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看祖坟 所有的缘由还得从那一次看祖坟说起。 “我以为你跟着丁独眼学了这么多年,能够有点长进,没想到你连老祖宗的坟都能看错!” 我再扫了一眼老坟的风水。 依旧确定刚才的推断,这是一座新坟,而且还是一座不超过三年的女人坟。 二大爷见我面不改色,气愤地吵我囔:“你个臭小子,我活了六七十年,从小到大一直在拜这座祖坟,难道还记不清祖坟的位置吗?” 这时候,陈家众人也都过来了,将我团团围住。 “王八犊子,你瞎几把扯淡呢?” “难道我拜了几十年的祖坟搞错了?” “你他妈学的什么玩意儿,学到狗肚子里面去了吧?” 二叔更是恨不得跳起来扇我几耳光,他歪着嘴骂骂咧咧的说:“石黑狗,你不会看就给老子滚,连老祖宗的坟都能看错,我呸……丢人现眼。” 二叔陈先培骂的极为难听,我满脸通红,但我仍然坚持自己的看法,这根本就不是男人坟。 这地方午山子向,立向不坏,但是出水有问题。 这里水出甲卯方,会天亡绝嗣,退败产财,也有犯吐血涛疾而死的。 况且风水中的登山断有云:坟头之草羸弱如发丝,这是早夭之相,代表少年夭折;深绿而又苍劲,才是老人坟。 这坟头上的草细如发丝,娇柔无力,直不起腰,颜色青中带绿,这必然是一个少年坟,还是女人坟。 要不是二叔咄咄逼人,我也不会这么坚持,我心里的火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我不会看错,这就是女人坟,而且还是新坟,你们要不信可以开棺。” “开棺?那要是不对怎么办?”二叔冷笑着看着我,我冷冷回道:“你想怎么办?” “要是不对,你就永远不要踏进陈家村一步,并且要交出《天藏秘术》。”二叔眼神死死的盯着我,二大爷咳嗽一声说:“先培过分了。” “那要是我对了怎么办?”我毫不示弱。 “你要是对了,我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你赔礼道歉。”二叔冷笑了两声。 我也不知道不会看风水的二叔要《天藏秘术》干什么,但此时此刻我也没时间仔细思考了。 只好答应二叔,“好,今晚子时开棺,便自见分晓。” “那好……”二大爷浑浊的眼神扫了过来,眼中似乎含有深意。 其他人的情绪也被调动了起来,兴奋的交头接耳,开棺啊,这可是紧张又刺激的事。 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十一点。 二大爷提前让陈家子孙准备了火把,用火把不用电筒是因为火把阳气要重一点,又带上了香和纸钱。 坟茔四周被照的亮如白昼,我就像是一只钻出笼子的猴子,所有人都等着看我表演。 二大爷烧了纸钱又点了香,率先开口:“小默,既然你敢这么肯定这坟茔不是老坟,那你就刨第一锄土吧!”。 二大爷的话刚说完,二叔就把手里的锄头递给我了,不怀好意的看着我说:“石默,你动手啊。”。 我一把接过二叔手里的锄头,我有什么不敢动手的?一锄头就从坟丘挖了一团泥巴出来。 见我毫不含糊的挖了一锄头,二大爷不再犹豫,吩咐众族人开始挖坟。 随着土越挖越多,地上的青草根也越来越多,但这些草根都为赤色,而且十分柔软,根须弯弯曲曲,这一点也看得出这是一个女人坟。 而且坟头上的草四散开来,此坟坐南朝北,午山子向便是如此,风水中有二十四山,也就有二十四条龙,但是龙脉讲究“觅龙、察砂、观水、点穴、立向”。 显然,这座土堆不是龙脉,龙脉最基本的是要山环水抱,阴阳交融。 这里水出甲卯方,为交如不及,犯颜回夭寿水,败产、乏嗣。风水中的水并不能单纯的理解为水,有许多解释。 这要是陈家祖坟,恐怕三代就要绝后,我看二叔他们人丁兴旺,显然不对。 有道行的风水师可以从坟茔的泥土和植物,就看得出这个主人的后代如何。 众人刨土很快,不到十分钟就把泥土刨完了,土坑中露出一副黑中带红的棺木,棺木之上居然还钉着九颗木钉。 大家一看这棺木就都傻眼了,是个人都看的出,这棺木几乎还是全新,老祖宗死了怕也有上百年了,棺木不可能这么新,而且那时候很穷,棺材更不可能打造的如此精致。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看对了,这下我倒要看看陈先培还有什么可说的,就等着给小爷我赔礼道歉吧! 众人面面相觑,二大爷脸色一变,沉声道:“小默,你来看看。” 不用他说,我已经走过去了,随手抓起一把泥土闻了闻,这边的泥土多是黄色,而这里的泥土居然是黑色,而且有一股淡淡的香气。 好的风水地,泥土大有讲究,要是龙脉挖出来的话肯定是五色土,要是百年奇穴的话,穴位正中必定是太极土。 所谓的奇穴多数是由龙脉生成,而且有特定的条件,风水宝地同样是大自然馈赠与人的宝贝,只不过要看各自的福分。 所谓福地还要福人居就是这个道理,要不然我们这些地师难道不知道给自己的先人找个好地方吗? 我皱了皱眉,泥中藏香,风水宝地的泥土的确有讲究,但是有些绝地同样如此,看这老坟既无来龙,又无明堂,这地方绝不是一个好的阴宅地。 这么看来的话棺木之中怕不是个善茬,而且棺木上还钉了木钉。 看陈家子孙的表情也知道,这棺木肯定不是老祖宗的,他们一边对我刮目相看,一边对这自己拜错了几十年的祖宗坟墓有些懵逼,这要是传出去,那恐怕要成为整个陈家村的笑柄。 我绕着棺材走了一圈,二大爷满脸忧色的看着我:“小默,看出啥来了嘛?” “开棺吧!”我心里其实也有些慌,因为我看这棺木之上的木钉似乎是桃木,这要是九钉棺材就麻烦了。 “开棺?”二大爷狠狠的吸了几口烟,似乎心里在权衡利弊,火光照耀的他一张老脸通红,过了一会儿,他才眯着眼说:“好,开棺就开棺,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王八蛋埋进了我们陈家祖坟。” 听得出来,二大爷语气很不爽,想必是憎恨哪个不知深浅的臭傻逼白白受了陈家后人的香火。 而我想开棺不过是想让二叔输的心服口服,让他知道什么是莫欺少年穷。 以我所学的风水术来看这座坟绝对是一座不超过三年的女人坟,风水中有众多派系,最出名的是杨公救贫先生,一卷撼龙经就足以奠定他风水祖师爷的身份,不过这其中还有气理派和形势派。 气理派多以五行生克制化为主,观气为辅,而形势派多是观山察势,呼形喝象,譬如什么神猴摘桃,霸王卸甲,仙女晒羞等等。 不过这是大致分为两派,这其下还有更多支流,所有的风水先生都必须讲究分金定穴,立向安宅,还要看来水与去水……这中间的学问太大了。 既然要开棺,那就必须得先拔出棺材上的桃木钉,桃木辟邪,就算是个普通人也知道,而这棺材居然用了九根桃木钉,九又为极阳,难不成这里面真的葬着一个尸王? 还是说这棺材里的人下葬的时候出了岔子? 众目睽睽之下,我虽然害怕,但想起刚才咄咄逼人的二叔,我绝不能就这么退缩。 我硬着头皮靠近棺材,伸手去拔棺材上的桃木钉,全场鸦雀无声,都聚精会神的盯着我的手,我额头冒汗,背脊如同泼了一盆凉水,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002 丁独眼 二叔看见我慢腾腾的,在一旁催促道:“石默你快点啊,这么多人都等着呢……” 他难道到现在还不肯认输?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我吞了吞唾沫,咬咬牙,暗骂一句去他妈的,双手握住了桃木钉,手上稍微使了点劲做做样子,我心想到时就说我功力不够拔不出来就行了,也不至于太丢人。 可是,让我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我真的就只用了一点力,桃木钉就像插在淤泥里面的一样,轻松被我拔了出来。 ……众人觉得不可思议,就连我自己也是一脸懵逼,我感觉就像这桃木钉不是我拔出来的一样。 二大爷吧嗒着旱烟说:“小默,看来你这些年没有白学,这都能拔出来。” 我嘴角发苦,真想告诉二大爷我是个菜鸡,我拔不出来,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只能将错就错继续拔钉子。 这些桃木钉在普通人看来就算是用老虎钳也很难拔出来,而在我手里真的就是卤水点豆腐,我一口气拔了八根。 眼见没啥怪事发生,我心里悬着的石头也放了下来,心道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妖魔鬼怪,都是自己吓唬自己,而风水也并不是迷信,只不过是古人研究自然规律的法门罢了。 就在我准备拔掉棺材头上最后一根桃木钉的时候,寂静的夜空中传来一个沉闷且嘶哑的声音:“住手……”。 这声音我一听太熟悉不过了,正是去了县城过好日子的丁独眼。 丁独眼这个人五十多岁的模样,长的十分猥琐,个子瘦小,牙齿漏风,黑面如锅底,左眼白内障,没有黑眼珠,头发总是乱糟糟像个鸡窝,就像是还没脱贫的丐帮长老。 我的飞星风水术也都是跟他学的。 所有人都回过头朝那黑暗中走来的人看了过去,只见一盏昏黄的马灯在夜色中摇晃不定。 “这坟墓丙山壬向兼巳亥……明堂之前弯弓搭箭,棺是万万开不得的……”丁独眼缓缓靠拢,他的话似乎有很大的魔力,所有人都怔住了。 他走到二大爷跟前,恭声喊了一句:“二爷……” 二大爷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斜着眼说:“老丁,小默说这棺材里不是我陈家先人,这不开棺我们怎么知道是真是假?” 陈家族人跟着窃窃私语,都说一定要开棺看看,到底是谁躺在了陈家的祖坟里,这不仅是犯了忌讳,更是打了所有陈氏族人的脸。 “二爷……这开棺嘛倒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我有个条件……”丁独眼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咧嘴一笑,接着说:“要开棺的话,还请你们所有人都离开这个地方,只留我和我徒弟开棺,而且事后你们还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二大爷还没答话,那二叔便又忍不住跳了出来,冷笑着说:“丁独眼,你狗屁本事没有,架子还不小,你要我们答应你什么条件?” 师父连眼皮都没朝他抬,淡淡开口说:“当然要事后我才能说,要是不同意,那就不用开棺了,你们继续拜这莫名其妙的祖先好了。” 师父这言下之意就是他也发现棺材内并不是陈家的先人,算是在无形之中提醒了一下二大爷他们。 “行,我答应。”二大爷沉默了一会儿,沉沉开口,旱烟的火星子忽明忽暗。 别看二叔在别人面前趾高气扬,但二大爷的话他不敢有任何意见,二大爷吩咐陈氏族人全部回去,现场就留下我和丁独眼。 丁独眼来了,我心里便踏实了,等开了棺我就要当着陈家众人的面,让二叔亲自给我赔礼道歉。 也算是出了这一口恶气。 满地的泥土,黑红的棺木,我吞了吞唾沫说:“师父,我们真的要开棺吗?” “当然要开,不开怎么知道。”丁独眼抽了一口烟,接着说:“你把最后一颗桃木钉拔出来,然后伸手进去从棺材里拿起你碰到的第一样东西。” 我瞪大了眼,心想你刚才不还说不能开棺吗?怎么眨眼功夫就变卦了,不过丁独眼做事一向有他的安排,他最烦我问个不停。 没办法,我只能把最后一根桃木钉拔掉,拔掉之后我本来以为会有什么异象发生,结果还是和刚才一样平平无奇,这让我长舒了一口气。 “磨蹭个锤子,快给老子伸手。”丁独眼不耐烦的踢了我一脚,我摸了摸屁股,只好把棺材盖推开一个口子,强忍着心里的恶心和害怕,将手伸了进去。 我闭着眼,脸色惨白,就像是要把手伸进老虎口中一样,颤抖的手哆嗦着伸进了棺材里,我的手碰见的第一个东西非常冰凉,而且光洁顺滑,应该不是尸骨。 这个当口下我也来不及多想,赶紧抽手出来,师父拿着火把照了过来,我摊开手掌,原来是一支绿色的蛇形簪子,栩栩如生。 蛇簪在火光的照耀下居然反射不出一点光彩,就像一块儿石头一样,我一脸懵逼的望着丁独眼:“师父,这是啥情况。” 丁独眼皱着眉头叹了一口气“首尾顺逆,你的劫到了。” 我有些莫名其妙,这不是陈家祖先的墓吗?和我有啥关系? “师父,你说明白一点。” “三两句说不清楚,总之这件事和你脱不了关系,也许还会有更严重的后果,你现在立马往西南方向跑三里路,不要回头,到了一株大樟树面前停下,有人叫你也不要答话,更不要回头。带上这个,一直等到鸡叫再回这里来。”师父说完,将手里的蛇簪给了我。 眼见师父说的这么郑重其事,我也有些慌了,舔了舔嘴唇问道:“师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不是陈家的祖坟吗?棺材里面到底有什么?” “少给老子啰嗦,快滚!”师父大吼一声,又在我屁股上重重的踹了一脚,我连滚带爬就往西南方向跑,心底十分不安,难道我真的触碰到了什么禁忌么? 但这一切不都是因为丁独眼的安排才会发生吗?忽然,我的额头冒起了一层冷汗,我感觉被人算计了。 我一边跑一边思索,这件事太过蹊跷,我不相信丁独眼会害我,他虽然对我严厉了一些,但那都是为了让我早点成为一个合格的地师。 难不成这件事是二叔搞的鬼?他又不会看风水,却知道我手里有一本《天藏秘术》,这么看来二叔的嫌疑最大。 而师父要我往西南方向跑三里路又是为何? 一时间我想不通这其中关节,只能沿着西南方向一路狂奔,这条路我来的很少,具体通向哪里我都不知道。 漆黑的夜里,我只能听见呼呼的风声和自己砰砰的心跳。 跑了一段还真如师父所说,前面不远的地方真有一棵大樟树,我缓了一口气往大樟树下面走去,却发现樟树下面有一座神龛,神龛前面点着一根红蜡烛,正是红蜡烛的光亮让我看清了樟树的轮廓。 这樟树起码有几百年了,最少要四个人合抱,比我大腿还粗的树枝上挂着许多红布条。 我知道,凡是上了年纪的树木都有灵性,老百姓十分崇敬,我背靠着樟树,点燃一根烟缓和了一下情绪,“借你的背靠一下。” “石默,你来啦!”我刚靠着樟树,耳边便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吓得我手上的烟都差点掉了,这特么四处没有人家,荒郊野岭的莫不是有什么脏东西,但是这声音似乎有点耳熟。 我刚想四处看看是谁在叫我,师父的话猛然回响在我脑海中。 不要答话,不要回头。 003 高小红 我将僵硬的脖子硬生生转了回来,额头的冷汗布满整张脸,这他妈的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我看了看手机,已经是凌晨两点二十三,我浑身冒汗,就像是才从池塘中爬起来一样,浑身湿透了。 红烛微弱的火光将我的影子拉长,樟树上忽然飞起一只猫头鹰,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那个女人的声音没有再出现,我紧绷的心这才慢慢放松,难不成刚才是我太紧张听错了? 连续抽了几根烟,一看手机才三点钟,师父交待说要天亮才能回陈家老坟,以现在四月份的天气,最少要六点钟才会天亮。 “唉……”我叹了一口气,心想我这究竟是触到了什么霉头啊,好端端的就变成了这样,要是一开始师父别叫我回陈家村看风水就好了。 “石默,你为什么不理我呢?”我刚刚放下的心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提起来了,我吓得尖叫一声,差点骂了一句“草泥马”。 这声音就好像是在我耳边响起的,我哆嗦着不敢回头张望,更不敢做声,害怕是人的本能,我也不例外。 也许你们觉得我太过胆小,风水师在外人看来像个神棍一样,更不可能怕这些有的没的东西。 但其实做风水师真没有那么简单,许多事是秘而不宣的,说出来就是宣传迷信,搞不好就被请去喝茶了。 当今许多人在网上看见的风水师,抛出一些点穴择地的案例,我只能说那只是冰山一角,玄乎的事没几个人敢说。 我们不提倡迷信,但有时候遇到一些事科学无法解释,那便只能称之为玄学。 我又哆嗦着点燃一根烟,现在只有抽烟才能缓解我心里的紧张。 见我不答话,那女人的声音便又响起来了:“石默,你说话呀,你转过头看我一眼呀,我是高小红啊!你不是暗恋我嘛……” 听见高小红这个名字,我额头上的冷汗瞬间少了一半,这不是陈家村的村花嘛,这附近十里八乡长的最俊的姑娘。 哎,我一个半出世的地师也被她的美貌深深吸引。 高小红说着说着手还搭上了我的肩头,我整个人都像被电麻了一样,她身上幽幽的香气让我恨不得亲她几口。 难怪我一开始听见她的声音会觉得耳熟,原来是高小红,高小红虽然长得漂亮,但是要求也高啊,附近这几个村的癞蛤蟆都追过她,但都以失败告终。 至于我更是连开口的胆子都没有,毕竟人家以后可是要嫁到大城市去的,我一个风水先生能给她啥嘛。 “石默你咋了?你抖啥子?你不会没见过女人吧?”高小红揶揄的笑了笑,我一张脸涨的通红,虽然我还是处男,但现在处男就意味着男人没用,连妹子都泡不到。 我当然不能接受这样的侮辱,我立即反击:“放屁,我怎么没见过女人,我前女友……那……那……身材……”。 说到最后连我自己都不信,高小红又笑了起来,我觉得她笑得真是好听。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我堂堂一个飞星风水术的传人会怕一个女人?笑话! “我怎么不敢看你!”我立即转过头去,一张精致的脸蛋儿出现在我眼前,我和她相隔不过一寸的距离,我差点就亲上了她的红唇,我的脸更红了,这是我第一次和女人挨得这么近。 而接下来的事是我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我还没反应过来,高小红的嘴唇就吻了上来,我只觉得有什么东西遮住了我的眼,嘴巴上传来一阵奇怪的感觉。 整个人又酥又麻。 这就是处男的悲哀,连接吻都不会。 我正想回应她,却发现她的脸已经离开了,我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嘿嘿笑着说:“小红……你……你这算怎么回事嘛?”。 “石默……你愿意娶我吗?”高小红一本正经的问我,我连连点头,忙说我愿意我愿意。 我这只癞蛤蟆也有今天,我要是娶了高小红,那就有一种出人头地的感觉,这附近的单身青年怕是要羡慕死。 “那好,你把你手上的簪子给我,到时候去五溪镇找我。”高小红点点头,我看了一眼手里的蛇簪,心想师父莫不是晓得高小红在这里,所以故意让我从棺材里取出一根簪子给她做定情信物。 师父支走陈家族人肯定也是因为这个,唉……师父真是用心良苦啊。 高小红接过簪子,又从樟树上扯下一根红布条,然后说:“石默你过来……”。 我现在满脑子都想着以后和高小红的幸福生活,根本没想其他,她怎么说我便怎么做。 我靠近高小红身边,她用红布条把我和她的手腕连在一起,说道:“那我们就永生永世不分离……你到时候要去五溪镇找那里的每一户人家要一份聘礼,那样你才能找到我。” 我抓了抓脑袋,高小红这话说的我有些莫名其妙,这第一我不知道五溪镇在什么地方,第二高小红是本地人,为什么要去那里找她?第三嘛,这聘礼不应该我下吗?为什么要我找那里的人要? “小红,你是不是发烧了啊?怎么说些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我满脸疑惑,高小红没理会我的疑问:“我马上就要走了,你记住我的话便够了。” “你去哪里?”我的话刚说完,高小红整个人就像虚化了一样,一退后整个人便消失在黑暗中。 寂静的黑暗中再也没有她的声音,我看着手腕上的红布条恍然如梦,难道是我刚才做了一场梦? 回头看看,老樟树还在,樟树下面的神龛也还在,只不过那一根红蜡烛已经烧完了,只有一丝残存的火苗支撑着这里最后一丝光明。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经过大半夜的折腾实在太累,靠着樟树就睡了过去。 直到一丝划破黑暗的光明将我叫醒,我缓缓睁开眼,天终于亮了。 我伸了个懒腰,神龛还在,红烛没烧完的烛泪也还有,再看看我左手手腕,高小红亲自给我捆的红布条也还在。 看来昨晚的事是真的,她已经和我私定终身了。 至于师父的交待我根本就没放在心上,毕竟要掩人耳目。 不过现在是要回去好好儿感谢他老人家了,为了我的终身大事煞费苦心。 我赶紧沿着原路往回走,虽然肚皮有些饿,但完全不能阻挡我向师父传递喜悦的心情。 我一口气跑回陈家老坟,师父果然还站在棺材跟前,我挥着手臂大声喊:“师父,师父,我回来啦!”。 “你叫丧呢!”师父回过头来,脸色惨白,声音也变得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我赶紧走过去,满脸都写着喜字,“师父,您辛苦了,您为了让我和高小红在一起真是费了不少力气。”。 “你在放什么狗屁?自己什么德行不清楚吗?高小红会看上你?”师父看我的眼神像看神经病一样,大概是觉得我又在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嘿嘿,师父你这样说就不对了,你看我手上这红布条就是高小红给我系的,她说系上这个我和她就永不分离。”虽然师父没给我好脸色,但是我一点都不生气,这就叫人逢喜事精神爽。 师父看了我一眼,然后伸手捏住我的手腕,接着便是“啪”的一耳光打在了我脸上,喝骂道:“我昨晚怎么交待你的,让你不要回头,不要和任何人说话!卧槽……你怎么就不长记性!” 我被他这一耳光扇的晕头转向,有些懵逼的问:“师父,你……你不是为了撮合我和高小红故意安排的吗?”。 004 杀师地 “我安排个锤子,老子这样做是为了保住你的狗命!你倒好,把老子的话全当耳旁风!”师父气的直咳嗽,独眼中射出骇人的光芒,我的脸上一下就变得惨白。 难道说昨晚不是高小红? 这不对吧?那明明就是高小红,活生生的人啊,有体温有呼吸。 “师父,我……我明明就遇见高小红了,她还亲我了,而且还把你给我的蛇簪拿走了。”我摸着生疼的脸颊回道,丁独眼今天的状态不太对劲啊,怎么打人都没力气。 这要是他以前,照这个力度,我怕是牙都要被打掉几颗。 “呵呵……她当然要拿走蛇簪了,因为那本来就是属于她的,老子让你别开口别回头,只要熬过天亮你就能躲过这一劫,这下好了,你自己作死。”师父冷笑两声,脸上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我顿时又不解了,问道:“师父,这蛇簪不是这个棺材里的嘛!她拿去干嘛?难道你说高小红是棺材里的女尸?”。 不会吧?高小红年纪轻轻就死了吗?我前不久还看见她了,烫了头发,穿的性感诱人。 烫了头发?我脑子里“轰隆”一声炸开了,昨晚的高小红头发又黑又亮,而且是挽着发髻,根本不是大波浪。 高小红的头发和大多数爱美的少女一样,不仅烫了,还染了一个淡绿色,我上次见她还觉得这头发真难看。 “师父,我是不是遇见脏东西了?”这么一联想,我整个人都开始发毛,我特么这恐怕是着了什么东西的道了。 “你个臭小子不听老子的话,让你不要回头不要答话,现在好了,你们陈家的孽债终究还是要你来还。”丁独眼又连续咳嗽了几声,他咳得很厉害,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 我赶紧过去搀扶住丁独眼,满脸冷汗的问他:“师父,你能不能说明白一点,昨晚我遇见的是不是那玩意儿?”。 “唉……这都是命中注定,几代人的努力都无法改变宿命。”师父也显得很无奈,言语中除了对我的责怪之外,还有一种对命运无可奈何的悲凉。 “您的意思是,我昨晚见到的不是人?”我吞了吞唾沫,鼻尖汗如雨下,我昨晚被一个什么玩意儿给亲了……。 那可是我的初吻。 “你说那个人是高小红?她有没有说其他的?”师父反过来问我,我想了想,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还是不要瞒着师父,毕竟这被脏东西缠上可不好受。 我便将昨晚发生的所有事都对师父讲了,只是省略了被高小红强吻这一段。 “咳……你小子还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自己是个什么条件不清楚吗?高小红会平白无故看上你?我让你去老樟树下面,是为了让你借他的灵气保护你,可没想到你自己泄了阳气,唉……我他妈气的肝疼。”师父捂着胸口对我又是一顿臭骂,我哪里还敢顶嘴,赶紧问他:“师父,你倒是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不是你让我回陈家村看风水的吗?”。 “还有,这坟墓里的棺材一开始是你说不能开,后面又是你让我开的,我所有事都是照着你的话做呀!怎么现在变成我厄运缠身了?”我急的直摇师父的胳膊,要是论责的话,师父应该承担全部责任才是。 师父哆哆嗦嗦点燃一支烟,指着黑红的棺材说:“这里本来是子山午向,但这棺材内的尸体首尾对调,变成了午山子向,这还不止,这一调,整座坟墓的格局便都变了。”。 “变成了丙山壬向兼巳亥,我教过你地师看地是以地为太极,衍生出阴阳二气,然后在结合五行生克,九宫八卦。 丙为阳火,壬为阳水,亥水为巳火的墓库,二十四山中巳在南方、亥在北方,这与八卦中的坎离相对。 如果是丙山壬向,那么就是离龙入首,来水为亥,正中龙上八煞。” “龙上八煞触黄泉!”我惊呼一声,这小小坟墓居然暗藏玄机,一般来讲棺材都有立向,所谓立向就和家宅的朝向一样,但是阴宅有两个地方可以在下葬的时候改变立向。 第一可以在下葬的时候把棺材倒放,这样原本的分金定穴就不起作用,第二便是师父说的这种,棺材里的尸体换了方向。 这两种方法一般都是心存歹毒的地师害人所用,旁眼人是看不出端倪的,这也是有些风水宝地明明有砂有水、有明堂、有朝有案,穴位也正中,但是却没有任何作用,甚至起反作用。 “龙上八煞,再加上这后面的乱石如刀,这地方便成了杀师地,我让你回来给陈二爷他们看风水是有原因的,但这是你们陈家的家事,我不能多说,而这杀师地我也不能让你背。”丁独眼脸色越发惨白,嘴角甚至溢出了丝丝黑血。 我双眼含泪,怪不得师父让我往东南跑三里路,杀师地是风水中的专业术语,凡是杀师地风水师都要避而远之,不要说开棺,就算是多说一句和风水有关的话,地师本人就要承受相应的劫数。 轻则大病一场,严重的话会丢了性命。 “棺材里确实是一个女人,但那肯定不是高小红,你最好也不要看。” “我已经犯了杀师地的忌讳,时间不多了,许多事我不能对你讲,因为我答应过你爷爷,我把你带到二十二岁,便算是完成了你爷爷的交待,之后的路你只能一个人走了。”丁独眼的气息越发虚弱,身体更是软绵绵的靠在了我身上。 我从来都只是在古书中了解到杀师地的厉害之处,甚至还不信,而现在丁独眼倒在了我眼前,我不得不相信杀师地确实存在,也确实霸道。 “石……石默,我走之后不要给我看什么风水宝地,我没有后代,要风水宝地不起作用,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就是,至于你昨晚看见的那个女人,你既然答应了别人,那就要办到,否则你这一辈子都过不上安静日子。”丁独眼的眼神慢慢涣散,我抹了抹眼泪,点头说:“师父,我知道了,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这封信你转交给二爷,他看完之后会明白一切…………”说着说着,丁独眼的声音越来越小,我的内心就像是过山车一样。 这一天一夜到底发生了多少事,丁独眼前一刻还在扇我的耳光,对我说教,而现在却已没了呼吸。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我除了抱紧师父渐渐冰冷的尸体以外,没有任何办法,眼角的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师父虽然严苛,对我经常打骂,但他心地不坏,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好,现在脑海里想起来的零星碎片,似乎……也没什么让我怀念的事。 我就这么抱着师父的尸体待在原地,整个人都麻木了,直到二叔领着一群人过来,将师父的尸体从我手里抢了过去。 二大爷喊了我一声:“石默,石默你咋了?你师父还没死啊!” “二大爷你就不要骗我了,师父刚才明明就已经断气了。”我面无表情,眼神空洞。 “狗东西,你自己来看,老丁明明还有呼吸,杀师地是厉害,但还没有达到见血封喉的地步。”二大爷用烟袋锅子敲了我一下,我顿时连滚带爬跑过去,一看丁独眼果然还有气。 “卧槽……丁不满,你这就不厚道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害我掉这么多眼泪!”我气的破口大骂,丁独眼居然给我装死。 我虽然气愤,但嘴角却笑了。 “好啦小默,老丁昏迷过去了,现在很虚弱,我马上安排人把他送医院,你跟我来,我有事问你。”二大爷也忍不住笑了笑。 005 二大爷 有事问我?那正好,我也有事要问二大爷,丁独眼反正还没死,我就先听听二大爷想问什么。 二大爷把我带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四周都是灌木丛和树木,能听见我们谈话的恐怕只有鬼神。 眼见二大爷这么郑重其事,我也有些紧张,再联想起丁不满之前说的话,似乎二大爷知道一些详细的内幕。 我伸手摸了摸裤兜里那封信,盘算着要不要现在交给二大爷。 “小默,那本天藏秘术你学的怎么样了?”二大爷坐在了石头上,我眼珠转了转,二大爷居然也知道《天藏秘术》。 我记得丁不满之前说过,《天藏秘术》是一等一的风水典籍,我手里这本都是明朝嘉靖年间的复刻版,正版早已失传了。 “二爷,您知道《天藏秘术》?” “呵呵……这都是老丁对我说的,你学的如何啦?”二大爷呵呵一笑,看起来慈眉善目的。 我想了想说:“学了有差不多七八十吧!”。 “风水师三年可寻龙,十年难点穴,你现在能点穴吗?”二大爷又问了一个非常专业的问题,这句话是风水专业术语,说的便是寻龙容易点穴难。 “嗯……除了一些怪穴之外,我基本能点。”这其实有点吹牛皮了,天下间的风水宝地何止万千,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 我这样说只不过是为了在二大爷面前装逼。 “这样啊,那你看看刚才这块地的穴位究竟如何。”二大爷指了指昨晚挖的那个地方。 我朝那边看了一眼,心有余悸的说:“二大爷,那地方是杀师地,不能乱点,而且那坟墓里面都不是陈家的祖先,您这是什么意思?”。 “杀师地已经被老丁破了,这地方青龙砂起尖峰,明堂之前玉带环腰,现在是下元八运,东北位为旺气位,靠左三百米为流年飞星的文昌位,文昌位又正是人元龙的位置,这地方肯定是一个发丁发贵的好地方。”二大爷眯着眼望着东北方向,我已经被惊呆了。 就从二大爷说的这段话来看,没有几十年的风水造诣是绝不可能的,流年飞星这可是要靠九宫八卦来推论,而三元龙不看罗盘没几个人能准确无误的找出来。 “二大爷,原来您才是真正的风水大师。”我吞了吞唾沫,二大爷这他妈不是耍我吗?他自己这么厉害,居然还要我帮忙看风水。 “以您的水准,难道看不出来陈家祖坟葬的不是陈家祖先吗?”我有些不解的问,二大爷不道德啊,明知道坟墓内葬的不是陈家老祖宗,但是却不告诉我。 搞得我和二叔那样剑拔弩张。 “唉,有很多事都是迫不得已啊,陈家有陈家的族规。” 二大爷这话说的像故弄玄虚,我虽然是风水师,但我并不觉得风水是迷信,凡是有传承的大家族都信风水,有钱人信风水,这是因为风水能在地理上给他们提供最大的帮助。 一命二运三风水嘛。 “你既然把《天藏秘术》掌握了七七八八,那我给你一个东西,这本来就是你的。”二大爷从兜里拿出了一块儿黑漆漆的东西,跟个令牌一样。 只不过浑身漆黑,就像是用煤炭做的,底部雕刻了一朵白色的梅花,其上有一个我不认识的符号。 二大爷郑重其事的交给我:“这个东西很重要,你一定不要搞丢了。” 我接过黑色令牌,虽然不知道到底起什么作用,那万一是什么宝贝岂不是就发了,所以我还是非常小心的给收了起来。 “二爷,那我和我二叔的打赌怎么算?”我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二叔先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咄咄逼人,我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你还真要他亲自给你赔礼道歉吗?”二大爷还是抽着烟,我闷声道:“我赢了,凭什么他不给我道歉,那要是我输了,他肯定会要我把《天藏秘术》交出去的。” 二叔这个人斤斤计较,睚眦必报,对付这样的人,我也不会退步,更不会留什么情面。 “那这样吧,你先去看看棺材里到底是谁,再决定要不要坚持。” 我站起身来,咬咬牙,杀师地已经破了,现在又是大白天,想必也没什么邪祟作怪,我便去看一看棺材里到底是谁! “二爷,这是师父留给你的信。”我从裤兜里掏出丁独眼的信,交给了二爷。 我则转身去了墓地,墓地还是和昨晚一样,一地的泥土,夹杂着些许没有烧完的纸钱,黑红的棺材盖露了一条缝,应该还是我昨晚推开的。 四周无人,我大着胆子一把推开棺材盖,棺材盖推开的一瞬间我便看清了棺材里的情况。 我脸色一变,愣了片刻,随即吞了吞口水,看来这次和二叔打赌是平局。 因为棺材里是空的,那丁独眼的话又怎么解释?他说棺材里是个女人,还是说二叔知道自己输了,所以提前动了手脚。 我赶紧折身回去,对着二大爷拜了一拜,折服道:“二爷,您是不是早知道棺材里是空的?” 从二爷刚才出言评点这个地方来看,二爷绝对称得上一流地师。 可我就想不明白,他既然知道这是空棺,为什么还让陈家族人挖坟开棺,为什么不告诉这些族人,让他们平白无故拜了几十年。 那我昨晚拿到的那根簪子又是谁的?最大的可能便是二叔偷走了女尸,免得他颜面扫地,但我没有证据,也只能算了。 “你师父在信上说,你现在已经足以扛起飞星风水术的旗帜了,至于昨晚发生的事,那也是你的命数,当年陈家先人为护龙脉,断了他人的活路,所以陈家后代要背负相应的后果。”二爷说的轻描淡写,我一张脸成了白纸。 从他的意思中不难听出,我就是那个要背负报应的陈家后人,但这关我什么事?我不是早就被陈家逐出墙门了吗?我姓石啊,这为什么要我来背? “二爷,你的意思是昨晚那个女的是陈家的报应吗?”我吞了吞唾沫,我到现在还在怀疑那个女的是不是高小红,她和高小红长的一模一样,除了头发。 “行了,我的时间有限,你记住,我给你的东西可不要弄丢了,咱陈家可全指望你啦,你有空回去看看你的干爹吧!”二大爷忽然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就往林子里钻,片刻功夫他就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整个人起码在原地愣了半分钟,这些七七八八的事搞的我头昏脑涨,让我觉得最不能理解的就是二大爷,他的风水造诣堪称绝顶。 但却深藏不露,如果不是他今天露这一手,我恐怕还蒙在鼓里。 陈家祖坟这其中恐怕大有讲究。 虽然我现在满脑子问号,但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回去,去看看丁独眼的情况,顺便去陈家村找找高小红,我要亲口确认昨晚那个人是不是她。 我沿着土路往外走,这个地方离高小红的家不远,沿着大路一直往下走便是了。 刚走出土路,我就听见村里响了三声炮仗,这炮声很明显,是谁家有人过世了。 接着便是鞭炮噼里啪啦响了起来,我赶紧往发出声响的地方跑去,这死人在农村是大事,附近的居民都会自主去帮忙。 我越往那边靠近,心里便越觉得不对劲,这发出炮声的地方不是二大爷家吗? 我赶紧跑过去,居然真是二大爷的家,而且看这场面,应该是过世有一会儿了,几乎所有陈家村所有村民都来了,屋里屋外都是人。 而灵堂之中的遗像,不正是二大爷吗? 我脑子嗡了一下,就算是白天我仍然觉得浑身冰凉,一股寒意直冲脑门儿,二大爷刚刚不还在和我说话吗?怎么就过世了? 我赶紧拉住一个本家叔伯:“华三叔,二大爷啥时过世的?” 华三叔答道:“今天凌晨四点走的,唉……老爷子身体一向硬朗,怎么说走就走了。” 我现在真是感觉天旋地转,这特么也太离谱了,那我遇见的那个二大爷又是谁?难不成真是见鬼了? 006 谜中谜 越想我就越觉得脊背发凉,浑身冒冷汗,我已经分不清我遇见的到底是人还是鬼。 我赶紧找到二大爷的女儿,论辈分我要叫她一声姑姑。 二大爷生前就两个女儿,一个远嫁,一个留在家里传承香火。 留在家里的这个我叫她春姑,找到春姑简单的问了几句,发现刚才华三叔没有说假话,二大爷确实是凌晨四点去世的,毫无征兆。 春姑似乎知道我会找她,她拿出一封信,说是二大爷留给我的,我心里宛如翻江倒海,二大爷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信上寥寥几行字“遇周莫助,遇龙多磨,遇水多难,遇云多变。” 我看着信纸默然无语,完全不懂这四句话的意思,第一句话我倒是看的出来,就是遇见姓周的人不要出手。 那第二句遇龙多磨,难道是说遇见姓龙的也不好吗?后面两句我更是摸不着头脑,唉,二大爷啊你到底要对我说什么? 你既然在临终前和我见面,为何又要把这些秘密带进棺材里去。 春姑又说:“我爸早算到他有这一天,他说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陈家有祖训,女子不得学习算命风水,所以我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我只知道我爸主要是算命,看风水你爷爷敢称近百年来的第一人。” 我的爷爷?我从来没见过他长什么样,对他的事迹也知之甚少,倒是二大爷的确是深藏不露。 春姑见我不做声,便叹了一口气走出去了,我现在脑子里完全是一团浆糊,这些事就像是一团乱麻一样,根本让我理不清头绪。 过了一会儿,我走进灵堂,给二大爷上了三炷香,正巧碰见了陈先培,陈先培可是我的亲二叔,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处处针对我。 当着二大爷遗像的面,二叔并没有为难我,还和我打了一个招呼:“石默,你也来了。”。 我看都懒的看他,不想理他直接出门,二叔又说:“石默,你心里是不是非常恨我?” 。 我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盯着二叔看了一会儿,冷冷道:“二叔,你说的太严重了,我不恨你,但我讨厌你。”。 的确,我对二叔算不上恨,但是我不喜欢这个人,我相信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喜欢一个随时随地针对自己的人。 二叔笑了一下,挥挥手说:“你小子还真有点像你爸,天藏秘术你可要收好,不要搞丢了,后天早晨七点,二叔上山。”。 这陈先培怎么忽然像变了个人一样,对我说话客客气气的,完全不像之前那样尖酸刻薄,难不成是良心发现了? 他越是这样,我便越是怀疑棺材里的尸体是被他弄走了,要不然以他的性格肯定早就和我掰扯起来了。 只是我没有证据,也不好主动去招惹他,打赌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二叔……我师父是不是你们送医院去的?”我想起早晨二大爷过来得时候,二叔也在一起,这件事似乎和他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是的,还是二叔昨晚告诉我,让我今早八点之前去老坟接一下丁不满。”二叔并没否认,但这和我看见的事多少有些出入。 二叔说二大爷是昨晚提前告诉他的,但我今早确实眼睁睁的看着二大爷和他们在一起,难不成我看见的只是二大爷的魂魄? 如果按照春姑所说,二大爷算命本事一流,加上他本来的风水造诣,可以算出丁不满什么时候出事,这是完全没问题的,这么看来二叔的话还算可信。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陈家所有人联合起来在骗我,二大爷是假死,但我觉得这种可能微乎其微,除非我真的是个祸害,让陈家避之不及的祸害。 真是迷雾重重。 “那你们把师父送哪里去了?”我本来是想问他早上看见二大爷没有,想了想觉得这个问题完全没必要,因为无论是哪一种情况,二叔的回答肯定都是没看见,人都死了几个时辰了,看得见个屁。 现在的情况就是看起来这些事水落石出了,但只有我心里明白,这其中还有很多无法解释的事情。 “唉,老丁伤的比较严重,镇上的卫生所根本不行,我就打了120送去县医院了,老赵留在医院照看一二。” “老赵?”我皱了皱眉,是师父那个姘头,赵寡妇,师父一辈子没有结婚,就和同村的一个寡妇有点瓜葛。 这在村里是人尽皆知的事,赵寡妇长的五大三粗,人又黑,其他人对她根本就没有歪心思,只有丁不满觉得这个女人不错。 其实之前就有人让他和赵寡妇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但丁不满不答应,他说自己是个五弊三缺的人,不能害人家再次守寡。 嗨,师父也是够惨的。 “这样啊,那我得去城里看看师父,对了二叔你知道二大爷会看风水吗?”我最终还是没忍住,问了二叔这个问题。 二叔也许知道些什么,但是故作不知,我总觉得二大爷联合所有陈氏族人在骗我。 “你想问什么?”二叔看了我一眼,反问道。 “我想知道二大爷还有关于爷爷的事,春姑说二大爷会算命,而爷爷的风水术非常厉害。”我抿了抿嘴唇,昨晚的事来的太过蹊跷,我不弄清楚心不安。 “这些东西我不知道,你爸是家里的嫡长子,这些事只有他清楚。”二叔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甩手而去,不愿多作回答。 我只好放弃,看来二叔对我爸心存芥蒂,也许他一直针对我也是因为我爸,只是我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二叔不说,我也不好涎着脸多问,只好出门往县城赶去。 虽说丁独眼对我比较严苛,但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还是应该去看看。 在路上随便买了点水果,赶到县医院,老丁果然还在昏迷当中,赵寡妇呆坐在旁边,而在她身旁还有一个穿着绿色T恤,身高一米八左右的男人。 我喊了一声:“赵姨。”。 赵寡妇回过头来,看起来神色比较憔悴,勉强冲着我笑了一下:“小默,你来啦,你师父……医生说情况很严重。”。 说到这里,赵寡妇眼眶都红了,我心想她对师父还真是好啊,师父长成这个样,居然还有这么死心塌地的女人。 我赶紧安慰她说:“赵姨,你别着急,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不会让师父就这么走了。”。 话是这样说,但其实我心里也没底,主要是没钱。 “唉,难得你有这番孝心,只是他这户头上没啥钱了,今天的药费还欠了五百。” 我不是一个心疼钱的人,赶紧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翻了出来,递给她:“我身上就这么多,赵姨你先给师父把药费交上。” 赵姨踌躇着不接,双手搓个不停,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这点不够呀,医生说起码要三十万!”。 “多少?”我吓得差点摔倒在地,三十万?我特么三千块都没有,就算把我卖了也凑不齐这三十万啊,算了等死吧! “小默……我知道……我知道你这些年跟着老丁也没啥钱,但是现在也只有你能帮他,老丁说你们风水师开口值千金,你想想办法吧!”。 我还没答话,赵姨又说:“这个是我儿子,赵华,我让他给你帮忙,早点儿给你师父把医药费凑够。” “赵华你过来,以后就跟着小默一起,给他打帮手。”赵华转过头来,笑的跟个傻子一样,不过五官倒是长的很不错,要是收拾打扮一下,必定是一个妥妥的渣男。 我连连摆手拒绝:“赵姨,我是风水先生,不是工地搬砖,你让他跟着我有啥用?”,再者说来,风水师看风水禁忌颇多,要不然我早发财了。 “小默,你带着他吧,对你有好处的,他是阴阳眼。”赵姨凑过来低声对我说,我白了赵华一眼,还是满脸傻笑,就这?还阴阳眼。 “小默,你要不信你今晚带他去墓地试试。”赵姨看样子是硬要把赵华塞进我手里,我想了想说:“好,我就带他去试试,要是真是赵姨你说的这样,我就让他和我一起看风水。”。 也许赵华真是阴阳眼也不一定,今晚就随便找个墓地试试他,不过赵姨这儿子似乎是凭空冒出来的,反正我是从来没听过她还有个儿子,也许是我没有住在陈家村吧! 007 干爹的嘱托 赵姨叮嘱了赵华几句,让他一定要听我的话,赵华傻笑着点头,有点口齿不清的说:“娘……你……你放心,我一定听石大哥的话。”。 我心里对他没有多做指望,只是抹不开赵姨的脸,打算明天就让他打道回府。 但如果他真是阴阳眼,那对我来说也是天大的好处,这天生的阴阳眼算是老天爷赏饭吃,我们风水师想随随便便开眼还不行呢。 我简短的和赵姨说了几句,承诺她一定在最短的时间内凑齐三十万,唉,三十万可不是个小数目。 既然要赚钱,我也只能靠学的这点本事了。 丁不满之前看风水完全是凭兴趣,想看就看,不想看给再多钱也不看,他瞎眼据说也是因为点了不该点的地,导致他后来很少给别人看风水。 否则我们也不至于这么穷。 不管怎么说,他是我师父,而且他被杀师地重伤也是因为我。 我心里乱成一团,引起这一切的根本原因不就是因为给陈家祖坟看风水吗?结果搞成现在这个局面,我被脏东西缠上,师父重伤昏迷不醒,二大爷去世。 似乎所有知道内情的人都没办法开口说话了,就像是有人故意断了线索。 和赵华赶回镇上已经是下午五点多,刚下车,赵华就给我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石大哥,有人找你。”。 我回头看了一眼四周,除了我和他,根本就没其他人,我摇摇头说:“赵华,你也不小了,怎么还学着骗人呢?”。 “是真的,石大哥,嘿嘿嘿,他说是你干爹,让你今天必须回去看他。”赵华傻笑着说,嘴角还在不经意间流下了一滩哈喇子。 干爹?听见这两个字,我才恍然大悟的想起来,今早二大爷不也说了吗?让我抽空回去看看干爹。 但是干爹根本不可能开口说话呀,难不成这赵华真有沟通阴阳的本事。 “你确定真是我干爹?”我不禁对这二傻子有些刮目相看了,我和他素未蒙面,他不可能知道我有个干爹,而且我干爹更不可能开口说话。 “是真的,石大哥,他还让我给你带话,说这是最后一次见你了。”赵华点点头,我听完拔腿就跑。 我的干爹其实是一块儿石头,不过它的身份比较特殊,当地的老百姓都称他为石菩萨,灵验的很,很多人信奉,有些大老板甚至不远千里赶来给它披红布,放鞭炮。 至于我到底是怎么拜了一块儿石头做干爹的,我也不清楚,反正从我记事起我就知道石家村的石菩萨是我干爹,每逢初一十五必须要给干爹请安磕头。 我从小到大也没听见干爹给我说过什么,怎么这赵华居然能和干爹通气儿? 我一口气跑回陈家村,累的浑身是汗,现在是四月份的季节,来拜祭干爹的人很少,我只看见干爹身上的红绸子飘来飘去。 我喘了一口气,望着眼前的巨石开口说:“干爹我回来了,你是不是要和我说什么?”。 虽然我是一个风水先生,但其实我是不太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风水可以信,但不能迷。 农村孩子小时候一旦多灾多病都会认干爹,但我认为那不过是家长的一厢情愿罢了。 显然,干爹根本不可能对我言传身教,就连什么脑识传音也没有,我耷拉着脑袋,心里觉得多半是被赵华给骗了,石头怎么可能开口说话呢? 转过头,刚想离开,一张信纸就飘到了我跟前,我弯腰捡了起来,上面有两行字:我将南下,你好自为之。石宗祠第三个牌位后面有道书一本,你当珍之。另外,你身藏五气,日后必多磨难,术数一途,万分凶险。 我拿着信纸感慨莫名,难道这真是干爹对我说的话?要真是这样,那可真是玄之又玄,结合前面赵华的话来看,或许这是真的。 我将信纸撕碎,跪下来对着干爹磕了三个响头:“干爹,我知道了,谢谢你,你自己也多保重。”。 看来还是我对这世界的认知太过浅薄,很多事你不信不代表没有,我拜别干爹,赶紧往石宗祠跑,我得去看看干爹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刚赶到石宗祠,赵华就满脸傻笑的看着我,我心里对这二傻子有些忌惮了,这样的人虽然痴傻,但是却藏着普通人无法理解的能力。 他就像提前知道我会来石宗祠一样。 石宗祠是石家村的祠堂,里面供奉着十几块儿牌位,都是石家村的老祖宗,我按照干爹的指点,找到第三块儿牌位,这牌位上居然没有一个字。 我也没想那么多,赶紧拿开,果然如干爹所说,还真有一本黄皮卷书,封皮上没有任何文字,我翻开粗略扫了一眼,全是道家符箓手诀和阵法。 想必我干爹前世一定是个道家神仙,可能犯了过错变成了石头,所以才会留这样一本道书给我。 我将道书慎重的收了起来,这东西既然是干爹传给我的,那想必以后肯定用得上。 走出宗祠,我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拍了拍赵华的肩膀说:“赵华,看来你妈没说假话,你的眼睛果然与众不同,你是怎么和我干爹沟通的?”。 赵华抓了抓脑袋,笑着说:“我就听见脑子里有个声音对我说这些,让我转达给你。”。 我暗自摇头,赵华真的有沟通阴阳的本事,只是可惜他的智商太低了,不然一定会成为一个出名的大仙。 本来是说好晚上带赵华去墓地试试水,不过现在看来已经不需要了,从赵华露的这一手来看,他不仅仅是阴阳眼这么简单,也许还是一个能同时行走于阴阳两界的异人。 这就是常说的天赋异禀,只不过这种能力有些恐怖了,一般人也没福消受。 我带着赵华回了丁独眼那个破烂的居所,晚上随便吃了点东西便睡了过去,第二天的时候我去陈家村找了一下高小红,但是她家里人告诉我高小红出门去了还没回来。 我又问她是什么时候走的,他们说就是前天,也就是二大爷去世,丁不满住院的那天,听见这个消息,我心里不禁咯噔跳了一下,难不成那晚真是高小红? 要真是她,那还好点,至少不是被脏东西缠上。 我又问高小红什么时候回来,她妈说:不知道,这死丫头说去旅游探险去了,也许还有几天吧! 我点点头,只能无功而返,现在还不能下结论我遇见的那个“高小红”是脏东西,也许是丁不满搞错了吧。 由于明天一大早二大爷就要落葬,所以今晚人会特别多,一些是和陈家沾亲带故的亲朋好友,一些则是附近的乡民。 在农村,落葬的头一天晚上称之为坐大夜,几乎所有人都不会睡觉,这一来是陪死者最后一程,二来则是不让家属太过冷清。 我虽然被陈家逐出家门了,但是想起二大爷临走前对我说的那些话,还有平时对我的好,于情于理我都不能置之不理。 所以我也和赵华一起在春姑家给二爷守灵,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我想知道二大爷他是不是联合所有族人在骗我。 我们赶过去的时候正是六七点,那时候外来的客人正多,春姑家的坝子都挤满了,我和赵华都只能站在外围。 我小声问赵华:“你不是阴阳眼吗?你看看我二爷还在这附近没有。” 赵华扭头朝灵堂那边看了看,回头说:“没有,都是活人。”。 “啧……”我砸吧着嘴,这不太对劲,按照古籍上来说人死之后在入土之前,魂魄都不会离开,入土之后才会离开人世,过三天还会回煞,回煞就是死者和阳间的家人做最后的告别。 我还在低头沉思,这件事到底有什么蹊跷,是二大爷在骗我,还是赵华根本没有阴阳眼,忽然,我感觉有人在拍我的肩膀。 008 老丁的师承 我抬头看了一眼,本以为是遇见什么熟人了,没想到却是好几年没见的斗三爷,斗三爷的辈分和我二爷一样,只不过是远亲,虽然都姓陈,但我和二爷陈山侯是嫡亲。 陈山侯和我的爷爷陈山谋是亲兄弟,而这个斗三爷则不同,虽然都是山字辈儿,但区别可大了。 斗三爷算是陈家的名人,养了四个女儿,小女儿嫁给了某港岛大富豪,那是真的大富豪,身家几十亿这种,他的小女儿没文化,但长相甜美,真可谓飞上枝头变凤凰。 而斗三爷自己本来也是附近十里八乡的能人,还会一点玄学术法,会化骨水这些,不过不会算命看风水。 我喊了一声:“三爷爷。”。 斗三爷点点头,看了我旁边的赵华一眼,问道:“石默,和你一起这个年轻人是谁?”。 我答道:“他叫赵华,就是邻村赵姨的儿子。”。 斗三爷又点点头,拍拍我的肩膀说:“你和我来一下。”。 我叮嘱赵华不要乱跑,以他的智商说不定就搞丢了。 我跟着斗三爷走到一个柴垛子跟前,斗三爷背着双手说:“你说的赵姨是不是就是和你师父有点关系的那个赵寡妇?”。 我点头说是,斗三爷叹了一口气,随即叹道:“她哪儿有什么儿子?她的儿子还没满五岁就死了。”。 “啊!”我惊叫一声,这可真是晴天霹雳,赵寡妇的儿子死了?那赵华是谁?难道他也是脏东西吗?这显然不对,他能在阳光下正常行走,除了智商不足以外,没有任何异常。 所以他怎么可能不是人呢? “三爷爷你没搞错吧?这的确是赵姨亲口对我说的,赵华是她儿子。”我吞了吞唾沫,心里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斗三爷沉默片刻,沉吟着开口道:“也许是她后面又生了一个吧!可能是我想多了,算了,我叫你过来也不是说这个。”。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赵华一个大活人跟在我身边,怎么可能不是人呢?只是按照二大爷所说,赵华是赵寡妇的私生子,应该连亲生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我知道你这些年在跟着丁不满看风水,风水本来就是你们这一脉的绝学,我本来是不应该多嘴的,只不过我看你气色不太好,所以就想问问你最近是不是惹上麻烦事了?”斗三爷果然不愧是老江湖,一眼便看出来最近时运不济。 既然他这样说了,我也就没有瞒他,只是省略了一些不能说的,比如二爷的交待,还有干爹的书信,就说了开棺遇见杀师地这些事。 斗三爷皱着眉头说:“唉,你爸当年也是因为这些事的牵连……算了,这些事我不能多提,这是你爷爷当年立的规矩,除非你能真正成为新一代的飞星掌门。”。 “飞星掌门?”我呢喃了一句,随即问道:“三爷爷,你说的飞星掌门是不是就是飞星风水术?”。 “怎么,侯二哥没告诉你吗?”斗三爷的表情先是一愣,随即拍了拍自己的老脸,懊恼道:“是我失言了,你不能直接修行陈家的飞星风水,所以侯二哥不告诉你也是正常。” “三爷爷,你的意思是飞星风水术本来就是陈家所传?”从斗三爷的话里我听得出来,这飞星风水术是陈家的绝学,只不过我因为某些原因不能直接修行。 斗三爷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我当然不能就这么放过,所以赶紧缠着他要他把知道的都告诉我。 “罢了,既然已经说到这里来了,我便告诉你吧!飞星风水术是陈家绝学,这一套风水绝学寻龙点穴百试百灵,想当年你爷爷的爷爷还在世的时候,哪个大人物没来请过老爷子?”。 “江湖上称老爷子为擒龙圣手,老爷子所点的风水宝地没有不中的,就连YSK也亲自来请老爷子看风水,只不过老爷子知道此人心术不正,绝不能助纣为虐,所以他根本没见这个人。到后来民国初,那些名震江湖的大人物,帮会大佬,军阀,都是排队请老爷子点穴。”。 说到这里,斗三爷一脸自豪,就好像当年那个叱咤风云的老爷子就是他,我心里对这个老祖宗也是万分敬仰,斗三爷眯着眼,叹道:“老爷子的风水术堪称绝顶,当时在术数界,无论是谁都要对他礼让三分,那时候的术数界绝不是现在可以比的。”。 这一点我自然知道,民国时期的术数前辈多如牛毛,随便拎出来一个就能吊打现在这些所谓的大师。 “即便是金吊桶,不过八这些人在老爷子面前也只有俯首帖耳的份儿,不过老爷子这一身本事大部分却失传了。”。 “唉,当真是可惜,你们这一脉有一个只传隔代的规矩,所以你的曾祖并不能修行飞星风水术,你的父亲也不能,至于你我则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跟着你爷爷的外徒修行,差点让这些绝学消失了。”斗三爷这些话我是闻所未闻,要不是他今天提起,我恐怕永远也不知道陈家祖先当年是这么风光。 “三爷,您的意思是说,我师父是我爷爷的外徒?”他的话我听明白了,意思就是丁不满不是我师父的关门弟子,是那种随便指点一下的徒弟。 “没错,严格意义上来说老丁算不上你爷爷的徒弟,老祖宗当年留下了规矩,不能外传飞星风水术,谁要是不听,那便是欺师灭祖。”斗三爷脸色一沉,眼中神色十分气愤,想必是气恼爷爷做了那个欺师灭祖之人。 “我不知道你爷爷是出于什么目的要将陈家绝学传给丁不满一个外人,但我想他肯定有他的苦衷。”斗三爷话语里似乎是在帮着爷爷说话,但脸上的表情明显气的不轻。 我心念急转,难怪之前丁不满看见二爷是那样尊敬,原来他那一身通晓风水命理的本事是从陈家学过去的。 难怪陈家族人对丁不满普遍没有好脸色,就连他踏进陈家村众人都是恶语相向,他也从来不反驳,更不轻易踏进陈家村。 这些事藏得太深了,我从小到大硬是没听过只言片语,陈家这些老家伙真是一个比一个能藏。 “三爷爷,那你知道我爸到底去了哪里吗?”关于我爸的消息,是我这些年最想知道的,就算他死了,那也应该还有个尸首在啊。 “娃,你爸的事你就不要过问了,唉……都是命数,你现在要做的是将飞星风水术发扬光大。”斗三爷点了一根烟,关于我爸的事他也选择回避。 我的心沉下去了,也许他早已不在人世。 “这是你的使命,也是你爷爷对你的期待,很多事都要靠你自己去发掘,我作为一个局外人,知道的不是很清楚。”斗三爷这些话真假难辨,也许他心里同样藏着什么秘密,所以不愿对我尽数吐露。 人心隔肚皮,这句话还真不假,我现在谁都信不过,能信的只有自己。 和斗三爷交谈了有半个小时,我和他刚刚走到前院儿,就听见有人在大声嚷嚷:“陈家是没人了吗?陈山谋这个老东西死了之后,陈家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本来前面在敲锣打鼓是很吵的,但是这个男人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了出来,所有人都像是哑巴了一样,似乎这个人很有来头,让他们不敢作声。 而我听见他公然辱骂我爷爷,心里的血便突突的往脑袋上冲,他妈的,我爷爷死了几十年了,居然有人敢当众辱骂他!我要是不站出来教训教训他,他还真以为陈山谋的后人都是废物。 009 风水债 我气势汹汹的从人群中冲了进去,看见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又矮又胖,油光满面,脑袋是个地中海,五官油腻,看起来就不是个好东西。 他指着二爷的的遗像恶狠狠的骂道:“陈家的废狗听着,陈山侯和陈山谋两个老东西欠我吴家一笔债,今天便是讨债的日子,我本来以为陈山谋死了还有陈山侯在,没想到陈山侯这老东西也嗝儿屁了。”。 “呵呵……还真是巧,他是不是知道我要来上门收债,所以自杀了?”中年秃子冷笑两声,话语极尽难听。 我听得七窍生烟,恨不得上去给他一顿胖揍,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我就不明白陈家这么多人在,还怕他不成?好歹也是个大家族。 我气不过,刚想上前教训他,就见另外一个人站了出来,他脸色阴沉,对着中年秃子怒目而视,冷冷开口说:“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跑到我二叔灵前大闹,还侮辱家父,你是不是想试试我陈家有几斤几两?”。 我愣住了,这个上前的人正是我最讨厌的二叔,原来他也是个有担当的男人。 中年胖子蔑视了他一眼,冷笑着说:“你是谁?你们陈家欠我吴家的债,自己拿去看,你要是能还,那一切都好说,要是不能还,那我还告诉你,这件事没完!”。 说完,胖秃便递给二叔一张纸,二叔接过纸条一看,脸色由红变白,接着又变成了猪肝色,脑袋就像焉了的茄子一样,垂头丧气。 胖秃戳着我二叔的脑袋说:“看清了吗?这上面可有你们陈家的梅花印,你要是能接是最好,要是不能接,那就换个能接的人来。”。 二叔刚才还一副要和胖秃决一死战的样子,从看了纸条之后便默默的往人群中退,二叔一向眼高于顶,仗着自家女婿在外面做大生意,从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没想到这次却吃了瘪。 众人窃窃私语都是不解,连陈老二都这样畏畏缩缩,那这个胖秃肯定不好惹。 于是乎这些人便又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我看的心急如焚,这可是二爷的灵堂,怎么能让这个死秃子这么嚣张。 我大步冲上去,和二叔擦肩而过,二叔碰了碰我的手,随后哀叹一声。 我从胖子手里抢过纸条,上面只有两个字:欠条。 欠条之后有陈山谋的名字,还有一个梅花印记。 胖秃似乎没有反应过来,骂道:“小比崽子,你是谁?”。 我气的满脸通红,骂道:“不就是欠你钱吗?你个死秃子,欠你多少,老子还给你就是!”。 二叔也真是没种,瞅着要还钱就躲在一旁,我虽然从陈家除了名,但我爷爷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还钱?小娃儿,你想的太简单了。”胖秃冷笑着说,我愣了一下,接着问:“那是欠的什么?”。 “我不和你废话,你娃娃年纪太小,做不了主。”胖秃轻蔑的扫视了我一眼,就在我想破口大骂的时候,斗三爷却说:“你的事只有他能做主,他现在是陈家的飞星掌门,梅花印现在也已经归他所有。”。 斗三爷这话一出,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我,我脸色微微发烫,难道说二爷交给我的那个黑色东西就是梅花印? 我还一直揣在兜里,伸手摸了摸梅花印,原来这玩意儿是飞星掌门的印信。 “哟,小小年纪居然就成了飞星掌门,我还真是没看出来,难道你们陈家真的没人了吗?”胖秃揶揄的笑了笑,我攥紧拳头,把腰杆挺得笔直,冷冷看向他,喝道:“你有事说事,我爷爷到底欠了你们什么,我如数还上便是了!”。 胖秃似乎也被我震撼到了,咳嗽一声说:“既然你有梅花印,那我就告诉你,陈山谋当年从我父亲那里借走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而交换的条件是你们陈家要替我们吴家看两次风水。”。 “这第一次是二十年前,陈山谋曾说四十年后让我们吴家拿着欠条找你们陈家。”胖秃扫视了众人一眼,接着说:“三天后便是20年之期,所以我才会找上门来。”。 欠条上除了我爷爷的名字和梅花印没有其他东西,我无法佐证胖子的话是真是假,但既然他这样说了,就算是假的那也变成了真的。 “好,这笔债我替我爷爷还,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要说清楚,从此之后,陈山谋再不欠你们吴家一分一毫。”我的话掷地有声,虽然我没见过我爷爷,但我觉得我爷爷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我不能让他死后还被人戳脊梁骨,陈家没人出头,那就我这个被除名的人来。 “这是自然,不过我该怎么相信你一个小娃娃有寻龙点穴的本事呢?”胖秃一改开始的嚣张气焰,只不过还是不太相信。 我料想爷爷当年肯定是给吴家点了一个风水宝地,风水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福地还要福人居,不是什么人都能住风水宝地的。 而有些发迹快的风水宝地必然有缺陷,有些是对子孙不利,譬如骑龙葬,有些则是时效短。 任何风水宝地都会变化,只分早或迟,风水轮流转并不是一句谚语,风水会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 风水史上最长的风水宝地也只有七世。 “到时试试不就知道了?”我笑了笑,虽然我还不是什么大师,但给他看个风水不成问题。 胖秃考虑了一会儿,似乎觉得除了相信我别无选择,他勉强点点头:“好,两天后我来接你。”。 说完胖秃便走了,现场就像没发生任何事一样,依然是锣鼓喧天,人声嘈杂。 我把二叔拉到一边,问道:“二叔,刚才这个胖子说的话是真的吗?”。 二叔面无表情的回道:“我真没想到二叔连梅花印都给你了!”。 答非所问,看来二叔一直对陈家这块儿掌门印信耿耿于怀,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二叔总是针对我了。 这中间恐怕还牵扯到了我爸和我爷爷,难不成二叔想做飞星掌门? 恐怕他也对飞星风水术有什么想法,不然他也不会盯着天藏秘术。 “得了,既然梅花印传给了你,那咱陈家的风水大旗你就得扛起来。”二叔点燃一根烟,悠悠开口:“刚才那个胖子叫吴宗海,本县最有钱的人,经营着房地产矿产,还有珠宝黄金行业,就算在渝州市也能排进前十。”。 “原来二叔你认识他?”我惊了,原来这个胖子这么有钱,难怪一向装逼的二叔在他面前头都抬不起来。 “电视上看过很多次,本来我以为也只是你爷爷欠他们家的钱,可没想到那欠条上有梅花印章,这就说明肯定不是欠钱这么简单。”二叔抽着烟,声音淡漠,不像平时那样飞扬跋扈。 “那这么看来,吴宗海的话是真的了。”我心里有些明白了,陈家的梅花印一定很重要,我爷爷欠了吴家的风水债。 “你爷爷早已不在人世,死无对证,但他不会轻易用梅花印,这件事十有八九不是假的。”二叔咳嗽着往外走,我楞了一下,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陈家祖坟的事还是一团浆糊,现在又蹦出个风水债。 本来我是打算等二爷落葬之后就去五溪镇找‘高小红’,现在看来还得先把这笔风水债先还清再说。 我回到灵堂,赵华还端坐在椅子上,看来这小子虽然是个弱智,但还算听话,我让他别到处跑,他就硬是一动不动。 今晚要给二爷守灵,我自然不能回去睡觉,刚坐到赵华旁边,我就听他哆哆嗦嗦的开口:“石大哥,刚才……那个……那个男人背上有个红衣怪物,嘴里还嚼着什么东西。”。 “谁?”我皱了皱眉,这么多人,我咋知道赵华指的谁? “就是那个又矮又胖的脑袋没毛。”赵华不像之前满脸傻笑,而是语气惊恐,两只眼睛还不住的打量来来往往的人群。 我站起身来,沉声道:“你是说刚才那个闹事的胖子吗?”。 赵华点点头,我压下心里的疑惑,看来吴宗海是惹上什么脏东西了,赵华这双眼睛可不是盖的。 010 蒋嘤咛 不过就算赵华的话是真的,我也没心思管闲事,我只要兑现陈家的承诺便是,我虽然被改了姓,但骨子里还是流着陈家的血。 更何况,二爷把梅花印交给了我,按照斗三爷的说法来看,这梅花印当年是爷爷留下的,是飞星掌门的印信。 爷爷到底埋葬了多少秘密?我爸肯定也和这些事有关,而且丁不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不能算正统的飞星传人。 斗三爷说陈家风水有只传隔代的规矩,莫非爷爷知道自己不能亲自传我飞星风水术,所以就收了丁不满这个外徒?爷爷不惜破坏族规应该就是有此考虑。 我百思不得其解,现在唯一还知道一些内情的便只有昏迷的丁不满了,我一定要想办法让他醒过来。 在二爷爷灵前坐了一晚,一直等到二大爷的灵柩落葬之后我才回来,我脑袋是昏呼呼一片,赵华倒像个没事人一样,精神抖擞。 回到家我倒头就睡,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天色渐晚,外面灰蒙蒙一片,赵华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刚想起来整点吃的,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摩托车的声音,车子熄火然后就有人走进来了。 我赶紧出去迎接,丁不满这个风水铺啥都没有,除了周边几个村没几个人知道这里有个风水大师,万一是某个富豪来请我看风水呢? 不过我转念一想也不太可能,哪儿有富豪骑摩托车的。 我刚走出房门就撞见了那个人,一看见这人的脸我又吓得倒退几步,我靠,怎么是个女人啊! 而且还长的很酷,这个女人在二十几岁的样子,目测二十五左右,一头干练的短发,五官英气逼人,要不是她有与众不同的地方,我还以为是个帅哥。 上身穿着一件皮卡丘短袖,很显然她把皮卡丘撑得有点大,让人看了直吞口水,而且若隐若现,皮肤虽然黑里透红,但反而有一种别样美。 而她下身则穿着一条长筒牛仔裤,这大长腿起码有一米,真是完美的身材。 两个大耳环更是凭添了几分妩媚,我心想上面穿这么凉,下面怎么穿这么热。 酷女嘴里嚼着口香糖,笑着对我说:“怎么?你没见过我这么漂亮的女人吗?”。 说实话,这个女人完全不能用漂亮来形容,就是看起来特别酷,但是身材又很火辣。 我脸上红的发烫,赶紧说:“你找谁?”。 “来这里除了找你,还能找谁?”女人笑了笑,自来熟一般的坐在了椅子上,接着开口:“你是石默吧?我叫蒋嘤咛,有人让我来找你。”。 “蒋嘤咛?”我呢喃了一句,随后问道:“我们应该不认识吧?是谁让你来找我的?”。 “确实不认识,是谁让我来找你我也说不清楚,但是那个人说你有能耐,能帮我,我便来了。”。 “你不觉得你的话很奇怪吗?既然是别人让你来找我,为什么你会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我气的好笑,当我是煞笔吗?我可没这么好骗。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爱信不信,给本姑娘安排一个房间,我今晚睡这里。”蒋嘤咛毫不客气的提出这个要求。 我转了转眼珠子,这尼玛我是走桃花运了吗?莫名其妙的冒出一个大美女,还提出要住这里,我靠,真是刺激。 但是……按照我一贯的狗屎运来看,这种好事不可能轮到我,我可不能被美色冲昏头脑,这蒋嘤咛多半是别有所图。 嗯……我要狠点心把她赶出去,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石默,浴室里怎么连沐浴露都没有!”蒋嘤咛的呼声让我回过头来,我回过神来,她是把这里当成她自己的家了吗? 我赶紧往卫生间走了过去,我靠……外面的凳子上放着她的衣服裤子,我特么直接喷出鼻血两丈高。 这谁顶得住啊? 这妹子也真是够豪放的,难道她就不怕我冲进去对她做啥吗? “你愣在外面干嘛?给我找点沐浴露过来!”蒋嘤咛气呼呼的吩咐我,我擦了擦鼻血说:“没有沐浴露,只有香皂。”。 “算了,递给我将就用下。” 我赶紧把香皂放在门口,蒋嘤咛伸出半个头,嘲笑着说:“别人说你性格腼腆胆小,看来还真是,我又不会吃了你,你怕什么?”。 我满脑子活色生香,但理智告诉我要克制,这一定是陷阱,蒋嘤咛没安好心,我嘴里念叨着‘非礼勿视’赶紧跑开,要是这样下去我会丧失理智,毕竟我也是一个正常男人。 我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整个人汗流浃背,我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于正经了?有这种好事都不敢上,哎,石默啊石默,你真没用。 “你不用惋惜,你如果刚才敢冲进来,我敢保证你会倒在浴室门口。”蒋嘤咛洗完澡,出现在我身后,我故作轻松的哼了一声:“哼,就你还吹牛逼,得亏是我,要是别人早就对你动手动脚了。”。 我才不相信一个女人会轻轻松松把我放倒,哎呀好疼,我特么还没反应过来就摔倒在地了。 耳边传来蒋嘤咛戏谑的笑声:“呵呵,你现在信了吗?”。 我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来,这个女人的动作好快,果然有点东西,难怪她敢当着我的面诱惑我,原来是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我很庆幸自己刚才没冲动,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说吧,你找我到底是干什么?”刚才这一幕虽然很丢人,但好在没其他人看见,蒋嘤咛平白无故出现,肯定是有什么意图。 “帮你啊!”蒋嘤咛甩了甩头发,我吞了吞口水,皮卡丘真大啊。 “帮我?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再说你就像是从地里冒出来的一样,我怎么知道你的话是真是假?”我又不是傻逼,怎么会相信她的话。 这世界上亲爹亲妈都不一定是真心实意帮你,更别说一个陌生人了。 “知道啊,你不就是风水先生吗?风水我不懂,但是我懂怎么抓鬼啊。”蒋嘤咛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我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哈哈哈,大姐你别开玩笑了,你见过鬼吗?你还抓鬼,别逗了。”。 “你不信我?嗯?”蒋嘤咛凌厉的眼神扫了过来,我耷拉着脑袋,低声说:“也……也不是这么说,主要我没见过你这么酷的捉鬼大师。”。 “以后你会有机会见识的,而且你身上似乎不干净,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肯定见鬼了,正常人阴阳平衡,你是阴盛阳衰,还不止一股秽气,啧啧啧……”蒋嘤咛砸吧着嘴,我吓了一跳,联系到最近发生的种种事情,蒋嘤咛莫非真的是个降妖除魔的大师? 这最近是怎么了,先来一个智障赵华,赵华还说的过去,毕竟是赵姨的儿子。 但是这蒋嘤咛完全就是凭空冒出来的,而且两人都是专门和阿飘打交道,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那你有办法帮我吗?”。 “没有……”蒋嘤咛回答的很干脆,我嘟囔着说了一句:“原来你也是骗人的。” “你错了,任何事都有因果,你自己的因果其他人帮不了你。”蒋嘤咛忽然像变了个人似得,表情严肃,说话还高深莫测。 我一脸懵逼,暗自摇头,这时候赵华又钻进了院子,他刚进院子的时候还是满脸傻笑,但一看见蒋嘤咛之后,脸上就是一副惊恐的表情,像见鬼了一样,蹑手蹑脚的往我身后躲。 而蒋嘤咛的眼神也直勾勾的落在了他身上,眼中神情竟然让我也觉得害怕,就像读书的时候忽然看见在窗外偷窥的班主任。 011 酒店 “你们认识?”我问了一句,赵华这么大个人被吓到躲我身后,难不成他是个渣男,辜负了蒋嘤咛,人家找上门来了? 以赵华这幅德行,蒋嘤咛应该是不可能看上他的,要不然我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赵华哆哆嗦嗦的不开口,蒋嘤咛说:“不认识,只不过我觉得这小哥很奇怪啊。”。 “哪里奇怪?他脑子有点问题,你别吓唬人家。”赵华长的一表人才,可惜是个智障。 “算了,兴许是我看错了。”蒋嘤咛摇摇头,接着便转身骑上了院子里的摩托车,很酷的机车。 “你这里条件太差,我去镇上的酒店住。”蒋嘤咛一个神龙摆尾走了。 我问赵华为什么害怕蒋嘤咛,赵华口齿不清的说:“我……我不知道,反正……就是害怕。”。 我心想一个傻子知道什么,算了吃点东西继续睡。 自己煮了一碗面,洗洗继续睡觉,我这人吃苦耐劳都行,但就是喜欢睡觉,为这事丁独眼不知道收拾了我多少次。 第二天上午,蒋嘤咛果然又来了,而且还挎着一个包。 这女人的身材真的是一级棒,是个男人看见都会吞口水,除了赵华这种傻子。 目前来看,蒋嘤咛没有什么明显的阴谋诡计,不过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对她放下戒备心的。 至于她愿意待在这里就待,我也不赶她走,毕竟我打不过人家。 她刚在这里待了一天,第二天吴宗海就开着路虎,带着一群小弟过来了,我知道他这是要我去给他家迁祖坟。 我没理由拒绝,因为这是陈家欠的债,只是我联想起赵华之前说的话,这吴宗海身边跟着个红衣女鬼,这让我有点儿莫名紧张。 吴宗海一下车两只眼睛就色眯眯的盯着蒋嘤咛,嘴角都快流出哈喇子了,满脸淫笑的说:“这小姑娘长得可真不错。”。 蒋嘤咛狠狠瞪了吴宗海一眼,笑着说:“你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虽然是笑着说,但我却感觉一阵寒冷,蒋嘤咛果然是女中豪杰。 吴宗海毕竟是大老板,顿时觉得有失风度,打了个哈哈说:“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小老弟,咱们走吧?”。 吴宗海这种人城府极深,我估计他心里已经在盘算着该怎么把蒋嘤咛弄到手了,我寻思着到时候要不要袖手旁观。 “走吧吴老板。”我说了一句,破房子也不用锁,没啥值钱的东西。 赵华自然是要跟着去的,虽然我目前没发现他有多大用处,但毕竟答应了他妈,而蒋嘤咛也一把抓住车门,开口道:“我也去。”。 吴宗海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看起来更加猥琐了:“欢迎欢迎。”,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我们三人踏上了前往阳城县的路程,据我这两天查阅的资料来看,吴宗海的身价起码有几千万,生意做得很大。 而他的老家就是在阳城县,所谓的风水气运主要就是因为祖坟的影响,阳宅风水也有一定影响,但没有祖坟这么大。 阳城县距离玉龙县不远,一百三十公里左右,路径不太好,开车三个小时左右。 我们三人是傍晚到达阳城县的,吴宗海给我们安排了一个四星级的酒店,并说明天一早开车来接我们,酒店什么都有,我们只管住,后面他来埋单。 作为风水先生,我总是会不自觉的打量眼前的建筑物,这个酒店很大,但是前厅没在路口,要穿过一条公路才是前厅。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在本应该是大门的地方修一条公路,这在风水上来讲是很糟糕的。 说简单一点这叫穿堂煞,用专业术语解释起来就是内明堂被分割开来。 不管有没有玄关的设置,大门内的空间都称之为内明堂,大门是引气入宅的主要通道,不论旺衰生杀之气,多由大门气口而入,再流动分布于整栋房子。 而这酒店的大门被公路穿堂而过,不仅带走了生气,更将秽气怨气等等一系列不好的东西都带了过来,酒店建在这个地方生意会很差,无异于自掘坟墓。 无论是住宅还是产业,大门的位置都是重中之重,大门的位置不好就会影响到整体运势。 虽然觉得不好,但是我也没管。 我们三人走进大厅内,找到前台说是吴宗海安排的,前台小姐姐低着头便给我们开了三个房间。 分别是三楼306、308、309。 这偌大的酒店居然冷冷清清,除了我们三人,我没发现一个顾客,我心想穿堂煞果然厉害,不知道这里的老板为什么不知道改进一下。 我们三人拿着房卡,走到第三楼,我心底暗暗吐槽这酒店的设备看起来不错,但是过道内的声控路灯很昏暗,就像蜡烛一样,一点也不符合高档酒店的气质。 我的是306,赵华虽然有点傻,但是数字还是认得清,他是308,蒋嘤咛自然就是309。 我打开门,房间内的设施还挺齐全,电脑电视,沙发浴缸,对我这种乡下来的人来说,这地方很不错了。 一进门我就把包扔到了床上,洗了澡才想起来还没吃晚饭。 来之前我们三人已经互相加了微信,我把他们两人拉进群里,发了一句:出去吃饭吗? 蒋嘤咛回复:我要吃火锅,还要喝奶茶。赵华:好的,石大哥。 我洗了一把脸就拔出房卡走了出去,顺道去敲了敲赵华的房门,催促道:“快点儿,我饿了。”。 过了大概有一分钟左右,308的房门打开了,屋里亮着灯,但我没看见赵华的身影,我以为这二傻子上厕所去了,便躺在了床上:“赵华,你在磨蹭啥呢?”。 而这时候,我的手机传来微信新消息的提示音,我点开一看,顿时头皮发麻,是赵华发来的:“石大哥你怎么还没下来?我和蒋姑娘等你半天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房间内的灯顿时忽明忽暗,房门嘭的一声给关上了,我额头冒出一层冷汗,这特么不是赵华的房间。 我走错了?还是着了道? 这些年跟着丁不满看风水,奇奇怪怪的事我听过不少,但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见,我心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拿包里的罗盘。 罗盘虽然只是看风水的工具,但好歹也算是一件法器,可我一摸身边空空如也才想起我刚才把包留在了房间! 我真是紧张到了极点,口干舌燥,嘴里大声骂道:“特么的,什么东西在这里吓唬你爷爷!”。 这一招是农村悍妇常用的招数,正所谓恶人还需恶人磨,就算是鬼也知道欺软怕硬。 不过貌似是我的功力不够,房间内的灯光一直闪烁不说,更是响起了“呜呜呜”的声音,就像雷雨天气大风刮树,我手忙脚乱的摸出打火机,想抽根烟壮胆,颤抖的双手却硬是打不燃。 就在这时,我眼前飘过一团白影,我还没看清就飘到了我身后,我不敢回头,心里明白这酒店不干净。 可是,我不能坐以待毙,我决定用尽平生所学闯出去,看这情况多半是遇见鬼打墙了,而且不是普通的鬼打墙。 我只是一个地师!地师虽然也懂阴阳五行,但不懂掐诀念咒是没用的,难不成要我在房里布一个风水局? 布一个风水局……倒也可以,天藏秘术上面明确记载过处理这种情况的方法。 改变气场流通就能破解鬼打墙,但是我的包落在房里了,正当我脑子里还在思索该怎么办的时候,满屋子的红光中一只惨白的手朝我眼前伸了过来。 012 背后有人 而整个房间里也变成了猩红一片,我吓得直喘粗气,全身上下除了眼珠能转,其他任何部位都不能动。 地板上开始冒出一片猩红,伴随着腥臭的味道。 就像是血流成河一样,我眼睁睁看着双脚被血水淹没,而眼前那只惨白的手缓缓朝我的眼珠伸了过来。 它的指甲越伸越长,我想紧闭双眼,但连眼皮也动不了。 血水渐渐没过我的膝盖,整个房间宛如修罗地狱,更可怕的是我不知道我身后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我心里感叹这下完了,我遇见了太强大的灵体,本来作为一个风水师,就算不如捉鬼大师那么牛逼,但是由于经常和坟墓打交道,完全不必惧怕那些小鬼。 但这次确实遇到了硬茬子。 我心里默默念着九字真言,这是我最后的倔强,但血水仍然从房间里的各个角落涌了出来,那感觉简直无法用言语表达,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后脑勺。 我背后传来毛骨悚然的笑声:“你看我美吗?”。 我口不能言,心想你美个锤子,给爷滚! 刚冒出这个想法,眼前的利爪忽然挥动,朝我眼珠扎了过来。 我膀胱一紧,差点尿了出来,心里感叹:完了。 “啊……”一阵刺耳的尖叫声传来,似乎是从我身后传来的,鬼爪宛如闪电一般抽了回去,血水快速的消散。 那个刺耳的声音用一种不男不女的腔调开口:“多管闲事……你和我们是同类……”。 “谁和你们这种怪物是同类?”一个女人开口,清冷孤傲。 随后我就听见背后传来了拳打脚踢的声音,女人说:“念在你们是受人蛊惑,我不赶尽杀绝,赶紧滚。”。 “你知道他是谁吗?夺了他的灵魂,你我共享如何?”不男不女的声音有些怂,但言语里却充斥着不甘心。 “我不想说第二遍。”女人的声音冷若寒冰,怪物似乎感受到了害怕,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转眼就没了动静。 我吐了一口气,满头冷汗,发现自己能动了,刚想回头看看是哪个大侠救了我的狗命,却听那个女人说:“不要回头。”。 我只好保持着歪头的状态,女人又说:“你被算计了,被人骗了。”。 “你说什么?我被谁算计了?”我擦了擦冷汗问道,女人却不回答我的话,又说:“小心你身边的人,好自为之。”。 她说完之后,房间内便又恢复如常,刚才的一切似乎都是假的,灯火明亮,地板上也没有丝毫血水。 我也不知道她到底走没走,但是一直没出声,我等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头看,房间里空荡荡的,根本没有其他人。 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刚才发生的难道都是幻觉吗?显然不对,我明明看见了这一切,还有他们的对话,怎么可能是幻觉呢? 但是房间内的确没有任何事情发生的痕迹,百思不得其解之下,我只能先出去再说,这么恐怖的地方,多待一刻都让人头皮发麻。 走出房间一看,我腿都软了,门牌号上分明写着107,我从三楼直接瞬移到一楼? 这尼玛也太夸张了吧?我记得打开的明明是308的房门,为什么变成了107? 我喘着粗气点燃一根烟,看来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否则我怎么可能从107的房门出来,那个白色鬼影到底是什么怪物?而救我的又是谁? 她临走之前说我被人算计了,还让我小心身边的人,我蹲在墙角大口吸烟,仔细思考了一下,难不成她的意思是指赵华和蒋嘤咛吗? 我身边最亲的人除了师父就是二大爷了,而他们两人一个死一个伤,现在和我走的最近的只有赵华和蒋嘤咛。 我仔细想了想,这个酒店不干净,而赵华有阴阳眼,蒋嘤咛自称捉鬼大师,他们两人都不是普通人,那么应该在进酒店之前就发现了这里不对劲。 如果一个地方闹鬼,那么这个地方的气场就会不一样,普通人看不出来,但对赵华他们来说绝对轻而易举。 难不成赵华一直都是扮猪吃老虎?果然在害我?或者说是蒋嘤咛另有所图,否则她为什么无缘无故的接近我,一定有古怪。 想通这一点,我不禁浑身颤抖,这多亏了那个神秘女人的提醒,否则我恐怕还蒙在鼓里。 只不过现在我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们两人有问题,要是当面质问他们肯定也不会承认,只能自己多长个心眼儿,不要相信任何人。 拿定主意,我将烟头掐灭,决定还是先会一会这两人,看看到底是谁要害我。 107房间是在第一层,但是为什么通道没有灯呢?就只有一根红色蜡烛有一点零星火苗,我踉踉跄跄的窜出过道,酒店大厅除了赵华和蒋嘤咛,没有看见其他人。 赵华跑过来,满脸傻笑的说:“石大哥,你咋这么慢?”。 我脸色惨白,不知道他们两个到底谁在害我,我甚至觉得赵华这张脸有些可怕,如果他一直是扮猪吃老虎,那就太可怕了。 蒋嘤咛也走了过来,嘀咕道:“你脸怎么这么白?不是要出去吃饭吗?走啊!”。 我吞了吞口水,蒋嘤咛美艳动人,但我绝不能被美色蒙蔽心智,也许她也在暗中害我,或者说他们两人都有嫌疑。 随便找了个火锅店,我没一点胃口,刚才在107房间差点丢了小命,我根本没心思吃东西。 赵华和蒋嘤咛倒是吃的津津有味,我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最终我还是没忍住,问道:“你们两个没发现那个酒店不对劲吗?”。 蒋嘤咛低着头说:“是不对劲,秽气太重。”。 “就这?”我吸了一口烟,我特么差点被一个不知道是啥的怪物干掉了,她居然说只是秽气重。 “不然你以为呢?不过你身上的阴气是越来越重了,你刚才是不是又遇到脏东西了?”蒋嘤咛抬起头来盯着我,我别过头,被烟呛得直咳嗽:“没有。”。 我在心里想了无数个回答,但最后只有两个字最合适。 “没有是最好,你现在是阴虚体质,很容易招惹附近的孤魂野鬼,我给你个东西吧,随身带着。”蒋嘤咛拍拍手,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一个黄色三角形的东西:“五雷镇煞符,有这东西在,一般的孤魂野鬼不敢近身。”。 我心想你就继续编吧,说不定你自己就是脏东西,不过这也只是我心里的推测,再说就算她不是好人,我现在也不能让她起疑心,所以我便故作高兴的收下了。 我又问赵华:你不是阴阳眼吗?也没发现酒店不干净吗? 赵华囫囵不清的答道:“我……我看不出来,那个地方的气息太杂乱了。”。 两人的回答都是这样模棱两可,这让我觉得他们谁都不可以相信,说不定他们两人还是一丘之貉,合起来害我。 吃完饭,蒋嘤咛主动结了账,我们三人返回酒店,这时候前台又多了两个服务员,我问他们:“你好,你们107房间有人住吗?”。 两个服务员对望一眼,双双摇头,连声说:“不知道,不知道。”,然后便慌慌张张的走了。 我心想果然有蹊跷,这两个服务员对107房间避之不及,我得找个机会再去107房间看个究竟,不过今天太晚,还是先休息。 我们三人各自回了房间,蒋嘤咛临走之时还冲我抛了个媚眼,我差点就以为她对我有意思,不过还好理智占了上风。 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我既怕他们两个害我,又怕出现像之前那样的怪事,就这么一直挨到后半夜,在一阵激烈的争吵声中,我终于撑不住了,沉沉睡了过去。 013 吴家祖坟 第二天我被一阵敲门声吵醒,是吴宗海派来的狗腿子,说车已经在酒店下面等了很久了,让我们赶紧过去。 我只好翻身起床,跟着狗腿子走。 自然而然,蒋嘤咛和赵华没有落下,我们三人坐的一辆路虎,狗腿子很快把我们带到吴宗海的跟前,吴宗海绕有深意的笑了笑:“三位,昨晚睡得好吧?”。 我的眼睛完全成了熊猫眼,心想好你妹,不过嘴上却说:“好极了。”。 蒋嘤咛也说:“香的很。”。 吴宗海似乎是想看看我们的表现,莫非他早知道那个酒店不干净?所以故意安排我们去住,想试试我们到底有几斤几两。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还真是错怪蒋嘤咛和赵华了,不过我现在对谁都不能掉以轻心。 “那就好,陈先生,我们走吧。”吴宗海没有多说,坐上奔驰在前面带路。 穿过县城,汽车驶进一条岔路,两旁的植被变得茂盛起来,越往前开,树木便越来越密集,最开始是灌木丛,到后面全都是参天大树。 而且路也越来越窄,刚好只能一辆车过去,吴宗海在一座宗祠停下,我们三人跟着下了车,看看手机,居然坐了一个小时的车。 宗祠又叫祖庙,一般只有有传承的大家族才会修建,能修的起宗祠的人非富即贵,而且绝不是暴发户和土鳖。 修宗祠的麻烦自不必多说,这其中还有诸多繁文缛节,没一两个文人雅士是不行的。 吴宗海指着宗祠说:“这后面就是你爷爷当年给我们吴家点的阴宅,这宗祠也是之后修建的。”。 我心里正纳闷儿呢,宗祠不是墓祠,这两者的区别还是很大的,墓祠才是阴宅地,而宗祠不过是供奉灵位的地方,是一个家族的象征。 我也没多话,从包里拿出罗盘:“带我去你爷爷的墓地看看。”。 不会用罗盘的风水师不能称之为风水师,除非能牢记罗盘上的每一个字,而且风水派系多而杂,罗盘也有很大的区别。 罗盘是360度,72龙,24山,每龙五度,一山有三龙。 当然,也有直接把二十四山当成二十四龙的,这就是风水派系杂乱的后果,不尽相同。 二十四山是为了立向所用,在这一点上,诸子百家都是一样。 从宗祠的立向来看是坐申向寅,来水出卯向寅,这个纳水消砂之法应该是12长生水法(这个字在这里读zhang),长生之地水可来而不可去。 而去水则是绝地,十二长生即长生、沐浴、冠带、临官、帝旺、衰、病、死、墓、绝、胎、养。 绝地水不可来,可去,所谓风水,得水为上,藏风次之,风水中的水并不是传统的水,穴前有明堂都能称之为来水,所以无论是阳宅还是阴宅一定要知道来水与去水的方向。 看来这个吴家这个宗祠修建也是受过高人指点的,来水从祖龙山而下,在宗祠附近穴结一周,沿案山而去,滋润明堂。 不过对于吴家宗祠我没啥兴趣,还是去看看老东西的墓地,然后迁坟,我也算是还清了这一笔风水债。 跟着吴宗海穿过宗祠,大概又走了六七百米,我看见了一座坟墓,吴宗海说:“这就是我爷爷的坟墓了,我听我爸说如果爷爷的墓碑出现了裂纹,那就要赶快迁坟了。”。 我打量了一眼坟墓格局,从墓碑的立向来看是东南方位,亥山巳向兼乾巽,右水倒左,水出癸丑方,大富大贵的好地方。 坟墓之后来龙气势磅礴,木龙入首,所谓“入山看水口,登穴观明堂。”,水口在癸,癸为阴水,来龙为木,阴水为滋润之水,此为木局,水又生木,明堂宽大,明堂同样大有讲究。 明堂在风水上是指,穴前平坦开阔、水聚交流,地气聚合之处的地方,从风水的位理学来看,明堂就是风水四兽中的“朱雀”方位。明堂分为小明堂、中明堂、大明堂,明堂又有吉格和凶格。 这个地方小明堂为乳穴,中明堂左青龙右白虎,龙虎交汇,虽然没有大明堂,但这里已经是万里挑一的宝地了。 普通人家只要占其中一样,都可以发丁发贵,而我爷爷给吴家点的这个地方几乎是完美的。 不过在我看来,爷爷点穴的位置有所偏差,寻龙简单点穴难,有些地方一去数十个风水大师都点不中要害,这也是为什么现在的风水师越来越坑。 在我看来吴宗海爷爷这座墓应该还要往东北方向平移三米左右,这样的立向才更完美,来龙的过峡也才不会泄掉真气。 按理说这样的地方要是没有人为破坏,最少还要发三代人,却不知为何短短二十年便已经耗尽了气数。 吴宗海见我拿着罗盘沿着坟墓转了半天,忍不住吐槽道:“你到底行不行啊?看了半天看出什么来了吗?”。 我还真没看出来这地方有什么不对,除了位置有这一点偏差,但这影响应该没这么大,不过为了装逼,我故作高深的说:“咳……这地方龙气耗尽,所以必须要重新迁坟。”。 “那就迁啊!”吴宗海倒是说的简单,我心想你这个煞笔以为这和搬家一样啊?就算是搬家也还要看日子,你特么的以为看风水很简单? “吴老板你有合适的地方吗?”。 “我爸临终前给我说了两个地方,你帮我看一下。”吴宗海点点头,接着就让我和他沿着山路往下走,只让我和他两个下去。 大概走了几十米的样子,吴宗海指着一个地方说:“这里,还有往左三十米,你看哪个地方好。”。 我们现在站的这个地方坐北朝南,左边山脉直插穴位,右边山高耸立,后边儿也正是丛林险峻,这是最简单的择地,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前面刚好有一条小溪蜿蜒曲折,正是九曲流水绕明堂。 从罗盘的指示来看,穴位应该是在据此五丈远的凹地之中,罗汉晒肚,穴眼正是肚脐。 不过这个地方有一点小瑕疵,那就是白虎高青龙,这就表示葬这地方的家族会多出女强人,男子会矮一头,还有另一种可能,会被外人取代。 宁可青龙高万丈,不可白虎压一头。 我走过去转了转,确定了自己的看法。 吴宗海亦步亦趋的跟在我身后,毕竟我这模样和派头还是有几分像大师的,我估计他现在应该是不敢小看我了。 看了这个地方,我又和他走过去看了看他指的另一块地,看的我连连摇头,这个地方从外形看起来虽然比刚才这个好,但是山峰低矮,不成格局。 既无来龙也无来水,明堂之前是一个小湖泊,不懂的人肯定会觉得前有照就是好,其实不然,这里无论怎么立向,这湖泊都是孤阴煞。 如果立向在正前方,谁要是葬在这里,他的后人必定不出三代会死绝,女为娼,男为奴,在风水中来看,这里是四败之地。 就冲着吴宗海在我二爷灵前那股嚣张劲儿,我真的很想让他迁坟来这里,但为了保住飞星掌门的脸面,我不得不说实话:“第一个地方非常好,你要迁就迁那里吧。”。 “那好,就按你说的办。”吴宗海喜上眉梢,接着说:“你看什么时候迁坟合适?”。 我算了算天干地支,四月二十三,也就是己巳月,甲子日,择日主要是看日子的影响,月份其次。 甲为木,子为水,吴宗海爷爷的墓本就是木局,今天迁坟是个好日子,不过还得要看看吴宗海爷爷的八字才敢断定。 我问了一下吴宗海爷爷的八字,稍加推算,虽然和今天的日子有点冲撞,而且老爷子是火命,墓葬为木局这是极好的,但是后面看的那块地是金局,这是远不如木局的。 我也懒得替他布局,便说:“今天这个日子不错,但是时间不对,我推算了一下明天凌晨一点开始,三点结束是最好的。”。 吴宗海对这些一窍不通,只是连连点头:“好,就听陈先生安排,事成之后我必有重谢。”。 我摆摆手,表示不需要他的感谢,只要他后面不要再中伤我爷爷就好了。 “不过你爷爷的尸骨需要在今天晚上戌时取出来。”说完我就准备离开,刚一迈腿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凄厉的笑声。 014 上当了 015 借命童子 016 玄虚法阵 我看的目瞪口呆,暗呼牛逼。 “你刚才是用了什么法术?”我满脸崇敬的问她,蒋嘤咛淡淡道:“没什么,一个简单的记号,兴许以后我们还会来这里。”。 我心想来个鸡毛,我特么再也不想来这破地方了。 对风水先生来说,好地和绝地还是很好分辨的,像这种四败之地谁来都是麻烦缠身。 我和蒋嘤咛转身离开,路过红煞的时候发现红煞居然不见了,我吓了一跳,问她:“红毛怪物咋不见了?”。 “跑了,红煞并没有实体,它变成刚才那个样子并不是因为借命童子,而是受了湖泊里东西的影响,要想彻底消灭红煞就必须找到生成红煞的源头。”蒋嘤咛宛如一个百事通,对于这些稀奇古怪的邪术她知道的一清二楚。 我吞了吞口水,脚下不禁加快了脚步,毕竟这个地方太危险了。 我和蒋嘤咛走到山路口,果然发现吴宗海和他的手下横七竖八的倒在了地上,而赵华傻笑着坐在一旁,吴宗海鼻青脸肿,看样子是伤的不轻。 赵华这个二傻子有点东西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大智若愚? 我忍不住心里的愤怒,走上去对着他就是一脚,嘴里骂道:“你特么的吴宗海,老子好心好意来帮你看风水,你倒好,差点儿害死我!”。 “大哥……小大哥,别……这件事真的不怪我,只能怪你爷爷!”吴宗海以手抱头,还在强行解释。 我又是一脚踢了过去,喝骂道:“卧槽,你居然还敢侮辱我爷爷!”。 “我没有侮辱令爷的意思,只是这两个地方的确是他点出来的,你要不信你自己去看我爷爷的墓,墓碑旁边还有一块儿木牌。”吴宗海满脸苦笑,看起来不像是假话。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不禁也有些疑惑,难不成真是他说的这样? 我三两步走到他爷爷的墓旁,墓碑是阴宅立向的标志,就和阳宅的大门是一样,但是一旦立碑也就表示这座坟的立向确定。 如果遇见心术不正的人,很可能会在墓碑上面动手脚,有许多大家族的老坟都是不立碑的,这样外人无从得知立向在何处。 包括太祖的祖坟都没有立碑。 所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这在风水当中最为常见,分金定穴必须要十分精确。 墓碑上面写了很大一堆,都是从吴宗海爷爷的生平开始写,详细的记录了他这一生的艰难曲折,歌颂他的勤劳美德。 我这才知道原来吴宗海的爷爷叫吴章平,除了这些我倒是没发现其他特殊的地方,只不过墓碑上确实如同吴宗海说的一样,从墓碑的根底裂开了一条缝,大概有十公分左右。 墓碑开裂,一般来说都是风水出了问题,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吴章平的后人太缺德,影响了这里的风水。 好地一定是要配好人的,看看那些凡是传承了几代的大家族,谁不是家风良好,明德惟馨。 而在墓碑的左前方,也的确有一块儿木牌,正好挨着香炉,上面写着:陈山谋亲点。 落款同样是梅花印。 但是除了这五个字以外,并没有其他东西可以证明,下面那个凶穴是我爷爷点出来的,我虽然没有见过我爷爷,但我相信他一定不是一个心术不正的人。 “吴宗海,你牛皮吹过了。”这里的确有一块木牌,也的确是我爷爷的梅花印,但是并没有其他证据证明下面那两个地方是我爷爷点的地。 吴宗海翻身从地上爬起来,看见赵华傻笑的脸之后不禁倒退几步,我挥挥手说:“赵华让他过来。”。 既然吴宗海在这种情况下还这样说,我相信他肯定还有其他东西没有交代。 吴宗海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我指着木牌说:“难道你觉得就凭这个就能断定是我爷爷点的凶地吗?更何况你应该早就知道那湖泊里有借命童子吧?”。 吴宗海满脸堆笑的说:“对不住,实在对不住,我不知道那归龙湖里有怪物,不过我爸留下的遗言倒是真的。”。 “哦,你爸对你说了什么?”我挑了挑眉,我隐约觉得这中间牵扯的事恐怕很广。 “我爸说只要陈山谋的后人出现在归龙湖,就能破除我们家族的诅咒。”吴宗海往后退了退,我脸色一沉,喝道:“你把话说清楚一点!”。 对于吴宗海的交待我还是不能完全相信,毕竟这个胖秃老奸巨猾,撒谎对他来说肯定是家常便饭,他先前那副嘴脸分明是知道归龙湖里有古怪,然后故意把我引过去。 “唉,我知道这样说你不信,你要想知道我的话是不是真的,你开棺就知道一切了,你爷爷与我们家族的秘密都藏在棺材里面。”吴宗海哀叹一声,似乎是觉得自己不被人信任很难过。 开棺?我仔细想了一下,木牌上有爷爷的梅花印记,这说明爷爷当年的确来过这个地方,而吴宗海一开始说陈家欠吴家风水债,后来又改口说我爷爷欠了他们一条命。 还有归龙湖的铁链,这一切都昭示着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我点点头:“七点开棺。”。 按照我之前推算的时间,戌时是最好的开棺时机,我倒要看看吴章平的坟墓里藏着什么秘密。 “开棺之后要是我发现你在骗我,我就让赵华把你丢进归龙湖。”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既然来都来了,我要是不把这件事搞个水落石出,心里真的是不踏实。 吴宗海连连点头说不敢,这老小子是个见风使舵的人,要不是我心地善良,就冲他害我这点我就应该以牙还牙。 这时候蒋嘤咛也走了过来,看了看墓碑说:“还真是陈山谋老爷子点的穴啊,还有飞星掌门的梅花印。”。 对于蒋嘤咛的见多识广我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回道:“你知道我爷爷的名头吗?”。 “当然知道,你爷爷可不止风水大师这么简单,他会的东西你不及十分之一。”蒋嘤咛语气崇拜,像个小迷妹。 “是么?我爷爷原来这么厉害啊……”我抽了抽鼻子,可惜传到我这一代却没落了。 “陈老爷子的风水玄术自然不必多说,更厉害的是他一身通彻阴阳的本事,就连我师父也常常说,老爷子是奇人。”蒋嘤咛眼里闪烁着小星星,看样子对我爷爷的确很尊崇。 我心里虽然觉得自豪,但更多的却是悲凉,我要是有我爷爷一半的本事就好了。 我站起身来,找了一块儿石头坐下,随后把随身携带的道书翻开来看,这本书上多是法诀和阵法。 我虽然不懂法诀,但是阵法我看的懂,毕竟风水和道法是有相同之处的,万变不离其宗,所有的风水玄学都是从易经演化过来的,而且《天藏秘术》上面也有关于这方面的记载。 而这些阵法绝对脱离不了阴阳五行,比如三合局,还有三冲、六合、三害、地火明夷等等,这些阵法的根本都是阴阳五行。 只不过布阵的材料大有讲究。 我看的津津有味,直到蒋嘤咛走了过来:“咦,这不是玄虚法阵么?”。 “你说我手里这本书?”我回过头问,蒋嘤咛一把将书抢了过去,惊道:“还真是玄虚法阵,你哪里来的?”。 从她的语气中可以听出,这本没有名字的道书肯定大有来头,我要是说是我石头干爹送给我的,她肯定不会信,我想了想说:“我师父留给我的。”。 “你师父是谁?”蒋嘤咛脸色一下变了,眼神也十分凌厉,我吞了吞唾沫道:“我师父是丁独眼,大名丁不满。”。 “我从来没出过渝州,更不知道这本书的来历,但这的确是师父留给我的。”我咬死说这是丁不满留给我的,想必她也查不出什么来,不过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得出,这本书她肯定是知道的。 而且十分珍贵。 “难怪师父要我来找你……”蒋嘤咛喃喃自语。 017 开棺 018 虬褫 019 灭怪 020 爷爷的布局 021 捅娄子了 上架了…… 022 葬龙钉 023 局中局 024 如梦初醒 025 白道士 026 知行观 027 故事 028 陈家往事 029 赵华的情况 030 生龙口 031 半真半假 032 老丁死了 033 奇怪的车 034 黄鼠狼 035 黄皮子抬棺 036 火蟾蜍 037 天水讼 038 战前准备 039 蹊跷 040 三角分阴棺 041 来历 042 怪事 043 剑脊龙 044 破阵 1 045 破阵 2 046 石开元 047 陈玄同 048 坠落井底 049 面具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