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低语 “苏哥哥,你快醒醒,你快醒醒啊...” 灼热炎闷满是绝望的低语,在苏晨的耳边回响,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魂穿异世,落在了一位十岁的少年身上。 “苏哥哥...” 哀嚎的嘶哑声用尽了最后的力气。 苏晨感觉到自己的手,正被另一只带着高温的手牢牢的抓着,四周的温度还在升高。 终于无法忍受,他苏醒了... “啪、啪、啪...”地几声响,火星从火苗里迸出来。 苏晨不敢相信自己竟身在火海里,身旁躺着一位小女孩,身着古装,被烟熏的满脸乌黑。 “这究竟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苏晨一时想不明白,四下寻望着。 火势越来越大,不时地落着火红的梁木,房屋摇摇欲坠。 苏晨迅速脱掉一层外衣,并撕成两片。 寻水不成,他缓慢起身,这才发现,右腿受了伤。也发现了自己与小姑娘一样,有着一副只有十岁孩子一样瘦弱的身体。 深吸一口气,苏晨将两片衣裳尿湿。一片蒙着自己,一片蒙着小姑娘。 片刻后,他试着背起小姑娘逃离火海。 可是....身不随心,整个脑袋忽然晕乎乎的。 “呼哧~~~”苏晨大口地喘着气。 虽然过去拥有丰富的逃生经验,但用这副身子使起来十分困难,往前只走两步就累倒在了地上。这是苏晨心中最无奈的独白。 看着殷红的火苗不断地向上噌噌的冒着,苏晨也开始绝望了。 “哎...滑稽的人生,送我到这儿的狗贼,就算老子不想上班,你也不用这样玩儿我吧...” 扑通一声,火棍擦身而过,吓得苏晨心里一咯噔。 “有没有人呐,谁来救救我和小妹妹啊...” 气息越来越虚,眼前越来越梦幻,熊熊大火不仅给他带来了温暖,还给他的脑子里带来了浆糊,沉甸甸的。 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助感... 过了一会儿...苏晨眯着眼睛,攥着小姑娘的手,还想再试一试。 他的脑海里,已经出现无数次逃离火海的样子,可身子一寸也动弹不得。 就在苏晨即将昏去的时候,忽然出现一道身影。 此人带着野兽面具,体型高壮,步若游龙,一手抱起小姑娘,一手提起苏晨,纵身一跃,脱离了火海。 趴在肩上的苏晨,隐隐约约地看清了前方整个火势。 原来,是一整个村子都被烧掉了... 那熊熊大火仿佛发了疯似的,随风四处乱窜,肆无忌惮地吞噬着一切,那赤红的火焰也仿佛一个狂妄的漆工,用手中的刷子,将所到之处都漆成了黑色。 ...... 次日傍晚,苏晨还在熟睡中,小姑娘扯了扯他的衣服,眺望着西方落日的方向。 她的右侧是那位带着面具的神秘人,正在翻转火上烤着的野兔。 当余晖散去时,苏晨终于醒来。 “苏哥哥,你醒了。” “小妹妹,”苏晨用手摸着腰,眉齿同时发力。片刻,一声叹息,“算了,你还是过来扶我一下吧。” “你怎么了苏哥哥,你不认识灵儿了?” “你叫灵儿?那我叫什么?” “叫苏晨啊,你怎么了苏哥哥,是昨天脑子摔伤了吗?” 苏晨苦涩一笑,心想着自己为什么还是叫苏晨呢,这可真有意思。看网文这么多年,难道自己也要来一回异世之旅吗。 “他是谁?”苏晨指着一侧的神秘人问。 灵儿摇了摇头:“是他救了我们。苏哥哥,我们的家没了,村里人都死了...”说着,两眼汪汪,低声抽泣。 看着灵儿伤心痛苦的样子,苏晨不知为何鼻头一酸,将她搂进了怀中。 “小子,接着。” 神秘人扔来两条兔腿,苏晨接过给灵儿分了一条。 “小小年纪,就要遭受这样的苦难,哎...不过,既然家和村子都没了,那就好好学本事,等长大了,就为村里人报仇。” “报仇?”灵儿眸色一亮,“你知道是谁烧了村子?” “赤月盟干的。” “赤月盟是什么?”苏晨满心疑惑。 灵儿无奈的摇了摇头。 “以后慢慢就会知道了,”神秘人添了把柴火,“吃饱后早些休息,明天还要赶路。” “赶什么路,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送你去墨寒阁,”神秘人顿了顿,转而看向灵儿,“寒阁不收女徒,只能送你去茶山圣女宫了。” “不要,”灵儿听了扔掉兔腿,“我不要和苏哥哥分开...” 苏晨心中还有许多话想问,但神秘人早已神不知鬼不觉地背过身子,依在树上,沉沉睡去。 灵儿心情久久不能平复,苏晨就给她讲故事,像哄女儿一样,一直讲,直讲到深夜,才朦朦胧胧睡去... ...... 怎么看上去这么邪气啊...... 这是爬山涉水半月来,苏晨看到山腰黑压压一片的墨寒阁时,内心的首要想法。 一路走来,山中奇木猛兽常见,由近而远,多为高峰大壑,群山莽莽,乌黑乌黑的。 “面具侠,这座山也太阴森了,”半月以来,苏晨就是这么称呼他的,“你不会是走错路了吧。” “此乃净魔山,黑云压山,是这里的特色,有什么好奇怪的。” “净魔...哦,明白了,看来...这座山有妖魔存在,难怪呦。” 说罢,神秘人不再墨迹,像当初在大火中救人一样,步若游龙,一手抱起灵儿,一手提起苏晨,直奔山腰而去。 到了寒阁殿宇前,应门的是一位面貌硬朗的中年男子,这也是苏晨第一次见到师父的样子。 “二长老,他叫苏晨,”说着,神秘人递去一份信函,“请长老务必收下这位弟子。” “知道了,”长老阅毕,收起信函看向苏晨,“果然是个好苗子,我会好好调教的,以后你就是寒阁的外族弟子,跟着为师修行练剑吧。” “那就多谢长老了。” 天色已晚,长老本想留宿神秘人,奈何碍于寒阁规矩,外族女子不得踏入殿中半步。 灵儿一听,哭得撕心裂肺,恳求着神秘人待到天亮再走可好,好让她与苏哥哥好好告个别。她不知道这一去,又要何时才能相见了。 神秘人沉默许久,最终还是应允。 二长老让弟子在殿外支了一起营帐,又送了火炉。 夜里,灵儿心情沮丧,拉着苏哥哥的手始终说不出话来。苏晨知道,她将自己当作了唯一的亲人。 和之前一样,两人相依倾听着星空轻声细语,苏晨给她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这一讲又至深夜......灵儿闭上眼睛悄然睡去。 神秘人见此突然起身走来,苏晨明白,轻轻将灵儿托起,放在了神秘人的背上。 本以为会免去许多痛苦,哪知神秘人正要踏步远去时,灵儿握着苏晨的手突然一紧,后又迅速松开。 待灵儿的身影渐渐远去,他又在地上看到了滴滴泪痕...... “灵儿妹妹,等我这副身子长大了,一定会去找你的,你一定要等我。”苏晨心中暗暗承诺。 ...... 流水落花春去,四季年华于俯仰之间已过八载。 这些年,苏晨慢慢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习惯了这里人说话的方式。知道了净魔山位于西海之滨,也知道了他所在的这个世界叫青魔大陆。 在青魔大陆里,还有一个帝国,叫青魔帝国。帝国里,还有三个与寒阁一样规模的宗派。 除了灵儿所在的茶山圣女宫,还有云雪山的南宫门,瑜山的玉璧阁。 上山头两年,苏晨还可以断断续续的从师父那里知道些灵儿的消息,后来再问,师父便不再多说半句了。听说早已不在圣女宫,下落不明。 在师父的引导下,苏晨懂得了些修炼法门。 每日三更灯火五更鸡,寒阁殿外的山头,总会准时出现苏晨吐纳呼吸,刻苦练剑的身影。 多年来,苏晨听到最多的就是寒阁以除魔卫道为己任,初听时还会热血沸腾,时日久了,才发现,与自己所想的根本不一样...... 没有网文里写的那样自由轻松,那修炼之路何其艰难。寒阁所承的作用,就像老师只告诉你一个解题思路,没有过程,更没有结果,不过是个领路的而已。苏晨时常这样在心中暗叹。 “赤月盟...”苏晨看着灰蒙蒙的东方暇思神往。 八年前初听这个名字时,他还没有一丝波澜。而如今,他对这个充满迷雾的组织满怀惦念。 并非因它烧掠了自己的家乡梨园村,而是多年来,无论是师父还是众师兄弟,皆以赤月盟为耻。 他们都说赤月盟违背人伦,众弟子仗着盟主有通天修为,无恶不作。 他们还说,那位盟主乃是恶魔转世,会危及整个帝国大陆,幸被宗族联合绞杀,否则天地昏暗,必会乾坤颠倒。 “究竟是什么样的魔头,会这样的厉害,还需四大宗族联合才能对付...” 那些恶滚滚的措辞,非但未能引起苏晨对赤月盟的反感,反倒引起了内心浓厚的兴趣。 许久,一阵寒风吹来,群山莽莽巍峨的四周降起了大雪。 苏晨转身向圣女宫方向静默了一会儿,而后收剑,大步回了寒阁。 第二章 小师妹 第三章 魔灵焰火 第四章 乱石坡 夜至子时,孤月点衬的山雪茫茫而神秘,除却阵阵呼号的寒风,整个净魔山静若寒蝉。 于高空俯瞰,灵石峰已无一人。 不过,距墨寒阁千米之外的乱石坡处,却伏着一条长毛黑犬。 它耸拉着耳朵,眼角挂着冰珠,目视着前方一块偌大的麻布,动也不动,任凭风寒对它鼻骨的侵蚀。 过了一会儿,麻布出现了一丝浮动。 “旺~旺旺~~” 这条黑毛犬突然叫起来,而后迅速起身在麻布四周嗅着。 接着,它用嘴巴轻轻撩开麻布一角,露出了一张似敷白霜的脸。 原来...这麻布下躺着的竟是苏晨。 自三长老断其灵根,损其脏腑后,恍若死人一样的他,被人用麻布草草包裹,扔在了这个荒无人气的地方。 黑毛犬在他脸上不停地舔着,似要舔去那层白霜,又好像在给他供暖,就这样忙前忙前后了好一会儿。 “咳~~” 一声突来的咳嗽,苏晨终于苏醒。 他缓慢地睁开眼睛,并未看到记忆深处的灯光、病床或是亲人的面孔。迎接他的,是彻骨的冰寒,还有浑身酥软无力的绝望。 他以为,墨气入体,就会结束这个光怪陆离的大陆之旅,回到那个真正的自己。 没成想...他依然活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 黑毛犬兴奋地上蹿下跳。 “旺~~旺旺~~” 苏晨听到犬吠,噙泪闭目,有气无力地说:“对不起臭臭,是我连累了你,他们把你也赶出来了。其实...” “咳咳咳...” “其实...你不必再跟着我了,苏晨已经无力再保护你,你...” 还未说完,被换作臭臭的黑毛犬,突然俯身舔去苏晨眼角的泪水。 “臭臭...” 黑毛犬默默看着苏晨,随后用牙齿扯着衣服,想要将苏晨扶起身来。 “这里没有别人,无需遮遮掩掩,可以说人话,不用害怕被惩罚的。” “晨儿,我不会离开你的,以后...换作臭臭来保护你。” 这条黑毛犬是苏晨上山第二年时,从山野救来的。 当时它正与一只豺狼搏斗,浑身是血,又脏又臭,就取名臭臭。 后来修炼灵力,苏晨助它开了灵嗓,可以似人一样说话自如。 “臭臭...你这又是何苦呢。” 黑毛犬用身子支住苏晨的后背,目光如炬:“晨儿,我绝不会丢下你不管。你到哪里,臭臭就跟到哪里。” 艰难坐起身的苏晨挪开臭臭,依着一块石头,摸着黑毛犬的头,微微一笑。 “如今的苏晨,再也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了。” “臭臭知道,晨儿!你要坚强。” 看着茫茫夜色,苏晨陷入了深思。 “晨儿,你曾经跟臭臭说过,只要不放弃,就可以越来越强。你不记得了?” 苏晨浅浅一笑... 这时,从石碓一侧拂来一阵带有腥味的冷风,接着又传来海浪拍打岩石的声音,回荡在这个寂静的寒夜里,令人格外愁苦。 “臭臭,我想看看海。” 黑毛犬听此,示意苏晨坐上麻布,而后用嘴巴扯着麻布,一点一点将他往石碓一侧移动。 过了一会儿,终于看到了盈满星光的海面,残月幽浮,暗流涌动。 “苦中有乐求学路,难上生欢读书人。看海听涛增度量...”苏晨目光暗淡,自言自语。 “晨儿,虽然我听不太懂,但我可以肯定,你绝不是他们说的什么魔灵,我也绝不会丢弃你,我相信你。” 黑毛犬目露青光,如若一个知人心事的朋友,走近苏晨一旁,而后将头埋在他的腿上。 “谢谢你臭臭!” 黑毛犬眨了眼睛,舔了舔他的手腕。 苏晨又淡淡地说:“曾经常常幻想着自己漫步在海边,体味海的气息,海的深情,海的心怀。而海的潮汐,总这样带着豪迈与激情来回冲撞我的心声...” 突然,黑毛犬竖起耳朵,凸起脊骨。 “有人来了!”黑毛犬警惕起身,而后叫了一声“旺~~~” 苏晨面若冰霜,随后眸子微闭。 “晨儿,是上官佟,他来干什么。” “来验尸的。” “验尸?这个该死的家伙,我要赶他走。” “回来臭臭,不要乱来,你不是他对手。” 话音刚落,带着嘲讽的声音传了过来。 果然是那上官义的小弟,黑毛犬前爪伏地,呲着獠牙,欲伺机冲去。 “就知道三师伯会对你手下留情,不过...一切都无所谓了,该走的还是要走,现在谁也救不了你。” “呜~~~你不要过来,否则我对你可不客气!” “臭臭,我不想伤害你,你最好躲得远一点儿。” 黑毛犬呲着牙又嚎叫两声,没有一丝退却。 苏晨睁开眸子,淡淡道:“难得上官义这么关心我,这么晚了,还要让他的...让你来看看我。” “不,”上官佟眸子一溜,“是师父让我来的,他老人家说了,三师伯突然阻断他施法,必有猫腻。特让我来瞧一瞧,要是你死了正好,没死就再补上一掌,免得日后给宗族惹来麻烦。” 苏晨冷笑了一声。 “怎么,你不信!” “大长老及时疏散众弟子,无非是为了封锁消息。又怎么会让你前来,若不是暗处窥视,又怎会知晓的如此清晰...哼!你叫我如何相信你?” “你不信也得信!” “你废话太多了,无论是谁,我都已不在乎。不必在此多费口舌。” 嘴上这么说,眼角却默默溢上了泪水。这一刻,他最想看到的是小师妹的身影,最令他心寒的却也是小师妹。相处八年,到头来,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就是这么轻淡淡的一句,却令上官佟万分恼怒。 当即出手运气,在黑毛犬出击前,一掌拍在了苏晨的背上。 坐在山沿的苏晨随力前倾,面色平静,迎着风落了下去。 黑毛犬急速转头,惊叫:“晨儿!”而后用力一跃,随着他一起坠入了海里。 过了一会儿,黑毛犬的叫声彻底消失。 上官佟抬头看往残月,嘴角一勾,神色冷漠。 “苏晨,并非我对不起你,不管你信不信,这回还真是师父叫我来的。魔灵血脉,向来命硬,他老人家是真的害怕了,可不能再让寒阁诞生一个足以撼动四大宗派的魔头喽。” 言毕,上官佟掸掸衣服,深吸一口气,幸然离开了乱石坡。 深邃如老者的西海,静静地躺在夜色里,与浩瀚的星空默默相对。 满雪山路,一浅一深,茫茫对天地。 第五章 时空宠地 第六章 冰人 空灵之声已变得厚重如钟,一息一气都似在耳边响起,混着潮水声,一浪更比一浪强地拍在心头。 “老先生恐是认错人了,你我素不相识,甚至不曾谋面,为什么要说等我呢。” 风雪拂面,在血色残月下,不大的世外桃源似笼轻纱,已然满地粉红。 而在它之上的乱石坡,还有墨寒阁乃至整个净魔山却依旧白雪茫茫一片。 “血月如虹,天地而色变,你...就觉得这一幕很熟悉吗?” 苏晨仰首望月,分外愁苦,也不知那个世界里的母亲和妹妹过得怎么样了。 “除了时节相异,一切都很熟悉,这大概就是我来这里的原因。” “没错...正是老朽带你来的。不过...已没有能力再让你回去,既然来了...也就别想着回去了。” 那可不行,苏晨心中暗想,若回不去,岂不是一辈子也不能上网撩妹了,那得多无聊。 “你究竟是谁?”苏晨眸子生光,异常兴奋。 这八年来,苏晨曾一直寻求自己魂穿的缘由,产生过无数荒诞的联想。 其中就有一个是否有惊天高人,修为破天,将自己带到了这个世界。 只不过,入了墨寒阁,方知修炼之路艰难,天赋再高,也不可达到通天修为,何谈穿越一说。 至此,那些荒诞的联想也只是个联想了。 此时此刻,在一块好似净魔山上的净土上,一位无影无形的老者,却亲口道出是他将自己召至这个世界。 这怎能不让人惊心动魄呢...这意味着他是有机会再回去的。 “旺~~~”臭臭忽然冲向一块雪堆旁。 嗅了两下,而后用力刨去雪,竟慢慢刨出一个人的后背来。 “晨儿,你快过来看看,好像是他在说话。” 待雪刨除干净,苏晨终于看清整个冰人的身影。 盘坐于地上,长发拖背,衣衫褴褛,肢体僵硬,似乎冰封了许久,已然不是个活物。 “是你...”苏晨看着僵直的背影,忽地联想到一位怀抱二胡的老人,月秋泊雪那夜,正是他冲撞了自己,“狗贼...那天是你故意的?” “你想起来了?” “是的!” “但那并不是真正的老朽,你再仔细看看。” 臭臭早已绕至冰人前方,当看到正脸时,突然退了半步,两眼发直,一声不响。 “臭臭,你怎么了?他长得很吓人吗?” 苏晨好奇地走过去,可一见正脸,不禁也怔住了。 这冰人面容竟与苏晨出奇的相似,尤其眼角,竟也有个同样的疤痕。长白胡须,满额皱纹,完全是一个已经步入花甲之年的老苏晨。 这...也忒梦幻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苏晨拍着脑袋,心中发问。 “老先生,您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会有另一个我坐在这里,晚辈实在不解,烦请老先生现身。” “这里的每一草每一木都是老朽,这幅冰塑肉体已经身死,也就无法现身了。” “您是说,他就是你,你就是他。可...为何你的模样会和我一样呢?” “这个嘛...说来话长,以后你会知道的。” “老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告诉我,我又怎么会知道。” “这...” “怎么了?” “其实,你的灵魂深处,藏着一块深眠的记忆,他会在日后慢慢苏醒。” “记忆?谁的记忆?” 老先生笑了两声,没有回应。苏晨却很快想到一人,莫非...是小苏晨的记忆。 “老先生,你还没告诉我,你究竟是谁呢,我不知道你是谁,又怎么陪你聊天解闷呢。” “不如...你猜猜如何?” “也好,那我猜猜?” 老先生肉身明明已死,却能化魂于草木...必是修为通天,可以杀人夺命于千里之外。 在这个青魔大陆里,有这番能耐的人,半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除了被四族联合绞杀的赤月盟盟主外,另一个就是寒阁的宗主了。 可是...宗主还在闭关,又怎么会在这里呢。 肯定不是他老人家,可若不是,那又会是谁呢? 难道说,那赤月盟的魔头逃过一劫...最后落难此处,化魂于草木了?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 “莫非老先生是赤月盟...” “正是老朽。” “还真是你啊...大魔头。你是怎么逃到这里的,竟然躲到寒阁的老巢来。” “这个...说来话长了。” “传闻你是灭世大魔头,后遭各宗门讨伐,故而匿迹以避世躲祸,也不知道此事是否为真。” 老先生轻笑了一声,十分随和:“他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你也觉得我是大魔头吗?” “我看...你比魔头还魔头,你为什么要纵容弟子烧杀抢掠?你...你还屠戮了我苏晨的村子。你自己说...你是不是魔头!” “是...都是老朽的错...”老先生发着颤音,好似在忏悔,“老朽亏对梨园村的人...” “你承认了?” “承认什么?” “你是大魔头啊!” “不...虽说梨园村的劫难与老朽有关。但...并非世人所说那样。” “那就是有冤屈喽?那你快说说,事情到底是哪样的?” “迷雾重重,说来话长了。” “老先生,苏晨时间充裕,你只管说来。” “你可知道,那盖棺定论的人是谁。” “不知...苏晨不明白,老先生为何总是东拉西扯,你可以说些重要的。” “你早晚会明白的。” 苏晨眉头一皱,想要再问,老先生却好似累了睡去,叫了许久都不见回应。 荧荧之星早已没去,残月依在,血红已褪,悬在东方的曙色中,如同一盏玉月青灯。 整个净魔山开始清凉,风声夹着鸥鸣,一切还是曾经模样。 不到方寸的时空宠地里,在日月同辉中,草木花树却开得更旺更盛了。 四季同存,却互不相克,无论风寒炎暑,或是春华秋落,一切安详和谐。 第七章 蜕变 第八章 高处不胜寒 第九章 魂灵 第十章 文婉、蔺子绮 第十一章 梦魇鱼 第十二章 白虎山(上) 第十三章 白虎山(下) 第十四章 谎言 第十五章 一夜骤变 第十六章 异味 第十七章 毒素 第十八章 梅花图 第十九章 壁圣刻 一路走来,苏晨未有中毒的迹象,也引起毛修、卓成等人的疑惑,但想到木兄因服野草汁液而缓解,加之苏晨又编造一番,很快便消除疑虑。 一虑刚去,又来一疑。 毛修曾在盟主身边待过,故而对老人家的随身之物格外眼熟。 乌恒剑的出现让他眸色一亮,疑惑中又带着恐惧。 “苏兄,”毛修嘴角微搐,眼睛死死的盯着乌恒剑,“能否告知,你手中的这把剑从何而来?” 卓成在一侧,神色哀婉。 燕风闻言投来冷冷眼色。 苏晨知道,这位毛修与卓成两兄弟该是赤月盟里真正的弟子,这剑必是被二人认出。 初见毛、卓,苏晨只觉得二人秉性刚直,其余一无所知,要是和盘托出自己与老先生的事,未免过于草率。 何况,还有燕风,木轻一等人在场。不得不斟酌一二。 想来想去,苏晨突然想起曾灵儿说过,家乡南方有一处有名的铸剑铺。 顿时心生一计。 “毛兄,”苏晨眉眼低垂,心想剑魂前辈别在此时出声就好。而后一抬手,将乌恒剑横在彼此间,“你也喜欢这样的剑?” 毛、卓两人皆沉默。 苏晨微微一笑:“你们要是喜欢,不如他日等我回乡,送你们几把如何?” “苏兄何出此言?”卓成问。 “难道...这剑是假的?”毛修眯着眼,仔细瞧着。 “什么假不假的,”苏晨见他这般谨慎,迅速将乌恒剑往身后一摆,“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壁圣刻?” 毛卓两人皆摇头。 “那就不奇怪了,壁圣刻是我家乡南山一带有名的铸剑铺。铺里的老师傅不但手艺过人,凡天下名剑,他都能仿造的没有一点儿破绽。” 卓成轻舒一气,神色缓和不少。 “这把剑便是当初请老师傅所铸,若是令毛兄、卓兄有所疑惑。我想...多半是巧合罢了。” 燕风嘴角微微一勾,背过身,岿然不动。 毛修半信半疑:“苏兄,能否让我仔细看看这把剑?” 苏晨犹豫片刻,迅速将乌恒剑丢了过去。 毛修十分拘谨地接过,顿时眼里生光,每看一处,都似激起了尘封多年的记忆。在月色下,半许感人。 苏晨心中直犯嘀咕,若是毛兄看出什么来,又该作何解释呢。 若是老先生的多年遗愿,能够得到传承,固然是好,可若是流落有心人之手,那便辜负老先生所托了。 “毛兄,这剑仿做的如何?” 此时,毛修眼中已有半许泪水,长须白髯,在微凉月色里,十分萧瑟。 卓成十分感动,轻轻拍了拍毛兄的肩膀。 “实在太像了,”毛兄长叹一气,将剑还与苏晨,“若非剑尾的绿石暗淡,几乎没有任何破绽,铸剑之人,果真手艺过人。” “绿石?” 苏晨也不解,接过乌恒剑一看,果然有一块拇指大小的绿石。竟从未留意,可也没见它亮过,难道,这里有什么玄机不成。 或许...需要云魔岭的魔云珠来点亮它吧。 这样也好,日后就不必刻意回避这个问题了。 毛修性情直率,不藏着也不掖着,随后将错认是盟主佩剑一事,全盘告知了苏晨。 经过几许三言两语的了解,苏晨重新认识了毛卓二人。 原来毛修是老先生的亲信弟子,曾时常伴随左右,自老先生失踪,从未放弃过寻找。 卓成曾四处流落,后被毛修搭救收留。两人是忘年交。 ...... 过了一会儿,木静伊的身子已经恢复大半,能行走,能叫唤。 一见苏晨不在一侧,顿时喊道:“苏晨兄弟,你快过来。” 还以为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商量,待苏晨靠近,竟是要送与黄金白银,弄得苏晨一阵不适。 当月色逐渐隐去时,苏晨不禁皱眉,神色严肃。 燕风同样如此,或许两人想到一起儿了。 苏晨想知道众人在几日内发生了什么,便简要问了些。 阿乐阿悦不甚言谈,怎么问都是半吞半吐,十分墨迹。 正要转首问燕风时,木静伊突然开口:“你还是问他们两人好了,燕大哥是不屑回答这些的。” 毛卓两人微微一笑,不等苏晨发问,毛修便将近日来的所遭所遇,略述了一遍。 自那日与木轻一走散后,诸人时常在原处打转,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待回头看时,又没有任何的痕迹。 有天夜里,忽然一声怪叫,而后出现诸多老虎,前赴后继,怎么也打不完。 后来,老虎不见了,却经常妖风、怪声不断,更难容忍的便是妖风怪声后带来的恶臭,侵魂噬骨,恶心至极。 直到后来,在燕风的建议下,到了此地,这才安稳了些。 苏晨听完毛兄的讲述,不禁一笑,这与自己和木姑娘所遭遇的,几乎如出一辙。 这也更加验证了自己的猜想。 苏晨简略说了自己与木姑娘的事,随后又将臭臭与老虎打斗的事告诉诸人。 卓成听后,不禁惊奇一叹。 毛修问:“苏兄,既然你能清晰明了的走到这里,那一定是掌握了此阵法的命脉,还请告知破阵的法子。” 燕风冷冷一笑。 “毛兄,其实这根本不是什么阵法。” 毛修哑然,卓成又问:“若非阵法,为何如此诡异。苏兄,你就别卖关子了。” “就是,”木轻一白了一眼,“别以为就你能耐,其实燕大哥早就知道了。” 众人听此一同看向燕风,见他神色冷漠,不免又将目光转向了苏晨。 苏晨若有所思:“我们现在就像是...蚂蚁。” “蚂蚁?”毛修不解。 “是的,试想一下,若是毛兄躺在地上,有一只蚂蚁在他身上游走,当毛兄打呼噜或是打个喷嚏时,那不就是轰鸣声和妖风吗,至于恶臭...” 毛修眉头一撇,众人心知肚明。 “至于地面出现上下起伏,那便是...”苏晨瞅了一眼毛修的肚子,“我们心脏和腹部的收缩动作。” “苏兄,那...一阵闷声,或是一串串的闷声又怎么解释,也没见过谁会这样打呼噜的。”卓成说。 说到闷闷声,苏晨不免眉头一皱,显得有苦难言。 除了燕风,众人都不解。 就在此时,一阵轰鸣声再次传来,接着又刮来一阵妖风。众人皆知原委,迅速闭眼捂鼻,一气也不喘。 许久,风过月明,可...并没有恶臭,除了燕风,众人顿时投来疑惑的眼色。 第二十章 五味猿 第二十一章 参天巨佛 “总算天亮了。” 一宿未眠的卓成十分兴奋,活动一番筋骨,随后唤醒毛修,两人同时看向了一侧。 不久,两人迅速叫醒苏晨。 “苏兄,天色已亮,你要给我们看的究竟是什么?” 苏晨好梦被扰,眉脸十分不悦。 “还请苏兄见谅,卓成也只是想快些弄清五味猿变色的规律,以便早做准备,让大家尽快脱身。” 毛修的温和片语,让苏晨怒气消了不少。 蒙蒙亮的东方只有幽蓝的曙色,苏晨一瞧,使劲摇了头,说要等太阳升了三杆后再说。 毛卓两人面面相觑,转而回身继续等着。 ...... 身处恶劣之地,好梦艰难,不出半会儿,清净半宿的五味猿又开始作妖。 响如天雷般的轰鸣声振醒了所有人。 大家都知道,太古生物又在打喷嚏了,手离鼻口仅半尺,都被腥臭熏得心怯。 片刻后,妖风吹来。 众人迅速闭目捂鼻遮口,臭臭将头深深的埋进身子里。 燕风却站立如常,岿然不动。 竹节似的通天柱石,在天朗气清里,愈发明晰。 因昨日苏晨用蚂蚁作了对比,众人今日一瞧,那柱石再也瞧不出山的影子来,生怕下一秒会被五味猿生生捏死。 太古生物掌心恢弘巨大,五指高松入云。 掌心到肘部,再到肩部,恍若连绵山脉,毛绒绒的参天红发,在清风摇曳里,十分壮观。 长眠万年的五味猿,在风霜雨雪里,早已与山脉融为一体。 它的身体,被包裹了厚厚的泥石,头部更甚,在自然的鬼斧神工下,宛若一尊参天巨佛。 躺卧山川大地,万物众生皆变得黯然失色。 掌心中,苏晨诸人已四散在方圆各处,对着太古生物恐惧的同时,又心生好奇。 身在沿边看去,万尺悬崖,触目惊心。 不知过了多久,世间清亮,三杆已到,卓成却一脸失望。云层遮去了太阳,许久都未散开。 ...... 中午时分,终于迎来了亲切如戚的冬日。 不等卓成催促,苏晨便准备向众人展示。 他向众人寻了些水,最后阿乐阿悦在木静伊的允许下,从黑色木箱子里取了些。 苏晨将水含在口中,转而面向太阳。片刻后,重重喷出,水成了薄薄细雾。 不过,细雾很快消失,并并未出现任何可视的东西。 苏晨将这些过程又进行了一次,依旧没有出现。 众人一脸疑惑,十分不解。 苏晨无奈,示意众人稍安勿躁。随后重新找个地方,调整角度,再含一口水,凝神许久,重重喷出,薄薄细雾一下围住了他。 这回终于成功了。 日光下,薄薄细雾里出现了一道弧形拱桥,并泛着彩色光晕。 毛卓二人皆惊叹,原来彩虹是可以自己造出来的。 “你就是为了让我们看看彩虹?”木静伊走到苏晨一侧,看着彩色光晕,满色柔情,“可又这能看出什么呢?” “木姑...木兄,”苏晨看着她浅浅一笑,指着彩虹说,“这个彩虹的色彩是有规律的,你们再仔细看看。” 木静伊随声看去,出神许久。 卓成看了片刻说:“苏兄,难不成,五味猿的变色规律会和这彩虹一样,从最上面的红色开始,一直变到下面。” “应该是这样。” “可这并没有直接的联系,似乎...还是无法确定。” 苏晨思考片刻:“既然五味猿是太古生物,又日夜受阳光所照,或许会融合产生联结,再依照红橙黄绿青蓝紫的色彩规律,形成自己的本能。” “似乎有些道理。” 木静伊转头看向燕风:“燕大哥,你怎么看?” “曾听师父说,世间万物,皆可相融,或气或水,乃至风雨雷电。如此说来,阳光应该也包含在内,太古至今,五味猿与此相融幻化,也是极有可能的。” 苏晨看向燕风微微一笑。 “既然燕兄都这么说,那我们就全当十日后,五味猿会变色为橙好了。” “若是这样,我们该如何部署。要知道,五味所在之地,皆巨大无比。” “卓兄说的没错,我们人力有限。若论修为,也只燕兄与阿乐阿悦能以一当十。我们这般修为,真的可以对其造成致命一击吗?” 幽灵声忽然响起。 “当然可以,只要五味猿变色为橙,五味所在之处,若能同时以剑刺入,必会古魂紊乱,自溃而散。” 卓成十分激动:“那好,那...我和毛兄就负责下阴处如何?” “不...不行,”阿乐阿悦同声回应,“下阴与屁味处相通,是为一体,这...还是让我们来吧。” “也好,”毛修拍着卓成肩膀,随后看向燕风,“燕兄,你对于五味猿的强弱之处应该很了解。不如由你来部署剩下的。” “等一下,”木静伊十分疑惑,一扫众人,“下阴到底是什么地方?” 燕风听此颇显为难,瞥向了一侧。 苏晨听此大笑一声,随后指着木静伊腰部以下,大腿之间说:“木兄,就是这里,你...” “你乱指什么。”木静伊一脸娇羞,哼了一声。 许久,燕风道:“轻一,你和苏兄去五味猿的肚脐处,毛兄与卓兄...去五味猿腋下处。” “好,就听燕兄安排。” “燕大哥,你去哪里?” 燕风浅浅一笑:“鼻唇处。” “这确实是最合理的安排,”阿乐阿悦兄弟又开始传播着幽灵之音,“鼻唇之间,最易刺醒五味猿,稍有不慎,便成腹中之物。你我之间,非燕风不可。” “那燕兄需多加注意,我与卓兄定会全力以赴。”毛修道。 “燕大哥,你一定要小心,”木静伊说罢,走到苏晨一侧,笑着说,“苏晨兄弟,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苏晨瞥开木静伊的眼神,转身向四处扫了一眼,“不过...地势平坦,每一味处都相隔甚远,我们怎么做到同时以剑刺入呢。” “这个...”毛修哑然。 “不如,就以阿乐阿悦兄弟的幽灵之声为信号如何?” “这恐怕不行,卓兄,没处都相隔甚远。或许苏兄与木兄还能听见些,我们和燕兄怎能听到。” 一时间,好似冷气凝结,如何做到协调统一,久久未能想到更好的办法。 “若是有烟花就好办了,”苏晨看着云彩喃喃自语,“当烟花在上空引爆时,我们谁都可以看见,到时一击而下就可。” “那就由我来做个烟花好了。” 众人一阵欣喜,纷纷看向燕风。 第二十二章 血雾烟花 四周平淡光滑,更无麻纸硝石,这又如何做得了烟花呢。 燕风四下放眼一扫。 前方百米之外,有一片碎裂颠倒的竹林。在风华雨日侵蚀中,早已褪去青色变得蜡黄干瘪。 燕风移形换影般,迅速取来半管竹节。 “燕兄,虽说烟花爆竹,但...这竹子怎能引爆呢?”毛修捋着胡须问。 “是啊燕兄,我家乡一带烟火生意最盛,”卓成凑近些燕风,“所以,我对烟花最熟悉不过,没有硝石做火药,恐怕很难做出烟火来。” 寒光一闪! 燕风出剑在竹节一侧钻出一个小洞,注满水,割破一指,再入一滴血。随后用力往上一抛。 瞬间舞剑随风起,一道青光破剑而出,直指竹节。 “砰!”一声巨响。 剑气势如闪电般击破竹节,血水在上空散开,成了朦胧的血色迷雾,十分壮观。 “哇!燕大哥,”木静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好厉害。” “这比烟花可厉害多了,”卓成抱拳称赞,“燕兄修为甚高,实在令人佩服。” 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众人皆对燕风啧啧称叹。 ...... 看到这一幕,苏晨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曾几何时,自己也风光无限,也曾在众师弟中,博得声声惊叹。 还有小师妹的甜美笑容,恍若犹言在耳。 现如今,沦落凡尘俗物,再不能心放高山,俯瞰众生尔等了。 甚至... 在以后时日的每一刻,都要为自己的小命担忧。 魔灵之实,恐已遍闻天下。 若自己的身份公开,哎... “你怎么了?”木静伊盯着苏晨的眼睛,而后又凑近些看了看,“你好像很不开心?怎么?见燕大哥本事高,羡慕还是嫉妒了?” 苏晨苦涩一笑,不知如何作解。 “木兄,别说苏兄会这般失落,我毛某初见燕兄时,也是十分失落啊。修炼半生,却不及燕兄十年尔尔,实在惭愧。” “毛兄,其实你已经很厉害了。”卓成宽慰道。 过了一会儿,阿乐阿悦开了黑木箱子,取了少许干粮分与众人。 在等待五味猿变色的日子里,众人既期待,又忐忑。 谁也不知道是否会成功,若有半分闪失,便会全军覆没。 毛卓二人时常舞剑下击,也不知练了多少回,一日下来,就这么一个动作。 苏晨十分坦然,无论危险与否,他都好似成竹在胸。 每日与臭臭逗趣寻乐,偶尔也会有木静伊参与进来,常常玩儿的忘乎所以。 时光就这么被消磨掉了。 终于要迎来五味猿变色的日子。 为了这一天,毛卓二人几乎已经快要疯掉,常常半夜梦话吓坏众人。 ...... 中午十分,阿乐阿悦为众人分了部分干粮和水。 燕风只叮嘱一句:“各自努力,我们高处见。”随后,众人四处散开,去往了自己的任务所在地。 苏晨与木静伊领着臭臭寻来寻去,竟又回到自己逃离的地方。 原来那个小土堆,便是五味猿肚脐所在的地方。 真是造化弄人。 第二十三章 斗世剑魂 第二十四章 鬼火双瞳 请假条 第二十五章 折本 第二十六章 西凉城 第二十七章 荨灵 苏晨润完笔,见姑娘脸色绯红,陷入了深思。 依稀记得上回元夕时,花市被灯光照的如同白昼,与佳人相约街头,笑看流水烟火。如今的月光与灯火虽与往年一样,却再也不是曾经那个故人了... 姑娘见他凝视着自己,脸色一红,迅速撇开了目光。 联想至此,苏晨苦涩一笑,大笔一挥,写下了一诗: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一气呵成,苏晨长叹一声,结果刚搁下笔,就传来一阵喧哗声。 转头一看,四周不知何时,竟围了许多人,个个探头探脑,惊叹不已。 “这位公子好厉害,深思不到片刻,下笔成文,如有神助,佩服!” “言语浅近,情调哀婉,哎...老生这辈子也写不出这样的诗来...” “是啊,这位公子用‘去年元夜’与‘今年元夜’两幅元夜图景,展现相同节日里的不同情思,将不同时空的场景贯穿起来,写出了一位女子悲戚的爱情故事...” “真是厉害!” 很快,这首诗传遍了整个词楼,以至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毕竟不是自己的原创诗,苏晨被众人夸的愈发羞愧,推了推尚在品读的儒雅姑娘,想早些领钱走人。 姑娘一回神,面色羞红,拿上纸,推开人群,走向了老先生。 等回来时,手中虽多了银子,眼中却满是忧郁。 苏晨一瞧,还以为自己的诗未能入选,可一想又不对,流传千古的诗又怎能落败呢... 摇了摇头,不禁暗叹这位女子的心思,实在叫人难以捉摸,明明是领了钱的嘛。 “公子,再次恭喜你,”姑娘蹙眉一笑,递过银子,“这个...公子请拿好。” 将银子揣入怀中,苏晨刚要转身离去,姑娘又叫住了他:“公子且慢。” “嗯?怎么了?姑娘,我还有要事在身,不能耽误了。若有机会,下次再写吧。” 姑娘淡淡一笑:“公子误会了,诗词皆已入选,却险些忘了署名。不然,若是日后入了圣上与皇后的眼,可上哪找人去。” 苏晨一听,心想,这不就是要填写自己的个人资料嘛...实在是麻烦,领到银子就是自己的目的,还管它日后能否入谁的眼呢。 “姑娘,我看实在没有必要了,我先...” “公子,这是规矩。” “规矩?谁的规矩,不署名,难道...还犯罪了不成。” 众人一听,顿时哀声叹气。 姑娘脸色一沉:“公子,这是...是旨上的规矩。” “明白了,姑娘,我说你怎么领了钱还一脸不悦呢,原来是愁这事呢。” 苏晨知道,圣意难违,搞不好,恐真会要了这些无辜人的命。但又不想留得真名,思来想去,于是,再提笔,写上了“荨灵”二字。 “荨公子,其实...” “姑娘,若日后真入了那些人的眼,你也不要担心,去梨园村找我就好。” “荨公子...” 苏晨挥了挥手,未再停留。 他得赶紧回去,并非是担心臭臭的安危,而是担心那些卖面具的壮汉们,若是真惹急了臭臭,可别一出声,把人给吓死了... 出了词楼,十里长街灯火依旧,苏晨快步远去。不过中途在一铺子里,为臭臭买了只烧鸡。 ...... “嗯?人都哪去了...” 再回到面具铺,苏晨并未看到那些壮汉,铺子里乱糟糟的,面具撒得到处都是,像是刚遭遇了一番打劫。 “坏了,莫不是臭臭生气了。” 苏晨赶紧四处打听关于面具铺的事,可左邻右舍都说不知道,也从未留意过。 “这就奇怪了,诺大的一个铺子,乱成这样,怎么会一点动静也没有呢。” 再一瞧乱糟糟的面具铺,苏晨不免为臭臭担忧起来。 “难道...真遇到除魔卫道的修行者了,”苏晨凝神深思,“如今臭臭变了样,遇到寒阁的人恐怕不会太危险,若是遇到其他宗派的弟子,难免会是一场大战。” “究竟会去哪儿呢?”苏晨转身看向城门,“城外?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跑了两三步,苏晨又退了回来,刚刚不经意的一瞥,好似看到铺子里有东西晃动了一下, 什么东西在动? 难道还有人在? 苏晨又好奇又生怯,深吸一口气,他异常小心地走进了面具铺里。 地上、桌子上还有墙上的面具,一瞬间变得诡异起来。一张张凶神恶煞的图案,好似远古的幽灵,在有暗中盯着他... “臭臭,你在这里嘛?” 忽然,一阵冷风吹过,苏晨感到脊骨一阵发凉,身子一哆嗦,险些一摆乌恒剑,大开杀戒。 苏晨深吸一口气,暗叹还好是一阵风... “这他娘的是什么鬼地方,十里长街,这么多人都压不住这儿的阴气,够邪乎的。莫不是...这些人在整蛊自己。” 苏晨摇了摇头,心想这些人不会这么无聊吧。 “掌柜的...”一声娃娃音忽然传来。 “谁!”苏晨闻声迅速转身,可并未看到人,手心一紧,“谁,谁在说话?” “掌柜的...”娃娃音再次传来。 苏晨依旧没有看到人,瞬时后退数十步,心想这妖魔也忒嚣张了... “掌柜的...” 苏晨凝眸轻呼,握紧乌恒剑,注意着四下的每一个动静,准备在下一次出声时,一剑向声源处劈过去。 许久... “爹,你快过来,掌柜的不理我。” 苏晨眉头一皱,刚要出剑时,门外走进了一位衣着朴素的男子。瞅了一眼苏晨,随后隔着桌子,男子弯腰抱起了一个小孩... “掌柜的,”男子打量了一番铺子,满眼疑惑,“你生意还做不做了?” 苏晨这才松了一口气,合着是自个儿吓自个儿呢。 “做,当然做。” 男子凑近了些苏晨,苏晨一怔,尴尬地笑着。 过了好久,那男子突然笑了一声:“啊,掌柜的,你是新接手的铺子吧?” “什么意思?这也能看出来?” “你一定是被上一回的掌柜给骗了,所以...一生气才把铺子弄成这样的,是不是?” 苏晨哭笑不得,不知该如何回应,随意拿了个面具:“你看这个可以吗?” “爹,我要这个?还有那个和那个...” “好,爹都给你买,咱冬儿最乖了。” 苏晨依次将面具取来,冬儿一伸手,嘤嘤嘤地接了过去。 “掌柜的,一共多少钱?” 看冬儿笑得十分开心,苏晨浅浅一笑:“不要钱,就算我送的开业礼好了。” “这...真的好吗?” “客气什么,你儿子太乖了,我很喜欢。” 男子一脸疑惑,异样地看着苏晨,临走前见苏晨没有反应,还多拿了好几个面具。 待客人走后,好不容易觉得轻松了一些。 没成想,苏晨刚坐下,又传来一声诡异的笑声... 这回让苏晨心里发了毛,因为笑声一入耳,他就全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故作受了惊吓,待笑声再传出时,苏晨嘴角微微一勾... 第二十八章 竹暄姑娘 第二十九章 动两下 苏晨深情地看着竹暄姑娘,轻轻地拭去眼见的泪水。 就在他将要吻上温润的红唇时,竹暄姑娘忽然眼色一冷。苏晨立刻察觉,她的手也开始变得的冰凉,再到身子和脸面,都开始泛着冷气。 “竹暄姑娘,你...好像生病了。” “公子,小女子没病,”竹暄说着,身子一颤,“公子,人家好冷,你快抱紧我。” 冰冷的气息,沿着竹暄的指尖落到了苏晨的脖颈,胸膛更像是贴上了两块冰疙瘩。 轻轻一呼,带着清香微凉的气息,不再让苏晨感到酥麻,反是心中一怔...... 他越想越不对,世间女子哪会有这样沉重的阴气。 还有那面具铺,说不见就不见,臭臭与那帮壮汉八成也与这姑娘有关。 想到这里,苏晨这才明白,眼前的香艳女子,根本不是阳间活物,恐怕...只是恰巧见了画,乘机化了身形来迷惑自己的吧。 若非妖魔,那自己必定是被恶鬼缠身了。 见苏晨凝望着自己,竹暄姑娘轻盈一笑,一手搭肩,一手欲为苏晨宽衣解带。 看着眼前冷艳了些的女鬼,苏晨不知为何没有一丝恐惧,反是想要逗一逗她。 苏晨浅浅一笑,拉住竹暄的手,躬身轻轻将她抱起,转身大行两步,将她仍在了床榻上。 “公子,”竹暄侧卧着,脸色竟显得羞红,“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着急了,险些摔了人家。” 苏晨一步跳上床榻,同样侧躺着挨近竹暄,直勾勾地看着她微微一笑:“竹暄姑娘,其实...我们是一家人。” 竹暄听得十分愉悦,咯咯笑得像百灵鸟一样。眼中的冷意与仇恨早已不见,冰冷的身子也逐渐缓上了温度。 “你的声音和身上的香味一样迷人,一个听了销魂蚀骨,一个飘散得沁人心脾,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竹暄脸色显得更红润了些,捧着脸,咯咯笑个不停。 “人家知道公子的意思,过了今夜,你我虽无夫妻之名,却有夫妻之实,可不就...是一家人了么。” “竹暄姑娘,其实我的意思是...” “公子,人家知道。” “你知道?” 竹暄姑娘咬唇轻轻应了一声,随后伸手一用力,将苏晨搂过,指尖落在后背中,一直滑到肩上。 苏晨麻痒麻痒的,一手抓住她的手腕,笑着说:“你是鬼,我是魔,你说,我们要是一起生了孩子,是不是...就叫魔鬼了?” “你...”竹暄听了脸色一变,重重甩开苏晨的手,“你一直在耍我?你早就知道了?” “不,也是刚刚才发现,真正的竹暄姑娘应该只会叫我荨公子,而不是只会这样公子公子的称呼我,还有...” “还有什么?” “你太美了,美得不像人间女子,咦...这样说似乎不太妥,应该是你太妖艳了。” “哼,花言巧语,你的死期到了,”说着,眸色发红,唇黑齿紫,现出了自己的原型。 一身红色新装,耳环和发髻上的首饰佩戴的极为精致,宛若一个待嫁的阁中少女。 苏晨一怔,原来她的原身也这样好看,可为何会魂居此地,入不了轮回之行呢。 “姑娘怎么称呼?” “哼,盘中的口食,是没有资格知道的。”说罢,她冷笑一声,魅影移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唇沿抵近了苏晨的脖子。 正要咬下去的时候,却又停了下来。 “怎么停了?” “哼,我还要问你,你怎么不反抗,跟个死人一样,多没意思。” “怎么?还要我配合你...跟着一起动啊。” “是,你动两下,我就一口咬下去。” “姑娘,其实...我反不反抗都一样。” “你什么意思?” “你伤不了我的,我是除魔修行者。” “是嘛,那我更要试一试了。”说着,正要一口咬下去时,忽然扑通一声倒了下去。接着剧烈的震颤起来,浑身冰凉。 不久又出现鬼魅地双影,捂着脑袋,十分痛苦。 苏晨一看便知,这是太久没有吸人的阳气了,阴寒碎魂,销魂蚀骨。想到这里,不免觉得庆幸,因为这意味着,这个女鬼很久没有祸害人了...... 不多想,苏晨立刻将她扶起,随后迅速咬破手指,在她口中滴上数十滴,方才稳了下来。 许久... 女鬼从痛苦中清醒,已褪去妖艳姿容,唇红齿白,配上一身红晃晃的新装,好似躺在苏晨怀里的,就像是他要娶的新娘。 “既是除魔人,你为何还要救我?” “姑娘,除魔卫道,除的是心魔、人魔还有恶魔,你心本善,自不必除去。” 一声冷笑,她讥讽道:“你不必可怜我,除魔人我见得多了,那些人见了我好似见了金银财宝,无论如何都要想着收了我,怎么到你这,就不一样了。” “我与他们不同,有些人收你是为了提速自己的修为,无论是魄或是魂,化作青丹,便会省去多少年的苦心修行,自然不会考虑除的究竟是什么了。” “那你呢,我此刻就在你怀里躺着,难道...你就不心动吗?” “虽说你长得也十分好看,但...我还是很想知道...” “知道什么?” “自然是藏在你背后的故事,比如,你为何生前会穿着新装而死,又比如,你是如何躲过这些除魔人的,还有你为何要魂居此地呢。” 女鬼姑娘听得立刻起身,整了整衣容,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不告诉你。” “不说也行,”苏晨将衣服穿好,又逐一抹去身上的唇印,“你将臭臭还给我吧,你的事,我也不想管,你想咋就咋滴吧。” “谁是臭臭,没见过,那几个卖面具里的,没有叫臭臭的。” “就是一条大黄狗,跟那些卖面具一起回来的,我找着找着就找你这儿了,不在你这里还能去哪里了。” “你是说那条狗啊,那你还真找错地儿了。” “你什么意思?”苏晨皱眉微怒,“臭臭真的不是你抓起来的?” 女鬼姑娘显得有些不自在,低声说:“不告诉你。”说着,轻盈地笑了一声。 “你是不是在拿我寻开心?我告诉你,我苏晨可不是好惹的哦。” “原来你叫苏晨啊,还什么荨公子...好了,我记住你了,苏公子。”女鬼姑娘说着,红袖一甩,化作一股风,不见了踪影。 “喂,这就走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臭臭到底去哪了?” 苏晨长叹了一气...... 轻盈地笑声再次传来:“苏公子,想知道吗?” 苏晨立刻像小鸡啄米一样不停地点头,四下瞄着,也不知道要看向什么地方。 “那苏公子晚上再来就好,人家等你哦。” “你倒是说清楚是哪里撒?我都不知道我现在在什么地方?”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夜色消失,青丝纱帐不见,一缕阳光落在眉骨上,亮得耀眼。 不时的,还会传来阵阵叫卖声,卖包子的,买米粥的,卖糖水的...... 第三十章 再去词楼 第三十一章 碗碟雨 “不知荨公子想知道些什么,”竹暄姑娘浅浅一笑,“虽说西凉城不大,不过...城里每日发生的大小事务,小女子还是能知晓些的。” “那真是太好了,我正为这事发愁呢。” “哦?”竹暄看了苏晨一眼,又迅速闪开美眸,“不知荨公子因何事而愁?” “竹暄姑娘,你对西凉城的面具铺了解多少?” “面具?” 苏晨应声点头,见她迟疑,迅速起身,随后拉着竹暄姑娘走到门前,大手一指西南方向:“你看,就是那个铺子,生意可太好了。” “难道...荨公子也想做起面具的生意来了?” “不不不,竹暄姑娘,我只是觉得那家铺子似乎...不太寻常。” “那荨公子不妨说来听听,哪里不同寻常了。” 苏晨转身坐回桌前,微微一笑,又示意竹暄落座:“这件事吧...怎么跟你说呢。” “荨公子莫要着急,西凉城的怪事其实也不少,公子慢慢说来,小女子或许能知一二。” “不满竹暄姑娘,我也是昨天夜里刚进的城。” “才不外露,正气于胸,荨公子大概是从西南一直北下,至今才到了西凉城。” “竹暄姑娘,你好聪明啊。” 竹暄浅浅一笑,未作回应。 “昨天刚进城的时候,我路过那家卖面具的,其实也没想要买,就是随便看看,随后就离开了。不久后,臭臭好奇就偷拿了几个...” “荨公子,臭臭是?” “哦,竹暄姑娘,臭臭是我养的一条狗,当时它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拿了几只,被那掌柜的逮个正着。后来那掌柜的找到了我...” “荨公子,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可我...还没有说完呢,你真的明白了?” “偷东西被逮个正着,定是毁坏了不少,那掌柜的又如何会放过荨公子,多少也要赔上些银子吧。” “没错,竹暄姑娘,当时那人狮子大开口,直接问我要十两银子。你说这人心多黑,我上哪去给他弄十两银子去...” “所以,荨公子便来了词楼。” “这也是他给我出的点子,本来我也不清楚这词楼还能免费领钱的。” “免费?”竹暄眼眸微微一蹙。 “这是我家乡的一个口语,竹暄姑娘无需在意,就是...领钱特别容易的意思。” “荨公子胸中有大才,每每下笔皆能写出令人惊叹的诗词来,这样说来...领钱似乎的确没什么难度。” 苏晨头皮被夸的一阵酥麻,迅速罢手说:“竹暄姑娘,这都不算什么,也不是整个怪事的重点。” 竹暄姑娘似乎来了很浓郁的兴趣,凝视着苏晨竟出了神。 许久... 苏晨见她眼神发滞,一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竹暄姑娘,你有在听我说话嘛?” “荨...荨公子,听着呢,一直在听。”竹暄面色燥红,不知所措的一笑。 苏晨见她这样慌张,自然知晓发生了什么,但也顾不上多想别的,继续说:“竹暄姑娘,重点就是昨夜我回去时,铺子里没人。” “兴许是变了天,提前打烊了,难道荨公子不知...” “怎么了?” 竹暄微微一笑:“昨夜公子走后不久,西凉城便天色大变,刮了一阵疾风。” “有这事?”苏晨听了心头一怔,回想昨夜的每一点每一滴,对那阵疾风似乎没什么太多的印象,难道是那幅画出现的时候...... 想着想着,苏晨眉头一皱,莫非自己早就进入那女鬼的假象里不成。 “荨公子...荨公子?你怎么了?” 苏晨猛地一醒,尬笑着说:“那阵疾风我确实没注意,或许当时在屋子里,就没什么感觉...” 竹暄微微点头:“西凉城地势高,疾风是常有之事,荨公子初来感到不适,也是情理之中。多住些日子便习惯了。” “不,竹暄姑娘,我还没说完呢。” “荨公子还遇到什么怪事了?” “还是铺子的事,那疾风确实算不得什么,我想说的是,那铺子的掌柜到了今日早上,怎么就换了一个人,这实在令我不解。” 竹暄眉头轻轻一皱:“荨公子,小女子听不太明白,人换了就换了,兴许...是生意赔了吧。” 苏晨重重摇了摇头:“要是这样简单就好了,我觉得那个铺子很可疑。” 不经意间,苏晨一抬头,正好与竹暄姑娘的眼神碰上。 见她羞红意乱,这才发现,她一直盯着自己,随后见竹暄涩涩一笑时,不禁心中一颤。 绣花衣袍,粉红绒花... 如此美艳的姿容,让苏晨的脑子一瞬间跳出了另一个妖艳的竹暄姑娘。 苏晨头皮发麻,心想自己一定是着了魔了,眼前的竹暄姑娘怎么可能是假的呢,一样的把戏,玩第二回就没什么意思了,她不会这么无聊吧。 “荨公子,”竹暄有些生气地起身,“你为何要这样盯着人家看,荨公子若无其他要事,小女子先忙去了。” 苏晨回过神,忙拦住她:“竹暄姑娘莫怪,荨某只是觉得...你这身衣裳,还有你发髻上的绒花十分好看,看着看着就入了迷。” “荨公子,人家还要忙,先告辞了。”竹暄说着,转身就要走。 苏晨见此迅速追问了一句:“对了竹暄姑娘,听说铺子里的面具可作保命符,这...有什么说法吗?” “有听说过,具体的...” 见她迟疑不决,苏晨又问:“竹暄姑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么?” “荨公子,很多事一时说不明白,若是荨公子有什么疑问,大可去买一只试试就好,小女子这边不好回应公子的。” 苏晨凝眸,深吸一气应道:“明白了,谢谢竹暄姑娘了。” “荨公子客气了。”竹暄说着,头也不回、匆匆地去了楼上。 此时已是日上三杆,词楼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看到这些,苏晨对这个世界的恍惚才慢慢消淡... 离开词楼,苏晨沿着长街转悠许久,最终在一处酒楼驻足。 听小二报了半晌菜名,最后只点了一份水煮牛肉和一壶茶水。初上寒阁时,苏晨也觉得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时过多年,不知何时就习惯了...... 一盘水煮牛肉下了一半时,楼上忽然传来打骂声。 苏晨并不觉奇怪,暄暄市井,没了打架闹事的,才叫奇怪了。 饮下一口茶水,楼上的打骂声凶了许多,不一会儿,就有砸碟扔碗的,铛铛的一直响个不停...... 就在苏晨再次喝下一口水茶水时,在他邻桌的一位男子,头上忽然被楼上泼上了水。 男子忍了忍,换到另一面坐下,可刚入座不久,楼上又是一声响,接着好似天空下起了碗碟雨,直冲那位男子砸来...... 可就在这时,怪事发生了。 那些随意掉落的碗碟竟无一砸中那位倒霉的男子,哪怕有一片即将砸中时,那碗碟也会忽然像被风吹了一下,避开而落。 这一幕不禁让苏晨头大如斗,因为他在男子的腰间看到了一只面具。 “这...就是保命符吗?”苏晨轻声自语。 第三十二章 我本不想的 说点心里话 这本书呢,其实打磨了很久,所以会有很多很多的奇思妙想,喜欢的朋友可以到起点中文网搜《窜世》加个收藏,有票投票,没票就分享一下就好。感谢各位老哥! 第三十三章 卖画人 小个子自称二蛋,抹了抹额前的汗水,又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苏晨。 “你不要再跟我耍什么花招了,你心里该清楚,你为什么还能活着。” “不敢不敢,就是这事儿吧...我得捋捋。” 这时,楼下传来一阵喧闹声,苏晨知道,酒楼这事肯定会迅速传遍西凉城。 不多想,苏晨上前挽住二蛋,到了窗前纵身一跃,逃离了酒楼。 街上多了许多官府的人,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苏晨乘机弄了两只面具,避开人群,一路西奔。 许久... 二蛋被扔在一处废宅门外,这里四周无人往来,草木不生,苏晨松了口气,总算安心了些。 “说吧。” “其实...你那条大黄狗是...是妖怪,它...会说人话。” “所以呢,”苏晨想着,忽然眉头一皱,“怎么...你们一害怕,把它送官府了还是打伤它了?” “没有没有,昨天夜里,我们到铺子后不久,才发现它会说话的。” “你直接告诉我,它去哪里了,然后你带我去找它。” “我...我不知道,所以你得听我说完。” 苏晨深吸一气,看看了西方的天色,眉眼一蹙,随后往左移步倚靠在石狮上斜视着二蛋。 “当时我和哥几个沿途买了些下酒菜,到了铺子无事就喝上了几口。谁知不久,你那条狗忽然发了疯似的冲着门外乱叫。” 难道是臭臭发现了那位女鬼不成,都说狗能看到常人不能看到的东西,兴许如此。苏晨心中想着。 “叫完之后,你那条狗突然让我们快跑,”二蛋说着故作吓坏了模样,脸色铁青,“不知道它在叫什么,我们跑是因为它突然说话吓坏了我们。” “真是一帮怂蛋...”苏晨讥讽了一句。 二蛋尴尬地咽下口水,继续说:“后来我们反应过来了,你那条狗好像也没那么吓人,就又悄悄地回了铺子。” “可谁知道,刚进铺子,外面忽然刮来一阵疾风,把铺子里弄得乱糟糟的。随后...我们就看到一个...” “一个女子?”苏晨问。 “不,不是...我们看到一个傻子在追着自己的影子跑,一边跑还一边骂,” “那你看清那人是谁了吗?是他带走了我的狗?” “应该是...” “什么叫应该是,带没带走你没看见吗?” “别...不要着急,当时我们哥几个是准备出去将那人打一顿的。” 苏晨冷哼了一声,暗想这帮人见谁都想上去揍一顿,满脑子都在想什么呢。自己竟然就这样将臭臭还有包裹给他们取走了... 想想,真是够蠢的。 “当时老大让我出去,”二蛋继续说,“我那会喝了些酒,感觉力气特别大,冲出去就将那个傻子狠狠地踹了一脚。” “之后呢?” “我一脚踹完后,那傻子没有搭理我,我又找了个木棍狠狠地敲了一下,结果...” “你怕什么,现在那傻子又不在,”苏晨显得烦躁,“你再磨磨唧唧,就别说了。” “我一棍子敲完,那傻子猛地一回头,我才发现,那傻子面貌奇丑,眉毛和胡子特别长,看不见眼睛。” 听二蛋这么说,苏晨心中也感到疑惑,莫非那个傻子是四大宗派里的弟子,一路追着女鬼来的? 若是这样,可就麻烦了... “你继续说。”苏晨道。 “那个傻子十分愤怒,一声怒吼,好似地狱里的魔鬼,回荡在心头十分恐怖。我们哥几个十分害怕,哪里还顾得上你和那条狗,头也不回地就跑了。” “一路跑出很远,不敢再回铺子,就找到了以前一直想买下咱铺子的老许,当场成交,领了银子就走了。就...就这样,至于那条狗,应该是被那个傻子带走了。” 苏晨沉思许久... “我...我可以走...走了吗?” “以后别再作恶了,”苏晨从怀中掏了些银两,“这些你拿去。” “不不不,我不能要,你...你别...” “这不是给你的,你拿着这些银子把你那几个兄弟好好安葬一番。” 二蛋脸色铁青,哆哆嗦嗦地接过银子,正要迈步开跑时,苏晨又说:“日后...可别让我再发现你欺负别人,否则...” “明白!”话音刚落,见苏晨挥了手,很快跑得没了踪影。 在这处废宅外,苏晨想了许多,他断定,臭臭一定是遇到宗派的除魔人了。 想着想着,不禁十分自责... “不管那人是谁,”苏晨握紧乌恒剑,“我都要去试试,期望臭臭此时还活着...” 想到这里,苏晨又一次对自己的能力感到了堪忧,若是以前,他定是胸有成竹的。 看着西方渐沉的落日,苏晨长长叹了一气。 自己的选择真的是对的吗,那老先生的遗愿究竟该交给谁呢,由...自己来,会不会太自私了...... 关于那个赤月盟,谁能给自己一个完整的答案,为何会让天下人厌恶。 哎...苏晨摇了摇脑袋,随后一回头,将包裹打开看了看,里面有一只上了锁的黑色盒子,其余是黄金和白银.... “果真和我想的差不多,只是没想到木姑娘会这样慷慨,给了这么多。” 盯着盒子瞧了一会儿,发现一时很难开启,苏晨不再多想。随后快速弄好包裹,带上面面具,去了民宅偷了一身衣裳。 再回闹市时,苏晨听到最多的就是关于酒楼杀人的议论。 本以为自己惩恶扬善会得到称赞,却不成想,西凉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竟是一个魔头酒楼杀人如麻,手段残忍,无恶不作...... 苏晨想破脑袋也不知,为何事态会发展成这样。 “难道那酒楼里的人都是瞎子,老子替天行道,怎么就成杀人魔头了,可恨。”苏晨小声嘀咕着,“究竟是谁在胡言乱语地传播着,这样不明是非,以讹传讹,太可恨...” 一番好事,却弄得自己像过街老鼠,苏晨是越想越气。 沿途议论的人越来越多,苏晨越往前走越感到疑惑,为何那些人对事态描述的十分清楚,却对事实供认不讳呢... “有猫腻,”苏晨抬头在前方看到一堆人围在一起,“好家伙,定是你在胡说八道了。” 三步并两步,如形换影,到了人前一瞧,竟是卖画的。 “又是画。” “瞧一瞧、看一看,”卖画人呦呵道,“西凉城酒楼杀人事之全图,看一看啊,不好看不要钱。” “有点意思,”苏晨嘴角一勾,随意拿了一副画瞧了一眼,不瞧还好,一瞧又火冒三丈。 那画上竟把秀气的苏晨画成了奇丑无比的糙汉子,手中拿着一根棍棒,对着四五位瘦弱的小伙子吆五喝六的。 “为了卖点画,可真够不要脸的。” “这位客官,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卖画怎么就不要脸了?” “随口一说,”苏晨浅浅一笑,“你别介意。” “不行,今日客官若不说清楚,我就跟你没完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卖个画怎么了?怎么就成了不要脸了,我告诉你,你这是......” 苏晨显得不耐烦,迅速接道:“这些画我全都要了,有多少要多少,全给我包上。” “好嘞,”卖画人脸色突变,“客官稍等,这就给你包上。” 其余人见此纷纷叹气散开,却一句怨言也不讲。 “我问你,这画...是你画的吗?” “当然不是,我也从城西那边儿拿货到东边卖的。” “那就是西边那人画的?” “不清楚,南边、北边都有人卖,谁知道呢。来,客官拿好,这是你的画。” 苏晨接过一大包的画,苦涩一笑,又问:“这画上画的明明是错的,我怎么听说是那五个人,欺负一个拿棍子的。” “这位客官,画上事的真假与否我并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五人欺负一人没什么新意,一人欺负五人,那多有意思...” “所以,惩恶扬善,到头来,还是个错了?” 那卖画人一声苦笑,未作回应,收拾了行头,很快消失在苏晨的视线里。 存稿说明 这几天状态不是很好,有点缺钾,断断续续写在存稿。可能是一只没来站短,所以心情不太好的原因,存稿多了,再来发..... 兄弟们,等我回来续更。 若是签约成功,会爆梗的,目前只有二十万存稿了,太少了。 浪漫的节日,就该多些美好和遐想 七夕节,是中国的传统节日,相传牛郎织女每逢七夕才得以鹊桥相会。我一直认为这样的节日不能叫情人节,这份感情思念太绵长,过于压抑和沉重。 既然属于浪漫的节日,就该多些美好和遐想,才对得起一年过一次的这种稀缺,给人情感的滋养。 我心里有你,这点我从不掩饰。我还知道,在宇宙浩瀚的空间里,处处有你的痕迹。对你,我爱得全心全意,没有什么事比你更有意义。 除了你,没人能在我的世界里创造奇迹。我是如此惦记你,在对你的感情里,不曾掺入一丝一毫的怀疑。 下雨天,我让雨滴轻触我的指尖,想象着与我相遇的它,明明就是你。阴天里,我在阳台眺望,云层密布的罅隙中,那份光,怎么不是你?! 晴朗时,我在斑驳的树荫里,树影轻晃,让人怡然而乐的空气,真的就是你。早晨的时候,你不时起个大早,派乌鸫鸟到窗前聒噪,让赖床的人没了睡意。 晚上的时候,你又唤来月亮和星辰,星河灿烂,暗夜如昼,叫人直呼美丽。对你无可奈何,想和你对酒当歌。 你是“蓦然回首,却在灯火阑珊处”的邂逅,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的遇见, 是“相见时难别亦难”的缠绵。 虚空上下,在在处处,三千世界,由你做主。你的力量,无边无际,让人无处躲藏。 你的眼神,洞穿人心,直指我的心房。在你面前,无需掩饰,更不需要逞强。你就是你,我也是我,我们彼此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