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中平六年乱象显 第二章 大争之世志宏图 第三章 才倒曹操结善缘 “大兄,杀猪待客可是太慢了些?” 曹操刚要冲出去,听到这句话,马上又把脚缩了回来。 杀猪待客? 陈宫看向曹操,小声说道:“原是杀猪待客,险些误杀好人。” 曹操没有言语,眼中尚有犹疑,只是隔着窗口看向庭外。 “二郎?” 吕延看到吕煜,脸上有着不悦之色。 “陈三,我不是说要你将二郎关在房内?如何放他出来?” 陈三整个人缩在吕煜身后,低着头不敢与吕延对视。 “大兄不必责罚陈三,是我要出来的。” “你出来作何?” “救曹公一命,救大兄一命,救我吕家度过此劫!” 吕煜此话说完,过道隔窗偷窥的曹操握紧了手上宝剑,同时对身侧的陈宫说道:“看,幸得我曹阿瞒机警,否则性命不保矣。” 陈宫轻轻点头,却是说道:“我等先按兵不动,且看接下来是去是留。” 这连日赶路,粮食已尽,若是不补充粮食,要到东郡,恐怕不是一件易事。 曹操微微颔首。 “我晓得。” “此话怎讲?”吕延看着面前的二弟,一时间都有些不认识了。 “曹公忧国家之危败,愍百姓之苦毒,欲回故里,率义兵为天下诛残贼,功高而德广,可谓无二矣。如今我等欲残害忠良,是为不忠不义之人,大兄如今是食汉禄,却不思精忠报国,匡扶汉室,却想着千金恩赏,万户侯爵,岂为人哉?” “你?” 吕延顿时哑口无言,想要反驳,不知从何说起。 “二郎,大郎也是为了吕家着想,杀了曹操,我吕家便可平步青云,如今世道显乱,正是需要依傍权势的时候。” “哼!” 吕煜冷哼一声,说道:“我大兄性情淳朴,是故才会被你等蒙蔽,曹公乃西园八校尉,其父乃三公也,且如今又刺杀董卓,海内人望直逼四世三公之袁绍,今我等敢杀曹公,天下人都要骂我吕家,所谓荣华富贵,不过过眼云烟而已,届时天下人共弃之,我吕家岂不败亡?” “董公如今在朝堂权势滔滔...” 那门客还想继续说话,却是被吕煜直接打断。 “董卓手握兵钤,颠而不扶,祸则先唱。兴晋阳之甲,君侧未除;入洛阳之宫,臣节如扫。至乃发掘园寝,逼辱妃嫔。太后之崩,岂称天命!弘农之废,孰谓人心?敢讽朝廷,以自尊贵;大肆剽虏,以极诛求。衣冠冻馁,倚死墙壁之间;兆庶困穷,生涂草莽之上。淫刑以逞,有汤镬之甚,要之糜烂,刳剔异端。此人权虽盛,但必不长久,我等若是追随,家破人亡之日近在眼前。” 说完,吕煜直接将腰间长剑拔出,指着吕延身后的宾客,道:“你蒙蔽我大兄,意图害我吕家,残害忠良,你可知罪?” “啊?我..我...” 那宾客被吕煜一吓,求助一般的看向吕延,神色慌张,最后居然直接跪伏下去了。 “二郎,小人从未有过害吕家之事,小人糊涂,小人糊涂,还请二郎不要怪罪。” 吕延见到此幕,也是失了主见。 “二郎,那我等接下来该如何做?” “既然已经杀猪,便杀猪做食,以请上座。” “好,我这便去办。” 他做了两年功曹,居然不如尚未出仕的二弟明事理。 果然,儒家经义是治世之道。 早知自己多温习一些经典,不至于如今出了大溴。 “那二弟欲何去?” 吕煜丝毫也不掩饰,说道:“大兄险些杀害曹公,我自然是前去致歉了。” “也好。” 吕延还想着跟着吕煜一道去致歉,但终究还是拉不下这个脸面。 当然,最主要是怕曹操生气,万一当场要诛杀他,那... 吕煜看向跪伏在地的门客,当然不可能一刀将他杀了。 “你起来罢,好生去煮制吃食,弥补过错。” “小人知错了,谢二郎不责罚。” 那门客对着吕煜磕了好几个头,才半爬着前去制作吃食。 过道之中,陈宫轻轻抚着短须,说道:“不想吕伯奢家中尚有明事理,懂经义的儒生,我见他言语谈吐,非是常人。” 曹操将宝剑归鞘,深以为然的点头。 “此人器宇沈邃,风度宏远,非是池中之物。” “那我等是要现身?” 曹操轻轻摇头,说道:“他既然是要致歉,我等便在客房等候罢了,且看这吕伯奢二子品性如何。” “哦?” 陈宫只是一想,便明白了曹操的意思。 吕伯奢二子前来致歉,若他们假装不知庭中发生之事,看那儒生如何反应。 若将事情前因后果一并道出,自是心中坦荡,有古君子之风。 若有隐瞒,避重就轻,那便是小有心计之人,虽有才德,但品性尚缺,可结交,不可深交。 “罢,我等速速回去,莫要途中撞见他人。” 曹操与陈宫在过道小碎步轻声入客房,那走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梁上君子呢。 庭中。 呼~ 吕煜缓缓吐出一口气,心中激动还是多一些的。 还好我是历史系出身,又酷爱古文,不然的话在这个时代还玩不转。 你嘴炮再厉害,在这个时代没有点墨水,那就成了粗鄙之言了。 而肚子里面有了墨水之后,粗鄙之言也变成了言辞犀利。 曹操... 陈宫... 我来了! 缓步走向客房,房门紧闭,似乎曹操陈宫还没有睡醒。 吕煜刚想着去敲门,不想门轻轻一推,直接是推开了。 房中屏风之后,才是床榻,隔着屏风,也见不到里面的模样。 想着曹操有梦中好杀人的癖好,吕煜谨慎起见,还是没有直接入屏风叫人,而是隔着屏风行了一礼。 “在下吕煜,拜见曹公,县尊。” 一通呼喊,屏风内并无声响。 奇怪... 曹操与陈宫是要逃追兵的,不可能睡得如此深沉。 除非...他们听到了方才庭中的话。 想到此处,吕煜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 “在下吕煜,拜见曹公,县尊。” 屏风之中,曹操与陈宫对视一眼,知晓这再装下去,反而就有些奇怪了。 两人伸了伸懒腰,打了一个哈欠。 “何事,竟深夜搅扰,还让不让人歇息了。” 没醒? 吕煜心中微愣。 “深夜搅扰,在下是为致歉而来的。” “致歉?”屏风之内,曹操故作疑惑,曹操身侧的陈宫已经是在轻轻点头了。 看来,这吕煜,确实是品性淳朴,有古君子之风。 “你家收留我,我曹操感激不尽,你等如何需要致歉?” 对曹操,还是实话实话的好。 尤其是之前叫了曹操一声,他却不答,想想方才庭中的声音,兴许曹操早就知道了门外的动静了。 一个在逃通缉犯,若睡得跟死猪一般,都不知道死了几次了。 “在下前来致歉,是因为...” 吕煜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细细道来。 隐瞒只会带来隔阂,而言明,或许会让曹操心生间隙,但却是会消除误会。 吕煜说完,屏风内良久未出声。 手中握着剑柄,剑柄上的清凉之意,给了吕煜不少的自信。 “这个吕煜,果然心中坦荡荡。” 陈宫小声细语。 曹操轻轻点头。 他从床榻起身,将衣袖的褶皱抹除,这才走出屏风。 “哈哈哈,郎君救我一命,请受曹操一拜。” 说着曹操就要弯身行礼。 吕煜自然是识趣的,赶忙上前扶住曹操。 “曹公何须大拜,我大兄欲杀你,该是我大拜乞求曹公谅解才是。” 曹操身材粗短,比之吕煜要矮上半个头。 “郎君无须多言,请坐。” 曹操跪坐在食塌上侧,陈宫跪坐在曹操身侧,吕煜则是跪坐在两人对面。 “实不相瞒,方才我与公台在过道便见郎君言服长兄,之所以故意不出,是想看郎君是否愿与我等坦诚相待。” 果然如此。吕煜心想。 “原是如此,曹公乃英雄也,小子敬仰不已,如今亲见公身,心中更生敬意。” “哈哈哈。” 这恭维的话,人人都爱听,曹操心中对吕煜的感官便更好了,只觉面前少年郎是值得结交的人。 “方才郎君痛斥董卓,听得曹某人亦是热血上涌,恨不得折回洛阳手刃了董贼,还我大汉清明,我见郎君谈吐不凡,可有官身?” 吕煜轻轻摇头,说道:“县中举了孝廉,只是我见局势颓靡,是故未到洛阳为郎。” 一般县中举了孝廉,都是入洛为三署郎的。 积累几年,便可出外为令、丞之职了。 “我见郎君才德,岂是郡县之孝廉,举为州郡茂才亦是屈才了。”陈宫在一边说道。 茂才为州官举荐,为茂才便可直接为令、丞了。 “便是举了茂才,如今局势如此,敢出为官?况且家资虽有,为令丞也无钱财。” 汉灵帝卖官鬻爵,做官也是要钱的。 而且汉灵帝的卖官鬻爵,也是玩出花样来的。 从地方到中央,没有一种官职不敢卖;不仅自己卖官,连太后、常侍,甚至乳母也卖。而且每一个官职都有明码标价,实行价高者得的竞拍原则。 对地方官比朝官价格高一倍,县官则价格不一;官吏的升迁也必须按价纳钱。求官的人可以估价投标,出价最高的人就可中标上任。 除固定的价格外,还根据求官人的身价和拥有的财产随时增减。 官位的标价是以官吏的年俸计算的,如年俸二千石的官位标价是二千万钱,年俸四百石的官位标价是四百万钱,也就是说官位的价格是官吏年收入的一万倍! 而且,汉灵帝为保证手中所卖的官位能循环产生价值,便不许买到官位的人长期占有官位,而是实行定期轮换制,以三公官为例,任期一般为一年。也就是说,花大价钱买来三公之位的人,到第二年就得给新人腾地方,如果还想继续当,那就得重新参与竞标。 曹操老爹曹嵩的太尉官位,就是西园买官买来的。 听到吕煜的话,曹操与陈宫亦是沉默了。 毫不客气的说,如今时局如此萎靡,与汉灵帝的卖官鬻爵不无关系。 “对了。” 曹操像是想了什么一般,问道:“方才我听郎君所言,你怎知我要去举义兵讨董?” 第四章 天下大势来做赌 额... 吕煜微微愣了一下,但神色很快就恢复过来了。 “曹公既然是出离洛阳,自然是要兴兵伐董的,以曹公匡扶汉室之心,岂会坐视社稷遭董贼践踏?” 曹操轻轻点头,算是相信了吕煜这番言语了。 不过片刻之后,曹操眉头微挑,心中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一般,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这笑容... 曹老板,你不会是想整人了吧? “那依郎君来看,我如何能够讨董成功?” 如何能够讨董成功? 吕煜微愣,想了一下说道:“单凭曹公一人,即便是散尽家财,所举义兵不过数千人而已,而董卓占据京师,手下有凉州悍卒,且西园禁军,南军北军,八关都尉都听命于他,单靠曹公一人之力,讨董不过是痴人说梦。” 听到吕煜这番话,曹操的眼睛也是越来越亮了。 “依郎君之言,我该如何?” “一人之力不够,便需群策群力,袁绍虽然避祸渤海,但他乃是四世三公,若能得袁本初声援,定然是海内响应,群雄并举。” 曹操重重点头,在一边的陈宫在这个时候也出言了。 “只是若无名头,如何说服袁本初?如何说服海内义士?” 这陈宫与曹操,都在试自己啊! 吕煜脸色镇静,语气却是饱含深意。 “曹公离洛之时,莫非没有得到陛下诏书以讨董卓?” 曹操看了吕煜一眼,接着哈哈大笑起来了。 “知我者,吕郎也。” 到了这个时候,曹操便更加看重吕煜了。 这吕煜不仅饱读经传,更难能可贵的是他非是治书腐儒,而是有治世之才,若我能得吕郎相助,这讨董便会多半成把握。 想到此处,曹操的胸口都热乎起来了。 “如此情境,未有酒菜怎可?二位一路劳顿,还未吃食,陈三,吩咐后厨准备酒菜。” 站在门外的陈三见到自家二郎与贵人们侃侃而谈,心中更加坚定跟随吕煜的决心。 这应承得也是极快的。 “诺。” “哈哈哈。” 曹操摸着肚子,坐姿也是放松了下来,手捂着肚子打笑道:“这一路人净吃大饼,再不吃酒啃肉,怕是人都要走不动路了。” 陈宫虽然矜持,但听到酒菜二字,还是偷偷咽了一口口水。 后厨众人也知晓这是将功折过的机会,酒菜很快就呈上来了。 两只炙烤好的烧鸡,加上两壶黄酒。 吕煜上前为曹操陈宫倒满酒水,脸上略有歉意。 “西村好酒是出了名的,可惜我父尚未归来,便先委屈二位,以浊酒饮之。” “唉~” 曹操端起红漆酒碗,笑着说道:“此间有公台吕郎,便是浊酒,亦是世间少有之杜康佳酿。” 说完,曹操便对着陈宫吕煜行了一礼,便掩袖将酒碗中的浊酒一饮而尽。 吕煜陈宫见状,也是将浊酒一饮而尽。 这黄酒味道鲜甜醇和,但比之后世啤酒的度数都稍显不如,一碗酒下去,吕煜甚至连脸色都未变。 “好,再来!” 三人一连饮了三碗,将三壶酒都喝得个底朝天,宾客陈三不得已又去添酒了。 “嗝~” 曹操打了个酒嗝,杂乱的胡须上沾满了酒液,粗黑的脸上也是翻起酒红来了。 “郎君好酒量。” 吕煜喝完三碗,跟一个没事人一样的。 融合了前身记忆,吕煜酒量有了很大的提升。 加之这黄酒原本不烈,加之酿造手法不佳,纯度不高,这三碗酒喝下去,吕煜要想醉反而是一件难事。 陈宫在三个人中是最不堪的,虽未醉死,但双眼都有些迷离起来了。 这陈公台,不善饮酒啊! “酒水虽好,但肉食再放便要冷了,曹公,使君,请。” 曹操与陈宫也不废话,风卷残云之下这桌上的两只烧鸡便只剩下残骸了。 “二位稍等,猪羊尚在炙烤,稍后便到。” 曹操轻轻点头。 “郎君日后可有打算?” 吃饱喝足之后,曹操也是直入主题了。 他看向吕煜的眼神灼灼,就像是看到一个脱光衣服的有夫之妇一般。 吕煜即便是没有听出曹操的话外之音,在这恨不得把他人都吃下去的眼神下,也明白了曹操的心意。 这是要收服我做谋臣啊! 只是…… 我吕煜岂会做一个谋臣 “暂且避祸家中,我身上尚有婚约,大概先成家之后,再做打算。” “哦?” 无跟从我之意? 曹操脸上露出失望之色,但这失望之色很快就消失了。 既然是没有拒绝,那就有一定的机会。 曹操话锋一转,觉得这才见一面,人家不跟从也是一件正常的事情,不如多套一些近乎,也让他了解我曹孟德的为人。 “那不知郎君觉得我此番奉诏举义兵讨董,能否成功?” 能否成功? 这你个问题问我便是问对人了。 “不知曹公所言之成功,为何?” “自然是董卓在洛阳无容身之地,我大汉朝堂一扫阴霾了。”曹操没有任何思索,下意识便说出了这句话。 此刻的曹孟德,倒真是一心想着匡扶汉室的忠臣。 吕煜手上握着红漆酒碗,说道:“若是前者,应是能成功,至于后者,怕是不成。” “哦?” 曹操只是试探性的一问,为的就是套套近乎,不成想面前这个少年郎君居然真的有见解。 “郎君快快与我道来。” 曹操将衣袖撸直,坐姿也变得端正起来了。 在曹操身侧,陈宫脸上虽然有酒红,但上身前侧,明显对吕煜的回答很是在意。 作为穿越者,这大势是最知道的了。 或许军略不行,但纸上谈兵,何其容易。 “董卓逼辱妃嫔,毒杀太后,废帝弘农,在朝中倒行逆施,天下有志之士皆欲除之而后快,董卓自绝于天下,曹公奉诏举义兵,有大义在,董卓自然不堪一击。” “既是如此,郎君为何会说不能将我大汉朝堂一扫阴霾?” 看着曹操焦急的模样,吕煜自然也不会打什么哑谜。 “董卓虽然违逆大义,自绝于天下,然所谓之有志之士,何尝不是心怀鬼胎?曹公若是举义兵,义兵首领之间不能同心,所谓讨董联盟,反而成了掣肘,必难成大事。” “郎君此言差矣。”曹操此时虽然已经见惯官场黑暗,但对仁义忠汉之士还是没有死心的。 “袁本初敢当堂怒斥董卓,早已经是将生死置之度外,尚书丁管金殿之上欲以象简击卓;越骑校尉伍孚金殿之上怀匕刺卓,虽皆是未遂,被擒而杀之,然从此二人者便可看出,天下敢死之人多矣,我举义兵讨董,谁人敢有异心?” 吕煜自顾自的给自己倒满一碗酒,然后再一饮而尽。 “曹公大义,煜敬之佩之,然天下之人,如曹公者几人耳?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世道多的是些碌碌之人,若曹公不信,不若与我做赌?” 做赌? “不错。”吕煜眼神闪烁,脸上多有些狡黠之色。 “我赌曹公此次举义兵讨董,不能完全成功,董卓败而未亡,义士内乱自生,联军不攻自破。” 曹操脸色不悦,针锋相对说道:“那我便赌董卓败而亡之,宇内净清,天下太平。” 他冒着生命危险刺董,为了就是不辜负汉室。 “我祖上世食汉禄,此番报国,定然成功!”这句话,像是给自己打气一般。 “这...” 陈宫嘴张了张,但看向面前两人,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既是做赌,若无彩头如何能成?” 曹操心中不悦,那是因为吕煜所言与他的信念冲突了。 刨除个人好恶,曹操仔细回味吕煜所言,亦是觉得吕煜之言非常有道理。 他心中的爱才之心,不会因为个人好恶而改变。 吕煜是大才,我曹孟德欲得之! 曹操这句话,倒是替自己说了。 吕煜心中窃喜,脸色不变,问道:“那曹公要以何做赌?” 曹操双眼微眯,死死的盯着吕煜。 “若我要你随我去东郡,如何?” 直接邀请了啊! 呼~ 吕煜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我尚有婚约在身,且在县中小有名气,若我随曹公离去,恐怕家人都有被追究的危险。” “操知知矣。” “唉~” 曹操轻轻叹了一口气,但心中的沮丧很快就收回来了。 我与吕家郎君相识不满一日,要让他以全家性命相托,确实突兀了些,但此大才白白放过,我岂能随缘? “郎君以天下局势做赌,这彩头自然得大一些,做赌若郎君胜之,我愿与郎君千金之资,况且我家中尚有小女...” 曹操话还没说完,吕煜便接下后话了。 “若曹公获胜,在下定然衔草结环,奉上座为明公。” “好!” 你倒是知道我心中所想。 在曹操看来,若是他赢了,这吕煜自当是奉他为主,若是他做赌输了,以千金之资,加上自家小女下嫁,届时这吕煜岂能不为他曹孟德做事? 至于现在这吕煜的婚约? 男儿志在四方,有本事的人多娶几个女人自然无妨,只要我曹孟德之女正室即可。 想到此处,曹操是哈哈大笑起来了。 吕煜看着曹操大笑,自己也是大笑起来了。 “哈哈哈~” 这个赌,还真没打错。 第五章 前路漫漫其修远 第六章 大兄优柔父心忧 第七章 雏鹰振翅展心志 第八章 山匪猖獗欲除之 接下来的三日,吕煜并没有闲着,而是四处走动,顺便还去了一趟成皋县城。 甚至还去了一趟虎牢关,看看这洛阳八关的风采。 这时代的虎牢关,名曰旋门关,是汉灵帝为抵御黄巾之乱在洛阳周遭要道设置的关隘。 旋门关作为洛阳东边门户和重要的关隘,南连嵩岳,北濒黄河,山岭交错,自成天险。 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 吕煜前去观看,发现果真如此。 凭借他,想要用蛮力攻下,没有数万人,是拿不下这个旋门关的。 想想日后这便是三英战吕布的地方,倒是让吕煜也有些神往。 三日的时间,吕煜基本是骑着马,在陈三的引路下,走遍了成皋全县,从不同人的口中,也算是大致明白了成皋如今的情况。 成皋如今有一万三千户,五万四千口人,按人口来算,已经是大县了。 县中贼曹有部三百人,与三老一同管教县民。 历经黄巾之乱,成皋虽未直接波及,但徭役赋税沉重,加之如今成皋县君是西园买官所得,平时更是鱼肉乡里,百姓苦不堪言。 旋门关便坐落在汜水镇上,虽然粮草大头是从荥阳敖仓所调,但旋门关中有五千守军,便是小头,也让县中百姓吃不消,加之随意征调民夫,县中百姓愈加困顿。 年景好的时候,饿着肚子便也活得下去,年景不好的时候,便是人相食之。 人吃人,在这个时代,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 世道如此,便是吕煜也改变不了什么。 况且,吕煜知道,真正的大乱,才刚刚开始。 按照原来的历史,汉末群雄逐鹿,然后天下三分。 不过所谓群雄逐鹿,精彩是精彩,但汉末人口从接近6000万下降到不到800万,只能说这是英雄的盛世,却不是百姓的盛世。 若是力所能及,我应该帮这些人做些事情...吕煜心中暗暗发誓。 除开民生的消息之外,吕煜总算是打听到了他想要知道的消息了。 那便是贼寇的消息! 成皋北临黄河,南靠嵩山,成皋之名,也是取山岭高矗濒临黄河之义。 有山的地方就有水,但在这个时代,有山的地方,多有贼寇。 张角三兄弟虽然死了,但是黄巾之乱的余波,可远没有平息下去。 果然在,成皋县南牛头山上,一月以来,便有山匪聚集,常常下山抢劫商旅,害人性命。 只是这伙山匪人数众多,贼曹三百余人,根本不敢前去除贼。 告知河南尹旋门都尉,几乎都是没有回应的。 这事情,便搁置下去了。 这种情况,也算是常态了。 毕竟你杀了这伙山匪,过几日,又有其他人占山为王,山匪是杀不绝的。 况且... 杀山匪也是有损失的,没有好处的事情,没有人会去做的。 但吕煜却明白。 这伙山匪,恐怕就是他的机会。 名望名望,从何而来? 从品德,从名人大儒的夸赞恭维而来,从才气而来,更是从百姓口口相传而来。 若吕煜能够将这伙山匪解决了。 别的不说,他在成皋的名气,肯定是打出来了。 不过... 贼曹三百人都不敢奈何这伙山匪,想来这牛头山山匪也不是可以随意拿捏的柿子。 而且最关键的是,吕煜手上无人,便是想要那些这伙山匪,都没有这个资格。 “二郎,主人唤你过去。” 吕煜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轻轻点头。 “我稍后便去。” 换了一身洁净的衣物,头上束发,吕煜便到内堂去了。 屏风后面,吕伯奢早就等候已久了。 “父亲,孩儿来了。” “坐。”吕伯奢轻轻挥手。 吕煜端坐其间,也知道他这个便宜父亲为什么会唤他过来。 三日时间,已经过去了。 “可有改主意?” 吕煜重重摇头。 “孩儿心意已决。” “嗯。” 吕伯奢轻轻点头。 这三日吕煜走遍成皋的事情他也知道,以他对自己这个儿子的了解,既然是已经下定决心的事情,那是绝对不会更改的。 这一点,倒是与我这个老头子有点相像。 “那我便差人将举荐信送过去。” 说着就要递给身侧的奴仆。 “父亲且慢。” “哦?莫不是改主意了?” 吕伯奢一脸疑惑的望过来。 吕煜轻轻摇头。 “既然典军校尉为我写了举荐信,孩儿自然也得让司徒晓得孩儿心中志向。” “原是如此,也好,你的自荐信与曹贤侄的举荐信一同与司徒,或许更有效果。” 吕煜将袖口中的布帛拿出,上面只有零星几行字。 “你这自荐信,太短了一些,不显诚意。” 这自荐信三言两语,岂不是看轻司徒王允? “字在精不在多。” 吕伯奢接过吕煜手上布帛,只是轻轻一撇,这眉头上的‘川’字就彻底消失了。 “这?” 看完这自荐信之后,吕伯奢才明白吕煜先前的那句字在精不在多的意思了。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此是何等胸怀坦荡之人才能写出来的诗句? “石灰吟,好名字,此诗若是被司徒看见了,此番举荐,定然是成功了。” “将此信好生送到司徒府,记着,不要以典军校尉的名义,以曹太尉结义兄弟的名义去见司徒。” 如今曹操被朝廷通缉,虽说曹操敢写这个举荐信,也说明他与当朝司徒关系深厚。 但曹操的名头,能不出来,最好不要显露出来。 再者说,这举荐信下,也有曹操的署名。 “小人明白了。” 待下人离去,吕伯奢站了起来,从身后取出一个红漆纹路的箱子。 这个箱子不大,但吕伯奢拿起来却非常吃力。 “父亲,这是...” 吕伯奢将箱子打开,里面居然有八块马蹄金。 “此是我结义兄弟曹嵩所赠之物,放置多年,也无用处,你若要行大事,没有钱财是断不能成的。” “当然,这八块马蹄金也成不了什么大事,能招募乡勇百人,恐怕便已经是极限。” 一块马蹄金就是一斤,可换万钱,也就是说八块是八万钱。 但以现在的物价,八万钱恐怕也顶不了什么。 吕煜粗略的算了一下,若是供养百人,这八万钱恐怕撑不了一个月。 若是加上武器甲胄... 这八万钱连水花都打不起来。 而且只有百人,对吕煜来说明显是不够了。 连除匪都不够。 “父亲,八块马蹄金,恐怕做不了什么事情。” “为父明白。” 吕伯奢跪坐回去,说道:“成皋到洛阳有百里之远,便是乘坐马匹,来回怕也需要七八日,任命文书,恐怕没有一个月的时间是下不来的,这段时间,你有什么打算?” 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诗句自然是好的,但只会作诗是远远不够的。 吕伯奢现在是在考校吕煜。 若自己这个儿子真有能力,他定然全力支持,但若是没有这个本事,他自然也会极力阻拦! “孩儿这三日走遍成皋,所见之处,满目苍夷,百姓食不果腹,衣不遮体,县南牛头山上,还有山匪作乱。孩儿欲集结乡勇,去除山匪,为民除害。” “你可知那山匪狠毒,便是贼曹都不敢前去,你未曾军旅,能除贼?” “孩儿兵书都有涉猎,虽有纸上谈兵之嫌,但有大兄在旁周转,集结乡勇,除山匪应该不难。” 若那山匪人数众多,早就下山劫掠了,不会只抢路过的商旅。 只能说山匪人或许不少,但也没有多到应付不了的地步。 “牛头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你也不知山上山匪情况,如何除山匪?” “集结乡勇,加之训练需要些时间,在这段时间内,孩儿便可派人去打探牛头山中情况,兵法有云: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山匪虽然恶毒,但多是被逼为山匪的,若有半亩田地耕种,吃得饱饭,谁愿意上山为匪?” 吕煜的回答让吕伯奢暗自点头,但他脸上的表情却很严肃。 “若牛头山的山匪不被你招安呢?” “那便让其自乱,山匪心怀鬼胎,只要孩儿许以好处,定然有卖命者,届时内外夹击,山匪定破。” “你如何知晓山匪可以收买?” “山匪虽然残暴,却也多义士游侠之流,孩儿大义相邀,许以好处,卖命者自是不少的。” 吕煜知晓自己这个便宜父亲是在考校自己,便接着说道:“即便牛头山上山匪铁板一块,孩儿也可差人假扮商旅,引山匪来劫,届时设下埋伏,山匪自除。” “若事情有变,还有以下后手...” 听完吕煜这番言语,吕伯奢心里面明白了,自己这个儿子,为除匪之事是做了很多准备了。 不是为了逞一时之勇。 他心中的担忧也是放下大半。 “既然如此,为父定然助你除贼,然而召集乡勇需要钱粮,家中虽有薄资,但钱财不够,或许只有汜水王家才有这个能力助二郎成势了。” 吕煜自然知晓这个汜水王家了。 他的未婚妻,正是在汜水王家的人。 汜水王家以粮食丝帛起家,生意涉及马匹铁器,家有巨亿。 “你年纪也到了成家之时,明日备些礼物,便去王家,早些成家,也少看些春宫图...” “咳咳。” “父亲,那是大兄污蔑孩儿,孩儿岂会看春宫图这种秽物?” 吕煜咳嗽两声,心里暗自发誓回去就把春宫图给烧了。 这都成了黑历史了! 将吕伯奢张了张嘴,准备说话,吕煜行了一礼,赶紧开溜。 “父亲,孩儿这便去准备礼品。” 吕伯奢轻轻点头,看着吕煜的背影,脸上却有担忧之色。 那王恩之所以跟他定下婚约,是因为他与太尉曹嵩的关系,但现在他的这个结义兄弟早就避祸东郡了。 他现在对王家的裨益,也变得可有可无了。 商人最是没有原则道义的,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万一悔婚.... 吕伯奢轻轻摇头,轻叹一口气想道: 希望我这个担忧是多余的。 第九章 汜水镇上有王家 第十章 慑服王家需十日 第十一章 商贾贱籍难买官 第十二章 少女怀春漫情丝 第十三章 剿匪还需壮声威 第十四章 招贤令出养名声 第十五章 成皋县君非好官 第十六章 南门立木重信义 第十七章 声势赫奕事成矣 第十八章 少年魏延尚青涩 第十九章 招贤纳士壮实力 第二十章 贪婪县令冢中骨 “公明,整整三百二十人。” 王宁方才记录了人数,此时上前给吕煜禀报情况。 “三百人,倒也不算少了。” 虽然今日在成皋南门聚了有一千多人,但里面有小孩有老人,看热闹的人总是多一些的。 况且,吕煜招募乡勇,自然也是得筛选一番的。 这身体残缺之人,吕煜自然也不可能收。 他招募这些乡勇是去打仗的,可不是要来开善堂的。 “可有会识字的人前来投效?” 这些乡勇都只是有一身蛮力,而吕煜要招收的人,仅仅有会蛮力的人可不够。 “这个...” 王宁挠了挠后脑勺,说道:“倒是有一两个,只是将经传内容放在他们面前,字都认不全,肯定不是有才学之人,公明若是需要识字的人,我王家有不少账房先生,若说是出谋划策,他们恐怕不行,但处理寻常俗务,管理粮草后勤这种事情他们还算是擅长的。” 吕煜轻轻点头。 “也只能如此了。” 他吕煜在成皋虽然可以勉强算的上是贵人,但是在那些经传传家的世家高门眼中,却又算得了什么? 若我出身汝南袁氏,四世三公,家传《孟氏易》,门人家客遍天下,还怕找不到可用之人? “不过,若成了袁绍,反倒是没有多少挑战了。” 袁绍早期经历细细一看,颇有一种真命天子的命数。 海内人望无人可比,天下贤才举家来投,手下颜良文丑皆是能挡一面的大将... 天时地利人和基本都占尽了,袁绍最后却落得功亏一篑,家传丢失的下场,当真是让人唏嘘。 吕煜轻轻摇头。 他现在声名不显,如潜龙在渊,迟早会有一飞冲天的时候的,根本不需要自怨自艾。 而且名声,也是要养出来的。 洛阳的游侠宋猛能够知晓他在成皋南门立木的事情,恐怕这消息,在洛阳也算是传播出去了。 可惜名士之中,吕煜并没有认识的人,不然来一个类似许劭来个‘王佐之才’、‘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的评价,自己的声名马上就起来了。 吕煜摸了摸下颚,颍川离成皋其实是不远的,现在郭嘉戏志才钟繇可都是在颍川的。 或许... 我可以去一趟颍川? 当然,这个想法只是在吕煜心头闪了一下而已。 如果论到刷名声,颍川确实是一个好选择,但不是最好的选择。 虽然东汉七成的三公九卿都出自颍川,但论起信息传播能力,还是非洛阳莫属的。 只可惜洛阳如今也不是一个好去处。 不然貂蝉蔡文姬,吕布张辽自己肯定是要去见识见识的! “大哥,这些莽汉该如何安置?” 魏延成了吕煜的义弟,此时正是要表现自己的时候,因此在招募乡勇的时候,他比当事人吕煜都还要积极。 “将他们带到北村去,那里有足够多的屋舍,可安置他们,对了。” 吕煜眼睛闪了闪。 “你可会练兵?” “练兵?” 魏延愣了一下,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说道:“大哥,练兵我可不会,不过我认识一个之前在北军教习枪法的教头,他恐怕知晓如何练兵。” “他既是北军枪法教头,岂是会屈尊到我这处来?” 北军可以说是中央军编制了,而且里面多是骑兵,这人若是能教万人练枪,肯定也不是一般人。 “大哥且听我细细道来,这北军的枪法教头也不止一人,况且他是因为在洛阳犯了事,早几年就转做游侠去了。” “原来如此。” 这多一个人,就多了条出路,这句话倒是有道理的。 “好,那此事便交由二弟,去将那枪法教头请过来,记得,要以礼相待。” “好!弟弟省得,此事包在魏延身上。” 魏延拍了拍胸口,终于觉得自己在自家大哥身边有一点作用了。 “宋猛,张平。” “属下在。” 吕煜看着身前的两个游侠,说道:“三百人先受你们辖制,等那教头来了,再谈练兵之事。” 两人重重点头。 “诺。” 宋猛张平两人原本只是游侠而已,何为游侠? 豪爽好交游、轻生重义、勇于排难解纷之人。 原本是独来独往的,哪里有统率数百人的经历,此时两人颇为兴起,这三百乡勇亦是士气正佳。 不过... 吕煜骑着马走三百乡勇身后,看到这邋邋遢遢衣衫不整的队伍,配上松散的队形,你说这些人是逃兵吕煜都信了。 这种乡勇,这种士卒,即便是再多,恐怕也是形成不了战斗力的。 甲胄刀剑这些东西是要开始准备了,但是相比于这些,先从纪律方面要求他们,恐怕才是重中之重的事情。 若这些人一点士气都没有,一打起仗来就想着逃跑,即便是有再精良的装备也的没用的。 得让军中出一个恶人出来,好好将这些乡勇操练一番。 他身为主公,肯定是不能做这个恶人了。 就在吕煜思绪飘飞的时候,成皋县城却是突出一骑。 “孝廉郎,县尊有请。” 县尊? 吕煜眉头一皱。 他请我作甚? 前面的事情,不是已经说好了吗? 王宁勒转马头,有些担忧的说道:“我看这县君是眼红了这三百乡勇,想要以此从公明身上刮出点好处来。” “呵呵。” 吕煜不置可否,调转马头。 “子静,我去去就回。” “不需我跟着?” “不必了。” 言罢,吕煜摔鞭猛抽马背,身下黑马嘶鸣,不一会儿就已经回到县城南门。 县令韩雍此时搓着肥手,一脸带笑的看着吕煜。 “贤侄当真是好手段,平常我县衙要招收些衙役,都是死活招不来的,不像贤侄不过用了三日时间,便招了三百乡勇,佩服,本府实在是佩服。” 吕煜哈哈一笑,纵身从马背上越了下来。 “县尊说笑了,若无县尊暗中援弛,在下招募乡勇也不会如此顺利。” 你这招收衙役,连俸禄都不想给他们,要他们白打工,除非是有办法鱼肉乡里的,不然谁会去给你白打工? “哈哈哈,贤侄过谦了,我听说贤侄是王家的女婿,这王家是方圆数十里内商贾豪强之家,家中钱粮无数,贤侄之前也看到了,这县衙破旧,可得需钱粮来好生修缮,壮我县尊声威,贤侄你看...” 这都明说要钱了。 “县尊,除匪之事,耗资不菲,此可是为县尊扫除后患之事...” 吕煜就差明说了。 我替你除牛头山山匪,你现在居然还想着从我身上捞钱? 你良心不会痛吗? “咳咳。” 韩雍肥脸微红,但因为肉多的原因,也不甚明显。 “贤侄除山匪,岂能说是为我扫除后患,这是对全县百姓都有益处之事,对贤侄也是有益处的,贤侄何必称除匪全是为本府呢?这岂不是折煞本府了。” 这韩雍,当真是无比贪婪之徒。 “既是如此,不如我解散乡勇如何?反正我也想着去洛阳求官了,这麻烦事不理也罢。” “这如何使得。”见吕煜居然想撂下此事不管,韩雍马上就急了。 “贤侄莫要生气。” 韩雍上前拉着吕煜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这王家的钱粮,又不是贤侄的钱粮,让他出一些与我,对贤侄来说又不是什么损失,何必计较这些琐屑之事呢?” 你倒是会说服人。 “这样吧。” 吕煜决定后退一步。 “我听说县衙府库中尚有不少刀剑甲胄,不如卖给我,也算是我赠与县尊修缮县衙的费用了。” 刀剑甲胄? 韩雍眼睛一亮,重重的拍了一下大腿。 我怎么没想到这一档子事。 不过韩雍这脸上的激动只持续了片刻而已。 脸上反而马上露出为难之色。 “贤侄,这府库中的刀剑甲胄,到时募兵尚有用处,我即便是县令,也无权卖出。” 吕煜要是信了这韩雍的鬼话,那就是太天真了。 “府库中的刀剑甲胄放置多年,损耗一些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县尊此道应该比我更懂才是。” 韩雍愣了一下,也只好收敛笑容了。 与不懂的人才能坐地起价,但吕煜明显是懂得一些门道的,与这种人坐地起价是不可能得逞的。 韩雍决定摊牌了。 “府库中确实有百来副甲胄与数百刀剑枪戟,但这甲胄刀剑原本就价值不菲,加上本府若是将它们卖与贤侄,这可是要担责的,这...需要善后的资财,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 “县尊说得极是,但这甲胄刀剑放在库房中,也无人来买,更换不了钱粮,与县尊来说,不过是废铜烂铁而已,全无半点作用,我知晓县尊难处,这样,我后退一步,以市价一半的价钱,将府库中的甲胄刀剑枪戟全买下来,县尊觉得如何?” 市价一半? “贤侄,这太少了些。” “县尊,我虽为王家女婿,但也不是王家人,数百人的武器装备,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吕煜的意思也很明白了。 要加钱? 不行! “唉!” 韩雍拍了拍手,脸上露出肉疼之色,像是吃了什么大亏一般。 “本府亏些就亏些了,就按贤侄说的办。” “那吕煜便谢过县尊了。” 吕煜细细打量这胖子县令。 这家伙如此贪财,恐怕家中的钱财绝对是不少的。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况且这厮把敛财的主意打到我吕煜额头上来了,这也就不是无罪了。 哼! 吕煜心中冷笑。 待局势乱起来了,我吕公明第一个把你当猪猡宰了! 这些豪族县令,平时鱼肉乡里,这攒起来的钱粮,不给我做军资,难不成要给你带到地下去? 当然,心里的想法是如此,在表面上,吕煜与韩雍交谈甚欢,就像是多年相知多年的好友一般。 第二十一章 乡勇伍什选壮士 “那县令与公明说了什么?” 看到吕煜纵马归来,王宁双腿一夹,身下的马儿踏着小碎步便跟在吕煜身侧了。 “县令贪财,这你也不是不知道,恰恰我们也缺少兵器,于是我便顺着县君的意思,用钱粮去买府库中的兵器。” 买兵器? 王宁愣了一下。 “那县令居然这么好说话?” 吕煜轻轻摇头,说道:“当然不是了,这府库中的兵器,原本就不是他的,他不过是用朝廷的兵器卖给我换钱而已,成本他是一分都不用出,反而可以自己拿钱,对于县君来说,这就是无本买卖。” 被吕煜这么一说,王宁脸上也显出恼意来了。 “这县令也太狡诈了,我看着府库中的兵器也不是随便可以动的,万一上面追究下来...” “放心。” 吕煜心中却是很平静。 “此事我自有计较。” 到上面追究的时候,世道已经显乱了。 那时候这点兵器的事情,又算的了什么? 再者说,天塌了也有高个子的人顶着。 现在的吕煜与县令韩雍相比,很明显是韩雍的个头更高一点。 上面若是有追查,恐怕韩雍第一个会跳出来摆平这件事。 更何况... 我手里有兵,上面就算是想要追究,又能奈他何? “公明,有一个问题我之前便想要问了,只是方才不方便...” 吕煜看着王宁的表情,也知道王宁要问的是什么问题了。 “是魏延的事情?” “不错。” 王宁重重点头。 “那魏延出身低贱,只不过是有一些勇力而已,公明大好出身,岂是能收他为义弟?来日公明发达了,有这样的义弟岂不是白白丢了脸面?” “我这个二弟,可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 能够在史书上留下一星半点痕迹的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更何况魏延在史书上留下的痕迹也不止一星半点。 “若是看出身结交他人,远的说,文王若看重出身与他人结交,岂能重用姜尚?百里奚,孙叔敖等人岂能遇明主以施展抱负?近的来说,淮阴侯当年也是出身低贱,甚至还受了胯下之辱,高祖皇帝若看重出身,岂能用他?天下英才甚多,但也不全都是出身高贵的。” “况且我虽然也勉强称得上诗书传家,但比之弘农杨氏,汝南袁氏,又如何能够比拟之?” 这里吕煜说自己诗书传家,还是给自己脸上贴了金的。 以吕家现在的情况来看,其实就是寒庶而已。 王宁被吕煜一番话说得面红耳赤。 “公明一番话,让我好生羞愧,若论出身,我王宁商贾贱籍,便更难入人眼了。” “出身低贱何惧有之,高祖皇帝当年尚且只是亭长而已,亦能成就霸业,你我也不需妄自菲薄。” “公明所言极是。” 吕煜驱驰身下马儿,像是想到什么事情一般,对着王宁说道: “子静,这买县君兵器的事情,还需要你在岳丈面前通说一声,毕竟这钱粮可不是个小数目,这两日我恐怕要待在西村,好好操练这些乡勇。” 王宁重重点头,只是片刻后,脸上又露出疑惑之色。 “公明还会练兵?” “略懂略懂。” 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吗? 后世那些电影电视剧小说白看了? 而且吕煜也不是要训练什么百战之师,只需要这些人能拉出来打一仗而已。 练兵这种事,得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譬如陈到,去练他的白毦兵;高顺去练他的陷阵营... 这种精分到细致的活,就得交给专业的人去做了。 在吕煜看来,练兵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要这些乡勇足够老实,足够听话,加上后勤保障跟得上,也就是吃得饱饭,训练听从命令的本能。 这就够了。 枪法刀法这些,自然有教头会去教。 只需要半个月一个月,一支能打的新军就出来了。 拿破仑时期用欧洲泥腿子当方阵兵,不也一个半月就能上战场了,法式督战队杀人效率有优良传统,不怕泥腿子不听话。 只要狠得下心,后勤补给跟得上,训练泥腿子方阵兵根本没有难度。 这一点,吕煜也可以效仿。 当然,这样速成的军队绝对算不上是精锐,也扛不住什么大战役,但是也已经能够拿出来遛一遛了。 这个时代,真正的精锐其实也不多。 打仗也并非是一次性打到底。 行军打仗,军队伤亡百分之十基本上就不能打了,一到百分之三十全军必定崩溃。 简单来说百分之十是一个警戒线,没达到有可能崩,达到了随时有可能崩。 当然,这只是普遍水平,如果换成陷阵营或者白毦兵虎豹骑这种精锐,这个崩溃线会上移一些。 像吕煜这种还没训练的乡勇,如果拉出去,恐怕战损十个就全军崩溃了。 “既是如此,那我现在就回本家去告知我父,那钱粮之事,我自会帮公明解决。” “有劳了。” 背靠着王家,显而易见就是有一个好处。 钱粮不差。 北村离县城也没有多远,差不多小半个时辰的脚程,远远的便可以看到屋舍了。 只是这村落没有多少人烟,屋舍也是有些破旧,看起来有些时间没有住人了。 前几年一伙黄巾残余流窜到此,裹挟着整个村子的女人逃离了,留下男人们的尸体。 粮食基本不剩,锅碗瓢盆也只剩下少许,这几年被拾荒者也捡的差不多了,现在只剩下屋舍算是可以一用的。 只是因为当年死了太多人的原因,这北村便是乞丐游侠也不愿在此处下脚。 “好生收拾,这里便是我等日后休息训练的地方了。” 宋猛虽然脸上挂了彩,但当时擂台上的勇武在这些乡勇心中还是历历在目的。 其中有好几个都是被宋猛教育过的,是故此刻见到宋猛,一个个都老实非常。 军旅之中,向来是以强者为尊的,而很明显,宋猛张平两人魁梧的身姿,就尽显强者的风范了。 “主公,这三百人安置在这荒村,吃喝拉撒可算是大事,还得请伙夫来专门做饭才行,还有哪些粮米...” “粮食的事情自然是不需要担心的,片刻之后恐怕粮车就来了,宋猛,现在你要想的是如何训练这些人,我看他们松松垮垮的模样,莫说是去打山匪了,这行军打仗能不走失就算是烧高香了。” 宋猛重重点头。 “这些人里面,有的饭都没吃饱过,手细的跟木棍似的,我看主公还得先让他们养几日,若是贸然进行高强度的训练,我怕这三百人里面,有一小半的人都扛不住。” 宋猛也算是过来人了。 “听你说话,之前也曾残军行军打仗过?” 宋猛笑了笑,说道:“年轻的时候在右北平打过鲜卑人,只是得罪了公孙家的贵人,不得已才千里远逃洛阳。” 对之前的事情,宋猛倒也不掩饰。 看来游侠各个都是有故事的人啊! “难怪你对军中之事如此了解,那依你看,我对这三百人该如何安置?” 见到吕煜不在乎他之前闯过的祸事,宋猛心中安定,对吕煜的态度也更加殷勤了。 “如何安置,得看主公要如何用他们。” “我自然是要尽早成军了。”吕煜也表达了自己甲方的需求。 “我听说主公要在十日之内平定牛头山匪,恕在下直言,若是仅靠这三百人,恐怕是远不够的。” 吕煜明白宋猛的担忧。 “对付山匪,他们只需要做做样子而已,倒是不用他们上阵厮杀。” “若是如此的话,那便不用着急了,主公可在三日内将这三百人归入编制,三百人为一曲,一曲可分三队,一队分为十什,分别甄选曲尉队率什长,届时主公只需要对曲尉队率发布命令,便可以传达意志了,不必事事亲为,直接与三百人交涉。” 选曲尉队率什长,就像是后世班级选班干部的道理是一样的。 班主任精力有限,无法直接管理所有学生,所以要选出学生代表、 吕煜身为主公,对三百人自然也不可能直接管理的,选出这些士卒代表就很有必要了。 “你说得有道理。” 见到吕煜采纳了自己的建议,宋猛说话的底气也足了一些。 “选择曲尉队率什长,以属下来看,应当是要看个人武力,否则无法服众,若在手下面前都没有威严,自然也不能很好的率领他们。” “你说得有些道理,个人武力确实很重要,但有些时候,首领的头脑也需要好,便让武力高者为曲尉,计谋多者为副官,队率亦是如此。” 所谓副官,其实就像是政委一样的官职。 带兵的人若是只有个人之勇,其实也是没什么用的。 “还是主公想得周到,我这便去告知张平,商议具体事宜。” 吕煜摆了摆手,说道:“我与你一同前去。” 曲尉队率这种官职,吕煜自然是不会让这些人靠武力争夺了,他心中是早有人选了。 至于什长伍长这些,就可以靠武力争夺了。 是故天色才暗下去,刚刚吃完晚饭的众将士听到要争当什长的消息的时候,整个营地都沸腾起来了。 武力选什长自然很容易,只需要众人来个比试就行了。 没过多久,三十个什长被选出来了,他们一人领着分好的十个人,日后都是要在同一间屋舍之中居住的。 队率之职,吕煜则是分别让宋猛,张平与魏延各领一队,吕煜自己来当这个曲尉。 本来这个曲尉吕煜是想要让魏延来做的。 他毕竟也是有大将之才的。 但想到他年纪尚轻,若直接在宋猛张平两人头上,恐怕会让他们不服。 不过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等魏延在军中有了功劳,让他做曲尉自然也就没有争议了。 这三百人,也只是吕煜的雏形而已。 队率什长都找好人之后,吕煜也同时宣布军中禁令。 第二十二章 军中禁令不可违 短时间内,这些人无法成为精锐,但这不代表吕煜不想让他们成为精锐。 日后行军打仗,拼的就是精锐。 而军中士卒能否做到令行禁止,就是衡量一支军队是否精锐的重要标准。 在这个时代,士卒们能够做到令行禁止,便已经可以称得上是精锐之师了。 毕竟以这个时代的动员能力,十万人的大战,说好听点是大战,说难听点就是打群架,混战。 士卒常常是跟着旗帜跑的,大多数连军令都听不懂,在战场上,一旦跟丢了队伍,便马上成为无头苍蝇。 而且,战争中死掉的人,往往不是在正面交锋的,敌方溃败之后被踩踏,被追杀收割死掉的人才是大头。 吕煜要训练出一支精锐部队。 他现在还有时间。 这三百人,便是吕煜军队的骨架,先训练出三百人,六百人,日后再依照这个骨架扩充兵力。 先要有骨架,才能造出巨人出来。 吕煜站在高耸的土丘上,看着身前衣衫褴褛的乡勇,决定先来个动员演讲。 “队率什长已经甄选完成,我知晓里面其中有人未被选中,心中不免沮丧,但我告诉你们,你们不需要沮丧,这队率,什长,不过只是开始而已。” “我问你们,可有抱负?是吃得饱饭?还是封妻荫子,亦或者也成为衣食无忧的贵人?” 那些乡勇抬头看向吕煜,眼中迷离,成为怎样的人,他们其中有许多人想过,但想成为像吕煜一般的贵人,封妻荫子,即便是里面最会做梦的,也不敢如此做梦。 他们大字不识一个,只有一身力气,现在更是将命卖给了吕煜,换取一日三餐饱肚。 温饱尚且不能满足,哪里有多余的力气去思**? “俺只想吃饱饭,不被饿死就满足了。” “对,俺想着给我老田家留个后,如果能娶个漂亮婆姨就更好了。” “俺们哪里敢成为贵人这样的人,贵人赏口饭给我们就好了。” .... 你可以说他们短视,也可以说他们淳朴。 但这就是千千万万中国农民最真实的写照。 容易被满足,吃苦耐劳。 “日后战场搏杀,靠的就是手中刀剑,若你不勇猛,你的头颅就会被他人所取,你的战友不勇猛,那你们一什乃至一队人性命将会不保。我知诸位只是想吃饱饭,穿暖衣,但如果能够每日喝酒吃肉,身边有个丰腴婆娘,我看诸位也不会拒绝罢?” “那当然了,若能够娶得好婆姨,日日喝酒吃肉,俺们就是死了也值。” “你们既是跟了我,日后我保你们个个吃香的喝辣的,好看的婆姨一个不够可以娶两个,这是我的承诺。” 吕煜此话说完,下面三百多人顿时交头接耳,窃窃细语起来了。 若换做是其他人说出这番话,他们恐怕会嗤之以鼻。 须知因为动乱的原因,粮食原本就不足,用粮食酿造的酒就更少了,更不用说肉这种东西,向来是一年只能吃几次的。 便是中央禁军,也不能做到日日吃肉。 但这番话是面前这位孝廉郎说的,这就不一样了。 贵人说了让人扛木给十金就给十金。 贵人是说话算话的人! “俺们相信贵人,俺们愿意给贵人卖命!” “对,俺们愿意卖命!” “贵人要俺们做什么俺们就做什么。” 他们出身低贱,但也认理,吕煜做出南门立木的事情,已经是得到了这些乡勇的信任。 吕煜满意的看着场下,说道:“但要拼个日日能够喝酒吃肉,可不容易,这可是需要吃苦的。” 吃苦? 一想到晚上可以抱着香喷喷的婆姨睡觉,天天可以喝酒吃肉,这些莽汉哪里还怕吃苦? “俺们不怕吃苦,俺们最能吃苦了。” “贵人有什么吩咐,可以直说,俺们都扛得住,就算现在去除山匪,俺们也不怕。” 只要饼画得够大,让这些人去送死恐怕都没什么难度。 当真是都是老实人。 “我自然不想要诸位去送死,我说的吃苦,是训练上的吃苦,诸位既然是当了乡勇,那便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了,到了战场,不是对面死,就是你们死,这是要命的事情。” “我知道你们不会枪法刀法,我已经请了禁军枪法教头来教你们枪法,这可是你们日后安身立命的东西。” 教枪法? 这些士卒一个个都激动起来了。 枪法虽然不如家学,但去学的时候也是需要交束脩的。 毕竟这也是吃饭的东西,有好枪法,也算是有了一技之长,寻常人岂会轻易教授? 以他们的条件,换做平常,哪里交得起这个束脩? 尤其对方还是禁军教头? 况且穷读书,富学武,若是练枪法,那伙食定然不会太差。 贵人居然为了他们专门请了禁军枪法教头,这些士卒心中感动不已。 这是将他们的命当回事了。 “俺们多谢贵人,贵人放心,枪术我们一定好好学,山匪害了俺们不少乡亲,俺们也一定帮贵人破了。” 吕煜摆了摆手,也是让下面激动的声音为之一静。 “枪术训练,自然艰苦,但我要说的是不仅如此,还有军中禁令。” 禁令? 不仅下面站着的一群士卒脸上发愣,宋猛也是愣住了。 他在右北平打鲜卑人的时候,军队里面也没多少禁令的。 “贵人尽管吩咐,俺们一定遵守。” “好。” 吕煜开始宣读禁令了。 “第一条禁令,就是阵中不许大声喧哗吵闹。” 之所以将不许大声喧哗加入禁令,是因为军队的进退移动、作战指令等,都由军中旗帜和金锣战鼓指挥。 大声喧哗,自然让作战指令无法传递出去了。 尤其是夜间宿营的时候,一旦声势起来不受控制,那么在将军收拢队伍前,很大可能发生营啸的不利事件。 “第二条禁令便是不许当逃兵。” “凡是在同一个队的士兵,有一个逃跑了,剩下的士兵都要受到军棍捆打的处罚,然后一半人留守监视,另一半人负责出去把逃兵抓回来。如果没有抓到,那么一队人一日两餐皆无肉食可吃,逃的人多了,整队遣散,不再录用。” 如果说前面第一条禁令场下三百人还面色如常的话,听到第二条禁令,他们脸色都有些变换起来了。 主要是一日三餐无肉食可吃... 整队遣散,不再录用... 这两句话实在是太致命了。 乡勇之中尚且有的接头接耳的声音,都为之一静。 “第三条禁令便是军中赏罚分明...” 吕煜一条禁令接着一条禁令的说出来,足足有八条。 关乎行军打仗,安营扎寨,赏罚交流...方方面面基本上都包括在这八条禁令里面了。 “你们可听明白了?” “明白了。” 下面的人一声大吼,声音倒是中气十足。 “不过俺们怕之后忘了...”离吕煜近的一个什长摸了摸后脑勺,颇为不好意思的说道。 “明日我会在队中安排副官,他们认字,每日会在你们面前宣读禁令,丑话放在面前,若是你们犯了禁,就别怪军法无情了。” “俺们明白。” 在吃得饱饭,又有婆姨酒肉的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现在这些乡勇各个都是士气旺盛,又哪里敢犯了禁令? 这要是被贵人赶出去了,哪里去找这样衣食无忧的工作? 像这般卖命还可以学枪术吃肉的主公,其他地方还有吗? “既是如此,诸位今夜便好生歇息,这几日互相熟知,等教头来了,便开始练习军阵枪法。” “是!” 三百多人的回答非常洪亮,整齐划一。 第二十三章 吕煜非是等闲辈 第二十四章 禁军教头枪法绝 第二十五章 舆情纷纷山匪惧 第二十六章 千斤镔铁铸兵刃 第二十七章 山匪掠村已癫狂 第二十八章 胸有谋略态自若 第二十九章 箪食壶浆迎王师 第三十章 大破贼首威名扬 第三十一章 部众八百势小成 第三十二章 王佐之才荀文若 “郎君,前面就是旋门关了。” 旋门关内,随从有数十人的车队缓缓而过,马车中掀开车帘,露出一张面带忧色的俊美儒生的脸。 “到成皋了?” “过了旋门关就是成皋县城了。” 荀彧轻轻点头,将车帘放下。 唉~ 荀彧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大有一种才能不得重用的唏嘘,以及对这朝堂局势无可下手的沮丧颓唐! 我颍川荀氏,世食汉禄,见局势萎靡,居然只得远离洛都。 可耻可悲! 荀彧又想到自己的出身,又是叹了一口气。 唉~ 他出身颍川荀氏,乃是荀子之后。 他的祖父荀淑知名当世,号为神君。 荀淑有八子,号称八龙,他父亲排行老二。 荀彧的父亲荀绲曾任济南相,叔父荀爽如今便是在朝中任光禄勋,亦是九卿之一。 论起出身,能比他荀彧厉害的,或许只有四世三公之袁氏、杨氏了。 不过,荀彧身上也算是有个污点的,他父亲荀绲忌惮宦官,于是让荀彧娶中常侍唐衡的女儿为妻。 也算得上是高门清流对宦官的妥协。 当然,荀彧年少时便有才名,南阳名士何颙见到荀彧,大为惊异,称赞他是“王佐之才”,时人自然不敢讥议荀彧。 至于其中有没有猫腻,就不得外人所知了。 他今年才举孝廉,便以自身才名,加上家世的原因,直接便做了守宫令。 守宫令乃是少府职官,掌皇帝用纸笔墨及尚书诸财用、封泥,算是清流中的清贵官职。 而且与皇帝亲近,换做其他时候,都是大有裨益的。 但放在眼前,却是屁用没有。 如今皇帝刘协尚且年幼,朝中之事皆由董卓经手,而太傅袁隗在董卓的逼迫下,也是步步退让,不敢抵抗。 如今的洛阳就像是龙潭虎穴一般,他在其中只有白白损伤性命,而做不出什么像样的事情来。 离去,或许是最好的选择的。 想到此处,荀彧又叹了一口气。 “想我大汉四百年基业,莫不是要折损在董贼手中?” 荀彧恨自己懦弱,恨自己无能。 但恨完了之后,荀彧也知道自己要留有用之身。 在洛阳,无法施展他的抱负。 他也曾劝慰自家族侄荀攸,希望他也能与他一道离洛投奔冀州牧同郡韩馥。 但可惜他的这个侄子心里有其他的想法。 不过他再在洛阳待下去,也是浪费时间了。 所以前几日荀彧便向司空杨彪请辞,说明缘由。 请辞后顺带去了司徒王府,见了当朝司徒王允,也是得了王允的一个小差事。 算也是顺路而为的。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能写出这般诗赋的人,想来也是满腔报国热枕之人。 只是... 求官当真能救得了我大汉? 荀彧心中持有的是怀疑态度。 这官场的腐败与黑暗,他在不到半年便看的明明白白,透透彻彻了。 他是颍川荀氏出身,朝中有人,尚且志气不舒,更何况他人? 甚至荀彧在心中已经想好了,说服这个吕公明,带着他一道去投奔韩馥。 车队有通行文牒,再加上马车上打得是颍川荀氏的旗帜,守关将士不敢阻拦,车队缓缓穿过旋门关,没过多久,远处的一座小城便映入眼帘了。 与前面的巩县、偃师相比,成皋甚至城墙都要低矮上不少。 不过要说人气,恐怕这成皋县城是前两者完全比不上的。 热闹。 此时的成皋县城太热闹了。 便是隔了一座县城,南门那边的热闹人声还是可以清晰的听到。 “走,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从北门入城,车队径直朝着主道,想要横穿过去,到南门看看热闹。 不想走到一半,却是被人流堵住,荀彧只好下了马车。 “夫人,暂且等候,为夫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虽然唐氏为中常侍唐衡之女,但既然娶之为妻,荀彧便没有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两人算也是恩爱有加。 唐氏轻轻点头,只是美目中还有些担忧之色。 “夫君,外面人多眼杂,多带些人手过去。” 荀彧将倚在身边的佩剑系在腰上,轻轻点头。 “夫人放心,寻常人要想近我身也绝非易事。” 唐氏轻轻点头。 自家夫君的本事,她还是知道的。 “那也得多加小心。” “知道了。” 妇人多心忧,再说下去也是如此,荀彧跃下马车,当即便跟过来了一个随从书童。 这个书童长得虽然清秀,但手中满是老茧,腰间佩戴环首刀,想来也是用刀的好手。 从人群中挤过去,荀彧才看到南门外的景象。 人头。 两百多颗人头。 血淋淋的。 这百姓狂热的模样,若是荀彧没有听到山匪二字,甚至以为这成皋哪家如此大胆,居然敢在县城门口杀人,一杀还是两百多人,甚至是将头颅都砍下来了。 “老丈,这发生了什么事情?” 荀彧只是看到这堆成京观,震撼力十足的人头高塔,但对其中的缘由可是不知晓的。 “郎君...贵人不是本地人?” 荀彧腰间佩剑,头戴小冠,身后还有青衣随从,一看便是洛阳的哪家少郎君出来游历了。 “在下颍川人士,之前方从洛阳游历而归,这两百余颗人头,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老丈少得长寿,脸上的皱纹像是老树皮一般,笑起来倒显得慈祥。 “俺们成皋可是出了个大好人,大能人,十天之内就把穷凶极恶的山匪给除了,贵人是不知道,昨日那牛头山山匪还屠了整整两个村寨的百姓,如果没有吕家孝廉郎,俺们成皋乡亲可是要日日担忧自家安危的。” 吕家孝廉郎? 荀彧愣了一下,旋即眼中一亮。 “老丈所言之吕家孝廉郎,可是姓吕名煜字公明?其父乃是县三老吕伯奢?” 那老丈头点得就与小鸡啄米一般。 “就是俺们孝廉郎。” “原来是他。” 荀彧在司徒王允那接了差事,看了那首《石灰吟》之后,便觉得这吕公明志向远大,忠贞报国,之前还以为是书生,不想居然还能杀山匪。 文武两全,难得,难得.... “那吕公明现在何处?” 那老丈轻轻摇头,说道:“小老儿也才来不久,兴许是在城外,兴许在县衙之中。” “多谢老丈。” 荀彧对着面前老者拱了拱手,穿过人潮,到了门外张贴告示的墙边。 “这招贤令...” 荀彧撸着胡须,只是第一眼,他的眼睛便发散出亮光来了。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只是八个字,却是简明有力的说明了大道理! “保天下者,匹夫之贱与有责焉耳矣,吕公明果然心怀天下。” 荀彧继续看下去,当他看到‘苟liguo家生死以,*******’的时候,只觉得羞愧难当。 他此番远离洛阳,未尝没有趋利避害的原因在里面。 吕公明! 写得出石灰吟,再有这‘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苟liguo家生死以,*******’。 我今日必得见到这吕公明! 荀彧左右眺望,最后也不顾那京观的吓人景象,走到吕煜一个彪悍军士面前,问道:“吕公明何在?” 魏延见这衣着颇为得体的士子过来,还以为是来闹事的,刚准备握着手中青龙偃月刀给他一个教训,不想居然是来问人的。 “我家大哥现在在县衙之中,怎么,你有事要找我大哥?” 若非荀彧长得不凡,衣着得体,加上身后还有随从,魏延可不会如此和气说话。 “多谢告知。” 得知吕煜现在何处,荀彧头也不抬,径直朝着县衙的方向走去了。 这人文质彬彬,莫非是大哥口中时常说到的贤才? 我方才态度可是恶劣了些? 而且... 县衙可不是平常人想进就进的。 想着大哥吕煜心心念念的贤才,魏延连忙招手说道:“郎君,县衙可不是常人能随意进出的,不如在外面稍作等待,我派人前去通传?你看可好?” 荀彧转身,轻轻摇头。 “多谢壮士好意,县衙我还是进的的。” 说完脚步又加快了两分。 他现在恨不得马上见到吕煜,要是等你通传,我岂不是要忍受万蚁噬心的折磨? 而荀彧的话落在魏延耳中,又是另外一个意思了。 他能随意进出县衙。 那他不是一般人啊! 也对! 魏延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 若是寻常人,岂有这般衣着,还有随从? 我愚钝了。 ...... 成皋县衙中,吕煜站立堂中,在他面前,即便是成皋县令,肥硕的韩雍也只得跪坐在客位上。 此事坐在主位上的,跪坐着的是一个穿着督邮袍服,长得干瘦,脸色稍微阴翳的男人,从服饰就可以看出来了,这家伙就是督邮了。 所谓督邮,便是郡守属吏。代表太守督察县乡,宣达政令兼司法等 虽然俸禄不如县令,但位轻权重,凡传达教令,督察属吏,案验刑狱,检核非法等,无所不管。 便是县令也受其辖制。 像此时的一县之令韩雍,便是缩在次位,一脸讨好笑容,像极了讨人欢心的肥硕哈巴狗。 在这督邮身后,还站着一个锦袍青年。 他的眼神看着吕煜,时时有恨意,吕煜心中一估摸,便知晓这家伙怕就是如今河南尹杨懿的小郎君了。 今日过来... 莫不是问罪? 第三十三章 区区督邮岂惧之 第三十四章 荀彧难收将入洛 第三十五章 一心救汉吕公明 咕噜噜~ 火盆上酒壶中的酒水已经是沸腾了。 吕煜夹起酒壶,将食塌上的酒樽全部倒满。 “天淸气寒,饮杯热酒暖暖身子,文若,请。” “多谢。” 荀彧端起酒樽,朝着它轻轻吹了一口口气,嗅了一口酒气之后,便将酒樽放下去了。 “公明,考虑得如何了?” 吕煜轻轻摇头,没有马上拒绝。 “文若既是要我投奔韩冀州,那文若可知韩馥为人?” 可知韩馥为人? “韩公素有名望,如今又是冀州之牧,冀州民殷人盛,兵粮优足,可聚兵十数万,若欲讨董,投奔韩公便可成事。” 吕煜却是摇头。 “韩冀州虽然素有明名望,如今又是冀州牧,可谓是一方诸侯,手下兵足将广,但冀州既然是宝地,便不可能没有人觊觎的。” 荀彧眉头一皱。 “公明此言何意?” 吕煜将身前酒樽端起,将服侍的侍女斥退,问道:“文若觉得袁本初如何?” “袁本初四世三公,弱冠登朝,便播名海内;值废立之际,则忠义奋发;单骑出奔,使董卓怀怖;济河而北,为勃海稽首。振一郡之卒,能撮冀州之众,威震河朔,自然是名重天下。” 渤海如今是受冀州节制的,袁绍四世三公出身,袁氏门生遍布天下,能聚冀州一地之人,是轻而易举的,更何况他公然与董卓反目,如今在朝野之中的声势一时无两。 “比之韩馥如何?” 比之韩馥? 荀彧仔细思索两下,说道:“若论名声,韩公不如袁本初,但论其高位,袁本初远不如之。韩公据有冀州,便是名声盛如袁本初,也是受到韩公节制,如今投靠韩馥,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况韩公素来礼贤下士,公明前去,必然能够实现自身抱负。” 更不要说韩馥也是出自颍川郡,有同郡的身份在,他去投奔韩馥,自然是会受到重用的。 荀彧之所以会选择投奔韩馥,便是他相信韩馥也算是有前途的人。 但... 韩馥可不算是有前途的人。 此人心无国家,见董卓乱朝,却只是向身下幕僚问:“该帮袁氏还是董氏。”十八路诸侯讨董,却在暗地里克扣袁绍粮草, 最后被袁绍略施小计,与公孙瓒合谋,便心生恐惧,再在谋士耳中劝说一二,便弃了冀州。 总的来说,这家伙胆小多疑,根本不能成事,白白将冀州宝地拱手让人,结果还落得自杀的局面。 况且在历史上,荀彧说是要去跟从韩馥,不过当他到冀州的时候,冀州已经是袁绍的了。 “韩公虽然礼贤下士,但毕竟他是袁氏门生,名望不如袁绍,河北士族岂不会仰慕袁本初?” 荀彧眉头紧皱。 “本初乘资,虽能强大,然雄豪方起,全未可必也。将来的事情,公明如何能说得准?” “未来之事谁说不能说准?文若岂是没听过【乾坤万年歌】?” “乾坤万年歌乃是姜太公所作,虽言说万年事,但也时有错落,况我辈之人,能敌姜太公者几何?” “哈哈哈。” 吕煜哈哈一笑,说道:“文若不输汉之子房,才德亦可直追姜尚。” 荀彧连忙摆手,说道:“何德何能,何德何能。” 不管是姜尚,还是张良,那可都是有名的贤才啊! 荀彧虽然自负不凡,但如何敢比肩此二人。 “文若过于自谦了,我听南阳名士何颙曾言之文若乃‘王佐之才’,试问天下之人得此称谓者几何?” 被吕煜如此夸赞,荀彧俊脸顿时就红润起来了。 “公明实在是折煞在下了。” 话虽然如此,但荀彧看吕煜却是更加顺眼了。 “文若欲追随韩馥,想必也知晓天下大势为何?” 事实胜于雄辩。 在将来,荀彧会明白他说的话是对的。 但现在吕煜可不是要荀彧以后明白,他现在就要说服荀彧。 便通过这天下大势来点醒荀彧。 现在有这么一个无主大才出现在自己面前,吕煜要说不想将他招入账下,那是不可能的。 更不用说若是得到一个荀彧,可不仅仅是得到一个荀彧那么简单。 荀彧善于举荐人才,起初举荐了戏志才,戏志才死后又举荐了郭嘉。 此外,还举荐了荀攸、钟繇、陈群、杜畿、司马懿等人,都是当时名士。 得一个荀彧,差不多将贤才的大片江山都打下来了。 虽然他现在身处低位,声名也不显,但现在不争取一下,可不是吕煜的性格。 况且,就算得之不到,在荀彧心中也留下深刻印象。 届时他投奔袁绍,心灰意冷之下,说不定转而投奔的不是曹老板,而是他吕煜。 “董卓乱朝,必不长久。” 荀彧在长安,可是明明白白的看清这董卓的为人。 多行不义必自毙,这董卓入朝以来,做过的不义之事可以说是罄竹难书。 “是故我等在外聚兵以勤王,必可胜出。” 吕煜轻轻点头。 “董卓必不长久,你我皆有此共识,然而敢问文若,关东群雄啸聚,可破董卓乎?” “岂是不能?” 荀彧虽然是儒君子,但一见到要争辩这天下大势的东西,也是争得脸红脖子粗。 但好看的人就是好看,连生气了都是好看的。 “袁本初何许人也?袁公路何许人也?曹孟德何许人也?韩冀州何许人也?他们或许会聚兵讨董,然而岂能一心乎?董卓虽然不得民心,但他手下西凉悍卒各个勇猛,吕布、郭祀、李榷、华雄、牛辅等人,少有能敌,岂易战胜?” “有拳拳报国之心,有不畏死之勇,何愁董卓不破?”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忠于陛下者甚众,然而欲乱世夺鼎者不计胜数,自刺史改州牧之后,州牧太守哪个不是拥兵自重?文若在洛阳,得到的消息怕不比在下少。” 吕煜这番话说出来,便是荀彧也是沉默下来了。 吕煜知晓,他快要说动荀彧了。 “况且即便董卓被除,能如何?” “董卓被除,自然要复我汉室威仪,广施仁政,百姓安居乐业,我大汉未尝不可中兴也。” 吕煜轻轻摇头。 “那讨董之人如何安置?” “高官侯爵奉之。” 吕煜步步紧逼。 “若文若有兵卒,可轻易掌大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乃至亿民人之上,文若作何选择?” “自然...” 荀彧原本说自然是还权与陛下的。 但他仔细一想,便觉得此事定然不能成。 有勤王之功,加上手中有兵权,那么这些勤王之人岂会甘心? 天下忠汉者有之,但在权力的诱惑下...又有几人能忍得住诱惑? 荀彧扪心自问,即便是他想要放权,手下军士可答应? 威高震主,陛下成年之后,岂还会留你? 是故荀彧变得不再愤怒,变得愈发沉默了。 “况自殇帝以来,七十余年换了八个皇帝,平均一个皇帝在位的时间不超过十年。宦官当朝,党锢之祸,卖官鬻爵,鲜卑作乱,乌桓祸起,黄巾之乱,再到如今的董卓乱政,我大汉四百年基业,如今已近暮年,若非烈药医治,难去顽疾。” 吕煜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文若所言之讨董义士,何尝不是我大汉祸患?妄想聚兵讨董可安天下,便想百姓安居乐业,岂不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呼~ 吕煜这番话,对荀彧来说可谓是当头一棒,当即将原本清明的脑袋都变得昏昏沉沉了。 “公明对天下大势的分析,荀彧甚是佩服,虽然无法反驳,但也不敢全信。况公明既然如此了解天下大势,这烈药为何?” “顽疾如何医治?” “根治。”荀彧毫不迟疑的说道。、 “不错,既是要根治,便是要替陛下荡轻不臣,留下清平之世。” 荀彧死死的盯着吕煜。 “何人可为之?” “我!” 吕煜毫不客气的指着自己,脸都不带红的。 “你?” 若换做之前,荀彧会觉得吕煜不仅是狂妄之徒,更是癔症之人。 就你敢说可救汉室? 但听完吕煜前面对于天下大势的分析之后,荀彧沉默了。 不得不说... 即便是他心里很不愿意相信,但下意识,他居然对吕煜的话信了一点。 虽然只有一点,但在荀彧心中,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我居然会信这吕公明可以救我大汉四百年基业!? “公明大才,荀彧自愧不如,然公明何能救我大汉?” “大破董卓,迎陛下以定乾坤,讨天下不臣以平乱世,施仁政以安天下。” 对于荀彧,吕煜也可以说是推心置腹了。 “何能大破董卓,何德迎得陛下?” “去除山匪,我已聚兵八百,再过些时日,得三千义士不成问题。入洛求官,以得安身之处,暗中养精蓄锐,以聚实力,待陛下需要,随时可以援救。” 荀彧第一次听到吕煜说出这番话。 在未见吕煜之前,他以为吕煜是贤才,大才,谋士。 但今日一见,他才发现吕公明胸有大志,有枭雄之资。 “公明为我说了这般多,莫非是...” 吕煜的眼神恨不得将他吞了,荀彧何等聪明人,也是感受得到的。 “我虽微末,但敢请文若辅佐,以救我大汉四百年基业,以使天下百姓安居乐业,以让你我青史留得义名。” 吕煜直接将自己的渴望展露出来。 名不见经传的吕公明,居然要他颍川荀氏出身,有王佐之才的荀彧归服辅佐。 换在之前,荀彧只会觉得荒谬,但他现在居然真的在认真思索要不要答应。 但... 答不答应呢? 第三十六章 王家归服认主公 第三十七章 待嫁女子心顾郎 第三十八章 心畅意平仰天歌 第三十九章 高位亦有难念经 第四十章 被翻红浪两相悦 第四十一章 我待风起入青云(本卷终章) 第一章 京都雒阳 第二章 司徒王允 第三章 少年俊才 第四章 谋划名声 第五章 朱儁考校 第六章 美人貂蝉 第七章 三署郎官 第八章 金谷涧 第九章 举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