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留下买路钱 第二章 接生婆 第三章 遭遇埋伏 第四章 神童出世 第五章 磐鑫下贬 第六章 菩萨救驾 第七章 心有余悸 第八章 往事如烟 第九章 鸿钧老祖 第十章顺水推舟 十一章 多行不义 十二章 得胜而归 十三章 冤家路窄 十四章 半斤对八两 十五章 草木皆兵 十六章 打道回府 十七章 得失一念间 龙腾虎跃抬着耿三奇,侯立国扶着赵二,一个个直奔刘家大院。一时间,刘家大院灯火通明。四小姐急匆匆进入大门,刚好于 账房先生董旻飞碰面。他一把拖住董旻飞:“董叔,没事了!只是耿三奇他......没了!赵二也中了枪,其他人等安然无恙。土 匪那边死伤不清,让他们缴械回乌金荡了。”说着,四小姐掉头转身问董旻飞:“董叔,那些娘们呢?” 董旻飞这才收起枪,听四小姐说耿三奇没了,董旻飞大吃一惊:“什么?”紧接着转话回答四小姐:“唉,一群苦命女人。被 张亚芳糟蹋得不知道东南西北,整天醉生梦死围着他,还相互之间,争风吃醋。”说完,他摇摇头:“都被我临时安排在后屋入 睡了,这一会,恐怕进入梦香。”董旻飞回答完四小姐的话,急忙来到大院内。苏北人有个习俗:死定的人,是不能进入主人卧 室的主屋。特别像耿三奇这样的家丁,虽然为刘家庄做事,但原则上来讲,他们不属于刘家大院的人。死后,当然属于孤魂野鬼 这一类。 他揭开蒙着耿三奇脸上的白布,仔细看一下耿三奇。再落下家丁手里的灯笼,检查一下耿三奇的死因。确原来是:耿三奇左眉 心被子弹打穿。子弹从左眉心进入,从后脑勺飞出。对方用的是穿插步枪子弹,后坐力大。不用说穿透一个人身体,哪怕穿透两 三个人,也不成问题。看来,乌金荡土匪的枪支质量,还是标准的进口西洋货。流落在苏北地区民间的步枪,具有如此大的后坐 力,基本上都是从外滩走私过来。 “啊哟,乌金荡土匪夜间居然有如此神通?步枪子弹,直接命中耿三奇眉心,证明对方绝对是个神枪手。”说完,继续往下检 查。孙猴子听了“噗呲”一口笑出来,龙见状急忙瞪了孙猴子一眼。孙猴子心领神会,他赶快用手捂嘴,摒弃呼吸。尽管他捂嘴 及时,结果还是被老董听见:“怎么啦!你是认为我判断的有出入吗?”说着,老董不服气的站起身,面对着孙猴子。希望他对 自己刚才的忍不住笑出声,做个解释。 龙看得出账房先生的心里气愤,她挡在孙猴子前面,对他解释说:“董叔,那不是因为土匪线头准。黑灯瞎火的,哪里还有什 么准线。土匪不知道在哪里学的一套,只要我们一开枪,哗啦一下子,所有人都朝枪声响起的地方开火。子弹弹道晚上特别明显 ,耿三奇还是打一枪就躲。结果,还是因为对方反映过快。又是集体排枪射击,自然难逃厄运。你来看,耿三奇身上,打得就像 蜂窝煤。”说着,龙压低家丁手里的灯笼,将其拉到耿三奇胸口部位。 老董这才发现:耿三奇虽然左眉心只中一枪,胸口部位几乎是血肉模糊。布满弹孔的上半身,有的子弹几乎是挨着穿过。可想 而知,当时有多少支枪对着他射击。说得更确切一点,即是土匪扇形的火力网,正中耿三奇的上半身。只要有一枪中,其余的子 弹铺天盖地。在这样的火力范围内,没有人人活着走出去。 董旻飞看着,惨不忍睹。他赶紧给耿三奇的尸体盖上白布头盖,一声叹息道:“唉,三奇是个好孩子。只是没想到会把性命丢 在不起眼乌金荡土匪手里,所以,他才死不瞑目啊!”老董顺手将耿三奇双眼抹上:“兄弟,我和老爷一定厚葬你。安心走吧, 刘家庄人不会忘记你。时事八节,我老董保证给你烧纸钱,少不了你。”说完,老董吃力的站起来,一挥手,将耿三奇的尸体抬 到偏屋。 安排家丁守护着,他一把拖着侯立国说:“大天亮,你到我这里拿银子,带着小二张倌华,去张馆军家棺材铺。给三奇兄弟定 口最好的棺材,送到刘家大院。我们要厚葬三奇兄弟,以慰他在天之灵。”侯立国低头不语,只是点头表示照办。因为,这一会 ,他已经泣不成声。账房先生岂能不知,他们这些人,在刘家庄出生入死,情同手足。谁走了,心里都不好受。 带他安排好这一切,才想起回到堂屋,去向刘老爷汇报此事。老董,脚下生风,急匆匆来到堂屋。却只见刘老爷一个人端坐在 大堂的太师椅上,手里捧着水烟袋,一口一口的,吧嗒吧嗒猛抽。老董一步跨进屋,刘老爷急忙问道:“怎么样,是土匪打劫、 还是强盗入户?”刘志超放下大烟袋,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董旻飞。他一边望着董旻飞问话,一边急忙要起身迎接。 董旻飞一步走上前去,急忙按住刘志超说:“老爷,我不是让你安心休息了吗?谁知道你一直等在这里啊!”董旻飞有些心疼老 爷。人生七十古来稀,怎么说,刘老爷今年也七十五岁高龄。现在已经是凌晨五更,公鸡已经打头鸣。从刘招娣出脚那刻算起, 刘老爷就在这堂屋中间的太师椅上,坐会站会等会。直至现在,不用说是位古稀老人。即使是青年人熬夜熬到现在,同样也会吃 不消。 “唉,老董啊!都这么多年来,那一次有动静,我一个人能安安心心睡得着的呀?不等家丁回来,于心不安啦!”刘老爷重新 坐下,老董给他收起水烟袋。急忙换成紫砂壶,希望刘老爷经常喝茶,少抽点烟。毕竟,香烟这个东西,对人健康有害。一阵忙 活之后,董旻飞坐在老爷对面,给自己也倒上一杯碧螺春。然后,慢条斯理的告诉刘老爷说:“今晚,四小姐她们对付的是乌金 荡土匪。耿三奇不幸身亡,赵二看着伤得不怎么样。子弹只是穿过他的左肩胛,骨头应该被打成孔。伤筋动骨,需要休息百日。 赵二还算命大。我已经安排口棺材,明天厚葬耿三奇,也算刘家庄对他决不亏待。今晚一战,刘家庄损失不大也不小。倒是近几 年来,出现人命的最重要一次。以往,四小姐掌管刘家庄护院,从来未失过手。这一次,由于夜晚作战。四小姐她们夜战经验不 足,因此,让土匪占了上风。”老懂说完,扎一口茶,望着刘老爷。 “唉!三奇这孩子,我你看着他长大。亥年,爹妈因为发大水被淹死冲走。之后,被我等收养至今,算是为刘家庄尽忠尽力。 没有辜负我等对他的栽培,只是这孩子命太苦。让我们这些白发人送黑发人,心里过意不去啊!老董啊,假如真的有那么一天, 一个人的生命,可以用另外一个人来换。此时此刻,我刘志超宁愿换回三奇这孩子,让老夫命赴黄泉,绝无二话。”刘志超说得 斩钉截铁。 老董急忙拦阻:“老爷,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也轮不到你老啊!我老董怎么说也是个下人,请命赴死的事,那不都是下人的 事嘛!”两个人在这里挣着赴死,说的跟真的似的。刘志超看了老董一眼,他端起茶壶。扎一口清茶,对老董说: “唉......老董啊,以后可别这么说。我刘家庄对待下人,也是一碗水端平。从家丁到丫鬟,我都视他们为刘家人。大家吃的 是一碗饭,喝的是一锅粥。尽管,不在一张桌子上用膳,也没有尊卑贵贱之分啦!你跟随我刘志超几十年如一日。刘家庄为人, 从不恃强凌弱。对待狠人,刘家庄人决一死战,毫不含糊;对待老百姓,刘家庄有求必应。但也不可能令所有人都满意。区别, 仅仅是在或多或少方面。从我老爹做员外算起,到我刘志超掌管刘家庄大院。上至八十三,下至手来搀。刘家庄,没有对不起乡 里乡亲的地方。在这方面,我刘家庄瞒不过你老董啊!”刘志超似呼有点感慨。 老董看得出刘老爷唉声叹气,为的是失去耿三奇,心里难受。毕竟是活蹦鲜跳的生命,就这么说没就没了。他不想和老爷提及 往事,那样,一旦打开话闸,今天一夜,刘老爷算熬到天亮。不可以这样,令老爷伤感。考虑老爷身体欠佳。所以,他顺着刘老 爷的话说:“是啊!刘家庄人得民心,船队才越来越壮大,生意越做越红火。之所以生意场上,力压群雄。一个,得力于刘家庄 货物,物美价廉。 二个,日久见人心,刘家庄做生意,博得来自于十里八乡商家的信赖。今晚之事,是十恶不赦的土匪所为。并不是我刘家庄做 人不到位,您老也甭多想了。我知道,三奇离世,您老心里难过。只是人死难以复生,还是节哀顺变吧!老爷,我送你回房休息 。”没等刘志超点头同意,董旻飞急忙起身来到刘老爷身旁。架着他回到三太太孙秀芳房里,然后,悄然离去...... 四小姐回到自己房里,龙腾虎跃知道四小姐在自质。多年来,在她手下,从来未死过人。这一次的失手,纯净是因为自己对夜 战的指挥能力上不足,才上了土匪的当。当然,听到枪响,谁也没有估摸那是土匪被鬼迷路,而放枪壮胆招惹杀身之祸。乌金荡 土匪也没想到,放枪震撼天地,仅仅是为了给自家人壮壮胆,吓走鬼神。他们也未曾考虑,枪声会吸引刘家庄护院队,过来对他 们实行围剿。总之,耿三奇死得不明不白,实在是冤枉,死得也不值得! “四小姐,天最多不过两个时辰就要亮了。明天,处理耿三奇丧事。账房先生说了,一定给耿三奇举行隆重葬礼。如此一来, 我等明天肯定东奔西跑。忙着奔丧,送讣告。所以,心里的事,先放一放。早点休息,打起精神。厚葬三奇兄弟,以慰亡灵才是 对他最好安置,想开点吧!其实,我们和你一样,舍不得三奇哥的离去。愿他在天之灵保佑刘家庄,岁岁平安,年年五谷丰登。 ”龙安慰四小姐一番。 “没事!跟自己过不去,没有意思。看来,以后我们还得对夜战进行培训。使得刘家庄家丁无论白天黑夜,都能拉得出打得响 。再不能出现,像今晚损兵折将的事情来。不但在马上,在船上,在陆地,在水里。我们都要加强训练,做到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可能,是因为这一次太麻皮大意,轻敌思想,导致三奇逝去。龙腾虎跃,等下葬三奇,就作手训练,刻不容缓。既然和乌金荡 土匪撕破脸,交上恶。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我等得做好守护刘家庄的准备。”刘招娣看来并没有像龙腾虎跃担心的那样,过 不去失去耿三奇的这道坎。因为,耿三奇和刘招娣,几乎是情同兄妹。 “四小姐,那你就歇歇吧,我们几个也要回去打个盹。要不然天亮起不来,也叫不醒。”龙招招手,四个人离开四小姐房间。 径直走回她们的宿舍。整个刘家大院,这一会除了给耿三奇守灵的四位家丁尚在。其余人,都收拾入睡。大院内,除了被风刮得 摇摇晃晃的大红灯笼以外。到处都能听到秋虫的鸣叫,萤火虫的一眨一眨的飞过...... 而此时此刻的小吉搞,带着一帮队伍,丢盔弃甲。枪没了不说,马也丢了,煞是可惜。出脚靠船,上岸靠马。小吉搞等土匪, 几乎脚底板不靠土。被孙猴子连催带敢,好不容易跑到清沟要塞。“啊哟,奶奶个鸡大腿的,我实在是走不动了。刘家庄人也够 阴毒的,居然给我们马也牵走。看来,今儿个走到天亮也赶不回乌金荡。挨老大吊一顿,肯定逃不了啦!”小吉搞唉声叹气。 “哎,谁说不是呢!今儿个,算是捣霉捣到家了。一天做三件事,没有一件是如愿以偿的。早晨清沟要塞拦路收保护费,遇到 刘家庄四小姐,“叭叭叭”三枪,撂倒三个。中午,雁荡山隘口打伏击。硬是让刘家庄人,活生生闯过阻击地段,而望尘莫及。 这不,大晚上酒足饭饱,干掉张亚芳。 本以为满载而归,却在二郎山遭刘家庄人接二拵。赔了夫人又折兵。我说二哥,难怪今天撞着鬼。”二胡桃心里也是抱抱怨怨 ,很想骂小吉搞这个晦气鬼。把自己出的那么好的主意,居然也因二东成迷路给搞砸了。要不然,凭张亚芳他们家的那些珠宝财 物,好歹也能带到乌金荡过一阵子。现在倒好,都怪小吉搞心血来潮。对天一阵排枪,结果招来杀身之祸。再赚钱的买卖,只要 在小吉搞身上,也得血本无归。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小吉搞一听二胡桃说赔了夫人又折兵,一下子想起肖倩雯。他急忙问二胡桃:“唉,二胡桃,我等走到这 里,那些娘们怎么一个也不见,难道,她们也被刘家庄人接走了?”小吉搞这一问,土匪们一个个想起女人们来。 “对呀!女人们都跑那去了?”土匪们乱哄哄的。 “那还用问吗,肯定被刘家庄人带走了呗!”二东成可急坏了:“二哥,你答应给俺娶个媳妇。可这一会,一个女人也见不着 ,拿什么给俺洞房花烛啊!”二东成噘着嘴,瞟了小吉搞一眼,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想走了:“太累了,二哥,俺想歇一会。” 实质上,二东成在跟小吉搞因为丢了女人而闹情绪。 所有土匪,知道从张亚芳家抓回来的女人都跑了。一个个阴阳怪气,无精打采。二东成带头坐下歇歇脚,所有小土匪哎哟,哎 哟直叫累。便学着二东成样子,一窝蜂坐到地上。谁也顾不得小吉搞同意不同意,反正,今儿个连个女人都搞不定,回乌金荡也 没啥奔头,加之小吉搞本人也走累了。从条龙庄走到清沟要塞,怎么说也得有个三二十里地。走过雁荡山,来到流均镇。再绕到 钱行庄,前往西射阳的孙大脚驿站。再快,也得走到明天中午。因为,走过以上几个地方,少说得有五十里地。 小吉搞只有顺水推舟,因为他知道,不管你是谁,千万不要犯众怒。虽然都是土匪,但土匪也有用人之道。夫子曰:以力服人 者非心服也;以德服人者,终生诚而服之。小吉搞在这方面绝对不是空子,他或多或少得到马东军的真传。所谓一将三扶,独木 不成林。小吉搞运用自如,立竿见影。他看到二东成今儿个有点发毛,知道女人都不见了,心里不爽。他小吉搞又何尝不是这样 。奶奶的,早知道还不如就在张亚芳他们家不走了。先给肖倩雯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免得现在鸡飞蛋打一场空。 “弟兄们,我知道你们心里不痛快。不就是为了张亚芳手里的那些女人嘛,有什么了不得的。都是被张亚芳睡过的二手货,你 们真的那么在乎她们吗?丢了就丢了。大家都在保命,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女人之类。日后有机会,咱去远一点的地方,找一批黄 花大闺女。我就不信,你们在乎破鞋,而不喜欢小姑娘。”小吉搞每一次在土匪们心情低潮时,总能给他们鼻尖上放块 糖。让他们看得见,却舔不着。不过,土匪们还是喜欢小吉搞用这种方式,给他们心灵上一些安慰。 “二哥,你总是忽悠弟兄们。连黄脸婆都不愿意跟咱去乌金荡,小姑娘家家的更是死活不愿意。依我看,还是把她们找回来。 大大小小十多个,多不容易。丢了,多可惜啊!”二东成心里一直对丢了女人,耿耿于怀。倒是二胡桃,不像小吉搞和二东成那 样。好像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一样,煞是惋惜。 “二东成,你给我闭嘴。你们看上的那些‘二锅头’,能比得上咱们家小茴香吗?连二哥丢了肖倩雯,都满不在乎。你们叽叽 咕咕个啥?一大堆黄脸婆丢了,就把你们搞得神魂颠倒。碰到大姑娘,你们还能活不?男子汉大丈夫,妻儿老小,何足挂齿。能 人志士,大丈夫以控制天下为己任。儿女情长,怎么能有大出息。”二胡桃不知道在哪里学到这些话,高谈阔论一番,还真的把 众人说得点头哈腰。 小吉搞听了二胡桃一席话,感觉二胡桃刚才一番话,真滴是超长发挥。什么时候,二胡桃也学会起以理服人来了,小吉搞还真 的是不敢恭维。“嘿吆,二胡桃也学会胸怀天下了哈。乌金荡就那么巴掌大,看来,有点容不下你了。我等一帮土匪,虽然是男 人,也不过干些杀人越货,强买强卖,收收保护费的的勾当。说得明白一点,就是从别人口袋里掏钱。只是,小偷自己动手从别 人口袋掏钱。我等土匪,逼着他们自己从口袋掏出钱。当土匪的,就这么长个天,还能有多大出息!”小吉搞今天不知道为什么 。离开张亚芳他们家,一直和二胡桃怼着。无论二胡桃说得对何错,小吉搞总是不看好他。 可把二胡桃气晕了!奶奶的,老子怎么说,你就怎么怼。二东成怎么说,今儿个你怎么附和他。太阳打西边出来不是?我二胡 桃在乌金荡,老大对我都客客气气。你小吉搞也不过是个老二,嘚瑟个啥!尚若,今儿个我把事情捅出去,老大不把你骂个狗血 喷头才算怪。想到这里,二胡桃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对着坐在的土匪们大喝一声:“弟兄们,坐在这里休息到天亮,还是到 不了乌金荡。该用腿说话的时候,动脑动嘴都无济于事。倒不如咬紧牙关,天亮之前赶到西射阳。孙大脚他们家小丫鬟,多得去 了。大不了花点银子,弟兄们卖个快活。”说完,他一骨录从地上跃起。带头走过老恒河大桥,进入雁荡山,前往流均镇。 十八章 五更闹驿站 十九章 概不赊账 二十章 大脚发威 孙大脚一骨录从床上拗起来,她吃惊的望着梅问道:“梅,你是怎么进来的。难道,我忘了关门了。”说完,急忙推一推身边 程德贵:“奶奶个熊的,快起床了!”孙大脚的自然举动,吓坏了梅。她伸长脖子,垫起脚尖,想看一下孙大脚泡的是什么样的 男人。 直到这一会,才感觉自己刚才说漏了嘴的孙大脚。因为自己又胖又粗,程德贵这样的小白脸,躬在她怀里,盖着被子,谁也不 会发现。可她偏偏推一把程德贵,没有把程德贵叫醒,倒引起梅的好奇。见梅垫起脚尖,意图想看清她被窝里的男人,这一举动 遂引起孙大脚的戒备。她突然感觉自己做错了什么,便随手给程德贵拉起被子遮挡,自己急忙下床。 孙大脚的表情,梅也知道自己突然闯进来的不对。她急忙遮遮掩掩说:“乌金荡小土匪闹事,玩了咱们家姑娘们不给银子,想 打白条赖账。这不,大家伙到处找你。幸亏姐夫知道你在这里,要不然,我们说什么也想不到你会到仓库边上开房休息。”说着 ,梅急忙退出房门,便随手带上们。 既然梅给自己台阶,孙大脚赶快抓紧时间穿衣服。忙碌中,她拿错了裤子。程德贵的衣服,瘦小裆低。被孙大脚使劲往自己大 腿上啦,“咖嚓”一下,程德贵的裤裆一分为二。你说孙大脚着急起来的那股蛮劲。听到响声,孙大脚刚才虽然穿着裤子,但眼 睛始终盯住房门。倒不是怕被梅撞见,她心里想起刚才梅对她说的话。你说大德根怎么会知道她在仓库边上的房间睡觉。 莫非,她和程德贵厮混,他老公大德根已经知道。想着想着,孙大脚突然明白: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大德根已经知道他和程 德贵的事情。于是,连同自己拿错裤子都不知道。直到裤子缝口被撕破那一刻,她才回过神来。原来,是自己拿错了程德贵的裤 子,还一个劲的往自己身上扒,不撕破才算怪。 她顾不得程德贵起床穿什么,只管自己找衣服穿上,打开房门,左右前后寻找梅。你说,她金屋藏娇,谁还敢在她房门口坐等 她。梅这一会早来到码头,而孙大脚听到码头上的吵吵囔囔声,来不及洗漱,气势汹汹,大步流星地直冲码头。二东成这一会特 别起劲,看着所有人都缠着小吉搞,二胡桃这一会跑得远远地。他来到竹的边上,讨好卖情的低声说:“唉,竹大美人,我告诉 你,千万不要相信小吉搞打白条,草纸一张,顶个屁用。如果,是老大在这嘛,倒是要给他三分薄面子。”二胡桃说完,急忙离 开竹的身边。 女人嘛,整脑瓜子。竹,没有领会二胡桃说话的用意,她点火就着:“我说姐妹们,不要听小吉搞花言巧语。胸脯拍得再响, 怀里掏不出半纹银两,光打雷不下雨,我们切勿上当受骗。还是,手里捧出宝贝好说话。”经过竹这么一叫唤,风尘女子一个个 围着小吉搞,有的拽,有的推。有的扰,有的抓...... “给银子,要不然今儿个你休想离开我们驿站。如今这年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做人得地道一点,闹翻了,谁也不会怕谁 !七彩侠驿站,不是空图其名噢。”兰听了竹的一席话,更是对小吉搞死缠烂打。她对着自己控制的,一到九万的姐妹们挤挤眼 :“姐妹们,乌金荡弟兄们如果想放炮,我们就连人带船,全部扣下。给脸不要脸,那就等你们老大出面说话吧。” 二东成站在小吉搞前面,你推我搡。小吉搞站在船头,进不了,退步出去。二东成见状笑嘻嘻的对姑娘们说:“我说姐姐们, 打人不打脸。今儿个就给二哥面子,改日,加倍补上不就得了。大家都是老生意,何必翻脸不认人。不看尊面看佛面,何苦咄咄 逼人。再说了,大家都是从好来的。有什么事情不好商量,非得撕破脸皮。”说完,二东成举起双手,挡着冲撞小吉搞的人群。 唉,打,又打不得;走,又走不得。对付一群,和自己一个月总得见上几次面的姑娘们,二东成也只能动动嘴皮。和这些人拉下 脸皮,不用说小吉搞做不到,包括二东成这样一类的小喽啰,他也不情愿得罪人家。 “菊,让姐妹们把他们一个个撵上岸,等大姐来处理。”随着竹的一声令下,船上姑娘们一齐将小吉搞等人往码头上推。勺大 的船只,顿时摇晃起来。 “哎哎哎......噗通”一声,一个小土匪阬阬蹡蹡后退。脚步少许慢了一个节拍,一下子摔倒在河里边。没想到,这家伙是个 昨天刚入伙的,还不会游泳。虽然在河边码头,水又不深。像落汤鸡一样小土匪朱温桦,还是免不了被吓得大呼小叫的在水里直 扑腾。船上和岸上,聚集几十个人。都被朱温桦在水里挣扎的动作,搞笑的直不起身。 谁都没想到朱温桦不会游泳。因为,在乌金荡周围,每一家小孩子在七八岁光景,就得下水捉鱼摸虾。几乎没有,像朱温桦这 样的旱鸭子。在众人的嘲笑声中,那朱温桦本来还在河边扑腾。结果,适得其反,逐渐扑腾之深水处。夏末秋初,乌金荡浪大流 急。在一大帮人的取笑声中,不会玩水的朱温桦开始拼命挣扎:“唉,救命!我不会游泳......” 岸上的人,甚至还有人模仿他在水里挣扎的样子。孙大脚气冲冲跑进码头,岸上所有人的欢声笑语,孙大脚并没有关照。倒是 第一眼看到,已经将头闷进水里的朱温桦。只见她一个健步上前,大步流星跨上大木船,紧接着噗通一声,跳入水中。水面上, 除了湛起一团巨大水柱,就是孙大脚她一连串动着,行云流水般连贯,舒展!加之她双臂奋力划水的动作,分分钟功夫,一下子 抓住即将沉入水中的朱温桦。 看到孙大脚下水救人,岸上笑声戛然而止。人们七手八脚,将被拖到河边的朱温桦拉上岸。他已经有气无力,虽然没有脱水症 状,但肚子里已经喝饱水。“奶奶的,都在岸上嬉皮笑脸。却眼看着他沉入水底,你们一个个的良心要狗吃了。我再不下水救上 他,等他被水冲走,你们再想捞上他,就等着用滚钩吧!”孙大脚“啊嗛”打来个喷嚏,整个人咯噔一下打了个寒颤。梅兰菊竹 见状,赶快搀扶、簇拥着孙大脚入屋换衣服。 “姐,大清早,秋水凉,赶快回家换衣服。”梅拉着孙大脚,头也不回的就往房间里跑。孙大脚掉过头,用手指着小吉搞:“ 小吉搞你给我听着,等一会老娘出来收拾你。”小吉搞这一会被姑娘们纠缠得头昏脑涨,孙大脚一席话,气得他走到朱温桦面前 :“奶奶个鸡大腿的,你不会游泳,我在招你的时候为什么不说?”说着,他抬腿就想踢他一脚。幸好,二东成手疾眼快。他急 忙挡住朱温桦,笑嘻嘻的对小吉搞说:“二哥,他水都喝饱了,小心一脚下去将他肚子踢出水来。”二东成出面说情,小吉搞这 才下了火气。 可小土匪朱温桦并不买账:“你招土匪,又没问我会不会游泳。早知道是在船上混日子,我才不会当土匪呢。”说完,起身就 想离开。还不忘对小吉搞说:“我不当了!晦气,第一天就差点送命。麻蛋的,一个个见死不救,还捧腹大笑。难怪,人家说土 匪不是什么好东西。”朱温桦迈开两条腿,鄙视小吉搞一眼,咔咔咔就走。 “站住,乌金荡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吗?二胡桃,给我教训他一下,让这帮新来的,长长记性。”小吉搞言毕,对着二 胡桃使了个眼色。二胡桃点点头,这一会可带劲了。只见他走到朱温桦面前,将自己一双手缺得咯嘣咯嘣作响。追上朱温桦,从 背后一把抓住他肩膀说:“兄弟,既然来到乌金荡,就没有回旋的余地。”朱温桦用力想挣脱,整奈二胡桃力道比自己大。由于惯 性作用,他被二胡桃摔了个趔惧,没有站稳,连续后退几步,便噗呲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 “凭什么打人?我又没卖给你,怎么就不可以反悔。”朱温桦理直气壮。二胡桃见朱温桦不识抬举,走过去拎起朱温桦两只肩 膀:“嘿吆!自打我二胡桃来到乌金荡做了土匪,还就没听说过来到半道上就吵着要反悔的。看来,不给你小子松松筋骨,你是 不知道乌金荡弟兄们的厉害啊!”他举手正欲唰一下打过去。却发现码头上,好多人对着他指指点点。他二胡桃知道在众人面前 随便打人,引发众怒的后果,不是自己能担当了地。 情急之下,他突然住手。假装拿下自己礼貌,一转身,看着身边的土匪徐晓马。唉,有了!小吉搞让我当炮灰,我为何不可将 这件事交由别人处理。于是,他对着徐晓马一声吼道:“徐晓马,你给老子站过来。让这个愣头青,知道我们乌金荡土匪的规矩 。”徐晓马听了二胡桃的话,知道二胡桃这个人,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大庭广众之下,让他去打一个落水的愣头青。岂 不是让孙大脚这帮人瞧不起自己。 可他又不愿意得罪二胡桃,好歹,这家伙得到小吉搞的赏识。于是,他走到朱温桦面前,捞衣抹袖道:“兄弟,你还是不要为 难我了。你看这架势,大鱼吃小鱼,小鱼吃小虾,小虾啃泥巴。做土匪的,历来都是官大一级压死人。斧头抡凿子,凿子抡木头 。你不听话,我特莫的想不动手也不行,谁让咱是最小呢。好歹,先入门为长。咱徐晓马,比你先入伙。就大你那么一丁点,你 不从,今儿个我就得把你打服从了。唉,何苦为难我。萍水相逢,兄弟一场,你就应允了他们吧。要怪,只怪自己眼瞎。”说完 ,他慢慢的撸起衣袖。 东,看到小吉搞受了姑娘们的气,没地撒。正确,遇到朱温桦,这么个不懂事的家伙。拿他做出气筒,也好解解自己闷。在乌 金荡,自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唯独今儿个触霉头,遇到孙大脚算是认栽。七彩侠祖传独门绝技,老大也畏惧三分。谁不知道 孙大脚,得到他老父亲真传。一根飞针无论含在嘴里,或者是拿在手上。虽不要你性命,但想扎你左眼,她不会扎你眉间。 老大之所以对孙大脚心悦诚服,还不是因为十多年前,于孙大脚在驿站发生摩擦。那一天,是老大带人住店。非得要一间上等 客房,可偏偏上等客房早已经被客商预定。于是,老大马东军耍起大爷派头。那一会,乌金荡和驿站井水不犯河水,住店给钱, 吃饭给银。隔三差五,老大马东军来一趟西射阳驿站。不是买大米,就是寄养马匹。两家人,你来我往,客客气气,彼此相安无 事。 有谁知,今儿个真的是他们俩一个结。马东军认为自己是他们家老生意,应该给个面子。而孙大脚侧认为,我开店做生意买卖 。为的是先来后到,买卖公平。不是开黑店,杀猪罗,坑蒙拐骗。尤其是开驿站这样的生意买卖,南来北往都是客,唯有先来后 到论长短。平时,上等房没人花得起价钱。一个月,也只能碰到十个、八个大款。可不知道是因为孙大脚时来运转,还是因为马 东军触霉头,偏偏是逢集不敢避集敢。 经常看到上等房空着,他也舍不得花银俩。今儿个难得收到保护费,带个大姑娘想开个上等房。不料,孙大脚宁愿让出自己的 房间,也绝对不将已经预定给别人的上等房,毁约转让给马东军。尽管,马东军愿意出三倍价钱,孙大脚始终不松口。一气之下 ,马东军掏出手枪,对准孙大脚的脑袋:“不好意思啊孙大脚,尚若今儿个你不给我上等房,有你,没我;有我没你。”说完, “咔嚓”一声,打开枪栓。 马东军如此这般,令孙大脚义愤填膺:“我说马东军,你做你的土匪,我做我的驿站。咱们俩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谁也不 曾欠过谁,或者得罪过谁。尚若你现在收回你刚才说的话,我们俩还有得一说。但是,生意人,讲究的是诚信,定穴如定桩。和 你们跑土匪不一样,恃强凌弱,强取豪夺。杀人越货,硬拿掐要。我们不是同路人,各走各地道。如果你今儿个真的要和我孙大 脚,分出高低,那我也只能舍命陪君子。来吧,有种,你现在就开枪打死老娘。没种,给老娘以后乖乖听话,不要在我的驿站惹 是生非。”话未说尽,孙大脚见马东军举着枪的手。枪口始终对准她脑袋,便不声不响的从自己嘴里射出一根针,直奔马东军眉 心。 一刹那,马东军两眼发黑,“噗通”一声轰然倒地。紧接着孙大脚接二连三的从手里、嘴里射出数根毒针。现场举枪对着她的 每一个土匪,全部中招。一个个身体好比软骨头,软绵绵的倒地不省人事。给土匪下了枪,孙大脚命令手下,将他们五花大绑。 马东军被吊在孙大脚他们家门前一颗大树上,面前挂着一个大木牌。上面写着:“乌金荡土匪头子马东军,得罪孙大脚的下场。 ” 走过路过驿站的人,总得停下脚步,瞧一瞧马东军被绑着的惨状,气得牙痒痒。有的人一看到是马东军,“呸”啐一口吐沫, 嘴里骂骂咧咧离开。被吊一宿,马东军总算毒液退去,人慢慢苏醒。睁开眼,自己被吊得腰酸胳膊痛,便大声呼叫:“救命啊! 孙大姑奶奶,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 孙大脚听到叫声,慢悠悠的走过来说:“还跟老娘过不去吗?如果不服,我随时随地奉陪到底。”她边说边给马东军放下来, 然后解释说:“知道你是怎么中招的吗?告诉你马东军,凡是中了我七彩侠的祖传毒针,没有一个能活着的。但如果将他们吊起 来,那结果就是十个十个活着。这就是,七彩侠毒针的魅力所在。”言毕,孙大脚在马东军脑后,吧唧一个点穴。 “啊哟!”马东军一声惊呼! “怎么样,现在感觉舒服多了吧!”孙大脚收手问道。 马东军伸伸膀子,踢踢腿,又做了一个下蹲动着,紧接着又晃晃自己脑袋:“嗨,真的好多了!”刚才还苦着脸的马东军,这 一会笑眯眯望着孙大脚。他跟在孙大脚身后,来到大院子里一看:“妈呀!孙大脚,你怎么把他们一个个都麻倒了?”他惊恐万 状的望着孙大脚。心里想:我滴个乖乖弄地咚,假如她孙大脚真的要咱们死,这一会肯定走在黄泉路上了。 “我靠!搞定你,还不连这些小喽啰一起搞定?要不然家无主,扫帚舞。这帮家伙没你了,你知道他们回到乌金荡能干些什么 ?说不定,落井下石的人多得去了,我能放他们走吗?”孙大脚考虑的不无道理。马东军听了点点头:“唉,孙大脚这一回总算 败给你了。看来,我马东军虽然横行乌金荡,可在这西射阳,看来不得不听你孙大脚说了算。”马东军说完,举起双拳:“得罪 ,得罪。正所谓,不打不相识。日后,还望孙大姑奶奶多多关照。” 孙大脚一听,“哈哈哈,我七彩侠驿站,以生意买卖为主。从不和土匪、强盗为伍。不过,只要不在太岁头上动土,我孙大脚 懒得多管闲事。不影响我的切身利益就行,天下那么大,你管得了吗?好狗不挡道,好人不挡财。做人,大多数时间,还是做个 睁眼瞎子比较好。马东军,你说我说得有没有道理。你就说你昨天做得是不是太过分,我把自己的厢房让给你。 可你,就是唯我独尊,老子天下第一。唉,马东军,我真的不知道,就你们这些人,一旦离开自己手中的这个铁家伙。真的与 人较量,恐怕说什么都不是人家对手。告诉你,做什么,都有自己的看家本领。没有一点真本事,靠拿着铁家伙吓唬人,没准, 会倒大霉。”从那以后,马东军和孙大脚永结金兰之好。这些,小吉搞早就知道。 朱温桦,听了徐晓马的一席话,垂头丧气:“唉,走吧!吃饭都成问题。不走吧,这活又是一个送命的家伙。”他嘴里念叨着 ,徐晓马当然听得清楚。“啊哟,兄弟啊,你总算开窍了。尚若你不答应,我肯定将你打的屁滚尿流。那样的结果,还不是和现 在一样,走不出他们的范围圈,何苦!”说完,他一只手拉着朱温桦,来到二胡桃面前:“二哥,他同意入伙。发誓,再也不提 离开乌金荡这件事。” 二十一章 无畏挣扎 二十二章 霜打雪夺 程德贵双腿竭尽全力的挣扎,大德根便越是双手掐得越紧。满脑子孙大脚骑在他身上的情景,令大德根深恶痛绝他夜里和孙大 脚的种种动作的恶心。此时此刻的大德根,根本无法体会程德贵被双手掐住脖子的感受。那种歇斯底的愤怒,连同涌上心头的直 戳心窝堂的醋意。在大德根遇到程德贵的那一刻起,弄死他之心,早就产生。可惜,程德贵没有感觉自己生命处在危险之中。如 果他预感,大德根会对自己下手。程德贵完全有机会逃脱大德根的击杀,然而,这一会说什么都迟了。 在看到程德贵脸上露出紫色,手脚松软软地瘫痪在床上的一刹那。大德根还是死死地掐住他脖子,直到他认为程德贵已经死定 了,才慢慢的松开手,直起腰,嘴里骂道:“奶奶个鸡大腿的,你这是自己送上门来送死。不是我大德根于你过不去,是你做了 不该做的事。死有余辜!”说完,他不甘心程德贵就这么死去,好像自己还不解恨。他抓住断气的程德贵头发,“啪啪”又是一 记耳光。“起来,就这么让你死了,老子心里不服帖,再让老子掐你一回。” 见程德贵一动不动,他央央不快。打开房门,将头伸出门外,左右两边瞧一瞧,什么人都没看到。大德根迅速进入房内,将软 绵绵的程德贵裤子退掉,用棉被盖好。仔细看一下房内自己刚才整出来的动静,他恢复原状。让人见了,程德贵似呼在继续睡大 觉一般。一切准备就绪,大德根打开仓库大门,在里面取出自己需要的厨房配料,若无其事的离开...... 再看刘家庄,由于耿三奇的离去,刘老爷心里气愤。虽然不是和乌金荡土匪直击冲突,而是误打误撞。但这笔账,肯定要记在 乌金荡土匪的头上。那个年代,死一两个家丁按理说不足为奇。人命似草,饿殍遍野,人死见怪不怪。可刘老爷偏偏大肆操办, 一:为的是让众人知道刘家庄为家丁之死,都惊官动府。安抚亡灵,死者为大;二:让乌金荡土匪知道,即使他们打死的是一个 刘家庄家丁。也得如此隆重祭奠,既弘扬刘家庄人待人不薄,也让十里八乡人们知道乌金荡土匪恶行,令人深恶痛绝。 三:告诫所有人,只要在刘家庄,哪怕是一条狗,刘家庄人都得善待。彰显刘家庄人感恩大度,和乌金荡土匪德性形成对比。 四:给张亚芳的家室以及亲眷,亲眼目睹刘家庄是怎么做人。平易近人,官民一致。贫富相等,善恶有别。使她们感觉到,张亚 芳号称江湖马门学字班弟子。于刘家庄相比较,简直是马尾穿豆腐,提都不能提。 于是,一大早,账房先生董旻飞,连同家人忙得不可开交。奔丧告示,四面八方送达。凡于刘家庄有来往的各大小商号,地方 贵族、老财、当铺、银票等等,账房先生是一个也不落下。四小姐带领龙腾虎跃,连同几十个家丁,快马报送。定于次日,举行 隆重仪式,为耿三奇追悼。当然,刘老爷此举,令众多达官贵人不解:为一个家丁过世,居然如此隆重,刘老爷是不是因为财大 气粗啊! 去吧!赊几两银子无所谓。只是对方死者身价,不够他们这些人亲临现场。也有人认为:刘老爷此举绝非平常儿戏。试想一下 ,对一个下人之死,如此隆重,更彰显刘老爷为人感恩戴德。如此品行我等不予尊重,难道去孝敬那些蛤蟆肚肠,九曲十八弯, 满肚馊主意的人不成?再说了,刘老爷德高望重,奔丧帖子送达,我等就得积极响应。不去,不是对刘家庄家丁不尊重,而是瞧 不起刘家庄啊...... 当日,也就是大德根掐死程德贵的当天。一匹快马“嘚嘚嘚,嘚嘚嘚”直奔西射阳大街,于刘家庄有联系的商号,全部发放丧 贴。完毕,来人头戴白布做成的两角小帽,腰间系上一根白带,直奔七彩侠驿站。奔丧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刘家庄小二张倌华是 也。只见他来到孙大脚七彩侠驿站大门口,在偏门“噗通”一声下跪。双手举起讣告,嘴里振振有词道:“七彩侠驿站主公孙大 脚,刘家庄小二张倌华,奉我主人刘老爷之命,前来送讣告,请主人接纳。”说完,阬头等待来人接讣。 中发白负责驿站周围动静,这大晌午的有人跪在大门口边上,将一张白纸写成的讣告举过头顶,他们几个看到了不敢上前。发 问中道:“姐,这人唱的哪一出啊?听说过送喜帖上门,没听说过送讣告奔丧到门的呀!”没等中开口,白瞟了发一眼说:“喜 事,不请不到,丧事闻风赶到。你没看到人家奔丧之人,将讣告置于头顶,跪在大门口外边,那才叫规矩人家。奔丧之人,是不 允许进入人家大门内知道不!”白露出一副神气活现样子,那意思足够证明自己要比发懂事得多。 说完,白正要阬头弯腰去接讣告。中一下子把她拉住:“且慢!讣告不是我等随便接拿就完事。得有大姐亲自过来接,来人方 才算送达。快,去叫大姐过来。我等不认识来人,也不知道未来过去。不懂,不能装懂。”说着,她转身跑步,向内屋奔去。 “大姐,大姐,快,大门口有一个人送来奔丧讣告。我等不懂规矩,还是大姐你去看一看吧!”坐在柜台前,面前放着一把大 算盘的孙大脚,听了中的一席话,她抬起头:“什么?有人给咱们家送讣告来了!”孙大脚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而站在她 身后大德根,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吧?我刚弄死那小子,就有人奔丧来着。难道,这个程德贵有分身之术!想到这,大德根急忙 要到大门口一看究竟。 孙大脚不知道大德根心里有鬼,平时,什么事大德根都难得去问,今儿个他倒显得勤快,孙大脚当然不适应。便顺手将大德根 拉住问:“我还没发话,你急的哪门子?”说着,和以往一样,孙大脚对着大德根竖起眼,直勾勾的望着他。如果说是平常,每 每孙大脚对他大德根露出这种眼神,十有八九大德根会低下头,不声不响的离开。可今儿个因为他心里有事,对孙大脚的举动视 若罔闻:“怎么啦,我是一家之主,凭什么不能出去问个究竟?”说着,使劲挥了一下孙大脚挡住他的膀子,理直气壮地向大门 口走过去。 “奶奶个鸡大腿的,我看你今儿个是吃错药了。给我站住......”说完,孙大脚甩一下面前算盘,大步流星朝着大德根追过去 。两个人双双相继来到大门口,见来人不认识。因为小二张倌华阬着头,等待来人接了讣告才能起身。在此之前,他必须一直跪 着,以示对主人的尊重,对死者的敬仰。 大德根一看,来人来自刘家庄。心里有底:此事与自己无关,还是自己做贼心虚。于是,他摇摇头表示自己不认识。孙大脚一 把抓住他说:“嗨,既然来了,就得接下讣告问个明白呀!你不是一家之主吗,以后,这七彩侠驿站的主人,就是你了。人家客 人说不定一时兴起,让你表演一下七彩侠独门绝技,我看你拿什么来作答。”说完,从鼻子里蹦出一个“哼”字,以示对大德根 刚才所谓一家之主的讽刺。 大德根这一会怂了,刚才那股傲气荡然无存。他恢复以往在孙大脚面前的迁就,继续坑下头,快步离开:“我不跟你妇道人家 一般见识,头发长见识短!”说完,一甩手,匆匆而去。 “嘿,他奶奶的,我孙大脚头发长见识短,你来撑几天驿站试一试?”孙大脚对准大德根背后:“呸”的一声,碎了一口吐沫: “奶奶的,量你祖坟茔上也长不出这颗蒿子。”说完,孙大脚转怒为喜的弯腰接过讣告,仔细过目一番:“敢问先生,刘家庄是 谁遭遇不幸了?不会是刘家庄的刘老爷吧!”孙大脚心里什么,嘴里就把不住关。便,顺手拉起张倌华。 “哦,是这样,昨天晚上,我们刘家庄家丁,在二郎山遭遇乌金荡土匪,双方发生枪战。刘老爷一手抚养大的耿三奇不幸,被 乌金荡土匪乱枪打死。家丁领班赵二,又身负重伤。托夫人福,我们家刘老爷精神抖擞,耳不聋眼不花。”张倌华不紧不慢的说 着,孙大脚这一会才想起来,给来人拿凳子坐下,倒水! “中,快牵马去喂料!给刘家庄来客倒碗茶水。记住,里面放糖,再加一把馓子。刘家庄到这来,少说也有七八十里地。倒是 水路直达,也不过七八里。为何不选择撑船过来,少走弯路不是。”孙大脚望着张倌华,没话找话说。 “水路虽近,但撑船行驶要慢。骑马奋蹄,路途虽远,但方便快捷。主要是人少,路过乌金荡,这不是怕乌金荡土匪找不自在 吗。我来之前,刘老爷就权衡利弊。觉得,还是走陆路安全。”张倌华的确又渴又饿,当中,端来泡好的一碗糖水泡馓子时候, 他也不客气。呼啦呼啦连茶带馓子,吃个精光。这人拉,一旦饿肚子,也顾不上什么脸面。完毕,张倌华正欲离开,东,跑过来 报告:“姐,小吉搞将马东军带来了,他们在码头船上等你。” 孙大脚一听,奶奶的。小吉搞是个晦气鬼,没想到你马东军运气也不怎么样啊!这刘家庄奔丧之人,正是因为你乌金荡土匪所 为,今儿个老娘倒要看看你乌金荡于刘家庄,到底是驴不推,还是磨不转。谁是谁非,孰轻孰重,我倒要看看你马东军是个什么 样的人。为父在世,特别交代:刘家庄与我七彩侠有八辈之交,要我好生伺候刘家庄每一个人。未曾想,大恩未报,刘家庄却遭 乌金荡这帮小土匪暗算。唉,我孙大脚早就该对马东军亮明这一点。 于是,孙大脚对张倌华说:“兄弟,你等会。我带你去见一个人,看看他是怎么个说法。刘家庄兄弟遭遇不幸,这家伙看到了 如指掌。如果问你什么,只需实话实说。咱七彩侠驿站和刘家庄一样,不说假话,做人地道。吹三舞四,是量人对汤。你不要有 所顾忌,有我孙大脚在此,我看谁敢放肆!”说完,一挥手,从院墙外,往码头走去。 的确,马东军站在船头。一看到孙大脚,他急忙从跳板上,走上码头。怀抱双拳,对着孙大脚说:“孙大姑奶奶,今儿个是谁 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说完,来到孙大脚面前。 “你看,兄弟我带什么给你来了!乌金荡特产:‘凤娇野鸭’,你看,这里还有季花鱼、野兔、肥天鹅,都是野味。算是兄弟 我孝敬大姐、大姐夫的,今日之事,小吉搞已经向我认错。所需纹银,都在这里,兄弟我在这里赔不是了!”说完,马东军令小 吉搞给孙大脚奉上。小吉搞当然笑嘻嘻的提着银子和野味,来到孙大脚面前:“大姐,高抬贵手。兄弟以后再也不敢了,得罪得 罪!” 孙大脚令中从小吉搞手里接过银两和野味,在小吉搞转身的一刹那,伸手将小吉搞一把拉住:“小吉搞,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 瞒着你们老大呀?”孙大脚这一问,出乎小吉搞意料之外。慌乱中,他掉头望着马东军。只见马东军听了孙大脚的话,一双眼立 刻射出凶光。从马东军嘴里,这露出一个字:“嗯......”吓得小吉搞连连摇头否认:“大,大姐,你这话何从说起。再有什么 事,我也不敢在大哥面前瞒着。我知道大姐你爱开玩笑,别吓唬我行不?”小吉搞嬉皮笑脸。 孙大脚听了小吉搞一番话,指着张倌华说:“嘿嘿,小吉搞,我来问你,此人你可曾认识?”小吉搞这一会才看到张倌华头戴 白小帽,腰间系着白布带。一看就知道是奔丧人的打扮,他仔细端详张倌华一番,摇摇头对孙大脚说:“大姐,我以人格担保, 这个人我从来没见过。”小吉搞心里清楚,孙大脚指着一个奔丧之人让自己辨认,十有八九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他一口否认。 当然,事实上,小吉搞的确不认识张倌华,而张倌华也不认识店小二。 马东军耐不住性子了,他对着孙大脚作捐道:“大姐,有什么事不妨直言不讳,兄弟我就怕有人在面前卖关子,急死人了!” 孙大脚摇摇头:“兄弟,这件事于你没关系。冤有头债有主,我问小吉搞:你不认识此人不假,可刘家庄你不会不知道吧!告 诉我,咋天夜里,你带人在二郎山伏击刘家庄护院队,打死一人,打伤领班一个。人家都来我们家奔丧来着,你还敢在马东军面 前欺上瞒下?”孙大脚一边说着,一边将店小二张倌华推到小吉搞面前:“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听说小吉搞于刘家庄人有摩擦,马东军心里也入神。方圆上百里,刘家庄脍炙人口。不知道刘家庄的人,要么就是痴傻,要 么就是足不出户的人。和孙大脚的七彩侠驿站相比较,刘家庄才是真正的大户人家。家族底子,有员外老爹修建防洪堤坝,而威 震四方。将许家楼,改为刘家庄,大兴土木。砌围墙,装铁门。保护老百姓免遭土匪强盗偷袭,还组织护院队,拥有长枪数百条 。短枪几十把,外加马匹几十头,是附近出了名的地方保护神。他不知道小吉搞为什么要招惹刘家庄,索性,听孙大脚继续询问 小吉搞。他却在边上袖手旁观。 当然,马东军知道孙大脚是在当着自己面,戳穿小吉搞背后的阴谋诡计。小吉搞知道事已败露,干脆,一五一十说出来便是。 “大哥,事情是这样的......”小吉搞滔滔不绝的说出前因后果,马东军听起来面不改色心不跳,但他知道:从此,乌金荡于刘 家庄水火不相容。再想回到从前,井水不犯河水,很难了!弄不好,刘家庄商船对,火力十足。船上面连土炮都有,一铳下去, 能打方圆几十米。马东军岂能不担心刘家庄人,给他乌金荡来个出其不意。 带小吉搞说完,马东军问小吉搞:“谁让你招惹刘家庄了?我说你是不是在乌金荡活得潇洒自在了不是!孰轻孰重难道你小吉 搞还拎不清吗?赚钱的路子多的去了,为什么非得挑拿不动的拿啊!我说小吉搞啊,你跟我马东军又不是一两年。乌金荡的规矩 你一个做老二的都不遵守,下面小兄弟怎么管理!刘家庄这件事,我管不了。但我给你两条道:1,上门赔礼道歉,冤家宜解不宜 结;2,死磕到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宁死不屈!别无其它选择。” 说完,他对着孙大脚怀抱双拳:“大姐,今儿个有得罪之处,请多包涵!兄弟们我带走。马匹继续寄养驿站,费用我来支付, 每个月结一次账。按老规矩,不变!”孙大脚一听,有些发蒙:奶奶的,哪里来的马匹?她转脸望着小吉搞,正欲发问。只见小 吉搞对着孙大脚,双手偷偷地直摆。孙大脚明白了,干脆,给小吉搞留条后路吧!要不然马东军知道小吉搞给他的马丢了,弄不 好连老二这个位置也保不住。 送走马东军,小吉搞被留在七彩侠驿站。因为,马东军给他的话,小吉搞考虑再三。打死刘家庄耿三奇,他的确没想到。夜晚 胡乱开枪,反倒打死一人,重伤一人。大白天,瞄准也打不着一个刘家庄人。想来想去小吉搞认为:说我小吉搞触霉头,好歹我 活着。刘家庄这个耿三奇,死得真特么有点晦气。黑灯瞎火的,弟兄们都是为了吓唬对方,胡乱开枪。你看,他被打死了,怨谁 呀?只能怪自己命不好。 幸亏,老大还不知道自己手下死了三个弟兄。另外,自己临时招来的人,又死了六个。虽然马东军没有追问,但是丢了枪,丢 了马,如果他再不解决,我看马东军知道,绝对自己做不了二当家是小。恐怕,老大要带人抄了自己老家。如此一来,自己这么 多年在乌金荡挣回来的银两,不都退出来了么。 小吉搞越想越懊糟。倒是孙大脚这一会对小吉搞可怜兮兮的样子,感觉难过。“我说小吉搞啊,以后做事,得长点心眼。你一 个老二,整天干着得罪人的活。积怨太多,不怕人家把你五马分尸啊!俗话说,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足的。强盗做老了,胆做 小了,这些话,难道还要姐教你不成!节骨眼下,你得想办法弄到一笔钱。先买枪,再去买马,应付马东军再说。至于死了几个弟 兄们,大不了赔点银子了事。”孙大脚坐在柜台里面的躺椅上,翘起二郎腿。 因为,孙大脚穿的是旗袍,露出的雪白大腿,引得小吉搞一双眼,不自觉的偷偷看着。尽管小吉搞下意识的怕孙大脚看到,故 意回避。可一双眼睛太老实了,总是离不开孙大脚旗袍两边的两条缝。孙大脚见状,故意将旗袍往上扰一扰。小吉搞顿感孙大脚 已经发现他的一双色眯眯的大眼睛...... 二十三章 人不可貌相 被孙大脚看上,谁都引以为豪,小吉搞当然不例外。对孙大脚男人大德根这样的人,小吉搞认为:文不像秀才武不像兵,除了 干活,还有就是身上长有结结实实的肌肉之外,别无他求。小吉搞他作为乌金荡第二把教椅,要比大德根优秀得多。像孙大脚这 样的驿站,如果有他小吉搞坐守,孙大脚的收入绝对翻倍。只可惜,孙大脚对他冷眼旁观,嗤之以鼻。 每一次对孙大脚的不怀好意的献殷勤,都被孙大脚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臭骂一顿。小吉搞总算还有自知之明,这不,好 长时间,对孙大脚不敢有非分之想。可当他目睹孙大脚露出雪白的大腿的一刹那,贼心不死又被唤起。他蹩足勇气,向柜台靠过 去,脸上堆着不自在的尴尬笑意。 没有把握的对孙大脚轻声漫语道:“孙大姑奶奶,你看,我们俩可不可以做一笔交易:你呢奢给我三十匹马,和三十支长枪, 外加两把盒子枪。我呢,小吉搞与你签下生死状:在一个月之内负责连本达利如数还上。尚若小吉搞一个月之内拿不出银两,原 一辈子有你孙大姑奶奶处置,你看怎么样?”说着,他顺手抄起孙大脚柜台前的热水壶,小心翼翼的给孙大脚的水杯,替上热水 。然后,又恭恭敬敬的将茶杯端到孙大脚面前,弓着腰后退出柜台外边。 梅兰菊竹负责客厅内一切事务,听了小吉搞的一番话,梅径直走到孙大脚身边。孙大脚扎一口茶,慢慢的抬起头。她望着梅问 道:“怎么啦?小吉搞的话,你是不是动心了!别听他嘴上讲得如花似玉,一旦你解了他燃眉之急,小心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你们都忘了吗?我可不稀罕他的什么终身回报,弄不好,那就是一个挖好的坑。”没等梅开口,孙大脚提 前对梅说出忠告。因为,生意买卖接单方面,可都是梅兰菊竹说了算。孙大脚,只是负责整个七彩侠驿站总舵主这把教椅。 别小看小小的七彩侠驿站,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梅兰菊竹,世人俗称四大金刚;东西南北,俗称四大护法;而中发白,侧负责 水路、陆路、以及在码头的进出货吞吐量,世人俗称三把锁。她男人大德根,说是孙大脚男人,外表上到挺般配。如果让我说实 话,大德根在孙大脚眼里,更像个后宫总管。确切一点就是:大太监倒是名副其实! 厨房用料,条丙万等人的衣栏服饰,柴米油盐酱醋茶,都得大德根从仓库领取。包括姑娘们化妆用的眉笔、粉饼、香水、雪花 膏等等,没有大德根开口,谁也休想拿不出。连同姑娘们身上穿的衣服,都是由裁缝上门量身定做。一年四季服装,多一件没有 ,少一件也不答应。所以,姑娘们打扮的花枝招展,一个个风度翩翩,此乃裁缝师傅功劳。一个人,如果穿上一身得体合身衣服 ,即使粗布烂衫,穿在身上,也不失大雅。 “姐,我不是见钱眼开。只是小吉搞说的这种情况,我们不妨尝试一下。反正放着银票在手,又不会钱生钱。存在银票拿些利 息,兵荒马乱,一旦倒逼走人,岂不是人财两空。既然小吉搞走不了人,量他飞不高、跳不远,即使他有三头六臂,还不是在你 大姐这个如来佛祖的手掌心。又为何不去尝试一下钱生钱、银子生出银子的赚钱模式呢。”梅,从孙大脚面前拿过来算盘。 孙大脚看着梅在算盘上劈里啪啦一阵子:“行了!你不就想告诉我,三十支长枪,从外滩码头收购三百两银子一支。除去刘家 庄运输船队费用五十两每支,以三百五十两每支入库。再以每支五百两售出,合计每支盈利一百五十两银子,我嘴都算过来了。 ”说完,她瞟一眼梅,阬头喝茶。 “对呀!你再算一下,一百五十两银子一把枪,总共有三十把。一笔生意,就赚四千五百两银子,来回不过区区半个月时间, 姐,何乐不为呢!”梅将算盘推给孙大脚,自己趴在柜台上,侧脸歪着头,紧紧地看着孙大脚:“姐,咱们开店不就是为了赚钱 吗?怎么说,小吉搞也是什邡什底的人啦!话在说回来,枪在我们手上,他拿不出银子,凭什么我们给他枪。” 兰在柜台后面整理货架,听了梅的一番话,她转过身对着孙大脚说:“姐,我们负责去进货,小吉搞负责去忙银子。月底成交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货银两清,谁也不欠谁。万一,小吉搞拿不出银子,你还愁咱们家的货卖不出去吗?说句不好听的话, 就我们姐妹们出面去一趟刘家庄,刘老爷能拒绝咱们家的货吗?枪的事情,我不担心。倒是小吉搞要求的马匹,从北方过来。不 知道刘家庄船队,是否在最近去北方一趟。万一,刘家庄船队没有去北方的行程。那三十匹马,还真的运不回来。因为,单片行 程,价格昂贵。就小吉搞这等出息,能出得起高价,我还真的不敢担保。”说着,兰指一指小吉搞。 俗话说君子不羞人当面。兰的一席话,令小吉搞无地自容。加之她指着自己鼻子,小吉搞还是避免不了在乌金荡做老二的臭脾 气。他走进兰跟前:“哎哎哎,我说兰,平时我小吉搞在七彩侠驿站并没有得罪于你,讲话不要落井下石好不好。揭人不揭短, 打人不打脸,人在江湖混,啥人不挨刀。在咱们俩老家黄露沟,是你不知道我,还是我不知道你呀?想当年,尚若不是因为你爹 强抢人家秀才老婆,那纪宗堂秀才上京赶考回来,怎么会令人一把大火烧了你全家,就剩下你一个小丫头片子!生意成不成,人 情在,我又没和你兰打交道。你不担保,我说过要你担保没有?岂不是自作多情么!”小吉搞斜视兰一眼,自己又走到孙大脚面 前。 兰也不甘示弱:“哎哟,小吉搞,孙哲平,你爹也好不到哪去啊!想当初你哥哥在外劳着,家里只剩下你嫂子和你老爹。那一 日正值酷暑六月,你嫂子在锅上炒菜,你爹在锅后烧火。你嫂子苏玉芳一句客气话:‘爹爹,大夏天,还是让我来烧火吧!’未 曾想,一句晚辈孝敬老人的良心话。却换来了你爹爹的一颗畜生心,他连忙起身说:‘哦,那你来吧!’你嫂子急忙走到锅后。 谁也没想到,你那该死的老爹爹,随手将你嫂子按在锅门口。不顾你嫂子挣扎,撕扯下她衣衫......夏天,本来衣服穿得就少, 结果,让你畜生的爹爹得了手。 后来,你嫂子悬梁自尽,你哥哥又掐死你亲爹爹。你这不成了孤儿,吃百家饭长大。小时候,我们家可待你不薄。如果说,在 黄露沟我们老孙家不厚道。那你和老孙家一个家族,好歹我爹知道兔子不吃窝边草。而你爹丧尽天良,强上自家儿媳妇,那才叫 个丢人现眼。”兰小嘴薄唇,一通连珠炮式的言语攻击,令小吉搞防不胜防。本以为将兰一军,不想反倒被兰反制。自己一时也 找不出反驳依据,只好气呼呼对兰说一句:“你......不可理喻!” 兰侧露出一种大度:“啊哟,不就是开开玩笑,说说而已。前辈人做事,于我等无关要紧。我一个女流之辈,都不在乎,你一 个大男人,有何足挂齿。还是,跟我们大姐说说好话,把你的这一次纰漏给缝了。和我在这嚼舌头,你肯定输。我说不过你,条 丙万一大帮,一人一口吐沫腥,就把你给淹了,你还不要不相信。就你手下那伙人,要想在七彩侠驿站讨上风。小吉搞,不是我 瞧不起:下辈子,你们也不是我们七彩侠驿站姐妹们的对手。”说完,她走到小吉搞面前,用一只手拍拍小吉搞嘴巴。 哎呀,可把小吉搞气得,嘴都快歪。梅看了兰挑逗小吉搞的样子,捂嘴偷笑。孙大脚见了兰拍拍小吉搞的架势,心里想笑。但 她忍住了,意图喝一口茶,掩盖其内心激动。谁知道一口茶呛得她“咳咳咳”一阵咳嗽。梅见状,急忙上前给孙大脚捶捶背。“ 姐,慢点!别憋着,难受!”说完“嘿嘿”一笑。走出柜台,来到小吉搞面前。 “我的个二哥唉,你在乌金荡一人之下百人之上。可在七彩侠驿站,你就是个求人办事的。知道兰姐姐,是你老乡加邻居。却 为何什么事不和兰姐姐商量着,或许,兰姐姐一句话,我大姐就一拍大腿,给你定夺。你说你一个跑江湖的,连这一点都不明白 ,还跟我吹胡子瞪眼睛,谁信你这一套啊!”说着,没扭着身子,歪歪扭扭的从小吉搞面前路过。 按道理,梅的提醒,小吉搞应该和兰低头,以求得兰的帮助。然而,小吉搞也是有个性的人。他比较瞧不起的兰,在再七彩侠 驿站有多牛逼。他小吉搞就是不愿意屈服。宁愿被孙大脚手搓脚黏,也不甘心屈服于邻居加老乡的兰。只是,帮助自己一直在孙 大脚面前说好话的梅,从自己面前路过,小吉搞感觉她才是自己的救星。于是,他知道,面对孙大脚,他小吉搞是搭不上话,更 不必说让孙大脚帮自己忙了。 所以,小吉搞想转身去追梅。倒是兰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要离开,就噗呲一口笑着说:“小吉搞,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告 诉你,还是别追梅了。她不可能为你担待这么大一笔欠账生意。再说了,即使梅愿意给你担着,还不是到大姐这边来吗?任凭你 在梅面前说得天花乱坠,大姐这一关你过不了,还不是瞎子点灯白费烛。”兰突然间的开口,小吉搞这一会真滴是刮目相看。因 为,兰能看透他心理活动,小吉搞吓得一身冷汗。 虽然是邻居,但小时候从来没在一起玩过。毕竟,自己是平民百姓家庭,而兰他们家确实是地方土豪劣绅,她怎么会对自己了 如指掌。带着怀疑于惊讶的语气,小吉搞问兰:“我说孙成娟,你是怎么知道我要去找梅啊!我这一会出去一下不行吗?别把自 己当回事,我好歹还是个统领上百口子的乌金荡老二好不啦!”小吉搞此话一出,兰“哈哈哈”大笑。 孙大脚坐在藤椅上,笑得将藤椅前后摇晃着:“哈哈哈,奶奶个鸡大腿的,尚若不是你今天给老娘打手势。一旦我将你失去马 匹和枪支之事说漏嘴,那马东军不抽你皮、扒你筋,算我孙大脚白活这么多年。死到临头,你还嘴上不饶人,在我这里嘚瑟。哼 ,小吉搞,尚若你不将失去的马匹和枪支替补上,你就等着马东军怎么个收拾你吧!”孙大脚笑得眼泪都下来了。 小吉搞被笑蒙了,他不知道如何再和孙大脚交谈下去。因为,自己想说的话,都被梅和兰堵死。孙大脚对自己的态度,根本就 没有合作的意向。估计自己嘴上说出血泡,孙大脚不见得能帮助搭救自己一把。倒是兰刚才说的一席话,不无道理。自己虽然认 为梅能帮助他,可嘴上说说好话,谁都站着说话不腰疼。大不了费点口舌,化点吐沫腥,没什么大不了。一旦让梅出面在孙大脚 面前担保,唯恐梅推三拉四,找借口推脱。 奶奶的,黄鼠狼尽敢病鸭子咬。不求孙大脚帮忙,在这浩瀚无垠的乌金荡,自己还能找谁?再说了,谁又能有孙大脚如此神通 广大,联系南来北往生意买卖的行家。谙熟枪支来源,官方上也有人罩着;黑道上,又有七彩侠声誉威震江湖。生意场上,谁不 知道,于七彩侠驿站做不成生意,那你与谁都谈不拢。小吉搞对孙大脚的七彩侠驿站威望,还是心悦诚服。 唉,小吉搞此时此刻庆幸兰还在场。他摇摇头,极不情愿的走到兰的面前,双拳一抱:“孙成娟,要不,看在我们俩是老乡的 情分上,请你给我小吉搞在孙大姑奶奶面前担个保。保证在一月之内,我将这些银两筹齐。到时候,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两厢情愿,两不相欠。你看,还需要我做什么,小吉搞绝对做到。”说完,小吉搞不敢正视孙成娟。他阬头弯腰,算是抓住救命 稻草。 “呀呀呀,小吉搞,刚才你是信誓旦旦,一呼啦怎么变成可怜兮兮的向我求助来了?我是不是认错人了吧!”说完,兰装出一 副受宠若惊之色,一双眼,当着孙大脚的面,紧紧地盯着小吉搞。“别,别别,堂堂乌金荡老二,给我一个普普通通人作捐,啊 哟,得遭雷劈。我可不能拿自己阳寿开玩笑,这位乌金荡的二哥哥,你还是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另请高就去吧,梅,在外边等 着你呢!”兰故作镇静,戏弄小吉搞一番。 孙大脚这一会假装没听见似的,其实,她心里明白。要不然这么多年,她孙大脚凭什么用上梅兰菊竹,东南西北,中发白。还 不是因为他们这些人,于自己心照不宣,心有灵犀。小吉搞开口,梅觉得有利可图;但她给机会兰,因为,七彩侠驿站,谁都知 道小吉搞是兰:孙成娟的邻居。随随便便给人担保,对方肯定心里毫无忌惮。 有了一个邻居作为借口作担保,情理上也说得过去。给小吉搞一个顺理成章的机会,同时,也给小吉搞一个精神上的压力。你 想忽悠七彩侠驿站,没门!因为,这里有人知你三代六亲,七十二根本。一旦毁约,我看你还顾不顾自己的那张脸。于是,梅在 给小吉搞一颗糖的同时,又同时给他一盆冷水。这不,小吉搞这一会终于悟出道理。脑袋瓜子开窍了,开始向兰求助。 以小吉搞以往在乌金荡为人,当有人在他面前再三推托其词,便会立刻反目成仇。可节骨眼下今非昔比,尚若他得罪兰,预示 着求孙大脚帮忙这一块,算是被堵上。那自己赶快回乌金荡负荆请罪,等着马东军给他们家倾家荡产去吧!小吉搞不至于连这样 的后果,自己还不明白。马东军与他十多年相依为命,只赢不亏的要求,小吉搞又不是领教头一回。 所以,尽管兰的讲话令她火冒三丈。这一会,他还是低三下四的陪不是。道理很简单:人在廊檐下,说干不低头啊!“兰,好 歹,我们是个邻居。虽然小时候,你在你们家大院长大,我在野地里东奔西跑。但怎么说,你我都是同龄人。小吉搞倒霉捣在从 张亚芳他们家得手后,回乌金荡途中,遭遇鬼迷路。不知不觉中走到二郎山,幸亏,我令众人放了排枪,吓走鬼神。 谁料想,招惹了刘家庄的护院队。误打误撞,刘家庄护院队以为我们是在想偷袭刘家庄。于是,双方大干一场。弟兄们虽然没 有伤亡,但抢到手的金银珠宝,加之马匹、枪支,统统地归了刘家庄。要不然,张亚芳家那些东西,买你七彩侠驿站,也足足有 余。至于,我小吉搞说得是真是假,日久见人心。刘家庄于你七彩侠驿站,是八辈之交。你们将来不会不知道。这一次,你帮我 担保,小吉搞终身难忘。患难之中见真情,我小吉搞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只要你兰姐姐替我担保,从明天起,我就一心无二意,到处去找银两。一个月之内,如果我小吉搞凑不齐枪支和马匹银两,小 吉搞在七彩侠驿站,当场了断自己,绝无反悔。求求你,就帮助我这一回吧!”言毕,小吉搞继续作捐。孙成娟见状,认为时机 已经成熟。 她走到小吉搞面前,拍拍他肩膀说:“得了!好歹,我们俩邻居一场。我给你担保可以,但你得把你刚才最后说的那句话写在 欠条上。在七彩侠驿站作担保,我是没这个面子。不过,我可以将你所需银子如数借给你,交给我们大姐。有一点,这里面我要 有点利息。银子,不能白白的借给你。如果你愿意,现在就立刻到我大姐面前立下字据,用你家祖房即里面所有家产作抵押。如 果你同意,那就到大姐面前办手续吧。我到后房给你那银子,一万两银子够不够?”孙成娟板着面孔问小吉搞。 出乎小吉搞意料,孙成娟哪里来的那么多银子?出口就是一万两,我滴个乖乖弄地咚,他小吉搞在乌金荡这么多年,也没一次 性见识过这么多银子。心里有些唏嘘的同时,还是自愧不如、令他汗颜、语塞!急忙点点头的他,终于明白梅的话中话。所以, 内心里,还是充满对梅的感激之情。 二十四章 千丝万缕 二十五章 怪事连连 二十六章 乌金荡 二十七章 土匪何来 二十八章 踏破铁鞋无觅处 二十九章 难以置信的相遇 三十章 往事不堪回首 三十一章 嗟来之食 三十二章 原形毕露 三十三章 引火烧身 三十四章 祖师爷的伎俩 三十五章 驿站风云 三十六章 跌宕起伏 三十七章 苍天饶过谁 三十八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三十九章 小洋楼的来历 四十章 靖安寺 抱着小少爷来到小洋楼,董旻飞发现小洋楼的黄鼠狼并非等闲之辈。刘家庄以往来过小洋楼看到过黄鼠狼的人,都没有像董旻 飞那样,将小洋楼里居住的黄鼠狼,于狐大仙联系起来。而在听说小洋楼是每天都有仙女一般的姑娘在抚琴高歌时,刘家庄人侧 毫无察觉。因为,在听到外边人窃窃私语,董旻飞也想证实一下。在这座小洋楼里,到底每天晚上会发生什么。 奇怪的是,所有刘家庄人都看不到发生在小洋楼上的蹊跷事。除了小二张倌华回忆自己所遇到的,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之外 。那许国良和赵佩清,也曾经目睹锅碗瓢盆自己在按照人的意愿,不停地运动。还有就是,二郎山遭遇匪徒的那一晚上,四小姐 明明睡得很沉,却被人突然推醒。并似梦非梦的告诉四小姐说:快,二郎山出现乌金荡土匪。直至现在,四小姐都觉得这是一个 梦。到底是谁深更半夜将自己叫醒,这不明摆着挑拨自己去和小吉搞她们这帮土匪一战吗? 百思不得其解的四小姐,想不出是谁在提醒自己。只好当自己是在做梦,只是这个梦偶尔遇现实巧合罢了。要不然,没法解释 这件事。实质上,将小吉搞的土匪队伍迷路至二郎山的坟茔场。以及叫醒刘招娣,赶快带人去和土匪大干一场。包括和小少爷时 不时的对话,所有这一切,都是住在小洋楼上的狐仙姐妹所为。你想想看,尚若四小姐那一天夜里不去和小吉搞一战,那从张亚 芳他们家获得的金银财宝,从哪里来? 刘家庄于小吉搞土匪在二郎山一战,缴获马匹就有三十多头。加之长枪有三十多支,赶上刘家庄船队近乎一年的收入。狐仙姐 妹,当然得为刘家庄主人考虑。不过,董旻飞现在这个时刻,还不知道狐仙姐妹为刘家庄做了这么多好事。其实质是借别人之手 ,挑刘家庄发财。他待小少爷来到小洋楼,就是想证实一下,小洋楼在刘家庄是不是有点特别之处。现在,他终于知道了。于是 ,为了不让赵春花和小秋月带着小少爷提心吊胆,董旻飞这一天,坐着马车,赶往靖安寺。 靖安寺,坐落在刘家庄东南角,于马良寺遥相呼应。建筑风格自然不同于马良寺,大门两侧雄踞两只仰面朝天的镇寺之宝:铁 水牛。那么靖安寺,为什么拿铁水牛,做镇寺之宝呢?那是因为,在苏北里下河地带,一直流传着这么一个典故。 传说坐落在淮河下游的刘家庄,十年九涝,几乎年年夏天,遭水患。其源头来自上游的淮河流域,流经苏中洪泽湖。途径槐安 老黄河,破坝越堤,横扫乌金荡,直逼刘家庄。 每年夏季洪水泛滥,人、畜淹死无数。庄稼被淹,颗粒无收。饿殍遍野,生灵涂炭。百姓苦不堪言,怨声载道。呼天喊地之余 ,敲碗砸锅,骂天地不行道。女娲娘娘云游至此处,忽闻凡间怨气冲天,口诛笔伐骂天庭。娘娘听了,忧心忡忡。普天下,苍生 何故于我天庭作对,估计事出有因。于是,女娲娘娘令人判官切查。 一日,判官来报:淮河流域苍生百姓,之所以怨声载道,究其因,原来是东海龙王五子饕餮在作崇。那好吃懒做的饕餮,连年 收不到刘家庄人供养,心生嫉恨。一个喷嚏,天昏地暗,暴雨倾盆。不间断的风吹雨打,不但庄稼颗粒无收。老百姓房屋倒塌无 数,因每年发大水致使房屋倒塌,砸死人、淹死人、饿死人无数。 听得判官一席话,女娲娘娘脸色突变,龙生九子:老大囚牛,心灵手巧,琴棋书画,皆刮囊中; 老二睚眦,嗜杀好斗,剑戈刀枪。十八般武艺,手到擒拿; 老三狴犴,形虎威猛,生平好讼。据理力争,口诛笔伐; 老四狻猊,如狮好坐,喜烟闻香。闲庭信步,坐享其成; 老五饕餮,嘴馋身懒,有首无身。身首异处,头尾不能兼顾; 老六椒图,螺蚌之身,温顺体贴。蜗行龟步,大器晚成; 老七赑屃,形龟有齿,气大负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老八螭吻,张口吞脊,驱邪纳福。贪得无厌,视财如命; 老九貔貅,吞金食银,只进不出。精打细算,鸡毛蒜皮。我祖之所以对其各有分工不同,为的是要她们惩恶扬善,造福天下黎 民百姓。未想到五子饕餮,如此胆大妄为。岂能悠着他性子胡来,祸害天下劳苦百姓。 于是,女娲娘娘升起云斗,极目远眺。看见那饕餮头枕朦胧,腰垫刘家庄。尾至洪泽湖,延伸至淮河。他洋洋得意,贪婪嗜睡 。说时迟那时快,娘娘不由分说。手中之规,画圆量具,给饕餮戴上枷锁铁扣。瞬间,饕餮头枕朦胧处。一座宝塔,擎天而起, 塔尖直插云霄。塔根死死压住昏睡中的饕餮。 饕餮突然受惊,拼命做困兽犹斗,意图作垂死挣扎。宝塔一刹那,摇摇欲坠。顷刻间,一边倾斜,即将倒塌。千钧一发之际, 却逢一买豆腐姑嫂俩挑担经过:买豆腐唻买豆腐。来到塔下,若无其事坐下乘凉。只等过往行人,途径此处,买得豆腐、百叶而 归。谁料想,姑嫂俩还没坐稳,忽见身后塔下,地动山摇。 抬头一看,那坐突然间从地上冒出来的塔,即将倒塌。情急之下,姑嫂俩来不及找砖块。手忙脚乱一阵子,便顺手抄起豆腐垫 在塔下。娘娘见状,即刻施法。一刹那,朦胧塔好似定海神针,坚不可摧。至此,饕餮之首,死死被压朦胧塔下,动弹不得。女 娲娘娘见此情景,方才吸一口气。为了报答姑嫂俩扶正压邪,功不可没,女娲娘娘即刻点化姑嫂俩挑着的豆腐担子,点豆腐成金 子。 待姑嫂俩悻悻不快的挑着豆腐担回家,正欲说今儿个豆腐没卖完。待打开被纱布蒙着的豆腐一看:哪里还有什么豆腐,分明是 一块块叠角见方的小金砖,展现在姑嫂俩眼前...... 再看一看那饕餮,虽然有首无身。被压在朦胧塔下的他,痛不欲生。即刻腰与尾巴并举,洪泽湖、刘家庄转眼间洪水滔天,波 涛滚滚。一眼望去,白花花一片。到处是汪洋大海一般。娘娘眼见河水猛涨不止,正愁毫无对策。忽见,洪泽湖于那刘家庄水面 ,从上游飘着三头水牛,顺流而下。 娘娘急中生智,手中圆规一划,水牛即成神牛。狂饮河水不止,直至大地庄家依稀可见,才算罢干休。故,迄今为止,洪泽湖 趟着铁牛,它们吃饱喝足静养睡觉;刘家庄靖安寺两头铁牛,侧是仰天狂笑,趾高气扬。那意思告诫天工:哈哈,你下多少雨水 ,我便吸干你多少。这件事靖安寺寺院大门口,以铁牛作为赈灾之宝的原因。 “吁......”随着车把式大国子一声呼喊,马车慢慢停在靖安寺大门口。董旻飞招呼大国子道:“大国子,你就在这寺院大门 口等我。一会,我去去就来。”说完,没等大国子回答,董旻飞提起蓝布大褂,急忙一路小跑进入寺院。 进入大门,抬头便见“德厚亭”三个大字悬在头顶。董旻飞来不及多看一眼,赶忙迅速跨过三十公分高门槛向前走去。进入德 厚亭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尊伏羲左手执矩、女娲右手举规雕像。神气活现,栩栩如生。走到背面,即为后门,正对着王母 娘娘、玉皇大帝端坐蟠桃盛宴。虽然是雕像,却给人的感觉,如同声临其境一般。 继续往后走,进入观音阁。迎面是一座仰高八尺的观音菩萨端坐花莲雕像。她左手净水瓶,右手佛尘枝。紧挨着,便是千手观 音、千眼观音、大慈大悲观世音、救苦救难观世音、观音送子等等雕塑造型,依次排列在眼前。整个观音阁,形形色色,给人一 种于前面看到的神仙、菩萨雕像,有着不同一般的感觉。 之所以出现不一样的观世音菩萨雕像,那是因为专供不同需求的人们的嗜好于信仰,分别对待。董旻飞走马看花,一瞥而过。 他健步走出观音阁,来到走廊尽头,步入众仙居。 这里,有女娲娘娘补天造型,还有王母瑶池喜笑颜开雕塑。其次就是观音驾莲云游四海,黄道婆手摇纺机纺纱织布,还有先蚕 圣母采桑养蚕,以及缫丝织绸黄帝妃子嫘祖等等。集古今中外神仙、佛祖、民间艺人等等人物造型于一体。展现在信徒面前,以 示训诫后生,或供后来者敬仰。 董旻飞来不及仔细欣赏,他由南到北,急匆匆地往前走。前面,进入尼姑们的练功房。于马良寺不同的是:静安寺的练功房, 不单单是提供刀剑棍棒。还有文房四宝,琴棋书画。织绣缝补,针线剪刀,顶针鞋坠,在练功房也能找到。看到这些,董旻飞心 里不仅要问:难道,尼姑们除了练功,还必须学会舞文弄墨,缝缝补补不成? 他知道,眼前的针线活告诉人们,靖安寺的尼姑们不但舞剑操戈,还要抚琴弄墨,吟诗颂歌,镌刻雕琢,看来是缺一不可。啊 哟,小小靖安寺,拥有大小尼姑五十有余。辈分以年高者为长,师太慧静五十有五,独一无二。 师姐慧思、慧颖、慧聪,手下各 带师妹数十有余。论资排辈,年长为粗。 而马良寺,侧以武功高低,区分师叔、师尊。啊哟,从来没有来到靖安寺仔细观察一番。尚若不是今日因为有求于慧静大师, 董旻飞还真的不知道靖安寺藏龙卧虎,庭院深深。这里,树木花草,青枝绿叶。四周,苍劲蔼蔼,四季如春。大门口,一高一低 两大香炉,香火缭绕。整个靖安寺上空,阴云叆叇,袅袅青烟,直上云霄。 一阵凉风袭来,顺耳顺风,带来锣鼓家什的敲打声,乐器声不绝于耳。董旻飞遁声而去,空气中,弥漫着清规斋律的味道。众 尼诵经歌德,一阵子传来。随着董旻飞步伐加快,声音越来越近。仔细品味,那是一曲大悲咒,悠然、悦耳、动听的乐趣,带着 凡夫俗子的虔诚和悲伤,渐入董旻飞耳朦。 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啰耶。菩提萨埵婆耶,摩诃萨埵婆耶。摩诃,迦卢尼迦耶,唵, 萨皤啰罚曳。数怛那怛写,南无,悉吉栗埵,伊蒙阿唎耶。婆卢吉帝,室佛啰楞驮婆,南无,那啰谨墀,醯利摩诃,皤哆沙咩。 萨婆阿他,豆输朋。阿逝孕,萨婆萨哆,那摩婆萨哆...... 听着听着,董旻飞不知不觉来到尼姑诵经大堂。他抬头一看,慧静大师,正坐在道台上,双目微闭,静心吟唱大悲咒。如此庄 严瞩目,不由自主的使董旻飞举起双手,合于胸前。嘴里默默地念叨着:“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慧静师太,何许人也?慧静,原名徐峥秀,许家楼徐姓大才女。他爹徐柏拓,在刘员外任职期间。为许家楼唯一受到当今皇上 赐封的,去京城赶考的秀才。南方人,在京城为官,人情世故,遭受排挤。后因体弱多病,遂向皇上要求解甲归田。得到皇上恩 准。 一日,他于刘员外小酌,偶尔提起夫人怀有身孕。谁知道刘员外酒多性起,一拍大腿说:“好啊!正巧,我家夫人也已怀孕五 月有余。尚若老兄不嫌弃,我们俩指腹为婚。不管生男生女,今儿个碰杯同饮算是定数。”那秀才酸文大理,自己虽然是皇上钦 点秀才,唯恐现在告老还乡,两袖清风,落得个一身轻松。对刘员外的抬举,当然唯命是从,啧啧称赞。于是,两个人趁着酒性 ,挥笔签下婚约。 时隔半年,刘员外夫人产下一儿,取名刘志龙。而徐柏拓家夫人,生下一女儿遂取名徐峥秀。两家人如愿以偿,心里想,终于 有喜结连理的那一天。于是,两家人你来我往。亲家长亲家短,两家人挂在嘴边习以为常。所谓乐极生悲,就在刘志龙五岁哪一 年。由于刘员外的一个善举,即刻将自己亲儿子带入佛门。 那一日,和尚打扮叫花子寻找有缘人。刘员外却却对叫花子无微不至,给吃给穿不说,临走还给叫花子银两。于是,和尚有心 试一试刘员外。谁知道,那刘员外一如既往地对所有人善良。和尚即刻去掉叫花子身份,换上袈裟。再和刘员外亮明身份的同时 ,口口声声说刘员外儿子刘志龙具有慧根,坚决要求刘员外将其次子由他带入寺院。 刘员外听了和尚的话,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和尚假扮叫花子,目的是在试探自己一家是不是独居善根。果不其然,和尚最后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倒如愿以偿,刘员外却失去一个儿子刘志龙。悔之晚矣,早知今日,当初又何必视那叫花 子如同己出。巧舌如簧的和尚,终于带走刘志龙。尽管一家人极不情愿,但作为出家人的和尚,据理力争。作为员外,不能因小 失大。因为那和尚口口声声说刘员外一家人,心地善良,前世今生,于佛有缘。他打着这样的于佛有缘旗号,作为员外,地方父 母官,本应积极提倡支持才是。 所以,刘员外只能哑巴吃苦瓜,有苦说不出。望着和尚带走自己的儿子,爱莫能助,只有选择忍痛割爱。刘志龙这一走,徐柏 拓立刻找上门来,要求于那刘员外毁掉女儿徐峥秀于刘志龙的婚约。因为,他儿子去做了和尚,那徐峥秀不能因此做尼姑。他们 家大小姐总是要嫁人的嘛! 那刘员外无语,徐柏拓振振有词,自己理屈词穷。不得不以刘员外家毁坏婚约在先,徐柏拓获赔银子上千。终于,在徐峥秀一 十六岁哪一年,在徐柏拓的凑合下。其女儿徐峥秀,于自己家邻居陈步军结为夫妻。按道理事已至此,徐柏拓家应该高兴才是。 可就在徐峥秀大喜之日,洞房花烛之夜,那邻居新郎哥陈步军,暴病身亡。 徐峥秀从此成了未同房的寡妇,常年驻守陈家独守空房。二十二岁哪一年,忽闻刘志龙被方丈送回刘家庄,那徐峥秀春心荡漾 。总是找借口,跑到刘家庄偷偷看一眼刘志龙。而这一会的刘志龙,堂堂七尺男儿身。虽然一身和尚打扮,却改变不了他那龙眉 大眼,天庭饱满,地角方圆的富态像。 时隔不到一年,徐峥秀从初开始不敢正视刘志龙,到后来主动约刘志龙出来说说话。再到后来,两个人偷食禁果。最终,导致 徐峥秀有了身孕。眼看着自己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徐峥秀急忙找刘志龙商量。可这一会的刘志龙,他不知道怎么处理是好。他想 和徐峥秀结婚。因为自己是和尚,怕冒犯清规斋律。不和徐峥秀结婚,自己一不小心就将人家肚子搞大。如何是好! 事情已经到了无法隐瞒的地步,刘志龙将此事如实告诉刘员外。知道刘志龙犯下大忌,气得刘员外七窍生烟。他找来徐柏拓, 两家人共商大忌。说实话,那徐柏拓家更是担惊受怕。因为他知道,女儿是寡妇,不守妇道,即刻会遭到那陈家羞辱。到那时, 他徐柏拓这张老脸,会被陈家人十手所指十目所视。唉,老脸往哪搁好啊! 后来,两家人一合计。在刘家庄砌一座马良寺,砌一座靖安寺,分别有刘志龙和徐峥秀两个人当主持。这样,神不知鬼不 觉......刘家庄的马良寺于靖安寺,从那时起,就在附近百二八十里出了名。而慧静大师,正是当年的徐峥秀。今天董旻飞来找 她,不为别的,专门为小洋楼那帮狐仙,来找慧静大师商量。 按理说,狐仙久居小洋楼,对刘家庄人来说,没什么大碍。可问题是小少爷被闹得不得安宁,赵春花也是被她们搅合得夜不能 寐。既然刘老爷已经发话,那自己就得想出对策不是。对付魑魅魍魉,当然还是马娘娘她们说了算。但对付歪门邪道,还是和尚 尼姑当道。所以,董旻飞才来找慧静大师。 守门小尼姑看见董旻飞站在诵经堂大门口,行跪拜之礼。她徐步来到闭目养神的慧静大师耳边说:“师傅,大门口站着一位施 主,看样子,是来找您的,要不要将他带进来?”慧静睁开眼,抬起头。朝大门口慢慢的转脸望去,突然,她脸色一沉,对小尼 姑急忙吩咐:“快,快带来人去我诵经阁。记住,不得怠慢。告诉来人,我去去就来。”慧静吩咐完小尼姑,自己急忙起身,离 开诵经堂。直往主持单独居住的诵经阁走过去。 董旻飞,没有看见慧静于小尼姑之间所作所为。他还是紧紧地闭眼,默默地祈祷着。佛门圣地,所有来人,都得以虔诚之心, 慈悲为怀。心无邪念,无欲侧钢。“请问施主,您是来找我们慧静大师的吧!”小尼姑行礼询问道。 “啊哟,鄙人正是来找慧静大师。还望小师傅给我通报一下,阿弥陀佛!”董旻飞还算知趣。 “哦,施主,请随我来!”说着,小尼姑径直领着董旻飞前往慧静大师住所。 四十一章 一触即发 四十二章 难解难分 三十四章祸起萧墙 四十四章 黄泉路上无老少 四十五章有感而发 四十六章无欲侧钢 四十七章尼姑生世 四十八章 小寡妇断案 四十九章二师姐婚变 五十章宰相府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