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程往事 第一章少年学艺 前程往事 第二章流云剑法 前程往事 第三章千面剑客 前程往事 第四章风雨之夜 前程往事 第五章萍水相逢 前程往事 第六章故人情重 前程往事 第七章飘零身世 前程往事 第八章再度相逢 前程往事 第九章不眠之夜 前程往事 第十章黑色山谷 前程往事 第十一章村庄奇缘 前程往事 第十二章月照红琴 前程往事 第十三章红琴往事 前程往事 第十三章姐妹失踪 前程往事 第十五章魔洞惊魂 前程往事 第十六章落霞仙子 前程往事 第十七章桃花山上 前程往事 第十八章离落鸳鸯 前程往事 第十九章飞仙观中 前程往事 第二十章冤家路窄 见那面目慈祥的道长现身在大殿前,身形高大,像一尊天神般立在那里。罗香雪猛然骇了一跳,心中愕然,禁不住后退两步。 她毕竟是初入江湖,本没有什么江湖阅历,方才门内发出的怪笑声,已令她震惊不已!只是在心中强作镇定,不想让对方看出自己的慌乱不安!如此成为了别人的笑料,岂不更是丟人? 那道长神情威严,但看上去并无恶意,居然不怒反笑,笑盈盈的看着罗香雪,就像是看着一个本就熟络的后生晚辈。 罗香雪见他显露出这般模样,禁不住惊得满头雾水,心中诧异更甚。只是眼前慈眉善目的道长,与方才门内那瘆人的怪笑声,实在是太过突兀,无论如何也联系不到一块去。 她心想:“这个人好生神秘,方才那声音恐怖怪异,难道真是自他口中发出来的?但看眼前这真人现身,却又是如此慈祥和蔼,只是那声音,怎么看也不像是出自他之口?真是让人匪夷所思?这道观当真是处处透着诡异!” 心下这样想着,横在胸前警戒作势的长剑也不再那般生硬,渐渐放松下来。 这时,那道长开口了:“年青人,贫道看你心性绝决,你来此究竟意欲何为,就请直说吧!” 罗香雪见他语气和缓,显得平易近人,心中顾虑已消了一半,收剑入鞘,朝他抱拳一礼,正色道:“方才晚辈求见心切,莽撞无礼,实在是罪过,还望老前辈莫要怪罪!”说罢,微微低眉颔首。 那道长白眉一皱,目带笑意,手中拂尘一扫,展颜说道:“年青人,你为何急欲求见观主?” 罗香雪秀目眨动,望着那道长,正色道:“晚辈久闻观主大名,专程前来拜会,听闻观主料事如神,晚辈欲卜算一卦,还请观主赐教!” 那道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目光如电,拂尘一扬,幽幽道:“年青人,你不惜硬闯本观,以身犯险,难道就只是为了卜卦?”他神色平静的看着眼前这一身白衣的罗香雪。 罗香雪微微一笑,沉吟道:“正是如此!晚辈诚心求卦,还望前辈代为引见观主!晚辈当不胜感激!” 这时,一直站在远处,诚惶诚恐的花不凡,眼见天色已暗,心中忍不住更加忐忑起来,暗暗后悔随她来走这一遭。自己上山来已经耽搁一天了,若是再逗留,娘亲一定会责怪的。而那一味药草也没能寻到,回去该如何向娘亲交待? 罗香雪回头望了一眼花不凡,心道:“天色已暗,看来今天是回不去了,若花哥不嫌弃,怕是只能去他家中借宿一晚了!可自己与他方才初相识,便去人家里借宿,却是太过冒昧,况且现在他已知道我是女儿身,这恐怕不太合适的。”想到这里,心中也隐隐懊恼起来,若非自己执意前来,又耽搁那许多时间,也不至会处于这般境地。 那道长也望一望天色,已是暮色四合,天空已不见那么分明,沉沉的暗了下来。 他便吩咐那两个童子:“你们去准备晚膳吧!”那二人朝老者躬身一礼,应声而去。 那老者刚欲开口说话,忽然,自远处山道口出现了两骑人马。蹄声得得,不一会功夫便到得近前,两人的身形渐渐清晰,却是一男一女。男的长得高大,威武挺拔,女的生得水灵,娇俏妩媚。 众人禁不住向他们来的方向望去。 罗香雪和花不凡看到二人,禁不住心中一惊:这两人不正是先前在树林中巧遇的钟汉杰和李小倩吗?方才在林中的一番交谈,听到他们也说起飞仙观。 并且毫不避讳的将自己与这飞仙观主的一段恩怨也和盘托出,现在,他们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真的是为了寻仇而来? 众人见这两人翻身下马,将马缰拴在树干上,竟站在当场,呆了半晌,又互望一眼,才缓缓朝这边走来。 他们各自手持一柄长剑,那钟汉杰身穿一件黑色长杉,头上戴着顶三角型斗笠,斗笠上垂下一圈黑纱遮住了半张脸,在沉沉夜色下,丝毫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 空气中瞬间充斥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萧煞之意! 那李小倩身穿白色风衣,长发及腰,头上扎着一朵粉红色百合,飘散出淡淡的芳香。 他们的衣衫在夜风里拂动,一种令人震颤的无形的杀气弥漫在夜色中。 罗香雪和花不凡看见他们出现在这里,心上骤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这种感觉具体是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他们脚步轻快,片刻间已来到跟前。忽然在场中顿住,抬头望了望大殿之上,又看了看众人,站在当场,默不作声。 罗香雪和花不凡面上虽诧异,但心里却是早有预料,他们终究还是来了! 要来的早晚会来,要发生的事也是终究会发生的! 在江湖中,本就有许多事是避不开的,就如同令人痛苦纠缠的恩怨和让人欲罢不能的感情! 此刻,黄昏已过,暮色愈发深沉静谧了! 飞仙观里里外外已掌起了灯火,山风吹得灯笼不停的摇摆,灯火明明灭灭,橘黄色的光晕映照在四周,显出朦朦胧胧的光影。 橘黄的灯光照在众人脸上,每个人的面色都变成了蜡黄色的,又仿佛夹杂着一丝丝阴森的惨白之色。每个人都紧皱着眉头,心中充满了疑惑。 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何在这个时刻出现在这个地方?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那道长目光幽幽,显出奇异的色彩,面色倏变,在暗淡的灯光下却也看不出是何种神色! 他捻着灰白胡须,目光如炬,微笑着说道:“请问来者何人?来此有何贵干?”他幽幽的看着方才近前的一男一女。面色虽平静,目光却闪烁。 那男的帽巾飘荡,伫立在场中,一动不动。他看着道长不答反问,幽幽道:“如果我没猜错,前辈可是飞仙观无尘使者?” 那道长闻言,心下一动:“这人居然知道我的身份?”他捻着胡须,微笑道:“不错,正是贫道。阁下真是好眼力!却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罗香雪和花不凡已听出那人的口音,正是先前在林中偶遇的那黑衣人钟汉杰。两人心中一动,却是猜不出他们入夜前来,究竟是何目的?当真如他先前在林中所说:只是为了寻仇?还是另有目的? 眼下出现的情景,他们只有默不作声,静观其变! 那黑衣人望着老者,缓缓道:“我叫钟汉杰。”他望向身旁的女子:“这是小妹李小倩。” 老者面色依旧平静,手上拂尘一扬,悠然道:“却不知二位入夜前来,所谓何事?” 钟汉杰忽然朝老者抱拳一礼,幽幽道:“我等前来,是为了求见观主,卜卦问道!”他身旁的李小倩随即也朝老者抱拳一礼。 老者闻言,忽然哈哈大笑,沉吟道:“实在不巧,今日观主并不在观上,令二位白走一遭了。”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二位还是请回吧!” 他这番话和方才对罗香雪所言的如出一辙。罗香雪望了一眼钟汉杰和李小倩,轻轻叹了口气。 正在这时,自大殿里走出一个童子,朝老者躬身一礼,颔首说道:“师尊,晚膳已备好,请师尊用膳!” 那老者挥一挥手,低声道:“为师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那童子遂转身离去。 钟汉杰眉头一皱,目光闪烁,忽然幽幽说道:“如果我没猜错,前辈便是飞仙观主!” 此话一出,罗香雪,花不凡和殿前那老者皆都当即一凛。罗香雪和花不凡一齐吃惊地望向老者,心中疑虑顿生:“那老者不是叫无尘使者吗?怎地钟汉杰说他就是飞仙观主?难道无尘使者和飞仙观主是同一个人?”钟汉杰所说的话,当真将两人骇得不轻,这骤生的变故令两人听得是一头雾水,不知是真是假? 那老者忽然哈哈一笑,幽幽说道:“阁下怎知贫道就是飞仙观主?” 钟汉杰抱拳一礼,缓缓道:“素闻飞仙观只有观主和两个童子,何来的无尘使者?所以,无尘使者便是飞仙观主!”他在原地踱步,幽幽道“我想不通的是,不知前辈为何要假借无尘使者之名掩饰观主身份,这却是为何?” 那老者面色微变,随即朗声大笑道:“看来阁下知道的却不少,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 钟汉杰缓缓道:“久闻飞仙观主神通广大,料事如神,九宫易理,五行八卦,无一不精,我等正欲请教!”他淡淡说道“江湖中人,很少有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那老者拂尘一扬,目露精光,沉声道:“阁下又是如何知道的?” 罗香雪和花不凡怔在那里,望了望那老者,又转头看了看钟汉杰和李小倩。愈发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心中疑虑更甚,只道这事十分蹊跷,其中定是有更深的隐情,并不为外人所知。 钟汉杰目中显现出奇异之色,悠悠道:“前辈可是承认我所言不虚?” 那老者定了定神,面上似笑非笑,缓缓道:“阁下还知道些什么?” 钟汉杰浓眉一轩,目光眨动,沉吟道:“此处非说话之地……”他帽上的黑巾在夜风中飘荡,在这沉沉的夜色中,更显得诡异至极,望之犹如鬼魅一般。 那老者心下一凛,望了望场中的罗香雪和花不凡,随即拂尘一扬,朗声道:“此刻天色已晚,诸位若是不嫌观中简陋,不如在此留宿一晚,明日再行卜卦吧?” 罗香雪和花不凡踌躇着互望一眼,见四野一片漆黑,天上虽有明月星光,但夜晚的山道行走不便,此时下山去已是非常艰难,也只好如此了。 罗香雪当即朝老者抱拳一礼,说道:“多谢观主收留!” 那边钟汉杰和李小倩却是不动声色。 那老者伸手作出一个“请”的姿势,微微一笑道:“诸位,请入内一叙!” 这时,这边罗香雪和花不凡,那边钟汉杰和李小倩,方才迈步拾级而上,朝大殿里走去。 那边钟汉杰李小倩朝这边罗香雪花不凡微微一笑,众人进得殿中,殿堂呈四方形,正中间立着一个仙风道骨的道家始祖老子的塑像,慈眉善目,庄重威严,在塑像的正前方置有一个焚香炉,炉中香火正盛,冒着燎燎青烟。一张八仙桌置于西面墙角。桌上已摆放着数碟斋饭和五副碗筷。那两个童子垂手挺胸,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目视前方,对眼前几人依然心怀戒备。 飞仙观主朗声一笑,随即招呼众人入席用膳。 众人四下观望,面上虽表现得平静祥和,内心却是忐忑不安。这庄严肃穆的道观令他们有些不自在,四处透露着神秘莫测的气息。 老者微笑道:“诸位请用餐!”说罢,在主位上正襟危坐。一旁的两个童子随即上前为每人盛满一碗斋饭,放在面前。 罗香雪和花不凡喏喏的在左面客位入座,钟汉杰和李小倩缓缓的在右面客位入座。 桌子正中央几碟素菜缭缭冒着热气,主宾不再客套,各自吃起来。 众人心里皆都禁不住打鼓:这道观里四处透着一丝说不出的神秘古怪,这老者明明就是飞仙观主,为何却又不以真面目示人?方才万般阻拦,竟又是为何?……一个个疑问像一根打满了结的麻绳欲待解开。 众人默不作声,自顾自的吃着,偶尔用眼角余光偷偷瞟一眼对方。那老者却是自始至终都面露笑容,和先前表现出的态度迥然不同。 稍许,众人皆已吃完,虽然彼此已知道了各自的身份,但在眼前这样的情势下,也不便说出来。虽然心下纳闷,彼此都在相互猜疑各自来此的目的,却是不动声色。 老者见众人默不作声,颇显拘谨,他随即站起身来,对众人缓缓说道:“诸位初来乍到,来者是客,本应以礼相待,”他向前缓缓踱着步子,继续说道“诸位是不是感到奇怪?先前这两位在观外求见,为何贫道闭门谢客?”他说着,望向罗香雪和花不凡,目光闪动,那奇异之色更浓。 罗香雪低眉,微微一笑,抱拳说道:“不错,在下方才甚感疑惑,还请观主赐教!” 花不凡坐在那里,眉头紧锁,显得异常紧张,仿佛生怕双方一言不合打起来,也难怪他一介村夫,如何见识过江湖人刀光剑影的阵势。他望一眼罗香雪,又警惕的望着那老者。时不时偷偷打量着钟汉杰和李小倩。 钟汉杰和李小倩皆都面色平静的望着那道长。他们表面上越是不动声色,便越不会令人怀疑他们来此的动机。 罗香雪忽然想起先前在树林里与他们的交谈,而他们竟不避嫌的在陌生人面前,说出与这飞仙观主的仇怨之事。当时两人皆表现出同仇敌忾,欲速杀之而后快,而现在,这两人正站在自己仇人的面前,却表现得如此这般镇定自若,丝毫没有显露出仇恨之意,这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难道,这两人只是故作镇定,等待一个时机:在那道长全无防备之下,突然间来个致命一击? 当然,在没有弄清楚事情缘由之前,任何一种状况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那道长面向观门,手中拂尘一扬,捋着胡须幽幽道:“不瞒阁下,本观自十年前开观以来,每年都有许多信徒慕名前来卜卦问道,这其中大多是诚心问道之人,却也有少数人来者不善,欲在这里行不轨之事。鉴于此,凡是来观上者,贫道先要阻拦一阵,问询再三,唯恐来者不善,禍出事端!”他微笑的看着众人。 罗香雪闻言,方才恍然,点了点头,正色说道:“原来如此,道长思虑周全,良苦用心,晚辈实在是佩服之至!”正说着,那钟汉杰竟发出一声冷笑,接着又是一阵叹息。 李小倩目光流转,凝视着钟汉杰,露出一丝淡然的表情,也不知是喜是悲? 道长听到他发出冷笑,心下一诧,面色微变,随即又恢复如常,微微一笑,道:“钟施主,为何发笑?”他略微警惕的朝他扫视一眼。 其实,自从钟汉杰和李小倩于入夜时分出现在观前,他当即就感到诧异,遂对二人生出警觉之心,并且二人刚一出现时,身上便带有一股隐隐的杀气,他甚至已觉察这二人恐是来者不善,方才在观前,竟一眼识破自己隐藏的身份,这便更令他感到震惊。而他之所以不以真面目示人,除了避免树大招风之外,还有另外的一层用意。 钟汉杰眼珠四转,望了一眼身旁的李小倩,面色一变,缓缓道:“我笑道长远避世外据守一隅,却是这般草木皆兵?却不知为何?”他这话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暗含嘲讽意味。 道长目光转动,拂尘一扬,正色道:“钟施主,贫道方才已说过,此举只是为了防备不轨之徒,不得已而为之!” 钟汉杰居然哈哈大笑,幽幽道:“哦,原来如此!以道长的武功修为,难道还会怕了江湖上那些矛头小贼?”他眉毛一轩,话中的嘲讽之意更浓。 道长不怒反笑,缓缓道:“江湖凶险,岂是你我所能凭空臆测的?常言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常年来我飞仙观求签问卦的人鱼龙混杂,贫道可不得不防!”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他脸色的变化。 罗香雪和花不凡两人倒是不动声色,在那里如坐针毡,心里惶惶然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警惕的观察着场上动向。 李小倩站起身来,不时打量着钟汉杰的面色变化,目光闪动间似有深意。 钟汉杰在原地缓缓踱着步子,望着窗外浓密夜色,悠然说道:“听说道长原是关外飞鹰堂分舵玄鹰堂的弟子,拜在那位人称紫霄客的玄鹰长老座下,” 他目中闪动的奇异光芒更甚“随后,道长突然从玄鹰堂消声匿迹,这飞仙观也是十年前突然出现,而正是在十年前的一个阴雨黄昏,玄鹰长老却莫名其妙的惨死在后山的密道之中……道长不觉得这个事情太过巧合吗?”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身后的道长手中拂尘一扬,眉头一锁,目光如电,逼视着他厉声道:“钟施主,你等到底是什么人?施主说这些是什么意思?贫道一个字也听不懂。” 道长听他竟然娓娓说出自己的身世,显见他绝不仅仅只是一个陌生的香客,他对自己的过往是非常熟悉的……可这人到底什么来头,看着面生,断然是不曾见过的。 若非不是身边人,却又如何对自己的身世如此熟悉?这人来此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那钟汉杰的一番话,令他犹如五雷轰顶,心中顿时波涛翻滚,眼前这人的身份可疑,当要小心提防着他才是。 道长正欲开口再问,钟汉杰却又说话了:“道长为何不等我把话说完?”他用眼角余光扫视一遍众人,幽幽道“道长可是在紧张什么?” 这时,那李小倩却握了握剑柄,手上竟微微抖动起来,动静微小,所以,不易被察觉。 她眼里有一团炽热的火焰在肆意燃烧,在橘黄灯光的掩映下,令人看不出藏在其中的杀机。 她每次想要蠢蠢欲动的时候,另一个声音便在心中响起:千万莫要冲动,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倘若一击不成,非但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甚至自己都不可能全身而退。 所以,只有等! 以他们二人的武功,如果正面交锋,那是绝无胜算的,而要对付眼前这个武功高强不共戴天的仇人,唯一的方法,只有偷袭。 他们方才佯装信徒前来,就是为了寻找一个最佳的出手机会。 可是,他们毕竟年轻气盛,一心只想着复仇,却是万万低估了这个玄鹰堂弟子的厉害。 而李小倩之前也只是听爹爹偶然说起,这桃花山上飞仙观主便是十年前杀害大伯的凶手。但爹爹说与这道长也只有见过一面而已,仅凭他施展出来的那套神鹰剑法,便断定这人便是十年前杀人潜逃的凶手。 当时爹爹还再三劝说她莫要意气用事,切不可莽撞行事,凭你现在的武功绝不是这道长的对手。如果贸然行动,不但报不了仇,说不定连自己这条小命也得搭上。 那时钟汉杰恰巧来庄上见她,她却口无遮拦,一时冲动将这件事情和他全盘托出。他想到伯父一家苦苦追查了十年的仇人,终于有了眉目。 为了博得伯父伯母的欢心,能答应他和小倩的亲事,他觉得,若是自己能替他们报了这个血海深仇,那伯父伯母定会改变对他的成见。说不定,他们一时高兴,便就会应了这门亲事。 所以,他才决定,拉着小倩一起前来,会一会这个传说中道行高深的道长。一来是想先探探他的武功虚实,二来便是想当面问清楚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只是,他们太过天真,甚至完全低估了这个十年前便能杀得了玄鹰堂长老的仇人。 罗香雪和花不凡见他们的交谈已不再畅快,而分明呈现出剑拔弩张之态,不禁在心里暗暗着急。也为自己的莽撞前来,莫名其妙的卷入到这场本不关己的恩怨中,忍不住懊恼起来。 他们本是局外人,来到这里也只是为了卜卦问道,更确切的说,仅仅是单纯的觉得好玩,满足一下好奇心而已。 而现在,他们惟一能做的,也只有静观其变。别人家的恩怨,他们可不想插手,更不愿被莫名其妙的卷入其中。 而花不凡对眼前突生出的变故,更觉懊恼。原本只是奉母亲之命,上山来采寻药草,却不想又突遇大雨。在山亭中阴差阳错的结识罗香雪,一番相淡甚欢,便对这个新朋友生出了好感,担心她独自前来遇到危险,遂主动提出和她一同前往。 却不曾想,竟糊里糊涂的卷入到这场恩怨中来。此刻,他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再这样下去,势必骑虎难下。而刀剑无眼,一旦双方动起手来,误伤了自己,那岂不是自讨苦吃! 道长心下波澜翻涌,面上却显得异常镇定,心道:“这两人来历不明,还是先按兵不动的好,我且静观其变,看他们究竟想耍什么花样?” 他当即打着圆场,沉吟说道:“钟施主,此言何意?”他手中拂尘一扬,幽幽道“如果二位诚心求签问道,贫道自当以礼相待,但若是有别的企图,恕贫道不能奉陪!”他不卑不亢的说道,沉着应对。 那李小倩已有些按耐不住,几次欲要拔剑,皆被钟汉杰使眼色止住。 钟汉杰的江湖阅历颇深,遇事还是更沉稳老道,在没有弄清楚事情原委之前,他决不会莽撞行事。 钟汉杰踱着步子,幽幽道:“道长可就是十年前玄鹰堂门下弟子,这个可是事实?”他目光流动,斜视着那道长,欲从他面上神色中察觉到些许珠丝马迹。 道长忽然悠悠一声长叹:“钟施主,贫道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飞仙观乃是清静之地,还请施主莫要在此胡言乱语,扰了此间清静!施主方才说的什么玄鹰堂,贫道一概不知,请施主自重!” 说罢,缓缓走向焚香炉前,表情凝重的望着始祖塑像,不再言语。只见他闭上眼睛,仿佛已不愿再听那钟汉杰继续说下去。 此时,窗外夜色深沉,星光已暗淡下去,只有那一轮明月挂在天边,照在人间大地一片清光。 忽然,道长睁开眼睛,口中喃喃说道:“贫道数十年苦修,只愿潜心悟道,退却红尘,江湖中的恩恩怨怨,早已无心过问!万般杂念,皆是浮尘!善恶因果终有尽时,还请施主三思!” 说罢,拂尘一扬,再不理会,径直缓缓走进内室。 众人心中皆感莫名,一时怔在当场,鸦雀无声。 少顷,那两个童子,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童子朝众人躬身一礼,正色说道:“诸位,观主有请!请随我来!”说罢,欠身相邀,朝内室走去。 众人面面相觑,定一定神,皆都表情凝重,随那童子走了进去。 掀开一层门帘,这是一间幽暗逼匛的内室,四面墙上挂着彩色流苏,帐幔垂下,四面角落里点燃着烛火。内室中间放着一个长方形木案,木案四面置放着蒲团,木案上燃着一枝熏香,整个房间升腾着缭缭清烟。 一缕淡淡的馨香之气弥漫在四周。这淡淡的香气,嗅闻着,令人头脑空明,神清气爽。 只见那道长盘腿坐在木案旁,闭着眼睛,面色平静。那童子领着众人蹑手蹑脚的来到跟前,伸手作出一个“请”势,便退据到一旁。 那道长缓缓睁开眼睛,面无表情的轻声说道:“诸位,请坐!” 众人依言,各自坐在一个蒲团上,满脸疑惑的望着道长。 罗香雪和花不凡坐在左面,钟汉杰和李小倩坐在右面,待众人坐定,道长朝众人扫视一遍,幽幽说道:“诸位于芸芸众生之中入得此间,便是有缘,既是诚心问道,那就请各自说出心中困惑,本道法门,当顺应天意为诸位解惑答疑!一个一个来,你们谁先说啊?”他慈祥的看着几人。 罗香雪朝钟汉杰和李小倩微笑着点头示意,作出一个“请”的手势,正色说道:“还是你们二位先请吧!” 钟汉杰和李小倩对望一眼,钟汉杰微笑道:“二位先来,还是你们先说吧!”说罢,朝两人点头示意。他目光平静,流露出奇异的色彩。 罗香雪幽幽说道:“既是如此,那我等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罢,又转头对道长说道:“求签问道乃是个人私愿,请问道长,可有避讳?”她心想,当着众人的面,说起个人私事觉得有些不便。 道长却悠悠说道:“罗施主诚心问道,本无须避讳,有何困惑,但说无妨!本道将竭尽所能为施主解惑!” 罗香雪闻言,点了点头,微微颔首说道:“在下想请道长测一个人?”她说着,禁不住脸上露出一抹羞涩。目光闪烁着,显露出一抹纤纤柔夷。 道长眯缝着眼睛望着她,幽幽说道:“不知罗施主想测的是何人?” 罗香雪目光变得柔和,轻声说道:“他是在下的一个朋友,名叫柳如烟。请问道长,可否测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幽幽道“一别数日,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那道长捋一捋花白的胡须,目露笑意,缓缓道:“那就请施主摇签吧!”说罢,令童子拿来一筒竹签放在罗香雪面前。 罗香雪心道:“希望他平平安安的吧!”随即闭上眼睛,双手捧着竹筒哗哗的摇动起来,忽然,一枝竹签掉了出来,落在面前。她心中一动,猛地睁开眼睛,拾起竹签,双手呈给道长。 那道长接过一看,只见签上写着一行字:“萍水相逢是姻缘。”认真的凝视片刻,随即放下竹签,用手捋着胡须,笑盈盈的说道:“恭喜施主,这枝为姻缘签,是为大吉大利的上上签呐!” 前程往事 第二十一章:诡异树林 第二卷:英雄红颜 第二十二章:一场恶战 第二卷:英雄红颜 第二十三章:神秘来客 第二卷:英雄红颜 第二十四章:铁剑秘密 第二卷:英雄红颜 第二十五章:旧怨未了 阳光已不再如先前那般剧烈,山风却依然强劲。 春日的山峰披上了新装,到处洋溢着一派盎然生趣。春天,总是温柔美好的,代表了无穷无尽的生命力! 马管事始终没有露面。他站在窗前,静静观察着场中情形,兴许是这样的场面已见得太多,兴许是因为年岁增长,已不再有当年那种争勇好斗的劲头。 他非常清楚许枫的武功,就凭眼前这两个人是断然奈何不了许枫的。 所以,他只是默默观战。而多年的江湖历练,似乎已令他看透了许多世情,对江湖上的争斗撕杀,他已渐渐生出厌倦。 他只想在人生暮年,侍奉在老爷左右,以此报答老爷对他的知遇之恩! 倘若有一天,老爷一家真的身处险境,他定然不能坐视不管。他的这身武功,这条命,都是老爷给他的,就算老爷要他的这条命,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拱手相送。 他深知,在江湖中,朋友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个“义”字,为了这个义字,有时候连生命都可以舍弃。 几天前,当他得知大小姐和梦花姑娘突然失踪,他表面上虽显得沉着冷静,内心却是非常着急,生怕她们会遇到危险。 大小姐是他看着长大的,从小待她就如自己的孩子。而他漂泊半生,膝下却没有一儿半女,早年间行走江湖,结识了一个姑娘,两人一见钟情,爱得死去活来,后来那女人不知何故,不辞而别,突然间从他的世界里消失。 他苦苦寻找多年,却杳无音信,那段日子,他每天借酒浇愁,痛苦不堪。发誓余生再不入红尘,此后多年,身边虽不乏绝佳女子向他示好,而他早已心如死水,再也不能泛起半点波澜。 这些年,他一直孤身一人,跟随老爷冲锋陷阵,出生入死,只希望老爷不弃,能常伴他左右,如此度过余生,他心已足矣! 此时,他从厨窗下缓缓地走了出来。众人见他走过来,皆都热情地和他打起招呼。 方才,许冷月还在替父亲担心,生怕父亲伤在对方剑下,现在见父亲胜出,并且安然无恙,她悬到嗓子眼的心才慢慢放松下来。 在她的心里,父亲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她一直以有这样一个英雄的父亲而骄傲。她视父亲为偶像,曾许愿,长大后嫁夫君,就要嫁一个像父亲这样的男人。 此刻,她望着父亲的身影,眼里流露出满满的崇拜。 当马潇云来到她身旁,她兴奋地对马潇云说道:“马伯伯,你忙完了么?你看,爹爹打赢了,爹爹好厉害好威风!”她看着马潇云,笑的眉眼弯弯,尽显少女的稚嫩娇态。 马潇云慈祥的看着她,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点点头说道:“是啊,大小姐,你爹爹是一位真正的英雄!”他平静地看着远处的许枫,眼睛里充满了尊敬的神采。 马潇云忽然问道:“他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柳如烟思索着答道:“方才听他们说话的口气,是为了十年前的一桩旧怨而来,说是什么唐家堡主让他们来讨债的。” 马潇云皱起了眉头,沉吟着道:“讨债?唐家堡?原来是他们,没想到过了十年,他们还不肯罢休。真是无耻至极!” 不远处,许枫还在和他们侃侃而谈,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众人直看得心生疑惑,方才还在你死我活的争斗,转眼间却又谈笑风生,仿佛刚才发生的,只是相互间正常的武艺切磋。 过了半晌,许枫竟邀请杜丁和赵光进堂屋叙谈。 三人走到近前,许枫笑着对柳如烟和落霞娘娘说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杜丁杜少侠,这位是赵光赵壮士。”杜丁和赵光纷纷朝众人抱拳一礼。 又对杜丁和赵光引见身旁众人:“这位是来自塞外的落霞娘娘,娘娘在十年前的中原武林可谓是声名显赫,以惩奸除恶为己任,以抓捕采花大盗而闻名。落霞娘娘可是一位了不起的巾帼女英雄!” 说罢,又看着柳如烟说道:“这位是我的贤侄柳如烟柳公子,武林中后起之秀,难得的青年才俊!” 经他这么一番介绍,众人间相互抱拳寒喧。刚才剑拔驽张的紧张气氛,已是烟消云散。 红琴居又恢复了先前的祥和安宁。 许枫豪气千云的笑道:“我们真是不打不相识!方才的事全然是个误会。大家莫要再提,二位快快请屋里高坐!” 杜丁和赵光听他这么一说,禁不住面现羞愧之色,那赵光脸上瞬青瞬白,对许枫抱一抱拳,略显出些许尴尬的说道:“方才我等实在莽撞,多有得罪,还望许大侠莫要怪罪才好。” 许枫哈哈一笑,摆摆手道:“唉,赵壮士何出此言,方才只是个误会,况且二位也是不知内情,被那奸人蛊惑,这个事就不要再提了。快快请进屋内一叙!” 众人随他进得屋内,他随即招呼丫鬟沏茶款待。 少顷,两个丫鬟各自端上一壶茶走了过来,为堂中每人斟了一杯,转身离去。 上官红琴还没有从刚才的慌恐中缓过神来,虽然,她早年间也跟随丈夫浪迹江湖,也曾见识过许多这般刀尖抵血的场面,但她毕竟只是一个妇道人家,再加上已过不惑之年,所以越发变得胆小,遇事更加谨小慎微,唯恐自己的至爱亲人有什么闪失。 想到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较量,她依然心有余悸。面上紧张的神色依旧没有缓和,虽然丈夫已对那两人和颜悦色,但她心里始终觉得,他们刚才想置丈夫于死地,就定然是不怀好意的恶人。尤其那个姓杜的年青人,浑身散发出孤傲高冷的气息,冷冷的面孔,冷冷的话语,冷冷的眼神……似乎他一生出来就是这般冷酷的模样,令人望之便要不寒而栗,这样冷冰冰的人,谁还敢和他说话,交朋友? 所以,她自始至终都没有给他们好脸色,想到方才他们咄咄逼人的一幕,就令她浑身不自在,如芒刺在背。 而许枫却显得颇为大度,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与他们高谈阔论,侃侃而谈。 许枫正襟危坐,一边招呼众人品茶,一边说道:“当年,顺风镖局的谢总镖头被害一事,在武林中传得沸沸扬扬,虽然顺风镖局的名号在武林中并不算响亮,甚至排不上什么地位,但谢总镖头为人正直,一向乐善好施,经营镖局也是中规中矩,所以,顺风镖局在秦汉一带也是有口皆碑。” “并不曾听说,他在武林中可有结下什么仇家,但自从那次押镖之后,他却莫名其妙的离奇被害,因为那趟镖被劫的地方,正处于唐家堡的势力范围之内,是以,当时所有的苗头都指向唐家堡,唐家堡自然也就成了重点怀疑对象。” 他说到这里,茗了一口茶,看了看杜丁和赵光,又继续说道:“谢总镖头和那五个镖师被害以后,顺风镖局一时群龙无首,很快内部便起了纷争。形成了以副镖头和大护法为首的两派势力,双方明争暗斗,各执一词,将整个镖局上下弄得是乌烟瘴气。” “一方说应该立即选拔出一个徳高望重者出任总镖头,一方却又说,谢总镖头尸骨未寒,应当先追查出真凶,为谢总镖头报仇。两派人马就这样争来争去,终致人心涣散。那段时间,顺风镖局的业务量急速下滑,不久之后,这个成立了十年的镖局便宣告解散。” 他一口气说出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众人听罢,皆都忍不住发出感概。 这时,坐在一旁静静倾听的落霞娘娘开口问道:“那此事又是如何牵连在许大侠身上的呢?”她甚是疑惑的望着许枫。 许枫深深叹了口气,幽幽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一言难尽呐!” 他站起身来,在堂中缓缓踱步,望向窗外,继续说道:“在谢总镖头被害的真相还没查明之前,我应峨眉派掌门红云师太的邀请,前往峨眉山参加峨眉剑会。当时来了众多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少林武当华山恒山崆峒等各大门派都有派人来,而剑门的唐家堡主也带着人来了。” “在我与唐家堡主戴玉山比试剑法时,我以三招之差胜于他,让他颜面尽失。他本是个好面子的人,恼羞成怒之下,当着众多武林同道的面,竟然污蔑我暗中派人劫了镖货,杀害了谢总镖头和其它几个镖师。他此举便是为了转移大家的视线,将这个事件嫁祸于我,我当时气急,便和他理论,并当着众多武林同道的面,立誓查出这个事件的真相,还自己一个清白。于是,他在剑会结束以后,便暗中重金聘请一帮黑道高手,欲在我回程的路上途经剑门关时劫杀于我。好在,我与马潇云拼死杀出重围,才侥幸逃过一劫。当年,剑门关那一场恶战,我们不仅重伤了他,还杀死了他手下的十几员大将,让他元气大伤,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怀恨在心,伺机报复。竟不想,十年后,他居然又请来两位,想要加害于我!” 众人听到这里,无不义愤填膺。而杜丁和赵光两人坐在那里,却是如坐针毡。本是受戴堡主之托,完成一宗杀人买卖而已,却糊里糊涂的变成了助纣为虐之辈! 但许大侠心胸豁达,并未将他们的过错放在心上,还以礼相待,此番情形,实在是令他们感到汗颜。 此刻,他们恨不得找到个地缝钻进去,哪有脸面再留在这里,两人几番起身想要离开,但无奈许大侠一再盛情挽留。两人见他如此热情,便也不好再拒绝。 柳如烟正欲开口,那落霞娘娘却又说道:“那后来可否查出究竟是谁杀了谢总镖头?” 许枫捋一捋胡须,神情严肃的说道:“那一战,我和潇云也都受了伤,随后召集五位弟兄,悄悄潜入唐家堡内暗中调查,他们在唐家堡地室密道中发现了少许零散的镖货,而那几辆镖车却踪迹全无。” “他们在唐家堡内潜伏了十天,只寻到了少许被劫的镖货。而谢总镖头和五个镖师的尸首却下落不明。”他缓缓踱步到窗前,看着窗外满山翠绿,有些激奋的说道“没想到十天之后,却有人在白马河的迷魂滩上发现了他们的尸首,由于死亡已久,他们的尸首全都已经腐烂,面目全非。只有从他们所穿的衣裳才能辨认出各自的身份。”说到这里,他定定地望着远处,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那杜丁和赵光,面上皆现出骇然神色。 他们在接到这单买卖时,唐家堡主戴玉山对他们交待的却是:许枫不仅是杀害顺风镖局谢总镖头的凶手,还利用自己的俊朗外表,用甜言蜜语勾引了他最喜欢的女人。 自己心爱的女人被人夺走,他岂能咽得下这口恶气,所以,他才要千方百计的将他除之而后快。 而令戴玉山万万也想不到的是,他重金聘请的这两个杀手,非但未能顺利地杀了许枫,反而被许枫所伤,而且还从许枫口中,听到了关于这个事件的另外一番说辞! 孰真孰假,自有天理公道。 柳如烟犹豫着说道:“许伯伯,最后这个事件的真相又是如何被揭穿的呢?”他充满好奇的望着许枫。 许冷月怎么也想不到,爹爹居然还经历了这么一个骇人听闻的事件。可她却从未听到爹爹提起过他曾经在行走江湖时发生的事。兴许是因为父女俩平日里沟通太少,也或是她对爹爹的关心太少,爹爹才不肯将自己年轻时的往事讲给她听。 听完爹爹方才的一番讲述,她忽然觉得,爹爹能在江湖上挣得今天的地位和名声,是如何的艰难不易。 她仿佛突然间长大了,开始懂得心疼起爹爹来。 她刚想开口说点什么,这时,许枫又缓缓说道:“后来,我那五位弟兄在撤离唐家堡的前一天晚上,趁戴玉山携带妻儿外出赏花灯之时,偷偷潜入戴玉山的书房里,试图搜索到更有力的证据。由两人将门外的守卫引开,另外三人便借机进入书房里四下搜索,终于在他的一堆藏书中搜到了一封书信。” 他叹了口气,眼里显露出狠厉的神色:“信上清楚的写着整个抢劫计划的周密布署,预计镖车何时到达剑门关下,在何处设下埋伏,安排多少人设伏,用何种方式发动袭击,如果得手后该如何撤离,如果败了又该如何脱身等等,整个行动的细节都有详尽的安排。” “这个行动显然是蓄谋已久的,这封书信便是有力的证据,足以证明这个事件是他们所为。为避免戴玉山察觉,他们五人便决定连夜撤离。为确保他们能全身而退,我事先已派出一队人马在距离唐家堡势力范围之外的李家庄等候接应。而正当他们穿着唐家堡仆人的衣服,顺利通过重重关卡,来到后山林中时,却被回来的戴玉山发现了书房里的异样,当即明白有人进屋翻找过。” “他下令封堡封山,派出人马四处搜寻可疑人员,一骑追兵终于在后山林中发现了兄弟五人,将他们团团围住。随即双方展开了激烈的打斗,虽然我那五位兄弟个个都武功不弱,但对方人多势重,想要全身而退也没那么容易。藏在远处接应的人见他们迟迟未现身,便前往事先约定会合的地方探风,快要靠近那片山林时,就听到了林中的打斗声,一帮人悄悄溜到近前,在对方的火光照耀下,才看清楚是我们的那五位兄弟正和唐家堡的一帮人拼死血战,随即加入战斗中。” “尽管有我们派去接应的人及时增援,但奈何对方人多势重,一场恶战下来,他们死伤了十几人,我们的弟兄中,也伤了六个死了两个。不过,所幸的是,剩下的兄弟也都逃出来了。” 他一口气将那次行动的情形,原原本本地讲述出来,眼里流淌出深深的痛苦之色。回忆起那段往事,他不禁陷入沉思。那一幕一幕,仿佛就在眼前闪现。 众人似是听得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皆不禁发出一番感概,无不为之动容。 窗外,阳光温柔,山风轻拂,远山叠翠,姹紫嫣红,呈现出一派祥和宁静的人间春色。 杜丁扶着伤腕,虽然流血已止住,但伤口依旧异常疼痛。他忽然觉得,眼前这高大伟岸的老人不愧是一代大侠。 曾经叱咤风云的铁汉也会有柔情的一面,许枫所经历的江湖,绝不是他这等年纪的后辈所能理解的。他望着许枫挺拔的身躯,不禁对他肃然起敬。 这时,一直沉默的赵光忽然开口说道:“不知许大侠对这个事情有什么打算?”他刚问出这句话,心中顿时又觉得别扭。他忽然觉得,本不该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 也许,这个问题,也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想问的问题。 大家都神情凝重的望着许枫,都在期待着他的答案。 此时,许枫回头望向大家,忽然笑了笑,淡淡的说道:“我许枫纵横江湖三十年,有幸结识到了许多朋友,却也惹下了不少仇家,相信江湖上有许多人都想要了我这条老命。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该来的劫始终要来,该还的债终究要还,有些事是避不开的,谁想要我这条命,有本事尽管来拿!我许枫奉陪便是了。” 他眼中流露出一抹坚毅的光芒,忽又重现年轻时的无畏豪情。江湖上的恩怨仇杀,他已见得太多了,现在,他已经是一个垂暮老人,早已将恩怨生死看得透彻,已经再没有什么事能让他害怕的了,如果有,那便是放心不下自己深爱的妻女。 人世间的浮华名利皆是过眼云烟,唯有这难以割舍的至爱亲情才最是令人牵挂。 柳如烟来到这里已有数日,本想在回去之前,让梦花陪着他四处逛游一番,却不想今天又遇到这样的一桩事,让他游兴全无。 他决定明日一早便携花妹启程回去,离开师傅那么些时日,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怎么样了,心中对他甚是挂念,只想尽快回去看看他老人家。 上官红琴坐在那里陪着笑,心中却甚感别扭,一看到方才那凶神恶煞般的两个人,她心里就生出厌恶,忽然站起身来,对众人笑道:“各位慢慢聊,我身感不适,先失陪了!” 许冷月见娘亲起身离去,她也朝众人欠身一礼,随着去了。 楚梦花看着许冷月离开,也想跟着出去,看了看柳如烟,又望了望许伯伯,想说话又不知该怎么开口。坐在那里东望望西瞧瞧,心不在焉的样子。 她拉了一下柳如烟的衣襟,用眼神示意柳如烟陪着她出去,坐在这里听一众江湖人谈她根本不感兴趣的江湖事,她只觉得好没劲,真想去外面走走透透气。 她本就性情孤野,现在天天和许冷月呆在一起,两个人一拍即合,更是玩得疯野。 柳如烟白了她一眼,起身朝许枫抱拳说道:“许伯伯,晚辈有点事,先出去一下,你们慢慢聊!”说着,朝众人笑了笑,带着楚梦花朝院外走去。 那杜丁望了一眼柳如烟,心道:这少年气宇不凡,看他一身装扮,想必武功不错,若是能交个朋友,岂不更好! 他方才不时悄悄打量着柳如烟,心下对他颇有好感。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目光中竟生出欣赏之意。 落霞娘娘茗一口茶,眼见天色不早了,起身对许枫说道:“许大侠,我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再叨扰了,多谢许大侠盛情款待,他日若有空闲,也欢迎来寒舍做客,这就告辞了!”说罢,朝许枫微微颔首,双手合十,又朝那杜丁和赵光微笑示意,随欲转身离开。 许枫见落霞娘娘要走,朝她躬身一礼,微笑道:“娘娘大恩不敢言谢,本想留娘娘在府上多住些时日,奈何娘娘着急要走,既是如此,那老夫就不再强留,娘娘请,老夫送上一程!” 落霞娘娘忙婉拒道:“许大侠太客气了,不必相送,我自己回去便是了。你我有缘认识,便是朋友,他日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她手持桃花扇,拎着长长的裙摆,转身缓缓走出大堂。 许枫等人送她至庭院里。忙吩咐马管事备轿,送落霞娘娘回府。 少时,八个家丁抬着轿子来到跟前,恭迎落霞娘娘上轿。许枫轻轻掀开轿轿帘,躬身扶着娘娘上得轿中。 落霞娘娘微微一笑,再次聊表谢意。 正要起轿,这时,上官红琴在房中听到庭院里一阵人声嘈杂,忙临窗察看,见是落霞娘娘上轿要走,忙携着许冷月走出屋来,快步走到轿前,对落霞娘娘说道:“娘娘这就要走啊,何不多住些时日,你我姐妹也正好多些相伴,谈心交好啊!”她说着一番客套话,热情留客。 想到落霞娘娘对女儿的救助,她心中自是不胜感激!只是初见她时,只觉得她雍容大方,美得不可方物,当时还生出几分嫉妒之心。 短暂一阵相处后,方知她不仅人长得美,还心地善良,不由对她生出许多好感。此刻,见她要走,她是真心诚意想留她小住些时日的。 落霞娘娘掀帘笑道:“多谢姐姐好意挽留,今日已多有叨扰,只是我家中还有些事情要办,就不再叨扰了,先告辞了,有时间我会来看望你们的,后会有期!” 这时,一旁的许冷月忽然在轿前,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激动的说道:“娘娘的救命之恩,冷月没齿不忘,以后娘娘就是冷月的好姐姐!请受冷月一拜!”说罢,随即朝落霞娘娘磕头谢恩! 许枫见女儿突然间跪拜恩人,心道:这丫头经过这次劫难,终于懂事长大了!心中甚感欣慰,捋着胡须,点了点头。 落霞娘娘见状,忙下得轿来,将她扶起,笑着说道:“冷月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她扶着冷月廋削的肩膀“快别这么客气!以后我们就以姐妹相称吧,今日姐姐还有别的事要办,就先走了,姐姐有空会常来看你的。” 临行前,还不忘叮嘱她记得每日换药,以她现在的恢复情况来看,过不了多久,就能完全复元的。 冷月忙朝她点头称是。 起轿,众人目送着轿子远去。冷月痴痴地望着轿子渐行渐远,面上露出无限留恋的神情,和落霞娘娘在洞中相处数日,得她悉心照顾,心里甚感温暖,她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年轻貌美的姐姐! 第二卷:英雄红颜 第二十六章:相思无解 第二卷:英雄红颜 第二十七章:情深义重 第二卷:英雄红颜 第二十八章:忘情小筑 第二卷:英雄红颜 第二十九章:悲惨身世 第二卷:英雄红颜 第三十章:旧情新梦 第二卷:英雄红颜 第三十一章:恋恋红尘 第二卷:英雄红颜 第三十二章:荒野寻踪 第二卷:英雄红颜 第三十三章:榕树药铺 第二卷:英雄红颜 第三十四章:星月追忆 第二卷:英雄红颜 第三十五章:酒逢知己 第二卷:英雄红颜 第三十六章:凤凰传说 春光明媚,春风温柔! 正午刚过,温煦柔软的阳光照落下来,投射在苍茫大地上,泛起一片白亮亮眩目的光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柳如烟骑着白马不疾不缓地走在前面,不时回头望一眼身后的马车。 那两个家丁分坐在车头左右,小心翼翼地驾驶着马车。由一人牵扯马缰,另一人则扬鞭赶马,那带梢的长鞭不时抽打在拉车的黑马屁股上,发出一声声清脆的鞭响。 许枫,上官红琴,冷月和梦花,各自端坐在车厢里。许枫和上官红琴坐在一边,冷月和梦花坐在另一边,两两相对而坐,他们的身体随着车身抖动轻轻摇晃。 这官道虽不甚宽阔,但却显得较为平缓,马车摇摇晃晃的缓慢前行,车轱辘不时落入坑坑洼洼之地,车身突然一晃,猛一下颠簸震动。 许枫方才在客栈里喝了不少酒,此刻,他满面红光,浑身散发着浓郁的酒气。冷月和梦花闻到这股酒味,纷纷皱起眉头,伸出衣袖轻轻捂着口鼻,面上显现出难受不适的神色。 那上官红琴倒是正襟危坐,面色和祥,却并未表现出何种异样。兴许是对许枫酒后散发出来的异味,早已是习以为常了。 看着面前这两个小姑娘表现出来的尴尬模样,上官红琴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禁不住的暗暗发笑,心道:“你们以后嫁了夫君,若是也寻了个嗜酒之人,就知道这是个甚么滋味了。眼下,这不饮酒贪杯的男人可是万难再寻得见了!” 许枫酒气上涌,头脑一阵晕乎乎的,眼帘下垂,似是昏昏欲睡。却不曾觉察到面前这两个小姑娘表现出的尴尬举动。 上官红琴看着两人,终究没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梦花见上官红琴冷不丁的笑出声,疑惑的问道:“伯娘,你在笑甚么?”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又抬头望了一眼身旁的冷月。 冷月也望向她,又望了一眼爹爹和娘亲,面上诧异,一头雾水。 上官红琴抿嘴一笑,终于说道:“看着你们两个那般模样,我便忍不住想笑!” 梦花困惑不解的嘟嘟嘴,正欲搭话,冷月却先开口了:“娘,你在笑的甚么?我们的样子有甚么不妥的么?” 上官红琴缓缓道:“你们是闻着老爷身上的酒气不习惯罢?唉呀,当今这世上,又有几个男人不饮酒的?你们啊,这么个滋味,往后有你们去体会的。”她一脸慈爱乐呵的看着两人。 冷月和梦花听得一头雾水,懵懵的望着上官红琴,似是没听明白她说的是个甚么意思! 冷月睁大着眼睛,诧异的问道:“娘,你到底想说甚么啊?我都听不明白,你说话几时这般拐弯抹角的。娘,你想说个甚么,就直说吧!” 上官红琴斜眼一瞟身旁昏昏欲睡的许枫,幽幽说道:“娘是说呀,待到你们以后嫁了夫君,就会知道闻着男人身上的酒气是个甚么滋味了!若是怕闻着酒后的异味,除非只能寻得个不喝酒的男人,可天下间,这样的男人却又能寻得出几个?” 说了个半天,原来,她是想告诉她们,这样的状况在往后嫁为人妇的生活里是很稀松平常的事,不必大惊小怪,慢慢习惯也就好了。 两人一听,顿时羞的满脸通红,面上一热,似是被火烧着了一般。她们毕竟只是两个青春懵懂的少女,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一谈到这种令人羞躁的男女之事,自然是拉不下颜面来,坐在那里,一阵羞愧难当。 她们似懂非懂的抿嘴一笑,寒羞得垂下了头去,竟是不敢望向面前的两人。 半晌,冷月微微抬起头,朝上官红琴嗔怪道:“娘,你怎地说起这个事来了?真是羞死了女儿!娘,你可莫要再说了罢!” 上官红琴轻声笑道:“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们也已经是大姑娘了,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这有甚么可害臊的?过一阵子,娘就给你寻一门亲,把你的终身大事给办了,却也了却为娘的一番心事!”她越说越兴奋,竟然说起了为冷月说亲的事。 冷月突然心中一急,面上更显得羞涩不快,嘟嘟嘴,诧诧的说道:“唉呀,娘,你倒是越说越离谱了,我还小着呐,我才不想嫁人哩!娘,你可莫要再说了,再说,女儿就不理你了!” 一旁的梦花,直听得掩嘴失笑,竟“咯咯咯”的笑出声来。 冷月一瞧,更是气急,朝梦花白了一眼,没好气的嘟囔道:“唉呀,你个鬼丫头,笑甚么?有甚么好笑的?真是的,连你也笑我,我不和你玩了!” 梦花也不作气,眉毛一扬,幽幽打趣说道:“唉呀,我的好姐姐美姐姐,你生的是哪门子气啊,依我看,伯娘说的也不错,是该为我的漂亮姐姐寻个好人家了!” 上官红琴见两人一番斗嘴,不怒反笑,竟是笑得乐不可支:“每个女孩儿都会有这么一天的,好了好了,你不愿听,娘就不说了,以后呀,你自己寻去,若是娘寻的不合你心意,你反倒还会怨起为娘来!罢了,不说了!” 正在这时,那昏昏欲睡的许枫似是清醒过来,双眼猛一下睁开,喃喃说道:“这是到了哪儿?”又扭头望了望上官红琴,迷迷糊糊的问道:“夫人,我方才是不是睡着了?”他定定神,轻轻晃了晃头。 上官红琴看着他,幽幽说道:“老爷,我们已行了快一个时辰了,也不晓得前面是何地?”她伸手掀开厢帘,朝那两个家丁问道“张石,王忠,你们可知此处是到了哪儿?” 那张石扭头,讪讪的说道:“回夫人,这前面便是十字店沧浪亭了!” 上官红琴放下垂帘,回头对许枫说道:“老爷,前面就是十字店沧浪亭了。” 许枫沉吟着,忽然说道:“哦,十字店沧浪亭,不妥,快叫柳贤侄停下来。” 上官红琴当即一愣,诧异的问道:“怎么了,老爷,可有甚么不妥?” 许枫眉头一皱,恍然说道:“唉呀,我们可是走岔路了,去清风集的路,须在先前的十字路口分道才对,唉,都怪我方才多喝了几杯误事,竟然忘了给他们交待,快叫张石,王忠停下。” 冷月和梦花一听,惊得面面相觑,不由张大了嘴。 上官红琴立即向那两个家丁招呼道:“张石,王忠,快停下来。” 那王忠一愣,扭头诧异的问道:“夫人,甚么事?”说罢,张石一扯缰绳,口中发出吁声,将马车停了下来。 许枫掀开厢帘,从车上跳了下来,举目朝四下打望,上官红琴和冷月梦花也跨下了车,面色凝重,疑惑不解的望着许枫。 这时,许枫望向前面缓缓而行的柳如烟,扯开嗓门叫道:“柳贤侄,莫要再走,快停下!” 柳如烟骤然闻声,心中一凛,忙一勒缰绳,将马停住,回头诧异的问道:“伯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他口中发出吁声,一拉缰绳调转马头,奔了过来。 来到跟前,见众人皆都下了车来,他不解的问道:“伯伯,可是有甚么吩咐?” 许枫摆摆手,朝四下张望着,说道:“我们似乎走错了岔路。唉呀,都怪我喝了酒,一时糊涂,方才忘了告诉你们,去清风集的路须在前面经过的第一个十字路口分道的。在那路口,往左面的岔道拐进去才是。唉呀,都怪我喝酒误事啊!”此刻,他似是头脑完全清醒,只顾着在那里自责起来。 那赶车的张石,王忠对这里的路径也并不熟悉,只是听从主人的安排往前走。 柳如烟初来乍到,对前往清风集的路更是陌生,他只当沿着来时的路走出去便是。 他却忘了,来的时候也是因为忘记了师傅的叮嘱,才走错了岔道,糊里糊涂的走进了前往黑山谷的那条小道,以至于在路上遭遇到各种状况,耽搁了不少时间。 现在,突听到许枫这么说,才猛地反应过来,如果沿着原路走下去,势必又将误入通往黑山谷的那条险道上。 柳如烟翻身跳下马来,朝四下望了望,说道:“侄儿也是糊涂,在来的时候也是忘了师傅的叮嘱,走错了岔道。如果照这样走下去,岂不是又要重蹈覆辙,走向那黑山谷里。唉呀,我真是糊涂!”他定定地望着许枫“伯伯,那我们现在便调头回去吧!” 冷月和梦花相顾一眼,面上显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 上官红琴却淡淡一笑,说道:“柳贤侄,你初来此地,自是不熟悉路径的,怎能怨得了你,好了,我们都别自责了,幸好走得不远,调头回去便是。” 许枫幽幽长叹一声,点了点头道:“走,我们调头回去,切记在先前经过的第一个岔道口分路,往左边那条路进去。” 众人只得上了车,张石和王忠吆喝一声,扬鞭赶马调转车头,返了回去。 柳如烟跨上马,轻扯缰绳缓慢走在车旁。 此时,晌午已过,白亮亮的暖阳照射在马车上,在地上映出一个淡淡的影子。 由于走错了道,耽搁了些许时辰,那两人赶车更疾了些,车马走得更快,不多时,便已返回到出客栈两里开外的那个十字路口。 那张石见到得那里,便朝许枫说道:“老爷,我们已到达十字路口。” 许枫掀帘说道:“不错,就是这里,你们拐进左面那条路。” 这个十字路口周围长满了齐人深的野草,几棵高高的柏树立在路边。 在左侧的路边果然立着一道矮矮的碑石,上面写着“清风集”三个字。 兴许是由于风雨侵蚀,石碑上的字迹已风化剥落,显得不甚清晰,凑近仔细一看,依稀可辨出那几个字来。 车马缓缓拐进左侧通往清风集的路,这条路显得更加平整,不似方才那般颠簸。 许枫将厢帘挽了起来,任温柔的阳光照进车厢,幽暗的车厢里顿时明亮起来。 春日的暖阳照在脸上,像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温柔抚摸,令人感到无限舒适惬意。 梦花从敞开的窗边望过去,柳如烟骑马缓步走在车窗旁,见他骑着高头大马,好不潇洒威风。 而他骑在马上,神情间却显露出一丝忧虑,似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梦花本是笑意盈盈的望着他,突然见他神色焦虑落寞,也跟着显出不快,沉下脸来。 她不由心里想着:“柳哥哥是怎么了,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常常见他一个人发呆出神,他莫不是遇到了甚么烦心的事么?找个时机,我一定得问个明白。” 她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嘟着嘴,面上的不快之色更甚。 这微妙的变化却都被身旁的冷月看在眼里。 冷月见她刚才还好好的,却突然生出些不悦之色来,伸手轻轻拉一拉她的衣襟,附在她耳畔悄悄问道:“花妹,你怎么啦?看你沉着个脸,谁惹你不高兴了?” 梦花瞟了她一眼,朝她笑笑,摇了摇头也不吭声,似是有些话当着长辈的面不便说起。 冷月见她这般模样,颇感无趣,也只得住了嘴,坐在那里不再说话。 少时,车马又前行出一段路。 到了这里,两旁的树丛显得更加茂密,四下里静悄悄的,路上也没见到行人。 车马拐进一片林荫道中,道路两旁深邃的荒草丛中忽然一阵响动,猛地跳出几个手持马刀的壮汉,大步蹿到大路中间,横身在前,定定的挡住了去路。 柳如烟猛然心头一惊,一扯缰绳,停了下来。张石和王忠见状眉头一皱,也扯紧马缰,将马车停住。 柳如烟剑眉一轩,沉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挡道?” 那站在前面的一个高高廋廋的汉子将马刀顺手一拧插在土里,不答反问,冷冷说道:“你们又是什么人?从何处来?要到何处去?” 厢中的许枫闻声心头一凛,望向窗外,只见五个手持长刀的壮汉立在路中间,面上阴沉杀气腾腾的,显见来者不善,心道:“莫非是遇上了劫匪?”他随即对厢中三人说道“你们好好待在车上,莫要出声乱动,我下去看看!” 上官红琴和冷月梦花望向窗外,一望之下,不禁大惊失色。上官红琴又对冷和梦花轻声说道:“你们莫要怕,看样子只是几个路匪恶霸,他们做不了甚么的。” 随即转头对许枫说道:“老爷,你们要多加小心啊!” 许枫淡淡一笑,安慰道:“放心吧,夫人,这几个人不足为惧,不会有甚么事的。” 他跳下车来,缓缓走到那几人面前,朝几人抱一抱拳,笑道:“请问朋友是哪条道上的,诸位挡在我车前,不知意欲何为?” 柳如烟翻身下马,站在许枫身旁,一脸镇静的看着那几个壮汉。 那为首的高个子眉头一皱,冷冷说道:“你等也不必知道咱兄弟几个的名号,知道了怕吓到你们。哼哼,我也不必和你们绕弯子,你们若是要从这道上过,就乖乖的把身上的银子交出来,我便放你们过去,否则……”他嘴里吹口出气,斜眼盯着许枫,一副趾高气扬的挑衅模样。 许枫冷冷一笑,说道:“哦,原来是几个拦路打劫的毛头小子,我还以为是何方神圣!不瞒几位,我身上有的是银子,只要有本事的尽管来取!” 那几个壮汉一听,立即吹胡子瞪眼,显出满脸凶相,手中的马刀一横,便欲扑将上来。 正要动手间,却被那为首的高个子喝住了,那几人随即顿住阵式。 那高个子目光一闪,幽幽道:“你们可听说过,清风五煞的名号?”他定定地看着面前的许枫和柳如烟,机警留意着柳如烟手上的长剑。 柳如烟冷冷地瞧着他,淡淡一笑:“清风五煞?这是个甚么名号?我怎地从未听说过,我不管你们是什么煞什么贼,我倒是奉劝你们速速离开,否则这清风五煞恐怕就要立即变成地狱五鬼!” 那高个子见报出自己这响当当的名号来,也没能吓到这两人,当即,面色一沉,有些恼羞成怒起来,厉声说道:“你们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哥俩可没功夫和你们嚼舌根子,我们兄弟几个,最近手头有点紧,只要你们乖乖的把身上的银子双手奉上,我保你们毫发无损!我们兄弟绝不是言而无信之人,想要活路还是死路,要怎样选,你们看着办吧!” 许枫捋着胡须,突然哈哈大笑,沉声喝道:“好几个无耻小贼,竟敢口出狂言,看来今日老夫不教训教训你们,你们是不知天高地厚!”说罢,突然发力,大步跨出,双拳挥出直取那为首的高个子面门。 柳如烟见状,也猛地抢步上前,将手中剑鞘顺手一抡,扫向那人肋下。那高个子沉着应对堪堪避过,随即长刀猛地一挥,顺势朝柳如烟面门砍来。 柳如烟竟看也不看,身形一错,轻盈的一闪而过,手中剑鞘又一回抡,直击向那人胸腹。 那后面几个壮汉见状,随即暴喝一声,舞动长刀一齐扑了过来。 四把长刀一齐朝许枫身上招呼,只见许枫摇头一偏,矮身错步,身形一拧,轻巧的避过。手中拳头左右开弓,也不见有何种变化,只见他身形闪电般滑动,眨眼间,拳头已暴击在那几人身上,只听得“啪啪啪啪”四声闷响,那四人瞬间被打得身形飞起,重重地摔在一丈开外。 那几人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顿时惊惧交加面如土色,每个人用手捂住胸前,痛得呲牙咧嘴,面上直冒冷汗。 显见,许枫那一番拳头挥舞之下,“咔嚓”几声脆响,那几人已被击断了肋骨。 柳如烟和那高个子来回过了几招,突然凌空飞起一脚,将那高个子手中长刀踢飞,剑鞘又是一个回抡,直击向他的脑袋,只听得闷哼一声,剑鞘已顺势击打在他面门之上,那人脸上顿时皮开肉绽,鲜血直冒。那高个子已被打得晕头转向,脚下一个踉跄,向前扑了下去。 他顿时面露惧色,眯缝着眼睛,似是不敢相信这突然之间生出的变化。他伸手捂在脸上,疼得龇牙咧嘴,顿时,鲜血已染红了面门,顺着指缝流淌下来。 柳如烟和许枫拍一拍衣裳,站在当场,冷冷地看着他们。柳如烟厉喝一声:“还不快滚!若是再让我碰上你们,定要了你们的狗命!” 那几人忍着疼痛,艰难的爬将起来,也顾不上拾起地上的兵刃,连滚带爬,仓惶而去。 那两个家丁站在马车前,已呆呆地看傻了眼。他们也没看清楚,许枫是怎么出拳的,只见他拳头一舞,身形一闪,双拳便重重地打在他们身上。 这时,上官红琴和冷月梦花才诚惶诚恐的下得车来。 上官红琴惊得合不拢嘴,急忙问道:“老爷,侄儿,你们怎么样了,有没有伤着?” 冷月吓得花容失色,一头扎紧许枫怀里,关切的说道:“爹爹,你没事吧?吓死月儿了。” 梦花也皱起眉头,朝柳如烟从上往下看了一遍,才诧诧问道:“柳哥哥,你没受伤吧?你刚才好威风好厉害,三两下就把那人打跑了。”她扬起脸,瞧着柳如烟,眼睛里闪过一丝兴奋。 许枫淡淡笑道:“这不过是几个打家劫舍的山贼而已,不足为惧。” 他抬头望向树林深处,这条路穿林而过,他思索着缓缓道“穿过这片丛林,前面不远处便是清风集了。这清风集是翠华山腹地的一个繁华集市,我们先到清风集歇歇脚,吃点东西再行赶路。” 柳如烟将手中剑鞘反转一挽,斜跨在背上,似笑非笑的说道:“花妹,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么,这几个无耻山匪只会欺负那些胆小怕事,不会武功的寻常百姓,几个山野路匪,哪里会是你柳哥哥的对手!就算以花妹的武功,对付他们也是绰绰有余。” 梦花微微昂起头,笑眼弯弯。漆黑清澈的笑眼里满是得意和崇拜。她对柳如烟的感情,除了从小青梅竹马,天长日久的相处中滋生出的兄妹情,还有一种朦朦胧胧的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微妙情愫。 当他伤心时,自己会情不自禁的跟着伤心,当他身处险境时,会身临其境似的为他担心,当见不到他时,又会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生出牵肠挂肚般的浓浓思念。 可每次当她含情脉脉地凝望着她的柳哥哥时,柳如烟却仿佛视而不见,从未能看出她眼中流淌的异样神采。 她少女的纤纤心事,生性木呐的柳如烟又岂能察觉得到? 她一直想寻得个合适的时机,最好是他们俩单独相处的时候,试着将自己的心结向柳如烟倾诉出来,倘若埋藏在心里,柳如烟是永远也不会明白的。 她平时大大咧咧无所顾忌,什么话都敢说,但真正让她将自己对柳如烟的感情当面说出来,她却像个害羞的胆小鬼,突然就没有了勇气。 许枫转身对那张石和王忠交待一番,让他们多加留意道路两旁的动静,这快出翠华山地界了,走出了这翠华山,也就是走出了他们自己的地盘。 这外面的花花世界虽是广阔精彩,但那些行走江湖的人龙蛇混杂,善恶忠奸,自然是各式人等都会有的。 所以,行走在江湖中,无论在何时何地,都需要保持清醒的头脑,高度的警觉。 许枫警觉的四下打望一番,招呼大家上车继续赶路。方才遇到的那几个拦路山匪,只是一帮学艺不精的乌合之众而已,虽然有惊无险,但也让众人提高了警惕。 马车继续沿着官道行驶,柳如烟也翻身上马,缓缓跟在马车旁边。 经过刚才的事端,他更加谨慎起来,小心留意着周边的动静。 行了一小段路,马车拐进了那片茂密的丛林里,阳光照在林中,四处散发出斑驳的光影。 这片丛林并不大,里面生长的树木也是一些寻常都能见着的普通松柏,虽然长得不甚粗壮,却是异常茂盛。 林子里的每一棵树都长得枝繁叶茂,行走其间,就仿佛进入了一个超脱现实的魔幻世界,整片林子就像一把巨大的伞,将所有的人罩在其中,四周暗沉幽静,仿佛这里面并无人烟。 一行人缓缓穿行在林荫道上,偶尔可听见不知是何种动物发出的叫声,声如洪钟,有如龙吟,听得人耳膜发颤,心里发毛。 众人听到这奇异的叫声,皆都忍不住心惊肉跳,警惕的朝车窗外四下张望,柳如烟更是眼睛如电,朝前后左右不停环顾。 梦花和冷月双手捂着耳朵,那有如龙吟般的吼叫声震得她们耳中嗡嗡作响,她们既好奇又害怕,神情紧张的望着许枫。 许枫神色凝重,竖起耳朵认真倾听,那声音时隐时现,时高时低,听起来就像是在身旁,又仿似是离得很远。 那两个赶车的家丁,被那声音吓得诚惶诚恐,一边拉扯缰绳扬鞭赶马,一边惊得朝四周张望,因为受到惊吓,手上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那拉车的黑马也被吓得脚下凌乱,不太听从赶车人的鞭子使唤,走了几步又停滞不前,不时仰头发出一声轻嘶。 冷月和梦花紧紧靠在一起,冷月惊诧的问道:“爹爹,这是什么声音?听起来真让人害怕。” 一旁的梦花眼珠四下转动,思索着说道:“伯伯,你说这林中会不会有老虎啊?是不是老虎发出的叫声啊,那么大的声音,像是在打雷一样。” 许枫朝车窗外望了一眼,终于沉吟着说道:“不怕,你们莫要害怕,这声音既不是天上打雷,也不像是老虎的叫声,依我看,这倒是像极了一种传说中的大鸟发出的声音。” 众人一听,皆都愕然,惊得睁大眼睛,张大了嘴巴,异口同声的说道:“大鸟?” 许枫微笑着点点头,说道:“你们可曾听说过一种叫做凤凰的神鸟么?”他环视着大家,目中闪动着一种奇特的光芒,似是充满了无尽向往。 冷月和梦花忍不住脱口叫道:“啊,凤凰?” 冷月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眉头一拧,目光闪动,幽幽说道“爹爹说的是不是那传说中百鸟之尊的凤凰?啊,我想起来了,小的时候,有一次,我缠着马伯伯讲故事给我听,他好像讲了一个百鸟朝凤的神奇故事!说那凤凰是天上的一种神鸟,每当它出现在天空中,便会有成百上千的鸟儿围着它飞,它就像是百鸟中的鸟皇后一样,高贵无比,好不威风神奇。” 上官红琴听冷月话中提到马潇云,她忽然面现凝重,皱眉说道:“唉,也不知道你马伯伯现在怎么样了?他去了哪里?究竟去做甚么,我们一概不知,希望他千万莫要出甚么事,能平平安安的回来!” 许枫听上官红琴如此一说,他也禁不住长叹一声,幽幽说道:“潇云跟随我多年,我们就像是亲兄弟一样,以前,他有甚么烦心事都会告诉我的,而这一次,他却不声不响的走了,我想他一定是有甚么难言之隐,或是不便相告,罢了,你们也莫要太过担心,以潇云的武功,一般的江湖客还是近不了身的。”他望一眼窗外,沉吟着“这次,我们见到南山居士,除了好友重逢叙旧之外,我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情向他请教!唉,希望现在还不算晚!”他忽然面色沉重,神情忧伤,仿佛正在想起甚么令他痛苦不堪的往事。 上官红琴见他面上神色异样,说出的话也是无头无尾,说了一番,也不知道他究竟说的是个甚么事? 她正听得心中纳闷,想开口相问,这时,梦花却已开口问道:“伯伯,你方才说,是要问爹爹甚么事啊?” 梦花声音刚落,他禁不住心下一震,猛地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的不慎失言,差点说漏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这个秘密就是关于柳如烟的悲惨身世。这也是二十年前,他和好朋友南山居士一起订下的约定。 这个秘密被隐藏了二十年,如今二十年过去,柳如烟也长大成人,学得了一身好武功,是时候让它重见天日了。 而此刻,柳如烟骑着马已走在了马车前面,方才许枫无意间说出的话,似是并未被他听到。 想到这里,他才深深叹出一口气,对梦花说道:“哦,花儿,伯伯就是说,你爹爹过六十大寿,我们没能赶过去为他祝寿,所以见到他了,必要当面向他请罪啊!” 梦花眼睛一翻,“哦”了一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仿佛已听懂了许伯伯说的意思。 这时,柳如烟在前面慢了下来,等马车赶上前来,他才对着窗口说道:“伯伯,以您老之见,方才响起那奇怪的声音,是甚么东西发出来的?” 许枫沉吟片刻,忽然哈哈大笑,捋一捋胡须说道:“贤侄从未听见过这种声音?”他凝望着窗外的柳如烟,目光变得神秘幽远。 柳如烟骑马缓行,朝许枫摇一摇头,疑惑的问道:“在终南山中,也常常会听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叫声,但大多都是普通的飞鸟走兽发出的,而方才那声音却有如雷鸣,好生神秘,小侄还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声音。小侄实在听不出是甚么东西发出来的?” 许枫目光闪动,沉吟着缓缓道:“贤侄可曾听说过有一种名叫凤凰的神鸟?” 柳如烟闻言,顿时心中一颤,失声道:“凤凰?神鸟?”他目光一亮,显得惊诧不已,喃喃道“伯伯是说,方才那神秘的声音是出自凤凰之口?” 许枫忽然命家丁将马车停下,从车上缓缓下来,抬头凝望着天空,说道:“不错,凤凰是传说中的一种神鸟。多年前,我和潇云在太行山中,听到过这种声音,我们寻找声音的来处,一抬头便见到鸣翠峰畔一棵古柏树上,停着一只长羽大鸟,那大鸟身形修长,身上的羽毛五彩缤纷,非常美丽,以前从没见到过这种鸟,当时还将我们吓了一跳,没想到,那样如龙吟般的声音却是自大鸟嘴里发出,当真是让人匪夷所思。后来,我们在山中遇到云游到此的少林无尘大师,便向他请教,而无尘大师也说,他在前一天晚上,夜宿祥云寺,也听见了这种奇特的声音,他便说这是凤凰神鸟发出的声音。听到这种声音,是一种吉祥如意的征兆。而若是亲眼目睹凤凰,那便能得到一生的幸福,无病无灾!” 柳如烟听完许枫这一番讲述,他顿时惊得双眼圆睁,怔在当场。这样离奇的故事,似乎只有在远古的神话中才能听到。 突然从许枫嘴里说出来,又令他不能不信。若不是许枫的亲身经历,他又如何能说的这般详尽。看他面上神色,也绝不像是在说着诳语,更不像是凭空臆想出来的谈笑之辞。 他禁不住仰头望天,目光机警的四下搜寻,四下里空荡荡的,哪有甚么神鸟?甚至连一只小麻雀都没看到。 温柔的阳光从枝叶间隙透射下来,散发出五彩刺目的光晕,直照得人睁不开眼。他伸出手掌挡住耀眼的光线,随即又低下头来。 许枫摆摆手,呵呵笑道:“贤侄,你不相信伯伯说的话么?这件事听起来,的确有些离奇传神,但这却是伯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绝对是千真万确的事。” 柳如烟眉头一皱,沉思着缓缓道:“真没想到,天下间竟然有如此神奇的鸟,若是有缘能一睹那凤凰的真面目,该是多么幸运有趣的事!” 许枫望着前面的路,捋着胡须,幽幽道:“这天下的奇物,皆是有缘者方可得之,万万不可强求啊!也许,真正让你见到时,说不定又会觉得不过如此生出失望,世上许多稀奇的事,还不如留在想象里更显得美好!” 这时,上官红琴和梦花冷月从车窗探出头来,见他们侃侃而谈,相谈甚欢,禁不住心生疑惑。原以为他突然下车去,是有甚么特别的事向柳如烟交待,不想,却只是在前面和柳如烟闲聊起这凤凰鸟来。 偶尔听到几声他们的谈话,他们在谈论一种传说中的神鸟凤凰,而自古以来,关于这龙凤的传说众多,有些更是神乎其神,令人忍不住心生向往,想要一睹真容。但却是从未有人真正见到过它们的真面目! 也许,这只不过是人们对于神奇事物的向往,缘于一种心灵的崇拜图腾罢了! 第二卷:英雄红颜 第三十七章:十里桃花 第二卷:英雄红颜 第三十八章:桃花山庄 第二卷:英雄红颜 第三十九章:秉烛夜游 第二卷:英雄红颜 第四十章:半夜飞贼 第二卷:英雄红颜 第四十一章:血案疑云 第二卷:英雄红颜 第四十二章:石盒之谜 第二卷:英雄红颜 第四十三章:离情别绪 第二卷:英雄红颜 第四十三章:因缘际会 第二卷:英雄红颜 第四十五章:双鱼花瓶 清风集是方圆二十里之内最大最繁华的集市。这里是从秦地去往蜀地必经的一个地方。 晌午时分,马车缓缓驶进了清风集最热闹的一条街:“十字店”。 这条街位于清风集市的中心地带。“十字店”顾名思议,是由四条纵横交错的长街组成,四条街的格局呈四方形,分别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朝中心十字店交汇。 每逢赶集之日,整个清风集市人潮涌动,车水马龙,来来往往的赶集行人将中心地十字店围得水泄不通。 街道两旁聚满了各种店铺,喧嚣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到处是一派热闹繁荣的景象。 马车在十字店缓缓停下。众人依次下得车来,柳如烟也勒紧缰绳,翻身下马。 今天正逢赶集日,街道上人头攒动,异常热闹。 那两个家丁将马车靠牢在路边,跟在众人身后,柳如烟也牵着马来到许枫跟前,冷月和梦花手牵着手,兴奋地朝四处观望。 街边商铺前摆放着各种琳琅满目的商品,她们欢快地走在前面,相携着不时在一个个商铺前驻足观看,仔细端详着各种各样五彩缤纷的商品,见到从未见过的物件,便和老板问询一番。那两眼放光模样就像是山里人头一次进城,看着甚么都觉得新奇。 上官红琴跟在许枫身旁,见两个姑娘在前面活蹦乱跳,不由得露出会心笑脸,在心头好一番感叹着她们的少女情怀,青春飞扬。 走着走着,柳如烟突然问道:“许伯伯,这清风集是蜀地和秦地往来的必经之路,为何晚辈来的时候,似乎并未经过这里,难道这两地之间还有別的路可走么?” 她回想着自己来时的情景,似乎并未经过这个地方。眼前这清风集热闹非凡,但见着却感觉眼生。 许枫朝四处打量着,笑了笑,说道:“柳贤侄,这清风集正是处在蜀地和秦地的交汇口,过了这清风集,便进入蜀地境内。你来的时候,可是从仙人居借道的?” 柳如烟思索着道:“不错,晚辈按照师傅的指示,从终南山出来,下到山下的十里铺,随后便上了驿道,又骑马奔走了半日后,便抵达了仙人居。在仙人居打尖过后,才又上了官道……”说道这里,他猛然眼睛发亮,恍然道“对了,晚辈从仙人居上了官道后却是忘记了师傅的叮嘱,心里只想着尽快赶到翠华山见花妹,竟糊里糊涂的在中途岔路口分了道,径直走上了去望黑山谷的路,待晚辈到达黑山谷的时候,才突然想起师傅的叮嘱,可那时已经奔出好几十里路了。哎,都怪晚辈一时大意,在路上耽搁了些时日,不然定能同花妹早些赶回去为师傅祝寿的。”他暗暗埋怨自己的马虎,神色间流露出一丝愧疚和懊恼。 许枫和上官红琴相视一笑,上官红琴面现慈祥,对他说道:“贤侄,你许久没下山,这条路也只是你小的时候同楚大哥走过一次,时隔了那么多年,你不能记得也是情理之中啊,这怎能怨得了你?你为了来接花儿,走了冤路,也吃了不少苦头,你就莫要再自责了啊!”她轻声地安慰着。 许枫也笑道:“好了,莫要说这些了,走这条道,我们在天黑之前便可到达终南山境内了。” 这时,梦花在前面朝他们兴奋地叫嚷道:“哎,你们怎走得那么慢啊,柳哥哥,快过来,看看这个是甚么?”她在前面一个商铺旁朝众人挥了挥手。 柳如烟向她望了望,答应了声,对许枫说道:“许伯伯,我先前去看看!” 许枫和上官红琴朝他笑了笑,点点头。 柳如烟转身快步奔上前去。 来到两人面前,梦花指着铺面上一个奇形怪状的彩色物件,问道:“柳哥哥,你看看,这是甚么东西啊?” 柳如烟见她少见多怪的样子,忍不住暗暗好笑。他仔细端详着那物件,定睛一看,原来这是一个制作精美的双鱼陶器,两条鱼形的瓷瓶雕琢,一头一尾相互融合,经高温淬火烧制而成。陶器造型別致,雕琢精美,图案艳丽,色泽丰润,一看就是价格不菲的景德镇出窑陶瓷。 如此精美別致的陶器,柳如烟也是头一回见到,他两眼放光,竟然也被深深吸引住了。 梦花和冷月直瞧得眼睛发亮,梦花将那瓷瓶拿在手上,仔细观赏把玩一番,直看得心里痒痒的,越看越舍不得放手。 她非常喜欢,很想将双鱼陶器买下来,便笑望着柳如烟,说道:“柳哥哥,这件陶器太漂亮了,我好喜欢,不如我们把它买下来吧?” 柳如烟也正有此意,但突然转念一想:这陶器精巧绝伦,一看便知是精品,那肯定价格不菲,只怕我们没那么多银两买得起啊! 柳如烟随即沉吟道:“这陶器确实很漂亮,但价格肯定不低,我出来时身上没带多少银两,怎么买得起啊?哎,这东西虽然精美,也没多大用处,我看,我们还是不要了吧?” 这时,对面胖乎乎的老板见他们有心想买,便陪笑着介绍道:“哎呀,这位姑娘真是好眼力,这可是我店上的镇店之宝,正宗景德镇出窑的双鱼红花瓶,我看姑娘甚是喜爱,货卖识主,我就便宜点卖给你们了!”他望着三人,眼中闪动着一抹狡黠的光。 梦花急忙问道:“老板,这陶器多少钱?” 那老板眯缝着眼睛,笑的一脸灿烂,急忙说道:“便宜便宜,只需五十两便可买下!”他两眼放光的望着三人。 三人一听,顿时睁大了眼睛,异口同声的惊呼道:“五十两?” 五十两已不算是个小数目。已经可以买到许多东西了,至少可以买到一匹好马,也可以在最好的客栈住上半个月。 这时,许枫等人已到了跟前,刚听到店家开价五十两,他和上官红琴盯着那陶瓷认真瞧了半晌。 许枫又瞧了瞧那店家面上神色,淡淡一笑,说道:“请问老板,这陶器真是正宗的景德镇红花瓷么?”他突然瞥见那店家面现一抹狡黠之色,心知这其中必然有诈。 这瓷器看上去虽然精美,但表面上太过平整光滑,一看就并非正品,而是仿制巧妙的赝品而已。 他自己本也是钟爱古玩玉器之人,曾经过眼的也不在少数,对辨别瓷器真伪,也颇有些心得。 他心想:店家以次充好,障人眼目,欺诈不明就里的外行人,却实在是可恶!他心念一转:我当要揭穿他的虚假面目不可!免得他再去坑害別人。 梦花瞧着瓷瓶,瞧得痴迷,竟似完全不曾听见许枫的话。只是一门心思想要将那瓷瓶收入囊中。 那胖老板,目光一闪,打量着许枫面上神色,犹自陪笑道:“这位官人,这双鱼红花瓷乃是正宗景德镇出窑的皇家贡品,你老仔细瞧瞧,这花纹这质地,绝对是上上之品!我看这位姑娘慧眼识珠,又甚是喜爱,我才会贱卖的。” 许枫捋着胡须,瞥了那老板一眼,冷冷笑道:“是么,老板说这是皇家贡品?” 那老板眼睛一亮,急忙点着头,陪笑道:“不错,这正是上等的皇家贡品,可是很难买到的哩!客官,我看你也是识货之人,你说这么好的贡品红花瓷,开价五十两可是千值万值啊!” 许枫眉毛一拧,幽幽问道:“哦,那我有一事不明,想请教老板,既然你说这是皇家贡品,却又如何能到了你的手上?难道皇家贡品流落民间了么?”他目光眨动,斜眼瞟向那老板。 那老板闻言,顿时面色一变,笑容僵在脸上,顾左右而言他,打岔道:“哎呀,这位客官,您老是有所不知,这是景德镇出窑的皇家贡品绝无半点虚假,不瞒你老,我也是从流贩手里买来的。至于是如何流落民间的,那我可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客官尽可放心,这条街上有十数家贩卖陶瓷的店铺,官府已是认可的,不会有甚么问题。” 上官红琴见许枫只顾着和他说道,便轻轻拉一拉他的衣襟,催促道:“老爷,晌午已过,赶了大半天的路,我看,大家都饿极了,我们还是先找间客栈打打尖吧?” 他明面上是催促许枫带着大家去打尖,其实是想告诉他,快些离去,办正经事要紧,既不想买,又何必与他多费唇舌。 像这样的效仿赝品,她自也是见得多了,虽然看着做工精巧,足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技艺,但毕竟只是障人眼目的次品,况且,这瓷瓶除了外表好看之外,并无甚么可用之处,更不能妄谈收藏的价值。 许枫听上官红琴这位一说,方才感觉到腹中饥肠辘辘,想必大家也都饿了,便朝那老板说道:“这件瓷瓶太过昂贵,我们实在买不起,还是不要了。” 梦花和冷月一听,不禁一怔,没想到许枫和那老板好一番说道,居然并没有买下的意思,当即面色一沉,显出些许不快来。 梦花气乎乎的嘟着嘴,一跺脚,扭过头去,不再理睬众人。 冷月见梦花生起气来,便笑了笑,柔声安慰道:“花妹,你怎么啦,生气了啊?”她探过头去,瞅了她一眼,又说道:“哎呀,还真生气了?其实,这样的东西我家里也有很多啊,早若知道你喜欢,我送给你就是了。” 冷月是许家大小姐,从小锦衣玉食,好看的好玩的,自是甚么东西都不缺。而梦花家境平庸,能见识到的稀奇之物,就少得多了。 她见到心爱之物,自己又无钱买下,身边的人也不愿替她买,一想到自己打小受过的苦处,心里顿时泛起一阵酸楚,甚感委屈,竟不觉间红了眼眶,欲流下泪来。 上官红琴见状,叹了一声,心里也不是个滋味,便对许枫说道:“老爷,难得花儿如此喜欢,不如就给她买下吧?”她见到梦花神情凄楚,顿时心头一软,又生出怜爱之心。 柳如烟方才见许枫说出那样的话,心里已猜到了几分缘由,他倒也并不识货,竟然未能瞧出如此精美的瓷器居然是件赝品。 但转念一想,在这样的集市滩铺上又如何能买到正宗景德镇出窑的精品瓷器呢?况且还是皇家贡品!这不明摆着是糊弄人么? 柳如烟望着梦花,笑了笑,安慰她道:“花妹,乖啊,别生气了啊!”他向梦花眨眨眼,递出个眼色“方才伯伯说的话,你知道是甚么意思么?” 梦花怔了怔,抬起头凝望着他,一脸茫然,悠悠说道:“说甚么?伯伯他不是在和老板讨价还价么?我知道,你们都是嫌太贵了,不想给我买的。”她嘟着嘴,一脸的落寞委屈。眼中竟不自觉的淌下泪来。 冷月撇撇嘴,似笑未笑的望着她,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哎呀,花妹妹,你怎么会这样想呢?你是误会爹爹的意思了!不是我们不愿买给你,哎呀,怎么跟你解释好呢!”她微微一笑,颇感无奈的摇一摇头。 她突然觉得,这花妹妹最近有些怪怪的,总喜欢胡思乱想,表面上看着乐乐呵呵的,心里却总是不甚痛快,仿佛藏了许多烦心事。却又不愿对别人倾诉,这样下去如何是好,真怕她要闷出个甚么好歹来! 许枫见梦花悲悲戚戚的模样,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又不明白该如何开导安慰她。只道她是因了不给她买下瓷瓶而生气,想一想,又感觉并非完全是这样! 这时,上官红琴突然探手从荷包里掏出手绢,替梦花轻轻拭去脸上的泪水,又将她揽入怀中,充满疼爱的说道:“好了,花儿别难过了啊,看你,哭得像个泪人似的,伯娘瞧着心疼!不就是个瓷瓶么,伯母为你买下便是了!”她抚摸着梦花,柔声哄着。 这梦花虽然不是她亲生的,但从小便喝着她的奶长大,她早已将她当作了自己的孩子,哪能见她受到委屈! 她心里明白,梦花之所以突然难过哭泣,并不只是因为没能满足她的心愿,而是她想到了自己凄凉的身世,从小便失去娘亲的疼爱,才会突然心生委屈,悲从中来。 上官红琴随即对那老板说道:“老板,这瓷瓶能不能再便宜些?” 那老板见对方似乎有心要买,又瞧着梦花那般楚楚可怜的模样,他随即叹了口气,摆摆手陪笑道:“罢了罢了,我看这姑娘确实喜爱这件宝贝,那我就忍痛割爱,三十两卖给你们如何?” 众人相顾一笑,许枫点点头,说道:“如此甚好,那我们就买下来吧!” 梦花转悲为喜,却有些不好意思的朝众人笑了笑,谢过了许枫和上官红琴,开心地将那双鱼瓷瓶抱在怀里。 第二卷:英雄红颜 第四十六章:祥云客栈 第二卷:英雄红颜 第四十七章:侏儒掌柜 第二卷:英雄红颜 第四十八章:凤凰集市 第二卷:英雄红颜 第四十九章:玉罗仙子 第二卷:英雄红颜 第五十章:至杨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