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婚礼再遇 第二章:同住 第三章:桂花糕 第四章:花雕酒 第五章:小尘儿 第六章:春熙往事 第七章:落入凡间 第八章:车祸 第九章:跟踪 第十章:雪中吻 第十一章:老婆 第十二章:烟花易冷 第十三章:合租 第十四章:门外有人 第十五章:他的一方天地 那个声音不是轻尘所熟知的。 袋子发出的哗啦声,箱子的碰撞声,以及有人扒拉了一下钥匙的声音。 “轻尘?轻尘?说话!林轻尘!”手机里突然传出声音,她一下子捂住手机,她忘了还在和段译通着话,门外的声音停了,轻尘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她掐断电话,蹑手蹑脚的躲进了卫生间。 段译看着被掐断的电话,没有停留一秒,拿起车钥匙就往电梯走。 电梯刚下去,他转身往楼道里跑。 棕榈泉的楼层高达四十层,段译住三十二楼,坐电梯顺畅的话,平均五到七分钟能够到楼底,段译用了四分钟到楼下。 黑色的车风驰电掣般的开出去,到主道上却发现堵车了,轻尘的电话一直不接,他打了好几个都无果。 主道上的车还在慢吞吞的前进着,他没耐心了,打了个电话让人来开他的车,下车,关门,跑起来,动作一气呵成。 冬日里傍晚六点的槐安路,路灯一盏接一盏的亮了起来。 如果这天在槐安路堵车的人们应该会看到一个痞帅的寸头男奔跑在槐安路上,如果你看到他,请不要奇怪,因为他正忙着去救他的姑娘。 心咚咚咚的狂跳,有风自耳边吹过,喧闹的人群都与他无关,他的眼里只有前面像是跑不完的路,心里只有轻尘。 无数个轻尘的模样,开心的,难过的,皱眉的,都在他脑海里,一帧一帧的如同放电影般炸开来。 近了,快了,已经看到轻尘买酒的那个便利店了,再转个弯就能看见她之前住的楼层。 到了,他看见轻尘白色的车停在停车位上。 门口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响, “轻尘,是我,不要怕。” 轻尘缩在阳台的角落里,听到段译的声音悬着的心放松了下来,她站起来的时候踉跄了一下。 段译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半蹲在那,他快步走过去抱住她。 “不怕了。” 她揪住他的衣服,小幅度的动了一下,“腿麻了,动不了。” 段译靠墙蹲下,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休息一会再走。” 小区里的路灯打到阳台,打在轻尘的背上,段译摸到她的手,一手的汗,另一只手死死攥住一个盒子。 “回来就是为了拿这个?” 她嗯了一声,不想多说,段译也没有继续问,只是继续捏着她的手,间或去帮她揉揉腿。 “怕吗?” 他刚说完,轻尘眼泪刷的就出来了,一颗接一颗,大滴大滴的落在衣襟前,段译给她揉腿的手一下子停住,又紧紧抱她在怀里,轻拍着她的背。 “不怕了,哥在这。” “不哭了,哥来了,不怕了,小尘儿。” 他寻到她的脸,这里亲亲,那里亲亲,额头,眼睛,鼻子,嘴巴,没有一处落下。 甚至是连她的眼泪他都一并亲了下去。 轻尘泪眼朦胧的看着段译的脸,忽而想起十七岁的段译,这张脸只是更加成熟了,但它的主人却所差无几。 十七岁的段译,十六岁的林轻尘。 临城一中的寒假放的早,段译进校门的时候已经见不到几个人了。 他上楼梯的时候和一群少女擦肩而过,少女眼里是不加掩饰的爱慕和羞涩以及埋怨。 教室里并没有轻尘的身影,只留下她那个边角都磨烂了的书包在座位上,段译提起她沉甸甸的书包,走出了教室。 体育器材室没人,废弃的教室也没人,段译找到了天黑还是没有找到轻尘。 保安已经拿着手电来赶人了,段译说自己上个厕所就走,男女厕所分在两边,安静的过分。 女厕里传来滴答滴答的水声,还有隐隐约约的啜泣声。 “轻尘?” 哭声停止了,随之而来的是嚎啕大哭以及轻尘的声音, “我…我在里面,段译,我害怕…” 书包被扔在了外面,林轻尘被关在了厕所里,段译打开门的时候,还有一只老鼠窜了出来。 轻尘全身湿漉漉的,头发都还在滴水,临城一中的蓝色校服变成了深蓝色,里头的白色毛衣上布满了一片一片的水渍,轻尘局促的缩在角落。 “别怕,哥来了。”他上前去拉她,拥着她出了厕所。 她身上散发着一股不知名的味道,是洗拖把水都味道,段译左手拥着她,右手捏的紧紧的,青筋暴起。 他把轻尘的外套脱了,把自己的棉衣给她穿上,他一手提着书包,一手拿着湿了的校服。 轻尘还在瑟缩,段译穿着单薄的灰色毛衣直挺挺的站在她前面,而后牵起她, “我们回家。” 林母一如既往的没有在家,轻尘在洗澡,段译在外头等着她,她过几分钟就要叫他一声,他在外面耐心的应着。 轻尘洗干净了出来,家里没有吹风机,段译换了两条毛巾才把她的头发弄干,又帮她梳整齐。 轻尘蜷缩在沙发上,段译在她背后给她梳头发,梳完后,段译自后拥她入怀,不停的吻着她的耳朵。 “对不起。”他道歉。 对不起,不应该生病放你一个人回家,对不起,没保护好你… 轻尘耳朵被亲的红红的,虽然害怕,但还是一直摇头说没关系,淡粉色的睡裤渐渐又出现了一圈一圈的水渍。 “好了,不哭了。” 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林母回来了。 段译端正的坐在沙发上,轻尘趴在一边做作业,看到林母回来,段译起身, “有什么不知道的,明天再来问我,我先回家了。” 轻尘点点头,段译对林母微微弯了个腰就离开了。 “他怎么又来家里了?”林母呵斥她。 轻尘低着头没说话,认真的写着作业,林母路过轻尘,一股淡淡的酒味夹杂着劣质的香水味飘过来,轻尘掩了口鼻。 “不好好读书,只知道勾引男人,要不是老娘,你还能有今天?” “你就不是在这写作业了,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男人身下了!” 轻尘知道她醉了,没有计较,只是默默收好了自己的书包和段译的外套回了卧室。 也不知道段译冷不冷,就穿着一件毛衣回去了,他明明自己都还在生着病,发着烧。 第二天一早林母就出去了,轻尘抱着段译的棉衣去他家找他,却只看到他奶奶在门口架着缝纫机嗡嗡的。 她去找章一,章一也没在家。 出了春熙路,她在对街的胡同里看到了段译和章一,以及一群女生。 女生分成两派,两堆人里都有一个领头的,都是欺负过轻尘的。 段译对着两个女生招招手,说了些什么话,而后两个人带着自己身后的人往巷子深处走了。 段译和章一一直站在原地,章一穿着个明黄色的羽绒服上蹿下跳的,段译穿着蓝色校服静静靠在墙边。 “译啊,你那话说的是真的?谁打赢了你就和谁在一起?”章一问他。 段译轻笑一声,还没开口, “他要和谁在一起?” 一回头,穿着粉色羽绒服的轻尘抱着他的黑色外套在那站着,沉着一张脸。 “啊,轻尘来了啊。”章一打着哈哈走过去,“你听错了,没什么。” 轻尘把棉衣一丢就走,章一慌忙脚乱的接着,段译几步走上去拉住她的手腕。 “气什么?你难道不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做?” 他们没有名义上真正的在一起,谁也没有开口,但那股感情是一直伴随着的,萦绕在他们周围,割舍不去,就连章一在某些时刻都融不进去。 “你这样做,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章一被他们的哑谜弄的不知所措,看两人气氛有些僵硬,拿着段译的衣服走上去。 “译啊,不然你穿…” “不用,我们俩过去讲会话。”段译打断他,章一姗姗收回手,继续上蹿下跳的看那帮女生打架。 轻尘被他攥着去了另一边。 十七岁的段译已经长了高个了,高着轻尘一个头还要多,他低头去拉轻尘的手,被她躲开了。 “你冷不冷?”他放软声音问她,没有刚刚凌厉的语气。 轻尘别过头没理他,段译锲而不舍的继续去抓她的手,轻尘干脆收在兜里装着,没想到段译借机伸进她兜里,抱了她个满怀。 段译贴着冰凉的墙面,面前是火热的轻尘,他们在转角处拥抱,偶有路过的人会诧异的看两眼,但都被段译的眼神瞪了回去。 这里离春熙路只有几步路的距离,在春熙路里是一个世界,在春熙路外又是另一个世界。 春熙路里人人自危,避林家如蛇蝎,避林轻尘如蛇蝎,没有人接近她,除了段译和章一。 春熙路里有多张嘴,每张嘴说出来的话都不一样,但当懦弱的人找到了一个可以攻击的对象时,他们开始群起而攻之,每个普通的地方都能够被找出缺点来。 林家是这个被攻击的对象,但从来没有人说过轻尘是无辜的人。 段译不说,因为他在用实际行动保护着轻尘,他在用自己小小的一方天地保护轻尘 在这个与春熙路隔着一条马路的地方,用自己的拥抱给了她可以生存下去的理由。 第十六章:同居关系 第十七章:争吵 第十八章:单方面冷战 第十九章:江宁段译 第二十章:房东前男友 第二十一章:偏爱只归你 第二十二章:醋从天上来 第二十三章:情敌 第二十四章:跟踪狂再现 两天之内撞见两次刺激的场面,初初有些受不了,段译压在轻尘身上,两腿中间是轻尘的腿,初初视线落到他翘起的臀上,咽了咽口水,双手蒙住眼睛,往后退了几步。 “你们继续,继续。” “段译!” 轻尘双手推开他,他倒在地上,黑色裤子染了一屁股的白面粉,他还在笑,眼睛弯弯的,眉毛上扬,轻尘心跳漏了一拍,她慌忙别过眼,越过他出了里间,吧台外站着周良。 “周先生?”她疑惑他为什么会来。 “是甜品出什么问题了吗?” 昨天才托初初把甜品送了过去,周良今天就来店里了,依旧是一身西装,戴着眼镜。 “不是的,我是来定下一次的甜品的。” 轻尘有些诧异,“你在手机上和我说就好了,怎么特意跑一趟?” 周良局促的笑了一下,轻尘看不清反光的眼镜背后的眼神是什么样的, “刚好路过这里,不是很麻烦,就来说一声了。” 轻尘点点头,拿起菜单,“照旧吗?” 周良接过菜单,排了几样不需要的甜品,“剩下的依旧每样来一份,后天送到就好了,行吗?” 轻尘爽快的答应了,看着周良从钱包里掏出几张红色钞票,她忙阻止了, “不用定金了,我送到了你给我转钱就好了。” 隔着吧台,轻尘的手指尖碰到了他的手背,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凉意,她回头就看到段译斜倚在门框上,大高个把整个门框都占满了,眼神不善的看着周良。 手指尖的温暖突然撤走,周良把钱放回钱包,礼貌的和轻尘道别。 “我出去一下。”段译抬起吧台上的木板,长腿一跨走了出去,轻尘奇怪的望着他远走的背影。 “姐,”初初叫她, “怎么了?” “你两刚才在里面,舒服吗?”她斟酌着用了舒服两个字。 “嗯?!”轻尘耳朵突地红了起来,初初一看她这样,就当她是默认了,嘿笑了两声,去做自己的事了。 没过一会,段译就回来了,径直坐在靠窗边的位置,长腿搭在椅子栏上,手杵着下巴,头微微偏向窗外,不知在想什么,后桌的两个女孩子悄悄打量起段译来,小声地讨论着。 轻尘不着痕迹的看了两眼,垂下头继续研究着自己的配方,今日的天甚好,过不久春天就要来了,春季限定甜品也应该推出了,但她却卡在了关头上,怎么调都不对,味道不对,感觉也不对。 拿出手机,点开微博看了几眼,无论是自己经常关注的几个主播还是热搜榜上的热点都是关于春季限定恋爱的话题,她随手点进去一个视频看。 是微博上比较有名的一个美食博主,专门做甜品的,轻尘之前关注过一段时间,她做的甜品都很有创意,听说灵感都是来自于她的先生。 “春日限定恋爱甜品——桃花冻。” 标题吸引了轻尘,她点进去认真的看了起来。 “好了,今天的教程到此结束啦,下次再见。” 几分钟的视频,教人做了一道甜品,轻尘翻到评论看了看,第一条评论就是问桃花冻的灵感来源于哪里,博主回复了, “桃花冻是我先生取的名字,因为春天快来了,他说要带我去看第一场花开,所以我就做了这道甜品。” 底下是清一色的祝福评论,轻尘跟风评论了一条,收了手机,她望着窗外开始抽芽的银杏树出了神,甜品师也是需要灵感的,目前店里的甜品部分是轻尘从培训班学的,另一部分则是自己改良和新创的,能保存下来说明还是有可取之处的,但她并不满足于此,从小的生活环境让她觉得甜品可以治愈一切,尤其是自己亲手做出来的甜品。 市面上的甜品大多都差不多,一个甜品店要想永葆常态的话,只能靠创新,做出与众不同的品种来才能更好的抓住顾客的胃,让他们对自己做的甜品的味道流连忘返。 就如同她到现在都还在怀念春熙路的桂花糕一样。 人总要在心底里留一个念想,才能有所牵挂。 晚一点时候,店里人不是很多了,她烤了一个小蛋糕给段译端过去,键盘啪啪的响,他手指飞快的在打着一些轻尘看不懂的代码。 “你都不用去公司的吗?” 他嗯了一声,“公司不是我一个人的,少我一个人也没关系。” 轻尘点点头,她到现在对于他这几年的生活还是知之甚少,所以也不清楚他在公司是个什么情况。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什么?”他不敲键盘了,吃了一口蛋糕。 “你心里面最牵挂的是什么?” 见他看了眼自己,轻尘以为他不懂自己的意思,给他解释,“比如说某个地方或者是某个人,某种吃的。” “春熙路,你,桂花糕。” 他在她问完后,毫不犹豫的说出了自己的答案,轻尘有些卡壳,保持着注视他的动作没有动,眼神聚焦,只剩下他咀嚼蛋糕的嘴巴,过了几秒,她收回视线, “回答一个就好了,我刚刚有个想法,最近要推新品,但我一直都没有特别好的注意,刚刚在里间做的甜品你也尝了,不是我想要的感觉,我的想法就是可不可以做一个调查,了解一下来店里的人心里最牵挂的是什么,借此做一个系列的限定甜品。” “还是你。”他吐字清晰的说了句。 “什么?”轻尘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想法挺不错的,是不是有什么地方难到你了? ” 他没回答她的话,另起了一个话题。 轻尘颔首,“调查的过程如果有人不配合怎么办,还有就是新品推出以后没人感兴趣要怎么补救?” 段译沉默了一会,“不配合的情况是正常的,你只需要得到自己想要的数据就可以了,至于推出新品以后受不受欢迎这个问题,你既然是调查过大家的需求的,那自然就是符合人家口味的,可以先推出一小部分,看看反响之后再作打算。” 他分析的头头是道,轻尘思路瞬间清晰了,她到吧台拿了纸和笔,开始构思自己想要问到的问题。 段译停下手里的工作,看了两眼她娟秀的字迹, “心里面最大的牵挂是什么,一,家乡,二,某个人,三,某个食物。”段译慢声慢气的念出来,轻尘斜睨了他一眼,继续想问题。 段译看着她急躁的模样,笑了笑。她以前上学的时候,做不出题来,就会像现在这样坐在他旁边抓耳挠腮,不过一会,又会眼巴巴的来揪他袖口,让他教自己做题,每当这个时候,他就坏心眼的让她叫自己哥哥,轻尘眼珠骨碌碌的转,一声一声甜腻腻的哥哥就从嗓子眼里出来了。 段译听完红了眼,轻尘被吓的瑟缩了几下,他拍拍她的头,说自己没事,而后手把手的教她做题,一切都看似很平静,除了红了的眼和某处不可察觉的硬了。 时过境迁,轻尘已经不再是那个会拉着他问题的小姑娘了,她已经长大了,但段译又在她身上看到了一些过去的痕迹以及自己的欲念。 苦笑了一声,他开口,“你还可以加个问题,如果他们愿意的话,可以匿名讲述一下自己心里的故事,到时候你可以征得他们的同意,推出新品的时候还可以弄一个故事会。” 轻尘两眼放光,“我怎么没想到,段译你可真行。” “我行不行你不知道吗?” 换来了一记白眼。 中途的时候,初初有事先走了,店里只有几个零散的顾客,轻尘看了眼手机,刚过六点。 “今晚回家吃饭,冰箱里还有些新鲜的菜。”段译适时接了话。 “你做。” “行。”他一口应下。 轻尘忙着捣鼓问卷软件,隔壁周姨进来的时候她都没有发现,还是段译先看到的,周姨扒在门口往里张望。 “那人你认识吗?”段译开口提醒她。 轻尘回头看,起身去招呼周姨, “姨,在门口干什么,怎么不进来坐?” 周姨嘿笑两声,“看你忙着,不好意思打扰你。” “有什么事吗?” 周姨看了两眼段译,“轻尘,那是你对象啊?” 轻尘摇摇头,“一个朋友,来我这坐坐。” “噢这样,我以为你就找对象了呢,上次程维和我说他处了个对象,我以为是你,结果是另外的人,不过那姑娘也挺不错的,不嫌程维年纪大就算好的了。” 轻尘笑了笑,“他能和别人成也挺不错的。” “是是是,是这样,程维有着落了,以后我就操心你了。” 轻尘脸上有些挂不住,忙转移了话题,“要不进来坐坐吧?” “不了不了,诶,对了,我是要来和你说件事的,最近我总是看到个戴帽子的男人在附近转,还经常往你店里看,我想提醒你一下,轻尘,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周姨担忧的看着她, “要是遇到什么事解决不了,就先报警,你一个女人,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也不好交代。” 轻尘心突突的跳了两下,应着周姨,把人送走了,才回到座位上。 “怎么了?”段译看她一脸忧虑。 “周姨和我说,她最近经常看到有个戴帽子的男人在我的店附近徘徊。” 第二十五章:招蜂引蝶 第二十七章:以退为进 第二十七章:两个人的自以为是 第二十八章:把段译拱手让人 第二十九章:无人能敌 第三十章:不言于口的习惯 老徐听了这话,抬眼瞅瞅轻尘,又看看外头的段译,摇了摇头。调赠品的人很快就来了,老徐把那些个赠品都拆了,准备手把手的交轻尘用。 “送那么多呀?”她惊讶。 “对,最后一台了,把能送的都送给你了。” 轻尘有些不好意思,“刚刚他们买的怎么没有送呀?” “哦,那个呀,新品,送不了太多东西。” “来,我教你用这个,平时你拍视频,就把相机架在这个上就好了,这里可以调节角度的。”老徐手搭上轻尘的手指,交叠在一起。 “送那么多玩意儿呢。”另一只大手从中间穿过,拿走了两人手上的器械。 老徐抽回自己的手,“放着也没用,就都送你们了,就当是感谢你一直照顾我生意了。” 段译挑眉,“还算你识相。” 老徐瘪瘪嘴,“反正你都会,不如你来教她怎么弄这些。” 段译拿起个支架,“这个可以折叠的,你回去在家里厨房拍视频调角度就可以用这个。” “还有这个,”他拿起个圆环,“打光灯,如果之后你需要直播,可以用这个调节亮度。” “这个我知道。”终于有个她知道的了,她有些兴奋,“我以前看过别人用这个做过直播。” 是个小主播,靠脸出圈的,轻尘在商场里看她直播过一会,真人也就那样,后来她再去主播直播的软件上去看了两眼,直播时候的脸和现实中的脸完全是两张,吓的她直乍舌。 段译嗯了一声,又重新拿起个三角支架,“这个支架是用来拍远景或者你的部分身体部位,不露脸的上半身。” 轻尘点点头,平日里看的视频里,做甜品的主播大多都是没有露脸的,只有半个身子在镜头里。 “其他的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回去有不懂的,你再问我。” “成。” “老徐,来把这些包起来。”段译叫他。 “要走了?” “嗯,改天有需要再找你。” 老徐默默无言的把那些赠品收起来,“姑娘,质量上有什么问题,你尽管来找我。” “哎好,谢谢您。” “客气了,慢走。” 轻尘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进店, “老板,有什么相机可以推荐吗?” 老徐招呼着顾客,“有的,您要什么款的。” “就刚刚出去那人那款有吗?我看送了很多赠品。” 老徐笑,“有,但那些不是赠品,是他们自己买的。” 他们出商场的时候快接近五点了,路上车多了起来,已经隐隐有堵车的迹象,段译一手拎着她的器材,另一只手把玩着车钥匙,思考了一会。 “就在这吃吧,这会回棕榈泉只会被堵在半路,反正也到吃饭时间了,就在这附近解决了。” 轻尘没异议,跟着他去车里把买了的设备放好。两人口味没差太多,段译很快找了家做鱼的店。 “他家做的酸菜鱼和临城做的口味挺像的,你应该会喜欢。” 临城有个湖,盛产鱼,还有个著名的开渔节。轻尘从小就爱吃鱼,尤其是酸菜鱼,因为她喜欢,段译还特意学了一手做酸菜鱼的技巧,只是很久没有尝过了。 “你经常来这里吃饭么?” 她问,不然为什么会那么熟悉,还知道这家店口味和临城做的差不多。 正在上电梯的段译脚步一顿,停了一下,轻尘撞在了他背上。 “嗯,经常和朋友一起来。”察觉到她撞到了自己,段译上前一步,上了电梯。 轻尘跟在他身后,思维开始发散起来,俗话说得好,不能让女人单独思考,不然她们会在脑海里设想好一切可能会发生的事。 不过轻尘没有多想,她只是在猜想段译说的朋友都有哪些,包不包括贺楠,想到贺楠,又想到她今天说的话。她说知道自己,甚至知道自己和段译过去的所有事,那她是怎么知道,段译说的? 想法一旦滋生,就会无限蔓延。 如果是段译告诉贺楠的,那又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讨好贺楠?但看样子也不像,毕竟段译对贺楠的态度她也能看得见,并不是讨好,甚至可以说有些冷漠。 “小心一点!”段译一把拉住她,没让她被绊倒。 “不好好走路,在想什么。” “没什么。”她低着头回答。 他们还没到店里时就看到外面坐了几个人,拿着号码牌等着被叫号。 “我去问问人多不多。”他说着就走向了在门口守着的服务员,轻尘看到两人说了几句话,而后段译拿了个号码牌,折回身向她招手。 “只有两桌人了,不是很多,等十分钟就到我们了,饿不饿?” “还好。”她无神的回答。段译看了她两眼,表情恹恹的,以为她是累到了,就没有再和她搭话。 段译和她说话,她不想回答,不和她说话了,她又憋得慌,想知道为什么贺楠会知道两人的事。 “还有多久到我们?”她开口。 段译看了看,前面还有一桌人,“还有一桌。” “你说到我们会不会刚好没鱼了?” 他侧头瞟她一眼,觉得这个问题有些蠢,“不会的。” “他们家分不分辣度呀,微辣,中辣,特辣,如果分的话我们点个什么辣?” “分,点特辣。”两人都是嗜辣的人。 “那......” “想问什么就直说。”段译看着手机,头也不抬的说。 轻尘张了张嘴,最后唯唯诺诺的问了出来。 “为什么贺楠会知道我们的事?” 段译收了手机,嘴角噙笑的盯着她,“原来是想问这个。” “你,你别误会,我就是想知道。”想知道为什么两个人的感情事会被另一个爱慕者知道。 “哦,这样吗?”手机不断地在他手里抛上抛下的,他一直凝视着轻尘,她慌得躲了他的眼神。 “感情也是属于个人隐私吧,我是觉得既然是隐私,就不应该和别人分享,自己知道就好了。还是你觉得和贺小姐分享也无所谓。” 话越说到最后她越心虚,甚至都觉得有些过分了。 段译停了手里的动作,原本含笑的眼睛也没有了笑意,眼神放空的望着某一处,半响没回答她的问题。 “对不......” “的确是隐私,我没有和其他人分享,有次被灌酒灌多了,套出来的。”他面无表情的说。 “刚好贺楠也在,就知道了,也没有全部套出来,老周也知道我的一些事,顺水推舟的就说出来了,在场的都没什么坏人,说就说了,大家都是成年人,谁还没有一段感情,更何况,我以为我们不会再见了,说出来也没什么。” 他说的话挑不出错,的确是那么一回事,成年人谁没有过几段感情,喝酒的时候最容易口吐真言,不管是之前的感情问题还是其它问题,借着喝醉都可以说出口。 “68号,68号,到你们了。”在门口的服务员叫号。 “走吧。”段译率先起身,轻尘亦步亦趋跟着他。 店里人满为患,熙熙攘攘的,服务员带两人找到了一个角落坐下,问了两人吃什么,点什么的辣度,段译一一应着,点完菜就是无尽的沉默。 面前的瓷器杯已经有了好几个缺口,轻尘摸着,却没有喝,她有个迷信,遇到这样残缺的东西都不碰,心里总觉得是不吉利的。段译手指不断地在杯口上摩擦着,侧头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幸好上来的碗不是残缺的,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手指拂上碗沿。 “服务员。”段译出声。 店里服务员有些忙,过了两三分钟才过来到他们这桌, “先生,怎么了?” “给我换个碗和杯子。” 服务员随意看了眼,“有什么问题吗?” “碗口和杯口都缺了,怕划到嘴巴。” 服务员脸上有些不耐烦的表情,“先生,现在暂时没有多余的碗筷,等会有了给你换行吗?” 段译不是为难人的人,点点头说行。 顾客多,上菜也慢,两人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上了鱼。轻尘尝了一口,的确和临城的口味差不多,也可以说是接近那个味道。 段译没有动筷, “你怎么不吃?”她问。 “等一会,换个碗。” 她才注意到他的碗口也是有缺口的,他有太多的习惯和自己是一样的,包括迷信这件事。从轻尘结婚只能找大一岁的男人,再到碗口有缺口不吉利这种事,和她都有着迷之相似之处,她知道,这不过是爱屋及乌的习惯而已。 可这并不是什么好的习惯。 “他们现在忙,不然你先将就着吃一下?” 他摇摇头,轻尘抿抿唇,把自己的碗推过去,换了他的茶杯过来。 “这样总可以了吧,你用碗,我用茶杯,都没有缺口,也不怕不吉利了。” 段译沉沉的看了她一眼,撕开筷子的外包装,终于动筷了,轻尘心里松了口气,这大爷还真是难伺候,要是今天服务员不给他上新的碗筷,他铁定不会吃一口的。 龟毛,她在心里吐槽。 第三十一章:和好吧 第三十二章:情事 第三十三章:祈求复合 第三十四章:如果没有你 第三十五章:段译的孟浪劲 第三十六章:一个男人一个男孩 第三十七章:小时姑娘 一小沓钱,不是很多,但足够两个人生活一段时间了。 轻尘不知道他们的医药费是多少,买一次药需要多少钱,她不是慈善家,这些钱已经是她的力所能及了。 男人矮着轻尘半个头,他抬头看了看轻尘,已经风干了的眼睛似乎又亮起了一些东西,可他没有伸手接过钱,只是木木的看着轻尘。 “爸爸...”小男孩揪了揪男人的袖口,“姐姐,钱。” 简单的几个字,轻尘从男人脸上看到了一丝囊中羞涩之意。 “拿着吧,我先回去了。” 轻尘一把把钱塞到他手里,就跑着回店里了。男人紧紧攥着手里的钱,粉色的纸张上出现了几道折痕,小男孩眼巴巴的看着那沓钱。 “爸爸,钱拿到了,我们要回家了吗?” 粉色的纸张被放到褪色的工装服里,男人牵着小男孩一步一步走远了。 烟灰缸里的烟灰倒进垃圾桶里,桌面被抹布擦干净,段译眼角瞥到轻尘进来。 “接了吗?”他问。 她点点头,抬走桌上的咖啡杯,“你怎么会想到要给他们钱?” “因果报应有循环,帮了人家一次,没准以后他也能帮我们。” 轻尘不以为意的笑笑,对他这套说辞不可置否。 初初在吧台插了句嘴,“你们两可真是活菩萨,心肠好。” 换了个其他人,不赶出去就算好的了,更不用说轻尘和段译两人还给人送了钱,虽然没有多少,却也算得上是雪中送炭了。 隔天就是轻尘店里新品上市的日子,事情准备的都差不多了,轻尘回了棕榈泉就一直躺在沙发上翻阅着自己收到的那些故事,段译则是在厨房给她准备水果。 大多都是一些女孩子投的稿,多的是爱情甜蜜的小故事,在众多的甜蜜故事中,轻尘翻到了一条男孩子发的故事。 小时姑娘:我上高中的时候,遇到一个大眼睛的姑娘,我几乎是对她一见钟情,可她好胆小,不敢和我早恋,直到最后我俩上了大学,她才答应做我女朋友。只可惜我俩一个在南一个在北,离得好远,可我好爱她,所以不怕远。到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她开始不耐烦起来了,懒得去找她,懒得为她准备生日礼物,一切变得好像理所当然,我开始出轨,瞒着她找了一个又一个在校的女朋友。 这姑娘好傻,从来不查我手机,是我自己不忍心了,把一切都告诉她了,她还是不信,我觉得她无理取闹,把所有联系方式都删了。分开那年我二十一岁,现在我已经二十六岁了,其实刚分开我对她就已经很愧疚了,可我不断为自己找理由,不去找她。直到前几天我出差到她以前的家,在楼下站了会,遇到了个老太太。 老太太和我说,这户人家全都没了,父亲五年前出了车祸,母亲第二年乳腺癌放弃了治疗,那姑娘去年溺水身亡了。一家三口,都没了。 如果我不做那些混账事,她现在还有我。 并非是匿名的调查,轻尘看到小时姑娘的头像是只带着红绳的手,是男孩子的手。心里一时五味杂陈,还有什么是比死别更无能为力的。 再往下翻,又是一个在众多甜蜜故事中戳人的心酸故事。 R:现在是凌晨三点,我已经在车里坐了五个小时了,楼上的灯一直没熄,窗户上有个大大的喜字,你知道我来了吧,你知道的。我今天没哭,怕你难过,你以前经常说要是你是女生就好了,我想说其实性别相同的人也可以结婚的。 段译切好一盘梨出来时,轻尘正在擦眼泪,他一看不对劲了,连路都走不利索了,忙把盘子放下,去给她擦眼泪。 “媳妇儿,乖乖,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了?怎么哭了,老公抱抱。”段译一把抱起她放在腿上,用手去揩她的眼泪。 轻尘被猛地抱起来,还有些懵,眼泪是掉着的,动作明显僵硬了。段译发现了她的不对劲,没有继续其他的动作,又开始问她。 轻尘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看,他粗略的看了几眼,又转回头继续哄她。 “别看了别看了,赚你眼泪的,不哭了。” 他从茶几上抽了几张纸替她擦眼泪,本来还想继续用手的,又怕自己手糙,弄疼她。轻尘被他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两个年纪加起来年过半百的人,现在像两个小朋友一样,尤其是段译,满脸满眼心疼。 轻尘扑哧笑了出来,“眼泪的确挺好赚的。” 段译连忙点点头,“不哭了,这世上爱而不得人太多了,不懂珍惜的人也很多,被世俗牵绊的人也很多,爱这一回事太难懂了,不需要媳妇儿你去想的,你只要相信我不会变的,我会让你一直都快乐,什么都不能让我们分开。” 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尘,听了段译这话又开始眼泪汪汪了起来,先前那点别扭也没有了,往后一靠,顺势靠在了段译怀里。 “你骗人。”她指控段译。 段译一时之间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媳妇,我哪里骗人了?” “你说什么都不能让我们分开,那为什么我们之前还是分开了?” 他此时心里是有些无语的,但怀里的媳妇好像好软,忍忍算了。 “媳妇儿,都是偶然原因,现在不是和好了嘛,是不是?” 轻尘叹了口气,段译心都悬了起来, “媳妇,我的错,我该罚,应该早一点找到你,和你和好,不不不,我就不应该和你分手,让我们两个白白错过了那么久,都是我的锅,我该打。” 他说着又开始了“自虐”,轻尘心软,被他拿捏的死死的。 夺过他的手,轻尘牵着,放在自己脸的侧边。 “我也有错的,当时不应该断章取义,不问问你的意见,就擅作主张的提分手。明明说好有什么事情,两个人都要一起解决,我却自己一个人临阵脱逃了。”她声音软软的,说的话也是段译爱听的,他一时心胸开阔。 “可是,”她突然来了个转折,段译又紧张了起来。 “我要分手是有原因的,就算是现在和好了我也觉得不真实,总觉得飘飘忽忽的,还有些别扭。” 轻尘突然坐直,转头看着他,“我说别扭,你可别生气,因为分开太长时间了,一下子和好还没有习惯,你要给我时间。” 她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眼神坚定的看着他,段译心都要化了, “给给给,多长时间都给你,媳妇儿,你最好了。” 说着,一口就啄了上去,轻尘被他蹭了一脸口水,段译则是吃了一嘴的粉底液,不过这男人只顾着傻乐,也不在乎嘴上到底沾着什么。 段译第二天有事耽搁了,来店里来晚了,店里已经人满为患了,大多都是冲着新品来的,当然也不缺一些为故事而来的人。 轻尘和初初忙的脚不沾地,看到段译来了也招呼不了,只让他到吧台坐镇,收收钱,算算账。轻尘在店里东南边设置了一面故事墙,墙上的故事都是征得同意才放上去的。 昨晚的两个故事也在,是她临时找到主人,加上去的。 店里热闹,故事墙更热闹,许多人都是慕名前来的,在故事墙前流连了很久。 隔了会,有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人走到吧台边, “请问有纸和笔吗?” 段译抬头随意扫了几眼,从吧台里找了纸和笔出来,递给他。男人在吧台上唰唰的写了一段话,随后放下笔,转身走向故事墙。 轻尘端着蛋糕出来,匆匆忙忙的把蛋糕上给了顾客,转头看到故事墙边站了个男人,手上系着根红绳,她停住脚步,看了那男人很久,而后走过去。 “小时姑娘?” 男人身影僵了一下,把纸张放到盒子里,缓慢地转过身。 “是我。” “特意过来的吗?” 他和小时姑娘都不是潼市人,能出现在这里肯定是因为特意来的。 他嗯了一声,“连夜赶过来的,谢谢你的墙。” “没事。” 两个人面对面的站着,而后男人又折回身面对墙,看着白纸黑字的故事,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轻尘有些理解不了,但也知道有些话是不该自己开口的。 “再过两个月我就要结婚了。”他突然开口。 轻尘讶异,随后又收住了自己的表情。 “我和她自分手以后就没有联系了,出差也算是个机缘,就是想看看她过的好不好,自己心里有愧,总想着用什么办法弥补她。” “老太太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她后来找了份报纸给我看,是小时溺水的报道。她是为了救个孩子,自己就没上来了,听说她那会已经得抑郁症了,求生欲已经不强了。” “是她自己放弃了自己的,这几天我总是在想,要是我当初没有离开她,她会不会就不会这样了。”他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小时是个特别好的姑娘,我对不起她。” 轻尘抿抿唇,没有说话,人已经死了,再怎么忏悔也没有用了,更何况他也要结婚了,他现在之所以会忏悔不过是因为,自己再想起小时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他没有办法亲自道歉,所以觉得难过和愧疚。 第三十八章:驼色风衣 第三十九章:周琪跃的为难 第四十章:拖延性亲吻 要说段译这人就是对轻尘的事上心,她看到头疼的账单,他三两下就能整理清楚了。 “来看看,我都给你分好了,你这账本不难看,尤其是你还做过分类,更好看了。进货单都夹在这本蓝色账本里,你上个月用了的钱都记录在里面了。” “另外这本,”他拿起一本黑色本子,“每天的收入也都标好了,再结合着你手机上的收入就算得清楚了。是不是很简单?” 轻尘翻了翻,在段译的整理下的确看的比刚才更加清晰了,点点头。 “我看你就是懒了。”他总结到,语气里有些小得意,“下次想让我帮你就直接使唤我,不要自己头痛了才让我看。” 黑色本子砸在了段译肩上,他吃痛的皱了一下眉。 “就你想的多。”轻尘坐下继续看账本,段译看她认真的看账本,自己也乖乖缩在一边玩起游戏来。 刚刚的来电,两人都默契的没有提,段译拿捏不准轻尘是个什么想法,只能等着她开口。倒也不是故意不告诉她的,总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要开口的好,也不想轻尘为这个再有什么负担。 他们怎么对自己无所谓,只要不要再让轻尘有压力就好。 手机屏幕亮起,提示只有百分之二十的电量了,段译看了眼轻尘,她还在看账本,掩嘴打了个哈欠。 “轻尘,十一点了,睡觉了。”他伸手去抢账本,被轻尘用手隔开。 “还有一点就完了,你先睡吧。” 段译收回手,从抽屉里找了充电器给自己手机充上电,折身去房间洗澡了。门刚锁上,轻尘就放下了手里的账本,其实看的已经差不多了,只是心里在想其他事,所以才会装作没看完。 她知道贺楠不是那么容易就打发的人,果不其然,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段译就被周琪跃为难了,要不是周琪跃媳妇儿打了电话来,她恐怕还不知道这件事。 周琪跃怎么为难段译了她不知道,但不论是大是小的为难,她心里面都不舒服。她和段译都是护犊子的人,尤其是对方,别人碰一下都不行的,这被周琪跃为难在轻尘这里已经是天大的事了。 别说什么为贺楠抱不平,感情这回事,你情我愿,更何况,段译从来都不曾给过贺楠任何幻想,这更加不公平了。 段译出来的时候,轻尘已经在收拾本子了,紧身蕾丝连衣裙修饰出姣好的身材,喉咙一紧,他别开了眼,擦着头发走过去。 “看完了?” 轻尘嗯了一声,“我们谈谈。” 满脑子都还在是旖旎场景的段译听到这句话后,立马萎了,该来的还是要来。 “我自己解释,你不用问我了。” 轻尘挑眉,没想到他会要求要自己说,“说吧。” 段译蹙了一下眉头,而后开口, “就这几天周琪跃让我多加班,多做了几份策划,多开了几个会而已,其他也没什么,今晚来晚了也是因为这个。轻尘,你不要生气,其实老周都是为了我好,让我锻炼一下。” 语气做作不自然,恰到好处的给轻尘头上又添了一把火。 “锻炼你?你还需要什么锻炼?副总需要锻炼,老总就不需要了吗?仗着自己是资本主,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这不是没理了。” 段译不可察觉的笑了笑,又立马收起上扬的嘴角, “老周是我的上司,我也不能反驳什么,他说什么我就做什么了。他为贺楠出气,我能理解,就是多做一点事,没关系的。” 轻尘抿了抿唇,“出气归出气,也不能太过分,再者你也没有做错什么,明天你去公司,到点我就给你打电话下班,别管他。” “媳妇儿,真的要这样吗?” 轻尘低头坐在沙发上,没注意到段译上扬的嘴角,他尽量把语气降到最平静。 “那不然呢?”她语气有些不好了,“不能总是他欺负你吧,你加班有工资吗?” 段译:“没有。” “那不就成了,硬气一点,到点就下班。” “好嘞,我听你的。” 多现实的轻尘,既然要加班又没工资,还算是欺负人,那就撂摊子不管了,管他是老板还是老周。眼见着轻尘收拾了本子要上楼去,段译走上去叫了声老婆。 “怎么了?” 见他微嘟着嘴,轻尘有些好笑, “你刚刚在电梯里答应我的......”答应给他亲亲的。 “忘了。”轻尘说的轻松,边说边往楼上走。 段译在后面哀怨的啊了一声,轻尘愉快的笑出声, “再不上来,我就真的忘了。” 他眼睛咻地亮了起来,三步并两步的追上轻尘,搭在肩上的毛巾一晃一晃的。 卫浴间有淅淅沥沥的水声,滴答滴答的在段译的心上响起来,心里腾起一股火烧火燎的欲望,习惯性的去摸裤兜,想抽烟,却什么都没有摸到,一时间才想起来自己穿的是睡衣,烟都留在下面的房间了。 吃吃地笑了几声,笑自己什么时候也这么胆小了,生疏了,太生疏了,多久没有碰过轻尘了,不过她也没说要给自己碰,是自作多情了。 忽地想起两人初尝禁果的时候,刚刚成年,倒也不算是禁果,但也生疏的让两人记忆犹新。 高三六月毕业,轻尘就已经满十八岁了,而段译已经十九岁了。彼时两人已经暗自确定了关系,所有一切都是水到渠成,出门旅游,住一间房。 一开始的不熟悉,到后来的越挫越勇,再到后面的成功,那时候虽然是个毛头小子,但也没有像现在一样紧张,只知道一味的索求,到最后,轻尘一味的求饶。年轻太美好了,都可以尝试一遍,无所顾忌。 要说他们现在也不算是年纪太大,尚可是年轻的,也还是可以尝试一遍的。 水声停了,他思绪绕了回来,心却还是提着的,轻尘没有立马出来,还在里面多呆了会。段译有一丝紧张,早知道就不先上来等着了,等她洗好再上来也是可以的,现在这个情况,自己要先下去,再上来么? 会被误会吗?不如就趁现在吧,段译纠结了会,起身去开门,同一时间,轻尘把门打开了,她也被吓了一跳。 段译回头,动作僵住,轻尘也僵住,最后还是她先开了口。 “你这是干嘛?” 等的不耐烦了要走了,还是害羞了要走了? “我......” 我了个半天也没有说个所以然,他也不能承认自己是害羞了,支支吾吾的。 “我想下去抽个烟。” 轻尘了然的点点头,“那你去吧。” 她擦着头发往床边走,丝毫没有紧张之意,段译有些挫败,拉开门下去。 门被咔嗒锁上,轻尘擦头发的手顿住,立马坐在床边深呼吸起来,装冷静,装假正经,她也害怕,也紧张,方才那些大胆的话都不过是掩饰而已。 幸好段译下楼去了,看来他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的急色和鲁莽,甚至有那么一丝的害羞。 冷静下来以后,她吹干了头发,犹豫着要不要下去,可下去又能做什么,在房间里坐着又太过于矫情,下去又显得自己太过于主动。 同样的,在楼下的段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平时自己倒是挺主动的,到这一刻不知怎么地竟然还害羞起来了,一支烟还没抽完,脑子里都是乱糟糟的,理不出个头绪。 三十几楼的高度,足够俯瞰整个潼市了,远处灯光点点,亮闪闪的,一盏灯成一个家,他如今也有了个家,家里还有人,充实的很,心一下子被填满了,烦躁感也没有了。 像是恶从胆边生,他掐灭了烟,趿拉着拖鞋,从冰箱里取出了几瓶酒,上楼去了。 “轻尘?” 房间里传来了一声闷闷的应答,她开了门。 “怎么还拿着酒......”声音问到最后小了下来,她应该是想到什么了,酒壮怂人胆。 “进来吧。”她又开口。 段译捧着啤酒进了她房间,“就喝一点,好睡觉。” 他本来的意思是好入睡,但话说出来又是另外一个意思了,安静了几秒钟,轻尘没有接话,段译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 轻尘的房间不再是空荡荡的了,在原来的基础上加了张桌子和软沙发,两人分居两侧坐下,各自打开了一瓶啤酒,相对无言。 桌子和沙发是后面加的,轻尘觉得房间太空了,征询了段译的意见才买回来的,颜色温柔,段译觉得开始有家那味了,要是之后棕榈泉重新装修,得让轻尘来,毕竟是女主人。 总不说话也不是事,他酝酿了一下,思考着该用什么样的话开口才不显得生疏和僵硬,有些苦恼自己现在怎么没有之前的脾气了,说上手就上手,上嘴就上嘴。 反倒是在轻尘答应了之后,自己陷入了尴尬无比的境地,开口吧,自己是男人,总不能让轻尘一个女孩子主动,想好了之后,他清清嗓子准备开口。 “你不是要亲我吗?” 一句话,让要开口的段译卡机了。 第四十一章:奇怪的遐想 卡机归卡机,段译却不是傻的,哪个男人能拒绝这样的话,要是拒绝了,这个人指定哪里有毛病,要么是脑子有毛病,要么就是过于冷淡。 他从清嗓改为了小口的咽啤酒,咽下最后一口时,他放下易拉罐。 轻尘竖着耳朵,听他的一举一动,他咽啤酒的咕咚声,易拉罐碰在桌上发出的刺啦声,还有他在沙发上移动窸窸窣窣的响声,很快,轻尘就被一股熟悉的味道所包围。 她转过头,“你...唔...” 呼吸很快被掠夺,鼻腔与鼻腔之间皆是酒味,不是很呛人,反倒增加了一丝醉意,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一开始主动权都在段译手上,到后来轻尘开始反客为主,那丁点的味在彼此的交换中已经消失殆尽了。 当手开始覆上自己柔软时,轻尘有一丝想逃脱,但想法还没有被贯彻,就已经被段译发觉,她被牢牢锁住双手,他的另一只手开始在肆虐。 终于,他放开了她的舌,看着她两眼迷离,双颊酡红情动的样子。 “不是说好只亲?”轻尘喘着粗气问他,眼神瞟向他的手。 段译面上笑着,手却又坏心眼的抓了一下,如愿换来一声娇嗔。身上忍得发烫,他松了手,改为抱着她,轻尘学他,反手掐了一下他胸口,引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不想下不了床,就别动。” 轻尘没有那么听话,又掐了一下,还轻笑了一声,这下是彻彻底底激起段译的气了。男人都有自尊,段译也不例外,他以为轻尘这一声笑是嘲笑他说的话。 段译恶狠狠的咬了一口她的肩膀,“来真的?” 轻尘倒吸一口冷气,眼圈一下子就红了,随即摇摇头,她敢惹他,但还没有做好准备。 他见她这样就知道她是有贼心没贼胆,又抱着她温存了一会, “好了,不要再招惹我了,不然你就完了知道了吗?”他脸色不好,但语气还算得上温柔。 轻尘揉着肩膀点点头,拿起之前没有喝完的酒喝起来,酒壮怂人胆,但她是不敢做什么了。旖旎的气氛逐渐消失,两个人沉默的喝着酒。 没人想要打破沉默,只偶尔听得到易拉罐哗啦作响的声音,几瓶酒下肚反倒是清醒了,夜也已经深了,段译揉揉头。 “早点睡,我先下去了。” 轻尘嗯了一声,脸有些热,但不太上头,意识还清醒。 “晚安。” “晚安。” 第二天估摸着段译快下班的时间,轻尘拨了个电话过去。 “快下班了吧?” 那边没什么声音,他嗯了一声,“快了。” “下了班就快来接我,别耽搁太久。”她敲着吧台桌子说。 “成。”他答应的爽快,也没有别扭,轻尘随即挂了电话。 周琪跃不屑的瞅了段译几眼,“戏多。” 段译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哼,“总比你压榨我强吧?” “我那点压榨能算压榨?就是让你加个班,你也知道是出气,我以为你受着就好了,结果你小子倒好,转头就给你嫂子说了。” 周琪跃越说越激动,气的起来踹了两脚段译的皮质椅子。 “你要撒疯就出去撒,拿着这椅子撒什么气。” “我撒什么疯你不知道?”周琪跃不解气,又锤了几下段译,“我还不知道你小子心机,你嫂子就来找我一次,你逮着机会就告状,你算什么好汉?” 段译不堪其扰,起身坐到一旁的沙发上。 “行了你,消停一会。我哪有告状,明明是嫂子声明大义,知道我的难处,要我说,嫂子该不会回去就让你跪键盘了吧?” 提到这个,周琪跃更来气,自家媳妇好不容易来公司一次,被段译截胡了不说,还被这小子添油加醋,卖惨的告了一通状,害的自己现在都还在客房睡。 “你还敢说!”周琪跃一个箭步走过来,揪着他的衣袖,“要不是你,我现在还会睡在客房?” 段译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我也还在睡客房,大家都是同病相怜的人。” 周琪跃现在对他那点破事不感兴趣,翻了翻白眼。 “诶,嫂子,你来了啊。”段译突然起身,朝着门外喊。 周琪跃一激灵,立马掉头看着门外,段译顺势挣脱他,溜走了。办公室里只剩下周琪跃的爆吼。 “段译,你明天别来上班了!!!” 办公室外的秘书见怪不怪,看过戏之后,又继续低头工作。 轻尘放下手机,心里还有些担心,周琪跃这个人她不了解,不知道自己这样做他是不是就会放段译回来,他来不来是其次,主要是不想他受了平白无故的委屈。 忙碌着给几个客人做了甜品后,段译出现在了门口,风尘仆仆却喜笑颜开,轻尘的心一下子落在了原地。 “媳妇儿!”他进门就叫着。 店里有一半的人目光都扫了过来,轻尘脸上一热,转身就往里间走,段译嘿嘿一笑,也往里间走。初初摇摇头,这就是大型的犬科动物,也只有轻尘姐能降住他了。 “媳妇儿,你是不是害羞了?” 狭小的里间,段译一个劲的绕着轻尘问,她往左他也往左,往右他也往右。 “是不是呀?是不是...” 问不停,幼稚的像刚谈恋爱的毛头小子。 轻尘烦他烦的不行,挥手作势要揍他,他也不躲,眼巴巴的看着轻尘,她被看的没脾气了,手放下来,凝神不理他,继续着手上的活。 “老婆~”软乎乎的撒娇声,和他的硬汉形象一点也不符合,轻尘扶额,这是摊上个什么爹了。 “干嘛!”轻尘凶巴巴的看着他。 他嘿嘿一笑,又什么都没说,把轻尘圈在自己和流理台的中间,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看她做甜品。 做了一天的甜品,本身就已经很疲惫了,肩膀上传来的重量让轻尘有些委屈,但也没说什么。 隔了一会,重量消失了,段译开始给她捏起肩来。 “这样舒服吗?” 轻尘喟叹了一声,“挺舒服的,没想到这么久了,你的手艺还是一样的好。” 段译被夸的有些飘,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 站在吧台里,欲敲门的初初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脸红红的,心想轻尘姐也太大胆了,这可还是白天。 又想到自己有急事,不得不敲了门。 “姐,你在忙吗?你们好了吗?我有点事想和你说。” 轻尘觉得这话问的有些奇怪,但还是应了一声, “怎么了吗?” 初初耐着窘意道:“我还有个相亲的事呢。” 轻尘忽然想起来,早上来店里的时候,初初就已经和自己说过,今天要去相亲,想早点下班。 “啊,诶,好,我这就出来。”她慌乱的应着,推开了段译。 “没事的,你先忙…” 初初话还没说完,轻尘已经推门出来了,没有想象中的衣衫凌乱的样子,她瞧着轻尘也没有不自然的地方,一时间对自己刚刚的猜想产生了怀疑。 “姐…”她欲言又止。 “怎么了?” “不是有事要去忙吗?快去吧,这里我让段译看着。” 她没有说相亲的事,怕初初面子上挂不住,毕竟还只是个年轻的孩子。 自己也受过周围人狂轰滥炸的相亲要求,虽然家里已经没人了,可周边邻居却是对自己的婚事很上心,所以轻尘也没少受到相亲的压力。 “姐,我会保守秘密,不说出去的。”初初说完这句话,嘻嘻哈哈的拎着包就走了。 留轻尘一脸懵的在原地,保守什么秘密?她不知道,只能等明天初初上班时再问了。 段译从里间出来, “她有事?” “嗯,有点私事,你帮我看一下吧台,我把里面的事处理好。”她交待段译。 “没问题儿,保准给你看的好好的,我在这里就是个招财猫好吧,今天就给你赚的盆满钵溢。” 他嘻嘻哈哈的也没个正经,轻尘假装锤了他几下,就进了里间。 段译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刚刚在里间还可以调戏轻尘,现在是一点事都不能做了,看着店里的客人,也没有需要帮助的。 手机也不想碰,那东西对他来说可能真的只是个消遣和联系的东西。他瘾不大,一天也碰不了多长时间。 有玩那玩意的时间还不如拿来陪轻尘做有意义的事情,结个婚,生个娃什么的。 越想越远,段译回过神笑了笑,眼睛一转,看到了抽屉里的账本,他顺手拿起。 翻了翻,都是一些店里日常的支出和收入,不比他的股票麻烦,但密密麻麻的数字看上去也挺让人恐惧的。 他随手看了几眼,欲放回去的时候,从账本里掉出了一张名片。 他捡起来看了眼,不是自己熟悉的,但他还是把电话号码记下了。 “在看什么?”轻尘出来随口问道。 他把名片放回去,“没什么,帮你看看账本,免得下次自己又看不懂了,嫌麻烦,偷懒让我帮你看。” 轻尘:“我就是嫌麻烦,你一并帮我看了不更好,以前做这些事就烦了,现在你来做。” 段译倒是没有异议,点了点头,算同意了。 第四十二章:初初往事 第四十三章:陌生女人 第四十四章:荔枝 第四十五章:真情实感的土味 段译的身形一顿,上扬的嘴角僵住,过了几秒,若无其事的说道, “不是答应过你,考试要来陪你吗?” 鼻子被自己捏的生疼,轻尘不去碰,手上黏糊糊的,不知道是鼻涕还是眼泪,亦或者是水的东西,反手就擦在段译衣服上。 “明明后面也重新说过,我考完试再去找你的。” 他在新环境里有新的压力,学业课业对他来说也很重要,更重要的是,轻尘不愿意他那么远的赶来。年轻时候的轻尘,更懂得疼段译,那些算不上事的事,在她眼里可以放大到千倍万倍。 “来陪你还不高兴呀?” 洗干净的荔枝被放到水果盘里,段译回头牵着她往客厅走。 “你妈今晚还回来吗?”他问。 “不知道。” 她是真不知道,林母心性不定,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赢钱了可能会回家,输钱了也可能会回家。 粗糙的手指刮在凹凸不平的荔枝壳上,微微刺痛。 “啧,那可就麻烦了,要是我睡在你这,晚上阿姨回来又是血雨腥风的。” 剥好的荔枝被塞到轻尘嘴里,张嘴胡乱的咽下。 “要不你回家去?” “回家去就不能带你出去玩了,你可想好了。” 段奶奶要是知道自己的宝贝孙子回来,可不得把他“关”在家里几天,哪还轮得着轻尘和他出去。 荔枝入口是清甜的,尝到核的时候有一丝苦涩,段译把手伸到轻尘嘴边,她顺着吐到他手掌心里。 “那还是在我这待着吧,那个女的......” 轻尘顿了会,“先不管她,我这里还有些钱,明天我们找个酒店住着。” 段译听这话笑了起来,“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指望能订上酒店呢?” 轻尘一愣,没想到这一茬,便宜的酒店已经被订完,就算现在还能预定到酒店,价格指定也不便宜。 “傻了吧,今晚我先住这里,明儿个我送你去考试,考完你就直接到你那学校对面的酒店门口找我,我已经提前订好房间了。” 第二颗荔枝顺利被喂进轻尘微张的嘴里, “贵吗?” “不贵,提前好几天定的,可便宜了。” 段译还想继续喂轻尘,被她挡了回去, “吃不下了。” “猫儿胃,这就吃不下去了?” 荔枝折回到段译嘴里, 轻尘有些不好意思,“你来之前我就已经吃过了。” 段译漆黑的眸子里带了些笑意,看着她,没有说话。轻尘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别过脸, “我要去休息了,明天还得考试。” 他嗯了一声,“好好休息,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叫我就好。” 六月的临城太热,轻尘还穿着和校服配套的短袖,合身的短袖贴在身上,她不自在的搓了搓手臂,想让鸡皮疙瘩消下去,想说的话堵在嗓子里,没有说出口。 熄了灯,轻尘静静侧躺在床上,门外还有动静。段译在收拾桌子,他进厨房了,又回客厅了,没过多久,客厅灯也没了,轻尘慢慢闭上眼睛,酝酿睡意。 房间里老旧的风扇咿呀咿呀的转着,偶尔卡顿一下,过几秒又开始咿呀咿呀的转着。掌心里都是汗,轻尘用力擦在被子上,热得睡不着。 起身穿上拖鞋,她蹑手蹑脚的去开门,沙发上躺着个黑影,轻尘盯着看了好一会。 喝了几口水,觉得凉快些了,正要折身往屋里走, “睡不着了?”段译问她。 轻尘被吓了一跳,“我以为你睡了,嗯,太热了,睡不着。” “风扇也不起用?” 轻尘听到他坐起的声音, “起一点用。” “有扇子吗?” 轻尘开灯把扇子找给了他,段译用扇子拍拍她的后背, “进去吧,我给你扇会风儿,你好睡。” 没有反对,俩人进了轻尘的房间。段译看着她上了床,关了灯,摸索着拉了根椅子在轻尘床前。 “风扇关了,我给你扇着,快点儿睡。” 心里踏实了些,轻尘借着月色,握住了段译空闲的手, “拉着睡,不然睡不踏实。” 声音小小的,段译却听得真真的,无声的笑了。 “行儿,像个小孩似的。” 有了段译,轻尘睡得很快,段译给人摇扇摇到了后半夜,轻尘都已经放开他手了,他还在保持原来的动作。 轻尘起的比往常都早,刷牙的时候,段译才从外面回来,提着几样早餐。 “怎么醒那么早?” “睡不着,心里紧张。”她含糊的回答。 “刷完牙过来吃点。”豆浆油条、小笼包被放到桌上,“没什么好紧张的,我上回问过张老师了,你发挥正常水平就够了。” “你还和他联系呀?”轻尘探出头来问他。 “你的事,怎么着都要上心一点儿,问问老师也不过分。” “喔。” 镜子里穿蓝色校服的女孩子脸上的笑越来越大。 段译陪着她度过了高考,结束时,轻尘回来一趟家,没有林母回来的痕迹。安静的收拾好自己的行李,轻尘跟着段译去了江宁。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了?想吃荔枝了?” “不然还是......算了。” 段译飞快地瞄了轻尘一眼,“想说什么?” “没什么,这会都是吃西瓜的季节了。”她随意岔开话题。 段译看了眼路边摆摊的小贩,嗯了一声,“夏天了,你生日也快到了,有什么想要的吗?” 提起生日,轻尘脸上难得有了一丝厌烦的表情。 “不想过生日。” “怎么了?” “过生日意味着自己又老了一岁,这样的事有谁爱?” 段译轻笑,竟不知道她是为了这个烦恼。 “谁说过生日就是老一岁,那有的人还不是年年十八岁。” “谁?” 轻尘手扒拉着车窗,刚做的指甲在路灯下亮闪闪的。 “你啊,你在我心里年年十八岁。” 划拉着车窗的手徒然停下,轻尘憋笑,半天才说出句话, “段译,你还真是有够土的。” “往往最真情实感的话最土,我字字发自肺腑,土点怎么了?” 第四十六章:附 第四十七章:周良的秘密 “忙着呢?”段译甩着车钥匙推门而入。 “这会不怎么忙,怎么下班那么早?”轻尘忙着手上的活,飞快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昂,就,今天没什么事,来早一点,你今晚也下班早一点?” “行儿,你先坐,一会就下班。” 照例找了窗边的位置坐下,段译拿出手机,想再看看轻尘刚刚发的照片,点进去刷新却没有了动态。 又刷新了几遍,还是没有。段译找到对话框点进去轻尘的主页,一条横线直戳进段译的眼。 屏蔽自己了? 轻尘这会正忙着,段译没去打扰她,重新点开列表,找到周良。 “你对轻尘做什么了?” 周良:“……和你告状了?” “?” “初初,我先走了。” “哎好嘞,路上注意安全。” “段译,走了,等一下…” 段译抬眼,眉眼间有一丝不悦,轻尘正弯腰欲扣鞋扣,半开叉的丝绒裙朝上拉,隐隐露出了白皙的腿,隔壁桌的男人不加掩饰的眼神看过来。 段译猛地起身, “我帮你。” 蹲下身,扣好鞋扣,起身,拉着轻尘出门,动作一气呵成。 “等一下,段译,你等一下!” 轻尘甩开了他的手,不明就里的看着前头的人。 “怎么了?”他似是才反应过来,回头问她。 “脚痛,你走太快了。” 为了好看,轻尘今天特意搭了一双银色高跟鞋,已经在店里站了一天了,脚明显的酸痛,现在又被段译拉着快步走,更是受不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事儿,就几步路,慢点走就好了。”轻尘看他愧疚的样子,换了笑,挽上他的手臂。 “今天想吃什么?” “以前爱吃的那几个菜,我给你打下手。” “行呀,那荔枝可甜了。” “甜,下回还给你弄……” 磨砂的浴室门蒙上了一层水汽,水声已经停了,轻尘擦着头发出来,没看到段译。 “段……” 话还没出口,在阳台看到了段译,一个人坐在藤椅上,桌上还有两罐啤酒。 “怎么一个人在这?” 他回头笑,“过来喝一杯。” 轻尘顶着湿漉漉的头跑去阳台,段译轻叹一口气,折回身到浴室拿了一块干毛巾,走到轻尘后面,给她慢慢擦了起来。 “今天的荔枝好吃么?”头顶传来声音。 轻尘点头,“我今天和你说过了呀。” “我看你发朋友圈了。” “对呀…不对,你怎么知道?”轻尘猛地抬头。 说来可笑,两人和好有一段时间了,但并没有把所有联系方式都加齐全,所以并没有彼此的微信,有需要都是靠电话联系。 手下的头不安分,段译使了点劲压回去, “我给你点赞了,后面想回去给你评论,结果你把我屏蔽了。” 委屈的声音透过厚厚的毛巾传过来,轻尘愣住,屏蔽? 今天自己只屏蔽了一个人,周良。 “我今天的确屏蔽了一个人,但那人是周先生呀,就是那位经常来买甜品的周先生…” 话没说完,想法已经在轻尘脑海里出现了, “段译…你该不会就是那位周先生吧?” 第四十八章:我们好不容易 第四十九章:我们身不由己 第四十九章:温柔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