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边 这本书是接着前边的继续写,第一章的故事基本写完,还有一些收尾工作,写在这本书的前边,大约十几章的样子,占不了什么篇幅。 第一章:逍遥与苍穹 第二章:昆仑山,太白峰 第三章:地妖皇城 第四章:蝶舞的觉醒 第五章:回来 第六章:银月城 第七章:祭祀典礼 第八章:星游 空旷的夜空万里无云,幽蓝色的夜幕上,稀稀疏疏,镶嵌着几颗白星,一轮圆月高高挂起,圆满温润,如无暇白玉,月至中天,时辰已到。 四阵声音陆续响起,迅速传遍了银月山,昭示着祭祀典礼正式开始,在山脚的,在山腰的,快到山顶的,不约而同停下脚步,朝山顶方向眺望。 山顶上,所有人换了祭祀长袍,长辈们领着晚辈,浩浩荡荡登上祭台,夜晴跟在夜长康身后,夜阳和夜空跟着夜长风,他看别人经历过,自己却是首次,难免新鲜。 支脉的族人在第一层停下,属族的族人在第二层停下,旁系的族人在第三层停下,嫡系的族人在第四层停下,所有族长和大能,在第五层停下。 夜阳、夜空、夜晴,登上了第六层,他们的周围,已见不到同辈中人,不是手握大权的太上长老,就是统领兵马的大将,夜长风和血炼在最前边。 当所有人找到对应位置,祭台的阵法彻底激活,微微颤动,发出轻吟,祭司的悼念声,扩张到整座祭坛,中间那座枯寂的石台,突然升起了火焰。 火焰主体幽蓝色,就像深邃的夜幕,外层萦绕着淡淡莹白,如同明月辉光。祭台正对着夜寂山脉,隐隐能看见起伏的山巅,一道虚幻的明月,从山脉深处上升。 在座的长辈强者,眉心的月牙烙印变幻,缓缓睁开,成了第三只眼睛,瞳孔化作圆环,一圈圈展开,颜色大同小异,少的只有一两个,多的有七八个。 眉心独眼是血脉象征,瞳环则是血脉指标,代表了血脉的纯度,最多的是夜长风,有九个漆黑瞳环,与他相等的是血无极,也有九个血色瞳环。 大长老血炼虽也有九个瞳环,最里边的那个却色泽黯淡。其他也有人是九个瞳环,但色泽与他们相比,黯淡得多,血脉纯度高,而性质不强。 小辈中,只有格莫扎有独眼,眼中是十枚亮银的瞳环,第十枚的颜色稍淡,却是切切实实存在的,夜阳和夜空等人,眉心浮现了黑雾,却还没生出眼眸。 大祭司不在围着石台跳,只把许多稀碎的材料,不断扔进幽蓝火焰里,火焰吞噬了那些材料,气势越发高涨,用通用的玄界语言,嘶哑道:“一叩首,拜明月!” 夜长风领着众人行大礼跪拜,在场之人皆脸色虔诚。 “再叩首!拜天地!” 夜长风领着众人再拜。 “三叩首!拜先祖!” 夜长风领着众人又拜。 三拜之下,信仰之力汇聚,幽蓝火焰剧烈跳跃,夜寂山脉上空的那轮明月,从虚幻变得凝实,升得越来越高,渐渐与中天的明月交汇融合。 台上的祭司没有停止祭拜,六十六人分成了两队,年轻的仍然念诵咒文,年纪大的跳起了祈愿舞,舞蹈动作古怪,有的像采摘,有的像战斗,有的什么也不像。 祭祀舞蹈的玄妙,外行人是不懂的,却可以跟着默念咒文,懂妖语的跟着念,不懂的跟着学,从祭台到山顶、山腰,再到山脚,所有人都在悼念。 直到某一刻,夜寂山脉上升起的明月,与空中原来的圆月彻底融合,无尽的月华之力轰然爆发,肆意倾洒在祭台上,月光笼罩了银月山。 夜幕下庞大的银月山,悼念之声四处传递,山体发出微微荧光,漫天月华顷刻降临,越接近山顶祭台的地方,光辉能量越是浓郁,在祭坛顶上,近乎化作实质。 参与血脉觉醒的所有年轻人,在银月山各处停下脚步,盘膝而坐,默默炼化月华,那些祭台上的长辈强者,识趣离开了祭台,把位置让给后来赶到的晚辈。 夜阳所处于的祭台顶层,是月华最浓郁的地方,身体浸泡在浓浓光辉中,浑身传来难以形容的舒畅,是从肉体到灵魂的悸动,让他忍不住想要发出呻吟。 但他还是强行忍住了,一是影响不好,二是没有时间,这是无法想象的机缘,容不得丝毫时间浪费,夜阳默默盘坐,吸收炼化周围的月华,融进血脉。 成狼礼将会持续六个月时间,从八月十五到次年二月十五,日子一天天过去,太阳依旧照常升起,月亮却没有再落下,就高高挂在半空,月华之力长久不散。 日月同天的奇景,很容易吸引关注,但夜长风颁布了禁令,禁止靠近银月山方圆万里,两支二十万人的禁卫镇守,诛杀任何妄图犯禁的来客。 银月山上,不断有人觉醒血脉,眉心长出了眼睛,觉醒的人继续修炼,消耗这场难得的机缘,只是有的人觉醒之后,却没有立即醒来,呆滞坐在原地,目光游离。 看护的长辈见怪不怪,都是这样过来的,甚至希望自家的晚辈,也能出现这种“异常”,望着那些脸色呆滞的小辈,眼中隐隐带着羡慕的味道。 其中极少数的人,不仅脸色呆滞,还站了起来,身前突兀出现幽深的黑洞,那些人就像牵线傀儡,痴痴呆呆,走进了黑洞,整个人消失不见。 而这些人,每出现一个,地妖狼族高层的眼中,就会爆发出狂喜之色,让人把详细的资料专门记下,却并没有对他们的失踪,表示出丝毫的担忧。 狼族成狼礼的第三项,名为星游,只有少数天赋过关的,才能被自动选中参加,大部分的星游是魂游,极少数的佼佼者,才能进行身游。 哪怕是此时地妖的高层中,觉醒时进行过身游的人,也不到十分之一,夜长风、血炼、血无极,都经历过,这是种极特殊的体验,无人能预测。 有人能走进药圃,采摘稀世药草;有人能走进深山,挖掘珍贵材料;有人能遨游星海,领悟星辰之力;有人能闯进秘境,获得惊世传承。 有的人进过四周封闭的密室,里边满是各种丹药和典籍,有人能遇到去世的先辈残魂,得到了前辈指点修行,在星游历程中,万事皆有可能。 从九月初开始,陆续有人觉醒血脉,也有人进行星游,却都是魂游。第一个身游的,在九月中旬,是格莫扎,他血脉已觉醒,但修为不高,炼化月华花了时间。 格莫扎动作生硬走进黑洞,消失不见,众人相视而笑,第二个是夜空,他眉心生出一只眼睛,眼中有九重瞳环,是夜狼血脉,纯度极高。 觉醒的时候是在夜里,一轮虚幻的黑月,从他眉心升起,随即消散,身前裂开一道黑洞口,他起身走了进去,目光呆滞,身形随着消失。 地妖高层朝夜长风拱手贺喜,夜长风随意敷衍了几句,目光落在夜阳的身上,夜空觉醒在九月末,夜阳觉醒在十月末,中途夜晴顺利觉醒,七个瞳环,魂游天外。 同样是夜里,夜阳眉心咔咔裂开,变成了一只竖眼,眼中只有六个瞳环,颜色却不是夜狼族的漆黑,而是幽蓝色,与石台火焰如出一辙的幽蓝色。 他觉醒的时候,一朵虚幻的黑莲,在空中无声绽放,夜寂山脉外围地带,一条浅浅的溪流边,残疾的垂钓老人似有所感,朝银月山的方向“望”来。 空洞无物的双眼闪过幽光,老人旋即回过头继续枯坐,与此同时,幽蓝色的瞳色消失,又变成了普通的漆黑,刹那时间里,只有寥寥几人察觉异状。 “六瞳?”高层众人脸色古怪,偷偷望向沉默的夜长风,妖皇天赋最好的皇子,竟然只有六成血脉?众人识趣地没有多说话,眼观鼻鼻观心。 拥有邪眸夜狼的六成血脉,已是旁人无法想象的存在,可谁让此人是夜阳皇子,魂力比肩妖圣的妖王,猎牙卫的主人,与他的表现相比,血脉程度确实“平平无奇”。 可接下来发生的这一幕,却又崩塌了他们的道心,一道漆黑如墨的黑洞,在夜阳身前的地面展开,夜阳脸色呆滞死板,直直地跳了进去,他消失,黑洞消失。 “……”高层众人的心里,像是有一万头沾着草和泥的野马飞奔而过,目瞪口呆,有人弱弱道:“真不愧是皇子殿下,连身游的方式也如此特别。” 没有人回答他,祭台周围一片寂静,高层众人说不出话,夜长风、血炼、大祭司,不约而同保持了沉默,那一闪而过的幽光,只有他们三个察觉到了。 血无极虽位列太上长老,实力却不如几个老家伙,也没有看到那诡异的光芒,只是发现了他们的异样,心底觉得好奇,就多留意了几分。 大长老脸色阴冷,大祭祀默然思索,夜长风目光复杂,静静望着黑洞消失的地方,不知道想些什么,心中自语:我和他做不到的,希望他能做到吧? 后边的“他”是指夜阳,前边的“他”,就是另一个人了。 魔界某处,有一道如同天堑的深渊,渊中黑雾弥漫,深不见底,光滑如镜的崖壁上,一个男人仰面朝天,侧身而卧,手里握着一只酒壶。 八字胡上沾着酒露,他脸上满是酒气,迷蒙的双眼,望着深蓝的夜幕,分不清脚底的是深渊,还是头顶的是深渊?他自嘲似地笑了两声。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 第九章:黑洞空间 第十章:诡异的山村 夜阳有些不耐烦了,掏出一把妖晶,约莫有十几块,塞进老农的手里,嚷嚷道:“够了吧?行了吧?有完没完?这点妖晶,够买你几块田了!” 谁知,老农更火大了,一下把手里的妖晶甩开老远,弃之如敝履,大怒道:“好你个后生!老头子看你文文静静,没想到你这么没品,拿些花花绿绿的石头,蒙谁呢?” “我赔,我赔,晚辈甘拜下风了!”夜阳倍感头疼,揉了揉太阳穴,指尖青木规则、生命规则涌动,化作细细的青白水流,流窜进了几株稻谷。 本来死气沉沉、奄奄一息的稻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翠,茎上的折痕迅速消弭,直起了腰,散发出浓郁生机,比先前还要朝气蓬勃。 看着稻谷“死而复生”,老农瞪大了双眼,目光惊奇,望着夜阳,竖起了大拇指,由衷称赞:“好家伙!真没看出来,你这后生还有这样的本事!” “雕虫小技,让前辈见笑了。”夜阳叹息,摇了摇头,抱拳躬身长缉道:“请前辈收了手段!成狼礼只有六个月,晚辈实在是没时间耽搁。” “什么手段?什么成狼礼?你在说些什么?谁是你前辈?你这小子是不是脑子有点小问题?”老农把眼睛瞪得更大,浑浊的老眼里满是诧异。 然后是警惕,老农皱着眉头,反问:“你是哪里来的?不像我们村里人,咱们村隐居世外,好多年没人来了,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到底是什么人?” 老农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夜阳头晕眼花,心道莫非自己猜错了?试探着道:“晚辈是山外大城里的人,来山里访亲,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把老先生认错了?” “原来是这样啊!”老农点了点头,露出恍然的目光,没有对他说的话,表示出丝毫的怀疑,道:“既然如此,那你在我家住下吧!明日我带你寻出去的路。” “多谢老丈帮忙!”夜阳连连拱手称谢,心中暗道:正合我意! “老大,回家吃午饭了!”老农扯着嗓子喊了一句,不远处的稻田里,一个青年人抬起头来,应了一声:“好嘞,阿爹,你先走吧!我扯完草再回!” 夜阳看了青年一眼,老丈就带他回了家,一间普普通通的农家小院,三面是土木混合的屋子,一面是竹子做的篱笆,一个年轻村妇正在忙里忙外。 “汪汪汪汪……”还没走进院子,一条大黄狗就扑了出来,摇头摆脑,对着夜阳使劲狂吠,老农伸出手来,大黄狗安静下来,趴在他的脚下接受安抚。 院子坐北朝南,北边中间是厅堂,左右是卧房,西边是猪圈、牛圈、鸡鸭舍和茅房,东边是厨房和仓库,吃饭的地方在院子里,院子里有棵大梨树。 梨树有一人合围,长得枝繁叶茂,夏天可以乘凉,秋天还能摘果,看这里的节气,此时应该是夏末入秋,梨树的叶子由青转黄,指头挂着一个个硕大的青梨。 大梨树下有一张方形石桌,村妇不断从厨房端出饭菜,放在这张石桌上,看见老父亲带来了客人,吆喝着请他入座,夜阳又看了村妇一眼,都是普通人。 夜阳谢过之后坐下来,魂力却在院中蔓延,在他堪比圣境的魂力探知下,院子里大大小小的事物,清晰呈现在他的脑海里,清清楚楚,事无巨细。 树枝上有气无力叫着的秋蝉,院外朝他龇牙咧嘴的大黄狗,圈里悠闲反刍的大青牛,厨房里盛菜的平凡村妇,仓库里拿草喂牲口的老农…… 饭菜很快上齐,四菜一汤,有一道荤菜,是自制的切片腊肉,这就是农家的午饭,为了照顾来访的夜阳,妇人又打了两个鸡蛋,老农抱出自酿的药酒。 饭菜刚弄好,青年人就回来了,拿着筷子落座,家里只有三个人,两个小夫妻,还有老父亲。人族是各族中规矩最多的,尤其是在人界的姬氏皇朝。 光是吃饭这件简单的小事,就弄出了许多的行为规范,譬如说,男女不能同席、主仆不能同席、做次要分尊卑、一家之主先动筷、家主不离席其他人不能走等等。 有位可笑的宰相,竟然还具体列出了,要注意的各种大小事项,例如一口应该吃多少,夹菜夹多少合适、家主应该吃多少、男人女人该吃多少…… 林林总总,写了厚厚一大叠,至今仍被奉为圭臬,其中最有意思的,是他提出的一种设想:“主客列坐,由尊至卑,第次落筷,周而复始……” 村落偏远,不兴外界的那套,村妇也端着碗在坐,夜阳不觉得什么,妖界本就是偏远的蛮夷,规矩还是有的,自找麻烦的事,从来不干! 老农给他到了杯自酿药酒,说是药酒,其实全是药味,丝毫酒味也无,入口辛辣苦涩,夜阳只喝了一口,脸就皱成了苦瓜,绝不肯再动杯。 “吃菜,吃菜!”老农看出了他的不喜,脸色稍显尴尬,不再劝他喝酒,只劝他吃菜,菜肴味道却是不错,米饭也香甜可口,夜阳非常喜欢自制的腊肉。 腊肉没经过其他处理,就只是用清水煮开,再捞出来切片,肥瘦均匀,咸淡适中,既合他的喂口,又很是下饭,夜阳连吃了两大碗白米饭。 一桌子饭菜吃得干干净净,饭后,村妇收拾碗筷梳洗,青年人回到房间小憩,老农躺在树下的凉席上休息,醒来后,又各自忙着自己的事。 夜阳则走出院子,在村里四处闲逛,村子不大,只有几里的范围,用土石堆砌的矮墙围拢,以他的家里,片刻功夫就逛了个遍,一个下午就弄清了村里的情况。 小村落有一百二十八户人家,多的十几口,少的只有一人,共计八百八十八口人,两成是老人,两成是孩子,有未出阁的闺女,有未婚娶的小伙。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村民们分工齐全,除了农民,有猎户、铁匠、木工、瓦工、陶工、皮匠、鞋匠、裁缝、大夫、药农、画师、琴师、园丁、茶农、捕快…… 有游手好闲的地痞流氓,有寒窗苦读的穷苦书生,有放田收租的地主员外,有世故圆滑的商人财主,有乞讨为生的残疾乞丐……世间百态,一应俱全。 越是完美,越是不凡,夜阳始终觉得村子里不对劲,却不知道具体哪里不对劲,所有人身家清白,世代在此居住,切实存在,哪怕是初生的婴儿,也有完整的灵魂。 下午,夜阳跟随村里的产婆,见证了一个婴儿的出生,回来的路上,遇见两个村民,抬着一个卷起的草席,有熟识的人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去?” 其中一人回答:“是村里的宋乞丐,不知发了什么疯,跑去找刘老大要钱,结果被他活生生打死,唉,可怜。” 刘老大是村里远近闻名的恶霸,横行霸道,草菅人命,所有村民都怕他,听说是他,那人也不再多问,两人抬着乞丐的尸体,准备出村把他埋了。 夜阳见到这一幕,摇了摇头,却没有任何想法,生老病死,人之常情。病死是死,被打死也是死,在他看来没什么区别,反正都是要死的。 回到农家院子的时候是黄昏,村妇做好了饭菜,老农和儿子回到家里,看见夜阳还没有回来,正准备出去找他,狗吠声里,他就踏入了院子。 晚饭比午饭更丰盛,也许是为了招待夜阳,除了水煮的腊肉,老农下午交代农妇,特意杀了只老母鸡煲汤,汤里加了紫苏和薄荷,很是鲜美。 夜阳喝了两碗鸡汤,鸡肉却没怎么动,吃完饭,几人洗漱完毕,天色将黑,就准备休息了,油费不低,家里有油灯,却很少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院子只有两间卧房,青年人和妻子一间,夜阳只能和老农一间,冲脉境其实不用经常休息,他在坠落的过程中睡得很够,很长时间都用不着睡觉。 为了不表现出特殊,他挨着老农和衣而眠,准备等老农睡着,自己再起来修炼,谁知道闭眼一会儿,觉得困意上涌,竟迷迷糊糊睡觉了,梦中依稀听见老农雷鸣般的呼噜声。 第二天黎明,夜阳清醒过来,睡眼惺忪,并不是自然醒,而是被人吵醒的!老农站在床边,又惊又怒地望着他:“你是谁?怎么来我家的?怎么睡在老头子床上!” 语气中的震惊和疑惑,根本用不着掩饰,夜阳懵了,呆滞片刻,回道:“我不是老丈您带回家的吗?昨天我在村外迷了路,是您让我暂住这里,今天再带我出去?” “怎么可能!”老农脸色满是难以置信,转而怒道:“胡说八道!我自己带回来的人,我怎么可能不知道?真当我老人家脑子糊涂,好糊弄?” “是真的,可能是您没睡醒,暂时忘记了,昨天为了招待我,您还让儿媳杀了只鸡,不信可以问你的儿子儿媳,他们一定是清楚记得的!”夜阳连忙解释道。 正说着,青年人和妻子听见动静,青年人披着衣服走出房间,他松了口气,却见到青年人瞪大双眼,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老农,疑惑道:“阿爹?这是哪儿来的客人?” …… 第十一章:规则之外的人 第十二章:老人 第十三章:三个条件 “理应如此,你看好了!”老人应声起身,左右开弓,摆出一个架势,呼吸节奏变化,一缕缕紫气,顺着他的牵引,从天空中引下,汇入他的鼻息。 老人的气息逐渐悠长,似有如无的战意,从身上散发,伛偻干瘦的身躯,忽然变得伟岸高大,身体四肢放松,顺着呼吸节奏,开始了舞动。 意志看似平静,实则坚韧无比;躯体表面慵懒,充斥爆炸力量;招式随意简单,精细到了极点,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内力滔滔不绝、气贯长虹。 金刚式坚不可摧,冲撞式无坚不摧,封锁式牢不可破,游身式翩若惊鸿,拳罡霸烈,掌劲汹涌,爪势凌厉,腿崩迅疾,步伐有距,蕴含了无限威能。 推肩、点足、旋身、弹指、起手、偏头、提膝、挥肘、撞胸、抬臀、垂首……周身肌肉随意游走,在他的身上,再普通的动作,也能展现出极致的力量。 “掌控入微!”末了,老人收功,夜阳已是瞠目结舌,一方面是震惊,一方面也是震惊,前者不必解释,后者,是因为老人的招式,他竟然无比熟悉! “你怎么了?”老人准确察觉到夜阳脸上的异色,皱了皱眉,在他们那个时代,炼体是容易被人鄙视的,语气有些不善,问道:“是看不上老夫这点微末本事?” “前辈您误会了。”夜阳反应过来,连忙解释道:“我没有看不起您的意思,关键是您教的我都学过!” “学过?怎么可能?”老者脸上罕见出现了讶色,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要知道,这是他自创的本事,连族人后辈都没传授过。 “千真万确!”夜阳点点头,也开始了演练,紫气东来和鸿蒙炼体术,他修炼了接近两百年,动作路径再熟悉不过,只是造诣却差了老人许多。 他的紫气东来更加纯正,吞吐的气息是半银半蓝,最高境界才能到紫色,而鸿蒙炼体术动作更加精细,威势滔滔,不如老人内敛,威力相差巨大。 系统来说,他的紫气东来更正统,鸿蒙炼体术像改进过的版本,虽然变得精细,威力却大幅度下降,更加注重养生,而老人的更适用于战斗。 见到他演练完一遍,老人陷入了沉默,终于想了起来,望着夜阳问道:“这两门法诀,你是从昆仑学的,还是逍遥学的?” 昆仑山、逍遥学府,夜阳能想到的,如今只有这两处,斟酌着言辞:“我没去过您说的这两个地方,这是一个老人教我的。” “什么样的老人,有什么特征?”老人追问。 “特征?他穿着青色长袍,背面绣着一株怪树,枝干像柳树,却长着枫叶,手里常常拿着柳枝,对了,您说的青木鼎,就是他原来给我的。”夜阳道。 “怪树?那应该是未央。是木族的图腾,但青木鼎据我所知,应该是姜氏的才对,奇了怪了!”老人也糊涂,摇摇头,不再多想,他都死了这么久了,头疼这些干嘛? “两门法诀中,呼吸之法是我偶然所得,源自昆仑圣地,是紫气东来的残篇,你修的应该是完整篇,炼体之法,则是我整合基础炼体法,自创的绝学。” “按你所说,你的两门法诀,应该是逍遥传授的,这就难怪了,紫气东来比我的好,炼体之法经过改进,更注重强身健体,实战能力大大减弱。” “我所创之法,名为斗战圣法,专门用于战斗,遇强则强,越战越强,有八形,每形八式,共六十四式,囊括各种战斗之法,能自行搭配施展……” “等等!”夜阳忽然出声,打断了老人,惊讶道:“您说这斗战圣法有八形?”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老人不满。 夜阳疑惑:“怎么我学的只有六形,拳形、掌形、爪形、腿形、步形、体形,还有两形是什么?” 老人看了他一眼,回答:“是兵形与器形。” “兵形与器形?不就是兵器嘛,怎么还分开了?”夜阳悄悄嘀咕。 老人听见他的自语,却气得瞪大双眼,微怒道:“短者为兵,长者为器,兵与器,本来就是两种不同的修行之法,怎么可能同一而论!” “您说得对!你说得对!”夜阳连连应声,不敢和他争吵。 “那你想学吗?”老人哼了声。 “想!当然想!”他怎么可能不想,鸿蒙炼体术,不,准确来说,是斗战圣法,越修炼到后边,威力越大,他深有体会,近身战斗力无双。 只有一样,就是不能使用兵器,遇到手执锐器的敌人,根本没办法靠近,如果能学到兵形和器形,肯定能补全短板,到时战斗力飙升一大截。 最重要的是,他想学的,是老人用来战斗的斗战圣法,而不是用来强身健体的鸿蒙炼体术,他的生命属性和木属性,本来就不适合战斗,斗战圣法刚好可以互补。 “你想学啊?拿东西换!”老人冷笑。 夜阳俊美的俏脸,顿时就苦了下来,大声哭穷:“前辈啊!不是晚辈不想拿,是实在没东西拿啊!您不知道,我在族里地位不高,成天被人欺负,吃了上顿没下顿……” “停停停!我不要你那些宝贝!”老人吃不惯这套,听得头疼,动手制止了他,夜阳被动噤声,只听老人道:“旁人的宝贝对我来说没用,我想要的才是有价值的。” “我只要三样东西,你若是能帮我寻来,我就答应传你圣法,你能做到吗?”他伸出了三个指头。 “哪三样东西?”夜阳耍了小聪明,没有当场答应,而是反问了一句。 “第一样,我要一坛美酒。”老人道。 “有多美?” “比村里的酒美就行了!” “好办!”夜阳喜笑颜开,答应下来,他发现了,村里虽然有酒匠,但碍于山村的材料和手艺限制,酿造出来的酒寡淡无味,就比他来时喝的药酒好点。 他取出了一坛猴儿酒,是他当年在祸乱境里抢的,现在没剩下几坛,味道不错,是他储物空间里最好的酒,在妖界也算是佳酿,滋味醇厚。 更好的酒他也有,却在行宫的酒窖里,妖莽丛林的洞府里,随取随喝,没有放在身上。老人接过猴儿酒,急不可耐掀开盖子,抱着酒坛豪饮。 “不错,好酒,算你过关了!”他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脸上露出畅快的喜色,卷起袖子擦了擦嘴角的酒渍,抱着坛子不撒手,目光微醺:“第二样,我要一株彼岸花!” “彼岸花?”夜阳闻言皱起眉头,彼岸花他倒是不陌生,冥界忘川的奈何桥边,就有广袤的大片花海,但他现在不知身在哪里,怎么去给他取? 老人看出他的疑虑,继续道:“我能通过你身上的气息,推演到彼岸花的存在,再把你传送到具体位置,因为某些原因,我无法离开这里,只能你自己去取。” 夜阳没有立刻答应下来,而是又问道:“第三件东西是什么?” “黄昏泪。”老人语气平淡,但眼中露出了追忆之色。 “那是什么东西?”夜阳疑惑不解,从没没有听过。 “我也没有见过。”老人却摇了摇头,喝了口酒,语气有些复杂:“我只是听故人说过,那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东西,有生之年,希望能见上一面罢了。” “呃……”夜阳脸色发黑,连您老人家都没见过的,我怎么能找得到,这不是故意刁难吗?深吸了一口气,如实答道:“晚辈恐怕没有这样的本事。” “这最后一件事物,你能找到就找,找不到也没关系,只要你拿来彼岸花,我就传你兵形与器形,但完整的斗战圣法,只有见到黄昏泪,我才会传授给你。” 夜阳无奈地点了点头,能学到兵形和器形,总比什么都学不到要强,向老人抱拳:“既然如此,请前辈传我过去吧!我替您寻来彼岸花。” 老人点点头起身,手里酒坛凭空消失,身形变得越来越高大,裹挟顶天立地的气势,天色瞬间从白昼到了夜晚,他伸出手来,截取夜空中的九颗星辰。 热闹的村子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事物全静止不动,来往的村民、进食的牲畜、浮动的树叶、倾泻的流水、空中的尘埃……画面定格在这一刻。 九颗庞大的星辰越来越小,等到了他手里的时候,就像九颗小石头,九颗星辰石头围成圈,照着夜阳笼罩而下,星光闪烁间,他消失不见。 老人收回了石头,随手抛向空中,石头越来越大,又变回九颗星辰,回到原来的位置,夜晚又变成了白昼,高大伟岸的身体缩小,又成了伛偻干瘦的样子。 村子里的动静同时恢复,嬉笑打闹的孩童、劳作奔走的村民、汪汪大叫的黄狗、悠闲反刍的青牛,老农继续和邻居攀谈,谁也没有发现片刻的异样。 第十四章:彼岸花和妖精 第十五章:采花贼 “呔!哪里来的采花小贼!敢来忘川采花?长脑子没有!”正犹豫着拿了花就走,还是去找沐瑶问问情况,就听到一串清脆悦耳的铃声,以及更清脆悦耳的呵斥声。 一个少女白绫飘飘,踏着花海波浪而来,由远及近,刹那间来到他的身前,面带浅笑盯着他,夜阳眼眸微亮,微讶道:“妖精?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很快他就平静了下来,这个谜一样的少女,似乎总是能提前知道一些事,并在合适的时间赶来,相处日久,习以为常,也就不会为她的神出鬼没而大惊小怪。 “谁是妖精?你才是妖精!你一个妖怪,也好意思这么叫我?”少女撇了撇嘴,翻了个漂亮的白眼,长长的白绫脱离身体,拴住两丛花茎,成了一根秋千。 看着少女在秋千上坐下,夜阳也跟着收回目光,继续忙着自己的事,正主到了眼前,他的心情反倒不迫切了,时间有的是,先忙正事才要紧。 双手双脚包裹妖元,夜阳抓住一根花茎,脚紧紧踩在根部,手攥着植株,使劲往上扯,想要把它拦腰折断,他身怀三百象之力,开山裂石不在话下。 没想到,却在细细的花茎上失了手,任凭他使尽了浑身解数,包裹妖元的手都发红了,也没有扯断的迹象,倒是被拔长了几分,越发显得纤细。 沐瑶坐在旁边掩嘴偷笑,咯咯咯咯的清脆笑声,落到夜阳的耳朵里稍显刺耳,让他的脸色都有些发红,感觉丢了脸,直接取出三生寒戟。 “咔!”戟罡覆盖戟刃,猛然朝植株劈下,落在纤细的花茎上,却发出金铁交击的铿锵之声,三生寒戟剧烈颤抖,戟罡隐隐溃散,花茎上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撕天裂地!”黑暗规则汹涌,长戟挥舞,破空劈斩,两道弧形月刃浮现,交错重叠,落在细细的花茎上,终于破开了防御,茎上溢出鲜红的汁液。 金属切割的声音回荡,只是勉强破开了皮,伤口很小,不足两分,皮很薄,只有半分,能看到中空的管道,想要彻底割开,还得需要十几下。 “哈哈哈哈……”沐瑶的笑声变得更大,几乎不加掩饰,夜阳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她才捂住了小嘴,没有再发出嘲笑声,眼睛却还是弯弯的。 三生寒戟被收起,他取出黑煞长刀,魂魄力量灌注,刀锋狠狠扫过植株,只听见哗啦的刺响,挨着的几根花茎,纷纷从中间折断,落在地上,切口光滑如镜。 夜阳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正想要伸手捡起花朵,令他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笑容顿时就在脸上僵硬,地上掉落的花茎花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仅仅一个呼吸的时间,刚才盛开的几株彼岸花,就成了血红色的粉末,与周围的腐壤融合,沐瑶没心没肺,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夜阳勃然大怒。 长刀被插在地上,两只手包裹了雄浑妖元,紧紧握住剩下的花茎,狠狠往上拔起,他怒声大喝,红色腐壤不断滑落,椭圆形的肥厚鳞茎,缓缓被拔出了地面。 基部长着许多绒毛似的浅红根须,表面覆盖了几片暗红的膜质鳞片,里边包裹着黏黏的深红肉质鳞片,上端还有一层浅浅的鲜红叶基,生长着不少红玉般的嫩芽。 “既然不让我把花带走,那我就连根也带走好了!”夜阳双手抱着鳞茎,猖狂大笑,朝沐瑶递了个得意的目光,心念微动,将其收入储物空间。 手中的鳞茎纹丝不动,他愣了愣,低下头,才发现另一件事,鳞茎的基部底下,连着几条细长的根,深深扎入地底,连向了附近其他的花丛。 “唰——”黑煞长刀应声而落,划过小指粗细的长根,绚烂的火花四处迸溅,形似血管的根系上,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他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只听见沐瑶在耳边悠悠道:“小郎君,你不知道呢?冥界的曼殊沙华,其实只有一株,其他所有的植株,都是从主体蔓延的,连圣器也无法损坏,你这样是带不走的哦!” “难道你有什么办法吗?”闻言,夜阳抬起了脑袋,这句话本来是个疑问句,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却带着肯定的语气,因为他说话的对象,是这个少女。 沐瑶姿态妖娆地笑着,嫣然回道:“你想要取走彼岸花,自然要先问她自己的意见,她如果同意了,你就能取走,她要是不同意,谁也带不走。” “你确定?”夜阳半信半疑,少女没有回答,只是用手指头,轻轻敲了敲额头,示意他要用脑子,他尝试着向四周的花海抱拳:“请问我能带一株花走吗?” 微风吹拂过花海,带起层层的海浪,没有任何人回答他,夜阳提着长刀,斩落了一株花茎,花茎照例化作了粉尘,他脸色发黑,眯着眼看着沐瑶,怀疑自己遭到戏耍。 后者朝他摇了摇头,无奈道:“你刚才的那些举动,让人家生了气,现在这么没诚意,当然不会答应你了,笨蛋,算了,还是看我的吧!” 说着,少女落到了地上,蹲在花丛的前边,伸出套着银丝的双手,捧起一株正盛开的彼岸花,俏脸上满是认真,目光温柔似水,语气温和亲近。 “姐姐,我家小相公有急事,需要一株花来救急,刚才不是故意的,他其实也不想伤害你,现在心里可后悔了呢,让我代他说声抱歉,别生气了好吗?” 奇异的事情悄然发生,身前的那株彼岸花,朝她轻轻点了点,根部自动从鳞茎脱落,落到了她的手里,少女捧着花束站起身来,喜悦地笑道:“谢谢姐姐!姐姐真好!” 沐瑶手捧着花株转过身来,见到夜阳目不转睛盯着她,眼中带着些许呆滞之色,她见状坏坏地笑了笑,伸出手想给他一个弹指,到了脑门上却反被握住。 夜阳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只剩心底那抹淡淡的旖旎,静静松开了沐瑶的柔荑,接过她手里的彼岸花,妥善将之收藏好,向她微笑道:“这次多亏有你。” “嘁……哪次不是多亏我!”沐瑶毫无顾忌抒发着不满,撇撇小嘴, 夜阳认真地道:“谢谢了。” “谢我?你拿什么谢我?”沐瑶仍然笑嘻嘻。 “呃……”夜阳哑然失笑,摸了摸头,脸上浮现了坏笑,摸着下巴道:“要不我陪你一晚?不收你钱!” “好啊!正好姑奶奶饿了,想吃肉!”沐瑶给了他一个妩媚的目光,伸出舌头,舔了舔鲜红的嘴唇。 看着少女娇媚的容颜,夜阳只觉得心头火热难忍,心底潜藏的旖旎浮上心头,走上前两步,搂住她盈盈的小蛮腰,将她轻轻揽在了怀里,一只手托起她精致的下巴。 两人身体无限接近,感受到彼此的热量,目光接触,心意交通,他温柔道:“你确定?别玩火,我血脉觉醒了,无所顾忌。” “那你来啊!”她只说了一句,柔情似水,指尖在他的胸膛画圈,他低下了头,封住她柔嫩的红唇,她搂着他的腰,他的手在各处不安分游走。 当衣衫褪尽,坦诚相见,风乍起,花海掀起波澜,白绫从花丛脱落,化作飘摇的轻纱,盖在两人的身上,无数花瓣随风而动,宛若血色的蝴蝶飞舞。 …… 夜阳在忘川谷待了七天,鲜红花瓣铺成血色地毯,空气中残余着淡淡的血腥,两人盖着薄薄的轻纱,依偎在花海中央,说着浓情蜜意的情话。 他把离开北封界回到妖界,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她,从乱妖域到悬空域,到永夜城,再到出使各族、十年血战和战争结束、妖界游历。 “天妖皇朝的长公主?这么好的姐姐,人家也想要一个。”听到凰惜陌,她似有所指。 他认真回道:“我姐姐就是你姐姐。” 沐瑶不再谈论,又说到亚土荒原的上官玲、斗战场的路竹,夜阳坦然回道:我对她们都没有兴趣! 说到狸猫族的胡妙妙,夜阳有些心虚,解释道:人家非要投降,我也不好滥杀无辜,就交给姐姐处置了。 说到侍女蝶舞,夜阳更加心虚,说话都磕磕碰碰,沐瑶掩嘴偷笑,柔声道:只要你心里有我,你怎么样,我是不在乎的,北封界的珊珊,还有白若离,我不也没说什么。 听到这里,夜阳欲言又止,但最终什么也没问,亲了亲她的额头,沐瑶看出他的想法,心底觉得莫名甜蜜,抱着他亲了口,主动开始解释。 当初她们离开北封界不久,孟婆就找到并带走了她,其他人到底去了哪里,她其实也不知道,只记得当时黑山的移动方向,是九界的东边。 夜阳目光更加柔和,想要抱着她亲一口,却被她躲开,沐瑶把话题引到了丹晨和斗战场的小丫头,夜阳这回义正言辞:我不喜欢小孩子! “那我们可以不要孩子的。”她咬着夜阳的耳朵,声音细若蚊吟,鼻息吹着他的耳根,夜阳哪里还能忍得了,两人目光对视,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铃声回响…… 第十六章:黄昏泪的猜想 脑海的洪荒之气、昆仑古经,洪荒古器琅琊戟、死簿,从前的厄难邪魔体,现在的向道之心和三魂转修,没弄明白的百叶听风,才觉醒的阴阳瞳。 这些是他最大的秘密,任何一件泄露出去,都可能引起血雨腥风,夜阳却全部告诉了沐瑶,毫无保留,她也把自己的一些事,告知了夜阳。 “生死簿上半卷?尺素白绫?原来在你的手里!怪不得你能提前预知,上半卷的器灵应该是完好的吧?我的半卷不知道怎么回事,器灵没了,时灵时不灵。” 夜阳没有想到,她经常缠在身上的白绫,竟然也是洪荒古器之一,手上的银丝折罗,腕踝上的清心铃,全是货真价实的先天道器,连他也不禁眼热。 “所以说,咱俩是命中注定的两口子。”沐瑶白了他一眼,风情万种,接着,她盯着他,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目光,像是想到了某些有意思的事情。 夜阳觉得她的目光有些瘆人,心头莫名地打起了鼓,惴惴不安,也像是想到什么,脸色有些不自然,问道:“你是不是还知道某些未来的事情?” “比如?” “比如最近……” “比如你和你的小侍女。”沐瑶安静望着他,轻轻道:“从开始到结束,人家一眼也没有落下。” “这……”夜阳心底微寒,咬咬牙,下了决心,连忙表示道:“你放心,我……” “你不用向我保证什么。”沐瑶打断他自证清白,脸色平静:“有些事是注定要发生的,就算提前知晓,也没办法阻拦,最多只是推迟,我习惯了。” “你不用向我保证什么,也不用违逆你的本心,这些都是必然会发生的,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全都知道,你不要因为我的存在,而尝试改变什么,没用的。” “我虽然知道会发生,却难免有些情绪,所以在我的面前,尽量不要主动提起其他人,好吗?这是我要你唯一的保证。”沐瑶轻声细语。 “我答应你。”夜阳突然觉得,此时的沐瑶,显得异常凄苦、无助,就像迷路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握紧她的玉手,把她揽入了怀中,她紧紧依偎着他。 明明知道未来会发生的事,自己却什么也不能做,甚至什么也不能说,这种感觉,夜阳没有经历过,却能感同身受,尽量给她温暖和安慰。 “至于我的出身,你也不要过问,知道了对你没好处,反而容易影响你的道心,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去,能不能找到那扇门,只能留个念想了。” “我家就是你家。”夜阳柔声安慰,沐瑶轻轻点头:“我家也是你家,那个家回不去了,忘川就是我家,姥姥对我挺好的,除了不让我乱跑。” “你说得对,忘川是我家,地妖是你家,魂族也是你家。”夜阳笑着道,试图让她忘掉烦恼,却没有注意到,说起魂族的时候,她眼中一闪而逝的黯淡。 抛开了脑海里的思绪,沐瑶跟着笑了起来,把脑袋靠在他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声,应和着道:“好啊!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谁叫你是我相公呢?死相~” 酥酥麻麻的声音,撩拨着夜阳心弦,他心头火气上涌,心脏跳动加速,身体有了反应,伸出罪恶的魔爪,沐瑶娇羞不已:“贪吃的坏蛋……” …… 夜阳在第八天走了,老人留给他一块石符,捏碎他就能收到感应,从那边接引他过去,但他只有每隔七天的短暂苏醒期,夜阳只能趁着时间赶过去。 手里碎掉的石符,化作薄薄的光膜,将夜阳包裹在内,光膜体型越来越小,夜阳也跟着缩小,直到消失不见,从始至终,沐瑶都在看着他笑。 她的笑容是那样美丽,怎么看也看不够,消失的刹那间,夜阳这样想着。而随着夜阳转移离开,沐瑶的笑容渐渐收拢,脸色从平静到红润,再到苍白如雪。 “噗!”一口鲜血喷出,血雾在空中弥漫,沐瑶跌倒在地,身上的白绫落下,化作一个白衣少女,轻轻扶起了她,那张青稚的脸上,露出沧桑的无奈:“你这是何必呢?” “你一个器灵,怎会懂得生灵的感情?早来晚来,终究是要来的,我只想多一段时间,好好陪陪他。”沐瑶笑容凄美,喃喃道:“诅咒么?真是强呢?” …… 地转天移,夜阳回到了山村,站在后山的河滩上,很快适应了这种变化,回过头来,看见一双硕大的眼睛,吓了他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这才看清楚,斗大的眼睛下边,是一个巨大的鼻子,两个鼻孔穿着绳子,哧哧冒着白色的热气,上边是一对大角,弯成了月牙,这是一头老青牛。 老青牛高耸的背上,盘坐着一个童子,扎着羊角辫,唇红齿白,五官清秀,一只手拿着支竹笛,另一只手把玩着九颗石子,石子越来越大,变成夜幕上的星辰。 天色从夜晚变成了白昼,夜阳为这手啧啧称奇,却见到童子转过了视线,笑嘻嘻地盯着他,从头到脚打量着,夜阳脊背发凉,试探开口:“前辈?” “嗯!”老人,不,童子应了一声,收回了目光,摇头道:“你这小子真不老实,让你去采朵花,这才七天,童子身就丢了,不知采到哪家的花了?” 夜阳挠着脑袋,满脸都是尴尬,红光一闪,一株彼岸花出现在手里,他双手捧着,恭恭敬敬递了上去,童子不再追究他的私事,整个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朵花上。 思念、眷恋、倾慕、悔恨、悲伤、回味……眼中的情绪无比复杂,把竹笛插在腰带上,小手在麻衣擦了好几遍,才微微颤抖着,把花接了过来。 童子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陶醉之色——彼岸花其实没有花香,只有种淡淡的异味,并不好闻,可他的表情,却比之前喝到了好酒,还要舒适几分。 没有打探别人隐私的爱好,夜阳静静站在旁边等候,等到童子从追忆中醒来,望着夜阳的目光中,带着不少感激:“多谢你,圆了我多年的遗愿。” 夜阳直道不敢受,童子挥挥手,稚嫩的小脸上,有着不合年龄的稳重:“感谢归感谢,我不会因此退步,毕竟是先前做好的约定,反悔的事我不喜欢。” “你没有找到黄昏泪,我只会传你兵形和器形。”童子才说完,夜阳就抱拳开口:“晚辈确实没有找到黄昏泪,但我有一个猜想,不知前辈可愿听听。” 临走之前,他询问了沐瑶,关于黄昏泪的见解,她知道的比较多,事实上,他知道,即使自己不说,沐瑶也会告诉他,但他还是习惯性地发问。 沐瑶也没有见过黄昏泪,但她知道朝阳泪是什么,朝阳泪是早晨日出时分,被第一道霞光穿透的露珠,黄昏泪应该是同理,她提出了自己的猜想。 猜想终是猜想,没有地方施行,夜阳无法确定,对方会不会接受,童子却不加思索,直接道:“说来听听。” 夜阳把朝阳泪的故事,告诉给了童子,又继续道:“同理,黄昏日落时刻,若是能有一滴露珠,被最后一缕阳光穿透,那应该就是黄昏泪。” 童子听完了他的话,眼中露出向往之色,说起来简单,做起来极难,黄昏是常有的,露珠也是常有的,但两者合二合一,那就异常难见了, 露珠的形成,源于早晨的阳光,朝阳使大地增温,空气中的水分,升温得快,地面上的植被,升温缓慢,当高温的空气,接触低温的植被,水蒸气就凝结成了水珠。 而当黄昏太阳落山,地上万物开始降温,空气降温很快,植被降温缓慢,冷空气遇到热植被,根本不可能形成露珠,这是有违常理的事。 童子思考了片刻,并没有给出答话,把手里的红花收好,抽出腰间的竹笛,从牛背上落下,用牧笛当做刀剑,传授他兵形,夜阳就熄了心思,专心开始学习。 所谓短兵相接,兵者,通常指较短的武器,刀、剑、鞭、钺、钩、锏、拐、锤、棒、短斧……这些都属于兵的种类,也都能套用兵形使用。 器则是长柄,是攻伐之器,变化更少,威力更大,枪、戟、叉、棍、矛、戈、槊、镋、耙、长斧……都属于器,都能套用器形来搭配使用。 可是套用终不如原用,需要方方面面的融合改进,效果不如原来的兵器,而让夜阳最高兴的,是据童子自己所说,他原来也是用刀和戟的。 兵形和器形,就是为了两者所创,根本用不着改进融合,就能直接搭配使用,能发挥出百分之百的效果,第一天就以笛代刀,先教了他兵形。 兵形也是八式:刺、扎、斩、劈、扫、撩、推、割,八个招式很简单,动作不难学习,夜阳看了三遍就掌握了,难的是发力技巧、力量控制与意志融合。 第十七章:兵形与器形 刺是刀剑之本,追魂索命,前刺、上刺、侧刺,势不可挡,有去无回,一击毙命。 扎与刺,动作变化不大,很容易混为一谈,实则迥然不同,发力技巧、应用手段,有很大的区别。 刺比较注重猛劲,在出招前发力,路径更加直接。扎是巧劲,出招后发力,专指要害,变化多端。 刀并手,手并心,迅疾如电,收发随心。该出手时就出手,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斩似怒蛟泛狂涛,步摧身入手运刀。横斩、竖斩、斜斩,力破万法,任你千般防御,我自一力斩之! 斩与劈也极为相似,不同之处在于,斩有回劲,发力在刀后,是以力伏人,劈是一往无前,发力在刀前,是以势伏人。 劈似猛虎破囚笼,全体出刀势最雄。人刀合一,无坚不摧,单是迸发的气势,足以令敌人闻风丧胆。 扫如风卷残云,凛冽霸气。转步移身,攻防兼备,夜战八方,恰似江水滔滔,攻势连绵不绝。 撩如鸿雁惊飞,起手不留痕,腕由心转,攻敌不备,身未动,刀已至。刀走偏锋,变幻无常,人亦极端。 推刀无定准,太极迂回,随敌而变,敌攻我守,敌进我退,敌防我破,敌伤我攻,敌退我进,敌跑我追,敌败我胜。 割刀无定形,一控一抹,就是无敌术,随机应变,万物皆可割,手来割手,腿来割腿,脉来割脉,头来割头,人来割人! 夜阳第一天就学会了动作,掌握发力技巧,却花了整整六天,才勉强修炼入门,这回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财主,拿着柄华而不实的红缨宝剑,来指点他的修行。 中年财主表现得不紧不慢,纠正了他几处发力错误,放慢速度演练了三遍兵形,让他再自己钻研体悟一段时间,夜阳却显得有些着急,还想要学习器形。 他记得自己是在十月底觉醒的,觉醒前意志清醒,能记住大概的时间,离二月中旬祭祀典礼结束,只有短短三个半月,给他的时间并不多。 通道停留的时间暂且不论,为了找出村子里隐藏的前辈,他就花了差不多两个月,又在忘川待了七天,现在又过了七天,剩下的时间不足一个月。 若是不赶在结束前返回,很可能引起族人的忧虑,只有夜长风就罢了,老爹对他向来是放养,短时间内不会担心他出事,可银月城还有韩清兰,免不了会担忧。 能尽快学完,就尽快学完吧!夜阳是这样想的。中年财主毫不留情,觉得他好高骛远,心中甚是不快,只是呵责了一声,让他好好修炼,迈步离开了。 夜阳无可奈何,只能听他的吩咐,继续修炼兵形,七天很快就过去,兵形八式的修炼要点、发力技巧,他已基本掌握,一个满脸胡茬的屠夫,来到他山外的木屋。 屠夫检查完他的修炼成果,只挑出了少数几个错误,放缓速度,用手里的杀猪刀,又给了演练了三遍,转头就走,夜阳定在原地,眼睁睁看他离开。 他强行静下心来,又是七天过去,一个雀跃的少女来检查,没能从他的身上,找到任何的失误,小脸上露出失望之色,不开心地撇了撇嘴。 一个执念,不明来历,不知过往,能出现在男人身上,也能出现在女人身上,夜阳没有多少恶寒之感,看见她不甘心的脸色,露出了沾沾自喜的笑容。 他以为这次终于能学器形,少女却脆生生地回答他:“基本要领掌握得不错,可惜动作还是有些生疏,局部不协调,并不熟练,再磨练磨练吧!” 说完,少女不顾他难看的脸色,蹦蹦跳跳地离开了大山,七天之后,一个满脸褶皱的老妪,杵着拐杖找到他,检查他的兵形勉强过关,同意传授他器形。 虽是为长戟所创,老妪个人却认为,所谓枪戟矛戈之类,皆是长棍的演化,建议他,练戟先练枪,练枪先练棍,夜阳虽觉得多事,也虚心接受了。 器形也是八式:背、云、架、劈、穿、撩、绞、钩。尽管同样是八式,器形却比兵形复杂得多,拳形、掌形、爪形、腿形、步形皆不如,也就体形能够匹敌。 光是背式,就有横背、竖背、斜背、夹背多种划分,能算是器形的基础,举重若轻,举轻若重,重若泰山,轻若鸿毛,全看背式的造诣。 云式之分,也有左手云、右手云、双手云、交换云,穷尽变化,巧劲辅以力道,可攻可守,能够独战,也能游战群敌。 架式是器形的防御式,拦截、格挡、架空、旋舞、拍击、卸力、借力,无论什么样的攻击,都有对应的防御之法,固若金汤、密不透风。 劈式有横劈、竖劈、斜劈、正劈、反劈、跃劈、俯劈、抡劈……多种招式,势不可挡,再精妙的招式,也能以力破之。 穿式则有扎、点、穿、刺、插、破、崩……多重发力,多重变化,一如暴雨梨花,一如灵蛇摆尾。 撩式更多,拨、扫、挑、带、缠、拖、拉、回、拍、迂、冲……倾向于防御和偷袭,有四两拨千斤、借力打力的特性。 前六者,基本所有的长柄武器都能使用,后两者的要求较多,只有少数武器符合条件,其他武器虽然也能用,发挥出的威力却不怎么理想了。 绞式脱胎于撩式,是枪戟专用招式,刃部锋芒狰狞,更适合卷、缠、扫、转、旋,恐怖的绞杀力和撕扯力,是其他武器没有的。 钩式适用于戈、耙、镋、长镰、长戟、长斧和部分刃部较长的长枪,只有旋、戳、挂、割四招,往往却让人难以招架。 器形的修炼难度非常高,即便是拥有向道之心的夜阳,也花了整整十四天钻研,听那位演练讲解两天两夜,才初步掌握了动作,算是勉强入门。 “勉强”是那位的说辞,按照夜阳看来,自己简直就是天才中的天才!对他的说法不屑一顾,甚至暗暗揣测着,他是被自己打击了,才拉不下脸来。 他却是不知道,那位曾是多么耀眼的练武奇才,在他的眼里,十四天才入门,说是废物也……废物倒是不至于,但怎么也根天才扯不上关系。 十四天掌握招式,二十八天熟练招式,五十六天掌握发力技巧,一百一十二天熟练发力技巧,每天沉重的修炼任务,消磨着夜阳回归的念头。 不知不觉中,他来到这里已经一年,从长棍练到长枪,从长枪练到长戟,兵形和器形的造诣越来越高,初成、熟练、小成、精通、融汇…… 他住在村外的山脉边,那位每隔六天就来看他,检查他的成果,指导他的修行,每次的身份相貌各不相同,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有孩子。 多数时候空手而来,少数时候提着肉菜,他是没有酒的,就算有,也难以入口,酒都是夜阳提供,吃着肉、喝着酒,偶尔还下两盘象棋。 象棋是夜阳用木头雕刻的,手艺是村里的木匠教的,这种古老的游戏方法,被记载在洪荒异志里,年代久远到无法想象,从三界到如今,并没有多少变化。 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好,不时还会开些玩笑,那位的手里,总是捧着那株彼岸花,也不见花朵丝毫枯萎,不知是质性使然,或是那位用了手段。 那位除了指导他修炼,通常只在他这里待一会儿,很快就不见人影,村子里也找不到,连夜阳也寻不到他,看他的样子,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除了日常的修炼,他也会跑到村里转转,跟着村民做些打发时间的事,采茶、修房、制陶、种地,尽管那些人每次都会忘记他,他也觉得很轻松。 这天,夜阳坐在大枣树下,和老农聊着庄稼情况,大黄狗趴在他的脚边,摇头摆尾,任由他的手拂过长毛,老农看着恶犬在陌生人手下,乖巧温顺的样子,啧啧称奇。 自家的恶犬他再清楚不过,除了自己和儿子儿媳,哪怕是邻里之间串门,也会汪汪汪咬个不停,没想到在这人的面前,竟然露出了这种姿态。 “今年不知怎么回事,村外大河里的水量减少了一大截,许多水底的鹅卵石,都冒出了水面,田里的稻谷都快干了,往年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事。” 虽是“初次见面”,对于夜阳,老农却倍感亲切,自来熟朝他倒着苦水,正说着,一道身影突然走进院子,大黄狗从地上爬起来,却只是龇牙,并没有叫。 “老张?你怎么来了?”老农站起来,望了大黄狗一眼,心道今天怎么回事,莫非是害了病,怎么见人都不叫,又望向了来者,诧异地问道。 来的也是农夫打扮,模样比老农还要老些,是住在附近的村民,与老农颇为熟识,前几天还到他家帮过活,“老张”朝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有事?”这次开口的是夜阳,发问的对象正是“老张”,准确来说,是他身体里的那位。 “跟我来一躺。”那位只留下一句,就迈步离开了院子,夜阳朝老农点头告别,跟着他走了出去,只剩满头雾水的老农。 “汪汪汪汪……”刺耳的狗吠声响起,是院外又有人路过…… 第十八章:终见黄昏泪 第十九章:斗战圣法 第二十章:兄与弟 第二十一章:祭祀典礼结束 基础知识 战阵 战舰 修炼境界(上) 第一:炼体境寿元百年,分炼皮、炼肉、炼筋、炼骨、炼脏五个层次,每层次的差距不大,小境界实力递增为两成,寿元没有明显增长。 炼体境是修行的基础,针对躯体从外到内的初步打磨,将身体打造成吸收元气的良好容器,炼体境巅峰易经伐髓,产生脱胎换骨的质变,方能进入筑基境。 第二:筑基境寿元一百五十年,绝大部分为聚气和凝液两个时期,极少数人拥有化晶期,中间实力递增莫约五成,寿元没有明显变化。 聚气期吸收天地元气,将元气汇聚到丹田,待丹田的气态元气存满,元气压缩产生质变,成为液态元气,进入凝液期。 凝液期继续吸收天地元气,同时将气体元气压缩成液体,等到液体元气充满丹田,直接将液体元气压缩聚成元丹,就能进入元丹境。 天赋异禀者拥有着极境化晶期,丹田内元气凝结成固体,进入封存养育状态一个月,结束后固体元气破碎,聚集无暇元丹。 第三:元丹境寿命三百年,丹田元丹持续吸收元气,并将转化的元气逐步释放,元丹逐步裂开缝隙,天赋异禀者可到极境丹网境,届时元丹遍布裂纹,元气极限释放。 元丹境分为低中高三个阶段,一纹到九纹九个小境界,每境界实力增长两成,小境界寿元增长不明显。三纹到四纹、六纹到七纹,分别从低阶到中阶、从中阶到高阶,升阶实力增长三成,寿元增长十年。 元丹境开始产生本源气息,妖族脊椎变为妖骨,妖骨衍生妖气,妖气吸收元气成长,到元丹境巅峰,妖气停止生长,并逐步融入元丹,将元丹转化成妖丹,进入冲脉境。 第四:冲脉境寿元一千年,细分为疏经、通脉、冲窍和化台四个境界,化台介于圣台境前,没有明确的实力提升,也称低阶、中阶、高阶和巅峰。 冲脉境主要锤炼身体四肢百骸,为铸就圣台容纳圣元做准备,打造足够坚固的基础条件,小境界之间实力相差一倍,拥有的寿元相差莫约百年。 舒经期疏通四肢十二条经:左手少阴经、厥阴经、太阴经,右手阳明经、少阳经、太阳经,左脚少阴经、厥阴经、太阴经,右脚阳明经、少阳经、太阳经。 通脉期八脉,任脉、督脉、冲脉、带脉、阴维脉、阳维脉、阴跷脉、阳跷脉,分别对应着:公孙、内关、临泣、外关、申脉、后溪、列缺、照海八处穴道。 冲窍期冲开头颅窍穴,普通人只有眼耳口鼻假七窍真四窍,天赋异禀者会多出命魂心三窍,窍穴冲开之后七窍玲珑,各具莫大的伟力,远胜普通冲脉境。 舒经期疏通十二经络,大程度使身体协调灵活,通脉期贯通八条奇脉,大大提升身体力量,冲窍期冲开头颅七窍,使自身感知更加敏锐,都是为铸就圣台做准备。 炼体境到筑基境,实力增强一倍,筑基境到元丹境,实力增强两倍,元丹境到冲脉境,实力增强三倍,而冲脉境到圣台境,实力增强百倍! 第二十二章:血脉之力 第二十三章:猎牙卫 猎牙卫大将军梁景山,很快从报信的妖圣那里,收到夜阳回来的消息,继而传递到各将军手里,然后传到了众多统领耳中,让他们做好迎接准备。 所谓的迎接准备,不仅是迎接队伍、欢迎仪式、接风宴席,还有各自手下的士兵,战阵生疏了的,临时操练操练,欺男霸女的,也都收敛起来。 整整十天时间,妖莽城大整顿,夜阳想看丛林风景,就没有动用飞舟,用妖王的速度,有条不紊前进,走走停停,玩玩逛逛,才走了不到三千里。 从丛林外到妖莽城,有五万里的距离,长时间的跋山涉水,连他也要停来休息,冲脉境高阶的蝶舞,叫苦连天,整天抱着他撒娇,又是鞋破了,又是脚断了。 就是小时候,她也没吃过这种苦,何况是跟了夜阳,能算是娇生惯养,她就不明白了,是飞舟不舒服,还是飞行没意思,夜阳非要步行。 说是领略风景,皇城的风景不香嘛?坐着飞舟吹着风,再看风景它不香吗?怎么老是自己找罪受,小脸上委屈巴巴的,夜阳也由着她,走得不快。 第十一天的早上,三人还没启程,一支队伍气势汹汹赶来,六人骑着黑色巨豹,风尘仆仆而来,为首的女将英姿飒爽,胸前更是波涛汹涌。 小色狼的眼睛,当场就直了,伸出小爪子,拍了拍自己的卧房,好像不是那么香了?于是瞬间转变阵营,投入敌方的怀抱,美滋滋地闭上眼睛。 夜阳丢了个大脸,突然杀出的小狼,让聂絮也措手不及,待看清是只毛茸茸的小黑狼,眼中迅速露出喜爱之色,伸手揉了揉,任由他在怀里呼呼大睡。 女孩子嘛!对毛茸茸、大眼睛的小动物,最是没有抵抗力,修为再高也不例外。聂絮身上多了只小狼,只能用一只手抱着,不好行礼,就点头:“殿下,你回来了!” “参见皇子殿下!”聂絮说着跃下黑豹,其他五人也跳下坐骑,纷纷向夜阳行礼。夜阳向众人陆续打了招呼:“絮姐好久不见!大家好久不见!” 蝶舞没有在意小狼的背弃,目光呆呆望着那些黑豹,就像看见了救星,眼中透出兴奋的光芒,紧紧拽着夜阳的手,夜阳也没有耽搁时间,只寒暄了几句。 几人这时候才发现蝶舞的存在,聂絮露出歉意的目光:“我们出来的时候太急,不知道殿下身边带着人,只牵了两匹黑豹。” “没事,我们同乘就行。”夜阳说着,搂住蝶舞的细腰,带着她跃上黑豹,苏未平等人也跟着上骑,队伍调转了方向,再次出发。 这些疾风黑豹都是六品蛮兽,是猎牙卫最高级的战骑,只有千人统领才能乘骑,移动迅猛、攻击可怕、善于潜伏、力量强大,是军队所向披靡的重要保障。 唯一的缺点就是食量太大,而且只食用特定的药材,城外专门开辟出几百亩药田,用来种植饲养的药草,成本昂贵,妖莽城里养得也不多,不会超过两百头。 疾风黑豹行动敏捷,尤其善于穿梭山林,一息千丈,只要提供药草,就不知疲倦,能日行万里,五万多里的遥远距离,只花了短短五天。 十二翼飞舟日行十万里,十翼飞舟日行五万里,疾风黑豹的速度,抵得上八翼飞舟,战斗力比飞舟高,但承载力低得多,一匹做多只能乘骑三人,不如飞舟宽敞。 而消耗的药材又是大问题,疾风黑豹一天食用的药草,兑换成等价值的元晶,可以提供八翼飞舟全力行进一个月,因此夜阳觉得非常心疼。 毕竟,牵出来的是聂絮她们,回去却得自己掏腰包,还要把来时的花费给几人补上,这让夜阳殿下,本来就不充裕的小金库,又缩水了几分。 离开了二三十年,妖莽城与记忆中相比,范围扩张了许多,居住的人口越来越多,方圆一百里的城池内,住着近百万的居民,更加宏伟,更加热闹。 经过这么多年的建设发展,妖莽城各项事宜走上正轨,城外有良田十万亩,用来种植蔬菜粮食,有灵田万亩,用来培育灵植药草,还有五万亩的山林果园。 城中设施建筑初步完善,外城、内城泾渭分明,居住区、商业区、娱乐区、休闲区、军事区,以及正在建设中的修习区,主要是讲武堂学宫和衍生事物。 有耕种务农的农民,有进山打猎的猎户,有走街串巷的商贩,有置办产业的富人,有精通手艺的工匠,有教书育人的文人,有维持秩序的将士…… 来来往往,形形色色,夜阳抱着蝶舞,骑着疾风黑豹,协同聂絮等人,在城外和外城逛了好几圈,才不急不缓走进内城,看到了猎牙卫的迎接队伍。 为首的正是猎牙军团长梁景山,本来队伍是在城外官道等候的,夜阳来时却视而不见,径直带人走进农田,走上果园,摆出游山玩水的姿态。 梁景山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带着队伍退进城池,推进内城,在猎牙卫的军营外,继续等候,等了半天,才见到夜阳几人悠哉悠哉的身影。 除了少数执行任务的将领,猎牙卫统领以上的人物,都聚集在这里等待,平时威风赫赫的他们,难得有吃瘪的时候,看见姗姗来迟的夜阳,不少露出了不耐之色。 这些人不是新招的,就是新提拔的,基本是统领,梁景山老当益壮、沉稳如山,裴闵满脸堆笑、圆滑世故,夜不凡依旧沉默、平静如水。 其他的梁景瑜、梁景驰、梁秋谭、梁秋武、郭敬桓、白花眉,六个位将军一如往昔,没有什么变化,张三李四并未出面,应该还在闭关之中。 想要突破太上境界,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三十年太短,三百年也未必,有的顶级大能,一闭关就是几千年,若是无法突破,闭关到寿命耗尽,都是有可能的事。 “参见皇子殿下!”上百将领齐行礼,声威浩荡震云霄,夜阳也跳下疾风黑豹,松开怀里的蝶舞,逐次跟梁景山等人抱拳见礼:“诸位免礼!” 姿态不卑不亢,略带倨傲,有意无意,无视了新晋级的统领们,猎牙高层跟他浴血奋战多年,深知他的脾性,新晋级的统领心头不爽,也没有表现出来。 一个才觉醒的冲脉境妖王,在军中自是难以服众,可梁景山在猎牙卫的威望,却是毋庸置疑的,没人胆敢忤逆他,在他面前都乖巧的像只小兔子。 梁景山将夜阳迎进了猎牙军营,主帐中已设置好了宴席,为他接风洗尘,妖莽城没有城主府,内城中央就是军营,城里的事务由裴闵负责,他很擅长做这样的事。 聂絮、苏未平等人,也跟着走进大帐,随着夜阳落座,聂絮倒是习以为常,苏未平却有些拘谨,这么多“大人物”会面,他头一次靠得这么近。 拍了拍手,就有侍卫端上酒菜,菜都是用大盘子装的,多半是肉食,制作不算精细,味道只算不错,但能量丰富,气血充沛,量大管饱,最适合军营。 酒水也异常浓烈,辣得直呛喉咙,感觉像是有火在烧,待得辣意渐消,又有甘甜浮上心头,这种感觉,让夜阳觉得非常过瘾,连喝了三大碗。 蝶舞也试着喝了一口,却被辣得大叫起来,呛得泪眼汪汪,连连吐着舌头,猛灌了好几壶清水,才觉得好受许多,再看见这烈酒,脸色如避蛇蝎,夜阳没心没肺大笑。 酒过三巡,有歌姬上台吟唱,有乐师弹琴伴奏,有身材曼妙的舞者,伴着歌声起舞,歌姬自然是女的,乐师和舞者,则有男有女,歌舞升平。 苏未平在宴会开始不久就离开,在这种场合实在是不习惯,况且他还有任务在身,不适合长时间逗留,夜阳也没有强行挽留,放他离开了大帐。 宴会持续到深夜,第二天日上三竿,夜阳带着蝶舞走出大帐,跟着梁景山巡视军营,来到校场的高台上,组织猎牙卫集合演练,检查训练任务。 三绝、四极、五行,三个基本战阵,军中悉数掌握,七元、八奇、九合,也基本能够施展,妖元战阵大部分人都会,学会布置齐道战阵的,也有一部分人。 妖莽丛林十几万里的范围,妖族活动区域只有近五成,其他地域都是穷山恶水,人迹罕至,遍布毒虫猛兽,经过多年的开拓,已经转变了一成。 夜阳在军营里待了两个月,检查完了当初布置的任务,了解猎牙卫和妖莽城的情况,给了梁景山两千万妖晶,算是作为猎牙百年的军费。 妖莽城平稳发展,有税收、有产业,但猎牙卫的花销更大,十万人的军队,修炼资源、兵器甲胄、战骑饲养、住宿粮草……都是销金大户,要他来掏腰包。 自从天地复苏以来,各地灵脉竞相涌现,妖晶、元晶越多,通货膨胀,越来越不值钱,如今两千万的巨额妖晶,甚至抵不过从前的几百万。 像当年那样,用一千万妖晶,把小型灵脉换成中型的事,是再也不可能发生了,每次想到这里,夜阳就暗暗庆幸自己的眼光,同时也为换灵脉的雷虎族默哀。 幸亏他跑了一趟乱妖域,在斗战场赚了三千多万,尤其是登上第八层,厚着脸皮,拿了一千两百八十万的晋级奖励,要不然,他连军费都发不出来。 实际上,也不能算军费,只不过是备用金,用来应付突发状况,猎牙一百年的军费,至少是五千万,主要的来源,还是城里的税赋和产业。 第二十四章:万寿蟠桃 妖莽丛林,妖莽城,城中的布局,也是同心圆状,但不是皇城那种整圆,更像血灵城的半圆,大圆里套着小圆,然后被一刀切开,从中间断成两半。 大小圆之间的部分,是妖莽城的外城,小圆里就是内城,猎牙军营在城中央,圆心的位置,越过军营,有一座大山,莫约七千丈的高度,占地五十多里。 这座大山的山底下,正是中型灵脉所在,靠近军营那一边,是猎牙高层修炼的洞府,至于另一边,则是一座十几里的山谷,是妖莽城乃至猎牙卫的禁地。 就算是统领、将军,没得到吩咐,也禁止入内,山谷谷口常年有卫队把守,哪怕是军团长梁景山想进,也需要经过通报同意才行,要不然就只能强闯。 山谷深处,有一棵华盖般的巨树,高达九十九丈,枝繁叶茂,生长旺盛,树冠往下,延伸出八个分枝,将树体分隔成九层,犹如耸立的宝塔。 树上挂满了苍翠欲滴的青叶,顶层的叶子鹅黄嫩绿,越是往下,树叶越是成熟,上三层是嫩绿,中三层是青绿,下三层是碧绿,宛若一片片墨绿的碎玉。 透过层层叠叠的碧绿叶片,能看到一朵朵粉红的花朵,挂满了大树下三层,再往上竟然一朵也没有,数量也不多不少,刚好是九百九十九朵,三层均分。 这就是先天道树,万寿蟠桃!小果要孕育九十年,三十年开花,三十年结果,三十年成熟,夜阳离开的时候,才冒出花骨朵,连花苞都算不上。 而如今再度归来,已是盛开的繁花,粉粉嫩嫩,胜似婴儿肌肤,煞是可爱,不少花朵的根部,已经冒出了青色的肿瘤,那是正在成长的蟠桃。 十人合抱的粗壮树干下,是一层血红色的万物土,清澈明亮的一汪净水,绕着树根汩汩而流,不远处,有三座气派的木楼,都是用万年铁木制作的。 几座木楼,是从赤蒙盆地搬来的,即使经过了专业修复,也隐隐能看到几条裂纹,作为曾经太上长老的战场,只留下了几条裂纹,不得不说坚固非常。 而在今天,中间沉寂许久的木楼,又开始了激烈颤抖,木楼毕竟坚固得很,动静不大,像蜻蜓点水泛起的层层波纹,像蜜蜂震动翅膀的嗡嗡声。 旁边两座木楼里修行的,只有修为最高的聂絮,察觉到了细微的异样。待到她探知清楚里边状态,目光微滞,俏脸飞快浮上红霞,淬了一口,不再多管闲事。 主楼顶上,一根树枝上酣睡的小狼,耳朵竖起来,也听到了动静。但他只是摇了摇头,睁开黑宝石似的眼睛,朝底下木楼的房间,投了个人性化的白眼。 两个时辰之后,木楼细微的颤动停止,房中激烈的战斗结束,古旧的房门被人推开,夜阳提着裤子,赤裸上身,走出门外,靠在过道的栏杆上。 转过身来,仰靠着精雕细琢的栏杆,他视线回到了房中,结实宽敞的木床上,蝶舞身无寸缕,一件单薄的蚕丝被,盖住重要部位,只露出一双白皙的小腿。 她安然闭着眼睛,因脱力而短暂昏迷,俏脸上挂着满足的微笑,身上香汗淋漓,透着丝丝妩媚,身下的毛毯杂乱不堪,被汗水和落红打湿。 “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夜阳觉得画面赏心悦目,就多看了两眼,看着看着,忽然想起沐瑶的话来,脸色就有些不自然了,下意识望向天穹。 因为沐瑶说的那几句话,对于这件本来让他愉快的事,夜阳总是有意无意回避,他尝试过忍耐,从银月城忍到逐云舰,忍到妖莽丛林,忍到妖莽城,还是没能忍住。 蝶舞这么好看的小妮子,发育成熟正适合采摘,每天在身边走来走去,只能看、不能动的滋味,实在是太难熬了,若没有行动,都对不起自己。 “该发生的都会发生,想也没有用!”夜阳自嘲似的说了句,心情平复了些许,转移了目光,看向旁边繁盛的桃树,喃喃道:“不知道能不能吃上第一熟的桃子?” “哎呦!”正想着,房中突然响起咚的一声,接着就传出了哀嚎,蝶舞苏醒过来,看见夜阳在屋外,想要朝他走去,不料四肢无力,跌倒在了地上。 夜阳哭笑不得,收回思绪,快步走到床边,抱起扑地的蝶舞,揉了揉她发青的额头,柔声安慰道:“小宝贝,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都是殿下太厉害了,奴婢身子扛不住。”蝶舞的声音细若蚊吟,脸色绯红,不敢抬起头来看他。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我不懂怜香惜玉,下次会小心的。”夜阳挥挥手,换了一床干净的毛毯,把她小心放在床上,看着她红肿的身体,有些心疼。 蝶舞俏脸越发红润,什么话也说不出,把头埋在他的胸膛,似乎想要整个人蜷缩在他怀里,任由他牵起柔荑,灌输一股股精纯的元气给她…… 妖莽城的事差不多完结,最让夜阳觉得不放心的,就是山谷里的万寿蟠桃,一棵完好的先天道树,可以撑起一个顶级种族,重要性不言而喻。 万物土是有根之土,净水也是源头活水,这两件宝物,只要能量足够,就能持续诞生,不担心消耗完,但仅靠吸收灵脉元气,肯定是远远不够的。 妖晶、元晶、药草、灵材……都要每天固定投入,夜阳留给聂絮一千万妖晶,几次三番认真强调,让卫队照顾好万寿蟠桃,绝不能让其他人靠近山谷。 在蟠桃树下修炼悟道,效果真的事半功倍,存满身体的月华之力,主要的用处,是拿来提升血脉,培养斗战圣法,按照夜阳本来的估计,至少要消化一年左右。 而事实是,每天在树下修行,他只花了五个月,就把这些月华消耗干净,血脉得到了稳固,夯实了斗战圣法的小成境界,连预计时间的一半都没有。 其中有小部分月华,被他用某种方式,渡进了蝶舞的体内,改善了她的体质,她借助这股力量,晋级到了冲脉境巅峰,开心了好一阵子。 万寿蟠桃的修炼辅助效果,最佳的对象,还是青木逍遥诀和长生心经,尤其是生命规则和青木规则,有道树气息时刻滋养,两种规则先后达到四成。 自从夜阳觉醒狼族血脉,体内附带的木族血脉,似乎也增添了不少活性,青木规则后来居上,与生命规则齐头并进,两门心法都到了三十二层。 冰火圣莲经仍然停留在三十八层,心法他倒是推演到了四十五层,再后边的修炼,需要最热的火焰与最冷的寒冰配合,他已经开始在收集。 斗战场血战六个月,连云山脉遭遇埋伏,激战贺蛮象,这些都是生死之战,在死亡边缘疯狂游走,凡魂突破九十九层,幽冥心经也到了四十一层。 一羽穿日箭诀,离箭化一万的小成之境,还差了一大截,黑冥戟法的第三式才小成,破罡拳、鬼影迷踪步都是大圆满,闪灵腿、撕心爪,都是大成境界。 稳固了血脉之后,夜阳修炼了妖煞掌,还到了小成境界,妖煞掌需要吸收煞气,炼化手臂,他妖煞印的煞气还有许多,足够支持一段时间。 至于天罡横练,他虽然顺利入门,却迟迟没有小成,这炼体之法,需要吸收诸天星辰之力辅助,每天只有凌晨的一个时辰,和紫气东来一般,都是慢成的法门,急不得。 即便是没有小成,身体素质也能感受到明显的提升,力量增长了十几象,防御力也提高不少,最显著的,却是体力的持久,和承受力的增加。 所谓承受力,就是斗战圣法的体质要求,自打斗战圣法步入小成,魂力倒是撑得住,身体却吃不消了,时常能感受到一股肿胀感,要爆要爆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夜阳很不舒服,先前以为是月华的缘故,后来月华之力消耗干净,肿胀感依然存在,才知道是斗战圣法,隐隐有些觉得惊慌。 知道他开始修炼天罡横练,这种身体的肿胀感,才随着体质的增强,逐渐减弱,直到最后消失,事实证明,斗战圣法确实是把双刃剑,伤人又伤己。 斗战圣法想要再次精进,就必须提高身体强度,否则只会让自己爆开,但夜阳并没有多少惧怕,他还是冲脉境中阶,才刚贯通五条奇脉。 冲脉境每次突破,都是肉体的提升,他又修炼了天罡横练,斗战圣法的精进速度,未必能比得上他身体的强化速度,根本用不着杞人忧天。 在妖莽城的后山山谷里,夜阳待了一年多时间,才带着小狼蝶舞离开,这种梦寐以求的修炼环境,要不是皇朝方面来信,他都想待到启程之前。 信是夜长风亲笔写的,只有一句话:白七杀来了,要挑战你。夜阳在乱妖域的乱妖城,等了白七杀七个月,为了履行交战的约定,却得知他在闭关稳固血脉。 而如今,白七杀出关,得知了此事,亲自跑到地妖城,要挑战他。夜长风没强迫他去不去,但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这是他无法拒绝的请求。 走之前,夜阳找到梁景山,给了他两张委任信令,是留给张三和李四的,只要等到两人出关,猎牙空缺的两个副军团长,立即就有了人选。 第二十五章:归来 第二十六章:战 如流星划破苍穹坠落,夜阳高高跃起,从天而降,破罡拳融合拳形,拳罡霸烈,狠狠轰向白七杀。 “轰隆!”白七杀双臂交叉,妖元流转,规则覆盖周身,硬生生抗住夜阳暴击,发出震耳欲聋的爆响。 夜阳本就有百象之力,破罡拳一倍,斗战圣法三倍,足足五百万斤!爆发的巨力,将白七杀逼退十几步。 倒退的过程中,那股狂暴的力量,通过颤栗的妖元传导,到了他的双脚倾泻,每一步落下,都能炸开一个深坑,土屑飞溅。 白七杀没受到多少实质伤害,反倒被他激发凶性,张狂大笑:“不错!就是这样,继续来啊!” “来就来!”夜阳欺身而上,化拳为掌,掌中煞气弥漫,拍向白七杀的胸口。 白七杀鼓动浑身妖元,在体表形成厚厚的防御屏障,手掌拍在上边,青烟直冒,只泛起淡淡的涟漪。 一道劲气穿过屏障,钻进体内爆开,白七杀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丝丝血迹,双手向下猛压,更强的力量从体内传出。 “咔!”夜阳被反震里掀飞,手掌微颤,响起骨骼碰撞的脆声,后退了七八步,甩了甩发麻的手臂。 刚停下来,身影再度消失,又冲向白七杀,双手换成爪子,爪芒破空,直取心口,白七杀大叫一声:“来得好!” 随即也张开双爪,指尖血芒萦绕,发出呼啸之音,迎向夜阳双爪,以摧枯拉朽的姿态,将他爪形破掉。 仓促间,夜阳扭转身体,十八道腿影浮现,合为一体,一计鞭腿狠狠抽出,白七杀连连后退,体内弹劲挥之不去…… 两人交手上百回合,你来我往,各有损伤,全是肢体碰撞,从开始的进退有度,到后来的狂风骤雨。 出手速度越来越快,攻击越来越狠,专指要害之处,只要有丁点的机会,便不会放过,彼此身上都带着血印。 白七杀的体质更强,战意更雄厚,夜阳的速度更快,察觉更敏锐,缠斗了两百回合,谁也没能奈何谁。 破罡拳霸道绝伦,妖煞掌阴柔狠毒,撕心爪刚烈无双,闪灵腿迅猛如电,金刚式坚如磐石,冲撞式势不可挡,游身式灵活自如,封锁式牢不可破…… 夜阳的手段层出不穷,却很难破开对方的防御,再精妙的招式,都被白七杀仗着体质,蛮横撕开,收效甚微。 鬼影迷踪步移形换影、来去无踪,融合了步形,搭配着游身式,游走在白七杀暴雨般的攻击下,险象环生。 终于,又一轮的攻势结束,夜阳停下脚步,没有再度进攻,银光闪过,手里出现一柄银蓝色的长戟。 白七杀见状,也随着取出一对手甲,套上了双手,锋利的爪刃闪烁寒光,狞笑:“热身得差不多,该动真招了!” 夜阳没有说话,但三生寒戟爆发的锋芒,已然代表他的意思,器形悄然运转,若有似无的战意,在身体四周环绕。 器形和兵形无法同时运作,器形其实适合群战,兵形擅长比拼和刺杀,黑煞长刀的品质也更好,可他没有修炼合适的刀法,发挥出的威力有限。 说到底,黑冥戟法才是他元修的最强战力,他的对手是白七杀,一个货真价实的绝代妖王,在他的面前藏拙,倒不如直接认输! 夜阳还没来得及出手,白七杀就有了动作,手捏爪印,手甲嘎吱作响,空气像幕布般被撕开,发出刺啦的声音。 十道寒芒朝他射来,夜阳目光微凝,手中长戟狂舞,戟刃传空,瞬间刺出数十下,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 密密麻麻的寒光,击散了十道寒芒,去势不减,迎面射向白七杀,后者面不改色,手甲挥动,咔咔捏碎了寒光。 手甲指刃规则释放,白七杀肆意挥舞利爪,一道道血色利刃,重重叠叠,密密麻麻,散发着渗人的气息,呼啸冲向四面八方:“血战八方!” 三生寒戟划出满月,死亡规则疯狂灌输,戟刃溢出浓浓黑雾,夜阳双手紧握长戟,高高抬起,凶猛直劈,黑雾凝聚成型,化作一道鬼影冲出:“黑冥戟法、鬼影降世!” 披着斗篷的长爪厉鬼,发出凄厉的咆哮,裹挟着滚滚黑雾,化作黑色的洪流,冲进狂舞的血刃狂潮之中,噼啪之音爆响,能量余波荡漾。 密集的道道血刃悉数泯灭,破烂得不成样子的厉鬼,也徐徐消散于无形,两人同时向前猛冲,在漠然中相撞,气浪滚滚,平原大面积塌陷。 长戟和手甲不断碰撞,戟刃指刃剧烈摩擦,火花到处迸溅,夜阳和白七杀疯狂交手,妖元冲天,规则呼啸,热浪腾腾,战况很快就陷入焦灼。 背戟力量雄厚,云戟灵活多变,劈戟直来直往,穿戟以点破面,架戟稳如泰山,撩戟借力打力,绞戟锐不可当,钩戟阴狠毒辣,防不胜防。 长戟随风挥舞,气势如虹,白七杀多次被劈飞,从优势转为劣势,毫不犹豫,激活了杀伐血脉,开启杀伐战体,再无保留,气息暴涨了一大截。 身体剧烈旋转,呼呼风声骤响,戟刃勾勒出血色纹路,一道道漫长的细线,缠绕成了一圈圈脉络,无数的血色细脉急速旋转,形成了血红色的飓风。 空中传来呜呜的声音,宛若天哭,让人不寒而栗,白七杀不断挥舞手甲,大量的血刃汇入飓风,血色越来越浓厚,体型虽在缩小,威能却在暴涨。 夜阳感受到沉重压力,没有选择出手阻止,妖元与规则交织,双手握着长戟,深深插入地面,豁然向上拔出,锋利的戟刃划空,留下一道黑色的弧形月刃。 接着,他横背长戟,转动身躯,规则之力释放,又是一道黑色月刃,两道月刃,长达十丈,一横一竖,交错重叠,化作了巨大的十字:“黑冥戟法、撕天裂地!” 十字月刃爆发,体型没有变化,气势越来越高涨,锋芒越来越锐利,仿佛要撕开天穹、斩裂大地,如同一道黑色流光,朝着白七杀激射。 与此同时,血色飓风凝成实质,缩小到只剩十丈,无法再进行压缩,风压达到可怕的地步,撕碎了附近几里的草地,白七杀向前轻推:“屠戮、天哭!” 黑色月刃、血色飓风,两道流光轰然碰撞,发出轰隆的巨响,一朵蘑菇云升起,溢散的能量,冲向四面八方,撕碎了地皮,卷起漫天的土石。 围观众人里,那些修为不高的小辈,感受到扩散的威压,一个个脸色苍白,拼尽全力抵挡,身边的长辈并未出手,乐意看到他们遭受磨难。 战斗没有因此终究,还没等到烟消云散,浓浓的烟尘里,就响起了激烈的战斗声,有肢体碰撞的闷响,有金铁交击的铿锵声,有气爆轰鸣,有破风之声。 待到平原真正变回清明,场中的两人,已战斗数十回合,战况激烈,两人都负了伤,夜阳被利爪撕破胸膛,留下五道狰狞的血痕,隐约可见血淋淋的脏器。 白七杀背上多出两道长痕,从肩膀蔓延到了臀部,鲜血淋漓,深可见骨。伤势不轻,两人却仍然在交手,时不时添上新伤,身上伤口变得越来越多。 杀伐战体的威力展现,一股股淡淡的血气,从夜阳的伤口处,像溪水般流进白七杀的身体,弥补他的亏损和伤势,任凭夜阳使尽浑身解数,也无法阻拦。 每次的攻击带走大量精血,却没见夜阳虚弱多少,丹田运转的长生心经,源源不断提供着生命力,而青木逍遥诀,无时无刻不在替他恢复伤势、回复本元。 两人的恢复能力不相伯仲,这就决定了,战斗不会短时间结束,整整七天七夜的时间,都在不眠不休作战,两个战斗者活蹦乱跳,比围观众人都有活力。 其实这样的战斗,并不能完美展现杀伐战体的威力,杀伐战体的真意,是越杀越强,汲取敌人血脉,强化自身战意,没人可杀,就没地方强化。 十字月刃和血色飓风多次碰撞,又升起了好几朵蘑菇云,平原彻底化作了荒漠,看不到丝毫绿色,看不出原来的景象,两人始终没能分出胜负。 而持续七天的激烈战斗,也让两人走到穷途末路,一次短暂的碰撞分离后,夜阳停下了脚步,脸上难掩疲惫之色:“我有一招大杀招!” 白七杀同样疲惫不堪,知道了他的意思,回道:“我也有一招禁术,时间差不多了,再打下去也没意思,你要是同意,我们就用这招来分胜负。” “没问题。”夜阳点头。 听见他们的话,围观了七日的众人,也觉得此事可行,夜长风和白斩天,却齐齐变了脸色,但看到两人出手之后,又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夜阳施展云戟式,极速挥舞长戟,长戟在手中旋转,越来越快,直到完全静止,成了模糊的圆形,成了一口漆黑的黑洞,若有似无的风压产生。 白七杀完全激活血脉之力,血气滔滔,背后浮现出尸山血海的景象,虚幻的世界中,七颗星辰从天外而来,缩小成七颗血色宝珠,形态虚幻,威压渐盛。 “黑冥戟法、黑暗风暴!” “杀伐圣术、七星连珠!” 等到两股力量孕育到极致,黑洞与宝珠在无声中碰撞,血色黑色的光芒,彻底淹没了视线,外围的强者眯着眼睛,支开一个个防御屏障…… (第一卷完)为了节省时间,战斗过程略简略ヾ()~ 第一章:临行之前 第二章:启程 “你这就走了?多陪我一会儿嘛!”这是夜空的声音。 “还陪你,这都什么时候了?再不走,我们都要迟到了!”这是一个清脆的女声,听着有些耳熟。 “啊?怎么都午时了?这时间也太快了吧?遭了遭了,肯定又要被父皇批了!”夜空的声音带着慌张。 “哼!都怪你!昨晚我都说了早点睡,是你非要……坏蛋!”这回听清楚了,说话的人是玉良:“呜呜……被你害惨了!现在人肯定很多,我怎么出去!丢死人了!” “玉良,别生气了,都怪我不好!”夜空连忙安慰:“东宫里有条密道,可以直通宫外,我带你去好不好?” “不要了,你告诉我吧,咱俩这么出去,万一被别人看到,祖父和族长那里,又不好交代了!”玉良幽怨着道。 “好吧!都听你的。”夜空连连点头。 …… 没过多久,只见一个少女红着小脸,蹑手蹑脚推开门走出来,东张西望,看见附近没有人,才松了一口气,快步走向宫外,很快消失不见。 夜阳等候了许久,才抱着小狼,从角落里出来,敲响了夜空的房门,夜空的声音传出,紧闭的大门再次推开:“玉良?怎么了?被人发现了?我带你走吧?” 夜空刚探出了脑袋,一个弹指崩到了脑门,疼得他哎呦一声,夜阳笑着出声:“玉什么良?你小子睡糊涂了吧?难道还在春梦里没醒?” 夜空揉着脑袋,红着脸心虚道:“老哥你瞎说什么呢?” 夜阳没有拆穿他,板着脸道:“快点收拾收拾动身,看你睡到什么时辰了?还要母亲差我来请你?不像话!” “是是是!”夜空连连点头。 过了一会儿,整理完毕,跟夜阳离开东宫,去后宫跟韩清兰请安,韩清兰对兄弟俩交代了许多话,知道他们要去学府进修,表示了赞赏和同意。 更多的是注意安全,在外要学会收敛,行事要低调之类,让他们不要贸然招惹敌人,不要结交狐朋狗友,不要染上坏习惯,财不外露,不要贸然相信别人,多留心眼。 夜阳夜空一一称是,在后宫待了许久,韩清兰行动不便,不会动身相送,两人就在这里跟她和韩芸道别,夜阳也和蝶舞道别,让她有事没事,多来后宫走走。 随后,两人来到了皇城广场,玉良早就来了这里,和玉兔族的几个人并肩而立,看到夜空,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移开视线,装作才看到的样子。 夜阳没有拆穿他俩,却用胳膊肘,戳了戳夜空,道了一句:“看,你家良妹妹来了!昨晚你梦到的那个。” 玉良无地自容,夜空脸色尴尬,跟着夜阳穿过人群,走进了太和宫,见到夜长风,夜长风朝他们点点头,说的话照例不多,只送了他们六个字。 一是静,遇事要冷静,心情要平静,处事要安静,二是思,三思而后行,考虑要周到,念头要通达,三是辨,能辨人好坏,能分清是非,与益者交,离陋者远。 四是礼,待人要有礼,最先是师长,其次是朋友,五是武,有武力,有魄力,有脾气,不冲动,但要有行动,六是变,懂变通,懂运作,会灵活多变。 夜阳夜空铭记于心,非常认真,到最后,夜长风嘱咐了两个字:“切记”。夜空点点头,夜阳反应过来,也点点头,切记,值得应该是他的血脉之力。 “无论何事,都不能暴露血脉,若是被外人看见,必须斩草除根!”夜阳想起夜长风的话,和夜空走出了太和宫,来到外边的广场上等待。 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多,都是地妖各族天骄,林林总总数百人,都是准备送往玄界两座学府的,得到通行信物的,只有极少数,大部分想进去,还得靠自己表现。 除了这些年轻人,还有不少年纪大的,或妖圣,或妖尊,有的还是长老,甚至是地煞长老,都在这里等候,同样要前往玄界,或通过玄界前往各界。 不一会儿,两个大人物姗姗来迟,一个身披黑甲,不怒自威,是妖狼卫大将军夜长肃,另一个血发红衣,唇红齿白,是个俊朗的青年,血狼卫大将军血无极。 两人的身后,各跟着两队百人将领,两队黑发黑甲,两队血发红甲,是两个王牌主力,最精锐的部队,个个修为高深,久经沙场磨砺,目光坚韧。 夜阳跟夜长肃抱拳行礼,又向血无极挥了挥手,前者向他点头颔首,后者冷哼了一声,把不满写在了脸上,俨然一副太上长老的做派。 见到他象征性地抱了抱拳,血无极才满意地点点头,两支队伍被留在广场上,夜长肃和血无极走进太和宫,广场上顿时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两位王牌主力的大将军,亲自护送,这是何等的荣耀与风光!许多人激动得无法自拔,夜阳和格莫扎等人,却表现得非常平静,这种情况实属寻常。 送往玄界的这批人,聚集了皇朝八成的新生力量,说是为来的希望,也并不为过,若是遇到袭击、全军覆没,对于地妖皇朝,无异于毁灭的打击。 若是不派遣重兵,护送他们平安到达,怎么可能会放心?就算是夜长肃加血无极,也没有把握保证他们的安全,暗中肯定有其他太上长老潜藏。 甚至可能会有护道者跟随,格莫扎的护道人绝对在。护道人和护道者,一字之差,天壤之别,护道者守护种族,护道人守护一人,有时候,两者可以合一。 像格莫扎、凰惜陌、白七杀,这种潜力无限的天才,生来就有护道人守护身边,时刻相随、寸步不离,直到被守护的人超越,才算完成了使命。 护道人向来隐姓埋名,可能是顶级大能,可能是太上长老,也可能是族里的护道者,全看被守护者的潜力,以格莫扎的潜力,护道人肯定是护道者,是谁就不清楚了。 夜空本来是没有的,但祭祀典礼结束后,族里肯定会安排,夜阳原来是有的,就是他那不称职的二叔,东跑西跑,不务正业,导致夜阳被直接抹杀。 至于现在有没有,他就不知道了,毕竟清楚他潜力的,九界也没几个人。上次他外出游历妖界,还是夜长风找的黑魁,让他在暗中保护。 从连篇的思绪中醒来,夜阳看见走出太和宫的夜长肃和血无极,广场上所有人打足了精神,夜长风并没有出面,夜长肃从怀里,取出了迷你的飞舟。 巴掌大的飞舟落在广场中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膨胀,很快变成了巨大的十二翼飞舟,两位大将军领着各自的队伍,率先登上了飞舟,摆开阵势守护四周。 皇朝有三辆十二翼飞舟,逐云舰是皇室专用的,夜长肃拿出的是追云舰,一般用来执行重要任务,夜阳当行令司的时候,也掌握过一段时间。 广场众人陆续升上飞舟,左右不过才千人之数,船上的阁楼装得下,都去挑选自己心仪的房间,待到所有人上船,追云飞舟缓缓上升,飞向皇城之外。 飞舟飞到地妖城内城,传送阵所在的地方,黑狼卫已经封锁街道,康皇夜长康开启了传送阵,偌大的空间隧道出现,追云舰径直驶入虚空。 十二翼飞舟,拥有横渡虚空的能力。妖界地域无比辽阔,往来不便,九界初年,各大种族收拢巨资,在陆地的六个方位,修建了六座上古传送阵,缩短了各族距离。 地妖城、悬空域、丹域、太皇山、乱妖域、太古域,六个地方的传送阵,技艺、材料、保养,完美无缺,能够互相往来。 盗域、夜寂山脉、铁血丛林、无妄海,也有后来修建的传送阵,但因为技术残缺,原料不足,只能进行单方面的传送。 九大位面中,都有跨界传送阵,只要双方缔结联系,就能进行跨界传送,可除了没有世界壁垒的玄界,其他各界之间传送,因为本源气息干扰,花费的资源无比庞大。 大部分时候,各族更愿意传送到玄界,再从玄界传送到其他界,虽然麻烦多了,却省了海量的资源,其余的大中小世界,也有跨界传送阵,却只能单方面传往上界。 妖界的跨界传送阵,在太古域的太古城外,曾经神妖皇朝的国都所在,如今仍是妖界最繁华的城池,两边都是上古传送阵,能直接通行,用不着再转道。 十二翼飞舟搭配传送阵,移动速度简直骇人听闻,近千万里的遥远距离,只花了短短两个月,不过中途遇到了点小麻烦,在接近太古域的时候。 两位大将军突然宣布戒严,所有在外逗留的族人,都被赶进了房间,让关闭门窗,过了三天,才有将领敲开房门,告知戒严结束,可以出来自动活动。 事后,夜阳找到血无极,询问了此事,才知道,是遇到了空间风暴,他和夜长肃联手,花了很大力气,才抹平这股虚空的力量,转危为安。 空间风暴的威力,夜阳闻之色变,在虚空旅程中,最怕的就是这个,幸好是有太上长老保驾护航,不然他们这些人,都得完蛋,没有丝毫的活命机会。 有惊无险来到太古域,镇守城池的人迎接,追云舰保养了几天,再次启程,跨界传送阵开启,十二翼飞舟遁入隧道,消失在了虚空的尽头…… 第三章:玄界遇袭 九界历,奎亥纪元,二二六年,一月,经过近两年的漫长虚空旅程,追云舰终于接近了玄界,来到了玄界的界域空间,准备从跨界传送阵降落。 玄界与其他界域最大的不同,就是没有世界壁垒,不会阻拦任何靠近的“异类”,世界没有自我意识,没有产生本源种族气息,也就是说,没有“玄族”,没有玄帝。 所谓玄族,泛指居住在玄界的各种种族,玄族大部分是人族,少部分是其他种族。所谓的玄帝,也只是玄界最强者,不像魔帝、神帝之类,能掌握世界本源。 即使是异族,长时间处在玄界,也不会感受到不适,不会受到本源排斥,故此,玄界被各界钟爱,成了各族往来的枢纽、交流的平台,鲜少爆发战.乱。 追云舰一路走来顺风顺水,途中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但就是在这样的玄界里,遭遇了意想不到的埋伏,刚走出跨界传送阵,几百个潜伏已久的蒙面人发动袭击。 三位太上长老,十位顶级大能、上百位长老强者,其余的都是尊者,所有人都披着特制斗篷,隐藏了全部的种族气息,血脉之力也做了伪装,查不出丝毫跟脚。 这些人训练有素,出手狠辣,目标明确,是专门为了抹杀地妖后辈而来,挑那些声明在外的天才下手,不与实力强横的将领交手,到处游走躲避。 幸好地妖皇朝早早做好了准备,除了夜长肃和血无极两位大将军,随行的四百位久经沙场的将领,暗中潜伏的八位太上、二十位地煞长老、一百位长老共同出手。 两位老牌皇主:夜狼族十叔祖夜孤梵,血狼族护道者血摩崖,亲自出面压阵,来袭的那些蒙面人,悉数被众人强势抹杀,制造的纷乱迅速平息。 地妖众人抓了不少俘虏,血摩崖出手抓了个太上,想要逼问出他们的跟脚,谁知那位蒙面太上惨笑一声,被俘的所有人,全部自燃起来,顷刻间化成了灰烬。 这是他们点燃了本源禁制,无法阻拦、无法干涉,地妖皇朝两位护道者,眼睁睁看着俘虏烧成灰烬,脸色都不大好看,素来和气的十叔祖,也难得收敛了笑容。 混乱是不可避免的,伤亡倒是没有多少,护航的力量雄厚,出手也很及时,除了两人被击杀,少数几人受了重伤,其他的人都没什么大碍。 这样的结果,还在能接受的范围,遭遇不幸的两人,不是特别出色的天才,除了直系亲属难过,其他人只是惋惜,没有太多悲戚,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丢掉两个天赋普通的族人,总好过丢掉两个传承者,然而,血无极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众人才平静的心,又悬了起来:“夜小子人呢?” 夜孤梵眯起了小眼睛,感知肆无忌惮绽放,地妖众人连忙到处搜寻,问夜空、问夜晴、问相熟的人,都不知晓,在爆发的混乱中,被人群冲散。 最后,一个来自小族的年轻人,稍显怯懦地开口:“我、我好像看见皇子殿下、殿下被一个人追杀,骑着他的那匹双翼黑狼,往外边跑了!” “往哪里跑的?”夜长肃发问道,小族年轻人指明方向,血无极带着两个太上长老,出发寻觅,剩下夜长肃等人,留守在追云舰,守护其他人。 血无极前进了两百多里,远远看见一片狼藉的山脉,山林摧毁殆尽,山峰崩裂倒塌,土石到处堆积,俨然是刚经历过惨烈大战的战场废墟。 战场的中央位置,有一具残破的尸体,几人放缓了脚步,待到看清尸体的模样,又加速了前进,来到大半具尸体的进前,开始仔细查看。 尸体是一位不知名尊者的,双臂断裂,双腿骨折,胸前有纵横交错的八道爪印,天灵盖被人掀开,星台不翼而飞,像是被人刨开取走的。 这具残破尸体的后背上,雕刻着洋洋洒洒一行字,兴许是写得过于匆忙,字迹显得有些潦草,用的是妖族文字,血无极认出,正是夜阳的手笔:“终点回合。” 夜阳的生命气息,在这里消失干净,没有丝毫残留,小狼的也是,三位太上长老探查了半天,没有找到其他踪迹,只能带着这具尸体返回。 追云舰上的众人等候许久,看到回来的三人抓着具尸体,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等到看清尸体的相貌,才松了一口气,询问夜阳的去向。 血无极把尸体扔在甲板上,把事情的经过告诉夜长肃,夜孤梵和血摩崖,不知道又躲到了哪里,只留下八位太上长老,这些事情,只能交给他们来决断。 夜长肃思考了片刻,很快做下了决定:大部队继续朝原定路线出发,前往玄界中域的玄天城,他和血无极率领两支队伍,乘坐传送阵,分别赶去东海和南海。 跨界传送阵外边,留下两个太上长老接应,再分出两个地煞长老,沿着夜阳留下的痕迹寻找,若是遇到特殊情况,可以用令符进行通讯。 通讯令符是上古才有的东西,如今九界残留的数量有限,他们所用的令符是一次性的,炼制极为繁琐,造价不菲,若非情况危急,很少动用。 玄界人生地不熟,遇到这种事情,最好的应对方法,就是有多远走多远,跑到安全的地方,再进行交接,夜阳做的很对,动作也非常干净。 抹除自己的生命气息,敌人就没办法追踪,他们也没办法寻找,但太上长老的手段不可想象,只要愿意花费代价,至少能搜寻到蛛丝马迹。 众人不敢让夜阳在外边乱跑,不是不相信他的应变能力,只是玄界与妖界不同,这里鱼龙混杂,随时可能遇到危险,地妖皇朝的影响力有限,不是谁都会给面子。 安排好各自的任务之后,两位太上长老遁入虚空,两位地煞长老拎着尸体,往发现的战场而去,剩下的众人继续启程,追云舰再次升上了高空。 玄界地域划分比较直接,中间最辽阔的地域是中域,中域又分为东部、西部、南部、北部和中部,跨界传送阵在中域西部,玄天城在中域中部。 除了中域之外,还有东域、西域、南域、北域、东南域、东北域、西南域、东南域,东域往东是东海,南域往南是南海,北域往北是寂静冰原,西域往西的无尽沙漠。 玄界的面积比妖界宽广得多,妖界界域水陆各半,北海一半,陆地一半,玄界界域水域很少,陆地占了六成,烟火聚集的地区,只有四成。 这四成,指的是九个大域,中域面积占了三分之一,其他八个域面积相差无几,其中最小的,也相当于妖界最大的荒古平原、太古域、乱妖域。 剩下的两成,就是指寂静冰原和无尽沙漠,每一个的面积都不亚于中域,但未经开化、人迹罕至、蛮兽遍布,没有任何城池建立,也没有任何势力立足。 东海和南海的面积,同样与中域相当,虽然多了些生气,住着不少的势力种族,也称得上人烟稀少,除了少数几个海岛,大部分是辽阔的汪洋。 玄界比妖界有钱得多,九域之地,每域的主城里,都有一座传送阵,都是上古传送阵,能够进行互相往来,不少位置特殊的城池,还有单方面的传送阵。 传送距离仅限于九个大域,寂静冰原和无尽沙漠是没有的,南海和东海也没有,不是不想修建,而是地理位置特殊,空间风暴比较频繁,无法打开虚空隧道。 逍遥学府和苍穹学府,位于东海南海之上,想要达到,只能乘坐传送阵,达到最近的东域、南域主城,再进行长途跋涉,到达东海南海之滨,横渡汪洋。 两座学府招收学徒,是在海滨之地初选,只有通过初选的人,才能横渡汪洋,继续第二道考验,一般各族的长辈,都是将自家的后辈,送到海滨为止。 三个月后,中域中部,一个披头散发、灰头土脸的青年,一只手拄着一柄长戟,一只手托着只萎靡不振的小黑狼,从某个蛮兽聚居的山脉走出来。 小黑狼血迹斑斑,多处受损,青年的青衣烂成了布条,被鲜血、汗水打湿,沾染了泥土和灰尘,变成了灰黑色,身上是一条条愈合的疮疤,嘴里咒骂连连。 “这该死的玄界,什么破地方!老子每次来这里,都遇不到好事!不是被人丢在无尽沙漠!就是到处被人追杀!一个接一个,有完没完!” 骂骂咧咧的正是夜阳。三个月前,追云舰遇袭,有个尊者奔他而来,他见势不对,让小狼变回原形,动用影遁落荒而逃,逃了几百里,才找到个没人的地方。 夜啸开启了血脉狂野,气势暴涨,五品古兽的气息暴露无遗,反过头来与尊者厮杀,夜阳也动用魂力,取出了黑煞长刀,与他联手对敌。 咆哮音波、黑雾沼泽、八裂爪,夜啸血脉秘技狂轰滥炸,魅影三千、碎魂吟、灭魂指,夜阳秘术层出不穷,两者联手,与低阶尊者殊死搏杀。 最终,夜阳发动血脉之力,黑洞骤现,绞碎了尊者的双臂,夜啸趁机发起强攻,用八裂爪撕毁了对方的防御,用影遁掀开了他的头盖骨,吞下了他的星台。 两人使劲了浑身解数,用重伤的代价,换回敌人的身亡,自己也油尽灯枯,夜阳用仅剩的魂力,抹除遗留气息,留下了书信,带着小狼逃进深山。 第四章:麻烦 第五章:玄天城 第六章:穷! 第七章:冲突 第八章:妖夜之名 第九章:望空城往事 有东方世家长老的警告,接下来的几个月时间,没有人再来找夜阳的麻烦,他度过了一段难得的平静时光,修炼之余,看看星空,并不觉得无聊。 很快,尽头出现一个空洞,传送阵穿过了空洞,离开了空间通道,落在一座宽阔的广场上,环境从昏暗到明亮,许多人才意识到虚空旅程已结束。 夜阳抱着小黑狼,走下了青石巨板,正准备离开广场,手持拐杖的伛偻老妪,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前,拦住了他的道路,发出沙哑难听的笑声:“小子,你想往哪里逃?” 夜阳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问了两句似乎毫不相干的话:“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你家大人没教过你玄界的基本常识?” “任凭你说破了天,今天也插翅难逃!”老妪脸上浮现狞笑,本来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却突然发现了一件事,夜阳得罪的人不少,站出来的却只有她自己。 白袍老者、刘天品,带着伤势初愈的倨傲青年,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没有丝毫逗留的打算,另一个老者摇了摇头,也一言不发地离场。 中年人倒是想出手,但他只有圣阶修为,自知不是夜阳怀里的小狼对手。老妪看见与他有仇的纷纷离开,惊疑不定,不由得停下动手的趋势。 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起了变化,阴晴不定:“难道那个传说是真的?” “您已经到了圣境之上,不如自己出手试试呗!三个月后,您要是还活着,传说当然就是假的。”夜阳嬉笑了一声,抱着小狼径直离开。 老妪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追上去,冷哼一声,拄着拐杖离开了。她怕死,她惜命,她不敢赌,就算击杀了夜阳,赔上自己的性命,太不划算了。 九界之中,有自上古遗留的八座城池,城里流转着古老的诅咒,禁止圣境之上的修炼者在城池里动手,任何违反了规定的人,不出三个月,就会暴毙而亡。 修为再高,也无法避免,曾经有位大帝不信邪,在其中一座古城出手,击杀了逃亡的仇家,最后回到道场,做好了万全之策,静候三个月之期到来。 后来三个月期满,大帝从此人间蒸发,再也没有出现过,连他的门徒和后辈,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找到随身的衣物。望空城正是上古八城之一。 那位东方世家的核心长老,牵着孙女也走出传送阵,听见了夜阳和老妪的争锋,看着他坦然离开的身影,评价了一句:“这小子倒不是个笨蛋。” 望空城是玄界东域的主城,东方世家则是东域的主宰,望空城也归属东方世家管辖,东方世家的族地却不在望空城,而是在东域第二大的东海城。 东海城位于海岸边,濒临东海,是玄界最大的海城,连南海城也稍有不如,毕竟东海城居住有东方世家,南海城却没有南宫世家,南宫世家的族地在南拓城。 东方世家身怀青龙血脉,喜欢翻江游海,同时留恋陆地,毗邻海洋的东海城,自然就是最理想的去处,望空城虽也有族人居住,数量却并不多。 另外,逍遥学府的招生会,也在东海城内举行。东海城有传送阵,却是单方面的,只能从东海城传到望空城,没办法从望空城传到东海城。 想要到达东海城,参加逍遥学府的招生,到了望空城后,只能自己赶过去,从东海城到望空城,从中部中央到东部边缘,半个东域的距离,差不多是一百多万里。 时间已经是二二七年,学府的招生持续五十年,然后结束招收重新闭府,直到下一个五百年,才会再次开府,东海城是初试,后边还会有更多考验。 通行信物只能用来免除初试,后边的考验照样需要进行,通不过就打道回府,有人轻松通过了初试,却在后边的考验中,停留了几十年,二十年时间真不算多。 夜阳却没有立即动身,在传送阵招惹的人不少,有圣者,有尊者,还有玄天宗的三人,这些人正在气头上,望空城是不敢动手,保不准在城外哪里候着。 现在出去,和自投罗网没区别。招惹了这么多强敌,后悔没有丝毫,就是觉得麻烦,这些人颠倒黑白、混淆是非、用屁股思考、说话当放屁。 也就是他现在修为太低,打不过就只能骂,等他修为上来,见一个宰一个,管他是什么身份,全送去回炉重造,活着浪费元气,死了污染环境。 夜阳抱着小狼逛了一遍内城,望空城他算是比较熟悉了,当年离开魔界来玄界游历,被倒霉二叔送进无尽沙漠,兄妹几个好不容易爬出来,又掉进了星空秘境。 在那里,几人历经磨难,才找到阵眼,他用琅琊戟破开大阵,毁掉了星空秘境,星衍得到了星辰录,而他被洪荒之气附体,为了不伤害他们,被迫与众人分散。 洪荒之气附体的状态,让他修为大增,同时意志昏沉,沦为只知杀戮的机器,唯有用鲜血减轻痛苦,从西域的无尽沙漠,杀到北域的寂静冰原。 最终洪荒之气耗尽积累的戾气,被伴随的昆仑古经再度封印,他晕倒在雪原上,变回了原形,被一只小狐狸,当成受伤的同族,救回了自己的山洞。 小狐狸用珍藏的冰山地乳,为他修复伤势,夜阳渐渐苏醒和恢复,又舍不得离开,不知道往哪里走,就留了下来,他出去打猎,她上山采药。 真假两狐狸的感情逐渐深厚,小狐狸很快迎来化形雷劫,雷劫来势汹汹,危难之间,夜阳变回原状,替她拦下了雷劫,小狐狸顺利化形。 夜阳本以为自己故意隐藏,她会因此心生芥蒂,她却笑得没心没肺,以为两人都成功化形了,巩固了境界后携手离开,离开时,在地乳中,埋下一颗雪莲种子。 再后来,少年少女仗着心中热血,到处行侠仗义,惹来不少强敌,被人污蔑,黄风镇,一个小和尚为除魔而来,与魔头展开大战,在漫天飞舞的黄沙中论道。 他问:“什么是魔,什么是佛,什么是正,什么是邪?” 小和尚用佛祖的教诲回应,他却笑了:“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那你长着脑袋干嘛?不会自己看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小和尚陷入困惑,就跟着小魔头,与他求证,两人剿灭了镇上为非作歹的大户,解救了被强制征召挖矿的民众,得罪了背后扶持的大势力。 大势力差人剿灭他们,却因小和尚的身份,无功而返,夜阳意外得知,望空城在举办少年群英会,获胜者的奖励,是一本帝阶的毒术心法。 六妹正为没有合适的心法苦恼,夜阳顿时就动了心思,三人从北域来到东域,在望空城遇到几个弟妹,并参加了大会,一路打进了总决赛。 他在望空城只待了几个月,却结识了许多的朋友,但也有不少的敌人,他得罪过的大势力,就派出了许多人,威逼利诱,让人在决赛中对他出手。 其他的人他已忘记得差不多,却对一个平平无奇的少年,仍保留着些许印象,那个少年出身寻常,只会些粗浅的心法术法,根基却非常扎实。 据他所言,他是想给病重的母亲,赢一株救命的药草,所以才对他出手,向他道歉。夜阳击败了他,也把救命的药草给了他,不知道后来如何。 在擂台上,他迎击八方,为了悬赏、为了讨好而来的,他全都下了死手,唯独对少年放过一马,血流成河,他的血腥气息,惹得许多人不喜。 为了击败南宫世家和西门世家的天才,夜阳不得已施展了魔界的独有秘术,惊动了前来观战的神族众人,神族天才轩辕威下场,佛界的法海也看不惯他的作为而出手。 说是看不过他的血腥残暴,其实法海的出手另有原因,他的俗家,正是黄风镇里作威作福的大户,被夜阳屠灭满门,鸡犬不留,那时他也在。 夜阳本想将他击杀,小和尚念在同门,让他网开一面,他才能离开家乡,在外边遇到明正佛祖,看出了他的慧根,把他收入门下,赐法号为法海。 本意是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劝他放下尘世的恩怨,尘封的转世记忆逐渐苏醒,他却越陷越深,明正佛祖有意让他了结俗世,就没有出言阻止。 谁知,即便是两人联手,也不是夜阳对手,夜阳大展魔威,凭借着厄难邪魔体,击败了两人,取得了最终胜利,也埋下了祸根,神界和佛界,都忌惮他的天赋。 少年群英会是玄界的盛会,许多大人物都赶来观战,神妖皇朝的神妖皇贺应天,就在其中,他看出了夜阳的狼族血脉,也看到了他的天赋,更想除之而后快。 可望空城中谁也不敢出手,心怀不轨的几人隐忍不发,直到夜阳离开望空城,佛界的明正光世佛,神界副界主轩辕堂烁,神妖皇贺应天,三人出手将他抹杀。 离开望空城之前,夜阳猜到了自己的下场,提前安排弟妹几个,分成不同方向离开,请求结识的那些朋友,帮助他们离开,有人害怕惹祸上身,也有人冒险出手。 第十章:熟悉的人 第十一章:似是故人来 第十二章:这么巧,你也被追杀? 第十三章:血修罗,杨桀 远去的尊者已经不见踪影,杨桀手中的小鼎落在地面,体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夜阳和小狼从里边跳出来,夜阳伸手,青铜鼎迅速缩小,落到他的手里。 杨桀啧啧称奇:“你身上的宝贝可真不少。” 夜阳摊开手转了一圈,昂首挺胸道:“看上哪件?我送给你!” “真的?” “假的。” “没意思。”杨桀撇撇嘴。 “喝酒去吧!我请客,真的!”夜阳拍拍他的肩膀。 “深山老林,喝个鬼的酒?” “来的路上,我看见一座酒庄,是人是鬼的就不知道了。” 两人边说边走,走了大约五十里,看见了酒庄,说是酒庄,其实就是一个小酒馆,背后是几块菜田,有几间客房,能吃菜喝酒,也能休息住店。 掌柜是一个腿脚不便的老头子,有一个身材伛偻的老伴,有一个体格壮实的儿子,有一个姿色寻常的儿媳,还有一个呆头呆脑的小孙子。 一家五口人,经营着这家酒馆,听说是城里招惹了仇家,迫不得已搬到城外,在城外也受到欺负,干脆搬来了深山老林,修了几间屋子。 本来是老头和儿子打猎为生,可是两人的修为并不高,在有次外出打猎的过程中,老头被野兽咬伤了小腿,因此留下了病根,在家中躺了半个月。 养伤的时间里,他发现过往的行人很多,有不少到家里借宿的,喝过他的酒赞不绝口,他有些做菜酿酒的手艺,索性扩建了房屋,办起酒馆客栈,生意倒不错。 周围虽是荒山野岭,但酒馆所在的地方,却是进山和出山的必经之处,来往的商人、打猎的猎户、采药的药商……人流量不小,酒馆扩建了几次。 夜阳和杨桀来的时候,大厅空空荡荡,摆放的十几张桌子,只有三四张坐了人,老头在柜台打瞌睡,被惊醒:“店家,来两壶年份最好的老酒,来几样拿手的好菜。” “好嘞,客官来得真巧,昨天有猎户打了头野驴,今天上午刚把肉送来,待我炖一份驴肉汤,供两位品尝!”老头拿出两壶美酒,对着两人道。 “有道是天上龙肉,地下驴肉,这两样我都还没吃过,倒真是好东西,端上来吧!”夜阳笑了声,杨桀补充一句:“给我做一份生切驴肉吧!熟的吃不惯。” 切成块的卤牛肉,切成片的腊猪肉,腌过的熏子鸡,一碗驴骨汤,一盘生驴片,一瓶腌白菜,一碟咸菜丝,一盘花生米,一叠茴香豆,酒馆的菜就这么多。 花样不多,味道却不错,别有风味,老酒入口辛辣,细品却有回甘,小狼和夜阳吃了很多,杨桀用生驴片沾陈醋,就着老酒,也吃得津津有味。 酒过三巡,坛子里的老酒见底,夜阳又叫了两坛上来,桌上的菜肴没剩多少,杨桀停下了筷子,抿了口老酒,平静道:“有什么事情,直接问吧!” 夜阳闻言,也停下筷子,抬头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到底是谁?” 冥界秘境之中,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时他帮他夺下魂之本源,而今玄界第二次见面,他又替他挡下了尊者,在此之前,他丝毫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认识过他。 杨桀微笑:“你忘记了?我是杨桀啊!” “我当然知道你是杨桀,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帮我?”夜阳摇头,忽然愣住:“等等,你说你是杨桀?杨杰!” “想起来啦?”杨桀笑了笑,瞳光幽幽,缓缓道:“望空城的擂台上,我受西门世家的委托,阻止你夺冠,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原来是你!”夜阳恍然大悟:“你怎么会去冥界,还会成为血族的少主?难道……” “没错,我死了,西门世家不满我的表现,派人杀了我和我母亲。”杨桀点点头,脸色无悲无喜,平静道:“我没有轮回,而是意外转生成了鬼族。” “后来因为一些机缘,又到了血族,接受了血族的传承,顺利凝聚了实体,成为血族的少主人,运气倒也不赖,呵呵……”杨桀发出呵呵的笑声。 夜阳为他的遭遇感到同情,没有继续在此事深究,巧妙的转移了话题:“那你怎么会在冥界认出我?” “味道,味道相同,魂魄的味道。”杨桀指了指他的鼻子:“我天赋特殊,能嗅到灵魂的味道,开始还不大确认是你,直到看你拿出了琅琊戟。” “上次和这次的事情,多亏你了。”夜阳迟疑道:“前世的事情,你想开点。” “你把我当成朋友,我自以朋友之礼相待,没什么谢不谢的。”杨桀看得很看:“生死有命,天道寻常,人迟早是要死的,只是早和晚的问题,但仇还是要报的。” 夜阳想起他说自己也被追杀的事,顿时反应了过来:“追杀你的就是西门世家?” “我抢了他们七个商队,杀了五个圣者,两百八十六个玄王,西门世家到处高价悬赏,赏金现在高达两百万!”每每说到此事,杨桀就满脸自豪与得意。 “你真是会苦中作乐。”夜阳苦笑不已,自己巴不得找点事,他却喜欢四处惹事,真不知该说什么好:“要不要我帮帮你,几个圣者顺手就解决了。” “用不着,几个圣者,我还是能对付的,只是比较麻烦,跟他们玩玩儿也好,省得自己无聊,等我解决不了的时候,肯定第一时间找你,到时候你可别怕!” “一言为定!放马过来!”两只拳头在空中碰撞,夜阳与杨桀把手言欢。 酒足饭饱之后,两人离开了酒馆,夜阳拿出一枚元晶结账,不是他不多给,而是一枚元晶,就让老头惶恐不安,要是再给几枚,不得活活吓死? “凡人呐!可怜又可爱~”杨桀拿出绢布,细细擦干净嘴角,手绢在空中烧成灰烬,随风而逝,身旁夜阳抱着小狼,目光唏嘘,却默不作声。 下一刻,两人同时抬起头,望向山林尽头的天空,杨桀嬉笑:“我的乐子又来了!回头再见吧!” “你也要去逍遥学府吗?”夜阳问。 “族里的老家伙让我走一趟。” “那我在东海城等你。” “等得到就等,等不到就算了。”杨桀洒脱。 “我也是这么想的。”夜阳点头。 “啪!”两人击掌,笑而不语,杨桀背后生出血翼,腾空而起,飞向了远方,夜阳驻足良久,也带着小狼离开。 …… 蒙面尊者被暂时引往了别处,剩下的时间,夜阳和小狼一边赶路,一边恢复伤势,没有遇到太多麻烦,偶尔有不开眼的拦路抢劫,也被他送去了往生极乐。 “血脉秘技、狂野!”双翼黑狼仰天长啸,体内血脉沸腾,气息从五品低阶,骤升到五品中阶,气势大涨。 “血脉秘技、黑雾沼泽!”无穷黑雾从口鼻之间喷涌,化作几里的黑色沼泽,吞噬了空中的蒙面人,减缓了他的移动,阻碍了他的感知。 “血脉秘技、咆哮音波!”双翼黑狼张开血盆大口,滚滚音波之力爆发,笼罩了蒙面人,声波汇聚成一股股,刺向他的七窍,企图钻进脑海破坏。 “血脉秘技、八裂爪!”长达十丈的八道爪痕交错重叠,通体漆黑宛若实质,腐蚀性的烟雾缭绕,迎面朝着蒙面人爆射。 夜阳也跟着出手,口中碎魂吟爆发,四面八方侵袭,穿过肉体直击灵魂,灭魂指环绕死亡之力,以点破面,势不可挡,妄图击碎蒙面人的魂魄。 魅影三千迅速运转,分出了上千道化身,身影变幻,四处奔走,时隐时现,手执各种魂魄武器,同时朝黑雾中的蒙面人,发起了激烈攻击。 “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蒙面人暴喝,圣元汹涌爆发,星力潮汐澎湃,黑雾嗤嗤蒸发,上千身影幻灭,碎魂吟、灭魂指、咆哮音波纷纷抹灭。 八裂爪受到了影响,却没有虚幻多少,尊者又铸起星力屏障,屏障被爪印击碎,爪印也黯淡无光,落到尊者身上的时候,只留下八道浅浅的伤痕。 等蒙面尊者重新追到的时候,夜阳和小狼的伤势尽数恢复,二者联手与其展开大战,但终是不敌蒙面尊者,只好且战且退,将祸水引往了早看好的一头六品兽尊。 略施小计,灵智不高的兽尊,就与尊者正面杠上,在山中爆发激战,夜啸驮着夜阳,从容不迫退走,扬长而去,结果不知如何,但后来的旅程,尊者再没追来。 三个月后,他们到了东海城,东海城要比望空城小些,范围大概只有八千里,建立在地势低平的冲积平原,多雨泽,一条巨大的如海河贯穿全城。 面积小不代表记忆差,高耸连绵的古青色城墙,用的都是伪圣料青花石,数千个守城士兵修为深厚,基本上是假圣,最次穿的也是极品玄甲。 单说城池防御规模,就比望空城高得多,不奇怪,望空城有诅咒作祟,凡是圣境之上的人物,都不敢在城里动手,跟着用不着投入太多力量。 而东海城虽有东方世家镇守,却仍然不乏到处闹事的疯子,尤其是最近几年,逍遥学府在城里招生,人流量越来越大,混乱纷争也越来越大,给治安带来很大压力。 一路都没有遇到危险的夜阳,却在这里又碰到了麻烦…… 第十四章:灵太子,宇诺 第十五章:东海诸事 第十六章:天然居 第十七章:天妖商会 第十八章:非凡榜上名 第十九章:寻找与炼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