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边疆雪 第001章、成功穿越了 第一卷·边疆雪 第002章、拯救大兵 第一卷·边疆雪 第003章、临终受命 第一卷·边疆雪 第004章、英雄的葬礼 第一卷·边疆雪 第005章、猎户 第一卷·边疆雪 第006章、进监狱了 第一卷·边疆雪 第007章、麒麟江湖(上) 第一卷·边疆雪 第008章、麒麟江湖(下) 第一卷·边疆雪 第009章、内功心法 第一卷·边疆雪 第010章、足球高手 第一卷·边疆雪 第011章、心生疑窦 田致雨仔细观看了他们的训练,大致对每一个球员有了了解,心里也有了一点想法。 他没有跟张斌和武修敬多说什么,只是让两个人放心去做自己的事情,他留在这里就可以了。 张斌和武修敬明白自己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过他俩还是想知道田致雨怎么训练,顺便还想再欣赏一下他的球技。 但是看田致雨一脸自信和神秘的微笑,几次三番地让两人离开,这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田致雨叫来那个下层长官,跟他聊了几句,知道了他叫程不疑,是一个五百人小队的队长。 田致雨又仔细打听了这些队员的特长,以及晋王球队队员的一些特点,然后把所有队员集合起来,根据刚才程不疑队长的介绍,把这些人重新分了两队。 这次他加入了其中一个队,在场上训练了没有十分钟,那些队员对他几乎佩服到五体投地了。 那种感觉,大概就像普通足球爱好者跟C罗、梅西这样的巨星在一起踢球,自己虽然也在场上,但是更多时间只是看着他在表演。 …… 进入部队之后很少踢球了,不过真的就跟马本财说得一样,足球技是随身技,就算多年不用,一旦需要,也可以很快召唤回来。 再加上这段时间跟着乌力罕修炼内功,田致雨感觉自己动作更加轻盈,视力也比以前好了很多,这更加坚定了他将内功修炼到底的决心。 这天下午田致雨跟这些队员切磋球技,最后其他所有人几乎就是看田致雨表演。 他们之前踢球只会一群人对一群人,抢下球之后就护着球往对方球门冲过去,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可以把球控制在自己脚下,无论对方怎么抢都抢不下来。 这还不算,他还总能在狭小的缝隙之间找到各种线路,不管是传球还是射门都精准无比,到最后对方已经丧气得不行,而田致雨这一方已经把田致雨当做神明一般的存在了。 等到训练结束他们走到场边,准备好水的程不疑一脸憧憬的把水用双手递给田致雨。 这位看起来五大三粗的队长,从一个大头兵一路冲锋陷阵,杀到现在这个位置,一辈子没怎么服过人,今天看到如天神下凡一般的田致雨,彻底被他球技折服了。 …… …… 而一直躲在远处瞭望台上观看的张斌和武修敬,早已经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迫不及待地跑到施广英指挥使那里去汇报。 正在和朱啸平商讨什么的施广英听二人如何形容田致雨在球场上大发神威,同样自幼痴迷足球的施广英大感意外,他以为田致雨毛遂自荐,水平固然可能不错,但是也绝对不可能高到哪里,现在听张斌和武修敬的话,他的水平不但高,而且高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他正要二人带着他去观摩一番,张斌笑着说道:“指挥使,现在天已经黑了,他们已经结束训练准备吃饭了,明天上午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去,这个人的水平绝对超过以往见过的任何一个人。他的足球技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而且他似乎轻功还不错,我们十来个士兵围追堵截,都没有办法把球从他的脚下抢下来。” 这下施广英更好奇了,约定明天一起去观摩。 张斌二人正想离开,施广英喊住他们,说道:“你俩先别走,我这刚好有个消息。” 二人又回到施广英面前,施广英看了看朱啸平,说道:“那天田致雨告诉我们他埋冯将军的地点之后,我们就派了最精锐的探子去收拾冯将军的尸骸,但是今天下午探子回来了,说并没有找到田致雨所说的那个地方。不但如此,就连他所说的那个猎户家庭,他们也没有找到。” 张斌二人大吃一惊,说道:“会不会是范围太大,没有找对地方?” 施广英摇摇头,接着说道:“我们就是按照他在地图上标注的地点去找的。在那里确实发现了两军交战留下的痕迹,但是没有找到他说的埋冯将军的地方,至于那个猎户家庭,房子倒是有,不过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我在想要不要把他叫过来再问一问?” 武修敬没有张斌那么沉稳的性格,忍不住说道:“有没有可能他是个北夷的奸细,在杀害了冯将军之后拿着他的信和枪来假意送信,实则是要窃取我们情报?” 话说出口之后他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内心里对田致雨的感激和崇拜一扫而光,脱口而出:“要是这样我非亲手宰了他不可,我这就去把他压过来拷问一番。” 张斌连忙拉住他,说道:“先不要着急,且不说我们没有任何证据,就算有证据我们还不知道混进来的奸细有几个,会不会打草惊蛇。且听施将军吩咐。” 武修敬站定,脸上愤愤的表情,想着万一这个田致雨真要是奸细,自己过去这一个多月对他好吃好喝的伺候,简直瞎了眼。 施广英略一思忖,道:“我刚才已经和朱将军探讨了一下,觉得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田致雨此人确实如他自己所说,只是我们找错了地方,所以我们需要他亲自再带着探子去一趟,取回冯将军尸骨。” 他看到武修敬想要说话,伸手制止了他,接着说道,“武将军且莫说话,我知道你的顾虑,害怕此人引着我们的探子进了北夷人的包围圈,我和朱将军商量好了,此次去不要人多,只选几个身手最好的,就算有不测,除非还是他们的哲别贝思巴亲自出手,否则断不会像上次那样。” “我亲自去,如果他敢耍花招,我要了他的命,”武修敬和冯思敬关系最好,田致雨带回来冯思敬的消息之后,他已经几次三番请命,要带兵去给冯思敬报仇。 施广英摆了摆手,接着说道:“这个以后再议,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确实是北夷人的奸细,此番来云中就是要窃取我们情报,好在朱将军一开始就将他暂时关押在大牢,不至于给他得到我们的任何消息。” 他对着张斌道,“张将军,田致雨在监狱这段时间可有何异常举动?” 张斌想了想,道:“最奇怪的就是他没有任何异常举动,甚至都没有一丝埋怨,每天都优哉游哉的。我听狱头说,他每天除了和那个马本财聊天,就是跟着那个东夷人修习内功心法。他们聊天的内容也平平无奇,而且听狱头的意思,这个田致雨对我们东阳国几乎一无所知,以前应该没有来过。” 急性子的武修敬忍不住道:“这么一说,我越想越觉得他可疑。无论是他的口音,他的外貌,还是他行事的风格,都不像是我们东阳人,也不是疏人,我看八成是北夷人的奸细了。” 他看施广英和朱啸平没有采取行动的意思,忍不住道:“我们可以唤他过来,装作询问足球的事儿,不经意间打探一下,看他露不露马脚。” 施广英又想了想,道:“先不要轻举妄动,不管是哪一种情况,我们现在需要用到他,关于采取什么样的行动,等到运动会结束了之后再想一个周全的计策。” “万一这几天他趁着训练球队的间隙,窃取了我们的情报怎么办?”武修敬问道。 施广英摇摇头,道:“这个可能性不大,你们两个这段时间对他密切关注,除了足球场不可以去任何地方。不过关于我们刚才的猜测,也不可让程不疑和队员们知道了,小心他们说漏了嘴。” 张斌和武修敬抱拳领命,正要出去,施广英又叫住二人,说道:“你们两个也是,还是跟前段时间一样,和田致雨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如果此人是好人,我们当然要感谢,但是如果他真心怀歹意,我们正好可以将计就计。” …… 二人点头称是,走出了官署。出门之后张斌又忍不住对武修敬几次吩咐,要他不可意气用事。 向来喜怒形于色的武修敬不住地摇头叹气,低声说道:“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心里藏不住事儿,想到他可能就是杀害冯哥哥的凶手,我怎么可能还冷静?” “这不现在还只是猜测嘛,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万不可轻举妄动,况且眼下我们确实需要他,一切等运动会结束再说。” 武修敬点点头,道:“我知道,这次足球赛不但关乎我们云中军的脸面,也关乎指挥使大人在晋王面前能不能挺直腰杆的问题。放心吧哥,我能控制我自己。” 张斌点点头,心疼地拍拍他的肩膀。 …… 马本财跟田致雨说过东阳国有张、武、陆、冯四大门阀,这四大门阀不但各自雄霸一方,彼此之间也是姻亲不断,枝叶相连。 从东阳建国之初,几大家族就开始通婚,世世代代从未间断,而且每一家的男子,要么在麒麟阁学习经邦治世之学,要么在边疆建功立业,无一例外。 而冯思敬、张斌和武修敬就分别是冯家、张家和武家的嫡系后代,三人都二十出头,按年龄大小的话以冯思敬为最大,张斌次之,武修敬最小。三个人在正式场合以官职相称,私底下则是情同兄弟。 冯思敬的战死沙场,让张斌和武修敬悲痛万分,恨不能挥师北上,直取北夷王庭,为大哥报仇。 “这几天我们在暗中好好观察一下这个田致雨,如果能找到他做奸细的蛛丝马迹,就可以按照施将军说的将计就计,”武修敬说道:“大哥死后,我一直想痛痛快快的跟敌人打一场,可是最近北夷兵像是消失了一样,没有像往年一样来抢粮不说,我们几路探子都没有发现像样规模的营地,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 “估计跟胡思巴的死有关,”张斌道:“他一死,北夷大汗巴图估计镇不住那些骄兵悍将,四大旗旗主本来就不服巴图,只是在胡思巴的强压之下才勉为其难的为他效命,这下胡思巴死了,四个旗主估计都觊觎大将军的位置。” “斗吧,争吧,最好争个你死我活,把他们的力量消耗完,省得天天来我们这里打秋风,”武修敬恨恨地说道。 张斌摇摇头,道:“一番争斗是难免的,不过根据以往的经验,每一次剧烈的内斗之后,北夷都会诞生一个强势的大汗,以前的阿木古都和阿古拉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所以我才向指挥使几次建议,要趁着这个时候好好分化他们,发挥我们潜伏在他们中间特务人员的力量,但是指挥使好像不怎么重视,哎,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武修敬也叹一口气,道:“这么看来今年冬天应该没有大仗了,只是可惜不能为大哥报仇,明年夏天有何面目去见冯妹妹啊。” 说到这里,二人具是愁眉不展。 第一卷·边疆雪 第012章、现代足球雏形 第一卷·边疆雪 第013章、大显神威 第一卷·边疆雪 第014章、有刺客 等齐林抱着球回到自己这边,所有人上前围着他庆祝,所有人脸上都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他们没想到原来进球竟然这么简单,只要有人把球抢断,传给最前面的人,就能轻松的把球送进对方的大门。 此时他们再看看田致雨,再一次的把他奉为神明。不只是他带领大家进了球,刚才他抢断之后在对方人群里的闪转腾挪,像耍杂技一样戏耍对方,像极了平日里训练时候的风采。 这群大头兵都是经历过沙场的,在他们看来,田致雨这种动作,就跟一个高手在敌方阵营里,以一己之力杀得对方鸡犬不宁一样。 等田致雨低声跟大伙儿说保持冷静,各归各位的时候,大家这才迅速安静下来,恢复战士的严肃,重新站好位,等待自己一方开球。 场下的众人表情不一,他们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踢球方式。 仅凭两三个人断球,一两个人在前方等待,等抢断成功,球传到他们脚下,进球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倒是最年轻的二皇子显得最冷静,面带微笑,若有所思。 两个中年人低头交谈了什么,刚才的不屑一顾已经没有了,不过他们也并不认为云中城球队就真的较去年脱胎换骨了。 他们以为是这种变阵让晋王家球队放松了警惕,加上对方这个异常英俊的少年完美的控球,才侥幸进了一个球。 等晋王家球队重新保持重视,并且限制住这个少年,他们还是跟去年一样,可以轻松赢下比赛,两位中年人都是这么想的。 …… 田致雨这边开球之后,他们才真正有机会把平时训练的传球技术施展开。 晋王家球队还是按照老套路,球在哪里,人群就一窝蜂去哪里。 而等他们跑过去的时候,球已经传到了远处另外一个人脚下。如此这般,球场上像是田致雨一方在戏耍晋王家球队。 片刻之后晋王家球队的球员们就意识到对方的套路,他们有些恼羞成怒,开始施展身体上的优势,甚至不惜做出一些恶劣的动作。 比如韩校明明已经把球传给了于志军,他们依旧不停下,像是惯性一样朝着韩校奔过去,对方身材最魁梧的人重重地撞在韩校身上。 韩校马上倒在了地上。 可惜这里的比赛没有裁判,而且就算有裁判,他们也会认为这样的身体冲撞是合理的。一定程度上,这里的足球还保留着很大的野蛮性。 田致雨看在眼里,知道对方已经着急了,于是高声喊了一句话,这句话别人都不懂,但是自己方的队员们都懂。 这是田致雨比赛之前制定的策略,他预感到当自己一方控球一段时间之后,晋王家球队难免会失去理智,这时候就是自己一方彻底保持主动的时候。 所以他一开始没有让大家全力进攻,而是运用心理战,首先取得心理上的优势。 看到田致雨已经加速朝着对方的球门奔跑,拿球的于志军在对方冲过来之前,一脚把球朝着田致雨的方向踢了过去。 虽然自己被蛮横的晋王家球队队员撞到在地,球和田致雨已经冲到了他们的门前。 这时候不但晋王家球队的队员,场边的观众也发出了惊呼。坐在二皇子身边的中年男人喃喃低语:“足球踢了三百年,竟然还可以这样玩儿。我们以前为什么就没有想到呢?” 而坐在他身边的另外一个中年男人,也就是晋王,本来一直微笑的脸此刻终于有了一丝焦虑。 接下来田致雨一方如法炮制,很快又进了两个球。 晋王家球队的队员们也终于看出了一些门道,于是他们看到球在哪个队员的脚下,不再是全部冲上去,而是两三个人上,其他人伺机而动,也想要分散兵力,抢下他们的球。 而对于这种变化田致雨早就料到,他又做出了改变策略的指示,本来站着等球的队员们开始跑动起来,颇类似于现代足球的无球跑位。 虽然跟真正的无球跑位差距还有很大,应付晋王家球队已经绰绰有余了。 看到球在对方脚下传来传去,自己一方始终不能抢到皮球,甚至自己一方想依靠身体的优势来冲击他们都没有机会。 已经学聪明的云中城球队队员,不再等对方靠近再传球,而是看到对方的意图,早早出球,并且出球之后也不是傻傻站着等对方犯规,早跟兔子一样溜了。 也有两三次,由于自己一方的失误,球重新回到了晋王家球队一方,而此时他们还没有真正领悟对方的踢球思路,对自己原来踢球的方式也产生了怀疑,颇有点邯郸学步,已经到了两不像的地步。 到中场休息的时候,比分已经变成了四比一。 晋王家球队的队员们垂头丧气地朝着那个木门走过去,在场边早已站立多时的施广英和朱啸平,完全没有了一军之帅得潇洒稳重,略带小跑地来到了在场地一边休息的球队。 施广英难掩激动,不住地夸赞球队地表现,偶尔望向田致雨的眼神里带着疑惑和赞许。 大头兵队员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刚才场上的战况,当然最多的还是田致雨如何表现神勇。 …… 等到大家的讨论告一段落,施广英用好不容易恢复理智的语调说道:“大家刚才的表现非常的好,跟大家平时训练的成果不相上下,这跟平日的刻苦训练分不开的。不过我们跟晋王向来关系不错,虽然去年我们惨败,今年能够取胜已经证明我们自己了,不必要毫不留情。这毕竟不是战场,不需要你死我活,在二皇子和疏国使者的面前,咱们也要适可而止。” 聪明如田致雨马上明白了施广英的意思,晋王可以不给施广英留情面,施广英不能不给晋王留情面,尤其当着二皇子的面。 不过那些大头兵还没有领悟,窃窃私语着下半场再接再厉。 田致雨将讨论最热烈的于志军和韩校拉住,在他们耳边低声传达了一下施广英的意思。 二人抬头看看施广英若有所思的表情,又想想他刚才的话,马上明白了话里的意思,不禁赶紧地望了望田致雨,然后将施广英的意思悄悄告诉了其他所有人。 这动作瞒不过施广英的眼睛,他看着田致雨,对他的聪慧和善解人意很满意,同时眼神里也有一丝复杂。 下半场开始后,晋王家球队几次试图改变踢球策略,不过这种临时抱佛脚的行为跟上半场的表现没有根本性的改变,依旧很难拿到控球权。 他们也看出来想要依靠身体拼抢,甚至对对方刻意造成伤害已经很难,仅存的斗志渐渐消失,在场上变得有点懒散了。 田致雨这边也不再追求进球,球在自己一方传来传去,有几次绝佳的机会,他们也没有发动进攻。 只是在一次不进实在说不过去的情况下,“勉强”又进了一个,并且将五比一的比分保持到了比赛结束。 场边的晋王脸色老大的不好看,在座的观众都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云中城球队明显在放水。 这样的比赛方式让他丢尽了脸,可是如果对方不放水,最终的比分可能更让他丢脸。 …… 今天这一场比赛, 把一整年的脸面全部丢光了。 他为了给自己那个当皇帝的兄长某种压力,特地去信邀请了二皇子,也就是自己的侄子,代表皇室来观看比赛,本想着还跟去年一样轻松取胜,让满朝文武知道自己依旧不可忽视,并趁着年关上表请求入京觐见。 可惜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今天的比赛竟会是这样的情况,苦心经营的球队面对去年惨败给自己的对手,竟然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尤其可恨的是不但全京城都会知道自己的惨败,连疏国也会全民皆知,数年经营,一败涂地啊。 他忍不住看了看施广英和朱啸平,二人看似面无表情,嘴角的微笑显示了他们极力克制的狂喜。 他又看看球场,目光马上集中在了田致雨身上。 这个少年是谁?只是军中一个普通士卒吗?为何足球技术如此高超? 一会儿得问问施广英。 …… 此时比赛已经结束了,晋王家球队的队员们满脸沮丧,都低着头朝着场下走去。而云中城球队早已开始互相击掌庆祝。 这一战可算是报仇雪恨,尤其这里边大部分队员都经历过去年那场惨败,还记得比赛结束之后晋王家球队队员的趾高气昂和晋王的不可一世。 他们尽量克制自己庆祝的动作,只是脸上的表情都分明显示了长期压抑之后的扬眉吐气。 田致雨没有那种感觉,他有发自内心的喜悦,不过那只是证明自己的策略正确之后的轻松。 他看了看场边的观众,此时他们都已经起身,打算退场,坐在最前面的二皇子首先转身,其他人都毕恭毕敬地望着他。 就在这时田致雨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也许是因为修炼内功心法的原因,他的视力和听力都较之前有了很大的提升。 他朝着场地另一边的空地望去。 空地大约有一百米左右的宽度,尽头有一排枯黄的灌木丛,灌木丛后面是一米多高的木栅栏。 当危险的意识越来越强烈的时候,他看到木栅栏之后跃进四个人,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自己的方向飘了过来。 …… 这四个人都身穿灰色衣服,跟以前电视剧里的刺客一样头上戴着头套,只露出来双眼。待到这四人离自己不到五十米的距离,田致雨清晰地看到他们手中都有武器,而且按照移动速度判断,这四个人身手都相当不凡。 田致雨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是,晋王不会输球了恼羞成怒,要派人来把自己这群人都除掉吧? 不过很快他听到晋王那边也传出来各种惊呼。 “有刺客,保护二皇子”。 “有刺客,保护晋王”。 “有刺客,保护世子”。 他看了一眼晋王和二皇子的方向,本来已经要离开的众人都站住了脚,站在二皇子身后的中年男人此刻已经站在了二皇子身前,还有数名武士模样的人站在了晋王等人面前。 那些刺客更近了,田致雨惊奇地看到他们没有朝着二皇子和晋王的方向冲过去,反倒是冲着自己这边过来了。 …… 田致雨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也没有多少时间给他思考,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他招呼还在发愣的众人赶紧分散开,自己已经冲到最前面,将尚在身边的足球一脚踢过去,延缓对方的动作。 那四人为首之人,将手中的剑轻轻一挥,足球就被劈成两半,前进的速度丝毫没有变慢,他们呈前一后三的阵势,朝着田致雨的方向直直奔了过来。 为首那人眼神盯在田致雨身上,目光片刻不曾离开,他在离田致雨两三米的时候先收起了剑,伸手便去抓田致雨。 如果在以前的世界,田致雨可能根本看不出他出手的方向,因为这人的速度太快了,田致雨都没有看到他的剑藏在了哪里。 而此时的田致雨已经有了下品的实力,加上他以前练习的近身格斗术,二者融合,形成了一种不同于这个星球的功夫招式。 田致雨不待那人抓住自己的手,快速后退了一步,闪出一个侧身,并且在那人失神的刹那再后退一步,给自己留出了一个反应的距离。 为首之人身后的三个刺客并没有围住田致雨,此时于志军和韩校他们已经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军人的良好作风迅速展示出来。 他们快速分成四个单元,三个朝着奔着他们去的三个刺客展开搏斗,另外一个前去支援田致雨。 为首的刺客没想到田致雨的反应如此迅速。 他转身朝着田致雨再次袭来,田致雨已经感觉到他的意图并非要杀死自己,否则便不会收起自己的剑,看这个刺客的意思,似乎想要活捉自己。 纳闷归纳闷,田致雨还是感受到了来这个星球之后的第二次挑战。 对方的内功和身法较自己厉害很多,如果自己跟他硬拼,几秒钟之内可能就被他擒住了。 他施展自己还不熟练的轻功,结合擒拿格斗中脱身的招数,几次在对方要抓住自己手的时候瞅准机会逃脱。 此时韩校带着两个人已经过来,四个人迅速站在一起,不给刺客近身的机会。 第一卷·边疆雪 第015章、在实战中学习 第一卷·边疆雪 第016章、初入中品 第一卷·边疆雪 第017章、烽火狼烟 施广英等人走回衙署,坐定之后,朱啸平将比赛和刺客的事儿跟张斌武修敬详细讲述了一遍。 讲到比赛精彩的部分,二人忍不住激动地挥拳庆祝,讲到刺客的出现和奇怪的行刺也都纳罕不已。 待朱啸平讲完,武修敬迫不及待地出口道:“为什么刺客的目标会是田致雨呢?这也太奇怪了。” 施广英点点头,道:“我们当时也非常奇怪,一开始考虑这个田致雨真可能是北夷国奸细,这次趁着比赛逃回去。不过在他们交手过程中我发现田致雨跟对方确实不认识,也丝毫没有逃走的打算。反倒是刺客在逃走的时候他紧追不舍,并且帮助护卫们捉拿了一个刺客。如果他是北夷国奸细,这样就不合理了。后来我想,难不成田致雨有北夷国什么秘密,需要他们不惜牺牲四个高手,也要把他捉拿回去?” …… 四个人沉思之后又种种猜测,始终想不明白这期间的因果关系。 一番讨论之后,施广英接着说道:“至于他说的埋葬冯将军的地方,我们三番五次都没有找到,这个疑点很大。正好比赛也结束了,我们明天可以仔细问他一问,如果他不能解释,只能张斌你和他亲自去一趟,看看问题到底在哪里。” 张斌点点头,武修敬忙道:“我也要一起去,按照指挥使您的意思,这个田致雨的武功进步如此神速,我怕如果田致雨真有什么问题,张大哥跟他一起会遇到危险,我们两个联手的话,任何困难都好应对一些。” 施广英想了想,点头答应了,接着说道:“这个田致雨真是个迷。他刚来我云中城,似乎对于内功一窍不通,这两个月如突飞猛进一般。要么他一开始隐藏了自己的实力,要么他确实天纵奇才,不管哪一种情况,此人都不可小视。如果他身份没有问题,那时候我倒希望他可加入我云中军,对我们定能大有裨益。” 正当四个人在讨论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鼓声大作。 先是一声接一声,铿锵有力,不一会儿鼓声逐渐密集起来,急促得彷佛雨点。 几个人都脸色一变,正要走出去看个究竟,一个校尉跑了进来,他上气不接下气地指着外面对几个人说道:“大人,外面山顶燃起了八道狼烟,有北夷军来了。” …… 东阳国和北夷国以连绵的天山作为分界,天山高而险峻,常年积雪,作为天然的屏障再合适不过。 为了监视敌情,建国之初东阳国就在天山上营建烽火台,从最初的一个一直增加到现在的八个。 一般来说发现大规模北夷军来袭,会有一到两个烽火台燃起狼烟报警,现在八个烽火台同时点燃,四个人心中都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施广英走出衙署,望向天山的方向,果然看到一字排开的天山上八道狼烟滚滚升腾而起,直达云霄。 要知道最远的那座烽火台距离云中城足足有一百里,相距如此之远同时发现敌人的踪迹,可猜想此番来袭的北夷军有多少人了。 几人快步走到城门边,负责巡守的校尉匆匆赶来,俯首报:“禀指挥使大人,据前方探子来报,此番来袭的北夷军有十万之众,中军中有可汗天旗,左路军有烈日旗和烈焰旗,右路军有黑鹰旗和野狼旗。三路军以横向分别间隔六十里向我们行军,目前距离为五十里,预计明早就能到达。” …… 四个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些年北夷军屡有犯边,但是大多数不过几千人,过万都很少。 而且北夷军向来喜欢闪击战,以骑兵为主力,来去如风。 这次竟然来了十万,这几乎是北夷国所有的兵力了。 …… 施广英快速朝着城门走去,身后张斌边走边道:“可汗天旗可是北夷国大汉才会用的旗帜,难不成他们的大汉巴图亲自指挥的人马?” 武修敬道:“而且北夷四大旗同时出征,这也是亘古难有的情况。不是说四大旗旗主不服气这个巴图吗?怎么胡思巴一死,他们反倒是团结了?” 施广英摇摇头,没有说话,步伐越发快了。 众人很快走到城门前,登上城楼,朝着远方望去。 此时北夷军队距离还有点远,看不十分清楚,只能看到旷野上一长排尘土不断地升腾起来,翻卷着朝着云中城的方向奔来。 猎猎寒风中,无数面飘卷的旗帜,无数匹矫健的战马,无数个斗志昂扬的北夷兵,越来越清晰地出现在云中城将士的视线里。 施广英果然看到北夷军兵分三路,每两路之间都间隔很长的距离,东西绵延开来,一眼望不到头。 他回身对张斌说道:“马上召集所有营司、副营司前来集合。” 张斌领命而去,不多久云中城八个营司,八个副营司都来到了施广英面前。 施广英快速扫视一遍,一脸坚毅的表情,开口说道:“此番北夷大军来袭,气势汹汹,据探子情报,他们有十万之众。我们云中城所有守军不过八万,人数上我们处于劣势。不过地理位置上我们处于优势,有天山一险,足可抵挡百万雄兵。北夷兵向来骁勇善战,诸位都是跟他们打过交道的,不必我再细说。现在传我命令下去,所有将士打起精神,将城内所有箭矢和火油全部抬上城头和烽火台,所有弓箭手各就各位。工程兵,准备好铁蒺藜、刺绳和绊马索,将城门外十里地之内遍布陷阱。去准备吧。” 十六位营司、副营司领命而去。 施广英转身对张斌说道:“你速去太原城通知晋王,将情况说明一下,并告知晋王,如果敌人要打持久战,我们需要太原城的守兵协助。” 张斌领命而去。 施广英又对武修敬道:“修敬,你速去平阳城,知会平阳县令,小心敌人从那里翻过天山。他们虽然有两万守军,但是战斗力弱一些。” 武修敬也领命而去。 施广英又仔细地叮嘱了各级校尉,检查每一处岗亭,确保不会出现疏漏。一直忙到暮色降临,再抬头看远方的北夷军,他们又近了一些,仔细听甚至能听到哒哒的马蹄声。 …… “啸平,整个冬天北夷军都没有什么大的行动,为何此时一下子出动了几乎全部的兵马?” 朱啸平摇摇头,道:“我也想不明白。我们在北夷的密探说今冬草原没有遭遇严重的风雪灾害,虽然他们粮食不富足,牛羊肉还是足够的。而且看这阵势,他们断不是仅仅跟以前一样只为打秋风。” 施广英点点头,道:“是啊,全军出动,不会只为了粮食,他们一定有所图,但是他们图什么呢?硬攻城吗?该不会他们的阴谋现在就要开始了吧?” 二人想起田致雨帮冯思敬带回来的那封信,里边提到了北夷人可能会有某种阴谋,想到这种可能,两人都陷入沉思。 …… …… 当军中第一声擂鼓敲响的时候,田致雨和乌力罕正在交流经验,乌力罕正要给他介绍达兰台一门武功的来历和特点,三个人都听到了越来越急促的鼓声。 田致雨和乌力罕并不清楚这鼓声的含义,而马本财十分了解。 他猛地站起来,仔细地听鼓声节奏的变化,脸上的表情由惊讶变成恐惧。 “马兄,为何听到鼓声这样害怕?”田致雨问到。 马本财手扶着围栏,转身慢慢坐下,道:“田兄弟你有所不知,东阳国对战鼓鼓声非常讲究,不同的节奏代表不同的敌情。” “比如全程不紧不慢,说明敌人不多并且距离遥远,如果全程都很快,表示敌人不多但是距离很近了,如果先快后慢表明敌人数量众多但是距离还比较远,如果像刚才那样,刚开始一声一声很干脆,后面突然变得节奏很快,表明敌人数量众多,至少不少于己方兵力,并且已经不远了。” 他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云中城常规守军有八万,刚才的鼓声表明此次来敌数量不少于八万,要知道整个北夷国全部兵力加起来不过十万出头,这说明此次北夷国可是倾巢出动啊。” 田致雨和乌力罕都一惊,没想到来敌如此之多,难怪见多识广的马本财都要胆战心惊。 “这云中城虽然兵力数量不如来敌,有天山之险,有太原城的支援,应该不会有大问题吧。”田致雨问道。 马本财摇摇头,道:“天山之险确可以倚仗,北夷人强悍的战斗力也不可小视。东阳国历史上,北夷人有三次攻陷过云中城,那三次都是十数万兵力强行攻城。守城将士虽浴血奋战,最终还是被敌人攻了进来。” “这样牢固的城墙,他们是怎么攻进来的啊?” “城墙虽险,战斗中最终还是靠士兵的毅力。北夷士兵向来悍不畏死,尤其他们每攻陷一城都会纵容士兵随意烧杀抢掠,这更加激起了士兵们的决心。前几次他们一旦攻陷云中城,马上就会奔赴太原城,因为太原城里的花花世界才是他们最喜欢的。那几次每一次沦陷,太原城都会遭受一次洗劫,情况惨不忍睹啊。” …… 原来固若金汤的云中城也有三次失守的时候,不过想到古代历史上,那些号称天险的雄关巨城,不也是好多次处于攻陷被攻陷的状况吗? 田致雨倒不担心城池失守,他不算东阳人,没有那么强烈的爱国爱家之心,也对北夷人没有具体的恐惧和仇恨。 他想着就算失守,自己也可以逃离这个监狱,到时候和乌力罕一起南下,这里的烂摊子自会有人收拾。 谁胜谁负,跟我没多大关系吧,田致雨想到。 “马兄,你不必担心,如果真有不测,我和乌力罕大哥可以保护你从这里逃出去,咱们南下,去安全的地方。” 听到田致雨这样说,马本财这才稍稍放松,道:“只要能逃出这云中城,我自有一百种方法带着你们去安全的地方。水路、陆路我都有工具,沿途所有官吏豪绅,我都有交往。那到时候就麻烦两位带我离开这里。” 见田致雨点头,乌力罕依旧面无表情,他马上拉着田致雨的手道:“田兄弟你可一定不能不管我啊,等咱们出去我带你好吃好喝好玩的,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 田致雨无奈的笑笑,人越是有钱越胆小,这一点在马本财身上淋漓尽致地显现了出来。 …… 这天到饭点的时候并没有人来送饭,直到整个监牢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抱怨声,牢头才拎着饭桶过来,一边给犯人打饭,一边训斥他们保持安静。 等到了田致雨这里,牢头满含歉意的说道:“田公子实在抱歉,今天厨师都非常忙,没能给你单独做吃的,你委屈一下先吃些。”边说着边给三人盛饭。 田致雨对饭食并不在意,他问牢头:“我刚才听外面鼓声,好像有北夷大军来犯,情况怎么样了啊?” 牢头略一迟疑,开口道:“不瞒田公子你说,这次北夷来了十多万人,带头的还是他们大汉巴图。不但巴图来了,北夷四大旗旗主都来了,大军距离咱们云中城不到一百里,明早就能到城下了。现在全城都忙成一锅粥,厨师全部给前线做饭呢,我这也得马上过去了。” 说完拎着空饭桶急急忙忙的走了。 马本财听到牢头的话,一屁股坐地上了,哭丧着脸道:“竟然是北夷大汉带领四大旗主,整个北夷国倾巢出动,敌人不攻下云中城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田致雨连忙把他扶起来,坐在座位上,道:“也不能这么说,不是大汉出动就一定能攻下云中城。我感觉这里的守兵战斗力很强,守下云中城应该没有问题的。” 马本财叹口气,道:“田兄弟你有所不知。这个巴图大汉,年龄不过十八岁,继位却已经三年了。当他继位的时候,由他的母亲实际掌权。当时四大旗旗主都表示不服气,希望能够公开选举,最强者当大汉。好在巴图和他的母亲背后有大将军胡思巴支持,四大旗旗主才没有发难。” “不过私下里他们还是勾心斗角,想要让巴图知难而退,但是这个巴图,我听我北夷国的朋友们说,年纪轻轻就心狠手辣,做事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是个千古不遇的枭雄。三年时间他就收服了王庭众臣的心,反倒是四大旗旗主不断被孤立。这次巴图能够亲帅四大旗出征,表明四大旗旗主也一定被他降伏了。要知道团结一致的北夷国,战斗力更上一个层次啊。” 田致雨听得咂舌,他想了想,对马本财说:“不过我这次来云中城的路上,听闻大将军胡思巴突然死了,那么为何四大旗旗主反倒对巴图俯首听命了呢?” 马本财和乌力罕都一惊,异口同声道:“什么,胡思巴死了?” 田致雨点点头。 马本财若有所思的想了想,道:“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巴图确实靠自己的实力征服了四大旗,这个少年真的长大成人了。” 说完这些,他本来戚戚然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丝暧昧的微笑,道:“田兄弟你知道当年胡思巴为什么支持巴图吗?” 田致雨摇摇头。 马本财脸上暧昧的表情更明显了,故作神秘道:“据说巴图的母亲,年轻的时候是北夷第一美女,胡思巴爱的不要不要的,不过这个乌拉其其格最后还是嫁给了大汉,也就是巴图的父亲苏和。苏和死后,乌兰其其格为了自己和儿子站稳脚跟,偷偷跟胡思巴好了,胡思巴这才全力支持他们娘俩。” 田致雨一愣,这情节,似曾相识啊。 难不成这个乌兰其其格会是这个星球的孝庄太后,而那个巴图,就是他们的顺治皇帝? 第一卷·边疆雪 第018章、兵临城下 第一卷·边疆雪 第019章、谈判(上) 第一卷·边疆雪 第020章、谈判(下) 第一卷·边疆雪 第021章、左右为难 第一卷·边疆雪 第022章、歹毒计划 第一卷·边疆雪 第023章、妥协 第一卷·边疆雪 第024章、僵持不下 第一卷·边疆雪 第025章、喧宾夺主 第一卷·边疆雪 第026章、一鸣惊人 第一卷·边疆雪 第027章、逆转 二皇子的话引起了大厅里一阵骚动,众人议论纷纷。 “敢问二皇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北夷人侵犯我东阳的目的是田小兄弟?”洛远秋高声问道。 二皇子看了看晋王,晋王起身,说道:“不错,由于某些原因,致雨让北夷人求贤若渴,所以这次十万大军犯边,北夷人的要求很简答,就是致雨跟他们走。” 大厅里的议论声音更大了,望向田致雨的目光,除了刚才的惊为天人,多了一丝疑惑和埋怨。 洛远秋走到田致雨身边,问道:“田小兄弟,你和那北夷蛮人有什么交往吗?为何他们如此兴师动众,非要得到你?” 田致雨想不到二皇子和晋王还可以这样转移注意力,把自己辛辛苦苦树立起来的形象一下子就给拉低到国家敌人的层面。 施广英等人也不免义愤填膺,张斌站起来道:“洛大人,是这样的。田兄弟的师父,曾经造出过一件厉害的兵器,给了田兄弟,他在跟北夷人交手的时候用这件兵器杀伤了不少北夷人,所以他们怀恨在心,便想拥有这件武器,于是倾全国之兵,来犯我边境,名义上要田兄弟作为退兵的条件,其实不过是想要田兄弟帮他们造兵器。” 洛远秋点点头,道:“这群蛮人果然有眼不识金镶玉,田小兄弟堪称文曲下凡,其诗词足以流传千古,我还以为他们倾慕他的才华,原来竟是为了区区兵器,实在有眼无珠,有眼无珠。” 整个晚上都没怎么发言的蒲州道监察使孙明元这时候也站了起来,向二皇子和晋王施了礼,道:“那我们跟北夷的谈判结果如何?可否在田公子不去北夷的情况下让北夷人退兵?” 看到所有人都望着自己,二皇子整了整衣袖,道:“昨天张斌将军跟北夷人谈判,表达了同样的要求,不过北夷人相当顽固,坚持不得到致雨,便不会撤兵。” “这群蛮人,岂能跟他们讲明白道理?”洛远秋气愤地说道:“他们习惯了蛮横抢掠,根本不明白何为尊重,何为礼仪。要我说不必再谈下去,要狠狠地打他们,一直打到不敢再来。” 他这话很符合云中城将士的想法,施广英等人暗地里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他们再看看二皇子和晋王,两人脸色都有点铁青。 二皇子本想着将北夷人的要求说给这群大臣,说不定他们会转变对田致雨的态度,将他视为不祥之人,自己和晋王再稍稍添油加醋,到时候云中城的人想再保田致雨,也怕是有心无力了。 没想到田致雨刚才的表现已经彻底征服了这几个文臣,在他们心中田致雨可能会是东阳国三百多年来最有潜力的文学青年,假以时日成为文坛领袖,一扫三百多年的文化衰颓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听到北夷人竟然厚颜无耻的要人,要人的理由还是去给他们造武器,这简直是辱没斯文。 “北夷人向来凶残,诸位在蒲州当官这么多年,怕是也见识了很多次了,”二皇子依旧不肯放弃:“况且父皇一直一来的意思也是,能跟他们保持和平,便尽量保持和平,哪怕我们做出一些让步也是可以的。” 见二皇子又抬出皇帝的名义,施广英内心对他的不满又增添了几分。 二皇子和晋王处心积虑的想要牺牲田致雨换取和平,恐怕除了他们嘴里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还有他们对田致雨的忌惮,毕竟一个文武全才的少年,会显得二皇子和晋王世子这样的同龄人过于平庸。 “一般的让步是可以接受的,毕竟蛮人不能以常理教化,不过涉及到国家颜面,绝不可讨价还价。” 洛远秋不像最开始那样疯疯癫癫,此刻终于像一个封疆大吏的样子,坚定的表达自己的观点: “且不说田小兄弟承载着东阳文化的希望,就算他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百姓,我们就能因为北夷的无理要求而交人吗?如果这次交了,他们下次要十个人呢?一百个人呢?再下次要我们开城门投降呢?此举无异于六国的割地赂秦,贪得无厌的蛮人岂有满足的时候?” 坐在场下的施广英等人恨不得给洛远秋鼓掌,内心想着:还是这文化人会说话,自己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怎么就表达不出来呢? 晋王一脸诧异地看着洛远秋,从他就藩太原以来,还从没见过洛远秋如此强硬。 平日里自己说什么便是什么,洛远秋好像从来没有不同意见。好多次他的下属都来王府告状,说洛远秋不理事务,白日酗酒,整天浑浑噩噩的。 晋王表面里答应会批评洛远秋,内心里却是非常高兴,正巴不得他什么都不插手。 如果他兢兢业业,那么自己怎样掌权?所以尽管每次官员考核,洛远秋收到的投诉都是最多的,晋王却一直跟皇上说好话,让洛远秋一直坐在这个安抚使的位子上。 但是这次晋王实在看走眼了,他没想到反应最强烈的竟然是平日里最无所作为的洛远秋。 他恨恨地看着据理力争的洛远秋,恨不得把他贬到最偏远的小县城当县令。 “自古以来,就没有通过谈判而和蛮人保持长久和平的先例,远的自不必说,单说汉朝。汉高祖建国之初,民生凋敝,国库匮乏,只能通过俯首称臣得以保全,一直到汉武帝时候,兵强马壮,国家富足,才终于一雪前耻,打的匈奴不敢觊觎中原河山。而到了后面,昏君佞臣无数,只能靠和蛮人和亲才能苟延残喘,那是何等的耻辱?” “再说前唐,一代雄主唐太宗西征突厥,东伐高丽,靠得都不是谈判,而是睥睨天下的气概和舍我其谁的勇气。我东阳建国三百余年,跟北夷纷争三百余年,虽也有失利,有生灵涂炭的时候,却从不曾服软于北夷。况且泱泱华夏,文化在兹,我东阳三百余年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重现盛唐的文化景观,现在还不容易有了田小兄弟这样的后起之秀,岂能拱手让人?我这就回府,修书一封,以十万火急发回京城,上呈陛下和宰相大人,绝不能让田小兄弟明珠暗投。” 说罢洛远秋也不待二皇子和晋王回话,施了个礼转身便走。 …… 二皇子见状马上喊他,谁料这个洛远秋,平日里整天病怏怏的,现在走起路来好像脚下带了风,转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这下二皇子真的急了,本来以为板上钉钉的事儿,谁料到峰回路转,眼瞅着要泡汤。 不过他也知道,洛远秋作为安抚使,有上达天听的权力,而且封疆大吏的书信,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拦截。 他看看下面有些幸灾乐祸的云中城诸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要是昨天上午张斌不来那一处,说不定现在田致雨已经在北夷营中了,哪还有现在这许多事儿?说不定他们就是故意拖延时间,给自己难堪。 这群大头兵,没一个好东西。 二皇子再看看田致雨,见他虽面沉如水,不见多大欢喜,但是二皇子能感觉到他的春风得意,越看越气,不过转念一想,田致雨刚才那杯酒,里面掺了杨九岭配置的奇毒,就算不去北夷,也一样活不过三个月。 你武功好又怎么样?文采好又怎么样?三个月之后,看这群酸腐的大臣和这群讨厌的大头兵,知道你死的消息,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他转怒为喜,道:“这个洛大人,太心急了。我也没说一定要把致雨交给夷人啊。就这样匆匆忙忙去给父皇写信,弄得我好像不懂得珍惜人才一样。” 他又看向众人,接着说道:“这一晚上,大家也没吃好喝好,现在开始大家不要拘束,尽情用餐吧。” 晋王马上又让人换了一桌酒菜,丝竹管弦又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众人看了一晚上好戏,也确实都有些饿了,便开始觥筹交错,享受王府的美味了。 …… 坐在上宾位置的罗琦,先走到二皇子跟晋王面前敬酒,寒暄几句之后径直来到施广英面前,同样寒暄几句之后便走到田致雨身前,看了看他,道:“这位田公子,刚才你和你师父的诗词,令在下佩服万分。不知你师父还有其他作品没有?你平日里也可曾填词?” 田致雨没想到身为疏国副宰相的罗琦,竟然会如此客气地跟自己说话,看来在伟大地文学作品面前,任何文人都会不自觉地膜拜。 “我师父平日里还是以打铁为主,只有在喝完酒或者下雨天,才会偶尔有雅兴做几句诗,不过他不希望我沉迷于诗词歌赋,而是继承他的手艺,他常说一技在手吃喝不愁,而吟诗作赋只会让人虚妄,脱离现实。” 罗琦苦笑着摇摇头,道:“可以理解,当一个满怀抱负的文人一生郁郁不得志,沉沦到以打铁为生,必然会怀疑文学的作用。自古以来这样的人就很多。” 田致雨点点头,道:“是啊,师父心忧天下,却无能为力,所以最后的人生过于消沉,最后也是郁郁而终。” 罗琦叹了一口气,表示对田致雨师父的遗憾,又接着说:“田兄弟,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师父的诗句你还记得多少?你自己又写过多少呢?” 田致雨见这个罗琦没有被自己转移注意力,不由得苦笑,道:“师父随口的诗句,我还能记住一些,不过大都是琐碎之事,不像我刚才说的那样慷慨激昂。至于我自己嘛,今天真的是第一次认真填词。” 罗琦有点不相信,他认为人的写作也是循序渐进的,只有不断地写不断地创作,才能在大量地平庸作品之后迎来爆发,不过他也不好当着田致雨的面说这些。 “其实文学的内容应该是丰富多彩的,不应只着重于大事,家长里短同样可以有好作品。杜工部可以写‘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同样也可以写‘流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后者丝毫不影响他伟大诗人的身份,如果一个人永远写抱负,写志向,写家国情怀,那这个人很可能是个偏执狂。”罗琦说道。 田致雨点点头,道:“罗相言之有理,好的作品本就应该言之有物,贴近生活的。我师父曾写过‘风卷江湖雨暗村,四山声作海涛翻。溪柴火软蛮毡暖,我与狸奴不出门,’最神奇的是这首诗是和‘僵卧孤村不自哀’那首诗同一天写的,当时我还调笑师父说他精神分裂呢。” 罗琦听了田致雨的话忍不住大笑,道:“这才是生活的诗人,这才是诗人的生活,既可以心忧天下,也不忘躲在家里逗猫,令师真是妙人,难怪能教出你这样优秀的徒弟。哎,可惜令师已经仙去,否则在下一定带上好酒好菜,去跟令师喝几杯。” 田致雨故作无限伤感,道:“如果家师生前能遇到罗相这样的贵人,也许便可以一展胸襟抱负,不会抑郁终生了。” 两人又感慨一番,罗琦终于想到还要去跟其他人敬酒,便说道:“有洛大人向贵国陛下和宰相进书,想必田公子不用去北夷那蛮荒之地了,等有机会去疏国,我要好好和你交流一下文学。” “感谢罗相抬爱,如果有机会,一定登门拜访罗相。” 罗琦点点头,笑着走向其他人,而一直跟在他身后,那个女扮男装的随从,却没有跟着离开,而是走到田致雨跟前,直愣愣地看着他,看的田致雨心里都发毛了。 第一卷·边疆雪 第028章、暖月 第一卷·边疆雪 第029章、有密信来 第一卷·边疆雪 第030章、最终谈判 第一卷·边疆雪 第031章、重获自由 第一卷·边疆雪 第032章、在太原 第一卷·边疆雪 第033章、传功 第一卷·边疆雪 第034章、又见暖月 第一卷·边疆雪 第035章、赐剑 第一卷·边疆雪 第036章、第一场雪 第一卷·边疆雪 第037章、除夕之夜 第一卷·边疆雪 第038章、逛青楼 第一卷·边疆雪 第039章、旖旎 第一卷·边疆雪 第040章、成名 接下来沈义山经过片刻的休息,又拉动了他的三弦,本来热闹的大厅瞬间又恢复了安静。 这一次他的唱段跟前面那段不一样了,音调之间有了戏腔,田致雨听了一会儿,听明白唱的是三国里,刘备到吴国迎娶孙尚香的故事。 这故事其实也没多大新意,内容大家也都耳熟能详,只是这老先生唱功实在了得,众人听得都如痴如醉。 不过这次下面观众的反应跟前一段有些许不同,偶尔能听到低声的说笑,还有一股萌动的暧昧。田致雨细细听,才发现老先生的唱词里,添加了不少荤段子。 最让观众开心的部分,是老先生唱到刘备和孙尚香洞房花烛夜,一般戏曲重点都是讲孙尚香在洞房里布满了刀枪箭簇,连侍女都是身穿铠甲,腰佩宝剑,吓得刘皇叔大吃一惊。 而这位沈义山老先生,重点却是刘皇叔怎样与孙尚香颠龙倒凤,一把年纪却雄风不减。 由于过多的细节描述,下面的观众笑声越来越暧昧。 老先生唱第一首的时候,一脸端庄严肃,声音也高亢激昂,等唱到刘皇叔洞房花烛这段时,不但曲调调皮,脸上也尽显风流本色。 等他唱完,台下爆发的并不是掌声,而是此起彼伏的“再来一段,再来一段。” 马本财明显也感觉听得不过瘾,嘴里一直哼着刚才老先生的唱词,那感觉,像是比自己真个风流快活还要享受。 田致雨知道,从古至今,情色文化在民间都深受老百姓的喜爱,只是形式变化了一些。 忽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他的脑子里,这几天他一直在思考怎么赚钱养活自己,眼前不就有一条活生生的道路吗? 虽然自己背不过兰陵笑笑生的作品,但是写个类似的,想来还是很有可能的。如果出版成书,想必会很受欢迎的。 恢复神智的马本财看田致雨一脸神秘的笑,以为他也沉浸在沈义山老先生的唱词里,忍不住道:“两位兄弟,咋样,今晚没白来吧?前面的小曲儿可听可不听,跳舞可看可不看,但是沈老爷子这弹唱,可绝对不能错过啊。” 他这话一出,屋里的三位姑娘可不乐意了,马上佯装不开心,纷纷朝马本财撒娇。 马本财连忙又道:“我错了我错了,其他人跳舞可以不看,三位姑娘的必须欣赏,必须欣赏。” 三位姑娘依旧不依,直到分别罚马本财喝了一杯酒,这才作罢。 下面的观众一直叫喊着,要沈老爷子再来一首,而沈老爷子可能只拿了两首的钱,还是站起身,摆摆手,在观众的一片挽留之中,颤颤巍巍的走下了台。 马本财看着老爷子佝偻的身躯,道:“哎,沈老爷子岁数大了,这走路一天比一天慢,不知道还能听他几次。”言语中无限惋惜。 下面负责主持的中年男人又上台了,狠夸了沈老爷子一顿,接着说道:“恭送完沈老爷子,我们也将迎来今晚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表演,想必大家都期待已久了,” 他话音刚落,下面观众立马将欢呼提高了三个声调,刚才对老爷子的留恋立马消失不见了。 那中年男人也确实会调动气氛,一直看着下面的人欢呼,等到欢呼声音渐渐平息,这才接着说道:“下面,即将出场表演的,是我们春意阁的当家花魁,苏忆瑾苏大家,”他这一停顿,人群又是一阵欢呼,他接着说道:“还有来自京城落梅馆的文素衣文大家。” 田致雨听到了今晚以来最爆裂的欢呼,整个屋顶仿佛都要被掀开,而且这欢呼声一直持续着,此起彼伏,连绵不断。 田致雨想到上次在晋王府,苏忆瑾苏大家曾经让自己的侍女传信,说他要是去了春意阁,务必找她一见。 田致雨刚来的时候想着她今晚有表演,加上和马本财与乌力罕在一起,便没有告诉她。 现在她要表演了,田致雨也有些好奇,不知道这两位青楼花魁长什么样,让这个世界的男人们如此疯狂。 不过很快他就失望了,台子上进来几个小厮,将台子的中央围起了一圈帷幕,过了一会儿,他听到下面的叫好声越来越大,应该是两位姑娘出场了,但是只能看到帷幕里有人影走动,却看不到人。 搞得这么神秘吗?表演也不露脸?田致雨不禁想到地球上那些不露脸的主播们,得有三分之二是不敢露脸,一旦露脸,自己的粉丝得连夜收拾行李逃跑。 这两位不会也是春意阁蓄谋已久的噱头吧?田致雨想。 这两位当中,苏忆瑾擅长古筝,文素衣擅长萧,所以第一首是两人的筝箫合奏。 苏忆瑾的古筝弹得非常有气势,细听来好像有金戈铁马之声,而文素衣的萧则是婉转悠扬,好像有无尽的温柔缱绻在里边。 田致雨听着听着,感觉出来,她们俩的合奏,似乎就是为那首《破阵子》在配乐。 古筝表现得是战场杀敌,戎马一生的悲壮,萧则表现的是郁郁不得志的忧郁。 田致雨没想到,短短几天苏忆瑾就为那首词谱出了曲,还是跟文素衣一起合奏。 果然,当金戈铁马之声渐渐消逝,萧的声音逐渐变成了主旋律,正如苏轼那首《前赤壁赋》里说得一样,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在最尾声的时候,田致雨听到苏忆瑾的声音传出来,朗诵的正是《破阵子》。 当她徐徐地朗诵时,下面很多观众已经心有戚戚然,当她最后一句“可怜白发生”说出来时,现场竟然也有了低泣声,跟那天洛远秋的表现一样。 演奏结束后,现场有片刻的安静,然后瞬间掌声雷鸣。 田致雨屋里的三个人也在一直认真听两人的演奏,马本财听完之后,道:“好听是真好听,就是声音有点哀伤,好像跟除夕夜不大搭配。” 而乌力罕听完则是一脸若有所思,道:“确实有些凄婉,不过这样的谱曲,这样的填词,任何时候听都合适,都会让人肃然起敬的。” 片刻之后,苏忆瑾和文素衣开始演奏第二首,跟田致雨预想的一样,果然是《苏幕遮》。 不过这次两人没有跟第一次一样,先是纯演奏,最后朗诵,而是从一开始便唱。苏忆瑾的声音田致雨上次已经欣赏过了,依旧跟那次一样空灵优美,等到文素衣唱的时候,田致雨又领略了另外一种美。 文素衣的声音颇有女高音的威力,她一开口,本来的温柔缠绵一下子变成了另一种味道。同样的思乡愁离人愁,在苏忆瑾嘴里是让人肝肠寸断,但是文素衣唱出来,却有几分豁达在里面。 等此曲唱完,在台下的欢呼声中,中年男人走上台,宣布今晚的表演已经全部结束了,有需要继续留下来享受其他服务的可以找小厮,没有的便可以离开了。 下面马上有人道:“稍微等一下,我很想知道,苏大家和文大家,刚才的两首曲子里的词,是何人写的?” 果然,此言一出,很多人附和着也开始问。正 如那次晋王说得一样,长短句在这个世界里是上不得台面的文学,只有在勾栏酒肆这些地方才会流传,流传的内容也不高雅,所以长短句长久一来一直不为正道文人所接受。 今天在座的,大都是经历过正规教育的,素来也以诗歌为钻研对象,至于长短句,则甚少考虑。今天两位大家唱的,完全让他们震惊了,让他们产生了颠覆性的认识。 台上的中年男人看到这些观众还不愿意走,不由得脸色有点不高兴,不过来者是客,他也不能表现出来,只得转身低声跟帷幕里的两位大家说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帷幕里传来苏忆瑾的声音:“既然诸位都如此好奇,那奴家也只好实话实说,这两阙词的作者,现在也在这春意阁,就是刚才给诸位出上联的那位公子。” 此话一出,整个大厅瞬间又沸腾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田致雨的方向,田致雨暗想糟糕,赶紧让婉婉姑娘把窗户关上了。 不过下面那些士子们已经开始骚动,有几个已经想着要上楼去找田致雨了。 好在这春意阁里的护卫不少,分别把守住楼梯口,不让这些疯狂的家伙们上楼。笑话,楼上这些人非富即贵,打扰到哪一个,他们这些护卫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而此时,马本财和乌力罕都一脸吃惊地盯着田致雨,就像不认识他一样。今晚让他们俩震惊的事儿一件接着一件,他们本来以为挺了解田致雨了,但是此时才直到,他身上还有太多太多他们不知道的。 马本财像是挖出了宝矿一样惊喜,道:“田兄弟,你什么时候给苏大家填的词啊?你们什么时候见过面的啊,为啥我都不知道?” 田致雨没想到今晚还会折腾出这么多事儿,正好外面进来一个小厮,说下面有不少人执意要见田致雨,不见到他就不离开,掌柜的让他们先在屋里等候,等外面的人全走了之后再离开。 马本财答应之后,田致雨想,这些人,不会就成了我的粉丝了吧?原来古人作为粉丝的时候,也会这么疯狂啊,粉丝文化可真可怕。 马本财又问田致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田致雨想了想,如实说道:“马大哥,乌力罕大哥,你们还记得前不久北夷大军来的时候,说是要东阳交出一个人吗?” 马本财和乌力罕都点点头,马本财说道:“当然记得,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吗?” 田致雨知道,以马本财的人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儿早晚也都会全知道的,而他也本来没打算对乌力罕有任何隐瞒,于是就把这段时间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二人。 听田致雨讲完之后,两人都目瞪口呆,完全没想到,天天跟自己一起住监狱的田致雨,生活竟然要比他们丰富这么多。 更神奇的是,他们本来以为田致雨是个武学天才这件事已经够不可思议了,谁能想到他竟然还是个文学天才。 乌力罕倒还好,他心目中田致雨已经是无所不能的了,而马本财还有点蒙圈,洛远秋他认识,还算比较了解,为人正直,并且写得一手好文章,能让洛远秋夸赞为天才的人,定然不是浪得虚名。 他本来想着,作为投资,要好吃好喝伺候好田致雨,只要他开口,要钱给钱,要人给人,但是现在看来,这些好像远远不够。 他在想自己手里还有什么可以用在田致雨身上的东西,良久之后决定,以后要尽自己的最大可能,给他全方位的照顾。 等马本财把自己能想到的好词都用在田致雨身上之后,还是觉得自己夸得不够。正在懊恼之际,一个小厮进来,说外面的人已经全部走完了,他们也可以离开了。 小厮出去之后,婉婉三位姑娘有些依依不舍,尤其婉婉,她此时看田致雨,就跟妖怪们看见唐僧一样,恨不得吞到肚子里。 马本财身边那位姑娘搂着马本财的胳膊道:“马老爷,现在外面雪还正大,要不你们三位就别回去了,我们好好伺候你们。” 田致雨看马本财有些意动,憋了这么久,马本财确实想着释放一下,又有些顾及田致雨和乌力罕。 田致雨再看看乌力罕,发现他竟然也表现出情愿的表情,乌力罕跟那位姑娘窃窃私语了一晚上,看上去很情投意合。 田致雨看了看身旁婉婉姑娘的脉脉含情,却并不想在青楼里真的过夜,可能经历过后世很多生理和医学的普及,总觉得青楼里会有很多风险,况且他也不想在这里告别自己的处男之身。 田致雨在想找个借口,留下他们俩,自己回去,正大他纠结的时候,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姑娘,田致雨一看,正是苏忆瑾的侍女。 红袖跟几个人道了个万福,道:“田公子,我家苏姑娘和文姑娘煮了一壶好酒,泡了一壶好茶,特来邀请田公子过去小坐。” 田致雨大松一口气,如释重负地对马本财和乌力罕说:“两位大哥,要不你们留下来,我过去跟两位大家交流一下音乐?” 马本财一听,两位天下有名的花魁相邀,这样的机会天下有几个人能有啊,内心顿时羡慕地不得了,不过嘴上却说道:“田兄弟真是好福气,既然两位大家相邀,这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致雨你便去吧,我和乌力罕留下等你。不必着急,跟两位大家好好交流。”说罢还朝他使了一个媚眼,表情尽是暧昧。 田致雨跟乌力罕没有过多言语,一个眼神足够,他留下一脸失落的婉婉,跟着红袖离开了。 第一卷·边疆雪 第041章、良宵花解语(上) 第一卷·边疆雪 第042章、良宵花解语(中) 第一卷·边疆雪 第043章、良宵花解语(下) 第一卷·边疆雪 第044章、在书局 第一卷·边疆雪 第045章、静日玉生烟(上) 第一卷·边疆雪 第046章、静日玉生烟{中) 第一卷·边疆雪 第047章、静日玉生烟(下) 暖月见他越走越快,连忙跟上他,道:“你走慢点,着急回家吃饭啊?” 田致雨见她快走之下,脸上都有了汗珠,怕她一会儿感冒,便慢了下来,看着她,问道:“暖月,你多大啦?” “你问这个干嘛?不知道不可以随便问女孩子的岁数吗?” 田致雨笑笑,道:“就是觉得你可爱嘛,想多了解你一些,不行啊?” “不行,这个是要保密的,不能告诉你,”暖月一副小女儿态,走路晃晃悠悠的,内心想着,这个家伙,怎么能随便问别人的年龄呢?他不知道,只有将要婚配的人家,才会打听生辰八字吗? “不说就不说,等我慢慢打探,不但打探你的年龄,还要打探你的身份,”田致雨笑着说道。 暖月马上一脸警觉,道:“你想干嘛?” “不是说了嘛,对你好奇,想多了解你一些嘛,省的以后你回了疏国,我想找你都不知道去哪里找。” “你干嘛要找我?” 田致雨看她一眼,没有回答,而是接着说道:“暖月,我请教你个事儿啊,这事儿除了你,我也不知道去问谁,虽然你也不一定知道。” “什么事儿啊,这么复杂?” 田致雨想了想,道:“我这段时间不是跟着乌力罕大哥练功嘛,也取得了不小的进步,但是接下来该怎么练,我不知道了。” 暖月有些愣神,道:“关于武学,我也一窍不通啊,你看我像会武功的人吗?” 田致雨笑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乌力罕大哥教了我内功心法,我也修炼到了一定地步,但是再高明的内功心法,也得配合着招式来不是?由于我没有门派,所以没有哪个师父会交给我招式,我就只能瞎琢磨。虽然我偷偷学会了北夷国师达兰台的御草寻风,但是我不能用啊,那样将来我跟别人交手的时候,别人会以为我是达兰台门下的。虽然我也可以偷偷学别的门派的招式,但是效果是一样的,就是只能学,不能用。你能听明白吗?” 暖月当然能听明白,她想了想,道:“我能明白。那你可有心仪的门派?以你的天赋,我想任何门派都很愿意收你做弟子的。” “问题是,我不想加入任何门派,”田致雨说道:“我刚才说了,想要自由自在,不要任何约束,一旦我加入了一个门派,就得遵守人家的规矩,听人家的话,替人家办事,那样我会不开心的。” 暖月白他一眼,哪有既想学人家的功夫,又不想拜人为师的啊?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不过她能感受到田致雨有些流氓的外表下,确实有一颗不能拘束的心,如果他一旦被拘束了,可能就再也没有现在这种潇洒了。那样的田致雨,也就失去了他现在的魅力。 呸,这个家伙哪有什么魅力,暖月暗想,他就像勾搭了人家黄花大姑娘,却又不想负责人的坏男人。 不过暖月还是努力想啊想,看看有没有帮他实现目标的途径,隐隐约约中好像有那么一点思绪,却又一时想不出具体的办法,于是说道:“我回去想想吧,等我想出来告诉你,行不行?” 田致雨点点头,看看她,道:“暖月,我觉得我们还挺有缘分的,短短时间内见了三次。” “狗屁,本姑娘运气不好,才会走到哪里都能遇到你,”暖月见他又开始口无遮拦耍流氓,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 不知怎得,田致雨很喜欢看她又娇羞又生气的模样,即便是男人装束,也掩饰不住她眉目之间的楚楚动人,如果她穿上女装,该是怎样的秀色可餐啊。 “暖月,你什么时候穿一回女人的衣服呗,我看看啥模样。” “才不,我就喜欢这身打扮,不会走到哪里都得忍受你们臭男人色迷迷的目光,”暖月说道:“我这次出门,行李里都是男人的衣服,没带女人衣服。” “我给你买,”田致雨接着逗她道。 “不稀罕,本姑娘有的是钱,”暖月又是瑶鼻一皱,一颦一笑之间都是风情。 “对了暖月,我上次跟你说的事儿,你考虑得怎么样啦?” “什么事儿啊,”暖月明知故问道。 “就是让你跟我们一起乘船下江南啊,”田致雨道。 暖月不由得又内心一慌,道:“还没考虑好,不过这场大雪一下,长江好像有些结冰了,你们的船还能开动吗?” 田致雨有些好奇,道:“怎么,没下雪之前,长江不结冰吗?这里这么冷,陆地上的水都结冰了。” “当然不啦,长江几乎不会结冰,所以南方的粮食和物资才可以常年不断地运送到这里,保证这里的需求。” 这么神奇吗?严冬腊月,长江都不结冰。“那什么时候能化开啊?”田致雨又问道。 暖月摇摇头,道:“不好说,如果后面不下雪的话,可能几天时间就化开了,如果再下大雪,可能冰会越来越厚,得等到春暖花开才会化开吧。” 两个人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繁华区,离晋王府和马本财的宅子都不远了。 “暖月,你现在要回去吗?宴会应该还没有结束,回去还能蹭到一顿饭,”田致雨促狭地笑道。 “哼,谁稀罕,”暖月道:“不回去,等晚点再说。” “那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不知道,四处逛逛呗。” 田致雨想了想,道:“要不陪我去做几身衣服吧?” 听完这话,暖月仔细打量他,道:“也是哦,你这身衣服好像都没怎么换过,你从来不换衣服吗?不过好像也没啥味道。” “你偷偷闻我干嘛?” 暖月轻推了他一下,娇嗔道:“谁闻你了,你一直站的离我这么近,想不闻到都难,”说着把头转到了另一边。 田致雨身上现在的衣服,还是到云中城没多久,他托张斌为他找的。云中城衣服虽多,却都是军装,也不知道张斌从哪里为他找到这几身衣服,虽然都一模一样,好在可以轮换着穿了。 田致雨又故意靠她近一些,轻轻嗅了嗅,道:“暖月,你身上很香,用的什么香粉啊?” 暖月见状,连忙躲开,道:“要你管?流氓。” 田致雨笑笑,看看四周,问道:“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裁缝铺吗?” 暖月想了想,道:“前面就有两家,只是今天大年初一,不知道人家开不开门。” “书局都开门了,裁缝铺想来也应该开门吧。” “那可不一定,普通人家做新衣服,都是年前,很少有大年初一做衣服的。” 田致雨想了想,也是,以前每逢春节前,孤儿院都会发新衣服,虽然这新衣服绝大多数也是社会捐赠的旧衣服。那时候能有捐赠的衣服穿也很开心了,大家伙拿到之后也舍不得马上穿,一定会等到除夕之夜才会集体换上,一起去吃年夜饭。 想到这里,田致雨不免想起那时候的岁月,不知道那些小伙伴们都怎么样了。 暖月看这家伙一会儿没正经,一会儿又一脸的忧伤,不知道哪一个才是他的真表情,道:“喂,你怎么了?要不咱们去看看吧,也许还开着门,达官贵人也有喜欢年后做新衣服的。” 田致雨点点头,两人朝着裁缝铺走去。 两家裁缝铺中,有一家开着门,两人便走了进去。果然店里人不多,除了两三个伙计,只有一两位顾客。田致雨转了一圈看看,发现这店里布匹种类倒挺齐全,有丝、麻、棉,也有数量不多,但是很精美的绫罗绸缎。这时候一个伙计已经走上来,问道:“公子是给自己选衣服,还是为家人?” “我给自己选几套衣服,敢问小哥,哪一种穿起来最舒服?” 伙计忙道:“要是贴身衣物,当然是以丝或者棉为上选,上等的丝和棉,穿起来轻柔舒适,比麻的要好很多。不过冬天外面的衣服,最好以棉为内衬,绫罗绸缎为表,中间夹上厚厚的棉花,保证不管天气多严寒,穿起来都不会冷。” 田致雨倒不觉得冷,他发现自从修炼内功心法之后,即使穿的衣服不厚,在数九寒冬也不觉得冷。这可能也是修炼内功的另外一个好处。 他对于服饰没啥研究,对于布匹更是一窍不通了,回头看看暖月,见她穿的也不厚,便问道:“暖月,我看你大冬天,衣服却不多,不冷吗?” 暖月见他直勾勾盯着自己身上,顿时有些不自在,道:“我穿的不少啊,里边有棉夹袄,外边有狐裘,虽不厚,却非常暖和啊。” 那伙计看了一眼暖月,忙道:“确实,这位小公子外面这件狐裘,是正宗狐白裘,取自白狐腋下之毛,最为轻便舒适,保暖却极好,是最上等的货色。” 原来这样,那她这一身衣服应该不便宜了,再看看自己,虽说也还整洁,毕竟只是粗布,跟人家一比,就好像叫花子见到了富家翁。 “没想到暖月你这么有钱啊,”田致雨笑道。 暖月白他一眼,道:“这狐裘的毛,是取自好几只白狐,都是我哥哥在极寒的地方猎取的,不是买的。” “你还有个哥哥啊?”田致雨好奇道。 “我有两个哥哥,不行么?”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这不,我对你的了解又多了一些,”田致雨越发好奇她的身世,心想,今晚回去可得好好问问马本财,见暖月瞪他一眼,接着说道:“我也不是很懂,要不你帮我选一些好的布匹吧。” 暖月本不欲理他,见他可怜兮兮的,便走到货柜前,一样一样的挑选,又跟伙计打听,最后帮他挑了几样。 伙计看她挑选的都是最名贵的布匹,内心非常开心,又问道:“公子是只要布匹,还是在这里做成衣服?” “当然做成衣服啦,我带回去,又没人会做,”田致雨道。 “好嘞,那公子跟我进去,让裁缝帮你量一下尺寸,”伙计带着田致雨走了进去。 等田致雨再出来,看暖月一个人盯着那些绫罗绸缎发呆,便走上前道:“要不我也给你选几身吧,做个女装,你穿上看看。” 暖月哪里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道:“这里的布匹,我一个都看不上,您不用费心了。” 田致雨又要说什么,那个伙计出来了,对田致雨道:“这位公子,您那些衣服,一共是纹银十八两。” 田致雨掏出银票,对伙计道:“这个可以吗?” 伙计道:“可以的,”他接过来看了一下,又道:“公子您稍等,我去给您找钱。” 找好钱之后,伙计又道:“公子您这些衣服得明天才能做的出来,请问您是自己来拿,还是我们给您送到府上?” 田致雨想了想,道:“明天我自己过来拿吧。” 两个人走出裁缝铺,已是华灯初上时分,看暖月搓了搓手哈气,道:“有点冷吧?” 暖月点点头,道:“太原的晚上本就冷,现在下了雪,更冷了。” 田致雨伸出手,道:“要不要帮你暖暖?” 暖月连忙把手缩进袖子里,道:“滚蛋,信不信我打你?” 田致雨笑笑,跟在她身后慢慢走着。 两人又走了几步,暖月道:“我要回去了,你也回去吧。” “这么晚了,你回去估计也没饭了,走,我请你去吃好吃的。” 暖月想了想,也是,反正都跟这个流氓一下午了,再待一会儿吃顿饭也没啥,便答应了。两个人朝着有名的小吃街走了过去。 第一卷·边疆雪 第048章、切磋 田致雨送暖月回到晋王府的时候,看到各式各样的人正从王府里往外走。 “对了暖月,你和罗相为啥会住在晋王府,而不是其他地方啊?” 暖月想到住晋王府的实情,颇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只得编造了一个借口,道:“罗相跟晋王相识多年,所以这次来太原,晋王执意要罗相住在王府,不必去住驿馆。” “哦,这样啊,”田致雨陪着她走到侧门,避免跟那些大人物会面,道:“好啦,回去吧,感谢暖月陪我一下午。” “你脸皮可真厚,什么叫我陪你?咱俩明明是偶遇,说得本姑娘好像特意陪你似的,”暖月轻哼一声,一蹦一跳地朝着院子里走去。 田致雨回到马本财宅子的时候,马本财也刚到家,他看田致雨也刚回来,忍不住问道:“致雨兄弟,你去哪里了?” “去了明远书局,跟他们掌柜窦先生聊了会儿天,然后去裁缝铺定制了一身衣服,又去小吃街吃了点东西,”田致雨回答道。 “你一个人?乌力罕兄弟没跟你一起去吗?” “他说他不喜欢逛街,就自己留在家里了。” “既然一个人,为何还要去小吃街?家里有专门做饭的。” 田致雨只得如实回答道:“不是一个人,我跟罗相那个小跟班一起去的。” 马本财看上去十分惊讶,道:“暖月姑娘吗?” “对,”田致雨想起托马本财打听暖月的身世,于是便问道:“对了马大哥,上次我让你帮我打听一下暖月姑娘的身世,不知可有结果了?” 马本财马上表现得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田致雨见状问道:“马大哥,你怎么了?” 马本财连忙掩饰住自己的慌乱,道:“致雨兄弟啊,我晚上跟我们罗相聊了会儿,没见到暖月,原来是跟你出去吃饭啦,我说呢。” 见马本财这样怪异的表现,田致雨觉得这个暖月的身份更加不简单了,知道马大哥可能有所顾虑,他也不再追问,跟着他走到了后院。 此时乌力罕正在院中练剑,见到二人回来,停下手中的剑,走了过来。 田致雨想到自己出了监狱之后,一直没有好好练武,顿时有些羞愧,心想,人一旦比较自由了,也会失去一部分约束,自制力要是差的话,很容易放松。 这样想的话,在监狱有在监狱的好处。 “乌力罕大哥,我陪你练会儿剑吧,”田致雨道。 乌力罕点点头,等田致雨回到屋中取出自己的龙泉剑,两个人摆开阵势,交上了手。 几十个回合下来,田致雨非但没有感觉自己的内力变弱,那股真气倒越发强劲了。等到休息的时候他将这个发现告诉乌力罕,乌力罕道:“确实是这样,内力一旦到达中品之后,即使不是刻意修炼,它也会自己运行,只是没有专门修炼增强的快。” 原来这样,原来内力到达中品之后,真气就会自主学习了,有点像人工智能,达到一定程度之后会自我进化。 “那要是到达上品之后呢?岂不是真气更聪明?”田致雨接着问道。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毕竟我离上品还有不小的距离,”乌力罕道:“不过我听我师父说过,到了上品之后,真气便会时时刻刻运转,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 看来内功越高,真气的自我学习能力越强,田致雨不由得有点憧憬。不过他也知道,到中品可以拼天赋,要想到上品,没有刻苦修炼是达不到的。 还得要坚持不断地修炼,田致雨下定决心。 “还有,乌力罕大哥,要想进步的话,最快的方式是不是还是实战?” 乌力罕点点头,道:“是的,我师父说我长期止步不前,就是因为没能跟高手过招。他说他进步最大的时候,就是在中原跟各大门派的高手打架的时候,好几次都还是死里逃生。他说越是危险的时候,人的潜能越容易被激发,对功夫的理解也就越深刻。” 这跟自己当初的特种兵训练是一样的道理,田致雨想到,平时训练再刻苦,由于缺少危机意识,没有体验过真正的生死边缘,很难将大脑的全部机能触发。 他记得有一次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遇到武装分子的偷袭,战友们出现了伤亡,那是田致雨第一次面临生死考验,注意力一下子比平时最紧张的时候都要集中,身体也在一瞬间爆发出了平时最强训练量的两倍以上,当第一次通过格斗将匕首刺进敌人心脏的瞬间,他才理解了教官为什么说战场才是最好的练兵场。 想来学武也是一样的,只有跟高手真正的过招,而不是跟乌力罕这样友好的交手,或者昨天在龙泉剑社跟莫管家交手那样,才能真正发现自己的不足。 “乌力罕大哥,这次咱们再交手的话,都不要手下留情,使出全部功力,我想这样咱们才都能有收获,如果只是点到为止,那就跟你平时和同门师兄弟练习没什么区别了,”田致雨说道。 这话正好说道乌力罕的心坎里去了。他在东夷的时候和同门师兄弟交手,大家都害怕会伤害到对方,总是有所顾忌,以至于很长时间都止步不前。 师父好几次要他们不要手下留情,可是在刀剑碰撞的瞬间,大家还是忍不住收起几分力道。 现在看田致雨这么说,便想着这确实是个提升修为的好方法。而且以田致雨现在的武功,自己就算想要真的伤他也不是那么容易,便点头答应了。 马本财见二人要真交手,不禁有些担心道:“你们俩不会受伤吧?” 田致雨道:“马大哥你放心,我们有分寸的。” 马本财只得往后退,退到廊桥那里,找了个安全的位置坐下。 这次二人都决定使出自己最高的水平,未交手先把真气全部提起来,当田致雨的真气全速运转起来的瞬间,他感到手里的龙泉剑有轻微的震动,继而发出了一声轻响。 可能两人都用了全力的缘故,这次交手的时候,每次龙泉剑和虎渊剑的碰撞,都会有比刚才凌厉得多的声音。龙吟跟虎啸的声音瞬间充满了马本财家的院子,震得马本财的耳朵嗡嗡响。 田致雨用的还是达兰台的御草寻风。达兰台当年创造这套招式的时候,观察了好多年草原上的草与风的关系,将草的柔韧和风的凌厉柔和进招式里,兼备了二者的特点。 而乌力罕的师父孟和,中年之后长居山边,每天观看山间流水,根据流水的变化创造了现在乌力罕用的招式,取名清泉石流。当清泉与草,流水与风真的相遇,刚与柔并济,坚与绵齐飞。 两个人刚开始在地上交手,渐渐觉得空间受限,不知不觉飞上了房顶。这还是田致雨第一次体会到轻功的妙处,在飞跃的过程中,既有挣脱地心引力的快感,又有激情迸发的冲动。两人见招拆招,都在拼命寻找对方瞬间露出的破绽,试图抓住,一击制胜。 田致雨能感觉出和乌力罕的差距,乌力罕的内力更雄厚一些,所以每次兵器碰撞,他都能感受到虎口一震,不过随着碰撞的次数增多,虎口震动带来的疼痛感也越来越弱了。 除了内力有差距,田致雨也发现乌力罕的招式运用也更合理,面对自己连绵的攻势,总是能找到最优解。 而乌力罕的剑似流水一般攻击来的时候,田致雨还要好好思考这一招之后的下一招可能是什么,难免会顾此失彼。 随着过招越来越多,田致雨慢慢发现自己的反应速度在变快,本来捉襟见肘的防守也逐渐有了起色。 他发现乌力罕的招式并非无懈可击,也不如刚开始那样完美了,于是逐渐能抓住他的一两次失误,逼着他后退。 有两三次失手之后,乌力罕可能也真的被激出了斗志,脸上的表情也更严肃了。 其实来中原之前,他还是挺自负的,作为东夷国师孟和的徒弟,他是老师钦定的最有天赋的,不说比同门的师弟师妹优秀不少,便是跟师兄师姐相比,也丝毫不落下风。所以在师门这么多年,他一直以为就算出去闯荡江湖,自己也可以安身立命。 但是当他遇到田致雨之后,一下子见识了什么叫做天赋,刚开始还挺受打击的,不过他性格好,心胸也足够宽广,这才不顾师门规定,偷偷教授田致雨内功心法。 他确实挺喜欢田致雨,无论是他开朗的性格,还是各方面的天赋,都让他想跟田致雨成为好朋友,好在两人确实成了好朋友。 现在田致雨在内功方面的飞速进步,使得乌力罕知道用不了多久,两人就会差不多。虽然田致雨用了几个月,他用了十几年,他也没有丝毫的嫉妒,更多的只是羡慕。 刚才田致雨说要两个人不保留的交手,使两个人互相进步,他也觉得是个好办法。不过刚开始交手的时候,他还是能发现田致雨很多的破绽,如果是真打实斗,他有信心五十招之内制服他。 但是等过了五十招之后他发现,田致雨的破绽越来越少了,反而能发现他的破绽,出手反击。这一下子激发了他强大的斗志。 这一下乌力罕几乎使出了自己全部的功力,不但没有让田致雨退缩,反而让他更加欣喜。他也马上跟着加快了脚步,注意力更加集中了,以十二分的精力应对乌力罕狂风暴雨一样的进攻。 一直站在下面观战的马本财看的胆战心惊,生怕两个人一不小心伤害到对方。他尤其担心田致雨,这家伙习武不过两个多月,而乌力罕已经十几年了,就算田致雨天赋再高,怕也不是乌力罕的对手, 他看到两个人的剑频繁碰撞,声音越来越大,龙吟虎啸般响彻四周,两个人的脚步越来越快,激起的落雪一圈又一圈,而在一次最剧烈的声响之后,马本财看到田致雨像断线的风筝一样,朝着地上飞了下来。 第一卷·边疆雪 第049章、昙花一现 马本财眼看着田致雨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紧接着吐出一大口鲜血,他大惊失色,连忙跑上前,要将他扶起来,这时候乌力罕也已经飞速下了地,落在了田致雨身旁。 田致雨摆出一个比苦还难看的微笑朝马本财摇摇手,示意他不要扶自己。 刚才最后一招,两个人都用了全力,两把剑碰撞的瞬间,田致雨感觉到乌力罕的真气顺着剑柄就到了自己体内,自己体内的真气马上进行防御,两股真气一相交,自己的五脏六腑不由自主地发生了变形。 等他被乌力罕的真气震飞,体内两股真气也越斗越凶,几乎要将他的身体撕裂,而一口鲜血郁积在胸口,上下不得。 其实他本来可以不用这么狼狈的着地,不过那股郁积在胸口的鲜血如果不吐出来,乌力罕留在自己体内的真气也就无法排除,最终会给他造成强烈的内伤。 于是他干脆调整好姿势,让后背触地,正好借助这一力道把那口鲜血吐了出来,乌力罕那股真气也随着消失了。 “致雨,你没事儿吧?”乌力罕关切地问道。 田致雨勉强笑笑,道:“我没事儿的,不用担心。” 见他还能笑能说话,马本财这才放心不少,有些埋怨地说道:“你们两个这是何必呢,切磋一下不就行了,非要真刀真枪,你看,这不就受伤了?” 田致雨慢慢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真气,发觉没有受伤,放下心来,慢慢起身,道:“马大哥,你有所不知,只要这样,我才能真正提升自己。刚才跟乌力罕大哥交手,我一下子明白了很多东西。” 说着他目光转向乌力罕,看他依旧一脸愧疚,连忙道:“乌力罕大哥,你真不必自责,刚才那次交手,正是我所希望的,不经历这样的打斗,恐怕我永远也不会提高。跟自己人交手受伤,总比跟敌人交手送命的好。” 乌力罕点点头,他也知道田致雨说得是实话,内心依旧有些过意不去。 三个人走到田致雨的房间,马本财还是有点不放心,道:“致雨,要不要我去请个大夫?” 田致雨连忙摆摆手,道:“真的不用马大哥,我自己的身体自己很清楚,刚才那一口血只是把我体内的毒逼了出来,我一点也没有受伤。” “你说你们两个也是,在地上打就算了,还要跑到那么高的地方,不说别的,光摔这一下就够重的,”马本财起身道:“我去给你烧点水。”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田致雨连忙起身。 马本财一把把他按住,道:“你都这样了快坐下歇会儿。”说完自己转身离开了。 田致雨有些感动,休息了一会儿,又进行了呼吸吐纳,再次确认身体没有内伤,于是对乌力罕道:“乌力罕大哥,我刚才在跟你交手的时候发现,达兰台的御草寻风和你用的招式,在很多地方有异曲同工的妙处,尤其越到精细处这相似性就越高,普通切磋还发现不了,你师父和达兰台认识吗?” 乌力罕想了想,道:“我没有听我师父说起过,不过他们两个年轻的时候都在中原待过几年,有可能有过交集。达兰台的御草寻风是他达到上品以后,回到北夷创造的,我师父的清泉石流也是他从中原回到东夷以后创造的。即使有相似性,我觉得也可能是同时受到某一种高明武功的启发。” 田致雨点点头,道:“原来你们的招式叫做清泉石流,难怪我总有无穷无尽的水一样的感觉。这名字好听,招式也绝妙。” “致雨,刚才我跟你交手的时候,再一次领教了你的天分,刚开始你用御草寻风,还是挺多破绽,等到后面不但破绽没有了,还能找出我的破绽,可能正是这样,迫使我用出了全部功力。我在想,等你把御草寻风用的炉火纯青,万一遇到了达兰台,他会是什么表情。” 田致雨尴尬地笑笑,道:“怕是会杀我灭口吧。” 乌力罕摇摇头,道:“不一定,任何一位宗师级别的人物,都会创造一些属于自己的招式,实力越强悍的宗师,创造的招式越精妙。他们也希望有人能领悟到招式的精妙,也许达兰台见了你,会惺惺相惜呢。” 田致雨现在最苦恼的就是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途径来学习,现在跟乌力罕切磋还好,等以后真的遇到了敌人,他总不能真的用御草寻风吧? 这时候马本财带着秋葵,秋葵拎着茶壶走了进来,田致雨想到马本财可能对太原了解比较多,便问道:“马大哥,我想问一下,太原城有没有比较有名的江湖门派?” “太原城?好像除了龙泉剑社之外就没有了,”马本财亲自为田致雨倒了一杯茶,接着说道:“这里离云中城太近了,一般军事城市附近,不会存在大的门派,朝廷怕这些门派万一出现状况,很可能几十个高手对军队的高级将领实行暗杀什么的,太过危险。” 田致雨想了想,也是,历来军事驻地都是最高机密,旁边有个厉害门派的话,始终是个心腹大患。那些江湖门派也知道要离朝廷远一些,都选在不那么机要的位置。 这晚田致雨一夜无眠,他在运行真气的时候,感觉经此一战,又有了不小的变化。 等到他全神贯注的时候,猛然间感到内心出现了一个静寂的宇宙,那里几乎空无一物,却又包含万物。慢慢地这宇宙开始朝四处蔓延,冲破了他的身体,扩散到四面八方,此时他不但可以清醒的听到旁边屋里乌力罕的梦话,甚至可以感受到马本财的房间,听到马本财的呼噜声。 等到田致雨结束运行,他自己也大吃一惊,这是一种什么状况?他很想立马跟乌力罕打听一下,正要起身,想到乌力罕正在睡觉,这个时候过去,恐怕会吓他一大跳。 他又坐定,试图再次回到那种感觉,试了好多次也没有成功,心想,这东西还有概率呢,不经意的时候出现,等自己苦苦找寻的时候,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他又拿出龙泉剑,剑身上还残留着一丝血迹,晚上光想着打坐,忘了把它擦拭干净。他拿出一块布,慢慢地擦拭,渐渐觉得这把剑好像在说话,一直有轻轻地嗡嗡声。 这不会真的是一把神器吧?田致雨暗想,他又仔细地打量这把剑,从剑身到剑柄,不放过任何一处细微的地方,最后给他的感觉,除了精美就是精美。 忽然他想起了自己藏在云中城外边的武器。进城之前,为了防止那些东西造成轰动,他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 除了那把步枪,还有几个不同用处的匕首、一排飞镖和一把适合近战的军刀。他在想着找个办法去把这些东西取过来,可是除了匕首、飞镖和刀可以随身携带,那把步枪无论如何不能带着。 可是要怎么出城呢,没有好的理由的话,怕那个大门是不好开的。而且就算自己想办法出去了,那把步枪也不好隐藏。带回来的时候肯定会被发现。 不知道附近有没有什么小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翻过天山。不过这种小路要是存在的话,施广英肯定也知道,他要么会派人把守,要么干脆给堵上。 实在不行的话,自己买一身夜行衣,晚上悄悄溜出去,反正以自己现在的功力,翻城墙也不是太大的问题了,只是这样一来,施广英他们怕是会加强戒备,自己再回来就有麻烦了。况且觉得自己这样做未免太猖狂了,有点对不起施广英他们对自己的厚爱。 想来想去也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于是他又放下龙泉,安心打坐运功,想着看看还能不能找到刚才那种洞悉万物的感觉,在尝试几次依旧无果之后,天亮了。 吃过早饭之后,田致雨惦记着要去送文素衣回京,就跟马本财找了个借口出了门。 在朝着南城门走的路上,看到路边已经有了不少早餐摊,这里的早餐跟后世区别不大,也是包子油条豆腐脑,坐在摊位上吃的也大都是衣着破旧的各色人等。这些吃早餐的人,身边大都带着工具,诸如扁担榔头等等,看样子像是吃过早饭就要去上工。 今天不过初二,按理来说还是新年,这些人却已经开始一年的辛苦,看来无论哪个时代,最基层的人生活都最不容易。 等田致雨走到一排破旧的房屋那里,听到一阵吵闹,朝着吵闹的方向望去,看到从一条巷子里跑出来几个人。 最前面的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大冬天也穿着薄薄的单衣,后面那些人好像都在追赶他,少年踉踉跄跄地跑,很快就被后面的人追上了,那几个人都是二三十岁的成年人,将少年按倒在地上后,对着少年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不断打还不断骂道:“以后再敢来偷东西就打死你。” 少年任凭他们打骂,只趴在地上用一只手护着头,一点也不反抗,等到那几个人打骂够了,又一人补了一脚,这才转身离开,路边过往的中年妇女和老妪,也不过摇头叹息一下,便转身离开了。 田致雨有些不忍,便走上前蹲下问道:“你没事儿吧。” 少年过了很久才慢慢爬起来,看了看田致雨,也不回答,便要离开。 田致雨想到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好几个小伙伴,在失去父母之后,也有过这样的经历,为了填饱肚子,就去偷,去抢,结果往往是被人一顿揍,但是如果不去偷,不去抢,结果只能被饿死。 那些孩子在去孤儿院之后,性格往往孤僻,眼神跟眼前这个少年一模一样。 田致雨还是不忍,跟着他走了一段路,看他走到了一条胡同的最里边,拐进一个坍塌得很厉害的房子。 这已经不能叫房子了,除了还剩下一堵墙和上面摇摇欲坠的屋顶,剩下三面都已经被岁月剥蚀地差不多了。田致雨瞅了一眼屋里,除了一些碎砖烂瓦几乎什么都没有。 少年走进屋,走到角落里,掀开了一团破棉絮,田致雨这才看到,棉絮下面还有一个人。 少年好像丝毫没在意田致雨跟着他,他将棉絮下面那个奄奄一息的人扶起来,可能牵扯到刚才的伤口,顿时发出了痛苦的声音。他另一只一直紧握的手慢慢张开,田致雨看到里边有一小块馒头。 难怪刚才无论那些人怎么打他,他也只用一只手护着头,原来另一只手在保护这馒头。 少年小心翼翼地将本来就不大的馒头慢慢掰碎,一点一点送到那人嘴里,那人已经蓬头垢面到看不清模样,身子虚弱到咀嚼都没多少力气,这样下去,怕是撑不了几天。 可是少年依旧倔强的喂他吃,好不容易将馒头吃下去,又拿来一个破碗,给那人喂了一些水,然后轻轻放下他,自己起身,看了看田致雨。 “你的父母呢?”虽然田致雨已经预感到那个答案,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死了,”少年不但面无表情,说话也不带丝毫感情。 “你多大了?”田致雨接着问道。 “十六。” “那这个人是你弟弟吗?” “我妹妹,八岁。” 田致雨听着一阵心酸,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孤儿才能理解孤儿。他从怀里掏出一点碎银子,递给那个少年,道:“你先赶紧去请个郎中来吧,要不我怕你妹妹这样下去恐怕会不行。” 少年看了他一眼,道:“为什么帮我们?” 田致雨道:“我也有过相似的经历,所以看到你们这样,不忍心。” 少年接过银子,道:“我没有什么好报答你的。” 田致雨摇摇头,道:“我不需要你报答。” 少年正要出门,听到田致雨说:“你去请郎中,我有点事儿要出趟城门,一会儿我再来看你们。”他回头又看了看田致雨,点了点头后转身离开了。 第一卷·边疆雪 第050章、送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