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提出离婚 第二章 辞职开店 第三章 初识相恋 第四章 平静家庭 第五章 闺蜜情史 第六章 追踪探秘 事情的起因是从一张照片开始的。 王静和陈红每年都有假期,放假的时候学校会组织老师们旅游,但是顶多也就出去十天半月的,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呆在家里的。陈红在家主要做一件事,就是打麻将,她喜欢和院里的几个固定的邻居姐妹在一起玩牌,假期里除去备备课,其他的时间基本上就都是在麻将桌上度过的。 而王静却不一样,她喜欢干净,每到假期,她会把家里反反复复地收拾几遍,一尘不染。对于陈红的爱好,她不敢苟同,她也一点都不会。 那个寒假即将结束的时候,王静照例要把家里面的衣服收拾一下,冬天过去了,天气快暖和了,冬装需要清洗一下。 杜强有一件款式很旧的大衣,一直放在衣柜最角落的地方,王静很少见他穿过。那件大衣样子已经过时了,但是质地材料还不错,想必当初买的时候也不便宜。虽然一冬天杜强也动过,还是需要洗一洗的,只是那样的服装应该拿到外面洗衣店去清理一下。 王静特意把大衣的兜挨个翻了一下,发现了一个鼓鼓囊囊的手包。王静打开看了看,里面只有十几张不同时期的火车票,都是去天津的,时间却跨越了七八年。最主要的是在一叠车票的中间还夹着一张女孩的照片,那女孩看上去也就有二十来岁,眉清目秀,端正标志。王静的脑袋一下子懵了,在她的印象中这件大衣杜强就没穿过,当然她也就不会注意到衣服兜里藏着的东西了。她仔细看了一下车票上面印着的时间,最近的一张是他们结婚前一个月的。 王静把手包原封不动地放到大衣兜里,那天她什么都没干,一整天都在想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她首先设想了一下车票和照片背后的故事,找不到头绪。以前从没听杜强说过他在天津有什么亲戚或者熟人,而且很频繁又很规律地前往那里,想必是比较亲密的关系。从火车票的时间上能看出来,他去那里的频率一开始比较高,后来逐渐拉开了时间距离。关键是那种照片,不知道是不是和车票有什么联系?也许就是去看那个女孩?王静像在破案一样,琢磨了半天。 越想越复杂,理不出个头绪。但是让她能够明确的是,杜强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在瞒着她,而这个行为恰恰是最让她忌讳的事情。 她想了一整天没有结果,最后想到了陈红。她必须把事情和陈红说说,要不就憋死了。 “你有事吗?咱俩见一面。” “打麻将呢,什么事?” “重要的事,现在我去找你。” “我打麻将呢,出不去呀。” “必须出来!” “我输了好多钱呢,我得赢回来。” “说多少我给你。” “到底怎么了?你发财了?” “别废话了,烦着呢,我现在就过去,就在你家对面饭馆等你。” 没等陈红再说什么,王静就挂了电话。 他们在陈红家附近的饭馆里见面,每次都是在那里。王静特意把那个手包也带来了。 “真够烦的,玩的好好地,什么事呀?” 陈红坐下来才发现王静的状态不对,没化妆,眼圈红着,好像刚哭过。 “怎么了?” 王静把车票和照片给陈红看,和陈红说了情况。 “嗨,我以为多大的事呢,不就是几张车票吗,还有张老照片。不过这女的还真漂亮,就是太小了,以前的照片吧。” “你认真点行吗?这是开玩笑的事吗?” “你有啥想法?杜强婚外恋了?” “我哪知道,反正这里面肯定有事。” “我给你出个主意吧,你回去偷偷把车票和照片都扔了,直接扔垃圾站去,让他找不着就完了。” “那怎么行,那些都是证据。” “什么证据呀,你还要破案?” “反正我得把事情弄明白,不能就这么过去。” “那就直接问杜强,让他给你解释一下怎么回事。” “不行,我得先了解一下情况。” “也对,你先侦查一下,多掌握点证据,然后人赃俱获。” “你有没有正经的呀?我都烦死了。” “要是我就直接问杜强,你上哪找证据去,除去他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自己胡思乱想有什么用,只有他能给你答案。” “我再想想吧。” “要不你就什么都不提,你说他最近一次去是你们结婚前?是不是最后告别去了。也许就此了断了呢?” “了断了为什么还存着车票和照片?” “也是哈。你别着急,杜强不会做什么坏事的,你要相信群众,谁还没有点过去,谁的青春不浪漫呀?都像你似得,傻子一样。” “你滚,打你的麻将去。” “对了,你说给我钱的,我输了三百多呢。” “想得美。” “那你把饭钱结了啊,我回去继续战斗了。拜拜。” 和陈红的见面稍微让王静的心情好了点,但是并没有解决问题,讨论没什么结果,也不会有什么结果。陈红说的一点是对的,这件事只有杜强能解释明白。 于是,王静考虑了两天,最后决定还是要找杜强问问清楚。 王静在最后询问杜强之前,把陈红提出的两个建议也考虑了一下,这种行为方式是最符合王静的特点的,从上学到工作,她遇到任何事情都这样,很周密的考虑再三,但实际上所有的考虑都是沿着一个方向进行的,考虑只是一个过程,最终她要做的和她最初选择的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把照片和车票直接扔了,这不是她的风格,她觉得那样做有点偷鸡摸狗,假如有一天杜强问起来,她还是要解释,原本她没有错误的,是杜强的问题,那样做自己倒成了错误的一方。 把这件事情隐藏起来,不提也不问,都似乎挺符合她的性格,但是这件事对她来说是一件大事,是触动了她的底线的事情,如果这件事情的结局真像她想象的很坏的话,不说出来对她是一种伤害,早晚会憋出问题来的,那个放个大衣的柜子,每天她都会看到它,都会情不自禁的打开看看那件衣服,看看衣服里里的钱包和车票照片,长此以往自己会疯了。 她原本想尽量委婉的提出来,慢慢的找话题引出这件事情了,但是想来想去也找不到合适的话题,毕竟这个事情杜强保密的太严了,而且结婚几年来,杜强也没有任何蛛丝马迹,能够看出他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即便是那一叠火车票上所显示的时间也都是结婚之前的,也可能正向陈红所说的,随着他们的结婚,前面的事情就做了了断呢。 那天,王静特意做好饭,然后把那件大衣用一个纸袋装好,等杜强回来先踏实地吃饭,这几天王静虽然一直在想这件是怎么处理,但是并没有影响到她做任何家务事,也没有在杜强面前流露出一点不正常的样子,她只等着最后的时刻。 吃完饭,杜强坐在沙发里看电视,王静洗好碗,期间又复习了一下想和杜强谈话的内容以及状态。 她把一切收拾好,提着衣服包来到客厅,沉着地和杜强说: “有件事想问问你。” “什么事?”杜强放下茶杯。 王静把衣服放在茶几上,打开,从兜里面拿出那个手包。 “这是什么?”王静异常冷静。 杜强稍微一愣,马上平静了下来,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拿起茶杯慢慢地喝了一口茶,然后又把茶杯放下,这段时间他在想如何回答王静的问题才好。 他一时没想好怎么回答,于是拿起手包打开,把里面的东西也都取了出来,摆在茶几上。王静什么也没说,等着他回答,这段时间几乎持续了一两分钟,房间里极其安静。 最后杜强把车票放下,手上留着那张照片,他看着王静,叹了口气。 “她是我以前的女朋友,也算是初恋吧。很久以前了,十年前。” “那你还珍藏着她的照片。” “谈不上珍藏,一直没扔。” “我们都结婚了,是不是这东西该扔了?” 这是他们结婚以来王静对杜强说的第一句强有力的话,说出来王静自己心里都有点害怕。杜强也是一愣。 “都是十几年前认识的了,又何必做得那么绝呢?” “我作为你的妻子,提出这样的要求算是为难你吗?” “是很为难。” 王静听到杜强这么说,被气得把事先想好的一套词都忘了,没想到杜强会这么回答她。 “难道她比我更重要?” “可以这么说。” 王静彻底崩溃了,话已至此,她不想再继续说下去了。 杜强见王静不再说话了,把大衣重新装起来,又放到了衣柜里。然后洗漱睡觉,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而王静却整夜未眠。她一直在回忆杜强说的话,一字一句都记在心里。没想到他居然认为那个女人比自己的老婆还重要,那么只有不再做他老婆了,这件事才能了断,这是王静第二天一早迷迷糊糊地想到的结果。 第七章 闺蜜婚变 第八章 连锁反应 王静的离婚不仅让她自己的生活有了变化,同时也波及到了陈红的家庭。 很长时间养成的习惯了,白雪松和陈红每天回到家以后的话题,绝大多数都是聊陈红单位里同事们的故事,或者是学校里发生的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见闻。陈红从不愿意听白雪松讲,因为白雪松讲的内容都是他在出租车上遇到的各种奇葩的乘客,关键是这些故事都是短篇的,有的可能发生了几分钟,稍纵即逝,没有什么持续性,就像是段子或者是小笑话,解闷、调节一下气氛还是可以的,但是和陈红自己的生活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 可陈红所讲的就不一样了,一方面她觉得无论是学生的故事还是老师的故事,都是发生在她身边那些熟人身上的,他们的故事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些人天天能见到,他们的故事也每天都在发生新的变化,就像看电视剧一样,不知道下集是什么内容。这些人的故事也成了陈红平淡的生活中的调剂,如果没有这些人的故事,陈红的日子就更加乏味了。所以陈红觉得自己讲的故事就是最重要的,白雪松的那些不值得一提。 当陈红得知了王静离婚的事情以后,她迫不及待地要把这件事告诉白雪松,为此她在下午下班之前就给白雪松打了电话,让他早点收车,白雪松问她有什么事,她说照办就是了。 以前家里有事情的时候,陈红也会这样急迫地通知白雪松,比如晚上要用车,或者家里来亲朋好友等等,但是像今天这种原因还是第一次。陈红觉得这个事情有必要在第一时间让白雪松知道,因为王静的离婚对她来说太重要了,毕竟认识了二十多年的朋友,发生这么重大的变化,是一个天大的新闻,就像是平静中爆发了一颗炸弹。陈红并没有多想这件事情让白雪松知道以后会引起怎样的结果,但是必须要在最快的时间内告诉他。 白雪松刚跨进家门,陈红就把他拉在了饭桌前。白雪松说: “我先歇会,你们吃吧,今天还真挺累。” “吃不吃的不重要,你先坐下,我和你说一件重要的事。” 白雪松瞟了她一眼: “你能有什么重要的事?” “大事大事,你赶紧先坐下。” 白雪松冷静地坐在餐桌边,给自己倒了点水。两位老人和孩子正在吃着饭,没怎么搭理陈红的表现。但是当陈红说出来王静离婚了的消息时,两位老人加上白雪松都吃惊地放下了碗筷,抬头看着她。王静虽然不经常到这个家里来,但是他们都知道这是陈红最好的朋友,也是陈红最经常念叨的人名,所以这个消息的确让大家感到意外,也就不会在意陈红前面的大惊小怪了。 第一个提问的是陈红的妈妈。 “他们俩不是挺好的吗?怎么会离婚呢?” “他们俩是挺好的,但是杜强心里还装着一个别的人呢。” 陈红简单的讲完了王静离婚的原因,这一下在座的几个人全都停住了吃饭,静静的看着陈红,似乎都想再听下面的故事,但是也都知道故事应该结束了。 老头先发话了: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不知道好歹,那么好的一个媳妇,怎么就不好好相待着呢。” “是啊!”老太太也感慨道。 白雪松听了陈红讲的事,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见过王静的老公,他们四个人还结伴旅游过两次,那哥们在白雪松的眼里比自己要好得多,各方面都比自己强,所以白雪松对他一直是近而远之的。只要一提起杜强,就会引起陈红的奚落,陈红总是要拿他们俩作比较,弄的白雪松总是很自卑。现在听到了这样一个消息,倒让白雪松心中窃喜。 他想,在陈红心目中像圣人一样的杜强,现在一瞬间崩塌了。而且杜强的所作所为是一个丈夫最不该做的事,是最让老婆伤心的事。不管以前他再怎么好,就这一件事情就足以让他前功尽弃,毁了他的一世英名,以前的一切也许都是伪装的,都是假象,现在陈红总不会再拿自己和他比较了吧。虽然这么想,但是白雪松并没有敢表现出来,他知道如果现在说出一些自己心里的话,势必遭到陈红的反击,他知道王静在陈红心目中的地位,如果现在说杜强不好,明显地是在颠覆陈红这么多年来的观点,趁火打劫,给陈红搞的下不来台,对自己没有什么好处,所以他也迎合着两位老人的态度插话: “杜强也是,都结婚了,为什么还不放下前面的事情呢?那女的到底是谁呢?” 白雪松提出来的问题大家可能都在考虑,前面只停留在对杜强的谴责上,这一说倒提醒了大家。 “是啊,什么样的人能够让杜强现在还留恋,是不是一直就藕断丝连呢?”老头说。 白雪松傻笑。陈红的老妈也说: “是啊,这种事对王静来说确实太接受不了了,杜强那小伙子看着真挺好,实实在在的,怎么这样呢?” “比您女婿差多了吧?”陈红倒大大咧咧地调侃起来。 老头老太太都乐了。 老太太又问陈红: “那他们离婚这事已经定了?” “何止是定了,离婚证都领了,彻底拜拜了。” 两位老人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晚上睡觉前,白雪松和陈红又谈起了这个话题,这次白雪松说起了另一个问题。 “王静这么年轻,也没孩子,她这离婚以后有什么打算,没和你说吗?” “她还没想那么多呢,最近她比较郁闷,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你劝着点她,那人好像太内向,有话都憋在心里不说出来。” “你还挺关心她的。” “废话,那不是你的朋友吗?” 白雪松之所以问陈红这个问题,是有他的小心思的,只是这个心思不能够直接说出来,需要绕很大的弯,甚至把自己都会绕进去,他不知道如何捋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这事听起来也挺离奇的,两个人好好的,说分就分了,而且也说不清原因。” 白雪松的话提醒了陈红。 “你说我是不是应该问问杜强,到底是怎么回事?会不会他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现在问不太合适吧,他们刚离了婚,都在气头上。而且即便是你问明白了,确实其中有误会,婚已经离了,不是更让他们难过吗,难道还能再复婚?” “也是哈,那就等王静稳定一点再说吧。” 白雪松睡不着,从王静离婚的事情又想起了他和陈红,自从和陈红结婚以后,离婚几乎成了他们的家常便饭口头禅,虽然始终没有成为现实,但是有那句话说得对,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每天都把离婚当成话题,那么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轮到他们自己身上呢。 白雪松的脑子很明白,现在王静的突然离婚势必给陈红带来一些影响,陈红是那种头脑简单的女人,像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她的身边,不可能没有一点波澜,何况又是她最好的朋友,白雪松所担心的,也就是这些,但是他又不可能直接询问,只能这样拐着弯的把话题提出来。 以前他们吵闹,无非是逗着玩,而且那时王静的家庭幸福,对他们家来说起到了一个榜样和警示的作用。他知道陈红虽然和王静是好朋友,但是两个人一直较着劲,谁都不想被对方比下去,特别是婚姻家庭这样的大事,以前他们不离婚,也有一定的原因是陈红不想因为真的离了婚被王静看不起。而现在王静走在了前面,陈红就没有什么担心的了。甚至会仍然和王静对比,既然他们那么好的家庭都离了,何况自己呢?这样想着白雪松就有些担心,但是也没有什么根据,只能顺其发展。 白雪松对王静的关心是有他自己的目的的,他询问王静的动态,是拐弯抹角地想看看陈红的反应,担心她的离婚会影响到陈红的思想,对于一个没有什么思想的女人来说,外界的影响至关重要。他掌握了陈红的心态变化,就可以随时应对她的言行。 从他内心是不想自己的家庭有什么变故的,自己辛辛苦苦营造出来的一个完整的家,也是他的全部依靠,一个安全的港湾,虽然陈红脾气不好,但是他已经习惯了,这个家让他感到满足,也让他别无选择,付出再多也是值得的。 他看到陈红似乎只是对这件事感到好奇,并没有波及到她自己的情绪,这让他有点放了心。也许是自己想的太多了,杞人忧天。陈红只是没心没肺地把这件事当成了一个故事讲给大家庭,并没有联想到他们自家。而且从陈红在饭桌上的表现看,好像她还挺庆幸自己没有遇上杜强那样的渣男,充分肯定了白雪松的表现。这让白雪松倍感欣慰。 第九章 姐妹对饮 第十章 网络寻情 第十一章 交友聚会 第十二章 危机四伏 第十三章 左思右想 第十四章 揭秘往事 第十五章 相亲遭遇 第十六章 同床异梦 虽然白雪松和陈红办了离婚手续,但是两个人依然同室住着,白天基本上见不到,晚上和夫妻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唯一的区别是把双人被换成了单人被。既然在一起,总还是要交流的,他们的谈话和以前没什么两样,仍然以陈红周围的故事为主,间或白雪松也讲讲他开车的路上遇到的各种人和事。 王静的故事仍然是他们最经常聊到的话题,每次说起来陈红都十分兴奋,就像在讲一部正在上演的电视剧一样。陈红的表达能力极强,能够把原本平常的经历讲解的细腻入微,情节起伏跌宕,引人入胜。每当这时候白雪松都是一个好听众,全神贯注,不能随意打断她的创作思路,更不能提问。但是当她把一段故事讲完以后,白雪松又必须解答或者和她共同探讨故事的内容、意义、未来发展的趋势、有可能的结果等等。白雪松一个开出租的司机,真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虽然他也算是能说会道的主,但是太深奥的东西就不行了,所以每次只能随声附和着陈红。白雪松开了一天的车,听听关于王静的那些故事也是一种放松,只是他没想到王静竟然成了毁坏他们婚姻的罪魁祸首。 陈红自由了以后,很快就和她那几个闺蜜混迹在一起了,以前她们也是厮混的一群人,只是现在她更加嚣张了。以前她如果太频繁地和女友们出去玩或者接触的太近乎,白雪松会从侧面干预。虽然她根本不听,但是至少还会给白雪松点面子,适可而止,而现在不同了,她已经不把白雪松当回事了。 陈红回到家仍然会对白雪松说起和几个闺蜜在外面玩的经历,对白雪松没有什么回避,似乎他们俩也成了闺蜜,并且比闺蜜更亲密,是床蜜。那些经历主要是她们都认识了什么样的男人,发生了什么错综复杂的事。每当这时候白雪松都会问她两个字:你呢?陈红便毫不犹豫地开始讲她的经历,就和讲别人的没什么区别。 当然有些关键的环节她是不会泄露的,比如和那些认识的男人上床了没有。如果她连这些都和白雪松说,也太缺心眼了。但是从她的叙述中白雪松可以察觉到蛛丝马迹,她已经不是从前的她了。她不愧是一名语文老师,在讲故事中特别在意重点和简略,她会把模棱两可的交往或者比较可笑的遭遇说的很详细,而和她有可能郑重其事地交往的人一带而过。白雪松很明白这些一带而过的人才是故事的重点,只是他懒得问太多,以免让自己陷入无端的烦恼之中。 现在已经离婚了,白雪松也不再害怕提起这些事了。尽管他的本意还是会为陈红担心,担心她不仅有故事,还会出现事故,有时候他也忍不住会提醒陈红一下,但是每一次都遭到她的谴责。 “外面坏人太多,你和人交往要小心点。” “谁是坏人?我怎么没见到?” “坏人脑门上也不写着字。” “我看是你嫉妒了吧?你如果想找也可以找啊,有的是美女。” “你怎么还这么不讲道理?” “什么叫还?就跟我以前多不讲理似得。” “你觉得你以前特别讲理是吗?” “没有,压根就不想讲理,和你这样的人没理可讲。” “我提醒你是为了你好。” “那就谢谢你了,你现在没有权力管我,我愿意找谁就找谁。人家都是坏人,就你是好人?” 一般她这样说话的时候白雪松就不再搭理她了,因为越和她争辩,结果会越助长她的声势,有句俗话叫矬老婆高声,虽然陈红个子并不矬,但是吵起架来声音却很大,这是她常年站在讲台上讲课练出来一身本领。他们每次吵架陈红一定要在最后取得胜利,所以白雪松总是满足她的这种需要,以他最后无声无息结束,何况是现在这样的局面呢。 在陈红的心里,恋爱还是像二十多年前的那种状态呢,两个人看看电影,拉拉手就已经是大逆不道了,逛公园是最好的交际方式。但是在她和王静参加了几次聚会以后,才发现自己实在是太落伍了。 因为大家白天都要上班,所以能够交流的时间一般都是在晚上或者周末,而且基本上还停留在网上的聊天,有时候白雪松也会在场,于是便多了很多不便。虽然他们离婚了,白雪松也知道陈红大致的动向,有时候甚至陈红还会主动和白雪松说自己近来又参加了哪个聚会,遇到了什么样的人。每当这时候,白雪松总是冷嘲热讽,假惺惺地给她指点,大多数时候是反反复复地规劝现在的社会复杂,外面坏人太多,像陈红这样一直在学校里工作的女人没有和外面接触过,不了解外面的世界有多么恐怖,所以一定要小心。 “你是不是觉得我傻。” “不用觉得,你就是傻。” “那我也要找一个比你好的,我怎么就没发现那些男人像你说的那么坏?我看是你心里不平衡吧。你也可以找啊,我不会干涉你的。” “我可没有那个闲心。祝你早日找到中意的人吧。” “必须的。” 每一次谈论起这个话题,结局都差不多。白雪松之所以没有过分地限制阻止陈红,是因为他并没有把他们的离婚太当回事。两个人仍然住在一起,形式上和没有离婚一点区别都没有。而且白雪松也没有想过陈红真的会在外面有什么情况,他很清楚外面的那些男人的想法,向陈红这样的女人没有几个男人会接受。 王静知道陈红想要离婚的消息以后,她开始还是赞同的,但是自己安静下来想了想,却突然后悔了。她当时叫着陈红一起出来玩,完全是为了自己解除一下自己郁闷的心情,没有想太多,更不可能想到会把陈红带到离婚这条路上来,她觉得陈红的离婚和自己有很大的责任,虽然和陈红讨论过,陈红也完全否定了她的说法,但是或多或少她知道这里边和她有关系。陈红本来就是那种喜欢热闹的人,过去十几年在家里封闭着,自从跟她出来玩,突然就大开了眼界,放松了心态,虽然以前她也和自己说过,有过想要离婚的念头,但是那无非是两口子争吵以后的一种种情绪,而现在变成了事实。她觉得自己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事已至此,她本想和陈红解释,甚至想和白雪松解释,但是这些都无济于事了,甚至可能还会给自己带来麻烦,最后她决定了,不再带陈红出去,也渐渐地远离陈红。而且她意识到,陈红离婚后是想再找一个的,这从每次她们一起出去参加聚会陈红的表现能够看得出来,陈红是很认真地观察周围的男人的,这和王静的想法也不一样。 陈红依然在周末的时候让王静带着她出去玩,几次王静都拒绝了,她的借口也很牵强,无非是自己父母身体不太好,需要她去照顾一下。陈红没有多想,几次三番以后,她可能也意识到了王静是有意的不陪着她,她决定找王静来谈一谈,她知道王静的想法。 “你为什么不带我出去玩了?”陈红直截了当地问。 既然陈红这样问了,王静也没有必要再隐瞒,她说: “我觉得你离婚是不是和我有关系?我总让你陪着我出去和那些人一块玩,把你带坏了。” 陈红想到果不其然,自己判断没有错,不过她不能把话说的太直白。 “别臭美了,你以为你是谁呀?我是那么容易就被带坏的吗?就好像你比我坏多少似得。” “别逗了,我知道肯定有关系,所以不能再让你这样下去了。” “怎么说呢,不能说一点关系没有,但是关系太小,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了。其实我早就想和白雪松离婚了,我们俩的事你是亲眼所见的,从认识到现在,我是那种争强好胜的女人,以前他做生意开出租还算是风光,我在其他姐妹面前也能够显摆显摆,但是现在你看他那个样子,不求上进,整天吊儿郎当,我不想过那种平平淡淡的日子。他现在能给我的也只能是平平淡的,我还年轻,还漂亮,可能我这么想、这么做不对,但是,追求美好是没有错的吧?我们的日子太平淡了,平淡到就像一潭死水,我真的不想这样过了。 至于你说的带我出去玩,开始我只是想陪陪你,再一个也想出去开开眼界,其实那些男人也好不了哪去,但是毕竟那是一个丰富多彩的世界,和我以前的生活截然不同,也是我向往的那种生活。我离婚以后其实并不一定非要找一个人结婚,只是想找一种浪漫温馨的生活,这一点白雪松给不了我,你应该理解我,你千万不要有什么自责,这事跟你没关系。” “不管怎么样?我以后都不带你了,我自己玩,或者我也不想出去玩了,这一段时间疯的有点过分。” “随你吧,没关系,我反正现在也一个人了,自由自在了,而且我也不太喜欢那种聚会,太乱了,我想寻找我的出路。你记住我说的话,这辈子咱俩永远是朋友,比老公还要亲的朋友,老公可以没有,但是咱俩必须永久。你还记得咱俩说过的话吗?这辈子也许再不会有另外一个人能够比咱俩在一起的时间更长了,这下应验了。” 第十七章 无奈经历 第十八章 逐出家门 第十九章 最后对话 第二十章 初识新人 陈红在经历了前一段乱七八糟的遭遇以后,心态平和了一些。就像歌里唱的那样,外面的世界不仅有精彩,也会有无奈。白雪松经常在她面前唱这首歌,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无奈的事情都让自己赶上了。 她和王静交流了一下这种感受,主要是许毅被抓的事,但是她没有说一起出差的经过。倒是王静比她想得明白。 “不是你倒霉,而是外面无奈的事情本来就比精彩的多,是比例问题。你既然走了出来,就得做好准备,精神准备和各种准备。你可以创造精彩,而不是寻找精彩。” “你这丫头的话说的还挺精彩的,看来在外面没白混。” “可不是吗,咱也是语文教师啊,外面确实挺长见识的。” “那我就继续精彩着了。” “同彩,同彩。有好消息及时通报啊。” 陈红和王静家离得不远,但是她们很少去彼此的家里。陈红的家里不用说了,老人孩子都有,地方又不是太大。而王静也是一样,她之所以能够这样自由的生活,其实主要还是要感谢她的父母,和杜强离婚以后,她一直住在父母家。她们两个人家里都不是很方便,有些私密的话不能在家里说。特别是她们俩相继离婚以后,她们就没有再去过对方家里。 所以她们见面一般都去附近找一个能够坐下来喝点什么又不用花太多钱、环境还比较好、比较清静的地方。这样的地方不太好找,很难做到完全符合要求。以前她们都是去麦当劳或者肯德基,偶尔也找一个茶馆,但是快餐店明显地太乱,而茶馆里又消费太高,直到陈红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好去处。 距离她们两人家不远新开了一个小茶馆,是陈红某一天从那里路过看到的。 她们住在四环附近一片清净的小区,这里的住户大都是二十年前从市中心迁移过来的,因此以中老年人为主,像陈红他们这个年龄的人不算太多,导致周边的生活状态缓慢、平静。由于特殊的居民人员结构,这里几乎没有什么娱乐设施,像健身房、美容院、歌厅、茶馆等等,甚至连一个较大的超市都不存在。倒是小区里的绿化环境搞得很好,因为那里整天都有老年人在休憩,平时陈红的父母买点菜都要走出去很远,有时候是陈红下班带回来一些东西。 所以当陈红发现那家叫做晓阅茶吧的店铺出现的时候,感到很吃惊,也很高兴。只是陈红没有敢直接进去,像茶馆、酒吧、歌厅一类的场所她几乎很少去的,她总觉得那里太乱,不适合自己这样的人光顾,眼前这个叫茶吧的地方她也不明白是做什么的。所以在进入茶吧之前,她特意在外面来回走了几圈,观察了一会,看着那里的环境和进出的人们,感觉还是比较安全的。那时候是上午十点左右,大白天的应该是没事的。 茶吧白底黑字的门头也很适合她对色彩的审美,显得干净、简单、分明。她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里,马上给王静打了电话。 “亲爱的,我发现了一个好地方,特适合咱俩约会。” “你又犯什么病,谁和你约会呀?是不是离婚了太寂寞了。” “不是,真的,咱家附近开了一个茶馆。” “是吗,在哪,那不错呀。” “我现在就在他家门口呢。” “赶紧拍照看看。” 陈红用手机把茶馆门脸照了下来传给王静。 “不错呀姐们,哪天咱俩去坐坐。你现在先去考察一下。” “还是等你来了咱俩一起去吧,那种地方我可不敢去。” “真笨,大白天的怎么了?我告诉你啊,一般这种地方的老板可都是有些品味的帅哥,你别错过机会哦,要是我和你去可就没你机会了。” “哈,好吧好吧,你等我消息啊,我先看看去。” 那时可能刚开门,其实也算不上开门,因为茶吧的门外写的营业时间是二十四小时。只是刚刚是早晨,茶馆里一个人都没有。 陈红探头探脑地走进茶馆,看到了肖少辉,穿着一件立领的白衬衣,精明干练,双眼深邃,并不张扬,微微的胡须,发型也梳理的整齐规矩,浑身透着一股文化人的气息,又不失老成持重。陈红的眼睛一亮,马上就不再胆怯了。 “欢迎光临。”老板声音洪亮地和她打招呼。他手上拿着一把塑料的喷壶,正在给花浇水。 “现在营业吗?”陈红小声地问。 老板也停住了手上的活,盯着陈红看了几秒钟,然后赶紧放下喷壶。 “营业,您随便坐。”他一张嘴陈红就听出来是北京人。 陈红没敢往最里面走,只是站在了门口附近,向里面观察着。 茶吧不大,但是收拾的十分得体,典型的典雅风格,乍看起来起来与其他茶馆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毕竟玩这行的或多或少都有类似的气质,所以呈现的设计也会大同小异,无非是古式的家具,书画花草等等。但是这里所有的家具桌椅都是真正的红木的,这一点陈红略知一二,而且看上去都是几年前的老品,质量上乘,绝不是假货。最吸引她的有两样东西,一是茶馆里低微的蛐蛐叫声,不知道从哪里发出来的;还有墙上的一幅字,笔画怪异,看了半天她才分辨出是:独想。 “您请里面坐吧。”老板跟在她身后提示到。 “我只是来看看,这里新开的吧。” “是,刚开了一个多月。” “那挺好的,这里正缺少这样一家。” “是啊,您可以品尝一下我们的茶,我们在云南包的茶山,都是自己种植加工的。”老板递上来一张名片,像紫檀一样颜色的设计,风格也很独特。他指着墙上的几张照片,是大山里茶农正在工作的景象。 陈红坐在靠近门口的一张桌子前。肖少辉问: “您想喝点什么茶?” “我也不太懂,平时都是瞎喝,这里的茶很贵吧?” “不贵,这附近都是老人,都是邻居,没有那么高的消费水平,我们就是接地气,给大家行个方便。您如果想品尝今天可以免费,反正上午也没人,我们对新顾客都是免费品尝的。” “那多不合适呀,我只是路过,以后会常来的。” 肖少辉没等陈红说完,已经打开了她桌子上的电水壶,准备沏茶。 陈红这才发现店里一个顾客都没有。 “这里总是这么冷清吗?” “不是,到下午晚上人就多了,一大早一般都没人。谁大清早的有功夫喝茶呀?” “也是啊,那还好。” 肖少辉觉得自己刚说的话不太合适,赶紧往回找。 “像您这么清闲的人现在不多了。您是老师吧?” “你怎么知道?”陈红瞪大了眼睛。 “看着就像,说话也像,有文化的人。现在正好是假期,也只有老师才有空。” “什么文化人呀,就是个孩子王。” “阳光下最伟大的职业。” “过奖了。”陈红想起他们学校的教学楼上也有这句话,觉得很自豪,也对眼前这哥们有了好感。 肖少辉熟练地给陈红沏茶倒茶。一股清香瞬间飘逸出来。 “这是什么茶,这么香?” “这个叫白月亮,是一种白茶,老树的。天气比较干燥,喝点白茶去火的,现在流行喝这个。” “哦,真香。” 陈红一边品茶,一边看着周围,这才发现这家店实际上是一个书吧,有一排靠墙的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从书的内容上可以清晰地展示出店主人的品味或者主题,在现在这样忙碌的都市里,已经很难找到如此的环境了,那些书基本上都是和哲学、心理学、文化相关的,这让陈红更加感兴趣。肖老板可能看出了她的认可,主动介绍了起来。 “我好看书,也喜欢存书。家里的书太多了,就拿到这里,一方面充一下高雅,一方面以书会友。” “挺好的。现在看书的人太少了,看您也是个文化人吧。” “我可不是,不过也喜欢看书。” “真不错,这里就您一个人?” “还有几个孩子照看,一般都是下午来。晚上太晚了,让他们休息一下。” “那也挺辛苦的。” “没办法,不能和你们比,老师多好,稳定,每年还有假期。” “也没什么意思,挺累的。” “我小时候的梦想也是当老师,现在还后悔呢。” “没什么后悔的,老师太辛苦了,一辈子也没什么出息。” “生在福中不知福,像我们这样自己奔命才累呢。” 他们聊得很愉快,似乎认识了很久一样。 “您也是北京人吧?”陈红问他。 “是,胡同里长大的。您也是邻居。” “对,不远。”陈红突然想起墙上的那两个字,指着那里好奇地问: “独想什么呢?”她已经放松了很多,因为肖老板让她很轻松,以前的顾虑全没了。 肖老板笑了笑,回答: “一个朋友写的,我看着不错就挂这里了。” “一个人胡思乱想?”陈红故意和他开玩笑。 “就是这意思吧。” 陈红是有意提出这个问题的,她突然有了一种想要多了解一下对方的想法。 第二十一章 情投意合 第二十二章 偶遇情敌 第二十三章 青春往事 第二十四章 智胜情敌 第二十五章 离婚风波 第二十六章 彼分此合 第二十七章 借口离家 第二十八章 离家之后 第二十九章 无聊相亲 第三十章 公开事实 第三十一章 突如其来 第三十二章 往事在心 直到下午,肖少辉才清醒了过来,看了看周围洁白的墙,他意识到了自己是在医院。但是身上没有任何难受的感觉,哪都不疼不痒,这让他感觉有点蹊跷,怎么就跑到这里来了呢?前面发生的事情一点记忆都没有,最后的回忆是在店里。他转头看着周围,虽然是医院,但是只是一间诊疗室,并不是病房的样子。 守在旁边的小店员看到肖少辉醒了,急忙叫来医生。肖少辉问医生自己怎么了。医生说还得等检查结果。肖少辉看到自己身上没有任何接受治疗的迹象,比如插着点滴管一类的,没太明白医生对自己进行了什么检查。医生似乎知道了他的疑惑,告诉他等你家里人把住院费押金交了再进行检查吧。说完用听诊器在他胸部听了听,又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然后转身离开。 肖少辉更加糊涂,不知道医生说的家里人是谁,谁又会给自己送住院押金来。小店员告诉他陈红来过,回去取钱了。 肖少辉这才明白了一些,问小店员陈红是怎么知道的。小店员就把前面的事情告诉了肖少辉。 “她什么时候来的,走多久了?” 两个小店员告诉他陈红上午就来了,已经走了两三个小时了。 肖少辉躺在病床上有些迷茫,这时陈红的电话打过来了。 “你醒过来了?怎么回事?得什么病了?需要住院吗?” “我也不知道,还没确诊呢。你不用取钱了,我这里有。” 陈红继续问他: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没什么事了。” “我过去看看你吧。” “不用了,这里环境也不好。等出院了再说吧。” “好吧。有什么情况随时告诉我,别让我担心。” “好的,放心吧,没事。” 肖少辉放下电话,告诉小店员自己的手包里有银行卡,让两个小孩去取了钱交给医院,然后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自己的病情。他突然想起了林佳。 可能是离婚来得太突然,林佳一直不能适应。也是因为他们的离婚并不像别的夫妻那样,发生了什么伤感情的纠纷,经过了很长时间的预演,争吵,讨论,来来回回一直没有结果。他们离得痛快淋漓,没有丝毫拖沓。至于动了刀、伤了人是不是就比感情矛盾更严重,他们没想过,至少林佳没想过,如果一定要拿出个答案,林佳认为动刀完全是一时冲动,和他们的感情一点关系都没有。 正因为如此,离婚后最初一段时间,林佳还没有从原来的状态下走出来,她和肖少辉还经常有联系,甚至偶尔还住在一起,但是两个人从来不会谈复合的事情,也很少吵架了,用林佳的话说就是小别胜新婚吧。林佳和肖少辉说过,你就是我的一个备胎,但是我不会轻易选择复合,因为这样女儿那里不好交代,她那么小,不明白这里边的事情,今天在一起明天不在一起的,对她影响不好,所以就这样最好,各过各的。而且他们还约定了一件事,两个人在女儿面前都不许说对方的坏话,无论是谁,一旦从女儿那里听到对方说了自己的坏话,另一方完全有权力有资格提出各种惩罚措施,这一点对他们两人和女儿来说都是十分好的处理方式。 当然他们还是把离婚的事告诉了女儿可欣,这种事也瞒不了多久。那时候可欣上初三,马上要中考了,他们俩格外在意,不能让他们的离婚影响到孩子的学习。女儿似懂非懂,但是仍然很好奇地会问他们,为什么爸爸妈妈都好,可是你们怎么会离婚呢? 这个问题早就在他们两人的预料之中了,之前他们就统一了答案:并不是爸爸妈妈好就要在一起生活,两个好人在一起生活也未必就是好事,这个问题只有等女儿自己长大了才会明白。凡是在女儿面前解释不通的问题,他们一律这样回答,这就让女儿既不至于纠缠于这个问题,也不会因为他们回答不出来而尴尬,同时也为以后女儿自己成长和理解问题排除了障碍,避免了给女的心理造成影响。他们都认为这样做十分高明,而现实的效果也的确不错。 林佳和肖少辉决定离婚的时候,他们唯一争论的就是女儿的归属问题,林佳肯定是坚决要孩子的,这一点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她曾想哪怕是真的因为用刀砍了肖少辉被抓起来,孩子也必须给自己。在林佳的强烈要求下,肖少辉也没太多的强求。其实女儿和肖少辉的感情似乎更深一些,这符合常规,而且林佳的脾气也经常会和女儿产生一些分歧,女儿正是青春期的年纪,很多事情比较叛逆,而林佳就像一个中年的青春期女人一样,和女儿争吵起来就像是姐妹,根本没有一点当妈妈的样子,所以可欣反倒和爸爸相处的很好。因为肖少辉平和的脾气总能够赢得女儿的信赖,肖少辉想到林佳对女儿的那种呵护是来自女人的天性,而且毕竟是个女孩,跟着自己也不是很方便,所以便同意了把女儿给林佳。 林佳和肖少辉离婚以后,两个人都有同样的感觉,就是这婚离的很别扭。以前的十多年里,他们吵吵闹闹的过来,几乎没有一天消停的时候,虽然每次吵架也都把离婚的话题放在嘴边,但是其实心里都明白,他们谁也离不开谁。 当时林佳用刀砍了肖少辉,其实肖少辉也是一时的糊涂,以为林佳真的还会对他构成什么威胁。但是每当他看到林佳瘦小的身躯时自己都觉得可笑,凭什么就让这么一个小女人给砍了。等到真的离婚以后,他才发现这件事情和自己被砍这个导火索并没有因果关系,自己挨的这一刀反倒成了他后悔的地方。想起来他们就和绝大多数家庭的夫妻一样,都是这么吵吵闹闹的过来的,虽然这一刀看上去起了决定的作用,但是真的他们没有到该离婚的地步。所以两个人自始至终仍然是那么和睦,甚至都有一种感觉,那段时间是他们俩这一辈子最亲密的时候,最舍不得对方的时候。 相比之下,林佳更加后悔,她并不是说后悔离婚,也并不是说因为砍了肖少辉一刀而导致离婚,她只是觉得和肖少辉的日子还没有过到头,两个人还没有到该离婚的地步。她之所以努力的把女儿抢到手,其实内心的想法是有女儿在身边,肖少辉就永远离不开她的视线,离不开她的生活。 就像每一个离婚的男女,在离婚的时候可能都会想一个问题,离婚以后是不是还会再找别人。但是林佳在那一刻没有想这个问题,从离婚开始她就给自己定下了一条,一定要把女儿养大,供女儿上大学,以后的事情她就没再多想。 为了坚定自己想要把女儿抚养大的决心,林佳想出了一个主意,让可欣彻底成为自己所属,断绝了肖少辉的一切想法。 林佳提出的各方面要求对于肖少辉来说都不算什么问题,唯一让他烦的是,林佳总会没事生出一些事端,把他搞得措手不及。 林佳给肖少辉打电话,让他带着身份证一起去一趟派出所。林佳每次找肖少辉都是这样,只说结果,不提原因。这让肖少辉十分懊恼。 “你又要干什么?” “有正经事。” “咱俩都离婚了,还有什么事?” “正因为离婚了,有些事才要办清楚。” “你告诉我要干什么,否则我不去。” “嘿,还给你脸啦?到了派出所我就告诉你什么事。” 肖少辉没办法,只能按照林佳说的去做。到了派出所门口,林佳和可欣从车上下来,可欣亲热地跑过去抱住肖少辉。林佳在一边斜着眼看着他们俩。 “行了,赶紧办正事。”林佳没好气地说。 “你到底要干吗?” “我想把可欣的名字改了,不对,是姓改了。” “改成什么?松下?” “你有点正经的没有?我要改成姓王,姓我的姓。” 肖少辉点上一支烟,看着林佳。 “你是不是不整出点事来就不踏实呀,没事闲的改名干嘛?” “我不想让别人知道可欣是个单亲的孩子,万一以后我再和谁结了婚,别人一听孩子的姓就知道不是亲爹,让她改成我的姓,别人问起来就说孩子随我姓。” “你想的倒挺长远,你可以找一个也姓肖的男的呀。” “你放屁,你这破姓上哪找去,百家姓里都没有。另类。” 肖少辉被林佳气乐了。 “那可欣同意吗?我得问问她。” 肖少辉拉过女儿,问她。 “你妈要给你改姓,你愿意吗?” “改就该呗。” “姓肖多好,肖可欣,小可心。” “反正姓什么都是你们俩的女儿。” “你倒想得开。” “本来就是。你们俩在不在一起,我都是你们的闺女。” 肖少辉听到女儿这样说话,突然心里很难过。 他随着林佳往派出所里走,对林佳说: “你看闺女都比你个高了。” “我老了,抽抽了。怎么了,嫌我矮了?” “关键是闺女比你懂事多了。” 林佳停下脚步,瞪着肖少辉。 “办不办了,赶紧的,我还有事呢。”肖少辉催她。 “她懂事也是随我,和你没关系。”林佳嘟囔着。 第三十三章 恩怨未了 第三十四章 病房相会 第三十五章 无端骚扰 第三十六章 纠缠不清 肖少辉离婚后唯一的变化,就是把以前喜欢的寸头留长了,目的是为了遮挡一下头上的疤痕。幸亏林佳那一刀划得紧挨着发际线,头发长了马上就可以遮住了,只要不特意把头发撩起来,还真不容易看到那个伤疤。只是影响了那个漂亮的美人髻。 每当看到那个伤疤,林佳更多的不是心疼或者憎恨肖少辉,而是惋惜,当初让她沉迷的那个美人髻就这样被她轻易的破坏了,也破坏了他们的家庭。 但是她仍然逗肖少辉说:“我发现你留长发比板寸好看,显得有文化。” “不是我有文化,是你那一刀让我涨学问了。” 那个伤疤在林佳的眼里是一个障碍,她那种唯美的情绪受此影响,于是林佳开始想办法改变这件事。她拍了几张伤疤位置的照片,带着去了很多美容店,包括美容医院,去打听如何能够把那个疤修复好。得到的答案大都是一样,治疗这样的伤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事,很容易就能够平复。于是她很高兴地告诉肖少辉。肖少辉并不是很在意这件事,虽然头上的伤疤的确不好看,一方面能够用留长的头遮掩一下,再一个伤疤并不是很明显,自己又这么大岁数了,无所谓。只是偶尔有人问起来,还得编造一些故事来解释。不得已被林佳拉着一起去了两家美容院,回来以后他都拒绝治疗。 林佳在最初离婚的一段时间里,一直有一种感觉,被肖少辉骗了的感觉,她总觉得他们的离婚是肖少辉蓄谋已久的,似乎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是肖少辉在暗处设计安排好了的,就等着自己上钩呢。而且应该算是一场苦肉计,最终肖少辉受了点皮肉之苦换来了两个人的分开,这让林佳有口难辩,在她的心目中,肖少辉比自己聪明得多,无论是知识层次、工作能力还有为人处世,肖少辉都能够表现运作的驾轻就熟。 这种感觉在他们有了女儿以后几乎就一直存在着,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因为她觉得自从他们有了女儿以后,肖少辉变得越来越潇洒了,原本高高大大长的就很帅,当初在工厂里就是很多女孩喜欢的对象,现在将近中年,那份成熟的表现更增添了他的魅力,林佳能够意识得到,他们婚姻外面有很多双温柔的眼睛在盯着自己的老公。 相反,林佳越来越觉得自己一天天变老,这可能是和她当初厂花的身份有关系,毕竟当初自己风光过,在哪个上千人的企业里,自己就像是时髦的风向标,厂里的女人们追随着她,男人们盯着她。而如今风光渐尽,免不了有一些失落的感觉,特别是生过孩子以后,自己的体型皮肤都有些变化,虽然在外人眼里她仍然是优秀的女人,但是她总觉和以前比较,越看越觉得不如从前。 这就越发让她感觉到和肖少辉之间的距离在加大,不免产生嫉妒的心理。而她既不是宽宏大量的女人,也不是能够容忍那些有无征兆的来自外界的威胁的人,很多年来,她对肖少辉的监督始终是无时无处不在的。 但是既没有得到什么确切的证据,肖少辉也没有反映出对她任何的嫌弃,这反而让她觉得有一种更大的失落。就像是一个精明的侦探,以为发现了嫌疑人,结果却落了空。 不管怎样,她坚持自己的态度和原则,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对于肖少辉身边的女人,或者是一点点蛛丝马迹的出现,她都会极其敏感的给予控制。 这样时间长了,肖少辉免不了会有一些厌烦。 肖少辉也曾经苦口婆心地劝过林佳: “你去外面看看,在和你同龄的女人中你仍然算是漂亮的,你有什么不自信的地方呢?” 林佳自有她的歪理。 “不是我不自信,也不是我比其他的女人差,但是你们男人并不是因为自己的老婆好就能够踏踏实实地守住家的,你们是喜新厌旧的,哪怕是新的不如旧的,只要是旧的,你们就不喜欢。” 这样的论断让肖少辉无可奈何,为了这事,他们没少吵架。 有时候为了避免林佳给自己带来太多的纠缠,肖少辉也曾经虚情假意的劝林佳。 “你长得这么漂亮,原来在咱们厂子里也有不少男人追你,你怎么就不想想,活络活络心思,多找点异性朋友呢?” 肖少辉这么说是有着充分的把握的,林佳在结婚之前的确是他们那个厂子里数一数二的美女,身边的男人很多,但是肖少辉知道林佳的眼光高,所以他不怕竞争,能够配得上林佳的也只有他最合适了,他们走到一起也是正常的。 林佳没有太多的朋友,或者说是女朋友,这可能是林佳的性格决定的,她太傲气,一般的女人是不敢跟她太近地接触的,会把自己比下去;条件太差的女人,林佳又不愿意和人家走在一起,她觉得那样会跌份;条件和自己相当的女人都是林佳的仇人,她不允许有别人和自己争个上上下下。 至于异性的朋友,从他们结婚以后林佳就把原来多少有些联系的男人全部删除了,虽然她漂亮时尚,但是那只是外表,她的内心是传统的,她绝对不允许自己做对不起婚姻的事情,何况肖少辉的优秀已经足够了,她知道自己找不到更好的,所以全身心地投入在家庭中,心无旁骛。 也正因为如此,肖少辉才敢提出这样的建议。 林佳听了肖少辉的建议,傻乎乎的想了想,恍然大悟。 “你说得也对啊,我没事和你天天较劲干什么?我找一个不是就省得总纠缠你了,我也换个新鲜的。” “对啊,我就是这意思,别把你的青春都浪费在我一个人身上。” 林佳还真的想了想。 “可是我也没有合适的人啊,以前认识的那些都不联系了。” “你可以试着开发一下。” 林佳想了想:“我开发个屁呀,我现在除去家里边的事就是孩子的事,要不就是工作的事,连个和异性接触的机会都没有,我开发谁去?” “机会都是靠自己创造的。” 林佳继续想,然后告诉肖少辉:“虽然我心里恨你,但是说实话,能够让我再选择的人,或者说是能够比你更好的人,还真没有。你凑合着忍受我的骚扰吧。” 肖少辉听了这话失望了,实际上也是他预料之中的结果,他只能忍受一切了。 不论是结婚后的十多年里,还是他们离婚后短暂的时间内,类似这样的讨论次数不少,内容也很相似,但是都不会有什么结果,这是由林佳决定的,她不是那样的女人,何况离婚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都不是内心想发生的事情。 肖少辉在和林佳结婚的时候,两个人曾经约定过一件事,确切的说是肖少辉给林佳提出的一个要求,就是不要轻易地说离婚。 这是他们经历了七八年的恋爱以后肖少辉总结出来的经验,林佳的性格大大咧咧,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什么事也都敢做,肖少辉给她提出这样一个要求,就是让她杜绝把最后的事情做绝。 在结婚以后,女人总是会把离婚两个字挂在嘴边的,不论是大事小事,都会引起她们这样的想法,就像那句话说的:再好的夫妻之间也会有几百次想要离婚的念头,无论男女,也会有想要把对方杀死的心思。再去买枪杀人的路上,看到了对方想要吃的东西,便忘了买枪的事,把吃的东西买回来。过几天又会重新想起来再去买一把枪,而回来的结果仍然是带了一堆好吃的。 林佳嘴上是答应肖少辉提出的建议的,但是她的内心连想也没想,每次两个人吵架仍然会把离婚随时随地的说出来,只是她从来没有行动过。渐渐地肖少辉也不再提这种要求了,他知道林佳所说的无非是图一个一时的痛快,她不可能付诸行动。相反,没想到的是,最后却是他采取了这种决绝的行动。 肖少辉在提出离婚后,好像没有多少犹豫,以前他做事总是深思熟虑的,而这次仅仅因为一次无意中的冲突,就让他果断地做出了这么大的决定。后来他也曾经想过离婚的决定做的有些草率,他当时多少也有点吓唬林佳的意思,对于因为这一次的冲突而导致离婚,肖少辉的心里一直有些忐忑,一开始是怕林佳不答应,离婚后他又有些后悔,所以林佳对他的一些骚扰,或者说是藕断丝连,他并没有拒绝,他想虽然婚是离了,但是两个人的感情还在,如果这样相处下去也不是什么坏事,也可能慢慢的就会把那恐惧冲突印象忘掉,而重新和好。 好在林佳始终没有纠结于当初肖少辉提出的不许离婚的建议,因为林佳忘了一件事,她答应了肖少辉提出的要求,却没有把这个要求反过来限制在肖少辉的头上。 第三十七章 各自生活 第三十八章 如释重负 第三十九章 速战速决 第四十章 临行插曲 第四十一章 陪护准备 第四十二章 探访计划 第四十三章 无理要求 第四十四章 医院相逢 第四十五章 最后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