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洋帝国考演记一
大洋帝国考演记二
大洋帝国考演记三
大洋帝国考演记四
引 佛语
小序
第一章.启程
第二章 四位王爷
第三章 华王
莫龙祥的副官在门厅这头，见到洛王进来，便即刻进去找到莫龙祥。莫龙祥本在这件休息室里和几个中将扯着港口的风水之道，听到副官的话后，便即刻出门。从门厅这边，匆匆走向洛王。
莫龙祥走到洛王前，洛王没理，依旧向前走着，莫龙祥也转身紧紧跟在身后。就在走的过程里，洛王问：“这边习惯还好？”莫龙祥答道：“不过是个名义上的司令。”两人再无他话，一直走出门厅那头的垂花门，洛王才停住脚步，转身说：“一会开完了会，你去府里住，有些事说。”
“父亲，这次我得到口信，说是军费的事。”莫龙祥说完，又随手从兜里掏出两个狮子头品相的把玩核桃，递了过去。洛王接过来，在手心捏了捏，扭头四下里看了看，说：“今个陛下得来，门口的门子说甲级守备。”
莫龙祥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洛王看出莫龙祥没有如同他一样的惊讶，心里琢磨了一下，什么话也没说，又径直走了。
莫虎也收到了洛王进了军士府的消息，便下令‘开白虎堂’。
白虎堂，是军府内专门召开“将军会堂”的地方。自陛下登基之后，军权、政权分离，这将军会堂，便是帝国军事问题上最高的议事会议，凡是进入将军会堂里的，都是一方军侯。会议本应该在宫内朔正殿召开，但这两年，都在军府的白虎堂内。
白虎堂位居中央军士府之西的一个四周环水，树荫下隐蔽的高墙内。华夏古代，以白虎象征‘西’，加之自宋代枢密院设立“白虎节堂”作为最高军事议事的地方，所以帝国恪守传统，也将最高军事议事的地方称呼为“白虎堂”。
白虎堂内，共有七把座椅，头一把居中放在稍高出地平面一格的平台之上，平台铺设明黄地毯，座椅为九龙镇平椅，是象牙材质，涂上明黄金漆，任谁也知道，这个椅子是谁的座位。
平台之下设左右均匀分布三把紫檀座椅，而这六把座椅才是这个白虎堂所存在的意义。
自左第一把为莫虎元帅、右第一把空缺（本应是军府副主席座位，暂时无人担任此职），左二为齐王，右二为怀王，左三为洛王，右三为楚王。
而今天，平台之上居右又安置一把座椅，前来开会的四位大将，一下谨慎起来。
莫虎走到白虎堂，几位大将已经就坐，见到莫虎进来，楚王未反应过来，刚准备起身敬礼，另外三人，已经敬礼完毕。楚王弄得没趣，又尴尬的坐下。
“诸位，今日陛下会前往此处，与各位商讨军国事宜，各位稍等片刻。”莫虎极为严肃的说完，就倚在椅子上，闭目修神了。
白虎堂内一片宁静，齐王脱下了自己的军衣外面的披风，然后悠然的喝着旁边的碧螺春；怀王依然一副军人端坐的样子，直挺的脊背丝毫没有靠在后面椅背；洛王手里把玩着莫龙祥刚刚给的狮子头，脑子低垂，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楚王则不同，想拉着身边的怀王说话，始终怀王没有搭理。
时间就这么一点点的从窗外的光线的变化中转移，楚王最先坐不住，起身惊动了莫虎的神经。莫虎睁开眼，看见楚王站起来，并没有出声让楚王坐下，而是盯着楚王。
“五弟，坐下。”怀王见到莫虎睁开眼，便喝令到楚王坐下。
楚王不过就是伸了个懒腰，听到怀王的一声喝令，自己还有些不服气，可这又不是个能吵架的地方，便乖乖坐下，带着略有些不服的语气说：“这都快一个时辰多了，要等到什么时候？等累了，连个懒腰都不能伸，咱以前讨论事的时候烟都让抽，现在倒好，别说烟了，大哥的茶都是一小口一小口的，生怕茶喝完了，没鸟溜了。元帅，你倒是说句话，来的也不是别人，是我们的父皇，有什么的，以前也不是没来过，要不我们先论论。至少别真么坐着干瞪眼。”
“五弟，够了。”齐王似乎发现了什么，出言阻止了楚王的抱怨。
“天下有大勇者，猝然临之而不惊，不故加之而不怒。连等都不能等？你，还是一方司令！”说话的人从外走进屋里，与在座众人不同，身穿朴素白色汉式短服。
五位帝国高级将领，肃然起立，齐刷刷的敬礼，并整齐的称呼到：“莫太傅。”
莫太傅——赵昀昇，太祖时期的馆阁生，曾任双子岛督军，后和楚王分歧太大，被洛王请走，随后又被当今陛下调入中央，屡受重用，至今位极人臣，担任太傅、皇家礼仪大臣等职务。封任太傅之时，陛下佳恩赐姓为“莫”，喜欢称其为“莫海格”，海格本是其字，可如此一来，帝国上下只知道有莫海格不知道有赵昀昇。
莫海格，今日已67岁高龄，皓首苍颜，一副智仁学者的姿态。莫海格能训斥楚王和得到在座的诸位敬礼不是因为其官职，而是因为莫海格本身就是几位的老师。
天地君亲师，自古传下来的规矩，太祖时期，莫海格任礼仪常侍，就曾教过当时还未登基的陛下文墨儒经，后来一度还是几位王爷的老师，其学问可谓上乘。
楚王天不怕地不怕，在莫海格面前则规规矩矩，或许在少年时有了阴影吧。
莫海格踏上平台，走到那把今天刚刚放置的椅子前，没有坐下，而是说：“在过稍一会，华王会到，诸位稍等片刻。”
在话音初落，几位的心，说不上个什么滋味。
莫海格站着等，几位就不能坐着等。好在，不一会，一个穿着明黄汉式短服，约30左右岁的年轻人，踏进门来。
宫廷对外宣传这位年轻人，一般喜欢用‘剑眉英气、黑眸锐利、轮廓分明、身材高大”这十六字。若是那些喜欢拍马屁的文臣，则喜欢用‘身形如同当今陛下’来形容。
这便是华王，陛下长子长孙，已经去世的安盛太子遗腹子，洛王的名下养子。虽说是养子，但一直被陛下养在身边，几乎只是表面上的客气。例如这次，华王进来后，先对洛王点头称：‘王父’。在对其他人点头称：‘叔父’。最后对着莫虎称：‘元帅’。
先皇族而后臣子，也算是宫里的规矩。
有时候称谓极为有趣的一件事，莫龙祥称洛王叫父亲、爸等等俗语，这华王称洛王叫王父。华王称当今陛下直接说‘爷爷’，而莫龙祥则恭敬的称‘陛下’。同样辈分，不同称谓，代表着远亲各不相同。
华王登上平台上，转身站在皇椅之前，莫海格掏出御令金牌，说：“今，陛下处理事务，托华王代行议事。”
这莫海格刚刚说完，华王便大大咧咧的坐在了龙椅之上。
这样的举动虽然有逾制嫌疑，可在这位自小就被陛下宠爱的皇孙面前，无碍。
第四章 各展风采
第五章 太傅点题
第六章 父子宴
洛王回到家中已经是中午过后的时间了，草草的吃了点饭，便叫自己的副官，闭门谢客，自己叫来几个交好的大臣，在后院的假山间的亭子中，说着今天会上的事情。
莫龙祥和诸位中央军区的各部分一把手，一同听着莫虎下达关于预算的安排命令。在这个会议上，莫虎边吃午饭边布置命令，而其余的人军姿端坐，没有敢说话的。会议极为简单，就是各部队立刻自行上报各部队新一年的军事训练计划和军事预算费用。最后散会的时候，莫虎叫住了莫龙祥。
“龙祥，你到中央军区不短了。我一直很照顾你，可你前段时间对楚王的跨区演习处置上，丢了我中央军区的脸面。”
莫龙祥解释道：“中央舰队还在筹建，我们的旗舰不过是楚王的二类舰艇，我们跑到了，人家就撤了。”
“这件事也先不急计较了。刚刚会上，要求军费预算，你们中央舰队的军费一直是在分中央军区的军费，拿军区的钱，不听军区的话，也着实说不过去。军区计划再委派一些检查官，到中央舰队，你安排一下。”
莫龙祥：“元帅，您清楚中央舰队的情况。人事问题，我也不能安排。”
莫虎脸一下耷拉下来，讲到：“这是军令！”
莫龙祥回答道：“五年内人事独立，是陛下讲的。”
莫虎：“钟山已经走了，他的老粤军，哪怕是一个小小班长，如今都提拔上校了吧，你又不是粤军的人，为何还要这样护着他们？我听说，你上任这半年，也就李广亚听你的吧。”
莫龙祥：“谢谢元帅关心。”
莫虎咬了咬后槽牙说：“那你尽快处理好手头的事，及时回到舰队，你和其他将军不同，要赶快把军队筹建起来。明天的会议就不用参加了，等会议有了决策，到时候我让军令部发给你。”说罢，莫龙祥标准的敬礼道：“是，请元帅放心。”
莫龙祥刚出了军府的门，便见到一个黑棚子的马车停在不远的街口。莫龙祥四顾一望，坐着自己的车便朝着那个街口驶了过去。
就在车朝着黑棚马车错身而过的当间，一道红影被扔进了莫龙祥的车座旁，原来是一个用红绳挤着的小纸条。
纸条上写：华王找四王纰漏，欲想这两日惩戒四王。洛王涉及租借地一事。
待莫龙祥到了洛王府邸，已经是黄昏前后，洛王看着自己的孩子走进府里，随手招呼两个下人，让准备晚餐。
莫龙祥进了屋，便脱下了上身的军装，见到洛王，问：“妈和弟弟没随你来么？”洛王回答道：“我本以为这次就来几天，就没带她来。你弟弟们都在国外，这些事，我们两人掺和就好。”莫龙祥一笑，说：“狮子头还顺手么。”洛王一愣，方才想起莫龙祥上午塞了两个核桃，自己看了看手里拿着个玉球，便说：“我让人去车上找找，兴许放在车上了。”莫龙祥早知道如此，便主动说：“那可是我在海格师傅的注经的地方求的，你可妥善点。”莫龙祥铺垫了这么多，恰恰是为了落脚这句话。
晚饭就两个人吃，极为丰盛华丽。吃饭时，洛王屏退了左右，甚至不留副官，等所有人走了，自己低声说：“今开会，华王过来，最后让我们留在华都，说另有重用。”
莫龙祥回应道：“莫虎要我赶快回望岛港，明天就是几个关于明年军事训练决策的会议，可现在让我回去，明摆着不想让我参与，怕走漏了中央军区军事部署。”洛王眨了眨眼，说道：“真是小气呀，连个训练的会都不让你参加，身为一个方面的司令，你也是够委屈的。”莫龙祥耸了耸肩一副无奈的样子说道：“哪有什么司令的样子，若不是你给我旗舰舰队和李广亚带来的海军陆战师，哪有愿意听我的。”
洛王问道：“二科，你现在放在那？”莫龙祥吃着盘里的鱼，小声的说：“进了宫，内部挺严的。”
洛王再问：“你能传信进宫么？”
莫龙祥：“不可能，现在传出来的信息也是断断续续。”
洛王这时才放下筷子，说：“陛下身体你了解的情况是几分？”
莫龙祥答道：“怕是不到3分，甚至更低，二科传文，说去了西苑，祝典前让华王代批奏折。”
“折子现在是华王看？”洛王这话说的有些声高了。
“是，华王估计已经连续看了半个多月了。”
洛王听着儿子的话，问道：“我感觉这边信息出了问题，你这个信息为何不早告诉我。”
“陛下这两年情况，你也清楚。每天就一两个时辰能阅批奏折。帝国事务多一半都在海格师傅手里处理，一些大事，也放权给以他为首的审政会酌定。半个月前，陛下接见了英国、法国公使，两位公使也提出了留守政府要维持多久的问题，陛下很不开心，但还是表示了10月30日的祝典朝会，将公布新一届政府成员，继续让政事堂推行改良，结束现在这个状态。当日下午便去了西苑，说祝典前这段时间，让华王代批奏折，而这半个月看，主事的海格师傅几乎不会逆着他的意思。”莫龙祥说到这，又夹了一筷子菜，洛王有心的把几道他觉得好吃的菜端起来，盘子垒盘子的放在莫龙祥夹得到的区径内。
“留守政府，这外国公使还真会起名字。”洛王言语里带着一些讽刺的味道。
莫龙祥：“英法主要是来谈，南渡市的续租条约，要再续租50年。被陛下否了，英法公使这才不高兴了，提出留守政府的事情。”
洛王：“这就是列强呀，别人不敢说的话，他们敢。别人不肯打碎的事实，他们敢！屈辱！”
转过话锋，洛王说：“华王一直在父皇的身边，有这样的事，倒也不出所料，这笼中鸟金贵，但比不了野麻雀势众，没有根基是软肋。但父皇‘铺路’的意思也是太明显了！还有什么信息？”
洛王那边一问，莫龙祥这边才刚吃一口，无奈喝了口汤，送了送菜，才说到：“军队还是莫虎说的算，审政会内部应该是达成了‘铺路’的共识，就拿今天军费这事，让华王参与军费讨论也是个值得玩味的态度，不然按以往海格师傅自己来就得了。”
“军费这招，也是老生常谈，俗话说‘多少钱办多大事’，这下先断了钱，等钱没了，自然事也就闹不起来，等闹不起事了，再收拾起我们，就容易多了。你什么时候知道军费的事的？”洛王又问。
莫龙祥没有搭话，反而是问：“父亲，现在军区的资金能撑到什么时候？”
“前段时间，我刚开了几艘船的工程，现在资金怕是不多，最多也就撑个半年左右，最近贸易也不好，楚王那边抢的厉害，这个你知道。若是这期间开战，我这边也就是打一场仗的钱。”洛王说完，看着莫龙祥，脱口而出：“你现在能有些办法，从中央舰队弄出点资金么？”
洛王说完和莫龙祥对视一眼，一下又乐了，说：“不该问你，中央舰队就那点军费，自己都过不下去了吧。”
莫龙祥：“老粤军和莫虎巴不得我能在钱上出什么问题，好让我滚蛋，在找个闲差，让我当个正经一点的‘质子’。”
洛王说完，又似乎想起什么似得，自言自语低声问道：“这个苦，你还得吃。军费的事，有没有可能还是之前那样朝廷想看看咱们的心性。”
莫龙祥听清了，对这个已经明摆着得事实，只能装着没听清的问道：“父亲，你说什么？”
“父皇真的老了，不然以父皇的手段，怎么可能让我们看得这么清楚，唉。”洛王说着话，又站起来，背对着莫龙祥准备出屋。
“父亲。”莫龙祥在后面叫住了洛王，见洛王回头，便说道：“我得了个信，今天上午的事情，华王不是很满意，他在宫里找你们的纰漏，其他王爷我不知道，但是对你，估计是在租借地上下手。”
洛王停住，一回头，道：“他敢！”洛王随即又问：“谁的注意，是华王的还是父皇的？”
“不清楚，这是下马威，你小心处理。”莫龙祥说完，也放下了碗筷。
在莫龙祥说的时候，洛王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了一下手，似乎摸掉了什么脏东西，做完这些动作，莫龙祥也说完了，洛王沉思一会说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军府那出来，便知道的。”
“你的消息倒是比我灵通，你明天争取拜访一下太傅，毕竟你是入室弟子，探探口风，看看留我们到底干什么。”洛王说完，一步一步似清闲似疑虑向后花园走去，太多事情需要他考虑。可是他并没有注意到莫龙祥面无表情的叹了口气。
第七章 拜访
第八章 华天雄、吴佩航
第九章 略施惩戒
华王向一直等着的小常侍点了下头，只见四个小常侍飞快的搬上了四个镶云牙玉石的板凳，又等了些时间，一个常侍趴在华王耳边说了几句，华王点点头，常侍便离开了，不一会，便听门口小常侍便高喊：“奉御令，今因国事，准予齐亲王祈苍、怀亲王祈芩、洛亲王祈茗、楚亲王祈苇进内阁行走议事。”
这板凳便是给四位王爷坐的，这倒不是故意的，内阁有章程，四位王爷所任实职为京外官，是不同于他们这些京内官员的，有个板凳还是看在王爷的份上，要不是王爷，便站着听吩咐吧。
怀王先进的屋，其余三个也逐一到了，有些意思的是，齐王和洛王同乘一辆车，两人在车上，东拉西扯，好不热闹，内心如何想的，是值得玩味和揣度的。
华王见几位叔叔都进屋坐下了，便说到：“今天找各位来，主要是陛下的意思，趁着王父、叔父们都在京城，主要论一论涉及地方的事务。再者把陛下的旨意传达一下。”华王说完，几个人连连点头，等着华王下一句。
“今天陛下宣我到西苑，交给我几本折子，都朱批了，让我召几位进宫，议一下。事不多，其他事宜都按照原定办理。这第一件，就是都察院上奏的希文省、东文省私挖金、铁、煤矿处置问题，我之前并未接手此案，因此我批办为：建设司会同都察院彻查数目，准予由两省建立公有公司接管，户部直接负责收益，一律归公。陛下朱批为：放，海格办。莫太傅，陛下之意，你同诸位解释一下。”说完，折子顺手给了莫海格，莫海格结果来仔细看了看。
听其音，知其意。
在座的四位王爷一听，全明白了，赤裸裸的下马威！
莫虎则一精神，也挠了挠头。心里并没有高兴，反而揣起了看戏的心态。鼻子冷哼一声，被华王这么一闹，军费改制的事情基本就没戏了。
齐王心里清楚此刻不能生气，但这脾气确是蹭蹭的冒火，心里骂骂咧咧：奶奶的，没完没了，打人不打脸，揪着我这点事，天天说。刚刚压住了省里那些人，现在好了，户部也要来一刀，奶奶的，这边军费还想着管，爷爷好欺负是吧。
齐王心里再骂，但现在还轮不着他说话。
莫海格看着奏折，自然明白这个“放”的含义，依照这些年皇帝的脾气，这个‘放’，便是让华王“放手”的意思，“海格办”就是让自己看着办。
今天公布出来，应该是华王自作主张，这个折子自己没有看过，想必是昨天政事堂送进去的，虽然很头疼，但是不得不陪着华王演下去。
既然要演戏，那么这个“放”便有了另一层意思，就是“下放给地方”的意思，也就是皇帝不大同意华王的批办的那样分配，可这场合不能折损华王的面子，这话自然得往轻里说。
但是华王拿出这个折子，是想敲打敲打几个王爷，话轻了又敲打不起来。
莫海格面子上四平八稳的说道：“私挖金、铁、煤矿一事，早先陛下审政会上定过调子，归公。都察院一直未能自行办理，这才有了处置问题，毕竟这都察院不是个开买卖的地方，华王所批办恰恰符合陛下曾定的调子，十分妥贴。户部收益归公，是归省库？国库？内账？我看陛下所思是为省库，不然不为‘放’字一说，都归了省库，怕是有些省会效仿，于民不利。以我看，先省库和国库四六为线，若是省库管理妥善，再放两成不迟，若省库管理不善，立当收回，为时不晚。”
莫海格话说完，此事便有了活动空间，不同于华王批办的那么死，而是有了转机，所谓省库，也相等于齐王私库，所以这话其实也是说给齐王听得，说白了就是：你听话，就多给你点，你不听话，就收回来。一肚子气的齐王，听了也没了反驳的意思，因为这个事情他也明白。
华王并没觉得自己批办的有什么问题，自信的很。
反而感觉莫海格不过补充了自己的批办，心里舒服的，嘴上还嗯了一声，又拿起下一个折子，念了出来：“这一件是政事堂上奏的北屏岛的口岸租借问题，我批办为：不准各租借国扩大各租借面积，严禁各地非租借人口向租借地居住和务工，即便需要，同贸易相同，必须经过外务部所辖的租借地事务公司，同租借地进行往来，严禁其余走私人口及货物。陛下朱批为：慎，华办。华总理，我批给了外务部，而今陛下点将，你就先说个对策，我们论及论及。”
华天雄当即就觉得这个山芋烫手的不行，虚汗也跟着下来，他同莫海格不同，莫海格甚至都不用在乎齐王感受，他所能调动的资源是自己所不能比的。莫海格可以让国库省库随意分配，说话间事就办了，可他不行，他连政事堂的接待费都说不了算。
华天雄内心大呼：上了贼船，怪不得要自己前往，原来是把自己当成枪用！
无奈之下，华天雄瞅了一眼洛王，为什么？因为北屏岛就在洛王的地界里，这些搞务工、居住、走私的事情都是洛王的一笔帐外账，现在洛王就在那边坐着，你这边上书北屏岛的事，之前竟然没同洛王商议，这不符合官场的潜规则，说好听点叫抵达圣听，说难听点就是打‘小报告’。
说来，华天雄也郁闷，本来这个折子是华王长史们弄的，用政事堂名义上的，华王也明确说不会在很早的时候公开，可是如今华王把球踢了回来，还在这样的场合议论，这不是给自己难堪么。
洛王则是另一番心思，齐王开头，结合昨个莫龙祥跟他提的，心里早就有了准备，估计接下来，该是怀王、楚王，今天必定是四人一起，一个也跑不了。看来昨天军费会议上的表现，让这位养尊处优的华王殿下伤了面子，这个下马威玩的，真有点小孩子过家家的意思。
幼稚。
此刻，洛王真想说一句：不是什么事，都是你个小儿能拿着红笔解决的！
原本洛王这心理就有了准备，自然也不急，面无两色，这让不断看他脸色的华天雄更加坐立不安。
“承陛下旨意，我有三条建议，一个是，外务部结合地方，在地方设立租借地事务处，负责管理。第二是，对北屏岛的船只加以审核，对租借所在的城市的非租借地加以管理，人为设立关口。最后一个是，把对租借地贸易，列入贸易监督。”华天雄毕竟位极人臣多年，虽然局面不好，说的这几个对策，的确有些和稀泥的作用，也主要是来缓和华王批示的中直愣愣的那些词语。
两难之际的华天雄又补充了一句：“此事，我思考的还不成熟，还是希望洛亲王给些意见。”
洛王一笑，说：“服从陛下批示，服从朝廷安排。”
这是洛王聪明之处，华天雄这几个对策较之于华王的批示，效力弱了不知几分，这说明他并不是和华王一心，所以山高皇帝远的，中央没有一心一意，真的能奈何得了洛王这样的封疆王爷几分呢？所以争论太多也没什么用，甚至话说多了，还容易让华王钻空子，索性等他们真敢拿租借地做文章的时候，另行再议。
“我补充一句。”莫海格插话说，“这件事，我觉得让洛亲王代表帝国，照会各国使馆会比较妥当。”这一句话看似是在帮华王，压制洛王。其实呢，这就是帮洛王，争取到了这件事的执行权。
洛王、华天雄自然明白，华王还没有转过弯来，甚至还对着莫海格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华王虽然不明白莫海格的意思，他清楚华天雄的意思，本来一招“实拳”，就这么打虚了，脸上就露出不悦的情绪了，张嘴说了句：“这事，华总理还是要办的实在些，租借地事务公司，要拿到效益才是真的。”
华王两件事，罚了两个王爷，马上要说第三件，楚王不耐烦的叫嚣道：“快点，快点，快点，这下一件事，你们说，打谁的‘板子’？快点说，别议来议去的。我们四人在外面帮助陛下镇理边疆......”
华王没想到楚王会如此说话，刚拿起折子，便愣在哪里。
莫海格一看情况，立刻出言截断了楚王的话：“华王殿下，我有几句话想讲。”
华王放下手里的折子，点了点头。
莫海格先吐了一口气，这口气吐出去，似乎让莫海格的精气神也消散了，老态的靠在椅背上，缓然的张口说道：
“既然是太傅，我劝各位几句。你们都已经贵在一方，这朝中，你们也算是理会不多。规矩呢，你们自小都了解，我也不多说。今天，各位来，说了两件事，涉及到齐王、洛王，你们心理多少有些不快，这我能看出来。包括昨个的将军会堂上，你们也不高兴。这些事，根子上还是利益的事。你们逐利都失了心，你们的，朝廷的，算的清清楚楚。我问你们一句，你们的是谁的？这些年，陛下把你们放在地方上，原意可是监督国制改良！而今呢？”莫海格说的话都是一半即止，谁都能猜出下句，唯独下句说了就是罪过。
俗话说的好，修为不深，断句及断头，这便是说话的度，如此艰难措辞，莫海格依然在讲下去：
“我知道我讲多了，话说回来，你们今天都是封疆王爷，同样的你们还是陛下的子嗣，要为陛下分忧，你们有什么不快的？这些事情，朝廷本意是好的，是在警醒你们，让你们做一个为陛下分忧的好臣子、好儿子！楚王，你今天如此怨气，昧心否？这些话，即便是太傅也不应当多言，可是这些年来，你们的所为，我看陛下之心...罢了，我看着你们长大，甚至看着你们子嗣长大，如今作为家里的老臣，我劝你们，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
莫海格讲完，看向华王，莫海格这个终止的信号太明确了。
华王这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也就沉默下来。莫海格给了吴佩航一个眼神。
第十章 本土人和本土教派
第十一章 收‘徒’
第十二章 审政会
第十三章 年俸银
第十四章 “海关退税”制度
第十五章 各省自定
第十六章 推荐总理
第十七章 票选总理
第十八章 洋占民港
双子岛基督城
这座城市原本叫做“桑榆”，因为桑树和榆树，也因为当时第一批抵达此处的汉人因为《后汉书·冯异传》里的“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心态，起了这么一个田园华美的名字。这里是双子岛交通最为便利的地方，也是一处连接四方的优良港口城市。
这边最美的不外乎，夕阳西下，阳光余辉洒在禺山之上，静谧的桑树湖映衬着，如同一池的金叶四落，一阵清风袭来，林间叶落的沙沙声音，让人放松的深吸一口，感受天地之间的美好惬意。这便是桑榆第一景“晚霞湖风”。
城市因港口兴盛，也因港口遭祸。葡萄牙人登岛后，因为楚王的“礼遇洋人”的政策，一座石质的高耸教堂的塔尖，盖过了所有的建筑高度，这座名为圣母万花大教堂，形式仿制罗马的圣母百花大教堂，只不过外围的瓷砖上，鲜花样式的图案更多，更加精美。与圣母百花大教堂挤在一群教堂之中不同的是，圣母万花大教堂大广场，整整占了基督城的一个坊区。
谣言传说：在双子岛核心昭嘉市，向东北方向眺望，天气好的时候，还能看到这个塔尖。
也因为此建筑，此地方的汉人同洋人关系紧张，可更为有趣的是，葡萄牙人送给楚王两艘淘汰的军舰，楚王高兴之余，将桑榆改名为基督城。
此时，这座城，已经让洋人视为自己的城，丝毫不会对政府和警察有什么敬畏之心，甚至公然违抗执法，而这座城的管理者，不对洋人处罚，而是对提出洋人违法之举的人，予以重罚！甚至更有学堂，为“传道授业解惑”，用“燕寝”留住洋人。
有良知的人如今正咬牙切齿，洋人戒备森严，管理者在谄媚的迎来送往，甚至苛求一点权力交易的便宜。
“我们渴求的不过是一点自己作为帝国人的权利，为什么你们会这么敷衍？”一个穿着青色大褂，带着瓜皮帽的老书生，在基督城政府门口大声的质问着前来解释的工作人员。
这个工作人员也是一个小吏，家里也没有背景，如今被推出来，说着自己都觉得屈心的话，顶着民众的压力。
事情很简单，基督城作为优良港口，有大港口6处，小港口9处，其中洋人控制的大港口3处，小港口5处，其中多以葡萄牙人的港口为主。
基督城之下有四个县城和一个城区，其中刘山、辰安、塞中三个县遭了海难，而这三个县所对着的海域，恰好是个半弧形的港湾，虽然这样港湾对船舶入港较为合适，因为弧口向东北，因气流影响，极易起高浪，葡萄牙人初来，懒得经营环境，只在三地设立了几处避风的地方，设了几个小的卸货港。所以这边三县的大港口都是汉人经营的，港口都是两个村或者几个村合力经营，男人做苦力，女人缝帆布，实实在在靠着苦力挣钱，如今遭了海难，本就难以维系，好在听说朝廷给了“退还船税”政策，三个县的小港也合到了大港之中，就等着政策下来。
这个政策，本意是赈济为名，实则是以实验新政，不论如何，也让百姓有了希望。
可谁曾想，朝廷的三个试点，双子岛总督府竟然以“海难损毁港口”为由，将此试点给了葡萄牙人的卸货港。
这还不算，又听人讲，基督城要拟定提高海关税费，以促进“退还船税”政策的开花结果。葡萄牙人则带着还未印发的新税费，趁机要挟合并港口。
如此一来，愤恨之下，村民们到了这个基督城的市府门口，讨得一口气。
半响时间，市府大门推开，一个浑身滴流圆的胖子，穿着西式的官样礼服，踱步走了出来。
青褂老人见人出来，本欲上前行礼，奈何被门口府卫拦住，还是大声疾呼：“宋大人，宋市丞，求您帮我们讨还一个公道。”
这个宋市丞嫌弃台阶下有阳关照射，就站在门口屋檐阴凉处，对着府卫讲：“放他进来。”
老人颤颤巍巍登上台阶，刚到阴凉处，刚准备说话，宋市丞一巴掌呼过去，老人直接倒在了地上，宋市丞并没有扶起老人的意思，而是站在台阶上向市府前的示威人员喊话。
“总督府，历来亲善洋人，我们市府亦同如此，你们赶快散了，不然以破坏洋人关系，来论你们的罪！”
这话说完，台阶下的年轻人就不再收敛，而是推搡着府卫，嘴里则辱骂道：“混蛋亲儿子，你们市府不给我们做主，人家洋人违法违规，连个屁都不敢放，竟是欺负我们这些老实人！！”
宋市丞微微一笑，高声讲：“我治不了洋人，还治不了你们？来人把这几个带头的，给我送牢里！”
府卫本来也可怜这些人，半响的对峙，府卫心里也是一肚子火，两波人就此“开站”。而为首的宋市丞则退回府内，可怜青褂老人刚刚费力站起，被正在抓捕的府卫一个不小心撞了一下，这一下，便撞在了府前的廊柱上，顿时便晕了过去。
并没有人此刻看见，都红了眼，都忘了此行目的，府卫眼前是“乱民”，而民心中则是委屈的爆发。
一场混战之后，当然位于主场、装备精良、年轻力壮的府卫们胜利了，带着胜利的喜悦，将抓到的乱民送入牢里，细细数来，共计11人。也就是此时，府卫们才发现被装晕的青褂老人，也就此时，围观的行人里，才敢有个冒失的医生出来，表明身份，前往查看。
府卫的头子，看了眼医生，是隔壁街的玉衡堂的齐大夫，便点了点头，齐大夫上前摸了下额头后，有碰了碰颈部，瞬时抽回了手，先是向老人一拜，再到府卫头子耳边讲：“老人走了。”
府卫头子眼神一变，大步回到府内，请示报告去了。再不多时，两个府卫进门，佯装掺着老人半拉半拖的也进了府里。
本来市府门口出点事情，小报小刊的就“热心”，一张宋市丞扇老人的照片、一张府卫和村民混斗的照片、一张老人被拖拉进府的照片。瞬间，就让这些小报小刊，觉得明天报纸有了卖点。同时，也害怕市府追究，编辑们便互相打听对方了起来，直到有个《政论报》的梁编辑，认定要发，理由是他们有一部分英国股东。法不责众的心理下，有人牵头，互相之间便达成了默契。此事，梁编辑则定了个题目“洋占民港”。
第十九章 交易
双子岛总督府
如今，楚王不在，总督府里本应是监军负责，楚王长期边缘化监军，使得下面的人，对监军也就是面子上的敬意，而今双子岛正经做主的是双子岛北岛省省长、总督府佥事、楚王府右长史——陆大可。
从陆大可的官职上，就能看出“国体改良”后的别扭，双子岛因为远离大陆，经常会成为各项政策的试点处，因此也是帝国第一批改良体制的地方，所以不称巡抚称之为省长。
帝国上层未改，导致了总督府未改、王府体制未改，因此省长论级是三品、总督府佥事是从三品、而王府右长史则是正五品，奇怪之处，也有合理所在，陆大可三方任职，也是续楚王之后，唯一一个可以统筹三方事务的人。
此刻的陆大可正在海政司驻北岛省总衙门，陪着葡萄牙驻双子岛领事特奥杜洛和海政司驻双子岛北岛省主事鸠常侍谈论着海关关税提升的问题。
海政司由宫里内官监负责，主要负责宫里在帝国所设立的各大港口，除了满足宫里的进口需要，还间接着按照港口方式经营，因为背后靠山硬，无论是选址还是建设无一不是最好的，因此一些官商大船都会停靠，一来是安全，二来是方便。当然，费用也贵。
间接着，海政司面上不参与海务管理，私下里仅仅靠着行业地位便能左右海务。
海政司一般是沿海省份一省最优质的港口区设一个皇家港口，双子岛北岛省贸易优势明显，北岛省设立两处，分别是济州市的北翎港、昭嘉市的桑榆港，两港相和，年吞吐量是大陆三四个省的总和，因此海政司驻双子岛北岛省主事一般还挂着海政司总衙门副监事的名号，以便从中协调贸易一事。历任海政司总衙门主事都是在海政司驻双子岛北岛省主事的位置上提拔起来的，因此鸠常侍不但有资格，更是有能力攒个局。
“今年宫里给我定的数字是四，这老天爷影响，离月末还有三个月，我还差两个，你们体谅一下，务必要让我完成咯。”鸠常侍坐在首座，笑眯眯的看着两人，伸出了的手势从四变三，再变二。
四，代表四百万的港口营收费用，这个钱需要上缴到内帑。
“葡萄牙商会托我的意思，周边的港口太小了，想要扩大一下，但费用不够，不知道可不可以以入股的形式，扩大港区？”特奥杜洛领事虽然是用的“托”，可语气完全代表一方了。
“鸠常侍，宫里的意思是？”陆大可没理会特奥杜洛，转头问鸠常侍。
鸠常侍喝了口茶，慢悠悠的说：“海政司总衙门齐常侍，明年就45了，我们常侍可不同你们，45岁以后就该改籍转官了，也就能娶妻生子了，你们多少体谅我一下，对大家都好。”
陆大可心里嘲笑道，老流氓，常侍虽然不转官不能娶妻生子，可你这些年在昭嘉可没祸害，真不如像是清廷那样，直接都给你们阉了了事，不在为祸一方。陆大可面上严肃的讲：“楚王不在，宫里有没有明确的信，我不敢做主。”
鸠常侍和特奥杜洛对视了一下，讲到：“审政会这次试点有一个好处，就是地方自主权大些，我们做什么朝廷最后备案就可，如今楚王在朝里辅助陛下处理祝典前的事务，那就得让咱们这次试点在祝典前有些起色，给他在陛下面前要个‘好’，不能事事等楚王从大陆传消息，我们等不起的。”
陆大可问：“那么依照鸠常侍的意思，这个事，我们该怎么办？”
鸠常侍此刻言语道：“按照朝廷的意思，海政司的港口一并列入改革，内廷传来信息，若兼顾改之，若有损则保持原样，怎么改还是你说的算。我可以给你底气，我们这两个港口一定会考虑改，前提是我能完成任务，或者能让楚王面上有光。”
陆大可有些想笑，讲到：“谢鸠常侍支持。”说道这里，转头问特奥杜洛：“你能如何支持楚王呢？”
“基督城这遭了海难的三县试点，只要您给我开个能扩港收并的政策，这三县的港口运营利润，我们商会占五，楚王占二，海政司占二，其余留一给合并而来的港口股人，当然还是老办法，你们用下属公司的名义参股进来，我们组建一个大公司。您看如何？昭嘉大港、济州大港，以及其他北岛省的各大港口试点，我们不占，不再涉及。您看如何？”特奥杜洛似乎是在讲一件功绩一般炫耀道。
陆大可：“哦，楚王就占了两份？内廷占了两份？鸠常侍您看这成么？”
鸠常侍还未说话，特奥杜洛继续讲：“葡萄牙商会保证实行之后，能满足帝国试点的吞吐量和税收双线飘红，让你和楚王面子上有光。同时，鸠常侍哪边，我们能保证您的任务。陆省长，楚王讲过，跟我们做生意，不是在和一个港口作生意，而是在和葡萄牙做生意，不要看一点点的份额，资本的世界，利益大着呢。”
鸠常侍白了特奥杜洛一眼，不缓不慢的说：“海政司占一成半，那半份是海政司用来发些年俸银罢了，你知道朝廷已经停了驻各省朝廷部门的年俸银，要求各地自行解决，我不得不留半成。”
特奥杜洛似乎懂了什么一样，点点头，道：“楚王占一成半，省府年俸银半成。”
“哎呦，这么大的礼，我可当不得。况且我们本就是地方，年俸银发不发和我们无关。再者我们分楚王的份额，是不要命了么？”陆大可玩趣的看着特奥杜洛。
特奥杜洛，没接话，看了看鸠常侍，挠了挠头发。
鸠常侍：“之所以将三县给你们葡萄牙商会，一个是看在你们港口损失小，第二个就是你们不同于民港，很多事情好处理，而且楚王也不想落下个与民争利的名声，所以分了两成，这本就是楚王惯例，不能再少了。”鸠常侍说话的时候不断给特奥杜洛使眼色，陆大可看见了，也装着没看见。
特奥杜洛看着陆大可道：“楚王占两成，我们占五成，海政司两成，省府半成，其他港口股人半成。”
陆大可拍了拍特奥杜洛的肩膀，笑着说道：“说了不与民争利。”
特奥杜洛有些严肃的讲到：“我们必须占到五成，不然商会是不会同意的。”
“那么省府便不要这半成，让利与民可好？本来省府参与这里面，名不正言不顺，我本身就不会让省府去分着一杯羹，被人举报，就是一个毛病，不谈了！你们好好谋划吧！”陆大可说道。
特奥杜洛：“那就给民众吧，未想到陆省长还是重视民众的。”
陆大可此时的脸便耷拉下来，说道：“我觉得你们占五成多了，虽然是你们的港口，但你们的发展离不开海政司的支持，我觉得你们占四成不错了，那一成拿出来也给灾民罢了。”
特奥杜洛：“在商言商，我们不是帝国的人，我们是商人，少了五成，港口我们就说不得算了。”
陆大可：“商会占四成，楚王占二，海政司占二，其余留二给合并而来的港口股人。”
特奥杜洛：“我们是来做生意的！”
陆大可：“你在乎的是所有权？还是钱？”
特奥杜洛：“都在乎！”
陆大可：“那你恐怕什么都得不到！”
听话听音，鸠常侍脸也不似刚刚一般和善，放下杯子，歪着头讲到：“我们海政司的业绩就是内廷的吃穿用度，如今陛下心里想着湖西省治沙工程，多次从内廷拨款，这些事楚王也是知道的，若是我们交不上费用，帝国得治沙工程恐怕耽搁。葡萄牙商会一直以来的能力，北省也是清楚的，我们给人家一个地方，人家就能给我创造税收。不如这样，你们都退一步，反正是要建立大公司，公司内商会占4成，楚王、海政一起占4成。然后各个小股东、商会、省府，你们再组建一个机构，比如什么救灾基金或者银行，参股两成。这机构，由商会主导，省府以赈灾名义入手拿半成，也算是解决了名正言顺的问题，商会这两年，可以拿出半成作赈灾。两年后，还能天天赈灾么？”
特奥杜洛：“那我不是还是只能掌握四成半？”
鸠常侍：“你名义下掌握了可就是五成半，小股东原本也威胁不了你！更何况，有了这么个公司，小股东和灾民有什么区别呢？”
这最后一句，忽然点醒了特奥杜洛，特奥杜洛笑着讲：“都说内廷的人沾着陛下近，果然高瞻远瞩。既然如此，那我便替灾民们谢谢鸠常侍。”
特奥杜洛一颗心思，便落了地。此刻，钱怎么分已经谈好了，就应该谈论一下怎么赚了。可，这一瞬间，私下无话，静的可怕。
第二十章 税费改革
第二十一章 启事
第二十二章 爆炸
第二十三章 扯皮
第二十四章 摆龙门
第二十五章 钦差
第二十六章 洛王提点（一）
第二十七章 洛王提点（二）
第二十八章 酥肉
第二十九章 启程
第三十章 总理大臣上门
第三十一章 第三支队
第三十二章 斗
第三十三章 出港，止马
第三十四章 坠海
第三十五章 计成
第三十六章 说服
第三十七章 “大局”
第三十八章 当夜
当天夜里，陆大可见到了华天雄，开始着手安排下船仪式，因此就封了港口。
一辆轿车从城内驶来，几乎是最快速度驶向港口。
到了港口处，车上下来一人，值班的小兵看不清是谁。直言讲到：“军港封锁了！”
“我是宫驻府的。”窗户被摇了下来。
值班小兵这会是看清了，立马就放行了。
另一个小兵问：“后面坐着的是谁呀，你就放行？”
值班小兵说：“后面坐着的没看清，但开车的是市长胡汉才。”
“挺吓人的，挺吓人的。”
胡汉才开车刚进，就被梁汲带人拦了下来，从车后座，下来一个人。
梁汲认真的看了看这人的样貌，点了点头，便带人走了，留下一个跟班，跟班跟胡汉才道：“明日下午来接。”便也跟着走了。
胡汉才一脸兴奋，整个脸都涨红了，这是一种在浑浑噩噩的官途中看到希望的一种兴奋，一种似乎即将被更大的官帽砸中的兴奋。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任务。
胡汉才等了好一会，才开车走了。
梁汲一路护送，将人送上了船。
到了华王的休息舱，梁汲敲了几声门，见里面没声音，就打开门，让来的人进去。
这来的人似乎是有些紧张，浑身都打着颤栗。
梁汲在后面推了这人一把，这人被推进了门。梁汲似乎很享受推这一步，这人进了屋子，梁汲又使劲往前推了推，才关上门。
身材真是不错。梁汲往自己船舱走的时候，心理想到。
一个女子，半夜被昭嘉市市长开车送到华王的舱门。
华王的舱内是一片漆黑，女子眼睛从明亮的走廊，进入漆黑的舱内，眼睛一时看不清东西，不知道该如何，就站在那里。
而华王已然适应了这种环境，躺在被子里，看着这个高挑的女人，心里却不自然的和今天看到的从文昭相比较。
“你说句话。”华王命令道。
这女子显然是被这莫名来的声音吓到了，但心理很怕的，低声说了一句。
声音没有从文昭的好听，从文昭是个男人，怎么能发出女人的声音？想到这，华王思绪又到了今天见到从文昭的那一刻。
华王开会时，反复说自己乏了，其实在掩饰自己的冲动，会议结束后，立刻叫来梁汲，要求梁汲，不论采取什么方法，找一个同从文昭相似的女子送来，缓解一下一路的疲劳。
同样的话梁汲吩咐给胡汉才，并告诉胡汉才是自己要。
等人从胡汉才车上下来，梁汲也有些动心了。
可华王，却有些不满意。
“脱了衣服。”华王道。
这女子跪了下来，哭诉道：“小女子刚刚结婚，求大人饶恕，不然只能跳海......”
华王没理会道：“脱了。”
这女子也不敢闹，只能一点点脱了下来......
莫龙祥作为司令，自己旗舰上什么事情，他也都清楚。
此刻的他，偷偷的下了船，和李广亚到了一处小小的小馆，这处小馆仿照日式风格，每一个小院都彼此独立，敞开的门庭可以直接看到外面的些许枯山水的造景。夜里，几盏灯的点亮，颇有种温馨之感。
这一次，莫龙祥不是主角，而是李广亚。这次要见的人，是李广亚的战友们。
军府的体制是承袭当年陛下的南征部队，南征部队按照古代军法，分为东部大帐、南部大帐、西部大帐、北部大帐、中央大帐五部分。
陛下登基之后，全国分出六个军区，其中，大里卫队军区乃京畿军区，是原来中央大帐里的‘御帐’情况特殊，暂且不表。其余五大军区，也就是在五个大帐基础上建立起来，原本的利益链条并没有被打破。因此，每个大帐之间的成见和偏见，犹如一条深不见底的沟壑，只有陛下能调动的起来，算是一种帝王心术。
四王去了四大军区之后，固然能起到一定的团结作用，但也很快被影响，成为了原本四大军区的利益代言人。
这仅仅只是军区层面的，军区之下，便是另一个维度的内斗，比如中央舰队就是老粤军成建制的转变来的，和莫虎的中央格格不入，甚至是抵触的。
派系之争，也是上管下的一种体制方式，不过就是内耗了些。当然对于上层的人来讲，内耗总比“下克上”来的好一些。
李广亚的战友们也是一支派系，不过这支派系和老粤军不同，混的挺惨，最高军衔是李广亚，最高职务也是李广亚。
进了小馆，李广亚带着莫龙祥进了门，原本已经酒足饭饱，正在嬉闹的一群人，见到莫龙祥进来，霎然间就没有了动静。
“莫龙祥......我的天，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和皇室的人喝酒！”一个已经喝的袒胸露乳的胖子雀跃道。李广亚笑着介绍：“这是老王头，叫王喜，现在在那里干什么来着？”
王喜道：“在昭嘉城防营里干了个后勤部副部长。中校军衔，哈哈哈，二十年前就是中校！”
李广亚在莫龙祥耳边道：“原来是中央大帐里的营长，被闲置二十年。”
第三十九章 学弟
第四十章 从文昭
第四十一章 双子岛建设债卷
第四十二章 谈判之前
第四十三章 外商谈判
华王白了梁汲一眼，什么也没说，这才拿过梁汲呈上来的建设债卷的折子，看了之后，华王便放下了。
“不过就是些钱，想办法稳住就是，省府提出的拿地相抵，我觉得可以，但不能是昭嘉周边，这次见面你来主谈，争取多少就是了。”华王等了一会又看了看，讲到：“那些拍照片的送到港口，让中央舰队看着，放在地方上，我怕被人利用了。”
粱汲道了一声：“是。”
外交之事，对帝国来讲并不是个新鲜的事情，审政会里的几位除了莫虎，都是负责过外务的，更不要提华天雄就是在外务部部长的位置上提起来的。因此帝国对外务处理起来还是懂得国际规矩的。
比如这次，对外是以外商谈判，实则是外交事宜，不过双方都不好讲罢了。
这次来的德、法、英、美四国都是外交人员甚至法国来了个副领事。不过有意思的是，此时的欧洲，美国在英国和法国之间闹得欢，而德国正在和英国和法国较着劲。
两方坐下，国际一方坐了五人，代表五国，特奥杜洛居中。而帝国一侧，华王居中，粱汲居左、陆大可居右，鸠常侍居最左侧。
坐下几分，两边谁都未说什么。
华王面色不悦，毕竟自己从未被如此冷落，此时此刻也绷着脸没说话。
“听闻华王殿下昨日摔了。”特奥杜洛上来便问了一说，说完其余几国也笑了。华王自小就是千尊百崇，怎受过如此场面，脸色更是冷了下来。
粱汲很清楚此时华王感受，出言道：“好好说话，彼不过是与帝国谈，若是引得两国外务升级，就不是一句话能降下来的，特奥杜洛大使你当清楚。”
“我国已经在这场乱局中死了81人，你们让我们怎么好好说话？”美国代表讲到。
“按人员赔偿。”粱汲说到。
特奥杜洛瞧了一眼鸠常侍，鸠常侍没有表情的看着美国代表，但眼皮子忽然抖了一下，特奥杜洛明白此时的意思，大声道：“赔偿就完了？你知道我们几国的经济因为此时乱局害了多少？”
华王此时生气之极，根本没有心思看这个眼神交流，粱汲争辩也未注意身边鸠常侍。粱汲还未反驳，特奥杜洛又言之道：“还有我们手里大量的建设债卷，知道么，你们这一乱，我们这些人在交易场所，活活的赔了多少？我们现在谈的赔偿可不是一样两样，是全方位赔偿！单说葡萄牙，就丢了一亿两白银！”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陆大可讲了一句！
特奥杜洛大声喊道：“我们欺人太甚？是你们，你们朝廷怎么管事的，怎么管的，双子岛北岛我们葡萄牙投了多少资产？如今呢，都打了水漂！”
粱汲回敬道：“国内出了乱局，国内政府没有赔偿外国政府的先例吧。”
特奥杜洛：“好，那么谁得了北岛，谁承认给我们的赔偿，我们就认可谁！”
“你们怎么说话，我帝国政府此时虽然是失了一些土地，不过都是一时而已！什么认可，你们跟我说说什么叫认可！”华王有些恼怒的说道。
特奥杜洛：“殿下，不瞒您说，世界上算得上数的也就十几个国家，如今坐在这里的，都代表着各自国家，我们五国若是承认那个国家，那个国家便算是独立了！你们不承认赔偿，我们便会去问问那边的人，他们若是承认，我们自然就会宣布他们为独立国家！”
华王一时怔住了。
鸠常侍觉得机会合适了，眼珠一转，便出言道：“赔偿之事，我们是要谈，而不是妄谈，你们漫天要价，我们落地还钱就是了。一亿两白银，还是切实一点。再者说了，如今乱局之下，待光复之地一切成规皆有暴民打破，若是光复，原有一些建设项目必回少了很多麻烦，因此建设债券不是没有升值的道理。”
“我们可不要你们给我们承诺什么，我们要的是真金白银！况且你们打不打的过这些暴民犹未可知！多少天了，要是能打过，你们早就占领了！”美国代表也浑然抖了起来。
鸠常侍瞪了一眼特奥杜洛，特奥杜洛立刻明白了意思，赶忙说道：“对呀，我们现在对你们一点不抱有幻想，还光复，你们要丢了北岛！”
华王听到这里，拍了一下桌子，起身走了出去。
梁汲也赶忙站起身子跟着出了门。
陆大可看了一眼鸠常侍，又看了一眼特奥杜洛，便冷语道：“就此休息一轮，明日10点，在举办一轮，望各位能用些解决问题的方式说话。”
这句说完，便和鸠常侍一同出了门。
其余五国代表面面相视，也起身走了。
第一次谈判没过几分钟就不欢而散，让所有人都没想到。
华王什么也没说，直接便回了后院。
梁汲、鸠常侍、陆大可三人站在宫驻府的大院内，讨论着。
陆大可有些急促的问道：“如今第一场便是崩了，接下来如何是好？”
梁汲摆了摆手，说道：“鸠常侍你在双子岛海政司，日常可与这些人有什么接触？”
“小人倒是和这些国家的商铺有贸易接触，特别是葡萄牙，海政司是主要贸易伙伴。”鸠常侍行了个礼。
梁汲吸了个鼻烟，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有些舒爽的讲道：“我记得了，那个特奥杜洛，你私下接触一下，看看能不能稳住他们，探探实底。”
鸠常侍面露难色，道：“我作为谈判代表私下与他们见面岂不是不好？听闻都察院派了一个督察组要来北岛。”
“你不要有什么包袱，这个也是为了能尽快的解决事情。”梁汲想了一下又接着说：“如果能交待到底，你算是功臣，我和陆省长给你做证，你去是为了公事，而非里通外国，想必都察院不会说什么。”
这话说完，梁汲觉得还是少了点份量，便加了一句：“这次钦差下来是解决问题的，而非是惩罚任何人的。你们去吧，我一会等殿下心情好一些了，我再汇报。”
鸠常侍点了点头，和陆大可一起出了门。
就要走到车驾处，陆大可拉了一下鸠常侍，小声说道：“这次事情根子在免税港，都察院下来了，我们都逃不了干系，怎么办？”
鸠常侍白了一眼陆大可，讲道：“陆省长，你要清楚，根子在哪不是你说的算，而是钦差说的算，好好做当前的差事，有了功劳，陆省长以后还能做省长。”
“若是一开始按照我说的弄免税政策，何至于此？”陆大可讲道。
鸠常侍没搭理陆大可，上了车，讲道：“你先想好了，你要做楚王的狗，还是帝国的官。”
这话撂下，鸠常侍便离开了。
下午3时双子岛银行北岛分行迎宾馆武曌厅内
从文昭脱了鞋子，坐在上首的软榻之上，前身搭着珠帘，颇有种垂帘听政的味道。
林定和特奥杜洛坐在下首。
从文昭：“你现在不见鸠常侍是对的，时间掐的刚好。你们这次抛了多少？”
特奥杜洛笑着说道：“听林行长的，抛了不多，刚刚能引起恐慌，却又不至于崩溃，五国抛了2万多股的债券。”
从文昭问林定：“你确保不会打乱楚王的计划？”
林定：“2万多股的债卷，双子岛银行自己就吃下了，但对债券市场影响还是有的，帝国国债今日下午在伦敦交易市场跌了4.7％。”
从文昭笑着讲：“4.7％足以让那群老家伙紧张了，也能让华王别这么嚣张。”
“我们接下来怎么谈？”特奥杜洛问。
“债卷就不要动了，你们开始宣扬卖资产吧，但别真卖，就让双子岛银行走个账，主要是让社会慌起来。你和鸠常侍今晚可以见面，要谈粮食，林定你把省库的粮食藏量给他。”从文昭讲道。
特奥杜洛接过林定递给的库粮单，笑着讲：“没有问题。我们也是想赚钱的。不过粮食赚钱，是不是太慢了？”
“你们想要赚钱就好，我们双子岛银行会再创造200万股的建设债券，趁着都察院的督察组还未来，你们五国吃下100万股，我们的合作公司和外商协会吃下100万股。”从文昭道。
特奥杜洛有些为难道：“这200万股是白银股还是国币股。”
林定道：“国币股，一股相当于150元国币。”
特奥杜洛有些尴尬道：“我们今天出的2万多股，都是白银股，一股可是200两白银。”
从文昭道：“你买不买吧。”
特奥杜洛愣住了。
帝国一直是双币制度，白银和货币同时流通，这是“国制改良”的重要一个成果。官面上1两白银兑现1元国币，但因为帝国面积广大，为加快货币代替白银的时间，印制货币的权限下放到17个银行和票号，要求必须符合银行或票号内的储存银。
这本是符合发展规律的良策，但因为四王对地方的控制加深，经过几轮整合，近两年形成了帝国之内五大银行发行五大货币，这五大货币通行范围就和军区管辖范围一样，皇家货币（中央）、西南货币（齐王）、北方货币（怀王）、半岛货币（洛王）、双子岛货币（楚王）。
只要跨区域，就还要用白银，这也是为什么财政结算还是用白银为单位。四王也不是善茬，这货币和白银比就难以维系了，最值钱的货币是经济最好地区的洛王半岛银行发行的半岛货币，一直维持着1：1的比例。
至于楚王的国币，便更是玄乎，每天都有浮动，基本维持在白银比货币是1:5左右。
所以，特奥杜洛愣住了，双子岛建设债卷白银股还算是能保值，但国币股，玄！
第四十四章 交易的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