良言。
出来工作的，除了一小部分是真的兴趣使然，绝大多数还不就是为了那一张张红色小人头？又想马干活又不想给草吃，还整天员工谈论忠诚，那不是瞎扯淡是什么？“忠诚度”就像皇帝的新装，只是好看而已，千万不能当真。
欧胜龙一手把三捆百元大钞藏入怀中，扬起一张不容分赃的严肃表情，随即奸笑道：“他们想得美，这可是老大奖赏给我的，他们拿得也不见比我少，凭什么分给他们。”
众人都忍俊不禁，经欧胜龙这么一闹，大家的忐忑之情马上烟消云散，但是大家都出奇一致没有对发钱的秦川言谢，气氛明显开始热烈起来，这时候酒菜也上齐了，大家也不客气，除了怀孕的肖宁没有喝酒，其余的人都拿起了酒杯，连平日几乎滴酒不沾的吴小转都主动请缨。
今晚的酒是好酒，货真价实的52度五粮液，浓香扑鼻，一杯子下肚后，从喉咙到整个胃都火辣火辣，相当带劲。
菜同样是好菜，是农庄那位手艺娴熟的大厨亲自下厨烧的，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农家菜让大家食指大动胃口大开，连素来口味刁钻的家庭主妇肖宁都赞不绝口。
好酒好菜，再加上有“金钱”这支人与人之间最有效最快捷的润滑剂珠玉在前，几杯子下肚后大家都打开了话匣子，开始畅所欲言。
人生不全是穿着香奈儿背着爱马仕坐在店里喝着咖啡才是高大上的，有钱人又怎能揣测出秦川他们这些穷苦老百姓此时此刻那点自给自足的乐趣？
一直最为活跃的欧胜龙斟满酒杯后率先站了起来，盯着一脸笑意看着他的秦川，想起之前跟着郭晋强取笑秦川的情景，再就是联想到正是眼前这个男人在他为父亲的病跪遍亲朋好友都无疾而终的最困难之时施以援手，欧胜龙眼眶一热。
声音有些嘶哑地道：“老大，这杯我敬你！我这个人脑子笨，就不和你说那些大恩不言谢的狗屁矫情话了，以前自己不做人，总怪我爸对自己不厚度，没尽一个父亲的责任，但我现在不怪他了，甚至开始有点理解他，不管怎么说，他起码在能力范围内没饿着我，也没让我早早辍学去那些不是人待的黑心工厂打工，我怎么能怪他呢，这回他病倒，我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真情和假意，也亏你大人有大量，没和我计较，不瞒你说，以前我跟着郭晋强和你对着干，不明白为什么你能当经理，但现在，不会了，你是我爸救命恩人啊。”
欧胜龙借着朦胧的醉意和酒劲，把心底里那些压了他一个星期的话全都一股脑说了出来，心里畅快无比，情绪到了极点，继续大声道：“今天这酒，喝得是真爽！”
所有人都被感染，无他，唯情真而已，连秦川都心头一热，站起来把手中的那杯酒一饮而尽，真诚道：“胜龙，我和你一样都是农村小地方出来的穷人，能相互帮忙咱一定帮，就算做不来锦上添花也一定不能做落井下石的事，咱们也没有必要埋怨命运，咱们的确没名校出来的高傲资本，更没那些富二代的家庭背景和人脉关系，他们做什么都不愁找不到资源，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巨大的容错率决定了他们敢出手，陪得起，单纯广撒鱼都比咱们容易成功得多。
咱们不一样，要想出人头地做人上人，就得靠自己咬着牙去拼搏去奋斗，去不顾一切才能争取回那么一点机会，但是咱们千万别怨老天爷，更别怨父母亲，事实证明，投胎是门技术活啊，怪就怪咱们没掌握好这门技术，无论怎么样，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从来都不会过时，就看咱们怎么想怎么看怎么做了。”
不介意在异性面前泪眼婆娑丢人现眼一回的欧胜龙狠狠点了点头，一口气连干三杯，把心中那股压抑着的野心和斗志彻底释放，然后便直接趴在了桌上。
秦川没有打扰他，有心让他休息一下，人在最动情时，最是不胜酒力。
倒是一旁的梁中正酒意正酣，这五粮液显然很对他胃口，这家伙好酒但不酗酒，受刚才秦川和欧胜龙一番有点掏心掏肺的话影响，这个平时沉默寡言早就被生活磨去了棱角的中年男人仿佛换了个人，话也开始多了起来。
兴许是想起一路走来的诸多心酸，和秦川喝了一杯后，梁中正给众人说了一件他感触颇深的事。
他父亲有一年特别着急的给他打电话：“你别在外面混了，赶紧来回老家。这儿有好事情，环卫局在招环卫工人，不是临时的，是正式的。而且给上保险，3000 多每个月，可好了。”
说完后梁中正苦笑了几声，看着一脸若有所思的肖宁和吴小转，有些自嘲道：“你们不是东北人，理解不了‘体制内、有保障’这六个字的魔性，也就更难以理解长辈们为什么如此看中一份3000 元一个月的工作。哪怕清洁工这份工作不是那么体面，哪怕自己的孙子受过高等教育，有份收入不错的工作。
在我父亲眼里，哪怕是清洁工，也是“吃皇粮”的差事。比当个医药销售天南地北四处流浪踏实稳定得多。
如果你们以为这种事只会发生在思想落后的老年人身上，你们就大错特错了。后来，我参加环卫工这个岗位招聘时，光报名的就有几千人。其中数百人有着完整本科学历，甚至还有硕士毕业生。
当年，我和他们一样在充满希望的大学，在对未来有美好幻想，可想不到最后竟然心安理得的甘于争抢这样一份‘公差’！”
已经彻底喝高口不择言的梁中正不胜唏嘘，想起这段现在想起来依然可悲可笑的应聘经历，再次苦笑道：“谁不想由着自己的性子活着，谁不想做自己喜欢做到事情，可是现在这社会，这些都是奢侈品，因为我们都是普通人，我们没有靠山，我们要把自己的性子藏起来，做自己不喜欢做的工作，因为我们要生存。其实你们不知道，我对环卫工没兴趣，对销售这工作，同样没半点兴趣！”
说完后，又一杯下肚的梁中正一发不可收拾，感慨道：“真羡慕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我们这些中年人现在已经到了只能卖笑的年龄了，既要讨得老人的欢心，也要做好儿女的榜样，还要时刻关注老婆的脸色，最后还得在工作上任劳任怨，为了生计、脸面、房子、车子、票子不停周璇，所以啊，老大你所说的的激情对我们来说根本就是一种浪费，梦想对于我们来说就是一个牌坊，受得住忠烈，还得做得好婊子才行。”
性情尽显的梁中正踉踉跄跄站起来，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面红耳赤道：“不怕你们瞧不起，我啊，这辈子为钱做过最疯狂的事情，估计就是每天按部就班的上班了。”
在场所有人都会心一笑，不止他，其实所有人差不多都一样。
喝了酒小脸红扑扑的吴小转深以为然，从头到尾都没怎么说话的肖宁却破天荒说了句：“所以啊，人越到中年，可能就越需要一场自个革命，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你离挑战多近，也不知道挑战什么时候来。”
听了梁中正这一番似是大发牢骚的悲观言论后，秦川若有所思，他虽然谈不上海量，但还不至于几杯下肚就头脑不清醒，对于梁中正吐尽心中苦水的话不置可否，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老天爷在这点上对谁都很公平，梁正中的人生秦川肯定做不到百分百分感同身受。
秦川只是为人子，还未为人夫为人父，没资格也没打算巧舌如簧舌灿莲花去说服梁中正，他对梁中正的话大部分都同意，小部分不敢苟同，心底没由来想起一句充满残酷意味的话：大部分人的童年梦想，其实都被其他人实现了。
慢慢给自己酒杯满上，秦川不悲也不喜，对已经醉意强烈的梁中正说了一句话：“我们之所以愿意向生活低头，无非是为了能换取以后抬头的机会！”
也不管梁中正能不能听得进去，秦川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他已经决定，今晚一定不醉无休。
044章 去他娘的荣华富贵
秦川终究还是没能不醉无休，毕竟那两个吃饭前都吹嘘自己很能喝的家伙都先后喝高了然后烂醉如泥地倒在了桌面上，作为唯一一个还算头脑清醒不至于走不动让人扶的男人，秦川自然而然肩负起送他们回去的重任。
所幸肖宁的丈夫陈实开着车子过来接送妻子，秦川便让她们两夫妻帮忙负责把同样濒临醉倒边缘的吴小转送回去，他自己则叫了辆出租车把欧胜龙和梁中正扛回去。
好不容易把两个醉得比猪还沉的家伙送回去后，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想起白天遇到的王浩，洗了一把脸的秦川酒意醒了一大半，也不管那王浩乐不乐意，固执的秦川硬是把本打算拒绝他的王浩约了出来吃宵夜。
说是吃宵夜，其实是王浩在吃秦川在看，已经七分醉意的秦川哪里还能下肚，王浩倒也不客气，他半个多小时前才送完最后一个快递，现在都没吃晚饭，早就饥肠辘辘了。
盯着吃东西和贾英雄有得一拼的王浩，秦川惊讶地发现这个家伙鬓角上竟然开始有点白头发，似乎一下子老了好几岁，一脸疲态，白天时间匆忙秦川没来得及细看，现在倒是看得真真切切，不由得愣了一下。
三两下便消灭了一大碗田鸡粥的王浩偶然间抬起头来，看到秦川欲言又止，笑了笑，道：“怎么着，是不是在哥们身上看到了沧桑的味道？”
“阿浩，出啥事了？你之前不是在那家医疗器材公司上班的吗？怎么突然干起了快递这行？”两人深交多年，秦川哪里看不出这家伙故作轻松的背后那一丝刻意隐藏的苦涩和无奈。
“那工作老子早就辞职没干了，你不用担心，其实也没啥大事情，只不过是我前段时间开了一家快餐店，没想到资金不足，钱没见赚着几个，倒是欠了一点债，刚好那段时间我老妈身体又出现了一点状况，就这么点事，你也别大惊小怪的，哥们自己能处理好。”
王浩语气轻松地道，说话的口吻很随意，似乎压根没把这些能逼人跳楼的事情放在心上。
秦川一脸震惊，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估摸着这小子肯定还没完全说实话，于是追问道：“一点债？我看是一屁股债吧？到底多少？还有伯母出了点状况？什么状况，说清楚点！”
“早期肠癌！”王浩淡淡地道，眼神里有一丝不足为外人道的悲凉，兴许是担心秦川瞧出点蛛丝马迹，于是低头对付起那盘新鲜滚热辣的蛋炒粉，直接忽略了秦川前一个问题。
“治疗费得花多少钱？”秦川锲而不舍，显然没打算让王浩打马虎眼蒙混过关。
“每个月三四万吧。”王浩说出了一个触目惊心的数字，然后捧起了碟子，把上面的炒粉吃得一干二净，连一滴汁都不放过，吃完后还顺带喝了一大口冰冻啤酒，这家伙吃东西的习惯似乎一点都没变过。
“这就是你干快递的原因？来钱快？”秦川盯着挺不以为然的王浩，心里越来越恼火。
王浩耸了耸肩，算是承认。
秦川突然泛起了一阵莫名的心酸，终于发火，大声质问道：“这种事情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你他妈到底有没有把我秦川当你兄弟？”
王浩再次狠狠喝了一大口啤酒，然后平静地看着眼前这个能同穿一条裤子的兄弟，神情不知道是落寞还是黯然，道：“正是因为把你当兄弟，所以才要瞒着你，我王浩已经失去了很多东西，所以不能再失去你这个兄弟！”
在王浩的心中，秦川和他其实不过五十步笑一百步，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怕他告诉了秦川，又能有多大帮助？他又何必把自己唯一的好朋友卷进旋涡？
晚风拂过寂静的夜，秦川觉得喉头哽住，双眼发红，很想给王浩一巴掌，又很想给他来一个大大的拥抱，相识二十载，这可能是王浩对自己说过最矫情的话了吧。
“欠了多少钱？”以前兴许没有能力，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手里有一百多万的秦川还是有点资本和底气问这个问题的。
王浩倍感欣慰，但想起那对他和秦川来说都无疑是束手无策的巨大债务，王浩只得苦笑道：“兄弟，你就不跟着我趟这淌浑水了，好意心领了。”
“你这淌浑水我还真就趟定了！”秦川不乐意了，哥们显然也算是个“有钱”人了，还真不怕王浩会说出个天文数字来。
“四十万！”两人关系好了一辈子，王浩当然知道这个好兄弟的固执秉性，只要认定了的事情，就算撞破南墙也阻止不了他，所以只得如实交代。
“把银行卡拿来！”才区区几十万而已，秦川顿时松了一口气，想起自己钱包里的存款，顿时有种没他解决不了的事情的豪气。
“干嘛，你有这钱啊？”
王浩嘴里啃着根鸡腿，挺不以为然地道，从头到尾他都没打算要秦川出手，自己这个兄弟的状况他还不清楚？能拿个三五万已经顶天了，但对四十万来说，终归是杯水车薪，何况他就算真拿了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还回去，王浩没忍心秦川和他一起活遭罪。
“别墨迹，拿过来！”王浩那点小心思秦川哪能看不出来。
瞧秦川那不容置疑的口吻，满嘴油腻的王浩只得放下手中已经啃了一大半的鸡腿，擦了擦手后从钱包里抽出了一张银行卡。
秦川不由分说一把抢了过来，掏出手机迅速往卡上打了一笔钱过去。
手机的到账信息很快响起，已经重新拿起鸡腿啃咬的王浩看到显示的金额后，瞳孔瞬间收缩，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盯着秦川，惊讶道：“一百万？你小子发达了？”
“你别管，哥们现在就是有这个闲钱！”秦川翘起大嘴巴，一脸得意地道。
闲钱？一百万的闲钱？
王浩差点没把吃进肚子里的鸡腿吐了出来。
“卧槽，这么有钱？可是你小子就算有钱也用不着借我这么多吧?”
心里闪过无数疑问的王浩从头到脚打量了秦川一番，似乎想从这个突然变得巨有钱的家伙身上瞧出点端倪来，他不是那种多多益善贪得无厌的人，在王浩眼中，一下子拿出一百万对他来说无疑是一掷千金的疯狂行为，可秦川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仿佛这一百万就是小菜一碟，可有可无，自己的兄弟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牛气了？
“四十万让你还债，剩余的六十万给伯母看病以及作为你东山再起的资本，够了没？不够我这里还有，你尽管出声就是了！”秦川抱着双臂交叉环胸，那姿态和说话的口吻比国家首富还要牛。
不够我这里还有？
王浩这回是彻底震撼了，一百万啊，他这辈子手里最多也不过二十万出头，难道秦川这小子走了狗屎运中了五百万不成？
“好小子，长出息了啊！一百万绝对够了，但是哥们现在可不敢保证什么时候能还你，到时候你可别后悔。”明明已经吃的半饱的王浩突然胃口大增，觉得非常有必要再加酒加菜，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宵夜了。
“不用还，你不是开餐馆吗？这一百万就算投资在你身上，你这小子我还不了解？虽然脑子没老子好使，但你善于总结经验，从来都不会再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不得不承认，在这点上你还是比老子好那么一点点的，所以，老子对你还是很有信心滴。”
秦川调侃道，不知不觉中，两个曾经的难兄难弟已经逐渐恢复了从前聊天吹牛皮时互相攻击的情景，也许是之前的酒劲过了，也许是一个晚上连续派两次钱产生的畸形快感，又或者是这家大排档的宵夜的确很有水准，总之看着饕殄大餐的王浩，秦川也饿了，招呼着老板上菜上肉。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将来可别说我借了钱不还啊。”
“老子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秦川怒了，一拍桌子。
而王浩却笑了，笑得比不远处那条啃着他吃剩随意丢弃的鸡腿骨头露出一脸满足的流浪狗还要开心，有这笔钱在手，生活的困境一扫而光。
想起所幸发现得早病情已经得到有效控制的母亲，王浩笑着笑着突然笑出了眼泪，站起来打开一瓶刚拿上来的雪花啤酒，一口气干到底，喝完后抹了把嘴，然后对着大街肆无忌惮地疯狂喊道：“去他娘的荣华富贵，老子来了！”
周围的吃客以及街上路过的行人都被他吓了一跳，刚想朝这个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有毛病的家伙喷两句垃圾话，却看到身材魁梧的王浩一脸杀气腾腾，所有人都不约而同闭上了嘴，把骂到嘴边的脏话收了回去，当起了缩头乌龟。
最能理解自己这位兄弟心境的秦川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想起了当年两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一起发誓要在大城市出人头地的情景，突然有些热泪盈眶，内心暗暗嘀咕一句：“都是酒的错啊，害老子一个晚上红了这么多次眼！”
045章 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