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卸云庄 第二章 傅伯文 张天夺想要进去一窥究竟,走近时才发现庄门已经关上,他心里大急,绕着庄子走了大半圈,这才知道这庄子四周环伺高墙,几乎无从下手。 一声凄厉的哭嚎声突然从庄内传来,接着又有人哀哭起来,只在刹那间,庄子上空便响彻着撕心裂肺的哭嚎声。 这令张天夺更是心急火燎,脚步的步伐也不知不觉中加快许多,忽然,一扇大门出现在他的眼前,这庄子原来有两道门。 张天夺来到大门前,抬头一看,门顶上挂着一古老牌匾,上题“卸云庄”三个大字。 “卸云庄?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张天夺的好奇心愈发强烈,他上前轻轻一推,惊喜发现,这大门竟然没有上闩。 想也不想,张天夺侧身闪了进去。 张天夺刚进去便被吓了一跳,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排排的棺木,棺木上压着一叠厚厚的纸符,头前则贴着一张写满符文的黄符。 他定了定神,举目环视,原来这是一间大厅,整间大厅门窗紧闭,里头一片昏暗,只有厅中正面供桌上点着两盏油灯,恍恍惚惚,似是随时都要熄灭。 张天夺猛然想起,这里便是托尼神父曾跟他提起过的义庄,是停放死尸的地方! 张天夺心里即是发毛又是兴奋,常听托尼神父说,义庄是一切神秘事物的汇集地,没想到自己竟在无意中闯入了义庄。 “吱呀”一声,大厅中一扇小门突然打开,张天夺急忙躲到一副棺木后,透过缝隙一看,进来的是不久前打开庄门的老头,他的身后还跟着八名壮汉。 老头带着这八人走到一副棺木前,沉声道:“是这口了。” 那八名壮汉闻言即刻行动起来,或上绳,或架杆,随后分立两边,等着老头再次发号。 老头走到大门前,将一块黑布挂在门框上,忽然高声喊道:“仙人上路,亲者跪迎!” 八名壮汉,也即是所谓的丧夫,闻声连跺三脚,整齐的将棺木抬了起来。 这时,庄外清晰传来哭嚎声,张天夺暗道:“原来他们到前面去了。” 八名丧夫抬着棺木,随着老头透过黑布走了出去,大厅中又只剩下张天夺一人,等了一会,见没人回来,便悄悄向那扇小门走去,他打算溜出去,继续跟着丧队,看看他们是如何下葬的。 小门外又是一间房屋,里头摆放着许多纸人、香烛和冥钱等等物品,对于这些形形**的物品,他同样有着浓厚的兴趣,知道这是祭拜所需物品,其中所蕴含的文化也是源远流长。 只可惜外头的哭嚎声渐渐远去,张天夺知道送丧队伍已逐渐远去,当下不再停留,打开房门一脚迈了出去。 “谁?!”一声娇柔、捎带怒气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张天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差点失声叫喊起来,他急忙侧头一看,刹那间,他只觉得就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皮肤下游走一样,全身一阵阵发麻,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他张大着嘴巴,一个“鬼”字刚吐出,便是眼前一黑,两脚一软,昏迷了过去。 那是一张极其丑陋恐怖的脸,这张脸白的跟雪一样,上面却布满了一个个如芝麻般的黑色凸起点,仔细一看,那些黑点似乎随时要喷将出来一样,令人毛骨悚然。 张天夺醒来时,天已经黑了,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处空旷的地方,身上湿漉漉的,像是被水淋过一样。 正当张天夺回想着发生什么事时,一把沉稳而有力的声音响起:“小子,你是谁?到义庄干什么?” 张天夺回头一看,身后站着一人,是那个老头。 老头手中拿着一个水桶,一脸肃穆,很显然,自己一身湿漉漉是拜老头所赐。 “我……我……我是来找人的。”瞧老头脸色,张天夺心中暗道不妙,情急之下,他只得随便找了个借口应付。 “找人?你来义庄找人?哼,这等三岁小儿都不信的话,你认为我会相信吗?说,你到底来干什么?”老头的脸色越来越冷峻。 张天夺游手好闲几年,地痞流氓的无赖劲也学了几分,他深知,谎言既然已经说出去,打死也不能改口。 “我真是来找人的,不信你到镇上问问,我都找了一个月了。” “那你在找谁?”身后突然传来一把娇滴滴的声音,张天夺回头一瞧,猛然想起自己昏迷前所看到的景象,不禁失声惨叫:“鬼……鬼啊!” “无礼的家伙,你才是鬼!你看清楚了,本姑娘是人还是鬼!” 月光下,只见得一女子一手叉腰,一手正指着张天夺,这女子有着一副阿娜多姿的身材,却长着一张极其恐怖的脸容,张天夺之前便是被这女子的尊容给吓昏过去的。 “你真是人?”张天夺还是半信半疑,只因那张脸实在太丑陋恐怖了。 女子气哼哼道:“你以为呢?” “好了,香儿,别瞎捣乱。”老头有些不耐烦了。 女子忽然笑道:“师父,弟子听说最近镇上来了个从南洋回来的人,到处找一个叫傅伯文的人,我想就是他吧。” 老头闻言身子一震,问张天夺道:“你找谁?” 张天夺道:“我找傅伯文,他是我三叔,老人家你认识这人吗?” 老头急迫问道:“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家父张守望。”张天夺察觉老头的反应有些异常,心里不由生起一丝希望。 老头闻言闭目抬头,好半天才长叹道:“三十年了,整整三十年了。” 张天夺心头一震,急忙问道:“老人家,莫非你认识我父亲?” “何止认识,我便是你要找的傅伯文,你的三叔!” “啊!?”不但张天夺大吃一惊,就连那女子也吃惊不小。 “师父,您……您不是叫张……”女子一脸惊疑不定。 老头摇头苦笑道:“张怀公是化名,傅伯文才是我的真名,当年我为救大哥,斩杀七名山匪,后来担心山匪寻仇问事,便化名为张怀公,唉,一转眼已经三十年了,孩子,你父亲还好吗?” 听到傅伯文说斩杀了七名山匪,张天夺几乎立刻断定眼前这人便是自己要找的三叔,因为这跟父亲讲述的一模一样。 “三叔!”张天夺心里一激动,眼泪险些掉下来,他哽咽道:“我爹他……已经去世了。” “啊!”傅伯文脸色一变,一把抓住张天夺的手,激动道:“你再说一遍!” “三叔,我爹爹去世了,这次回来正是依照我父亲遗愿,把他安葬在故乡,父亲临走之前叮嘱我要找到三叔。”张天夺忍了又忍,眼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 傅伯文连退三步,无力的坐在一张摇椅上,脸上尽是茫然。 也不知过了多久,傅伯文终于开口缓缓道:“我自幼父母双亡,幸得义父可怜收为义子,两位兄长视我为亲兄弟,情同手足,想不到,如今义父和两位兄弟已故去,这份恩情,我今生如何报得?” 他看着张天夺,又道:“孩子,你父亲让你来找我,可有嘱托?” 张天夺微微摇了下头,忽而想起自己真正的目的,于是说道:“三叔,现在我无家可归,身上所带的盘缠也所剩无几,我……我已经……” 话未说完,傅伯文已起身打断道:“孩子,你放心,只要三叔还有口气在,绝不会让你流落街头。” 他沉思片刻,又说道:“这样吧,你先搬到卸云庄和三叔同住,其他事以后再说。” 第三章 拜师 第四章 赶尸人 张天夺耸耸肩,也不追问,想了想,他好奇问道:“师姐,既然你不能深修这套功法,那另外一套功法你学的怎样?” 黎香笑道:“另外一套功法更是刚猛,女子是学不了的。” 张天夺大失所望,站起来道:“唉,想不到看个义庄也要学这些本事,这不累人嘛。” “师父可不是一般的看庄人。”黎香提醒道。 这点张天夺倒是赞同,以他对义庄的所知,傅伯文和卸云庄跟传闻之中的看庄人和义庄有很大的不同,特别是卸云庄,不管如何看,都不像是一座义庄。 一想到卸云庄,张天夺便想到灵堂里的棺材,他问道:“师姐,我在南洋时就听人说,赶尸人能令死尸动起来,这是不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灵堂里有许多尸体便是赶尸人送来的。” “啊?!”张天夺一脸难以置信,半天才反应过来:“你是说赶尸人会到咱们的义庄来?” “是啊。”黎香点点头,解释道:“义庄里大多死者是从外乡来,他们死后会暂时停放在义庄,等待亲人家属前来认领,若是路遥难行,死者亲属便会请赶尸匠将死者带回去。” “还有,张家镇一些在外谋生的人,死后落叶归根,有一些回来后也要暂时寄放在义庄,等师父做完法事后再让死者亲属领回入葬。” “另外,义庄里还有一小部分是官府送来的无主死囚,他们大多来路不明,死后无人认领,官府便把他们塞给义庄,撒手不管。”说到这,黎香突然笑道:“师父最讨厌接到这种货,不但没油水捞,还得挪个地摆放,要不是官府每年都会给师父发一份口粮,师父早就翻脸了。” 张天夺只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这里头还有这么多门道,冷静思索了一下,他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师姐,这些尸体放这么久难道不会腐烂?” “当然不会,固尸术何止千百,赶尸匠会,师父也会,各家有各家的手段,不过一般的看庄人是不会这种秘法的,所以那些义庄经常会发生尸身腐烂现象,有时候停放的久了,甚至只剩下一堆白骨。” 张天夺只听得连连搓手,半天才说道:“师姐,你能教我这个固尸术吗?” 黎香闻言两手一摊:“这我可不会,师父说女子不能进入灵堂,也不要轻易去接触尸体,所以这种本事学了也没用。” “不能进灵堂?为什么?” 张天夺的问题是没完没了,在里屋听得清清楚楚的傅伯文忍不住出声道:“这些事情以后师父会告诉你,快练功。” 张天夺无奈一耸肩,“嘿呀”一声又练了起来。 五天后,张天夺慢慢习惯义庄的生活,练起功来也不像第一天那样半死不活,只是每天除了练功还是练功,他觉得有些乏味了。 这天夜里,张天夺决定夜探东厢后院,看看那扇门之后到底有什么,何以每次提起时,傅伯文和黎香都以“你还不能进去”为由搪塞他。 入夜后的卸云庄显得有些阴森,张天夺轻轻推开房门,猫着身子,蹑手蹑脚的往东厢后院的通道爬去,突然,一声清脆的敲门声响了起来,吓得张天夺一哆嗦,急忙躲进大院中的假山下。 他刚躲进假山下,傅伯文房屋里的灯便亮了。 很快,傅伯文披着外衣提着油灯走了出来,到灵堂门时,他回头看了一眼张天夺的房间,这才推门而进。 张天夺心中大奇,这么晚了会是谁?怎么敲的是义庄前门? 他有心偷看,却又怕被傅伯文发现,正在犹豫间,灵堂里传来爽朗的笑声:“师兄,几个月不见,气色不错啊,是不是遇上好事了?” 紧接着,一把硬朗沉稳的声音响起:“见过师伯。” 傅伯文的声音也传了出来:“呵呵,师弟,这次带上才生,看来货物不少啊。” 那人叹道:“唉,现在局势动荡,客死异乡者是越来越多,师弟我可高兴不起来。” 傅伯文道:“师弟的境界令人钦佩,来,请进。” 那人客气几句,说道:“才生,你来。” 傅伯文笑道:“怎么?师弟舍得让才生独立自行了?” 那人道:“唉,老咯,也差不多该让这小子一个人走走了。” 除了说话声,灵堂里时不时还传来摇铃声响,张天夺听得是心痒难挠,他实在好奇这个叫才生的人在做什么,可惜灵堂和大院之间还隔着一间小屋,那里摆满了纸人香烛,从假山这边是无法看到里面的情形的。 唯一能看到灵堂里头的只有西厢后院的通道,那里跟灵堂只隔了一层窗户纸。 张天夺屏息而行,悄然来到西厢后院的通道后,食指沾了沾口水,捅破窗户纸。 一眼看去,张天夺立时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只见灵堂里一侧直挺挺的站着数名头套黑纱的人,这些人既不动也不出声,仿佛一根木头一般。 另一侧,傅伯文正看着手中的一叠黄纸,他的身边站着一位高瘦的道人和一位面貌凶悍的青年。 那青年人手拿一个摇铃,每在门外头套黑纱的人面前一摇,那人便会向前跳出一大步。 张天夺一颗心剧烈的跳动着,他知道,那个道人和青年就是传说中的赶尸匠,而那些头套黑纱的就是死尸。 青年将一个个死尸引导进门,又跨过摆在门槛边的炭火盆,完了说道:“师父,都顺利跨过了。” “嗯。”那道人点点头,抬手连点几个尸体,说道:“把这几个送到棺材房去吧。” 青年摇铃将那几个尸体引出尸群,接过傅伯文递来的一把钥匙,一步一摇的往小门走去。 张天夺心里起疑,傅伯文交给青年的钥匙,莫非就是东厢后院的钥匙? 他的猜疑很快便得到答案,那青年引领着尸体走出厅堂向东厢后院道通走去,他拿出钥匙开了门,很快便和那几个尸体没入在黑暗之中。 厅堂里头,傅伯文和那道人正在给留下来的尸体对本入棺,张天夺虽也好奇,但他更想探索那几个尸体。 犹豫了一下,他壮着胆子摸进了东厢后院。 东厢后院的构造出乎张天夺想象,这几天里他曾数次想象着东厢后院的情形,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副景色。 后院的左侧竖立一排棺材般的黑色小屋,这些小屋安有门锁,也有门槛,顶上吊着一个铁盘,里面放着一些不知名的东西。 后院的右侧则种满了张天夺从未见过的花草,这些花草五颜六色,形态各异,有的甚至散发着淡淡的紫光,显得格外妖异。 令张天夺难以想象的是,在后院中间居然有一座坟墓,没有墓碑,整个坟堆用青石砌成,上面长满了青苔,在月光下显得阴森可怖。 卸云庄的东厢后院竟然有座坟墓,这实在令人难以想象,张天夺见那青年正将尸体一个个送进小屋里,急忙跑到坟墓后躲了起来。 他发现,青年人每将一个尸体送进小屋里后,都会点燃吊在小屋顶上那铁盘里的东西。 将尸体送进小屋后,青年人关上小屋的门,拍拍手,走出了后院。 “啪嗒”一声响,青年人上了锁,脚步声渐渐远去。 此时的东厢后院就只剩下张天夺和那几个死尸,他等了好一会,这才慢慢从坟墓后站了起来。 围着眼前这座坟墓走了一圈,张天夺心中的疑惑越来越盛:“三叔为什么要在后院里建个坟墓?这里头埋的又是谁?” 思来想去不得要领,张天夺只得放弃,转而走到那些小黑屋前,这里头的尸体才是他真正想要探索的东西。 他低头一看,发现小黑屋的门闩都安置在外,与寻常房门截然不同,提鼻子一闻,一股奇怪的香味正从小黑屋里传来。 深吐几口气,心跳稍微平和下来,他伸手打开了小黑屋的小门。 小黑屋里头除了死尸和顶上那铁盘外,再无一物。看着眼前这个一动不动、笼罩在黑纱下的死尸,张天夺的心跳再次剧烈的跳动起来。 第五章 后院 伸手去揭尸体头上那黑纱时,他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手在颤抖着,但他从来都不是个临阵退缩的人。 黑纱被揭下了,露出一张白里透青的脸,这是个四十来岁的人,长相普通,虽已去世,脸上却依然刻着沧桑的痕迹。 张天夺仔细打量着,看不出这张脸有何特别,他颤抖着用手指捅了捅死尸的脸颊,发现弹性依旧,竟跟活人一样。 “这真是死尸吗?”张天夺不禁有些怀疑,他听托尼神父说过,有些不法之徒利用赶尸的名头做些不法勾当,用活人充当死尸,偷运鸦片。这些人会不会也是活人冒充的? 他从身上拿出一把小刀,那本来是撬锁用的。 “老兄,你要是假装死尸的话现在最好张开眼睛,不然我这把小刀可就要往你身上招呼了。”张天夺拿着小刀在死尸面前晃了晃,低声道。 死尸依旧紧闭双目,一动不动。 “喂,你不要再装了,再不说话我可就要捅了。”张天夺再次威胁道。 可惜,死尸依旧不理会他。 张天夺也当真敢下手,一刀捅在死尸的大腿上。 然而,这刀下去,死尸竟还是一动不动。 “啊,难道……真……真是死尸?”张天夺胆寒了,哪怕是再凶悍的人,也不可能对大腿中刀毫无反应。 他拔出小刀,一股墨绿色血水立即涌了出来,迟疑了一下,又是一刀捅在死尸另一条大腿上。 依然是纹丝不动,毫无反应。 张天夺不由得连退三步,觉得两腿有些发软,他已经相信眼前所站的就是一具尸体,只是尸体会跳会动的现象令他一时难以接受。 他快速打开其他小黑屋,也不揭开死尸头上的黑纱,拿着小刀给每具死尸来一下,结果意料之中,所有的死尸皆是毫无反应。 张天夺不禁苦笑一声,当初托尼神父向他讲起这些神秘事物时,他还认为托尼神父只是被传闻蒙骗、夸大其词罢了,可如今自己亲眼目睹,已由不得他不信了。 冷静了一下,张天夺回到第一具尸体前,心里寻思:“就算你是一具会动的死尸好了,你身上必然有令你会动的原因,我今晚一定要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令你动的!” 若是换作其他人,早就被这种恐怖而诡异的现象吓的魂飞魄散,可张天夺却不同,自幼在海外长大的他,对这些事物并无根深蒂固的畏惧。 他将死尸从小黑屋里抬了出来,仔细检查着死尸身上各个部位,当他发现死尸没有心跳时,他已不像适才那般吃惊了。 死尸除了身体较之活人僵硬外,血色也很古怪,照理说,人死血固,一般是不会流血的,可这死尸依旧会流血,且血的颜色是墨绿色的。 张天夺很快又发现了异常之处,这具尸体耳鼻两处竟被火漆封住,若不仔细看,还真难以察觉。 他试着用小刀挑下死尸鼻子里的火漆,一股黑雾随即喷了出来。 事发突然,毫无戒备的张天夺吸进半口黑雾,立觉一股恶寒袭上身来,他定了定神,并没有太在意这股莫名的恶寒。 从死尸鼻孔里喷出的黑雾很快便消散了,张天夺心中大奇,死尸的鼻子里怎会喷出黑雾呢?他不禁伸手去按摸死尸的脸庞。 稍微一按死尸的脸庞,又是一抹黑雾喷了出来,这一次张天夺有所防范,并未吸入黑雾。 他按摸了几次,黑雾不再喷出,这时他又冒出一个想法,死尸的鼻子里会喷出黑雾,那口呢?会不会也一样会喷黑雾? 他一手捏住死尸的鼻子,一手抓住死尸的下巴,上下一使劲,死尸立即张开了嘴巴。 这倒是出乎张天夺的意料,他原以为很难掰开死尸的嘴,却没想到如此轻易的就掰开了,而且并没有黑雾喷出。 借着月光一看,张天夺隐隐约约看到死尸嘴里似乎有某种东西。 他犹豫了一下,伸出两根手指探进了死尸的嘴里,便在喉咙处,指尖碰到了一块僵硬的物体。 用指尖一摸,竟似冰块一般寒冷。 张天夺将手指探的更深,一扣一夹,缩回来一看,这竟是块玉。 这块玉质地古朴,呈大洋状,黄里微青,入手冰寒。张天夺好奇的将黄玉对准月亮,想借助月光更仔细的看看这块玉有何特别之处。 突然,一双僵硬冰冷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一瞬间便将张天夺掐的直翻白眼,总算这几天没有白练“震山决”,他奋力打出一掌,凭着这一掌的力道,对方终于松开手了。 几乎被掐的背过气的张天夺只得来及喘上一口气,对方已抓住他后背,猛地的将他摔了出去。 这一下险些把张天夺屎尿都给摔出来,张天夺惊恐交集,抬头一看,他呆住了。 袭击他的竟是那个死尸,只见他两眼冒着淡淡绿光,神态几近癫狂,举着僵硬的两手朝他扑来。 不等张天夺反应过来,他再次被死尸掐住脖子,这一次的力道竟更胜之前。 张天夺惊恐之下奋力挣扎,无奈死尸力道实在惊人,他连掰几次都未能掰开死尸双手。 情急下,张天夺抽出小刀往死尸身上连扎几刀,只可惜死尸根本不为所动。 生死一线间,张天夺放手一搏,奋力将小刀往大院抛去。 “吭啷……”一声轻响传来,在这寂静的黑夜里,小刀落地的声响显得格外响亮。 张天夺觉得力气正迅速从身体里消失,抓着死尸手腕的手垂了下来,他翻着白眼,意识开始模糊,喉咙里已传来血腥味道。 “砰!”一声响,紧随而起的是傅伯文愤怒的声音:“何方小贼敢到卸云庄撒野!” “哎呀!”傅伯文先怒后惊,一眼就看到被死尸压在下面的张天夺。 他疾步跑到死尸背后,扬起手掌便朝死尸天灵盖拍了下去。 跟随他而来的道人不禁大叫:“师兄,不要啊!” “啪”的一声震响,死尸应声而倒,压在张天夺身上便一动不动了。 道人急步走到傅伯文身边,气急败坏道:“师兄,你下手也太重了吧?” 一边说着,一边扶起那死尸:“哎呀呀,都给打散了。” 傅伯文无暇和道人解释,他俯身查看了一下张天夺,心里大惊,张天夺就剩下一口气了,如果晚来半步,他就没救了。 傅伯文抡起手掌给了张天夺几个耳光,怒道:“天夺,你给我醒来!” 道人将死尸交给弟子才生,见傅伯文满脸焦急,不解的问道:“师兄,你认识这小贼?” 傅伯文道:“他是我最近刚收的弟子。” “咳……”一声咳嗽,张天夺终于缓过这口气,清醒过来。 睁眼一瞧傅伯文正怒视着他,他又咳嗽几声,假装昏迷过去。 他的伎俩又如何能骗过傅伯文,傅伯文起身冷哼道:“起来,不然我把你丢到水池里去。” 张天夺暗暗叫苦,他抛出小刀求救,早就知道会惊动傅伯文,并且惹怒他,只是没想到傅伯文会生这么大的气。 “师父,我……”张天夺揉着脖子站了起来,一脸尴尬。 “哼,你好大的胆子,没有我的允许竟敢夜闯后院,你……”傅伯文盛怒之下扬手就要揍张天夺,却被道人制止道:“师兄,先别生气,你看这孩子,他好像中了尸毒。” 傅伯文微微一怔,定睛一瞧,果不其然,张天夺的脸色透着一股淡淡的墨绿色,这是中尸毒的迹象。 他的火气立即缓和下来,问道:“天夺,刚才有没有吸入黑雾?” 张天夺也开始觉得浑身不对劲,急忙道:“有,刚才从死尸鼻子里喷出一股黑雾,弟子一不小心吸入了一些。” “哼,你知道那黑雾是什么吗?那叫尸气,若不及时救治,你这条小命今儿就得葬送在这里!”傅伯文声色俱厉道。 他并非在吓唬张天夺,尸气乃极阴之物,尤其是人为造成的尸气,普通人一旦吸入,第一天全身发黑,第二天身体肿胀,第三天身体腐烂发臭,到了第五天,就是大罗神仙也束手无策。 第六章 天门道会 张天夺虽然觉得傅伯文的话有点危言耸听,但从体内传来的阵阵恶寒却是真真实实的,他颤抖道:“师…..父……我觉得好……难受……你快救救我吧……” 见张天夺浑身直抖,傅伯文也不忍再责备他,他对身后那青年道:“才生,你把他抬回去。” “是。”叫才生的青年将张天夺背了起来,迈步走出后院。 没走出几步,张天夺被一股直透骨髓的恶寒一冲,眼前一黑,人立即昏迷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冲鼻而入,张天夺浑身一哆嗦,翻起身来大口大口的呕吐起来。 “好了,吐出来就没事了。”黎香的声音响了起来。 张天夺抹嘴抬头一瞧,房间里除了黎香外,傅伯文和那对赶尸师徒也在。 低头一看,自己吐出了一大滩黑色液体,也不知是什么玩意。 “师父,我……”张天夺有些羞愧,这才来义庄几天,不但惹怒了傅伯文,还差点把小命给交代了,真是好奇心害死猫。 傅伯文和道人站在一旁,脸上毫无表情,他淡淡道:“回头再收拾你。” 又对那道人道:“师弟,多谢你出手相助,咱们出去谈吧。” 道人哈哈一笑,说道:“师兄,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你也用不着生这么大的火气,年轻人嘛,吃亏即是长本事。” 说着,他对才生道:“才生,你留下来陪陪你师弟,多给他讲讲咱们这一行的规矩。” “是。”才生点点头。 傅伯文和道人离开后,黎香问道:“天夺,你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张天夺摇摇头问道:“师姐,我昏迷了多久?” “一个时辰吧,你运气不错,这次幸亏毛师叔带着血地龙根,不然你起码得躺上一两个月。” “血地龙根?那是什么?”张天夺好奇问道。 才生说道:“那是我师父家传秘药,专治尸毒,十分珍贵,师父平时都舍不得用的。” “是啊,天夺,这次你可得好好感谢毛师叔。”黎香瞥了才生一眼,语气有些不善道。 张天夺虽不明其中究竟,却也听出黎香语气不对,他点点头说道:“我现在就去拜谢毛师叔。” “不行,血地龙根后劲很大,你身体还没完全康复,要多多休息。”才生制止道。 张天夺看了看黎香,见她微微点着头,这才打消了起床的念头。 沉默了一阵,才生问道:“天夺师弟,你……你为什么半夜跑去打扰那些尸体?” 未等张天夺说话,黎香抢言道:“才生,你这话什么意思?毛师叔都没有怪罪天夺,难道你还想追究?”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才生连连摇手,说道:“我只是想问问原因。” “问问也不行。”黎香一副盛气凌人的摸样。 才生似乎很怕黎香,急忙道:“好好好,我不问了。” 张天夺觉得好笑,心想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一定非比寻常,他说道:“才生师兄,我是因为好奇才偷偷跑去看的,没想到捅了漏子,你可千万海涵。” “好奇?”才生一愣,很快便醒悟过来,他说道:“天夺师弟,固尸术非传授不可窥也,你以后最好……还是别去探究了,很危险的。” “经过这一次后,我哪里还敢去招惹那些祖宗啊。”张天夺耸肩道。 他话虽如此,可脸上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别说才生觉得他是在随口敷衍,就连黎香也看出他口不应心。 想想后果,黎香觉得还是有必要跟张天夺说清楚轻重,免得以后他还会惹出事端。 “天夺,才生师弟说的没错,师父和我之所以不让你去后院,就是因为那里面有太多危险的东西,你真要对这些东西好奇,等以后学会应付方法后再进去也不迟啊。” “而且……”黎香看了一眼才生,这才道:“赶尸人护尸有责,尸在人在,尸毁人亡。这一次幸好碰上的是毛师叔,若非换作其他赶尸人,你……可就不像现在这般轻松了。” 张天夺虽然难以理解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但从黎香的话中却能感受到警告的意味,他问道:“才生师兄,如果是普通人接触尸体你们会怎样?” 才生犹豫了一下,说道:“没什么意外的话,最多把他赶跑,要是出意外的话……” “会杀了那人。”黎香接口道。 “杀了那人?!”张天夺大吃一惊,没想到后果会是如此严重。 才生急忙道:“师姐,别说的这么严重,我和师父可从来没杀过人。” “哼,谁知道真假。” 后来张天夺才知道,原来赶尸人赶尸一般有契约凭文,尸体送到目的地才算完成委托,倘若半路出了意外,弄坏尸身或是弄丢尸体,赶尸人是要承担责任的,这种责任轻则坐牢,重则以命抵偿,这是规矩。当然,出了意外后,赶尸人也可畏罪潜逃,只是那样做不但会遭到官府追缉,也会遭到赶尸同行的唾弃,甚至会遭到死者亲属雇凶追杀,这样的日子比死还惨,所以赶尸人一般也不会选择这条路。 有这一层利害关系,赶尸人向来对陌生人十分警惕,黎香虽然有些危言耸听,但普通人随便接触尸体必定会遭到赶尸人残酷的报复,身受重伤都算是幸运的。 见黎香口气越来越不善,才生想了想道:“天夺师弟,我和师父会住上几天,你好好休养身体,等你好了咱们可以互相切磋一下武艺。” “师弟,你要想切磋武艺我陪你,天夺才学了几天,你好意思开这个口吗?”黎香冷冷道。 才生一时语塞,一张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憋了好半天他才说道:“师弟,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告辞。” “快走,不送。”黎香看都懒得看才生一眼。 带着满脸尴尬,才生无奈的退出房间。 才生一走,张天夺立即问道:“师姐,我看那位才生师兄像是好人,你怎么……好像跟他有仇似得。” 张天夺话刚说一半就被黎香一个凶狠的眼神吓了一跳,不过当过几年市井流氓的他可不会轻易被吓倒。 黎香没好气道:“他算什么好人啊,他……算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去给你煮点东西吃。” 另一边的客堂上,傅伯文一脸深沉的看着坐在侧首的道人,半天才道:“师弟,你应该知道,我只是个看庄人,既没没有兴趣,也没有资格参与天门道会。不过师弟既舍得拿出血地龙根,我自会信守承诺!” 道人闻言大喜,为请傅伯文参加天门道会,这两年来他费尽口舌,始终无法请动傅伯文,没想到这次因为一个傻小子却迫使傅伯文答应了自己的邀请,当真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师兄,正所谓能者多劳,天门道会乃是替天行道,降妖除魔,是我等正道中人的天职,师兄肯出山,仅是这份心意便已功德无量!” 傅伯文看了道人一眼,问道:“师弟,是不是事情比想象中来的严重?” 道人叹道:“不瞒师兄,据二老推算,此次天门关闭将会发生史无前例的灾难,其危害性远非当今正道所能抵御的。” “难道就没有彻底根除的方法?”傅伯文问道。 道人摇头道:“恒久维持天门的方法一直是个传说,谁也不知道具体方法,我们所能做的,只是尽量将危害降到最低,其他的也只能顺其自然、听天由命了。” 傅伯文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每百年一次的天门关闭都造成巨大的伤亡,但并非不可控制,可这一次道人的语气中却隐约透着绝望的意味,难道这一次天门关闭将会失控? 道人见傅伯文脸露忧色,恐他改变心意,急忙起身道:“师兄,时候也不早了,师弟长途跋涉,不胜疲困,这就先告辞了。” 第七章 处罚 傅伯文也不多说,起身作请,将道人领到西厢客房下榻。 回房后,傅伯文苦苦思量,忽而想到什么,他眼神一亮,出门向张天夺房间走去。 此时的张天夺正一边喝着黎香送来的鸡汤,一边看着打扫房屋的黎香,每每看到黎香背影时,他脸上总会浮现出一股莫名的喜色,可当黎香转过身来时,他却又露出失望之色。 “唉,上天真是不公,这么好的女人,却有这么可怕的一张脸......”张天夺心里哀叹,黎香什么都好,却偏偏长的其丑无比,这也当真应了那句话,人无完人!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傅伯文从外头走了进来。 张天夺差点没被鸡汤呛到,急忙将碗放下,忐忑不安的看着他。 “师父,你和毛师叔谈的怎样?”黎香停下手中活儿问道。 傅伯文眼光盯着张天夺,淡淡道:“我答应他了。” “啊,师父,你千万不能去,那太危险了。” 傅伯文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张天夺床边,说道:“我若不答应,你毛师叔又岂肯轻易拿出血地龙根?算了,你毛师叔说的没错,降妖除魔是每个正道人士的天职,师父即是麻衣传人,自是有这份责任。” 黎香还想再说什么,傅伯文却摆手制止道:“师父已经决定了。” 说到这,他盯着张天夺的眼光突然变得凌厉起来,把张天夺吓得不自觉的往被子里挪了挪屁股。 “你这次差点闯下大祸,害得你师叔顾客受损,若不严惩,我怎跟你师叔交代,从明天起,你每天的修行加为十倍,你要是敢偷一次懒,休怪师父把你逐出师门!” 说罢,傅伯文起身往外走,末了他又道:“还有,从今以后,不得我允许,不准你再踏入东厢后院半步!” 傅伯文走后许久,张天夺和黎香才双双回过神来,两人都没想到傅伯文这一次会生这么大的火。 张天夺苦笑道:“十倍,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黎香安慰道:“师父只是在气头上,等火气一过就没事了。” 她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十分困惑,跟随傅伯文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生这般大的火,难不成这里头有别的隐情? 张天夺原本还有一肚子疑问要问黎香,比如东厢后院里为何有座坟墓?比如那一个个小屋顶上点的是什么东西?又比如后院里种的五颜六色的鲜花是什么?可现在却什么心情也没有了,他现在所想的,只有自己能否活到后天。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黎香便来敲门。 “天夺,你起来了吗?” 张天夺压根就没有睡着,因担心即将到来的残酷修行,他是彻夜难眠。 “啊,我这就来。”逃无可逃,张天夺只得下床穿好衣服,开门走了出去。 来到大院时,张天夺一眼便看到坐在凉亭里的傅伯文,他心里一跳,知道傅伯文这是要亲自监督。 “妈的,练就练,怕你不成!”感受到傅伯文投来的凌厉目光,张天夺心中无名火起,狠劲一发,也顾不得吃早饭,抡起双臂就练了起来。 十倍于平日的修行量,也就是早上要练二十趟“震山决”,下午要练三十趟“震山决”,这套功法刚猛异常,耗力甚巨,莫说张天夺,便是傅伯文五十趟练下来也不好受。 可张天夺却凭着一股狠劲,咬紧牙根蛮练,早上的二十趟“震山决”,他竟一次不落的完成了。 当打完最后一招“愚公移山”后,张天夺双腿一软,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一旁的黎香担心张天夺练坏身体,正想过去询问,傅伯文却起身说道:“香儿,不要理他,这是他应受的惩罚!” “师父,天夺他......” “怎么?师父的话你不听了吗?” “师父!”黎香没想到傅伯文是来真的,气得一跺脚,转身跑回屋中独自生闷气了。 看着黎香负气而去,傅伯文冷漠的表情不觉闪过一丝歉意,他缓步来到张天夺身边,看了一眼正拼命喘着粗气的张天夺,淡淡道:“做的不错,别忘了下午的修行。” 张天夺只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蹦出来一样,除了出气进气,他根本无力说话,可望向傅伯文的目光却充满了不屈。 傅伯文嘴角微微一翘,张天夺这小子越是不屈不饶,将来也就越有可能成气候,而这也正是自己所期望的。 张天夺也不知道自己喘了多久的气才缓过劲来,他艰难的爬起身来,四下一看,傅伯文早已离开。 拖着酸痛无力的身躯来到凉亭坐下,张天夺刚想端起茶杯喝口水,才生的声音从一旁传了过来:“天夺师弟。” 张天夺回头看去,只见才生已换了一身清爽的衣服,手提一截半米来长的黑色短棍。 “师兄。”张天夺无力的回了一声。 才生眉头一皱,说道:“天夺师弟,你还好吧?” “不太好。”张天夺苦笑一声。 “啊,难不成尸毒还没有彻底清除?你等着,我去跟师父说去。” “等一下,师兄,我身体已经康复了,我这是挨罚给累的。”张天夺有气无力道。 “给累着的?”才生停下脚步,不解道。 张天夺摇头苦笑:“是啊,一大清早就被罚练二十趟‘震山决’,我长这么大还从未如此累过,感觉全身骨头都快散架了。” “二十趟‘震山决’?!我曾看过师伯用这功法和师父切磋过,那可是刚猛异常的功法,你竟然能连续打二十趟?!”才生震惊了,他深知这套功法十分耗费功力,张天夺初来乍到居然能打出二十趟,这份功力实不在自己之下啊。 “二十趟还不算完,下午还得练三十次,我看我今天就得归位了。”一想到下午的修行,张天夺心里是叫苦连天。 “三十次!你......你不是在说笑吧?”这一次才生可不仅仅是震惊了,一天之内打出五十趟“震山决”,这份功力恐怕连师父也要甘拜下风,张天夺年纪轻轻竟厉害至此,难不成他打从娘胎起就开始修行? 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的才生起了探试之心,他走到张天夺身后,一手突然搭在张天夺肩膀上,这一手暗含八成功力,毫不知情的张天夺本来坐在台阶上,竟被这轻轻一拍拍的向前扑了出去。 “哇呀,师兄,你干什么使这么大劲推我?”张天夺摔了个十足的狗吃屎,原本酸痛难耐的身体越发的难受。 才生也愕然了,刚才那一试虽说出其不意,但若张天夺有足够的功力打完二十趟“震山决”,他是绝不会如此轻易摔出去的,难道说张天夺练的只是手脚功夫?于内息真力丝毫不通? “抱歉。”才生连忙将张天夺扶了起来,问道:“天夺师弟,你练的‘震山决’是否不需要配合运劲法诀?” “运劲法诀?那是什么?”张天夺一脸茫然。 才生恍然点了下头,说道:“没什么,来,我先扶你到凉亭里休息。” 两人相对落座后,才生想了想说道:“天夺师弟,你是不是觉得浑身乏力,通体酸痛难耐?” “是啊,我现在只恨不得躺下睡个几天几夜,实在太累了。” “呵呵,我这里倒有个办法可以缓解你的疲劳,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听到有法子可以舒缓疲劳,张天夺精神一振,急道:“我答应,我答应,快说,到底有什么法子能缓解疲劳?” “别急,先听听我的条件。”才生说着看了黎香房间一眼,这才说道:“我想请你帮我把黎香师姐约出来。” 第八章 过往 第九章 惨败 惊觉不好的黎香急忙冲出房屋一看,张天夺和才生两人已打成一团,然而张天夺学艺未精,一直处于挨打一方。 “你这卑鄙小人,敢欺负我师姐,我跟你拼了。”张天夺别说打中才生,就连才生的边都挨不上,可他却跟发了疯一样不断的向才生扑去。 才生不知张天夺何以突然发疯,但他也不敢下手过重,每一次张天夺扑过来,他都利用巧劲将他摔一个跟头,虽把张天夺摔的七荤八素,却未伤及他。 “天夺师弟,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 “说个屁,看招!” “你们别打了,要是惊动了师父和师叔可就麻烦了。”赶来的黎香急的直跺脚,她心里十分明白,要不是才生手下留情,就是再来十个张天夺也不是对手,再这么打下去,只怕张天夺就要吃大亏了。 张天夺已经打出火气了,这会又那听得进劝告,见数次扑击都被才生轻易化解,他心念一转,率性将七十二路“震山决”使了出来。 “震山决”一经使出,才生也不敢大意了,虽说张天夺的“震山决”只是手脚上的功夫,但被打中那也是要命的疼。 “师弟,你再不住手休怪我不客气了。”被张天夺一套“震山决”打的连连后退的才生也火了。 张天夺哪听得进劝,他越打越来劲,招式一招猛过一招,俨然就是一副拼命之势。 院子中的打斗终于惊动了傅伯文和毛道人,两人同时走出房屋,一眼就看到院子里厮打在一起的张天夺和才生。 毛道人深知傅伯文十分看中张天夺那小子,唯恐弟子一不小心打伤他,急忙喝道:“才生,你干什么?还不快住手!” 喊着,他就要奔过去制止两人。 傅伯文忽然拦住他,说道:“师弟,莫急,让他们再打一会。” “师兄,这怎么成,才生他……” “放心吧,我相信那孩子自有分寸。” 毛道人不明其意,但见傅伯文脸无异色,也就站在一旁观望了。 张天夺的七十二路“震山决”已经打了三遍了,可惜他不懂变通,招式都给使老了,等再打第四遍“震山决”时,才生已摸熟了路数,应付起来是游刃有余。 一旁的黎香本应看出张天夺的缺陷,可她身在局中也乱了阵脚,这会只是一个劲劝说二人罢手,根本没有发现张天夺的招式过于死板。 “这小子,平时挺机灵的,怎么这会脑子里长草了?”傅伯文一看到张天夺打出第三遍“震山决”时也着急了起来,他有心提醒,但碍于毛道人也在一旁观望,只得作罢。 “师弟,得罪了。”待张天夺打出第七次“震山决”时,才生不耐烦了,一声大喝,他身形突兀一转,一记旋风腿以极其刁钻的角度踢中了张天夺面门。 “啪!”一声响,张天夺仰面摔倒,只觉鼻子阵阵发酸,一股血腥味随即传来。 他用手一抹,满手是血,原来才生这一脚将他踢的口鼻淌血。 “天夺,你受伤了,不要再打了。”见张天夺满嘴是血,黎香更是心惊肉跳,可她话音刚落,张天夺却爬起身再次攻向才生。 才生已知张天夺没有打斗经验,一套“震山决”只会按部就班的打出来,因此心中的警惕也逐渐放松,他闪过张天夺一记“开门见山”,大喝道:“天夺师弟,该适可而止了。” 照理,张天夺使出“开门见山”后,下一招便是“日薄西山”,谁知这时形势急变,张天夺一招“开门见山”使完,下一招竟是“震山决”当中最刚猛的“重山复岭”! 这一变化实在来的突然,才生察觉时,张天夺一掌已击在了他胸口之上。 “重山复岭”厉害之处在于双重劲力,前十后五,这一招看似豁尽全力,实则劲力之末尚有五分劲力,往往令对手防不胜防。 只可惜张天夺学艺有限,又不懂内息运劲法门,否则仅凭这一掌就能重创才生。 才生被这一掌打的胸口生疼,情急之下,他运功护身,凭着深厚功力硬生生将张天夺震翻过去,趁着张天夺尚未起身之际,他一脚踩在张天夺胸口之上,怒吼道:“你道我不敢伤你吗?” 张天夺全然不知只消才生脚下劲力一吐便能震碎他心脉,他两手紧抓才生脚脖子,还在使劲挣扎着。 如此一来,才生怒火更胜,他还从未见过像张天夺这般死缠烂打之人,他已然起了教训张天夺之心,脚下暗运劲力,就要下脚。 “住手!”傅伯文和毛道人的喝声同时响起。 才生浑身一颤,终于清醒过来。 “你们闹够了没有?还不快住手!”毛道人怒目横向,心里那个气,这小子今儿怎么也犯浑了?旁人也许看不出门道,但他这个做师父的却十分明白,刚才这小子分明是有意伤害张天夺,那一脚要是踩下去,张天夺不养上个把月是好不了的。 傅伯文倒是比较冷静,他看了一眼旁边的黎香,淡然道:“香儿,把你师弟扶起来。” 转而又对才生道:“才生,师兄弟之间动手切磋未尝不可,但要点到为止。” 才生心头一颤,连忙点头道:“是,弟子明白了。” “师兄,才生这孩子太不懂事,我代他向你道歉。”毛道人深恐才生适才的举动激怒傅伯文,坏了大事,连忙施礼道。 傅伯文罢手制止了他,说道:“师弟言重了,这只是小孩子之间的打闹,算不得什么。” 毛道人闻言不禁暗松一口气,知道傅伯文并未怪责才生。 傅伯文回头盯着被摔的脏兮兮的张天夺,冷然道:“你既然还有力气打架,说明早上的修行对你而言不算什么,下午的修行我看应当多加一倍,你可有意见?” 张天夺闻言额头青筋暴起,他没想到傅伯文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如此偏袒外人,嘴巴一张就要开口骂人。 黎香忽然用力扯了他一下,冲着他摇了摇头。 张天夺几句脏话到了嘴边,咬牙忍了又忍,总算将脏话给吞了回去,他咬牙切齿道:“弟子,没意见。” 心里却在咒骂:“妈的,没意见才怪,亏你还是我三叔,我爹真是瞎了眼,居然尊敬了你几十年!” 傅伯文自然看出张天夺满心不服,却也不点破,回头他对毛道人说道:“师弟,有件事我正要请教你,请到我房间一叙吧,才生你也来。” 傅伯文等人离开后,张天夺终于忍不住小声骂了几句,一旁的黎香听他骂的可笑,不禁“噗嗤”一笑,也小声道:“你敢骂师父,小心我告诉师父。” 张天夺怪叫道:“师姐,你可不能害我啊,我刚才那么做可全是为了给你出口气啊。” “好啦,师姐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一会我给你开个小灶,做几样好吃的犒劳犒劳你。”其实黎香心里挺感激张天夺,悔婚一事虽过去多时,却一直是她心中的一个阴影,这一次张天夺为了她大打出手,的确令她好受了许多。 中午时分,傅伯文宴请毛道人师徒二人,让黎香陪席,唯独不叫张天夺,把张天夺气得把自己关在房屋里生闷气,好在黎香给他开了小灶,倒也没有饿着肚子。 闷在房间里的张天夺越想越闹心,索性打坐练起呼吸功来。 一个时辰后,黎香敲门道:“天夺,师父让你到院子里练功。” 张天夺睁开双眼,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只觉浑身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他信心十足道:“好,我马上就去!” 第十章 成长 第十一章 功法 第十二章 五服 第十三章 女贼 四名丧夫走到棺木前,分四角而战,背向棺木,等着傅伯文发号施令。 傅伯文问那中年人道:“可对过生辰八字了?” 中年人急忙道:“对过了,他们四人都没问题。” 傅伯文点了点头,说道:“唔,起棺吧。” 四名丧夫依言而行,四人用绳索捆住棺木两端,连跺三脚,这才将棺木挑了起来。 连跺三脚的含义张天夺倒是清楚,这跟三敬香一个道理,是告知神明、地方土地神和义庄故人要启程的意思,这三脚在丧夫之间也称之为“踩通”,意为踩了才能一路平安通达,据说若缺少这三脚,便有可能得罪义庄故人或神灵而招来厄运。 到义庄门口时,傅伯文让张天夺垂下房梁上的黑布,这才打开大门让四名丧夫走了出去。 这块黑布也叫阴阳布,当这块黑布落下来后,大门便可大开,但黑布须得到午夜方可回收。 张天夺本想跟出去看个究竟,却被傅伯文制止道:“你留在这里等着。” 张天夺没办法,只好待在义庄里,他侧耳细听,只听得外头传来傅伯文的声音:“凡属鸡、属狗、属猪、十九、二十八、三十七、四十六、五十五者背身回避。” 一会,傅伯文又道:“礼毕,起棺!” 外头随即传来一阵脚步声,与张天夺第一次所见时一样,苦主家属队列亦是悄无声息,对此张天夺并不觉得意外,黎香跟他提起过,若是从义庄直接出去后入葬者,须从后院进,跪迎哭丧。而从义庄认领后回家守灵者,则要在义庄大门认领,苦主亲属接迎而不得做声。 寻常情况下,苦主家属一般都将死者认领回家,守灵七天七夜后才会将死者入葬,但也有一些苦主家属因各种原因而从义庄认领后直接入葬。 又过一会,傅伯文对中年人说道:“令尊陪葬物品我已准备了一份,这是清单,若无异议,现在就找几个人搬回去吧。” 中年人回答的很快:“我没意见,三叔,一切就劳烦您了。” “唔。”傅伯文答应一声,走了进来。 他向张天夺报出十几样陪葬品,说道:“把东西搬出去吧。” 张天夺依言而行,将东西一一搬出义庄,有人在外头接手,很快便交付完毕。 这时,迎丧队前头有一老者高喊了几句本地方言,迎丧队伍终于出发了。 张天夺虽然听不懂那几句方言,但意思他是知道的,说的是死者现在要启程回家了,望各路神明行个方便让个道。 张天夺心中满是感慨,人活在世,或富贵或贫穷,或欢乐或悲愁,死后一切都是过眼云烟。 接下来,傅伯文又一一送走了其他苦主家属,整个流程可谓一成不变,张天夺忙里忙外,直至黄昏时,这差事才告一个段落。 回到院子里时,黎香早已回来,并准备好了香喷喷的饭菜,她悄声问张天夺道:“觉得如何?有趣吗?” 张天夺苦笑道:“有趣是有趣,不过心里有点难受。” 黎香点点头,低声道:“慢慢就会习惯的。” 她知道,张天夺是受了死者家属影响,心情低落的。 傅伯文只吃了几口饭,便问道:“丫头,给你师叔准备好干粮了吗?” “都已经准备好了。” “唔,今晚你们要小心点。” “师父,放心吧。” 张天夺好奇问道:“师父,难道你要出门?” “嗯,还有点事要嘱咐那几家人,今晚就不回来了,你和你师姐要看好家,不许惹事,明白吗?” “嗯。”张天夺心虚的点点头。 傅伯文即是看庄人,也是“师公”,于丧事一类事物他都十分清楚,哪些方面要忌讳,哪些方面要怎么做,他是倒背如流,是以张家镇以及附近乡镇常有人家请他主持丧事,他也是乐此不疲,因为这可以带来相当丰厚的酬劳。 吃完饭后,傅伯文准备了一下,再三叮嘱二人,这才出门。 张天夺和黎香聊了一阵后,也回房修习“清息决”去。 到了子时,张天夺听到外头传来房门打开的声音,不一会东后院的锁也开了,紧接着,后院大门传来“吱呀”一声,一阵摇铃声响紧随而起。 张天夺明白,毛道人师徒二人出发了。 他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勤奋练功,下次再见才生,定叫他好看。 冷静了一下,他想起了东后院里的坟墓,自从知道东后院里有个坟墓后,张天夺一直找各种借口询问黎香,想从她口中了解一些秘密,只可惜黎香守口如瓶,不但不肯告诉他,还一再劝他不可再进入东后院。 眼下傅伯文不在,是一查究竟的最好时机,可万一又发生什么危险,那可没人能救得了自己,不过就这么错过了又不甘心,犹豫了好半天,他终于还是决定一探究竟。 张天夺穿好衣服,偷偷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深夜的义庄显得阴森而诡异,张天夺即便住了有些天,仍不免阵阵发毛。 他瞥了一眼黎香的房间,房间里黑漆漆的,想是黎香已睡下。 张天夺悄然来到大厅上,很快便找到才生留下的东厢后院的钥匙,这是他早前千方百计从黎香那里打听出来的秘密,因毛道人师徒二人半夜启程,是以傅伯文先将后院的钥匙给了他们,他们走时会将钥匙留在大厅的柜子里。 取了钥匙,张天夺来到东厢后院的小门前,刚要取出钥匙,却意外的发现小门并未上锁。 “奇怪?难道是毛师叔临走时忘了上锁?” 正在困惑间,东后院里头忽然传来一声轻微声响。 张天夺心中一跳,此时的东后院里应该是“空无一物”,怎么会有声音呢? 他推开一条门缝,往里头瞧去,月光下,只见的一黑衣身影蹲在坟墓前摸索着什么。 张天夺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他深吸了一口气,蓦然大喝道:“师姐,有贼!” 喊声未落,他一脚踹开小门,向那白衣身影冲了过去。 黑衣人显然被张天夺吓的不轻,起身就往门墙奔去。 张天夺一边追一边大骂道:“好个臭贼,敢到你爷爷家偷东西,给我站住!” 那黑衣人头也不回,越奔越快,一晃间已到门墙之下。 张天夺见状大笑道:“臭贼,看你往哪里跑!” 义庄的门墙约有三人来高,寻常人根本难以翻越,张天夺眼见黑衣人走投无路,一声大喝,他奋身纵起,朝那黑衣人扑了过去。 不料,黑衣人脑后生眼,就在张天夺即将抓住他的一刹间,他侧身一让,躲开了张天夺这一扑。 张天夺去势甚急,一头撞在高墙上,顿时撞了个头破血流。 黑衣人大概也被张天夺这股拼命狠劲所惊,眼见张天夺一头狠狠磕在墙上,他竟迟愣了一下,忘了逃。 就这一迟疑,张天夺已爬起来再次向他扑来。 黑衣人回神后躲,可惜慢了一步,脸上黑布正好被张天夺扯了下来。 “呀!”一声娇柔的惊呼,黑衣人掩面而逃,只见他迅速奔到墙角处,借着墙角两边之力,几下间便跃到高墙之上,尔后身子一翻,消失在黑夜之中。 张天夺傻呆呆站在原地,直到黎香跑过来询问发生什么事,他这才醒悟过来。 “天夺,你怎么又偷偷跑进来了?幸亏师父不在,不然你又得受处罚了。”黎香一边说着,一边将张天夺拉到院子中。 张天夺一副失神模样,他摇摇头道:“她到底是谁?” “她?” “刚才有个贼,我以为是个男的,我去抓她,结果被她跑掉了,没想到她是个女,也许她不是贼。”张天夺一脸失神,话也说的不清不楚。 黎香问道:“你说清楚点,我都糊涂了,什么男的女的?什么贼不贼的?” 第十四章 条件 第十五章 法门神通 第十六章 后院的秘密 第十七章 小镇怪事 第十八章 受身法 也就半刻功夫,傅伯文忽然拿出一把随身携带的匕首捅进死者下阴上两寸之处,他冲着张天夺喝道:“张嘴!” 张天夺应声张嘴,与此同时,一团血红液体从死者匕首伤口处射出,傅伯文掌风一带,这团血红液体准确无误的飞入张天夺口中。 “咕噜”一声,张天夺一脸痛苦,将血红液体吞了下去。 刹那间,种种奇异感觉冲击着全身,一幅幅陌生的景象在脑海中快速闪过,张天夺一声惨叫,立即栽倒在地滚成一团。 傅伯文一把摁住张天夺,喝道:“快运功!” 张天夺痛苦的几乎失去意识,好在他并未失去意识,听到傅伯文喊喝,他强忍痛苦,盘腿坐下,运起了“法门神通”。 真气内劲走了几转后,张天夺终于缓过这口劲,但已是筋疲力尽,脸白唇青。 “如何?”见张天夺稳定下来,傅伯文急忙问道。 张天夺全力抵御着亡魂的侵袭,根本无力回话,只得微微点了下头。 傅伯文心领神会,说道:“现在给你解蛊,忍着点。” 说罢,他从身上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白色盒子,里头装的同样是各种颜色的小瓶子。 取出一红色小瓶子后,傅伯文倒出一颗红色药丸,将其塞进张天夺口中。 张天夺勉力将药丸咽下,刹那间,他只觉体内犹如万蚁撕咬,那种痛苦直叫人生不如死。 “挺住!”眼见张天夺冷汗直冒,连翻白眼,傅伯文也不禁露出担忧之色,看来张天夺的功力还是稍微不足。 事实上,并非傅伯文看淡张天夺的性命,而是受身法非常人所能承受,若在普通人身上施展此法,那受身之人必死无疑,唯有身兼刚阳内息之人方能承受此法,现场当中除自己外也只有张天夺能堪当此任。 张天夺此时所受之苦超乎常人想象,他极力忍受着撕心裂肺的痛苦,顽强的抵御着内心深处不断袭来的解脱念头,他知道,那是亡魂的诱惑,一旦自己放弃,必将万劫不复。 就在张天夺快要抵御不住时,忽然,一股浑厚无比的刚阳之气杀了出来,这股刚阳之气与张天夺内息合并一处,一下子将亡魂的诱惑压了下去。 在傅伯文的相助下,周围的人只见得张天夺突然张嘴喷出一口白雾,脸上痛苦的神情迅速消失,他终于挺了过来。 当张天夺睁开眼时,他已身在厅堂之上,堂上坐着傅伯文、张怀安、胖子老头和几位乡绅。 有人给张天夺端来参茶,那胖子老头首先道:“好,了不起,果然是名师出高徒。” 胖子老头是张家镇的镇长,与傅伯文有数十年交情,年轻时也曾经见过傅伯文施展过这一手,不过当时受身之人没能挺住,被亡魂取代,最后虽然将受身之人救回,可这人的神智也已受损,终日痴呆。 傅伯文问道:“如何?死者到底是怎么死的?” 张天夺喝了一大口参茶,回忆了一下,说道:“死者是被人用一种奇怪手法打死的,致命处似乎就在天灵盖。” “天灵盖?!”傅伯文一愣,这地方自己也仔细检查过,并没有异样之处啊。 张天夺补充道:“有一个景象很模糊,凶手似乎一掌拍在死者天灵盖上,然后死者就失去意识了。” 傅伯文略微一思索,道:“怀安,找人给死者开颅验脑,看看是否完整。” 张怀安也听明白了七八分,急忙吩咐下去。 不久,有人回报,死者脑子遭受强击,破损严重。 傅伯文一拍桌子道:“哼,凶手一定是个高手,能在不留外伤的情况下震碎人脑,此人绝非泛泛之辈。” 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那就是凶手的功力恐怕在自己之上,看来这次事件不好解决。 张怀安想了想说道:“三叔,您说这凶手为什么要杀死这七人?这七人都是本地猎户,不可能跟这种高手结下仇恨啊。” 一言点醒傅伯文,他将目光移到张天夺身上,问道:“天夺,你还看到什么?” 张天夺喝了参茶,精神恢复不少,他回想了一下道:“死者似乎在‘神雾山’树林看到了什么,那一刻我能感受到死者怀有极其强烈的恐惧,即便回家后这种恐惧依旧存在。” “‘神雾山’?那不是有妖物出没吗?难道他们七人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被妖物杀害了?”张镇长一脸畏惧道。 “神雾山”的妖物传说深入张家镇每个人心中,但那是以讹传讹,傅伯文了解其中真相,所以对此一说是嗤之以鼻。 他问道:“你可知道他们去的是哪个地方?” 张天夺闭目思索许久,说道:“好像就在山下的树林里。” “嗯,怀安,你立刻调集人马,随我到树林里查探个究竟。”停顿一下,他又对张镇长道:“张老爷,你马上找人将死者送往义庄,天夺会处理好一切。” 张镇长道:“三叔,要不要通知死者家属?” 傅伯文摆手道:“可以通知他们,但暂时不要让他们到义庄去。” 张镇长对傅伯文的办事能力深信不疑,并未多想,立刻吩咐下去,找来十几名丧夫将死者移送义庄。 旁人没有多想,张天夺却对傅伯文的叮嘱感到奇怪,按照步骤,枉死之人须得作法消除怨念方能停在义庄,并且要尽快入土安葬,所以需要死者家属尽快报上生辰八字,以便作法。 可傅伯文却要求暂时不让死者家属到义庄去,难道这其中有其他隐情? 出发时,傅伯文把张天夺叫到一旁,说道:“天夺,回去后你和你师姐要小心点。” 张天夺一怔,急忙问道:“师父,是不是有问题?” “嗯,我怀疑那凶手杀人是有目的的,你们两个要小心点。” 张天夺心中微微一颤,说道:“师父,那人如此厉害,万一他出现了我们怎么办?” “你们千万别跟他交手,想办法拖延时间,师父会尽快赶回去。实在不行的话就顺从他,千万别跟他交手,明白吗?”傅伯文一再叮嘱道。 眼见傅伯文如此严肃,张天夺也不敢大意,他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我会见机行事的。” 傅伯文带着一队保安人员离开后,张天夺随即告辞张镇长,带着七具尸体回到义庄。 正在烧火做饭的黎香一见张天夺带着一帮人走进后院,不由好奇问道:“天夺,这怎么回事?” 张天夺送走丧夫们,这才将事情的始末讲了一遍。 黎香听完皱眉道:“那个凶手一定十分厉害,不然师父不会这么紧张。” “师姐,你别担心,那凶手未必会到这里来。”张天夺安慰道。 黎香想了想说道:“希望如此吧,不过咱们还是得小心些,唔,这样吧,今晚咱们轮流守夜,以防万一。” 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张天夺点头道:“好,我先守上半夜。” 另一边,傅伯文和张怀安带领着数十名保安人员在树林中仔细的搜寻着,可直到黑夜降临,他们也没有任何发现。 张怀安递给傅伯文一支火把,道:“三叔,兄弟们已经仔细搜过了,没有任何发现,那凶手会不会已经离开了?” 傅伯文接过火把道:“谁说我们是来找凶手的?” 张怀安一愣,反问道:“难道我们不是来找凶手吗?” 傅伯文摇摇头,却不解释,他道:“我回去一趟,你让大伙仔细点找,一发现可疑之处立刻通知我。” 正当傅伯文转身欲将离开,忽然有人喊道:“队长,快过来看看。” 两人急忙跑过去一看,原来在一棵大树上悬挂着七条腕粗黑蛇,这七条黑色已僵死多时,隐藏在茂叶之中,若不细看还真难以发现。 傅伯文纵身跳到树上,将火把凑近细看,发现黑蛇腹部有一伤口,像是什么东西从内部破腹而出一般,他心中甚是疑惑,暗道:“这些黑蛇怎么死的如此古怪?” 第十九章 尸变 第二十章 棺材菌 第二十一章 怪老道 第二十二章 见钱眼开 第二十三章 小村轶事 路上,张天夺问道:“师父,咱们先去哪儿?怎么才能找到那妖道?师父说有法子对付他,是什么法子?” 傅伯文看了他一眼,道:“我们先到丰包镇去,找你毛师叔。” “啊,找毛师叔干啥?”一想到要跟才生碰面,张天夺心里就不舒服。 傅伯文说道:“你毛师叔消息最灵通,人脉也广,他能帮忙查出彭一飞下落。” 眼见与才生见面不可避免,张天夺不禁一声嘀咕道:“就算查到那老妖道的下落咱们也打不过他啊。” 傅伯文耳尖,闻言冷哼道:“就你话多,还不快走!” 张天夺一个哆嗦,脚步立时快了几分。 三天后,师徒二人抵达一个叫望风亭的小村庄,张天夺一进村子便东瞧西望,满脸喜色。 这三天来一直在赶路,走的不是荒山野地就是树林,天天风餐露宿,早把他三天前的热情和期待给磨光了,今儿总算到了有人烟之地,怎能不叫他高兴。 望风亭是一个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庄,此村地理位处特殊,长年不见风雨,因此当地人称之为望风亭。 村子只有几家破陋商铺,街上的行人也寥寥无几,张天夺只看一会便索然无味,他回头问道:“师父,今晚咱们在哪过夜?” 傅伯文说道:“这附近有一家荒废的道观,咱们就在那过夜。” “哦。”张天夺心里大失所望,不过这已经比风餐露宿要好得多了,而且这村子如此破落,想必也没有客栈之类的地方吧。 傅伯文所说的道观位于村子的南侧,这道观只剩下些残垣断壁,到处长满了杂草,屋顶的瓦片也掉的七七八八,唯有一处角落尚可遮风挡雨。 师徒俩先是将角落打扫干净,又弄了些杂草铺在地上,便取出干粮吃了起来。 张天夺边吃边问:“师父,咱们离丰包镇还有多远?” “再走十来天就到了。” “要是毛师叔不在家怎么办?” “这点不必担心,你毛师叔最近几个月都不会出门。” “啊,为什么?”张天夺甚是不解,赶尸人大半辈子都在路上,极少在一个地方久待,毛道人怎可能一住就是好几个月? 毛道人之所以不出门,是因为他为了应付七个月后的“天门”事件而闭门苦修,不过傅伯文并不想告诉张天夺有关于“天门”一事,迟疑了一下,他没好气道:“问那么多做什么?吃好了赶快睡觉,明天一早咱们还得赶路。” 张天夺狐疑的看了傅伯文一眼,虽然觉得傅伯文的反应有些古怪,却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赶了一天的路,张天夺也确实累了,躺下没一会,他便沉沉睡去。 傅伯文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出来几天,到现在也学不会警惕,你这种人啊,被野兽叼去了也活该。” 骂归骂,傅伯文还是忍住了没有叫醒张天夺,他起身绕着道观走了一圈,设置了几个简易机关后,这才重新回到草堆上盘腿坐下。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色未亮,正在熟睡中的师徒二人突然被一阵清脆的声音惊醒,那是机关被触发的声音。 傅伯文首先醒觉,起身望了过去,却发现道观外不知何时围满了人。 “就是他们!”有人指着傅伯文喝道。 傅伯文眉头一皱,这些人看起来应该是这里的村民,怎么跑这里来了?而且脸上似乎杀气腾腾的样子。 “师父,发生什么事了?”张天夺不安的问道。 傅伯文正要说话,有几个村民拿着锄头围了上来,为首的一人喝道:“你们这两个淫贼,赔我女儿命来!” 张天夺闻言就是一愣:“啥?淫贼?赔你女儿的命?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那人闻言也是一愣,不禁回头看了众人一眼,有人说道:“就是这两个人,他们昨天刚一到就出了事,不是他们还会是谁?” 为首那人立即底气十足道:“不管是不是你们,先跟我们回去再说。” 说罢,他向身后几人示意了一下,就要过来动手。 傅伯文岂是任人宰割的主,他出手如电,一招将两个欲将扣押他的村民掀翻了过去,厉声道:“谁敢放肆!” 村民们一见傅伯文如此厉害,倒也有些忌惮,唯独那为首之人高声喝道:“好个淫贼,我跟你……” 他刚想喊“拼了”二字,眼前却是黑影一晃,脸上立时被抽了个耳光。 “再敢乱骂一句,老夫叫你满地找牙!”傅伯文恶狠狠道。 张天夺心中苦笑,傅伯文现在这幅模样,倒跟凶神恶煞的恶人差不多了多少。 “你你你……”被傅伯文一个耳光抽的满嘴鲜血的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又惊又怒。 这时候,人群中有人喊道:“啊,我认识这老头,我认识他。” 不等有人询问,那人又道:“大家切莫动手,他是张家镇的张怀公张三叔。” 这话一出,人群立即骚动起来,很多人虽然未曾亲眼见过傅伯文,可对他的名号却十分熟悉,传闻中,傅伯文能掐会算,上知五百年,下算五百载;可撒豆成兵,请下天兵神将,是个得道高人,这种高人怎么会是淫贼呢? “你你……您就是张怀公张三叔?”被抽耳光之人惊疑道。 傅伯文扫了他一眼,傲然道:“正是老夫!” 那人一听立即站起来道:“哎呀,我等凡夫俗子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三叔有怪莫怪。” 傅伯文闻言一声冷笑,道:“你们气势汹汹,人多势众,老夫岂敢怪你们啊。” 几句话把那人呛的无言以对,正当双方僵持之际,有人拨开人群,喊道:“大伙让让,太公来了。” 人群立时让开一条小路,两个年轻人扶着一个花甲老头走了过来。 一看这老头,傅伯文脸色立刻缓和下来,这老头他认识,是望风亭的长者,数年前傅伯文曾和他有过一面之缘,也得过他些许照顾。 “怀公,莫要生气,一切都是误会。”老者来到傅伯文近前说道。 长者为大,傅伯文当下也客气了许多,他抓住老者枯瘦的双手,笑道:“原来是任太公,几年不见,你身体可好?” “唉,老了,一天不如一天了,怀公啊,你来本村怎不来看看我?你不该啊。” 傅伯文颇为惭愧,他压根就没想到要去看望任太公。 为了掩饰尴尬,傅伯文急忙转移话题道:“太公,村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任太公反客为主,一把抓住傅伯文道:“怀公啊,这次可要麻烦你了,走,这里风大,咱们回去说吧。” 傅伯文并不想管这闲事,可张天夺这小子却多嘴道:“师父,咱们去看看吧,我倒要看看哪个王八蛋害得我们变成‘淫贼’?” 傅伯文扫了他一眼,道:“住口,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任太公明白傅伯文并不想管这件事,他急忙道:“怀公啊,你们刚一到就发生这种事,虽说与你们毫无瓜葛,可上天既然让你们撞上,说明上天要你们管一管这事,你可不能推辞啊。” 眼见走是走不了了,傅伯文只得无奈道:“好吧,太公,请。” 回到村子里,任太公将傅伯文师徒二人请到自己家中,此时天色已亮,任太公命人准备了早饭,待师徒二人吃过后,这才讲起昨天所发生的事情。 原来,昨夜村子里的王家、林家和邓家这三户人家的女儿同时失踪,后来这三户人家在后山找到了她们,可她们已经死去多时。 第二十四章 扶乩追踪法 第二十五章 吴氏三杰 第二十六章 力挫三杰 第二十七章 葬法 第二十八章 清风居 第二十九章 柳欣欢 第三十章 魔心丹 第三十一章 白发童颜 第三十二章 纠纷 这三人都是当世高手,一打起来非同小可,毛道人生怕双方一个不小心伤了对方,急忙劝道:“快住手,大家都是自己人!” “谁跟这抠门老头是自己人,看招!”童颜不听则可,一听之下斗的反而更凶。 白发这时候也加入混战,二人一联手,傅伯文可就招架不住了。 张天夺眼见傅伯文被二道打的连连后退,气愤之下,他大喝一声:“师父,我来帮你!”便加入了战局。 张天夺的加入令傅伯文大惊失色,这白发童颜二人出手向来不知轻重,若不小心一掌拍在张天夺身上,他这条小命也就交代了。 张天夺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知道童颜招式古怪,不敢与之拼斗,改而攻向白发,殊不知,白发能耐更胜童颜,刚出手张天夺便倒霉了。 一招“日薄西山”打出,白发不躲不闪,嘴角掠过一丝诡笑,任凭张天夺这一掌打在身上。 “不要伤他!”惊喊出声的是毛道人,却已为时已晚。 张天夺一掌打在白发肩膀上,立时被一股巨大无比的劲力震飞了出去,张天夺人未落地已是昏死过去。 “白发,你敢伤我弟子!”这一下也把傅伯文彻底激怒了,他奋力打出“重山复岭”,强行逼退童颜后,身形一转,反手就是一指戳向白发。 白发心中一栗,瞧这架势傅伯文是要拼命了,尝过“佛座金指”苦头的他想也不想便往旁边一闪,不料身形刚刚一动,迎面便看到一暗器直奔脑门而来,骇然下他急急沉身躲闪,恰在这时,傅伯文一指头戳在了他屁股上。 “哎呦我的娘咧。”白发吃疼怪叫一声,撒腿就跑。 “师哥!张老头,你等着,这笔账咱们慢慢再算!师哥,等等我啊……”童颜眼见师哥受伤逃离,也不敢再恋战,撂下一句狠话后也紧随而去。 傅伯文冷哼一声,转身来到张天夺近前查看伤势,好一会,他长吁一口气,白发到底是手下留情了,只是将张天夺震昏过去,并未伤及他。 毛道人边套着鞋边问道:“师兄,这孩子没事吧?” “嗯,只是昏过去,不碍事。”说着,他瞥了毛道人一眼,笑道:“师弟,多谢你这一手飞鞋慑敌啊,不过白发若知道是你搞的鬼,恐怕你以后的日子都不得安宁了。” “哈哈,敬他们叫一声师兄,不敬他们叫一声老王八,我看他们敢把我如何。” 说着,毛道人给才生推拿了几下,说道:“你们带天夺回去,师父和师伯还有要事要办。” 才生一口闷气吐出,终于恢复过来,他问道:“师父,童颜师伯使的是什么功夫?好生厉害啊。” “他使的是游龙手和大指弹穴,这两门功法可都是当世一绝。” “那白发师伯使的又是什么武功?刚才天夺师弟明明打中,怎么反倒被震昏了?”柳欣欢好奇问道。 毛道人说道:“你白发师伯练的是仙童金身,普天之下只有你师伯的‘佛座金指’能硬破他这门功夫。” “啊,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破他仙童金身?” 傅伯文接口道:“倒也不是,他的仙童金身还没有练到最高境界,能破他金身的方法可就多了,譬如蛇血,只要沾上一丁点立刻就破,或者用针扎他,他一疼一泄气,金身也就破了,不过他若是练到头发变黑,那便连我也奈何不了他。” 毛道人补充道:“仙童金身倒也罢了,他最厉害的是仙踪迷步,一旦施展开来连师父也很难摸到他的衣角。” 两人听的是胆战心惊,暗暗警告自己以后千万不能得罪那两个老怪道。 “好了,你们照看好天夺,等他醒来你们立即回清风居。”傅伯文叮嘱道。 毛道人也嘱咐道:“你们自己要小心点,师父和师伯很快便回去。” 傅伯文和毛道人离开后,才生和柳欣欢将张天夺抬进饺子馆,刚一走下,掌柜便哭丧着脸走过来道:“两位客爷,你们可害苦我了。” 柳欣欢不解道:“我们帮你赶走了他们,怎反倒害了你?” “两位有所不知啊,本店刚开张那会便有人来强索安保费,这人来的是一拨又一拨,不给就威胁砸店,我都快给逼的走投无路了。前两天,那两位道爷来这里吃饺子,那些人又来闹事,两位道爷一怒之下胖揍了他们一顿,把他们都赶跑了。我怕那些人不甘心再来闹事,苦求两位道爷再坐守一阵子,你看你们把这事弄的,唉……看来我这家店该准备关门大吉了,唉……” 两人心中暗道惭愧,看来白发童颜平时虽玩世不恭,胡搅蛮缠,但对待恶人倒是一点都不含糊,自己还次还真是好心办坏事了。 柳欣欢想了想问道:“掌柜的,清风居你知道不?” “知道知道,听说那是毛道长的居所,本来想去拜访他老人家,可惜店里忙不开。”掌柜从外地来,对丰包镇的事所知不多,不过这些天来常听食客谈起清风居的毛道人,多少也知道了一些。 才生说道:“我们两个便是毛道人的徒弟,刚才那位身穿灰袍的就是我们的师父毛道人。” “哎呀哎呀,你们怎么不早说呢,可惜可惜。” “掌柜的,以后那些人要是再敢来闹事,你就说是我们清风居的人,我保证他们不会再来闹事。”才生说着掏出一张三角灵符,递给掌柜道:“他们若是不信便把这个拿出来给他们看。” 毛道人平时除了赶尸之外,还经常给人排忧解难、驱邪消灾,因此镇上许多权贵名流都与他有所往来,他在丰包镇就好比傅伯文在张家镇一样,倍受敬仰,所以只要他说一句话,黑白两道都会给他面子。 掌柜接过灵符,半信半疑道:“这……管用吗?” “放心吧,实在不行你便派人到清风居找我们。” 正说着,张天夺**一声,悠悠醒转过来:“哎呦,我这是在哪啊?” “天夺师弟,你没事吧?”柳欣欢问道。 张天夺回忆了一下,忽然站起来道:“那两个臭老道呢?我师父呢?” “师弟,稍安勿躁,白发童颜两位前辈已经离开了,师伯和我师父另有要事要办。”说着,才生将经过简单的说了出来。 张天夺看着掌柜,尴尬道:“掌柜的,真是对不住了,我还以为他们是来闹事的。” 掌柜的得到清风居关照后,心情大为好转,他说道:“哪里哪里,三位也是一片好心。” 才生拿出一个银元递给掌柜,说道:“掌柜,结账吧。” “哎呦,这哪行,三位帮了小店大忙,我怎么能收三位的钱。”掌柜将银元推了回去。 才生将银元硬塞给掌柜,说道:“开店做生意的都不容易,拿着吧。” 回头问张天夺道:“师弟,你还能走吗?” “不碍事。”张天夺起身活动了一下,笑道。 “那我们先回清风居吧。” 另一边,在毛道人带领下,傅伯文终于见到了静玄师太。 傅伯文将整件事细说了一遍,并道明来意。 静玄师太出家之前曾以一对柳叶刀杀尽黑虎寨七十八贼人,成为名动一时的红袍女侠,后因感情失败,遁入空门。不过她这火辣和嫉恶如仇的性子却丝毫未变,经常打抱不平,锄强扶弱,因此那些尊敬她的人叫她一声静玄师太,那些仇恨她的人背后则叫她红袍老尼。 “张道长,彭一飞作恶多端,天理不容,老尼虽然与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却也容不得他继续祸害人间,但不知两位道长可应对之策。”静玄师太问道。 傅伯文说道:“我与毛师弟已经商量过,决定将镇上孕妇集合起来待在衙门里,咱们三人暗中保护,彭一飞不来也就罢了,他若敢来,定叫他有来无回。” 第三十三章 严如玉 第三十四章 误伤 第三十五章 清醒 第三十六章 林家马房 第三十七章 噬胎蛊 傅伯文等人做梦也没想到,苦等彭一飞大半个月,却没想到他就在林家大宅之中,且还跟林员外关系密切。 彭一飞看着张天夺离去的背影,嘴角掠过一丝诡笑后,重新将房门关上。 当天晚上,那原本打算回家待产的几名孕妇竟同时出现阵痛,孩子要出世了。 林员外派人请来镇上接生婆,好一阵手忙脚乱后,孩子终于出世了。 傅伯文三人身为此事事件的负责人,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三人守在门外,等待着好消息。 就在接生婆刚喊了一声“生了”之后,房间里突然传来几声惨叫,那声音里充满了惊恐与哀痛,令人闻之不寒而栗。 三人同时冲了进去,三人刚进屋便被眼前一幕所惊呆。 只见几名孕妇们皆已昏死过去,而在她们身上的被单上,有一大团血肉模糊的肉块正缓缓蠕动着,并发出轻微的怪异声响。 旁边几名接生婆早已吓得瘫倒在地,有两个接生婆更双手合十,不断的口诵佛号。 如此怪异恐怖的一幕,也令傅伯文这些见多识广的高人大感匪夷所思。 傅伯文镇定了一下心神,走过去端看那团血糊糊的肉团,脸色逐渐阴沉下来。 毛道人扶起一名接生婆,喝道:“这怎么回事?这些东西是什么?” 接生婆声音抖作一团,满脸惊恐道:“有……有鬼…..有鬼啊……” “胡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说!”毛道人再次喝道。 傅伯文这时说道:“师弟,别问了,我想这堆肉块就是刚生下来的孩子。” “什么?!”毛道人和静玄师太闻言大惊,两人急忙上前瞧看,果不其然,这堆肉团虽是面目全非,可依稀间还可辨别出婴孩的模样。 “张道长、毛道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静玄师太又惊又怒。 傅伯文和毛道人两人竭力思索着其中秘密,这时,一保安队员慌慌张张跑进来道:“不好了,孕妇们都开始阵痛了。” “什么?!”三人闻言又是一惊,数百名孕妇们怀孕的时间各不相同,怎可能同一时间出现阵痛? 当三人来到庭院时,夜空中已响彻着惊恐凄厉的惨叫声。 数百名孕妇无一例外,生下一大团血肉模糊的肉块,不少孕妇一看到这团肉块当场昏死过去,而亲人家属则哭作一团。 傅伯文三人盛怒填胸,到了这时,他们已然明白这是彭一飞所为。 不少家属一看三人立即围了过来,有人质问,有人痛骂,有人撕扯拽拉,局面异常混乱。 傅伯文这辈子从未遭此奇耻大辱,他实在想不通,林家大宅外三层里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彭一飞到底是如何下的手?难道这当中有奸细?有人放他进来了? 可就算他能进来,又使了什么法子让数百名孕妇同时产生怪胎?让孕妇们生下这些怪胎又是为了什么? 他本已烦躁,被孕妇家属这一闹更是急火攻心,就在这时,有人趁乱甩了他一耳光,这下可把他彻底惹火了,他运起全身功力,猛地暴喝道:“闭嘴!” 这声暴喝就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胆子小的甚至被吓得瘫倒在地,而那些胆子大的也只觉得两耳嗡嗡作响,头昏目眩。 傅伯文冷冷扫了众人一眼,回头问一个下人道:“今天的饭菜可还剩下?” 那下人被傅伯文一声暴喝吓得直哆嗦,闻言急忙点头道:“有……有。” “带我们去看看。” 毛道人恍然大悟,问道:“师兄,你怀疑彭一飞在饭菜中下蛊?” “没错,只有这个办法才有可能导致数百名孕妇同时产下怪胎。” 那名下人一听也明白事关重大,他在前引路,带着众人赶往厨房。 半道上,闻讯而来的张天夺等一众弟子也是怒气填胸,谁都没有想到,彭一飞竟歹毒至此,一出手便害了数百条小生命。 一众人来到厨房,傅伯文随手抓来一个厨师喝道:“今天剩下的饭菜在哪?” 那厨师被傅伯文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险些屁滚尿流,他指着厨房一角落道:“在……在那边……” 傅伯文一把将他推开,急急走过去一看,剩饭剩菜皆已倒入水缸中,正准备熬煮拿去饲养家猪。 他几脚将几口大水缸踢翻,俯身细看,很快便发现了其中端倪,那是一种如同芝麻般的红色颗粒,只存于一道滋补养胎汤,只有孕妇们才会喝。 毛道人也俯身下来捡起一颗小颗粒,用手捏碎,用鼻子一闻,他立即皱眉道:“噬胎蛊!” “噬胎蛊?!这么说这蛊毒早在十天前便开始下了?”傅伯文吃惊道。 噬胎蛊阴毒无比,这种蛊毒从第一天开始便会慢慢吞噬胎儿血肉,十天后会令孕妇提早临盆,诞下怪胎,而怪胎在出世后最多也只能活半刻时辰。 毛道人回头问道:“这道汤是谁做的?” 有人回答:“是王师傅做的。” “他在哪呢?把他找来?” 有人下去,很快便带着一名胖大老头走了进来。 “这道汤是你做的?”毛道人冷冷道。 王师傅也听说了生下怪胎的事,他吓得险些跪倒在地,说道:“是……是我做的。” “那这些东西也是你放的?”傅伯文捡了十几颗红色颗粒,往前一递喝问道。 王师傅看了几眼,吓得跪倒在地,哆哆嗦嗦道:“这……这是我放的,不…..不,是老爷叫我放的,他说这药丸对大家身体有好处,其他我真不知道……” 众人怎么也没想到这事竟跟林员外有关,傅伯文喝道:“林员外呢?” 有人回答:“员外不在这里。” “还不快去找他!” 几名保安队员和下人正要下去找林员外,有一保安队员慌慌张张跑进来说道:“道长,天……天变了……” “什么天变了?”众人闻言就是一愣,急忙跑出来一瞧,原来林家大宅上空红云密布,天仿似要烧起来一般。 傅伯文和毛道人眯眼细看,两人忽然同时一颤,失声道:“有人在炼小鬼!” 话音刚落,毛道人猛的一拍脑门,说道:“我明白了,魔心丹第二剂辅药是鬼婴,师兄,彭一飞要的是婴灵所结的鬼婴!” 傅伯文脸色大变,喝道:“大家快分头找,彭一飞就在附近!” 要收集婴灵炼制鬼婴,就必须在婴灵游荡的附近开坛作法,眼下夜空中游荡着数百婴灵,这说明彭一飞就在附近。 “师兄,你带一些人往南边搜寻,师太,你带一些人往东边找,天夺,才生,你们几个带一些人往西边找,我去北边。”毛道人急急下令,一众人立刻分为四拨人马,往林家大宅外四处方向找去。 然而令人费解的是,四拨人马已几乎搜遍了整个丰包镇,却还是没有发现彭一飞的踪影。 “怎么回事?彭一飞到底在哪?难不成他钻地底下了?”重新回到林家大宅后,傅伯文急的是满头大汗。 此时夜空上的婴灵已开始汇聚,显然就要被彭一飞所收取,再不找到他,后果将不堪设想。 柳欣欢忽然说道:“师父,彭一飞会不会在林家大宅之中?” 此言一出,众人如梦方醒,毛道人正要下令众人散开寻找,张天夺却惊呼道:“我知道他在哪了!” 众人好奇看向他,张天夺急道:“来不及解释了,他应该就在**后的马房里!” “好,大伙随我来!”眼下刻不容缓,毛道人喊喝一声,率领众人急急赶往**之后的马房。 就在众人赶到马房时,夜空上的婴灵忽然汇聚一处,化作一道红光扑向马房,随后,夜空再次恢复了宁静。 傅伯文大叫一声:“糟糕,来晚了一步!” 话音刚落,马房中忽然飞出一条人影,众人吃惊后退,傅伯文、毛道人和静玄师太三人同时出手,一掌打在这条人影身上! 第三十八章 围攻 第三十九章 捣乱 为防彭一飞放手一搏伤害严如玉等弟子,傅伯文三人心有默契,言谈之间便将严如玉等弟子护在身后,彻底断了彭一飞挟持人质逃离的企图。 傅伯文等人的举动彭一飞岂能看不出来,他嘿嘿冷笑道:“张怀公,你未免也太小看我彭一飞了吧?本道若舍命一搏,你以为等护得住他们几个小辈吗?” “哼,你尽可一试!”傅伯文毫不示弱道。 彭一飞表面冷笑,心中却暗暗寻思道:“眼下我是在劫难逃了,但不管怎样,就算死也得护住鬼婴,我看静玄老尼伤势最重,从她下手或有一线生机!” 正想着,外头保安人员纷纷涌进,原来是县太爷得知消息后赶了过来,县太爷面前,谁敢不卖命?他们团团围住彭一飞,举枪瞄准。 彭一飞一见大势已去,不禁恶向胆边生,他陡然发作,大喝道:“本道爷即便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话音未落,马房顶上嘎嘣一声响,两条人影凌空落下,落在了保安人员和傅伯文等人之间。 县太爷大惊失色,惊呼道:“开枪,开枪,快开枪!” 保安人员闻令就要开枪,那两人却如鬼魅般凭空消失,等他们意识到自己不能动弹时,那两人已出现在傅伯文等人和彭一飞之间。 “白发童颜!”傅伯文和毛道人同时惊呼起来,再想动弹,却发现自己已被童颜点中麻穴,难以动弹。 白发童颜二人哈哈嬉笑,动如闪电,二人一左一右,搭起彭一飞往外就跑。 傅伯文气得几欲吐血,他吼道:“白发童颜,你们两个浑人,你们可知他是什么人?” 白发童颜闻言回头笑道:“什么人我弟兄二人也救,气死你张老头!” 说罢,二人又一阵疾奔,刹那间便跑出了马房。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追啊!”县太爷急的连连跺脚,无奈保安人员被点了麻穴,无法动弹。 傅伯文等三人首先恢复过来,三人立刻冲出马房,只可惜白发童颜早已离开多时。 傅伯文气得只咬牙:“那两个蠢货,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毛道人虽也气愤填膺,却显得要冷静许多,他不解道:“白发童颜不是早就离开了吗?怎么还在镇上?” 其实说来也巧,自三味饺子馆被傅伯文打伤后,白发童颜二人一直躲在镇上一偏僻处疗伤,经过半个月修养,白发伤势已然痊愈,他们二人本打算今晚启程赶往卸云庄找傅伯文算账,却发现林家大宅上空红云密布,二人修道多年,一眼便看出有人在炼小鬼,好奇之下,二人悄悄来到林家大宅,好巧不巧的,他们正好看到傅伯文等人正在围攻彭一飞。 二人再是胡闹也知道被围攻的彭一飞不是好东西,但因记恨傅伯文所作所为,二人存心捣乱,商量之后,决定救走彭一飞,气气傅伯文。 傅伯文又哪里知道白发童颜二人会突然跑出来坏事,眼看事情功亏一篑,他也只能望天长叹。 “师伯,您快去看看天夺,他伤的很重。”柳欣欢说道。 傅伯文心中一惊,急忙跑进马房查看张天夺的伤势。 县太爷还在训斥着一众手下,见毛道人等人走进来,他急忙走过去,正想发问,却被毛道人拉到一旁。 傅伯文俯身查看许久,众人见他脸色阴沉的可怕,也不敢发问。 忽然,傅伯文笑了起来。 众人一阵茫然,张天夺伤成这样傅伯文还笑,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这小子,第一次随我出门便伤了两条胳膊,只怕这辈子从此再也不敢随我出门了。”傅伯文笑了一阵,说道。 柳欣欢听他口气并不怎么担心张天夺的伤势,便鼓起勇气问道:“师伯,天夺师弟的伤怎样了?” “不碍事的,手骨被震碎了而已。”傅伯文淡然道。 众人闻言齐声惊呼一声,这手骨都碎了傅伯文还如此镇定,他到底是如何想的? 静玄师太走上前查看了一下,立刻皱眉道:“伤的如此严重,只怕治好了这条胳膊也废掉了。” 众人又是一阵惊呼,严如玉语气嘶哑道:“都怪我,又不是我,天夺便不会受伤了。” 傅伯文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他命当如此,你无须自责。” 静玄师太心知傅伯文对于严如玉砍伤张天夺一事耿耿于怀,略微沉思了一下,她问道:“张道长,下一步你可有打算?” 她决定尽量帮助傅伯文,希望能以此消减傅伯文对严如玉的愤恨。 傅伯文答非所问道:“现下安抚孕妇以及家属要紧,其他事以后再说吧。” 林家大宅产下几百怪胎的事情很快传遍整个丰包镇,不明究竟的百姓只道鬼魅作祟,连日来连大门都不敢迈出一步,而稍有家当者更是举家搬迁,好好一座丰包镇顷刻间成了一座鬼城。 县太爷竭尽所能安抚百姓,又将此事上报省府,可如此怪诞之事又有谁肯相信,一年后,他更因此事而被卸职,而就在那时,神州大地也进入了军阀割据时代,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暂表不提。 两天后,张天夺终于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清醒过来的他悲哀的发现,自己另一条胳膊也动弹不了了。 而更令他吃惊的是,傅伯文竟已离开丰包镇,不知去向。 “什么?我师父走了?他去哪了?”得知傅伯文已离开的张天夺吃惊问道。 柳欣欢安抚道:“天夺,你别着急,师伯说他去找给你治伤的办法。” 张天夺强自镇定下来,问道:“那我师父临走前有没有什么吩咐?” “有啊,他让你好好休息,等他回来。” 张天夺大感失望,心里暗怪傅伯文抛下他,可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他只能暂居清风居。 时间流逝,两个月后,张天夺的伤势已好了大半,只可惜他现在已成为真正的残疾人士,那条被严如玉砍伤的胳膊尚且能活动自如,可那只骨头被震碎的胳膊却说什么也动弹不得。 这天,张天夺坐在院子中看着毛道人和才生两人练功,眼神显得有些茫然。 旁边的严如玉和柳欣欢不时的说笑几句,两个月相处下来,她们倒成了一对亲密无间的好朋友了。 张天夺无精打采的看了严如玉一眼,心道:“她已经在这里照顾了我两个月,也该让她回去陪陪师太了。” “如玉,听说师姑要走了?”张天夺问道。 严如玉点头道:“嗯,师父有点急事要离开一阵子,等不了师伯了。” “师姑什么时候走?” “明天。” “明天!”张天夺吃惊道:“那你怎么还待在这儿?快回去啊。” 严如玉白了他一眼,反问道:“这么急着赶我走?是不是我招你烦了?” “我没那个意思,可是你师父要走了,你应当陪在她身边才是啊。”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已经跟我师父商量过了,直到你彻底尚宇为止,我都会照顾你饮食起居。” “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你现在的惨状可以说是我一手造成的,如果你的伤好不了的话,我就……”说到这,严如玉突然闭上了嘴,脸蛋却红了起来。 一旁的柳欣欢笑问道:“你就什么?是不是要照顾天夺师弟一辈子啊?” “你讨打啊你。”严如玉心事被柳欣欢一语点破,羞得抡拳就打,柳欣欢则一边嬉笑着,一边躲闪着严如玉的拳头。 张天夺看着眼前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追打嬉闹,脑海中却莫名的浮现出远在卸云庄还在等候着他的黎香。 忽然,张天夺起身说道:“我决定了。” 严如玉闻言停下脚步,问道:“你决定什么了?” 张天夺说道:“我要回卸云庄。” “啊?天夺,你不是在说笑吧?师伯让你在这里等他呢。”柳欣欢大为不解。 “我已经决定了,我师父要是回来了就告诉他我已经回卸云庄了。”张天夺边说边往自个屋里走去。 见张天夺不像在开玩笑,柳欣欢急忙将此事告之毛道人。 第四十章 返回 第四十一章 丧尸 严如玉柳眉一皱,也喝道:“这里又不是你家的,我们爱来便来,要走便走,你管不着!” 那粗犷汉子闻言就着,刚想开口叫骂,一看到呛他的是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他喉咙立时发出“咕”的一声,将到了嘴边的粗言秽语吞了回去。 人群中,有一老头排众走出,说道:“两位见谅,小黑子不大会说话,但他也是为了两位好,你们还是快走吧,再不走就晚了。” 才生听出里头有事,急忙问道:“老大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们刚刚进村,却发现村子里一个人也没有。” “唉,不瞒两位,本村闹僵尸了。” “僵尸?!”两人闻言一怔,这里竟然在闹僵尸。 “唉,一个月前,有人在山下挖出一具古尸,那具古尸也说不清埋了多久,挖出来的时候却跟刚刚埋进去的一样,村里的人都很害怕,大伙想烧了那具古尸,可村里的小狗子贪图古尸身上的金银葬品,趁大伙没注意悄悄将古尸偷走了,没过两天,村里头的牲口家禽开始暴毙,血都被吸干了,大伙一商量觉得这事跟古尸有关,便四处寻找,结果在山上发现了小狗子的尸体,他……的血也被吸干了。”老头叹气道。 才生皱眉道:“老大爷,你们可曾见过那僵尸?” “见过,我活了这把岁数,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可怕的东西,你们快离开这里吧,免得受牵连。” “那僵尸什么样子?”才生继续追问。 那粗犷汉子不耐烦道:“我说你这人有完没完?叫你走就走,啰啰嗦嗦干什么?” 严如玉冷冷道:“凭什么你让我们走就走?本姑娘还就不走了,你待怎地?” 粗犷汉子似乎十分畏惧严如玉,被她一呛又不作声了。 老头问道:“年轻人,你们问这个干嘛?” “老大爷,不瞒你说,我是走长路的。”才生说道。 老头喜出望外,说道:“哎呀,原来是小师父啊,本村有救了,本村有救了。” 粗犷汉子不明所以,问道:“村长,他是干啥的?” 老头低声道:“走长路是暗话,他是赶尸匠人。” “啥?”粗犷汉子闻言一惊,终于知道眼前这年轻人不好惹了。 老头想了想对身边的大汉说道:“黑子,你带人守在村口,今晚就不追了。” “不追?村长,咱都死了好几个好手了,那东西就在附近,再找找一定能把他揪出来。” “揪出来你对付得了吗?听我的,让大伙守在村口。”老头生气道。 “他娘的,都听到没有?回去,都回去!”粗犷汉子很是不服,却还是执行了老头的吩咐。 老头问才生道:“小师父,可否随我回村子?” 才生点头道:“老大爷,我们还有两个伙伴在村子里。” “嗯,不妨不妨,回去后再说。” 一众人回到村子后,才生将老头和粗犷汉子带到了张天夺所在的屋子。 众人互相介绍,原来老头是乌子村的村长,而那大汉则是乌子村赫赫有名的好手,大伙都叫他黑子。 村长命黑子下去准备饭菜,开始讲起了事情经过。 当村民们发现小狗子死在上峰上,一连几天,不断有人惨死,且个个死状恐怖,血都被吸得一干二净。 这事很快便引起了村民们的恐慌,有些老人知道的多,便说这是僵尸所为。 村长也是这般认为,为免再添增受害者,他命人将村里老幼妇孺迁往张家镇,自个则带着四十多名自愿留下的青壮年追寻僵尸,打算将僵尸烧死。 可这一个月下来,几次围杀不但没能成功,反而被僵尸所趁,杀害了十几名好手,如今就剩下三十人不到,围杀僵尸的行动也变得越发困难和危险。 才生还是那个问题:“村长,那僵尸是什么样子?” 村长想了想说道:“狰狞,恐怖,就跟地府里的恶鬼一个样,我亲眼看过他活生生将大瓜的脑袋拧下来,张口就吸他的血,好吓人……” 才生不禁和张天夺相视一眼,张天夺问道:“那僵尸如何行走的?跳的?还是跟常人一般走路?” “跟普通人一样走路,不,不对,那僵尸走起来都带风,一晃眼便到了近前,有一次我险些被那东西咬到,幸亏小黑子拉了我一把。” 听到这,才生和张天夺不禁同声说道:“是丧尸!” 村长奇道:“丧尸?难道那东西不是僵尸吗?” 才生摇头道:“那东西多半是丧尸,僵尸因身体僵硬,只能跳着走。” 其实,真正的原因他并没有说出来,僵尸通常乃天灾地气所造,便是最普通的僵尸,其尸毒也是非比寻常,普通人一旦被伤及,尸毒攻心之下会便化为行尸为祸人间,若真是僵尸作祟,只怕这几十人马此刻多半已成了行尸,但这些人追杀了一个月尚能剩下将近三十人,受害者也没有化为行尸,这说明他们所追的并非是僵尸。 张天夺说道:“僵尸我们对付不了,丧尸嘛,倒是可以一试。” 村长闻言大喜道:“哎呀,几位小师父,你们要是能帮本村消此大灾,本村上下几百人都会重谢几位小师父的。” 才生说道:“村长言重了,这事既然叫我们撞到了,我们自不能袖手旁观,但不知本村谁的箭术最好?” 村长急忙道:“黑子,他的能耐最大,还有刘麻子和二瓜,他们两个的箭术比黑子差不到哪去。” “嗯,村长,麻烦你把他们三人叫来。” “好好好,我这就去叫他们。” 村长离开后,张天夺问道:“师兄,你打算用什么办法除掉那丧尸?” 第一次碰到丧尸,张天夺心中的好奇远胜于回家的欲望,他已经决定留下来帮忙除掉丧尸了。 柳欣欢笑道:“刚才师兄让村长找来射箭好手,是打算放掉丧尸的尸气吧?” “是啊,丧尸长埋百年不化,仰仗的便是胸口中一股尸气,只要把这股尸气放掉,他便不能动弹了。” 张天夺想了想皱眉道:“那丧尸吸了这么多人血,只怕已经有一定道行了,我看这方法未必管用。” “嗯,所以咱们要做两手准备,待会村长来了让他准备墨斗线和朱砂网。” 张天夺看着才生,忽然问道:“师兄,你以前斗过丧尸吗?” 才生尴尬道:“我随我师父赶了十年尸,虽遇过尸邪之物,却从未遇到过丧尸。” 柳欣欢插口道:“不过我师父年轻时遇到过,当时便是放了丧尸尸气降服了丧尸。” 张天夺心中依然觉得不妥,虽然傅伯文未曾教过他对付丧尸的办法,但秘本中却有过记载,丧尸已具备害人自修的能力,每吸一人之血便会增长一分尸气,若是刚出土的丧尸倒也就罢了,可这丧尸已横行了一个月,害了许多人畜,只怕那份道行已非寻常办法所能应付得了。 正当他寻思之际,村长领着黑子三人走了进来。 刘麻子和二瓜也是身材魁梧的汉子,二人背着一副弓箭,双眼炯炯有神,一副精明能干的模样,若论气势,确实不弱于黑子。 “小师父,这位是刘麻子,这位是二瓜。”村长给众人一一作了介绍。 才生说道:“村长,我需要墨斗线和朱砂网,这两样东西你能否找来?” 村长为难道:“墨斗线倒是有,不过这朱砂网……” 黑子说道:“朱砂俺们村子有,就是没网子。” 才生一愣,想了想说道:“不急,今晚已错过对付丧尸的时辰,明天你找人编制一张大网子,把朱砂和水泡了。” “俺们也不会编网子啊。”黑子说道。 严如玉说道:“我会,明天派人来,我教他们。” 张天夺这时问道:“村长,明天你能否派几个人手给我?” 才生三人闻言就是一愣,严如玉问道:“天夺,你想做什么?难不成你也想参与进来?” 张天夺笑道:“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我打算训练几个人手对付丧尸。” 第四十二章 天罗地网 第四十三章 长竹奇兵 第四十四章 交换 第四十五章 痊愈 第四十六章 太师叔 第四十七章 恶绝 第四十八章 三件事 第四十九章 纸人之炼 第五十章 麻衣法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