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致命陷阱 第二章 残忍真相 第三章 愤而攻之 为了抓捕居凌雪,陛下可是派了足足三千人不止,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呢,就等着居凌雪表现出抗旨乃至叛变的征兆,就立即拿下。 聪明人都能想到这一点,这,这不都是说这个居凌雪十分有气节吗?怎么这么轻易怕死就屈服了?这还是传闻中的铁血傲骨的风神将军吗? 简直荒唐!传言跟现实根本不合! 居凌雪带来的护卫全然惊呆了。这地上躺的一堆死人都是将军的至亲,就这么过去了?还能嫁给仇人?简直不可思议。 曹澈言上下打量了一会儿居凌雪,他太了解她了,按照她的性格,完全没可能会同意,定然会跟他拼一个鱼死网破。 为了在众人面前树立自己宽怀大度,胸怀广阔的形象,他才施以仁慈,表示只要居凌雪嫁给他便可逃过一死,毕竟在整个魏国上下都知道,他跟她的关系。 慢慢的,本来像蚂蚁包围过来的将士开始退去,曹澈言身后的一个人挥了挥手,城墙上的弓箭手也退去了,危机解除。 居凌雪的脸上展露出了笑容,很轻松很平和,往城门口走的时候不再去看脚边的尸体,坦然的向前看着,曹澈言想过去牵着她的手,像以前那样,但是又有些忌惮她会突然发难,遂也就不去做那多余的事了。 眼角的余光看见大批的人马退去,曹澈言对她还真的够重视,亲自出城来见她不说,还准备了这么多的人,居凌雪看到眼下的情景就想笑,藏在袖中的手都在微微地颤抖,估算着时机差不多了。 左手边数十步有一片莽林,曹澈言的人本来呈半圆包围,退去的时候则是变成了两队,那么空出来的地方就有可乘之机,她的手下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士,进入了莽林之中,沿着溪路逃走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就算是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他们考虑。 她再一次将手轻轻别到身后,然后做了个手势,然后,盯着在自己前方十步远的曹澈言,准备发起冲击。 身后的人立马会意,集体往后倒退两步,然后迅速准备行动。 然而,就在这紧要的关头, 又忽然发生了变故! “陛下小心!”这一声呼喝是从居凌雪的身后传出来的。 然而,出鞘的刀已经收不住了,居凌雪本就打算刺杀曹澈言,大不了同归于尽,杀害她至亲的人,绝对不可能跟他曹澈言脱离不了关系,绝对不可能! 曹澈言了解她,正如她也了解他一样,如果,曹澈言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人,先前曹、居两家商量大事的时候,原本定的就是匡扶宋皇室,并不是谋篡大权,曹澈言杀伐果断,直接斩断了宋皇室所有的亲缘血脉,再无可辅佐的对象。 以至于现在能够坐上皇位的是他,而不是别人。 所以,不为别的,今天引她前来,就是为了斩断她居家最后的血脉吧。 尽管她不相信从小一起青梅竹马长大,喊着澈言哥哥的那个人,会是今日这般凶戾算计模样 ,可是事已至此,也绝无回头路了。 前面,注定是死门…… 猝不及防的呼喊,使得曹澈言心中一惊,连忙往旁边侧去。半转过来的身子,惊恐而瞪大的双眼对上了同样错愕的居凌雪的眼睛。 怎么会? 只有身后的人才能够看见她的动作!可是,可是她的身后不是别人,是潜江十二卫,是她的亲卫!除了父母之外最信任的人了,怎么可能呢?! 曹澈言身边的侍卫也迅速反应了过来,然后上前一步,挡住了居凌雪的攻势,居凌雪见刺杀不成,往后退了两步。 心下大恸,转身绝望地看着自己身后的人。 这提醒的声音,声音是洪强,不会听错的,她最看重的领兵的好苗子,年纪不过十八,比她小了两岁,如若不是今日出了意外的话,她定要提拔他的,平日里他们相处的时间也要同其他人多些,最是亲近,怎么会? 居凌雪悲痛万分的看着洪强,胸膛上下起伏,喉咙阵阵发紧,呼吸都困难万分。 “跑!!!”居凌雪迸发出全身的力气冲他们大吼一声,转而从腰间抽出长剑,冲着曹澈言的方向就冲了过去!头也不回! “将军!!”几道不同的声音响起,语气焦急万分,可是他们当兵的听从将军的话听习惯了,腿不自觉的就迈向了刚刚居凌雪指着的方向,可是心下又担忧居凌雪的安危。 将军刚刚就是在假意伪装,实际上并不是屈服。 即便是现在,被背叛了,将军顾惜的还是他们性命! “洪强!你妈老子的,狗日的,做的是人的事吗?”冲着原地呆愣的洪强咆哮的是林峰,虽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军师,可是他在十二卫中,最是忠心于居凌雪的。 但是,没想到,将军今日遭逢大难,已然是伤心欲绝了,竟然再遭自己人背叛,他分明看见了将军眼中流下的血泪! 心痛心疼至极! 林峰直接从怀中抽出匕首,冲着身旁的洪强的脖颈喉结处就是一刀,然后立马飞身扑向居凌雪所在的位置,他要去帮她。 洪强并没有想到身边的兄弟竟然会来刺杀自己,也没有躲避,就那么生生的挨了一刀,然后轰然倒在干燥硬实的土地上,激起飞扬的尘土来。 很快,鲜血就满溢了出来,洪强笨拙的用手去捂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不多时,便气绝了,痛苦、不甘、仇恨各种情绪纠结在他的脸上,扭曲而又不堪。 彼时,潜江十二卫其他人看到林峰和居凌雪受困,也就放弃了逃跑的想法,毫不犹豫的转身回来,朝着被围困的居凌雪的就冲了过去。 在沙场上他们要保护的将军,现在仍然是他们要保护的将军! 曹澈言已经被护送到了安全的地方,居凌雪的手是触碰不到她了,刺杀失败了。居凌雪愤怒之余,也是闭了闭眼,心知今日必死无疑了。 第四章 老臣斗胆 但见身后传来呼喝的声音,居凌雪打掉了一个兵士的武器之后转身冲她的侍卫们呼喝道:“回来干什么!还不快滚!啊!” 在说话的间隙,居凌雪被砍了一刀,虽然有甲胄护体,但是手腕发麻,有些握不住手中的武器了。 曹澈言看到居凌雪叛变已成定局,心情复杂。 虽然预料到了她不会臣服,但是真的如他计划所想的那样实现的时候,多多少少还是于心不忍,但随即又硬下了心肠。 “将军!”林峰挡在了居凌雪的身前,眉宇之间满是急色,今日魏文帝是打定了注意要让居氏一门尽数覆灭,如果将军现在趁乱离开,说不定还有复仇的机会,若是执意顽抗,便再无可能了。 居凌雪哪里不明白林峰的意思,可是,她当真不愿意连累了他们,想的也是让他们先跑,因为自己的关系,曹澈言是不可能放过他们的。 不仅仅是林峰,其他人也是一拥而上,将居凌雪给包围在了中间,做出护卫的姿态。 先前退去的人马,正一点一点的聚拢回来,城墙上的弓箭手也再度回来待命了,已然要错过最佳的逃亡时机了! 曹澈言知道,无论多么艰难险恶的环境,居凌雪向来不会退缩,要战便是战到身死也不足惜!是个勇士也是个莽子,她不会逃跑的。 倘若不是先前洪强提前预警,此时此刻她已经将刀子送进了曹澈言的身体,同归于尽了。 电光火石之间,居凌雪断然做出了决定!逃! 对方的人马只会越来越多,一开始就是以卵击石的局面,只不过当时还心存妄想,真真可笑。 按照先前指令的,往左边的莽林逃去,居凌雪曾经在城外这处练过兵,对于地形地势都很熟悉,进入了莽林之后便容易逃脱了。 听到居凌雪的话,众人皆是一惊,然后迅速执行居凌雪的指令。他们本来已经做好搏杀的准备了,将军曾几何时做过逃兵? 林峰紧紧跟随在居凌雪的身旁,见情形危急,豁然开口道:“安南,阿大,保护将军!” “是!”两个彪形大汉闻言低吼道,然后迅速改变阵型,在居凌雪的旁边两侧护卫,他们要突围出去,敌众我寡的态势,十分不妙。 远远观望的曹澈言并没有在意,只是冷眼看着,这周围全都是他的人,只要他一声令下,城墙上的千万羽箭如同落雨般,那几个人都会被戳成筛子,绝无生还的可能。 那个高傲的女子,前宋今魏皆是举足轻重的的将军,终于也是强弩之末,如同落水狗般再难起势了。 莫说狡兔死、走狗烹。这居家拦了他的路,便是做出了最错的决定。 先是以要紧事相商将居凌雪召回,然后将她全家老小的尸体摆在她的面前,告诉她,现在居氏一门是叛徒,让她来选择归顺还是反抗,到最后,竟然变成了一场围猎游戏。 曹澈言并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世人皆说他是个温雅公子,如今谋得天下,乃是众望所归,除去心腹之患,自此,帝王之路平矣。 到底居凌雪以及潜江十二卫是身经百战之人,面对潮水一般涌来的士兵们,面上毫无惧色,持刀奋勇搏杀,缠斗到了一起,暂时未落下风。 边打边退还能抗一抗,而此时,离莽林也不远了。 他们在想什么曹澈言哪能不知,正欲将下令射死他们的时候,有一小队人马悄悄从城内出来了,行色匆匆的就到了离曹澈言不远的地方,然后派人禀报,不多时就来到了曹澈言的跟前。 来者是个须发皆白的的老者,面容褶皱斑纹很多,看起来有些可怖,身材矮小,佝偻着腰,弯曲成不正常的形状,像是一把弓似的,骇人的很。 可是此人的身份却是不凡,前朝老臣,御使大夫陈森也。 “陛下!陛下!老臣斗胆!”陈森也径直跪倒在了曹澈言的跟前,然后双手一摊,伏在地上大声喊道。 曹澈言皱了皱眉,他来做什么? “陈大人,何事?” “臣斗胆,敢问陛下今日此番大阵仗所为何事?”陈森也头没敢抬起来,面朝地面恭恭敬敬的说道:“陛下,今日陛下此番意欲何为?” 曹澈言有些不悦,微微低头凝视着伏在地上的陈森也,他要做什么哪里轮得到他来指摘?不过是倚老卖老罢了。 “铲除叛国居氏一门余孽。”声调很冷,他偏头看了一眼居凌雪的方向,看到她还在负隅顽抗,心知今日肯定是跑不脱,所以也没有太担忧。 “陛下以为此举合理正当?”陈森也追问道。 “你这是在质疑朕做的决定?” 前朝已成过眼云烟,但是这些老臣曹澈言暂时并不打算拿他们开刀,以免惹出无道的名声,毕竟刚坐上皇位,地位并不稳固,先把眼前的心腹大患给铲除才是。 “臣不敢,但是老臣不得已冒死进言,还望陛下明察。” 曹澈言急于解决居凌雪的事情,但是被这个陈森也绊住,不由得十分恼怒,忍了忍之下才漠然道:“陈大人请说。” “陛下,风神将军之名,天下皆知。虽然是一个女子,但是威名远扬。过往征战四方,收复失地,在各地留下了好名声,得到百姓的簇拥和爱戴。 且不说居氏一门叛变真假,这忠臣良将如此草率处决,在天下人看来,恐怕不为我们知晓详情之人所想,故而,若是先将其逮捕,择日昭告其详细罪状,一桩桩,一件件,也好堵住悠悠众口。 况,陛下刚荣登大位,就如此对待昔日好友,恐怕寒了人心啊!”陈森也的语气很急促,也很迫切,自然是希望曹澈言赶紧收回成命,然后救下居凌雪。 陈森也这番话说的着实老辣,暗戳戳的就在指他曹澈言卸磨杀驴,薄情寡义。故意避开了谋朝篡位的字眼,却让人浮想联翩。 字句之间又在理,糊弄那些不知所以的愚民却也够用了。 第五章 在天之灵 第六章 时局不稳 逃了?怎么可能逃了? 安排了那么多的人马围追堵截,竟然还是让人跑了? 曹澈言眼睁睁的看着么多的人马追着跑进了林子,也做好了居凌雪被射杀在途中的准备,岂能料到事情的发展出乎预料,回来禀报人竟然告诉他,居凌雪跑了?跑了?! 护卫曹澈言的人马还在城墙底下,陈森也依旧趴伏在地上,动也不动。 本来就是大着胆子过来劝说的,对于可能面临的责罚也早就做好了准备,直等到曹澈言离开之后,他才能起来。 但是,现在听到回来报的人说居凌雪跑了,不由得心里有些一松,但是随即又紧张了起来,不知道魏文帝会如何抉择。 “传令下去,通报全国,追捕叛逃之人居凌雪。”当曹澈言的声音不近不远地传来,陈森也竖直了耳朵听,貌似能够感觉到对方压抑着的怒火,颇有一种咬牙切齿之感。 “陛下,她受了重伤,就算是逃也逃不远的。”他们在前面抓捕的人都看到了居凌雪中了几支箭,身上也有不少伤口,所以…… 曹澈言没有说话,只是冷冷了看了他一眼,也好意思说? 眼看着计划落空了,曹澈言只得放弃。 临走之前,他睨了一眼地上的陈森也,想起他说的那些话,不由得沉思了起来。 如今细想来,陈森也说的也不无道理,居曹两家的关系可谓是密不可分。曹家主文,居家主武,前朝动荡的时候,就是他们两家合力将时局稳定下来的。 也算是得了机遇,前朝本就是风雨飘摇之际,祸起宋帝病危归天,大太监陆离将前朝唯一尚在襁褓中的皇储杀害之后,朝廷大乱。 外戚便想趁机夺权,是以他们曹居两家重臣出力,得之今日暂时安逸。而后续的走向,也在他曹家的安排之下,顺利夺得了大位。 可是最为致命的便是,若是那外戚想要篡权夺位,他们作为大臣阻止了是不错,但是现在,宋家的天下,变成了他曹家的天下,众望所归但是也是篡位,这是事实。 这不是他不给别人说就不存在的事实,很多人嘴上恭维实际上心中在想的是什么谁又能知道呢? 眼下,魏国始建,国基不稳,仍然有很多阻碍,许多人都在蠢蠢欲动。 须得拉拢人心,拉拢不成便是铲除异己。 因为居氏一族反对他曹家称帝,所以率先铲除的就是他们,此外还有很多类似居家这样的存在,曹澈言也为这些麻烦事头疼的很。 而且,他上有两个哥哥,不是嫡子为帝,家族之中也有诸多闲言碎语,可谓是腹背受敌。 今日灭除居氏一族,不仅是解决了心腹大患,也是敲打众人,短时间内会给他喘息的机会。时局不稳,现在当真不妨就用居凌雪来转移视线。 此事有利有弊,将来或许也有不可预估的风险。 居凌雪不可小觑,放跑了她不是良策,可是草草杀之又为人诟病,毕竟在今日之前,居凌雪的形象可谓是忠心良将,深得人心。 她算是从小在军营中长大,十四岁就跟随父兄一起常年在校场操练。这两年上阵杀敌,历经大大小小的战役,可谓是经验丰富。建立功勋之后,逐渐在军中有了威信,其地位要远超过他这个在京中的文臣。 后数年征战其父兄多伤病,处于半隐退的状态,她也就顺利的坐到了将军的位置,在他继位不久,便赐封“风神将军”名号,飒爽英姿,来去如风。 而且,居凌雪不同于其他人的是,她并不是个只会带兵打仗的莽夫,只会逞一时之勇,而是有勇有谋的聪明女子。她的不败战绩,以及培养出来令敌人闻风丧胆的潜江十二卫就足以说明了。 说起来,这还跟他有莫大的渊源,她的谋略都是他教授的。 曹氏一门是历代出了名的文臣,几辈上下都是官居高位的大臣,祖辈出了好几位太子少傅,国子监授课也是桃李天下。可谓是书香世家。 相比较居家,居家的身份背景可就简单清白许多了,祖辈是个小副将,功勋名誉都是在战场上点滴搏杀出来的,就因为恪尽职守、精忠报国,才有了今日。说到底,两家都有互补的意思。 曹澈言其父,曹本元,官居丞相之位,才高八斗、位高权重。深受一帮子酸儒的拥戴,但是在军中的声音细微如蚊蝇,不得不说,曹家是有通过居家侵入军中的打算的。 后来事情发展也真的如同他们所预想的那样顺利。 而曹澈言常常同居凌雪来往,然后带她读书识字、赏花赏景,风月之事多端,自然也俘获了她的信任和依恋,顺理成章的让两人订下了婚约,约定好当时局平定之后就让两人成婚。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约定令居凌雪格外的积极,乃至迅速成长起来,不多时就逐渐成为了居家的顶梁柱,在内协助平复叛乱,在外帮他收复失地。 两年来,都没有败绩。 两年来都没有一次败绩,这简直太可怕了,也让曹澈言他格外的震惊和忌惮,若是与居凌雪为敌对,想象不到会是怎样的场景。 陪同居凌雪在外征战的人,都夸赞她是天生的战士,即便是女子,也是所向披靡,无可匹敌,令敌人闻风丧胆。 齐国侵占了数座前朝的边境城池,都被居凌雪一一讨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大杀四方,所到之处,大获全胜,格外的鼓舞人心。 曹澈言也知道,现下没有人不知道居凌雪的大名。 可是正因为如此,功高震主最是让曹澈言觉得难堪,说来说去,无非是无法放弃对于绝对权势的攫取,还有嫉妒心作祟。 此次召她回来的时候,也顺便让她将培养的得力助手潜江十二卫给召回来,过往诸多回忆,美好而令人怀念,如今一切都已经成为过眼云烟了。 自此,居凌雪作为反叛者,将作为魏国重点抓捕的在逃的犯人,而他曹澈言将作为魏国的第一代君主,名号流芳百世,国将万古长存。 第七章 赏金告示 第八章 帮手 估摸算着至少要经过数座城池,才能够完全出魏国,毕竟她现在可是在魏国的正中心。 现在各地的局势都已经平稳下来了,相对于不明身份人士的检查也会比过往更加严格,何况曹澈言还下达了抓捕她的命令,处境就更加危急。 得想个办法,想个办法逃离这里。 迷迷糊糊之间,居凌雪觉得自己的身上凉飕飕的发寒,阵阵冷意如同波浪一般,翻涌席卷波连不断,以至于头脑昏沉慢慢的沉睡过去。 恍惚间,好像还听到了碗筷“叮铃”的声音,饭菜香味溢了出来。 该是吃饭了吧,如果吃饭的话,她也想吃饭,腹中滴水粒米未进,对于本就虚弱的身体,更是雪上加霜。卡在喉咙口的灼痛,呼不出来。 她还没有能够得机会偷偷看一眼这对母子是何模样。 “太子殿下,您果真是料事如神!”一个身着灰扑扑的衣衫,乍看不起眼的男子突然急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一处雅致的住所,里间也如同外表那般相衬,透露着书香气息,房间里三面墙摆满了书籍还有竹简,桌案上的书卷堆积的满满的,有些都散落在了地上。 毛笔很是随意的搁置在上面,没有发现砚台,不知道塞哪儿去了。 博山炉里烟雾袅袅,渐趋稀疏,怕是过一会儿就要灭了。 “哦?结果如何了?”身着一身白色中衣的梁念,头发湿漉漉的趴在背上,很是 凌乱,红润的面颊,粉唇轻启格外的惑人。他刚从浴间出来,还没有擦干沐浴后身上的水渍,索性也就不管了,随它去了。 此时他正坐在书桌前,一只手托着腮,偏着头,有些漫不经心。 除了斜飞入鬓的眉毛略有男子气概,长的还是较为阴柔的。所以,梁念也是格外的爱护自己这眉毛,时不时就想用手捋一捋,当然,在仆从金铭面前,还是忍住了。 “居凌雪统帅的驻军已经退兵,退到城内,按兵不动,而居凌雪本人则是回到了京城。 曹澈言登基不久就迫不及待拿居氏一门开刀,又急召居凌雪回京,于城门口处截杀,但是截杀失败,被居凌雪给逃脱了。”金铭回忆着他收到的飞鸽传书,细细想来上面的内容。 “有意思,竟然跑了?可是有人暗中相助?”听到这样的消息,梁念觉得有些意外,霎时来了兴趣,身子不由自主的正了正。 “依传来的消息看,并无人相助,全凭那潜江十二卫以肉身抵挡勉强突围了出去,现无下落。不过当天宋朝老臣陈森也倒是出面求情了,众目睽睽之下。” “倒是个不怕死的。”梁念抿了抿唇接着说道:“她呢?” “目前在逃,还没有发现她的踪迹。” “边境暂时无虞,不必担忧。至于居凌雪,安排我们的人全力护送她出魏国。”听到居凌雪在逃,梁念松了口气,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是......”金铭有些犹豫,还想问太子殿下为什么这么做,前几日的时候这居凌雪还是他们的敌人,梁国边境遭受到了不小的压力,现在还要动用在魏国的势力帮她逃跑,这又是为何? 而且,太子殿下又怎么会确定居凌雪一定会外逃?不是说那位是个玉石俱焚的主吗? 作为仆从自然是不能质疑主子的决定,但是金铭的心中又实在是很好奇,憋了又憋还是忍住了。 但是,他真的好想问的!金铭的大圆脸上写满了“好想问,好想问!”这样的字眼。 “居凌雪不会放过曹澈言的,虽不知其中出了什么岔子,但是牺牲潜江十二卫才换来她的逃脱,她不会那么傻回去以卵击石的,除非,居凌雪真的是个呆子。” 金铭跟他身边最久,可是这脑袋还是跟一根筋似的,转不过弯来。瞧着他那傻样,梁念就忍不住想要扶额,头疼的很。还是要给他解释一番。 怎的主子这般聪颖天下无敌,跟随的仆人却蠢钝如猪呢?这实在是难以置信!令人窒息! 梁念,梁国太子,也是梁国唯一的顺位继承者。 虽说皇家子嗣应当如同那石榴籽似的,密密麻麻数量众多。 但是,梁国皇帝老儿偏生没有这个福气,一个瓜藤上没留下多少个瓜,落场雨下来,就只剩下梁念了。 就这么个宝贝独苗,从小到大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从来没跌过跟头吃过亏。 而梁念长成,如今已经是弱冠之龄,倒是没有变成扶不起的阿斗,才智过人、容貌出众,平日里德行也还不错,深得梁国百姓的喜爱。 比起已经亡国的宋朝,现下局势最为平稳的还是梁国,虽然富裕程度排在末尾。 在宋国内乱这件事情上,虽然没有像齐国那般过分,但是梁国也是横插了一脚,想趁乱占点便宜。 但是便宜没占到,反而是迅速被居凌雪带领的军队给收拾了一顿,差点没吃大亏,算起来也算是折损了不少。以至于现在面对到居凌雪所统帅的驻军都心有余悸。 也正是因为如此,使得梁念对于居凌雪格外的好奇,一直想有机会能够见她一面,但是始终不得,为此常常挂怀。 如若不是因为居凌雪出事,梁念本来打算在魏国新国初立,寻个借口出使访问,以示友好的。 但是现在曹澈言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令他不齿,加上居凌雪已经被魏国通缉,估计也不会在待在魏国了。 那么,梁念自然而然的生出了别的算计,如果,将居凌雪给带到梁国来,以后为他所用如何? 居凌雪怎么想的他还不清楚。但是,如果居凌雪要复仇的话,绝对要假借别人的力量。 举目望去,魏齐陈梁,齐国是虎狼之国,且在居凌雪手下吃过无数亏,肯定不可能。陈风野性,尚未开化,且地势偏远,恐难实现。怎么算怎么都是投奔他梁国才最是划算呀! 也正是因为如此,梁念才想着要派人前去接应居凌雪,顺理成章将她带到梁国。 第九章 庶人不议 第十章 危险! 第十一章 程齐修 第十二章 蒋大场面 第十三章 劫持 程齐修遇袭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都城里面。 不久之后,曹澈言也知道了这个消息,勃然大怒。 在朝堂上的曹澈言,几乎是发了疯似的怒斥手下的那些大臣们无用,区区一个逃兵都抓捕不回来。 叛国之徒最是难以容忍,尤其是像居凌雪这么极具有威胁力的人。 试问,连续收复十二座大大小小的城池,在短短的四个月之内能够做到的人有几个? 若是其他的哪个国得到了居凌雪,无异于如虎添翼,更上一层楼。这样的人,如果不能够为自己所用,那么是势必就要将其抹杀。 程齐修这件事情不说别的,单看已然发现了居凌雪,但是却被人给中途截了下来,肯定是哪里出了内鬼。 一定是有内鬼帮衬,按程齐修所言,似乎是在他们出了都城的时候,就已经有人暗地里跟踪他们了。 也是碰巧被他给撞见了藏在板车稻草下的居凌雪,对方见此才迫不及待地冲了出来,并不像是联合居凌雪设下的埋伏,须知,居凌雪当时已经不知生死了。 这个不知生死多多少少让曹澈言,有了些宽慰。 程齐修的实力他是知道的,派遣他的原因也是因为他跟居凌雪的关系并不亲近,私下里也不来往,相当于是完全陌生的两个人。 没有交集的人在处理这件事情,就不会夹带私情,程齐修的性情,曹澈言早已了解了。 那程齐修也是个可用之才,自身的实力强悍也是不必多说,人也聪明,能够发现居凌雪也是因为他的细心留神。 可惜,上报所说的黑衣人的的人数显然远超过于程齐修所带领的一个小队人马。能够阻挡一阵,已然是尽力了。 可惜,当真是太可惜了。 只差一点就能够把居凌雪,给留下来了,如果当时程齐修,多带些人就好了。如果多带些人的话,按照程齐修的实力,肯定是不会输给那些黑衣人。 那些黑衣人的身份至今还有待去查明。 曹澈言又气又怒,连着几天上朝的时候,都故意对那些大臣们厉色以对。 居凌雪向来名声甚好,尤其是收复失地,就百姓于水火之中,立下了诸多的功劳,这些不是朝堂上三言两语说她叛变就可以抹杀得了的。 但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先前已经交代下去了,全国通缉居凌雪,她现在是一个逃兵,是军中的耻辱。 当所有百姓的目光都放在了居凌雪的身上,那么对他的关注也就下降了很多。 当居凌雪凶名在外,人人也会由敬佩、敬畏,转为畏惧、害怕。 没有人会去在乎此时此刻,坐上皇位的人是谁,而是会担心今天晚上是否能够睡得安稳,又是否会遇上流窜的居凌雪。 假以时日,自然就能够彻底摧毁她的名声!摧毁了居凌雪,摧毁那些阻挡自己的势力,魏国的朝堂,他的地位才能够更加稳固,坚如磐石。 既然已经宣扬了居凌雪叛逃成功,告知于天下人,现在她又多了一桩罪名:居凌雪在叛逃的过程中杀害了无辜的村民多达几十人,已经杀红了眼。 眼下不知道居凌雪流窜到哪个地方,无论流窜到哪个地方,该地方的村民都会遭受到性命之忧。务必要小心,居凌雪已然变成了杀人如麻的凶手、魔头! 不再是人人爱戴的戍守边疆、保卫国家的将军了,她已经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丧家之犬了。 拿居凌雪来当挡箭牌,实在是再好不过,曹澈言深以为然。 朝堂派遣诸多的人去抓捕叛逃之人,乃是正义之举,在执法的这一方,曹澈言便就成了正义一方。 再一次。 当初他曹氏以正义之师自诩,保卫宋家江山,用的亦是正义之名,直到现在仍然行的是正义之事。满口的仁义,还有谁能够来质疑? 眼下无论居凌雪,是死是活,是否有人帮衬,都已经无关紧要了,借着她的名声,她的影响,能够撑个一年半载的,估计不成问题。 而在这个过程当中,他也势必要将魏国整顿的更加符合他心中所想,将天下牢牢的控制在他的手中。 最终,程齐修所遭遇的这件事情结局是,给与被居凌雪杀害的村民亲属些许抚恤,受伤的将士得到很好的安置,同时也给程齐修晋升了一级,几乎快要与当初的居凌雪平级了。 尽管当时在场的人怀疑那个村民是不是居凌雪所杀。 毕竟当时发现居凌雪的时候,她的眼睛紧紧闭着,脸色如同死人一般,动都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那样的情况之下她还有余力能够伤害村民吗? 再说了明明就是居凌雪被人所救,并不是她四处逃窜,流窜杀人,这分明与事实不合! 但是,这样的消息是上头传下来的,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哪有资格去指摘什么。 再说了,将军也没有吱声,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就更不必开口了,反正出了事情还有将军顶着呢,他们也不敢胡说。 程齐修满以为自己会遭到上头的责罚,但是没有想到的是非但没有责罚,反而是受到了奖赏,这让他感觉有些受之有愧。 刻意传播出去的关于居凌雪的流言,也非是他本意。 几乎可以肯定的是,以当时居凌雪的身体状况来看,是绝对不可能杀得了那个村民的,杀了那个村民的人,绝对是跳出来拦截他们的黑衣人。 可是对方为什么没有同他们动手,反而只向一个村民动手,一刀致命,这也让程齐修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对方无疑是故意放过了他们。 这个晋升,他,着实承受不起。 那么朝堂的举动也是否意味着有关居凌雪的事情,并非如同对外所宣扬的那样,这其中可能,另有隐情。 可是就算是真的,另有隐情的话,他程齐修的手也伸手,触碰不到。 身为将军,他的任务是保家卫国,而不是勾心斗角,现在的国号为魏,所以,他保的也是魏国。 至于其他的,也就,顺其自然吧!哪怕!良心有亏! 第十四章 斜飞入鬓 居凌雪迷迷瞪瞪的,总感觉好像有人在自己的眼前晃来晃去。 人影子不断的在自己的周身流连,烦躁的很想用手把他们给挥开。 这些人时不时的好像还来触碰自己冰凉的触感或者滚烫的触感,不知道他们在做些什么。 身上的伤口传来密密麻麻尖锐而刺人的疼痛,痛得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在过往的时候也 曾过也有过受伤的时候,但没有哪一次像是这一次让她觉得难以忍受。 内伤很重,呼吸都觉得痛,可能有胸骨断掉了。 想不到没有,从大牛的手中逃出来也没有落入,某个将军的手中,最后她好像被身份不明的人给救下来了。 对方将她给救下来,不知道又是为了什么目的,又是否可信。 虽然居凌雪没有想过指望其他人,但是在人最为艰难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的生出像攀爬的植物一般的感受,有了生机,谁都想伸手抓住。 “将军,不知此时此刻您是否能够听到我说的话,但是根据大夫的诊断而言,他说您现在已然有了神智。” 意思就是说,居凌雪已经清醒且有感知了,不过其实这些话是蒋正瞎说的,他想诈一诈居凌雪。 不多时,那些影子好像都不见了,居凌雪猜测那些人应当都出去了。 但是随之而来的一股陌生的气息停留在她的身侧,有人跟她说话。 她当然听得见对方在说话,也知道对方在说些什么,不过,她,并不想醒来,眼睛也很不舒服,很干涩。 蒋正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巴,他还以为自己说话的话居凌雪会给他点面子,睁开眼睛来看看他呢,但是对方似乎并不想搭理。 那天救了居凌雪之后,无非是看那个用板车抬着居凌雪的尖嘴猴腮的男子不爽,于是他就动手一刀了结了他。 谁能够想到,曹澈言竟然借题发挥,将居凌雪塑造成一个杀害无辜的魔头,所到之处,人人性命堪忧。 这样一来的话对于居凌雪的处境极为不利,对于居凌雪的名声也是极大的损毁。 蒋正自己是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当他的主人给他来了传书,说他蠢笨如猪,且将他狠狠的骂了一通的时候,他才发觉自己无意之间竟然捅了马蜂窝,有了纰漏。 一件小事竟也能够放大,虽然在此时的时机确实有些敏感。 算了算了,其他的暂且不要多想,还是专注自家主子给自己交代的任务吧。 按照现在的情形而言,居凌雪呆在魏国的可能性不大。 现在既然已经到了他蒋正的手里,他蒋正也有手段能够帮助居凌雪逃出生天,离开魏国。 就看居凌雪自己是怎么打算的,现在整个中原,魏、齐、梁三分,还有一个在荒原外的陈国。 她会去到哪儿? 如果居凌雪独自伺机想要报仇的话便是会留在魏国,但是如果她要联合其他势力来进行报复,摧毁整个魏国的话,那便一定会去往其他的地方。 按照主人的旨意,能够引导居凌雪去梁国乃是最好,这样方才能够为主人所用,问题是怎样不动声色的引导居凌雪上钩去梁国,才是有些头疼的。 居凌雪很是聪敏,一旦嗅见不寻常的味道,思索权衡之下便是会摸透对方的心思,这一点在战场上显露的最为出色。 “将军,你若是不搭话也不要紧。 在下说给您听,是这样的,我主上十分佩服将军,为将军大才所惊羡,命令我等不计一切代价,也要把将军找到,救下将军。 可喜可贺的是终于把将军给保了下来,眼下大夫也是全力的诊治,将军不久将军就可以下床行走了,在下暂时所寻的地方,虽然可保将军一时无虞,但是,也不是长久之计。此时此刻迅速离开魏国为上。” 蒋正话全都说完了,但是居凌雪一动也不动,完全就不搭理他,蒋正有些无趣,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然后扫兴地走出了房门。 大夫给居凌雪救治是不假,但是他们现在并不是只在一个地方,白天换药包扎,夜间紧急行路,星夜赶往边境。 等到了边境出了魏国的时候,居凌雪也就更加安全了,此时此刻越远离越好。 不过,蒋正也不可能陪同居凌雪离开魏国,他在千秋都城的很大一部分势力都不可放弃,而且消失太久也会为一些人所起疑,于他的处境不利。 所以越早解决居凌雪的事情越好,耽误久了,对于居凌雪对他都是麻烦。 在蒋正走后不久,居凌雪就睁开了眼睛,身上虽然痛,但是好歹是受到了治疗。 每天也有人往他的嘴巴里灌一些热汤,味道有些奇怪,估计是什么药汤补汤。 这个人听他的意思,似乎他的主人救治自己其实是为了为他所用。 居凌雪暂时还不清楚这个人背后的势力到底如何,也不能够轻易下决定,所以也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但是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想等她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然后再做选择。 很感激为人所救,但是仅凭救了自己,就想让自己为人所用,这样的话,居凌雪,不愿意。 事实上,蒋正收到的指示,还有一部分,他并没有说出来。 梁念了解居凌雪是一个心气高傲的人,就凭在战场上,无论遭遇多大的困局都不会退缩,奋战到底,勇往直前。 所以也能够体谅她在那般艰难的困顿之下选择了当逃兵,给她带来的痛楚肯定是毁天灭地的,尤其是在葬送了自己兄弟的性命,才得到了生机。 所以,梁念告诉蒋正,若是居凌雪,提出要见他,就将他梁国太子的真实身份告知于居凌雪,若是居凌雪不作回应,权且就当做她自己有考量,将她给送到安全的地方放走。 反正救命之恩这个恩惠他已经施舍给了居凌雪,未来有用得到她的地方,居凌雪也必定会回报于他。 梁念有这个自信。 有些事情不能急功近利,须得徐徐图之,太过急躁反而得了反效果,就不美了。 如同他整日记挂的斜飞入鬓的眉毛一般,需要精心养护,耐心修剪。 第十五章 双珠 第十六章 青城蓝布衣 半月后,一位穿着蓝布衣裙拄着拐杖的女子出现在魏国的边境,青城,接壤的是齐国。 大约是女子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路稍微有点引人注目之外,黄黑的皮肤,佝偻的背,污糟脏乱的头发怎么看怎么像个穷苦妇人。 谁也不会想到,眼前的这位,是一月前叛逃离开的风神将军,居凌雪。 卸去了甲胄,换上一身粗布衣衫,将头发盘起包在了头上,脸上涂抹的脏兮兮的,遮住本来的样貌,顺便加了根拐杖。 彻头彻尾的村妇样,给予了居凌雪莫大的安心。 事情发展本来还没有这么顺利,其实还是多亏了蒋正。 居凌雪回想起先前发生的事情,浑身就不由得激起了一阵鸡皮疙瘩,阵阵恶寒。 那个年岁都快赶上她叔叔的男子,竟然生的油头粉面小生模样,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实际上大了一轮。 在他每日的碎碎念,言语轰炸之下,忍无可忍的居凌雪只得被迫睁开了眼睛。 被迫接受他给予的选择。是选择为他的主人效力,还是日后归还人情。 毫无疑问,居凌雪选择的是后者。 虽然担心这其中会不会有诈,但是,当时的情况,居凌雪其实也没的选。 相反,蒋正听到她的选择之后重重的舒了口气,像是放下了什么包袱。 丝毫不觉得为难似的。 对于当时他的模样,居凌雪可是记忆犹新。用蒋正自己的形容来说,就是囤在手里滞销的货,没得用处。 居凌雪莫名的还有些小气愤,好歹她也是被全国追捕的好吧? “居将军,既然你执意要走的话,在下就将您送至边境,您想去哪去哪。”蒋正是诚心诚意的这样说的。然后,居凌雪就被送到青城这儿来了。 青城是她熟知的地方,也是征战最久的地方。 拄着拐杖栖息在街道的一角的居凌雪,遥望着北方的天空,想着自己的驻军现在应该还停留在那里,原地待命。 他们要是知道了自己现在是个逃兵,不知道该有多失望吧,想到被杀害的亲人,牵连而死的兄弟以及自己凄凉无所归依的惨状。 饶是坚韧坚强如居凌雪,亦是情难自禁的抹了抹眼泪。 “啪嗒”一声,有个白色的东西骨碌碌滚了过来,直滚到了坐在台阶上休憩的居凌雪的脚边。 是个被咬了一口的馒头,上面沾了点泥,脏兮兮。 这馒头应该放了不少天了吧,毕竟掉落在地上的时候发出了硬梆梆的声音,外皮也已经干掉了,边角的皮翘了起来 怔了怔,来不及收拾自己的情绪,居凌雪红着眼抬头看去。 一个半大的小孩站在居凌雪的不远处,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她。 好像有些同情怜悯,又夹带着一些莫名的轻视。 不知道为什么,居凌雪直接问出了声:“你看着我干什么?” “赏你的。”直到对方的声音响起,居凌雪才发觉,这个小孩的声音竟然是女声。 可是单从外表看起来明明就是个男孩子,穿的是男子的衣物,当然是改小了的。 身上也是弄得灰扑扑脏兮兮的,跟居凌雪没什么两样。 居凌雪沉默了片刻,又接着说道:“多谢。” 虽然是表达了谢意,但是,居凌雪丝毫没有打算从地上把那个馒头给捡起来。 蒋正离开的时候给了他不少金子碎银供她支配,所以,居凌雪并不用挨饿受困。 小女孩看到居凌雪的表现有些奇怪,如果是换做其他的流浪的人,怕是巴不得就把馒头塞到自己的嘴巴里去了。 但是这个女人,在看到食物的时候竟然不为所动。 “难不成你也不食嗟来之食?”小女孩不罢休,紧接着追问道。 “……”居凌雪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此时她的状况,直接转移了话题:“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你管我叫什么名字?”小女孩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之色,傲娇的说道。 居凌雪看到她这样,顿时也失去了跟她继续交谈的兴趣,对待无礼的人她也不想以礼相待。 “既然如此麻烦,你离我的视线远一些,看着也烦。” 居凌雪心情本就不好,被一个小女孩施舍外加嫌弃,除了无语,还能说些什么呢? “晏紫,我叫晏紫。晏子使楚的晏,青紫的紫。” “居,居然!”居凌雪反射性的就想说自己的名字,但是陡然间想起来现在的自己并不能够暴露,慌忙改了口。 “什么破名字?居然叫居然。” “你有意见吗?”居凌雪挑眉问,眉宇之间的厉色,让小女孩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两步。 “没有意见。”晏紫连忙摇了摇头,有位畏惧,毕竟还是个小孩子。 晏紫从来没有在青城里看见过居凌雪,至少是大庭广众之下。 骑着高头大马的居凌雪还是将军的时候,晏紫还没有到青城来。 “看你行动不便,我告诉你,青城东面有个周老爷,隔三差五就会支锅施粥,都是干净的。” “哦?你告诉我这些干什么?”居凌雪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奇怪的小孩。 “你不是不吃我给你的馒头吗?”晏紫撇了撇嘴巴,翻了个白眼。 看着晏紫黄瘦干巴巴的身形,也像是长期饥一顿饱一顿的,但是又表现出一副高傲的样子。 这馒头恐怕是她自己不愿意吃,顺便找了个借口留给自己吧? “这馒头不好吃,还没有军营里的好吃。” “军营?”好端端的提到军营干什么? 居凌雪猛然住了嘴,下意识的已经习惯了,算起来她在军中已经生活了许久,有些事情不由自主的就会跟军营里相比较。 “我丈夫当过兵,现在正在兵营里头呢,以前他偷偷带过馒头回来。”居凌雪眼睛眨也不眨地撒着谎。 “哦?!”原来是丈夫不在身边,晏紫上下仔细打量着居凌雪,看到她这副惨状顿时了然于胸。 原来是丈夫不在家里,生计估计难以为继。但是总也比她好,一个被打出来的丫头,连家都没有。 第十七章节 反其道而行之 第十八章 误导 第十九章 编造身世 第二十章 长渊 第二十一章 无意踏入 第二十二章 二人 第二十三章 凶手 第二十四章 深陷 在场的都是些五大三粗的汉子,抱着一个地瓜上手就啃的那种。 梨肴还要找勺子。 严学明只得让人磕磕绊绊地弄一块干净的让梨肴尝了尝。 虽然味道鲜甜无比,香气四溢。唇齿之间都感觉浸润了蜜一样,梨肴还是克制的只吃了一点点。 等到明天贺久过来了,顺道将他的人也全部带过来,就不用遭罪了。 在梨肴吃之前,将士们也是先尝了一口,看是否有毒,之后才放心让梨肴也尝一尝。 “这个到底是这位老人家烤的,你们也给人留一个吧。”梨肴看到居凌雪的手上满是污泥,想来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掏来的,也不容易。 “是,大人。” “若是明天他没有问题的话,将他放走的时候再给他些钱财。” “是,大人。” 说完这些之后,梨肴看了一眼给自己安置的床,最后还是决定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寝。 掀开被子,和衣就钻了进去。 被窝里一片冰凉,空气中也夹杂着灰尘的味道。不由得皱了皱眉,虽然在外面不用那么考究,但是一上来就住进这样的房子里,说实话还是有些别扭。 有这么多人看守着,捉住的这个奇怪的人跑不脱,眼看着他小口小口的吃着地瓜,梨肴多看了两眼之后,就躺下了。 下意识的就不想去四处打量这个屋子。 贺久,等他明天到了,一定要好好跟他算账。 让他故意算计他! 也不知道晚上能不能睡着…… 或许是因为梨肴的怨念实在是太过深重了,一只鱼此时此刻仍然在夜间赶路的贺久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旁边的下属立马跟了上来:“将军,你没事吧?要不属下再去为您取一件大衣过来,毕竟这更深露重的……” “不必,不冷。肯定是梨大人在那头捣鼓我坏话呢。”贺久的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严副将向来很少跟着梨肴,此次是巧合,事发突然两个人才凑到一起去了。 估计梨肴会以为是他跟严副将联手套路他的,虽然贺久对于严副将的安排仅仅是知情而不反对而已。 “将军,已经赶了一天的路,要不先歇会儿吧?”他们刚从很远的地方绕过来,专程赶往长渊。 “也罢,我倒是无所谓,弟兄们辛苦了,那就到前方找个地方暂时休整一下,喝点水。” “是,将军。”说话的人是法副将,全名叫法祥。 法祥和严学明跟随贺久都快有十年了,从小就跟在他的身边,算是得力助手。 有的时候也会借去给梨肴帮忙。 法祥刚刚陪着贺久解决了南边一处闹乱子的山匪,流年不利,田里没有多少收成,所以才想着上山落草为寇。 刚开始小打小闹,没有什么,后来成了气候,间接的地方观就有些遏制不住了,恰好贺久例行公事巡查到那处,顺手就帮忙给解决了。 在听说了长渊的事情之后,本来将军打算直接去到那个地方的,但是,中途又意外出了变故。 将军收到了一个什么特别的消息,以至于匆忙赶回驻地,所以,长渊的事情才被耽搁了下来。 其实也没有耽搁多久,几天之后,将军就又上路了,这才匆匆赶到长渊。 梨大人已经在那里等候了,严学明跟着梨大人,指不定又会闹出什么笑话出来呢。 法祥摇了摇头,随意地坐在了一棵树下,看着自家将军坚实的身躯,脸上若有所思,不时还露出些微的笑容,让人看了觉得有些奇怪。 自家将军是出了名的不苟言笑,法祥想象不出来到底会是什么事情让自家的将军这般开心。 还是说是因为跟收到的消息相关?可是将军收到的,到底又是什么消息呢? 法祥咬了一口馒头,然后喝了点水壶里的水,将东西仔细收拾好,准备随时可以上路口。 等到稍微休憩了一会儿,众人又重新上路了。 贺久的脾气就是这样,如果有急事的话,是容不得多拖延的。 说起来,从长渊传出来的传闻,还确实是越传越广,越传越玄乎。 虽然有些人还在质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但无疑是真实发生的凶案,而且凶案还在持续不断的发生,恐慌也随之而来越来越大。 到最后捂不住了。 传闻多种多样,但是,总的来说,事情的源头是这样的。 长渊原本以来是个宁静安逸的小村落,总的人口约有三百来口。 村里的人大多以种地为生,虽然并不是特别富裕,但是好歹也是衣食无忧。 直到有一天,村民们发现村口的李家媳妇死于家中,婆母不知去向。 匆匆报了官,让官府来处理这件事。 那李家婆媳二人平日里很是低调,几乎不同外人来往,家中的顶梁柱因病去世已经有好几年了。 媳妇没有生子,也没有改嫁,就同自己的婆婆相依为命,没听说过得罪过什么人。 所以这命案发生的也尤为的蹊跷。 婆婆失踪,整个村子也没有寻见她的踪迹,而最为可怕的是李家媳妇的死状十分凄惨。 全身被扒光了不说,身上还有多处伤痕,尤其以胸前格外的严重。 她的胸脯之上出现了两种不同的指痕,用力的程度从青紫乃至戳进肉里,已经发黑了见血也结痂了。 由于李家的小屋在村口,所以当村民们发现的时候,也有些晚,尸体也已经开始腐烂了。 想要凭借身上的痕迹,找到相应的比对正确的人实在是太难了。 就连仵作也没有办法,只能查出来李家媳妇是被人活活给掐死的。 脖子上一圈痕迹最为严重。 看那身上的爪印,那指甲枯瘦的不像是人的爪子,而且有四掌,有人怀疑杀害李家媳妇的不是人,而婆婆失踪了,也能说明是被带走了。 时间长了,因为一直没有找到凶手,所以大家都默认为是不祥的东西,生了四掌的怪物,杀了那李家媳妇,可能是因为那一家婆媳两个都行为不检点。 村里头有人传言说,曾经看见过李家媳妇儿与一个陌生男子来往密切,但是谁都没有亲眼看见,也没有旁的人作证,所以无法证实。 婆媳两个好端端的无缘无故被害,且找不到凶手,且死状格外的凄惨,以至于传出了风言风语。 有的人心中畏惧,不断的在外面宣扬,说这件事情不是人干的,言下之意就是有什么鬼魅之类的存在。 出了这件事情之后,隔了约有两三个月,再次出了一件事情,又一个女子被害了。 且死因死状都跟前者格外的相同。 于是大家又说,这肯定是哪一个不检点的女子 ,鬼神降下惩罚了。 有的人不信邪,觉得这些传言都是胡说八道。 但是,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则又会发生一起。 此事从去年春天开始,一直到今年秋天都没有怎么消停过。 前前后后死了约七人,这七个人都是女子,而且大多都是寡妇,或者是男子丈夫不在家中的女子。 有些被人怕死,于是就匆匆往往惊慌之下逃出去了。 有些人则是不知道该往哪儿逃,所以就只能住在村里。因为世代在这里安身立命,其实并不舍得走。 耸人听闻的是,某一天传了出来说其实是长渊这里的女子受到了诅咒。 正是因为受到了诅咒才能够解释,为什么死的都是女子,为什么事情总是发生在一夜里面,悄无声息的时候,莫名其妙的人就死去了。 而且一点动静都没出来,女子在死之前身上都遭受到了严重的折磨,各种各样的伤痕,细瘦如枯枝一样的鬼爪,遍布在身体的各处,一双胸乳被抓的鲜血淋漓。 尤其是不检点的女子,平日里平行不端正的女子,晚上还在外面四处游荡的,同其他的男子不清不楚的。这些都会受到四掌鬼魅的惩罚。 她们的胸乳都会被四掌鬼魅刺穿,以示惩罚,最后再被活活掐死。 而且 这里的女子谁也不能逃,无论逃到哪里,最后都会被找到,只有乖乖的老老实实的生活,祈求灾难不会降临到自己的头上。 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所有这一切都是女人的错,就目前而言死的都是女子,并没有老人小孩还有男子。 但是谁知道呢,谁知道会不会连带他们一起受到牵连呢? 男子为了逃避这种恐慌,找借口到外地去挣钱养家,说是在合适的时机会把家里的妻儿老小给接走。 本身也就是个农民,也没点手艺活,哪里懂得如何在外面谋生,自己都养不活了。 所以对于这样的说辞,其实不过是谎言而已,天真的妻子也只能够相信。 以至于后来越来越多的男子逃了出去,渐渐的村子里就更只剩下孤儿寡母弱女子了。 也正如梨肴到达那个地方所看到的景象一样,几乎没有看到几个男子在。 长渊这里的事情被传得神乎其神,以至于引起了周围人的慌乱,影响到了地方的安定。 最终招来了贺久和梨肴两人。 第二十五章 重要的 第二十六章 鬼魅 “旁的事情暂且不提,梨肴,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同你说,借一步说话。”贺久已经按捺不住自己兴奋的心情了。 他迫不及待就想要跟梨肴说自己得到的最新消息。 “什么事能够让我们的大将军如此兴奋?让我猜一猜?” “这种事情就不要当着众人的面说了,来来来,别小家子气。”贺久大踏步的走了过来,然后一把揽上了梨肴的肩膀,然后就拐到外面去了。 把一大堆的人就留在屋里面,审问居凌雪的事情,也就耽搁了下来。 外面也有一堆留守的,贺久拽着梨肴走了离小屋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想不想知道是什么事情?”贺久兴奋的眼中泛光。 “就算我说不想,你也会主动说。” “话不能这么说,对不对?这算是最近以来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关于那个女将军?” “你怎么知道?” “你不是惦记人家很久了吗?” “怎么说呢?一代将才,如果有机会的话,到时想真的跟她比试比试。” “所以,她现在的情况如何?” “已经逃了出来,最后有人发现她的时候说她在魏齐边境,而且还是伪装成一个老太太”贺久一脸骄傲的表情。 好像在说,我就猜到会是这样。 “怎么?就为这件事情乐不可支?瞧你,脸上的笑容遮都遮不住了。能不能稍微显得稳重些?” 梨肴对于这个居凌雪倒是没有多大感觉,或许聪明人和聪明人之间会有一种天然的敌意。 但是架不住有人天天在他的耳边念叨。 贺久当真对这个居凌雪很是执着。 “按照我对她的了解,齐国或许只是一个幌子,她很有可能并没有去齐国。” “不去齐国,那么她会去哪里?”梨肴看贺久的模样,便知道他心中所想,肯定是有了主意。 “你觉得,有没有可能他会来到陈国?”贺久看了眼四周的环境,谨慎的说道,声音都压低了许多,很是慎重。 “此话怎讲?”梨肴一听有可能来到陈国,不由得也起了兴趣。 这个女子,有关她的传闻非常多。 有人说她人美心善、尽忠报国。 有人说她蛇蝎心肠、中饱私囊。 不可否认的是,她曾经数次大败齐国的军队,基本与齐国的将军梁子结了个遍。 有的战事更是成为经典范例,为许多人所效仿。 有的时候,贺久都偷偷在自己的军帐当中研究居凌雪的作战思路。 不得不说,梨肴自己接触的时候都觉得很是诧异,只不过他并不想承认一个女子比他还优秀,在这样以男子为尊的格局里,能冒出这样一朵奇葩,简直不可思议。 “你也知道她同齐国的关系,如果她逃到齐国的话,一旦被发现,齐国人自己先动手将她给处决了吧。 梁国情形虽然没那么糟,但是,国弱,以她的性格要是想要复仇的话,不会去那里,没有利用上升的空间,而且也有被发现的风险。 你没发现那几个国之间博弈甚至都没有带上我们吗? 就是因为考虑到我们的地势偏远。 所以,居凌雪极有可能逃到了我们这里。” 贺久略微有把握的说道。 按照他的分析来是这样的,他接收到的消息也是说居凌雪忽然人间蒸发了似的。 她逃出来了,本身对于贺久就是一个好消息。 如果今天贺久的话被居凌雪听到了的话,她估计也会惊讶于贺久对她的了解吧。 毕竟素未谋面的人,能够揣测到对方的下一步动作,已然是十分不可思议了。 “所以你接下来不会打算都用兵力去查吧?”梨肴忽然想到了这点。按照贺久的习惯,说不定他还真的会这样做。“嗯?” “咳咳,毕竟是一国大将,而且也是风云人物,如果我们得了她说不定也有好处。 再说了,如果他真的逃到了陈国,我们也不能放任不管。凡事都要以防万一,做两手准备。” “其实你就是希望能够见到她,对吧?”梨肴毫不犹豫地戳穿贺久的心思。 贺久被他看穿的眼神看得有些难为情,下意识赧然的偏过了头。 “此事暂且不着急,眼下我们还是把长渊此处的事情给解决。” “嗯,也好。此事等我们回去之后再商量。”心中的欢喜按耐不住,但是,眼下的正经事是要好好处理。 想到这里,贺久不由得摆正了脸色,打算好好的听梨肴说。 梨肴看到他的表情变了,一抹坏笑涌上了他的嘴角。“这个老头确实有异。” “是同这个案子有关吗?”贺久蹙眉,因思索而纠结的脸更显得沧桑了几分。 “是也不是,不过……”梨肴拉长了声音,一时之间他也不能够确定是否如同他所想的那样,所以,算了吧,暂时就不要告诉他。 但是,清风已经被带过来了,也是时候将那个老头子身上的赖疮疤给洗掉了。 是时候让他恢复庐山真面目了。 “动作倒是很快,我还以为你今日晚间才会到。” “嗯,稍微加快了步伐,怕你在此处有麻烦,清风已经带过来了。” “我也是刚到,这里的事情暂且还不明朗,传闻你的我都听说了。 昨天夜里,严副将将所有的村民都召集到一起,就我发现他们大多数是女子,而且是孤儿寡母居多,成年男子则很少。” “哦?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贺久听到这话也觉得有些奇怪。”继而又说道:“今日还有什么需要问的吗?要不把村长召集来? 新的仵作我已经带过来了,等等就可以来验尸,当初在这里验尸的说是村子里常常办红白喜事的,没有什么真本事。” “怪不得。” “此事要我说,并非是鬼魅所为,而是人,极有可能是有人刻意谋划。” “过往你我处理的此类的事情也不在少数,也确实都是人作鬼,但愿真的如同你所说的这样吧。”梨肴抿了抿唇,赞同贺久的说法。 “那么接下来的安排就如同以往那样,我在明面上主事,你在背后看着,如果发现什么问题,即刻行动。” 贺久坚毅的面庞上满是肃穆,务实认真是他的习惯,绝不糊弄。 “那,那个老头就暂且先交给我。” “好。” 两人简要地交谈完了之后,贺久就带着严副将去找村民去了。 贺久会在村子里随意的走访一遭,然后过会儿将人都给召集起来的时候再问些问题。 已经死亡的七个女子全部都要仔细的查探一番,棺材已经提前让严副将起底了,现在应该都在义庄里。 梨肴则是料理昨天夜里剩下来的事情,以及带人搜寻这个小屋,看看有没有其他的玄机。 毕竟昨天晚上他们来的时候是夜里,烛火昏暗,并不能够看清楚全貌。 两人各司其职,分头行动。这样效率也快些。 居凌雪静静的等待着自己的处理方式下达,说实话,这个将军应该要比这个大人的身份地位再高一些吧? 他们交谈之间并没有透露出名姓,陈国这里对于她来说又是完全陌生的地方。便是知道了什么名字,估计也没有什么用。 要是他们能够相信自己的说辞就好了,真的相信她只是一个路过的可怜兮兮的乞讨的流浪汉。然后将她给放走,岂不美哉? 但是,这样美滋滋的想法在梨肴进来的那一刻,便烟消云散了。 对方饶有深意的眼神落在了她的身上,好像就在说:“死心吧,我是不可能放你走的。” “清风,将这位老人好生照料一番,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主人!”一个清俊的小生模样打扮的男子,忽然从梨肴的然后窜了出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回应说道。 清风是梨肴习惯使唤的奴才,打小就跟在梨肴的身边,对于他的习惯也十分分了解,就梨肴自己来说,没有谁比清风更加贴心的了。 两个人的关系亲密无间,亲密到有人甚至以为梨肴有断袖之癖。 李家小屋已经空置了许久了,是最初第一起命案发生的地方。 李家媳妇身死,婆婆不知所踪。 从这一家开始,陆续有其他几位女子在一年多的时间当中遇害。也大多数都是寡妇,或者男子做生意在外不在家中。 若是单纯的有人谋害女子性命,抓住杀人凶手便是,可偏偏留在尸体上的痕迹不似人的痕迹。 正常人只有两只手,可是为什么尸体上却有四只手了? 指甲插入胸乳,手段残忍至极,不堪入目。 李家媳妇的尸体已腐烂如化白骨,新近的一具尸体尚且能够分辨些许痕迹,大多数肉身已经无法保存。 这也使得想要查明真相,有了诸多的限制,并不是那么好施展的。 先前的时候,朝廷也曾经派了人过来,而且是赫赫有名的断案名官,但是也对这个案子束手无策。 以至于最后落到了梨肴和贺久的身上,所有人都期待着他们能够将长渊鬼魅的真面目给揭开。 第二十七章 察觉 第二十八章 身份成谜 “你的身上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明月失声问道。 “能不能先把我放进浴桶再说,有点冷。”居凌雪感觉自己冻得快要吸鼻涕了,但是自己身旁的这个人居然还在纠结她的身上为什么这么多的伤。 “啊嗯!”明月从居凌雪的两个肋下穿过,然后将她瘦小却肌肉紧实的身躯给放进了浴桶里。 刚刚在居凌雪还穿着衣服的时候,她的动作十分粗鲁粗暴,看着她呲牙咧嘴,还以为是故意装出来的。 想来应该是扯到了她的伤口。 或者泥还有血的的身躯,很快将浴桶里干净的水给染成了污浊的颜色。 明月深情复杂的看着她。 一个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受过这么多的伤?才会有这般触目惊心的模样。 而且这个人竟然还是同自己一样的女子,虽然身体跟男子无异,平的可怕,丝毫不像个女儿家。 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清风让她慎重对待这个外表,看起来是老头子的人了。可也只有在脱光了她的衣服的时候,她才认得出来这个人是个女子。 “笃笃。”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什么事?”明月下意识的回应道。 “明月姑娘,水已经烧好了,一桶一桶地摆在门口,您推开门的时候小心着。” “知道了,你们离的远一点。” “是。” 浴桶里的水只沒过了一半,居凌雪上半截身子还暴露在空气里。 明月有些慌乱,气息也有些不稳,她呆了呆,然后果断的冲出了仓库,然后将门猛然给带上。 浴桶摆放的位置在仓库的最里面,打开门也一眼看不到,被稻草给遮挡住了,外面还有人守候。 居凌雪有些不明所以,这个人说好给她洗澡,但是洗到一半就不管她,把她丢在这是什么意思?这还回不回来了? 虽然自己身上的伤口是挺难看的,但也不至于难看到要把人给吐了吧。 瞧着这姑娘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口,就像是要吐了一样。 算了,如果不回来的话,那就自己就就着这半桶水将身上给擦一擦吧,好多天没有洗澡了,她也觉得浑身都痒得不行,都快生虱子了吧! 岂料,明月不一会儿又冲了回来,单手拎两个水桶,一共四个。 进来了之后将其他三个放到了地上,拎起一个就准备对着居凌雪的后背浴桶,就准备倾倒。 居凌雪惊慌的想往前爬去,开玩笑,这刚烧的水若是烫到了她的身上,还不得把皮给烫烂掉了?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凶狠? 但是,明月并没有如居凌雪所恐怖的那样,轻轻抬起高高放下,怕就是说的是明月了。 慢慢地将水注入到浴桶里,低声询问:“若是烫了就说。”声音里似乎蕴含了无限的温柔与怜惜。 跟刚刚那个风风火火的女子简直判若两人。 “双胞胎?”居凌雪没头脑地说了句。 明月的脸上飘过一丝黑色,正想出口教训她的时候。 “烫烫烫!烫!”居凌雪尖叫着想站起身来了。 明月连忙放下了热水桶,然后提起了另外一只,再往浴桶里面倒去。 她有备凉水。 这一冷一热之间,煎熬的可是居凌雪。 当真是活受罪! 如此循环往复了两三次,浴桶已经被装满了,而且水温也是暖融融的。 开始舒服自在。 明月找来干净的帕子,然后放到了热水桶里,开始给居凌雪擦洗。 不看模样,明月认真仔细做起事情来的时候还是十分细致的,难以想象她是一个如此细腻的女子。 帕子擦在脸上,丁点儿也感觉不到疼痛,只有温温柔。 明月十分耐心的替居凌雪清洁着面部、脖颈,还有手腕。表情很柔和。 期间换过两次水,都是污浊的黑水,散发着腥臭的味道,很是难闻。 居凌雪自己都有些受不了了,但是明月先前叫嚣的嫌弃到后来竟然也感觉不到她的嫌弃了。居凌雪不明白她的突然转变是为何。 擦洗她的头发的时候,油腻腻的味道更是厉害,明月洗了大概有三四遍才洗干净,还拿干净的布擦了好一阵,然后再拿干的布将她的头发给包了起来,然后盘在了头上就像是一坨。 秋凉,还以为脑袋会冷飕飕的呢。 “你的身上,为什么这么多伤。”过了许久,在终于快将居凌雪洗干净的时候,明月终于忍耐不住,问了出来。 “……” “不说也没关系,主人很快就会查出你的身份,藏也没用。”明月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 她家主人的本事,可谓是有通天的本事,最是聪明最是厉害了! “你的主人是?” 一直只听得“大人”“大人”这样的称呼,居凌雪还真的不知道那个大人叫什么? “梨大人你都不认识?”明月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拧着帕子的动作也不由得停了下来。 在陈国,从上到下从老到少没有一个不认识梨肴大人的吧!明月也一直都以自己是他的奴婢而感到骄傲。 “我是外来的,并非你们本地人。” “梨肴,佳肴的肴!梨大人!”直呼自家主子的姓名是非常不得体的,但是如果不跟眼前的这个人指名道姓说明白,明月又觉得别扭。 “哦!”原来叫梨肴,那这个名字还真的还蛮特别的。 “那,那个将军是?” “你说的是今日里来的将军吗?贺久贺将军。” “嗯!” …… 四目相对,一阵尴尬的沉默过后。 “你怎么都不问我他们有多少丰功伟绩?” “不,不感兴趣。”居凌雪说实话征战沙场那么久,还没有遇到过这两位,如果对方有资格成为她的对手的话。 “怎可不感兴趣?你知道他们有多厉害吗?” “不知道。” “不知道!?你怎么能不知道?!那我倒是今日要同你好好说道说道了!”明月最见不得有这样的鄙薄之人,竟连自家主人的名号都没有听过。 她怎么可能放过跟她好好歌颂自家主人的机会。 “能帮我先把衣服给穿起来之后我们再来说这件事吗?”居凌雪吸了吸鼻涕,她好像还是被冻到了。 “……”明月捏了捏拳头,然后,只得认命的低下头给居凌雪穿衣服。 就在穿过了衣服之后,明月还想在念叨几句的时候,外面却传来了说话声。 “明月!” “是,主人!已经全部料理好了!” 听到这话,外面的人好像是犹豫了一会,然后还是推门进来了。 居凌雪和明月并排站着,像是等待受检阅的士兵似的,大气都不敢出。 梨肴虽然看出了居凌雪身上的伪装,怀疑她是个女子,但是当她真切的穿上女子的衣服,站在自己的面前的时候。 还是有些惊讶。 “你的名字?”梨肴的目光极具有侵略性,压的居凌雪喘不过气来,尤其是在当下她必须得示弱的时候。 “林居。”顶住了压力,居凌雪还是丢出了这个名字,坚持自己的谎言不改。 “当真是不改了?” “事实,又何需改变?”居凌雪坚持。 见她坚持,梨肴挑了挑眉,嘴角的梨涡有些抓人。 “明月,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同这个老人说。”刻意加重的语气,让人听了有些怪异。 老人这个词儿,像是梨肴故意拿来扎居凌雪似的,说的居凌雪不由自主的就拿手摸了摸鼻子,这是她在紧张的时候下意识的动作。 明月虽然有些莫名,但是自家主人的命令是绝对不能违抗的,她警告一般的看了眼居凌雪,以示威胁,然后慢慢的了出去。 把门轻轻给带上,然后就守在门口,一有异动,即刻闯进去。 虽然自家主子的身手也不凡,但总归是以防万一,而且,她观今日伺候的这个女子,身手也很了得。 很明显她在隐藏些什么,她的身份又会是什么?为什么主人对她如此重视? “我刚得了个消息,不知你可否有兴趣听一听,当然,即便你没有兴趣,我也会告知于你。 听说,魏国的功勋将军居凌雪已经成功逃脱,最后一次露面是在魏齐边境。” 这话如同雷鸣般的炸响在她的耳侧。 怎么可能?怎么会?他会突然将这个与她联系了起来,难不成,他已经猜测出了她的身份? 不可能,一路上她都极为小心地掩饰自己的身份,没有可以留下什么可供查到的痕迹。 一定只是普通的交谈而已。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说是寻亲,可是你又出现在这座发生命案的小屋,乞讨用的碗是坟头的新碗。 说这两者之间没有关联放在旁人来看也不会相信吧。” 又提到了这件事,看起来毫无关联,但是又好像密不可分。 “眼下,我需要处理长渊这里的事情,你的事情事后我自然会慢慢查明,早晚的事。” 有这么多人守着她,居凌雪就算是插翅也难逃,好像已经被人扼住了咽喉的感觉。 “既然如此,我便不用多说些什么了吧。”可能是面对这样的境地,居凌雪的心态反而放宽了。 对方一旦发现她敌国叛逃将军的身份,又会如何? 第二十九章 静观其变 第三十章 我怀疑 直到他们饭都吃完了之后,八十岁的老村长范休才出现。 这个村长须发皆白,一只眼睛失明,浑身瘦弱如同枯柴似的,颤颤巍巍地拄着根拐杖,风一吹就要倒。 说实话,看起来有些人不人鬼不鬼。 贺久看到人终于过来了,让侍卫招呼这个老村长坐下。 四个座位终于坐满了。 吃剩下来的饭菜也让人收起来了,桌面很快清理得干净,明月端上了茶,茶壶里热乎乎的茶水冒着清香。 梨肴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也给居凌雪倒了一杯,贺久奇异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伸手给自己倒了杯。 “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好好说道说道吧。”贺久率先开口道。 首先让这个老村长,把长渊这里的事情给交代清楚,让他们有个更明白的了解。 再多的道听途说,也不能还原事情的真相,他不想听那些添油加醋的夸张造语。 梨肴显得有些漫不经心,时不时地目光就落在居凌雪的身上,探究的眼神让居凌雪有些坐卧不安。 “大人,您是想让小民,咳咳,小民从哪里说起呢?”八十岁的老村长说话连咳带喘的,让人觉得他随时可能一口气喘不上来就咽气了。 “就从这个地方开始发生命案时说起,你是村长,村子里有什么大事你肯定都知道。” 贺久的语气很严厉,让人听着就很有压迫感。 村长哆哆嗦嗦的,嘴里边喃喃,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声音很轻很模糊。 居凌雪不知道该看哪里,所以就目光灼灼地盯着老村长,一个劲儿的死盯着他,像是要把人都给看出个洞来。 “大人,县太爷已经来此处查明过,未曾抓到凶手,您即便是询问村长,村长也不知道呀!” 村长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的一个男子忽然开口说道。 众人的目光这才转移到他的身上。 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清风抬脚上前一步:“主人,这是村长的侄子,刚刚把村长送过来,一道来的。” 这老村长看着年纪这么大,腿脚不利索也就算了,现在看着头脑也不清楚,讲话更不行了。 哪里才能够听得到他口中的有用的消息。 “你们要问什么就问我吧,我表叔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卢玉林拱手解释道。 中年汉子,看起来挺老实憨厚,耷拉着眉眼,没什么精神。面皮上因为长年劳作刻划下很多皱纹,深浅不一。 粗粝的手指略微有些发抖,指尖泛白,指甲缝里干干净净的,身上的衣服浆洗的也很干净,没有异味。作为一个庄稼汉,有些过分的整洁了。 贺久抬眼看了看:“那你说说看,从命案发生的时候开始说起,不要添油加醋,就说你知道的。” “小的不敢。”卢玉林弯着的腰,又低下了几分。 卢玉林现在村长旁边娓娓道来。 旁边的人聚精会神的看着他,听他描述。 “事情最开始就是从这家开始的,这家姓李。家里的独苗李诞刚过二十,就死了。留下个寡妇,还有个老母。 然后,突然有一天,李寡妇就死了,不知道被谁给活活打死的,身上有很多伤痕,很可怕。。 最恐怖的就是她的胸乳被人家掐得厉害,人家都说是鬼掐的,叫四爪鬼魅,李家老母也就是李寡妇的老婆婆不见了,突然也就失踪了……” 梨肴和贺久对视了一眼,这个卢玉林说的话,跟他们听到的传闻和打听的消息大差不差都一样,并没有什么细节上的区别。 精细的仿佛,这好像是统一口供的那样。 不由得让人有些怀疑。 但是他们并没有打断卢玉林的描述,而是让他继续说下去。 而接下来,卢玉林所说的也并没有什么太大出入,每一桩案件发生在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死了,哪些人,死状如何,什么亲缘关系,他都描述着一清二楚。 一共七桩案件,每一件案子死去的都是女人,其中五个是寡妇。 也就是村里人常说的,耐不住寂寞的、不检点的,**的寡妇。其余两个,则是还没有出嫁的小姑娘,不过十三四岁。 而且新近发生的是两个小姑娘的命案,不是寡妇。 卢玉林交代的时候,绷直着身子,很是正经严肃,讲的话也是有条有理,吐字清楚。 梨肴间或插嘴问了两句,卢玉林也就规规矩矩答了一遍。 “你们村里的人都是这样想的吗?为何说出来的话也都这么相似。”贺久问。 “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我们想听一些不一样的。” “事情发生之后,村里人都很害怕,也不敢多打听,官府的人来了好几次,草民觉得没有人比官府更清楚了。” “你是在指责官府的无能?” “草民不敢,只是其他大人来的时候也是像在座的各位大人一样走访调查,将人心搅动的惶惶不安,结果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发现。” “哪个大人?” “长渊县的金大人,我们这里归他们管。”卢玉林答道。 “主人,金大人已经在路上了,明日即可到达。本来前两天已经到了,只不过属下让他将此处的案件的卷宗调过来,需要准备,花了一点时间。” 梨肴不知可否的点点头,他凝视着这卢玉林,发现他神情坦然,极为镇静,这胆量…… “既然如此,那便等金大人到了再作商议吧,村长以及其他人可以退下了。” 贺久的直觉告诉他此事并没有那么简单,虽然经过多方查探,但是这处像是个铁桶一般,找不到可以攻破的缝隙。 仵作那里连夜将七具尸体分别进行检验,也需要耗费一点功夫。 不急,急不得。 将周围人遣散了之后,客厅的桌旁边还是坐了三个人。 三个男子。 点燃了数十盏烛火,将屋子里照耀的十分明亮。 贺久看了看梨肴,又看了看居凌雪。 他想说,梨肴为什么不让这个男子下去?明明知道他们还有事情要商量,留个其他人在这里干什么? 待他正要开口问的时候,梨肴却率先开口道:“你有什么看法?” 贺久以为是问自己的,顿了顿准备回答。 “小民没有看法。”居凌雪有些别扭的回答,脸上似针刺,屁股也有些坐不住。 “梨肴,你这是何意?你不是说这个人与这命案有关吗?为何还让他听我们的议论?” “这个人是外来的,才到这里,已经证实了她与此案无关。” “那无关的人为何又要牵扯进来?”贺久听到这话就更奇怪了,这完全不符合梨肴往日的作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居会没有看法吗?在下可是不信。”梨肴淡淡地微笑着,嘴角的梨窝有些可爱。 她坐在他的身边,他也一直有在关注她的动静,能够感觉到她的局促不安。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村子有些奇怪,莫名达成了某种共识,认为这是鬼魅所为。 如果不是有人刻意引导,那么就是这鬼怪太过张狂恐怖,深入人心了。” 居凌雪无奈,与其继续被盘问,倒不如老老实实交代。 “你看,这不是说的很好。” 梨肴的夸赞在居凌雪的耳朵里听来,可并不像是在夸她,倒像是刻意在嘲讽一样。 贺久有些惊讶,面前的这个男子看起来不起眼,讲话倒是头头是道的,还以为只是个草芥,倒是读过点书? “接下来就看看那位金县官怎么说,然后再看仵作那边有何发现,乡野粗俗又迷信鬼神,到底是人是鬼,明天便可见分晓。” “我同他还有话要说,你先下去吧。”贺久对着居凌雪说道。 居凌雪巴不得赶紧离开梨肴的视线,被打量和探究看的她已经很是难受了。 “是。”居凌雪兴奋地从桌旁站起来,但是因为稍一用力,胸口传来剧痛,身子颤了颤,差点没站稳。 梨肴下意识的就伸出了手,抓住了她的胳膊。蹙眉道:“小心点。” 居凌雪没回答,直接轻轻挣脱躬身退了下去。 不用说她自觉去找明月,白天的时候梨肴已经宣布了,在这里的一切事务明月会负责。 看得出来,那个奴婢很是精明强干,像是训练了许久。 面对这一系列的举动,贺久从回来之后就发觉不对劲,看到现在更是觉得奇怪无比。 梨肴曾几何时对待这样一个陌生男子这般的,这般的关心? 简直莫名其妙。 “不是,这,这怎么回事?”昨天的时候还是嫌疑犯,今天的时候怎么就像是身边亲近的人了? “贺久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看着挺不起眼的,也没发觉什么过人之处,你不过是从这处随便捡来的一个外人,怎么?他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贺久看来看去真的没有发现居凌雪哪里有异常,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没有什么出彩的。 可能是外来人的缘故,贺久并不是很喜。 “看来他伪装的还真真好。”梨肴耸了耸肩,有可能是因为贺久太实诚,不会想到。 “我怀疑……” 第三十一章 不良村民 第三十二章 比较 第三十三章 人为 第三十四章 任命 第三十五章 真相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居凌雪奇怪的瞪着贺久。 其他人都已经忙碌起来了,而她也得到了暂时的放过,正想窝回自己的墙角里,缩在被子里,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是为什么这个,这个贺将军看起来好像对自己很是不满的样子。 如果不满,难道不是应该去找那个梨肴吗?是他把这件事情摊在她的头上的,又不是她心甘情愿的。 “你是谁?” “林居。”居凌雪下意识的回答。 她现在已经咬死了自己这个身份不放了,整天整夜在脑里催眠的,也是让自己幻化成另外一个身份,不要暴露太多先前她的习性。 结果,话还没有说完,贺久就攻了过来。 速度极快,且直冲面门下手,毫不留情,若是换做其他普通人,只能等着毙命,根本反应不过来。 居凌雪然而是在想隐藏自己,但是小命还是放在第一位。 而且她本身在军中操练多年,身体已经养成了习惯,在对方攻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出了反应,三五下就格挡了开来。 灵巧的身体,柔软而不可思议的韧度。 奇怪! 因为贺久来势汹汹,两人动作之间竟不小心打翻了一张桌子,而另外一张桌子旁边还坐着淡定喝茶的梨肴。 看到这一幕,他若无其事地耸了耸肩,示意不干他的事。他们爱怎么怎么样。 果然有问题!而且还是有大问题! “你到底是谁?!”贺久冷酷的眼神直直的逼视着居凌雪,居凌雪咬着牙不说话。 就在他还要进一步逼问的时候。 忽然!居凌雪泄了口气,嘴角吐出口鲜血来,然后身子就软趴趴的倒下去了。 有伤? 有内伤在身吧,这个人,贺久第一反应就是如此。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思,他的身子直接就冲了过去,然后接住了他。 “把军医叫过来。” 听到军医,梨肴才陡然转过了头,眉头有些纠结的看着贺久,示意对他的做法有些不赞同,也有一些懊恼,怎么就没有提醒他,她是有伤在身。 两个人交手蛮以为是打打闹闹,谁知道是动的真格的。居凌雪若是躲过去就是了,干嘛还要等着上跟他硬抗呢。 贺久的性子,哪样又不认真? 梨肴忍不住就在想一件事情,要是贺久知道了面前这个人就是他曾经朝思暮想的人,不知道会做何反应。 他真的是越来越期待了。 只要那封书信到来,这结果也就八九不离十了,只差最后一步。 想不到真的想不到,来长渊一次竟然能够有这样的收获。 然后,贺久直接将居凌雪给打横抱起,四周看了看,那整整齐齐的一张床肯定是他的。 他把放到了昨天为他准备的床铺上去,因为昨天晚上他没有回来,那准备好的被褥自然也没有人睡。 手下人立刻去把军医给请过来了,明月是跟着军医一道过来的。 虽然她也不理解自家主子为什么要让她去照料一个神秘的人,但是对于这个人所受的伤,她算是第一个最为直观的看到的。 伤的很重,外面的皮肤都已经坑坑洼洼、大小伤口无数,有的深可见骨,也就更别提内伤了。 这样子都能熬下来不死,此人先前用了一些好药,而且是极其珍惜名贵的,寻常人家不可能有这样子的条件。 所以这个人的身份也就显得更加的扑朔迷离。 几个人都围着居凌雪,查看他的情况。 这个时候,清风敲门轻悄悄地走了进来,然后塞给了梨肴一个东西。 很小,就像是一个纸卷儿。 本来梨肴也想凑过去看的,但是他在接到清风给自己的东西的时候,心是扑通扑通的跳。 上面意味着什么? 他的心里一清二楚。 没有等多久,却只感觉秋冬春夏,几载已过,焦心难耐又期待。 背过了身子,梨肴故作淡定地将那个纸卷慢慢展开,没有人看得清,看得到他这个方向的动作。 梨肴觉得此时此刻有点颤栗,有点激动,又有些慌乱。 他的脸被扑上了淡淡的粉色,兴奋不言而喻。 里面的答案,会是他想象的答案吗?会是他想要的答案吗?会跟他心中印证的一样吗? 陈国人的口音他一听就能够听出来,魏国人他曾经也有接触过几次,虽然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 但是陈国太小太小! 身手不凡,又为女子,明月所说的伤疤密布,只有经历战场搏杀才会达到这样的程度。 巧合,太巧合了。 当初虽然流窜的方向说是去往齐国,但是有没有可能她是故意反其道而行之,以至于流窜到了陈国来。 绝对有这个可能,居凌雪不可能真的傻到那么故意的暴露自己的行踪。 先前追捕了三个月,都没有将她给找到,就说明一定有人在背后帮了她,不可能是到了边境之后,忽然的就这样放出了消息。 深吸了一口气,手指轻微搓捏了一下,然后就将纸卷给打开了。 上面没有写别的,只写了一个字:“居”。 果然是她!竟然就是她!就是她! 不知怎么的,梨肴的心头漫过狂喜,开心的不行,激动又欢快。 恨不能立刻就把这个消息告诉贺久。 原本他以为这个还要再拖几天,虽然他的手下告诉他很快就会有消息,但是他也会想着这几天就有消息,也并不能确定。 就是这样这种并不确定的情况之下,才耗费了他更多的心神去想这件事情。 以至于长渊这处的案子,他都没有怎么仔细的去斟酌,反而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居凌雪的身上。 居凌雪,林居。 这个人的想法还真的是当真简单,以为把自己的名字调过来就可以了吗?就可以掩盖自己的身份了吗? 说她聪明无比,盖世无双。 那怎么还会让他轻易就给猜出身份了呢?梨肴不由得有些怡然自得,其实他也就还好,一般般嘛。 贺久没有去管梨肴激烈的心理活动,反而是专心专意地看着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的居凌雪,微微的有些担心。 或许他不应当那么粗鲁地贸然对待他,但是,梨肴对他的过度关注,让他不由自主的就想去揣测他的身份,打探他的虚实。 他跟梨肴相处这么久了,从来没有见过他有这般的举动,尤其是在这荒山野村,在这样的处境之下,能有一个让他如此对待的人。 反常,实在是太反常了。 “所有的人出去,方圆百米之外,不允许有任何一个人在!告知外面的将士们全部肃清。” 这样的命令,梨肴发出来以后就代表着有绝对重大的事情要商量了。 常驻在他们二人身边的人,对此已经习以为常。 办案的时候,需要不断的搜集证据,需要不断的去考虑和商讨,有些时候特别不方便,乃至说些机密的事情,就需要他们退到旁边去了。 训练有素的将士们,再一次如同潮水般地涌了出去,然后,迅速的按照指令进行人员疏散,以及肃清检查。 可是军医还没有给居凌雪医治好,清风明月他们也要退出去,除了贺久和梨肴之外。 “那将军,那他?”明月的意思是将居凌雪给带出去。 贺久手挥了挥,示意带出去。不知道梨肴发什么神经,突然有什么事情要宣布。 “不,她得留下来。” “啊?”不止贺久一个人,因为所有人都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快些!”梨肴又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以一种不容辩驳的语气说道。 “……”清风明月看了看将军,又看了看自家的主人,果断拉扯着军医出去了。 谁让自家主人的话语权要比将军还大那么一丢丢呢。 通常在这种情况下,大多数的时候也是遵循自家主人的想法,将军的话将军向来是顾及着自家主人的。 这下,贺久是真的炸毛了。 “我说你,到底是发了什么疯?莫名其妙!”饶是贺久耐心再好,也被这梨肴给弄得恼火了。 “你先别焦躁,我且问你,当初答应我的事情可还算作数?”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不作数的了?” “好,这可是你说的!”梨肴挑了挑眉,有些志得意满。 “你到底想说什么就直接说。”贺久浑身不耐烦,总觉得被梨肴给带的,带的也格外的在乎起那个人来了。 “你可知道她是谁?”梨肴伸出了雪白纤长的一根手指,直接对着居凌雪。 “还能是谁?你不是说他是一个外来的吗?”因为心中略有不满,所以对于他的语气贺久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你可还记得,你说过若是我帮你将那位寻来,一个月什么来着?” “我说的是如果你能把那个潜逃在外的魏国的居…”还没说完,贺久就突然住了嘴。 有些不可思议的盯着梨肴,瞳孔一点一点放大。 难道,难道说,难道,这个,这个角落里的这个? 不会吧!不是吧!骗人! 这怎么可能?! 贺久刚想质疑的时候,梨肴伸手将他刚刚看的纸卷展示给了贺久。 上面白纸黑字写的“居”不会有错。 第三十六章 秘报 老天爷,这绝对不会是跟他开玩笑的吧? 期待已久的事情,没有想到在某一天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实现了。 就好像是在做梦一样。 贺久真的没有想到会有跟居凌雪有这样的交集的一天,那个只能在自己脑海里心里想一想的人竟然会真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而且看起来,竟然是这样的不起眼。 这个纸卷以前梨肴也给贺久看过,知道这是他独有的消息来源,绝对不会有错。 而且,梨肴的性格,若是不能够完全肯定的事情,绝对不会轻易告诉他。 所以这也说明了,为什么这段时间以来,他都表现得格外的奇怪,甚至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原来是在这里。 贺久握紧了拳头,浑身都僵硬的不能动。 饶是他再冷静理智,见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也难免失态。 “你确定吗?” “确定不确定你还不知道吗?”梨肴扬了扬手上的纸卷,有些似笑非笑的说道。 其实,梨肴也没想清楚到底要不要告诉贺久,但是他清楚的一点是,如果将来贺久知道了他早就知道了居凌雪的事情,肯定是不会放过他的。 “那,那还愣着干什么!那先,先把人给救起来!” 贺久结结巴巴的说道,手足无措的模样,梨肴还是第一次看见,觉得有趣的不行。 “我让明月已经给她看过了,貌似她还受了不小的内伤。伤的挺重的,也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 两手一摊,梨肴做足了无辜的姿态。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贺久听到这话之后简直是又气又急,他没有想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竟然远在天边,就在眼前! “当时并不能确认她的真实身份,只不过好奇罢了。”耸了耸肩,梨肴自己也没有想到,居凌雪不善于伪装自己,暴露了才给了他可乘之机。 这下,贺久大致能明白为什么梨肴会给她的一些特殊的对待了。 也明白为什么要把众人遣散到百米之外,不让其他人听到他们的谈话。 眼前的这个躺在床上的人,是魏国在追逃的将军,居凌雪。 “所以,女扮男装。”几乎是肯定的语气,仔细看这个人,原以为她只是生的身材矮小,其实身上的肌肉相当结实有力,虽然细瘦。 是他疏忽了。 而面目也是加以刻意的掩饰,看起来普通寻常,不是一般的男子那般生的粗糙。 不过这也怪梨肴,有事没事的就挡着自己,偏偏他们还有正事要做,左右了他的情绪,以至于他都没怎么正眼瞧过居凌雪。 居凌雪,居凌雪。 这个名字反复的在他的嘴巴里咀嚼着,有种奇异的感觉。 说不清楚,说不上来。 但总是,惊喜大过于惊讶的。 天哪,这从天而降的人,这向往已久的人。 “你打算怎么处置?”小了说,这是贺久一直以来的向往之人,往大了说,这可是敌国的将军,而且要是被魏国发现了的话,免不了又是一番纠葛,甚至会面临意想不到的问题。 贺久向来公正严明,从不违反军纪,向来也不会徇私舞弊。 那么对待这个居凌雪,他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果不其然,贺久在狂喜过后,冷静下来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他到底该怎么做? 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要向陛下禀报的,可是如果陛下以及朝廷得知此事,要求他将居凌雪给交还给魏国怎么办? 她好不容易千辛万苦从那里逃出来,要是再从自己的手上被送回去。 贺久有些接受不来。 他向来很期待她,也很想跟她有一番交手,但绝对不是送她走上死路,将她交出去或许到时候也会成为跟魏国谈判的筹码。 他该怎么选择呢? 从小到大的所接受的教育,决定了贺久在掌握了这一手的时候,定然会毫不犹豫地交出去。 可是,梨肴认为,这或许也是个契机,一个为将来提前做准备的契机。 不可否认的是,贺久确实是个出色的将军, 为人正直刚正无私, 从不见有什么不好的传闻, 私下里也不曾做过什么可耻之事。 梨肴跟他相处多年,对他里里外外都了解的清晰透彻。只不过有的时候就觉得他太过刚正,以至于少了些人情味。 而往往当梨肴指责他没有人情味的时候,贺久总会说他:“军纪严明,法理有度,切不可随意践踏。” 就一次,贺久又会不会越过法理呢? 贺久踟蹰了很久,他也明白过来,当他们两个掌握了居凌雪以后,若是要是被人知道,铁定要将她给交出去。 居凌雪现在深受重伤,完全没有抵抗的能力,落入他们的手中还好,要是落入了其他人的手中,或许,结果就不是那么好预测的了。 “这……” “这一次,你还是要坚持吗?”梨肴既然说到了点子上,自然不会放过。 就算他不说,等到后面贺久自己反应过来了之后,也会派人去查她的来路,居凌雪真正在他身边的话是待不了多久的。 不想,当真是不想把她给交出去。 “你知道的,我们在这里的一举一动,也不会逃过某些人的眼睛。” “你打算怎么做?” “你想留下她?”梨肴反问。 贺久抿了抿唇,看了居凌雪一眼,他知道此时此刻看到的并不是她的真容,她是个女子,戎装一身起来会如何?也未曾能够跟她说些什么,就这样白白让机会溜走吗? “这件事不是你我所能做主的,要不……”贺久的话没有能够说完就直接被打断了。 “既然如此的话,我先草拟一份文书,然后提交上去,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禀报一番。 毕竟你也见到了,我也是刚得知她的真实身份,并不存在故意欺瞒。“ “不行!”贺久突的往前站了一步,面上表现出不赞同的神色,但是他又犹豫往后退了两步,有些为难。 “不行?为何?过往你可不是这样的。” “也不是,只是觉得此事事关重大,不可如此草率。还是等在查清之后再说,再说,再说了,你不是说要把这件案子交给她吗?” 想了半天之后,也没想个合适的理由,灵机一动竟然想起了刚刚的时候梨肴自己说的,要把这个案子交给居凌雪来处理。 “话确实是我说的,只不过现在时局有了变化……” 贺久忍不住捂了自己的眼睛,然后认命地说道:“还是暂时等这件事情处理完了之后,我们回到都城再说吧。” 如果到了此时此刻,他仍然看不出来这是梨肴再故意套路他的话,他真的也是傻到了极点。 感觉自始至终就是被他玩的团团转。 但是也无可奈何,如果一开始遇到了居凌雪的人是他,说不定他在他的原本的看法之上就已经将人给交出去了,并且将来一定会后悔。 但是却意外的为梨肴所发现,也算保了下来。 但是不管怎么说,不管怎么说。 “好啦,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小事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婆婆妈妈的像个什么样子。” 说来也好笑,像这样的话通常都是贺久拿来教训梨肴的,现在反过来被说。贺久真的有些不习惯,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目光掠向别处。 刚开始完全没有想到这个人会是居凌雪,以至于现在自己连看都不知道怎么看她了。 “既然你决定要留下她的话,那么此事千万要保密,这我不用多说吧?等到日后瞒不住的时候,你且自己想办法,莫要牵连我。” “……” “还有,早饭。”梨肴警告了一声,然后得意地挑挑眉毛,走出房子去了。 他还得去把大夫给找回来,看看居凌雪被贺久伤成什么样子了,还有没有挽救的机会? 其实他早些该告诉贺久,说居凌雪身上受了重伤。 贺久这样鲁莽的出手,下手有多重,梨肴自己也是亲身体验过的。 当初把他吊打了一顿,躺在床上半天起不来。 起因还是因为他做了不好的事情,惹到了贺久家的妹妹,所以就被他给教训了一顿。 那蒲扇似的大手,抽打下来的时候,那个力道是真的一点儿也不轻。 可以想见,今天居凌雪所遭受的对待,瞧着那拳拳要到肉的样子,啧啧啧。 不过对方虽然是位女子,但是身上也有些拳脚功夫,能跟贺久过过招的人寥寥无几,能扛得下来的更是没几个。 居凌雪能够在他的手下安然无恙,只是因为动了气所以才吐血,可见其实力估计也是深不可测。 这倒是让梨肴又发现了她的另外一面。 不知这居凌雪到底还有多少他没有看见的,真的是越来越期待了。 房间里只剩下贺久和居凌雪以后,贺久僵硬地站在原地,别扭的很。 头也不自觉的垂下来,黝黑的脸上闪过一丝羞涩。 早知道如果是她的话,他绝对不会下手这么重的!绝对! 可是那也不对,他还想着有机会跟她交手的! 但是总的来说,他是她,真的是太好了! 第三十七章 纠结 第三十八章 草草定案 “你没事吧?”贺久关切的问道。 他陪伴在居凌雪的身边陪了两天,半步都舍不得离开。 唯恐她醒来了之后,身旁没有人照料。 但是其实这样的事情就算是交代给手下人去做,也没有什么妨碍的。 贺久只是单纯的不想承认自己有私心而已。 换了个大夫,上手麻利了许多,用的药也是最好的。 居凌雪半梦半醒之间睁开了眼睛,昏昏欲睡,脑袋也不是很清醒。 听得旁边有人在同自己说话,下意识的似是而非的点了点头。虽然,她也听不着对方在说些什么。 喉咙口好像有什么异物堵住了,波澜不断地泛上来想要呕吐的感觉,胃里似火烧一般,灼痛无比,嘴巴里的苦涩,应当是药汤的残留。 头发有些痒,好久没有梳洗了,都不知道生了多少个虱子。 气也有点喘不上来,好困倦,好疲惫。 “这里是哪儿?”居凌雪强撑着,嘀咕了句。 但是因为声音太小,太模糊也听不到。 贺久站在他她身前,就这么凝望着她,察觉她的嘴巴动了动,便俯下了身子侧耳倾听。 还以为她会再说什么的,但是半天没有再吭声了。 有些焦虑,又有些期待,想要同她说说话,介绍介绍自己,也好。 一直以来,就想了解的人,眼下就在自己的面前,怎么能够不怀揣着心思呢? “你能不能别再盯着人家看了?瞧瞧,把人家给看的都不想睁眼。” 梨肴略微有些轻佻的语气传了进来,贺久连忙背过身去,不再去看居凌雪。 有些紧张的掐了掐手心,声音低沉地说道:“与你何干?” 贺久的心里还是在介意,梨肴明明知道,这小子还是故意的,故意隐瞒了下来。 “怎么就与我无关,可当真是过河拆桥了,我发现了居凌雪并且将她带到你的面前,你就是这般报答我的?” 梨肴似笑非笑的脸挤了过来,非要同他争论个高下。 贺久就有些不耐烦,面对他贴过来的身体,也不知怎么的就下意识的推了开去,烦人。 “唉呀呀,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梨肴故作含泪的擦拭了自己的眼角,装的是一番楚楚可怜。 贺久被他这般模样膈应的习惯了,就不理睬他。 “所以,你就打算把这件事情摊在我头上,自己就是撒手不管了?” “小事又何必我出手。” “你怎知我抓着凶手是否正确?说起来这事不是应该她来的吗?” 梨肴的眼神落在了居凌雪的身上。 她来?人都被打趴下了,还怎么来? 贺久有些无语,有的时候梨肴这种明知故问的习惯,真的令他讨厌。 “话说,她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这些话让贺久怎么回答,他也是听人说的,尚未通她真正交手过。 “我听明月说,她伤的挺重,能捱到现在,就已经超过寻常人太多了。” “你今天怎么这么聒噪,无事可做?” “倒也不是,只是无聊。”明明牵头办案的人是贺久,督工的才是他,为什么现在却是倒过来了,这不公平。 而且,没有了贺久在身边,他都有点不习惯了。 “走吧,去看看案子怎么样了 。”贺久无奈,本来他想守着居凌雪,等到她醒过来,然后问话什么的。 但是现在梨肴给他捣乱,让他不能守在她的身边。 也罢,瞧着她现在这样应该也是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先把手头的案子处理了,然后再作打算。 “欠我的早饭回去之后再算!”梨肴想了想,补充道。 “……” 别扭而又奇怪的两个人,居凌雪心想。 两个人聊天的全过程,她都听见了,只是眼皮子睁不开,所以只是听着,不动声色。 贺久和梨肴的关系,有些令她匪夷所思。 除此之外,这个梨肴时不时地表现出女儿家姿态,让居凌雪也觉得很别扭,好端端的男子,为何要有这般表现。 难不成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吗? 这陈国,有点可怕。 这也难怪居凌雪会误会,现在陈国本身就有许多人认为这两位的关系并不简单。 虽然他们相信贺久是真真英武健壮的大将军,但是也架不住这貌美的梨肴的纠缠吧。 即便是发小,可这其中若真的是有什么,谁又能说的通呢? 贺久也不知道自己这般随意地交谈竟然会为居凌雪所误会,并且在将来为之付出不小的代价去解释清楚。 …… “大人,大人饶命啊!不是我干的!不是,我真的没有啊!大人明鉴,明鉴啊!” 还未走近,一连串的惨叫率先钻入了贺久的耳朵里。 吵闹的不像样。 因为长渊龙潭村这里并没有设公堂,许多事情都是村子里组织起来处理的。 所以也就临时腾了个地方,作为临时公堂。 因为居凌雪昏迷,本来商量好的事情再次发生了变故,居凌雪和贺久两人都不参与,梨肴对此的兴趣也不是很大,故而,最终还是落到了金大恩的身上。 这两日的金大恩可谓是志得意满。 无奈能力有限,除了严刑拷打之外,并无什么特殊的办法来处理此事。 加上梨肴有意放纵,冷眼旁观,也在一定程度上助长了他的气焰。 贺久还没进去,就已经预料到了。 他看了一眼梨肴,对方故作无辜的眼神率先递了过来。 好像在说:“不是我的错,你不管我也不管。” 这个村子不大,左右也就是几步路的事情,站在院子里听到里面的声音,贺久一步也没停。 也没有人拦得住他。 旁边的手下推开门,金大恩得意洋洋的脸率先映入了他的眼帘。 贺久神情冷峻,看得金大恩就是一抖,连忙从座位上起身下来冲了过来,恭恭敬敬地立在旁边。 而厅中的正中间,被打的血肉模糊的一个人,手上还挂着镣铐,凄凄惨惨的哭诉着。 旁边有个别村民站着观看,脸上的神情也是各有不同,当然更多的也是愤恨。 “怎么回事。” “将军,大人,这个人已经承认了村子里的案子都是他所做的,此案已经水落石出了。”金大恩抢白道。 然后威胁的眼神落到了地上的罗敢大身上。 罗敢大的声音渐渐猥琐,喘息也变得很困难,甚至断断续续都说不出完整的话了。 金大恩就是仗着这一点,觉得此事已经可以定案了。 虽然是屈打成招的,但是那位大人可是自始至终都在看着的,并没有否定他的做法,甚至金大恩觉得自己受到了鼓舞。 因而,这样想的话便是合情又合理。 这个案子差不多可以结案了。 早知道这样简单就可以结案的话,当初就不故意的将它扩大出去变成一种悬案了。 原来这两位大人外头说着怎么怎么厉害,其实这里面也有门道啊。 还不是当初因为传言传的太过耸人听闻,一直他都不敢来这个村子,生怕自己受到牵连,沾染了什么晦气的东西。 想来想去都是这个村子不好,这里的人就不好,风水也不好! 蜷缩成一团被打的血肉模糊的罗敢大,听到了这句话之后,仿佛受到了什么莫大的刺激。 脖子一扬,拼死高声呼喊道:“不是我!不是!”然后喷出一口鲜血来,溅开了老远。 溅到了贺久的衣角,金大恩顿时如临大敌,连忙就蹲了下来,然后用自己的衣袖去擦。 边擦还边惶恐地解释道:“将军莫要听他胡说,此前的时候他已经承认了这些事情皆系他所为,都是他做的。” “……”贺久没有说话,他以为他是傻子吗? 虽然此前的时候,贺久已经查到了,也听他们汇报罗敢大的事情,但是他心里清楚,此人顶多是个泼皮无赖,真的要是行那恶毒之事,没有那个胆子。 如果因为他们来的话,怕怀疑到自己的身上,从而匆匆忙忙逃窜,这个看起来才是最为愚蠢的。 “证据确凿?”梨肴插话道。 “大人,证据确凿证据确凿。”金大恩连忙补充道。 这个将军不知道为什么事情这段时间并没有出现,也没有表现出对这个案子很是上心的样子。 前两天的那模样仿佛只是做给人看看,而这个大人看起来也是心不在焉,所以只要有的交差,也许就过去了。 过往的上司都是这样的,这个应当也不例外。 因为有的人就是爱虚张声势。 “那好,那此事就就此定案吧!”梨肴没有等贺久说话,直接就放言。 金大恩闻言大喜过望! 嘿嘿,果然就如同他所料,果然就是看起来那样,实际上也就是应付差事的。 天下乌鸦一般黑。 贺久紧抿了抿唇,没有说话,按照他对梨肴的了解,他肯定是有什么别的计划。 旁边的村民们听到这话,人群之中不由得也有了些骚动。 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罗敢大不太可能,因为发生第一件案子的时候,罗敢大才刚刚到村里,那时候…… 所以现在匆匆忙忙的就下定案吗? 未免也太过草率了吧? 第三十九章 收集铁器 第四十章 召回 居室里面很快恢复了平静,原本浓重刺鼻的血腥味渐渐地淡了下去,但是刚刚严刑拷打过的痕迹还仍然在。 其他人都已经被驱出去了。 贺久刚开始还有些不自在,但是渐渐的情绪平稳下来了之后就不住地拿眼睛瞅着梨肴。 对方的神情仍然很怡然自得,老神在在的样子。 “你给我说实话,是不是你早就发现了凶手是谁?故意一直拖拖拖拖到了现在?”贺久憋了半天之后又问道。 总是要找些话说说的,不然一时之间找不到话题,两个人这样干瞪眼,莫名的觉得有些奇怪。 因当然为要逼着自己不去在意居凌雪的事情,贺久找不到别的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所以,就又把心思转回到了梨肴的身上。 从一开始来到这个地方,他就知道这里的案子绝对不会是传说中的是鬼魅所为,十有八九是人为。 大部分的人都是经不起查的。 原本以为在此处的事情,三两天便可以解决,硬是被拖了好几天。 今日,梨肴又在配合着那个无能的金大恩,将此案草草了结,怪异至极。 最烦他这样了,每次明明心中有别的想法,却总是不拿出来说,擅自藏在心里,非要憋死个人。 “无话可说。对了,宫里头来信了,说是让我们两个赶紧回去,听说有重要的事情。” “几天?” “不足三天,这个村子我也呆够了,差不多该收拾收拾走了,那个人躺在床上动都不动,无趣。” 贺久咬了咬牙,然后说道:“条件。” “嗯?”梨肴故作不觉地抬起头,眼中装满了懵懂。 看起来好像一无所知。 当然其实他心知肚明。 若是在旁人看来自然看不出来,贺久可是长年累月跟他相处在一起,几乎就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呢?他肯定是在套路他。 “帮我掩藏她的身份,至少让她恢复过来之后再随她打算。” 贺久陪伴在居凌雪的这几天心里也明白,就他个人来说,他绝对不会窝藏敌国的将军,现在已经是被认定为逃犯的居凌雪。 单单不说魏国追逃的人,就居凌雪本人也是极具有价值的,抓住他的话,这其中的意义非同一般。 “怎么,难道你不打算亲自守着她吗?”梨肴揶揄道,毕竟是期待了那么久的人,一招得手,他竟然舍得放手。 前两天看的那么紧,如果不是他把他叫过来的话,估计还舍不得过来。 “你明知我性情,况且此事除了你之外,也无其他人可做到。” 梨肴的手段没有用在他身上,当然有些小算计不算的话。 “那我要谢谢贺大将军如此看得起。” “别贫嘴了,差不多得了,欠你的等回到军营之后慢慢还。”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吧。” 贺久看着束发齐整,衣冠穿戴的整齐的梨肴冲着他笑,便觉得又上了他的当了。 身为一个男子,当真是难为他了。 若是女子,添得这三分风流恣肆,不知道要惹得多少男子拜倒在他的裙下了。 偏生这男身女相,却也不让人觉得有多讨厌,还真真奇怪。平日里的梨肴也总是温和无害,让人情不自禁就对他放下心防。 “望着我作什么,平日里见了那么多,还没看够吗?” “不,我只是在想,居凌雪知道你的身份吗?” “大约知道吧,毕竟身边的人称呼我们的时候,她都在场。” “难道,她丝毫都不觉得……”贺久有些踟蹰,寻了个椅子就坐了下来,屋里的碳盆烧得暖融融的,烟味倒也还好,条件不比的在都城的时候。 摸了摸自己的衣袖,帕子没有带在身上,回想起来好像是给居凌雪擦汗的时候放在了她的枕巾旁边了。 她房里的炭火,不知道现在还热不热?想着想着就有些走神。 “觉得什么?觉得我长得貌美?” “汝脸皮山墙厚也!”贺久翻了个白眼反驳道。 “那又怎么,不过初次见面,以至于后来她看我们俩的眼神,除了夹杂了几分震惊之外,并无其他。” 想了想确实是这样,尤其是他怀疑她的时候,每每听到身边的下人称呼自己为大人的时候,居凌雪的脸皮会忍不住抽搐,一副巴不得离得远远的样子。 很是有趣。 “寻常人?难道她就没有打听过我……”贺久有些泄气,憨厚可爱的脸上,流露出了几分失落的神色。 他可是从很久之前就听说过她的大名了,就算是陈国不大,各国的将领只背应该多多少少都有听说吧! 何况,他觉得他也不是什么泛泛无名之辈。 “陈国太远,且跟她交手的人成千上万,又怎么会知道你?若是你们成为对手,那还差不多,可是你们一直没有交集。” “话虽如此,不过,难道我当真如此籍籍无名?” “等她醒来了之后,你再跟她好好说道说道不就完了,万一他之前就听说过你的名号呢。” 不知怎么的,梨肴心里有种很奇异的感觉,因为,最先发现居凌雪的人是她,最先同她说话的也是她,将她交给贺久的也是他。 可是为什么好像有一种自己珍藏的宝贝被发现了的感觉,还拱手让人了。 现在,贺久又拜托他,让他把居凌雪给藏好,莫名的又安慰了些。 晃了晃脑袋,这心思外面来的有些奇怪,而且也太过敏感,不似往日的作风,心怎的也变得有些乱了起来。 当是坚如磐石才对。 “你身上的衣物几天没有换洗了?一忙就给忘了吧?都有味道了,你的那两个副将生活上真的不行,改天就给换了吧。” “这,这一忙起来给忘了,确实有几天没有好好梳洗了。”岂止是没有好好梳洗,甚至眼睛都熬的红通通的。 生怕是因为自己一时不察,不小心就将居凌雪的命给送了,所以守着她,也不敢怎么眨眼,唯恐对方断了气息。 “回答你的话,这个案子的凶手,确实已经有了把握,对方也很聪明,不过,这手段还是幼稚了些。 下午,下午便让你看看这案子的真相。 你先去洗漱吧,然后好好睡一觉,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 梨肴生性喜洁,平日里居室里样样必须得纤尘不染,清风明月之所以跟着他,也是因为知道他的喜好。 所以对于贺久弄成这样邋遢的样子,还散发出些难闻的味道,不由得嫌弃死了。 贺久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知道他是嫌弃他了,心里不由得偷偷的嘀咕,那先前居凌雪弄成那样破破烂烂的样子,他还亲近的不行啊。 当然,这话他也不敢说出口。 “咳咳,那这件事情权且就交给你了,等回了都城,就请你喝酒。”贺久清了清嗓子,听到这话,他的心就放下来了。 金大恩那样的,要是真的这件案子就这么草草结案,梨肴过得去他可过不去。 但是这不是被居凌雪的事情牵绊住了,如果不是给牵绊住的话,也不会就是说整个人的心都乱成一团乱麻。 而且,梨肴的性子,他说已经确定了,那应该就不会再唬人了。 毕竟宫里面已经催促了,就容不得再开玩笑了。 贺久见状,也不多留恋。洗漱的地方不在这房里,他还得去找清风,让他来料理这些事情快得很。 然后再好好休整一番,至于居凌雪那里,严副将和法祥都要好好照看着她,绝不允许出现任何变故。 因为这个人,实在是太难得了。 看着贺久离去的背影,梨肴脸上的神情冷了下来,没想过要那么早的结束的。 毕竟,居凌雪已经透露给他了一些线索,足可以证明,她对这个事情也有自己的见解,没能够展现她的实力有点可惜。 但对方是个武将,听说足智多谋。 没有交手,又何来可见她的智谋? 不光光是贺久,梨肴自己也想跟居凌雪争个高低,外面的传言他不是没有听过。 不知怎么的,脑袋里想着,想到的就是居凌雪递给他的那个眼神…… 由于那些士兵们过于粗鲁的举动,招致了村民们的愤恨。 明明案子已经了结了,但是却莫名其妙的又通通收缴他们的铁器,还有完没完了? 马上就要过年了,连个安生日子都没有。 这都城里的大官一点也靠不住。 所有的铁器都收缴到了龙潭村的道场上。 梨肴打算在众人的面前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给理一个一清二楚。 金大恩正在为自己成功破案而沾沾自喜,心里正计划如何处置这罗敢大,想着上头会不会给自己升官,或者给什么嘉奖? 不由得美滋滋的。 辛辛苦苦周折跑来这一趟,他都感觉自己这惊吓之间,都瘦了不少,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补补。 心宽才能体胖,这样子的糟心事少来几桩,他就谢天谢地了。 至于外面吵吵嚷嚷的动静,那是别人的事情,跟他无关。 反正就随他们闹去吧,都是一帮刁民,刁民! 第四十一章 布置 其实,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逃不掉的终究逃不掉。 宿命这个东西,很多人信,也有很多人不信。 梨肴一直觉得,冥冥中或许就是安排好了的,所以借着这个机会才能够遇到她。 如果不是这个案子足够有趣的话,他也不会和贺久来到这里。 而到了这里之后,探查到了真相,才发现原来真相竟是这般的让人觉得鄙夷。 行凶的不是别人,就是那位村长的侄子。 当初,梨肴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这个人的身上。 是那次他们四个在一起商谈事宜,八十多岁的老村长嘴巴都不利索,讲不了什么话,眼神也没光。 所以,就由村长的侄子代为回答他们的话。 那次他们也只是听出了觉得奇怪的地方,为何全村人的口径好像都是统一一致的。 大家都认为是鬼魅所为,甚至不疑有他。 当然,大多数村民因为畏惧不敢真的去看那些尸体,以至于人云亦云。 可是即便是这种说法,如果不是人引导的话,哪里会传得如此整齐划一。 事出反常即为妖是不错,可是这个也太过正常了,太过正常了,就让人觉得不正常。 这位村长的侄子对于事情发生的经过,前前后后都知道的非常的详细,以至于,每问必答。 仿佛什么样的问题都好像在他的心里做过千万次的预备了一般。 居凌雪发现了,这点的时候给了梨肴暗示。 当然,不仅仅是居凌雪一个人发现,梨肴也发现了。 不过当时他并没有暴露出来自己的想法,也不想立刻追究,而是在暗地里着手调查。 贺久在明面上行动,他在私下里调查,这是他们两个形成的默契。 觉得卢玉林有问题之后,梨肴也没有多耽搁,经过查探以后,他发现此人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老实,而是很有问题。 卢玉林是一个标标准准的农户,父母早死,因为家境过于贫穷,至今还未娶妻,仅靠那一亩三分地,能够吃饱穿暖已经勉强凑合了。 就这样,一转而过也已经是老大不小了。 据村里的人回忆,早些年的时候看他灰头土脸闷不吭声,这些年的时候开始渐渐变得话多了起来,也对外跟人有所来往。 这就奇了怪了,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他突然产生这样的变故呢? 顺着这样的思路,梨肴又派人打听,卢玉林暗地里跟哪些人有来往? 就这样顺藤摸瓜,渐渐的,渐渐的,也就听到了更多的关于卢玉林的事情。 早先的时候跟罗敢大有过纠葛,因为罗敢大调笑当地的年轻女子,遭到了卢玉林的出言制止。 罗敢大狠狠的教训了一顿卢玉林,把他给打成了重伤,听说后来卢玉林就连大夫也看不起。 还是村里的几个女子组织起来,自发掏粮食的掏粮食,掏钱财的掏钱财,捡回来条命。 罗敢大丝毫没有因为卢玉林是村长的侄子就有所忌惮,毕竟村长已经年迈,威信也大大不如从前了。 由此可见,卢玉林跟村里的女子的关系不错。 交往过密的又有几个? 如此又等待了一两天,打听到了相关的消息,最早竟然就可以追溯到这个李家小屋,李家的这个寡妇意外被害,寡妇的婆婆也不知所踪。 之后便开启了接二连三的女子为人所害。 仵作青梅提供的只是给在场的人敲了个警钟,实际上,他也保留了一些 ,就比如实际上那胸脯上的抓痕其实是两个人的手叠加起来的。 上一层的手要枯瘦些,尖尖的可怕,看大小形状像是去了皮的,女子的手的大小,进一步去检查的时候,便是淡定是位年老的女子的手。 说到这里,这边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会出现四只手,有人抓着断手抓了别人的胸脯,制造出了可怖的伤口。 每具尸体都出现了不同程度上的伤口,下手都很重,每具尸体的致命伤也都有所不同。 但是,仵作青梅断定的是,应当是同一人所为。 并且此人左手的力度要比右手的力度大一些,很可能是个左撇子,或者常惯用左手。 村里的左撇子不多,若是对方刻意隐藏的话,想要看出来是非常难的,总不能一个个抓着去试验,是不是左撇子? 除了伤痕,除了尸体提供的,可以探查的东西之外。 卢玉林跟村里不少寡妇都有些勾连,有不少人看见寡妇往他家送东西,所以,他收了不少的人的接济。 而是那些人,其中大部分都是已经被害的那些女子。 至于罗敢大,只是先前调戏过村里的女子,实际上并未伤害那些女子。 可是他之所以会往外跑的原因是,有人给他递了消息,告诉他说官府的人过来村子里面抓他来了让他赶紧跑。 官府的人肯定不会相信是鬼魅做的,肯定会拿人来做替罪羊的,至于这个替罪羊村里的恶霸,没有几个最有可能的就是他罗敢大。 罗敢大听到这话,不害怕就怪了,所以他也自然而然的忙不迭的就收拾包裹往村子外面跑,想着跑得越远越好。 到时候如果村子里面,抓了另外的替罪羊的话,那他再回来。 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他才跑的。 然后,别人就理所应当的以为他是畏罪潜逃了。 罗敢大不想当替罪羊,却偏偏的当了替罪羊。 而之所以这段时间按兵不动的缘故,梨肴就是在等待。 作案的东西肯定是被卢玉林给藏起来了,但这偌大的村子里面,藏在地里藏在水里,藏在树上,这该上哪儿去找呢? 所以,他派人日夜监视着卢玉林,就是等着他有所动作。 可是卢玉林实在是太过小心,丝毫不露出马脚,就完全没有给梨肴的人可乘之机。 大有如果他们不离开他就不后续处理的意思。 其实,梨肴也考虑过,毕竟,时间已经隔了那么久,相关的证据都应该已经被抹杀掉了,想要证明是卢玉林做的,简直难上加难。 他当然不可能因为,卢玉林只是跟那些寡妇们说了两句话,所以就把这个罪名栽赃到他的头上,这说不过去也难以服众。 只有实实在在的掌握到了证据,证明这些案子都是卢玉林犯下的,就必须拿出他无可辩驳的东西来。 空手套白狼,做梦。 为了让他放松警惕心,梨肴故意让金大恩先把罗敢大给抓了起来,然后严刑拷打审问。 假装他们已经认定了罗敢大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而金大恩这个人,做官能力不行,但是这严刑逼供的本事确实不小,把刚开始抓回来,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气焰嚣张声称自己并没有做过的罗敢大给治的服服帖帖的。 意图通过这种方式,让卢玉林放松警惕,然后看看他会不会有什么额外的举动。 同时,梨肴也派人专注观察,看看他家附近有没有什么就是不合常理的地方或者是卢玉林有刻意动过的痕迹,或者他去向哪里。 这世上有没有鬼魅梨肴不敢确定,但是人的心中是一定有的。 只要有就一定会露出马脚来。 最重要的,如果已经可以断定,那另外一双手是那个失踪老太太的手的话,那么这手是有人刻意抓着她的手,故意制造出那样的痕迹出来的,也就是说这手应该是被人给砍断下来的。 如果是被人刻意砍断下来的话,那么那个老太太想必也已经活不长了。 如果老太太活不了,那么她的尸体现在又在哪里呢? 如果能够证明卢玉林跟那位失踪的老太太有着直接的关联,几乎就能够钉死了就是卢玉林犯下的案子。 当然,许许多多的东西都是他们的主观臆断,虽然他们认定卢玉林跟这些事情脱不了关系,但是还是缺乏证据。 隔了太久,许多的事情或者是案件相关的细节,都已经被村民们遗忘了。 当然值得庆幸的是,金大恩虽然办不了这个案件,但是该按照制度来的该有的卷宗一样不少。 这多多少少给了梨肴些许心理安慰。从那些卷宗上也能够查到蛛丝马迹。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他对这件事情并不在意,但是实际上,梨肴对待任何事情还是极为认真的。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梨肴意外促成了居凌雪和贺久两人之间有了更近的接触,而他也能够抽出手来将剩下来的事情给处理完成。 审判罗敢大的那天上午,潜伏在暗处的人告诉了梨肴,已经成功的掌握了某些东西,可以定案了。 所以,梨肴心情愉悦的不行,也就任凭金大恩断案了,反正他断案断的结果也不重要。 而且,现在任他这般闹,事后还是要治他一个办事不力,关于这个金大恩,梨肴查了之后才知道,原来他能做上官也有不小的猫腻在里面。 在这个前提之下,为了让结案看起来更像那么回事,梨肴又把贺久给叫了回来。 装成此事就这样盖棺定论的意思,毕竟做戏的话要做足全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