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非典时,我十一岁,在老家刚上初中。 我们老家离疫情区比较远,那时候交通远不如现在这么发到,通讯设备也没有现在这么多样,信息传递的速度要慢上很多。 那时候网络也不是家家能用得上的,大部分的人家里都还没有电脑,学校的同学们也没有属于自己的手机,父母还在用的是小灵通,诺基亚还是一个知名的大品牌。 那时候的我还懵懂无知,只记得突然有一天早上睁开眼,听到身边的人在议论一个叫“非典”的东西,我不知道“非典”是什么,只知道大家说的很热闹,好像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独家消息来源。 那是我第一次面对疫情,没有恐慌,没有畏惧,只是觉得新鲜,觉得好玩,生命的消逝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数字。 我记得大概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学校里每天要量体温,那时候的体温计还都是水银的,夹在胳肢窝里等上五分钟,远不如现在的红外线体温计便捷省事儿。 每天要量三到四次,进教室前要量一次,中午吃饭要量一次,放学时候也要量一次,为此,每个班级里多了几名额外的班干部,专门管理量体温的事情。 甩体温计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情,我第一次知道体温计这么脆弱就是在那个时候,疫情区是什么样的我不知道,但我们那个小县城的物价上涨的很快,因为年龄小,吃喝拉撒一应相关都不需要我来操心,我唯一要操心的就是体温计。 从以前的一块钱一个,在短短的一个月内,涨到了十五块钱一个,听说后来又涨到了二十五块钱,那时候我一顿早饭的钱才刚一块二。 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我手残,甩碎了班里五个体温计,所以我花了七十五块钱补足了五个体温计。 非典时期,留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这七十五块钱。 十七年后,我二十八岁,再一次经历的一场疫情。 这次的感触很深,恐慌,畏惧,紧张,感动,还有自豪,这五感就是我在整个疫情过程中最真切的感受。 十七年,不仅仅是一个数字,十七年的时间,我们所踩的这片土地变化太大太大,火车不再是绿皮的,回一趟老家不需要再在拥挤的车厢里或坐或站几十个小时,网络纵落在各个地方,电脑是家家户户都拥有的生活用品。 手机从带键盘的升级到了触屏的,家用电器从手动的发展到了智能的,移动网络从2G变成了5G,买东西不再需要去商场,付钱不再需要带钱包,只要你有需要,你的手机就能帮你统统搞定。 我初二开始看小说,那时候这种场景都还只出现在小说的文字里,只出现在我的幻想世界里,可是在十七年后的今天,这一切都变成了现实。 通讯信息发达了,不管你在什么地方,全世界各地的事情你都可以从网络上看到,所以,在疫情发生的起初,大家就都知道了。 这次不同于十七年前,我不再是个小孩子,我更清楚的了解了疫情的可怕,看着那个代表“紧急危险”的数字在不断的上涨,每天都是上升的状态,我看到网络上好多重疫区的人在哀嚎,我才知道,生命原来这么脆弱,比我当年甩碎的那些体温计还要脆弱。 但同时,生命也是坚强的,因为我们心中有爱有希望,因为我们头顶有一直不灭的指路灯,因为星派高挂,指引着我们走向最明确的方向。 因为我们团结,所以,我们有力量,有可以战胜一切黑暗的力量。 有句老话常说,只有当危险真正降临的那一刻,人们才会知道自己有多渺小,才会知道国家有多强大。 此时此刻,我深切的理解了这句话,在这次疫情中,我见识到了人类的渺小,也认识到了党和国家的强大。 我是百姓中的普通一员,在危险来临时,我的第一个反应是迷茫,我在想,如果我不幸感染了,该怎么办? 我的家庭,我的孩子,我身边的人又该怎么办? 我会死吗?死前会很痛苦吗?死后会立即被火化吗? 那我会不会有时间写一些遗书? 当这个想法出现在我脑海中的时候,我所有的反应都是消极的,所有的思虑都是围绕着自身,我不觉得自私,我只觉得人性如此。 但事实上,我根本没有机会去这么想,因为疫情发生后,党中央就快速下达了指令,全国上下团结一心,严密排查,紧急防护,出行要经过层层关卡,进出都要登记量体温,防疫口号在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宣传,工作人员二十四小时轮班制值守。 但我一点儿也不觉得麻烦,反而是很心安。 街道上随处可见那一道“天空蓝”,各种惠民政策第一时间下达到地方,还有那一群身着白衣的天使们,此时他们化作战士,以肉身为铠甲,在我们都紧密防范的危急时刻,义不容辞的冲到重疫区,用他们的双手从死神手中抢下一个又一个的生命,让那些生命从灰白又再次变得鲜活。 确诊的感染人数还在持续上升,但可以明显的看到,每一天的上升数字都比前一天要减少一些,这些在我们眼中就仅仅是一个数字,可这些数字的背后承载的是无数人的汗水和努力。 他们是超人吗? 不!他们跟我们一样,是有血有肉的普通人,他们会疼,会累,会流血,亦会死亡,他们也有自己的家庭,有父母和妻儿。 他们不会害怕吗? 不!他们会怕,只是他们不允许自己害怕。 他们手挽着手就筑成了一道坚固的防墙,把危险挡在墙外,把希望和安宁带给我们。 我被他们感动,也为他们自豪,同时,更深深的感慨,生在这样的国土上,真好啊! 是真的好,因为这片国土,不仅养育出那些天使和战士,还养育了一大群这样的有志之士,在各行各业中扮演着各种身份,平时或许默默无闻,可一旦危险降临,就会冲到前面释放自己的能量。 一场疫情,让我看到了许多许多,也让我知道,原来超级英雄就在我们身边,他们还有一个统一的代称:逆行者! 以下,就是这些逆行者们的故事,微小,却温暖,在死寂中点燃了希望。 (文中名字都是化名,只是讲述了我这个小市民眼中看到的故事。) 人民警察为人民 刚开始听到肺炎来袭时,正值春节前夕,当时心里并没有很在意,不仅是我,身边的人也是如此,虽然超市中的口罩都已经销售一空,虽然网络上的消息已经蔓延,但依旧觉得没什么。 我想,应该有很的人都跟我是一样的想法。 但当我从春晚上看到医护人员的工作场景时,直接懵了。 我们在阖家团圆,吃着团圆饭,喝着祝福酒,舒服的坐窝在沙发上观看娱乐节目,而他们呢? 他们在“战斗”,奋战在最危险的地方,守护着我们的平安。 这时候我才知道,这疫情并不是我以为的不严重,而是因为有他们,有他们在一线的奋战守护,所以才有了我此时的轻松。 但病毒的传播速度远远超过了我们的想象,一场拉锯战就此展开帷幕,党中央迅速下达指令,如今的信息社会中,消息并不闭塞,很快,我们就知道了各路段要设置关卡,而重疫区暂时封闭。 几乎是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我们收拾东西准备回去,当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庆幸的是从老家到工作的城市距离并不远,大约需车程两个小时。 我想,我们的行动很快速,路上应该是没有什么人的,大年初一,新年第一天,又是大晚上的,谁会出门? 还别说,真的有人出门。 他们穿着统一的蓝色制服,带着白手套和一次性口罩,分散在各个路段的出入口处,车辆检查,人员排查,量体温,做记录…… 每个人都在认真地做着手里的工作,为的就是不放过任何一个“疑似”。 这是第一道防线,紧密又稳固,在春节的第一天,在大家都已经安眠的深夜里,我们的警察同志们还依然坚守在工作岗位上。 “人民警察为人民”不单单只是一句简单的口号。 这一刻,我原本恐慌的情绪逐渐平稳了下来,我有什么好怕的呢,白衣战士们奋斗在一线最危险的地方,这些防卫战士们守护在各个角落,如此周密严防,什么样的病毒攻克不了? 有他们挡在我们前面,我们又何惧之有! 他们放弃了与家人团圆的温暖,只为了能护我们一方周全。 他们不顾自身安危,毅然坚守岗位,那挺拔如松的站姿,撑起了一片天空! 他们说:“这身制服穿在身上,就等于把责任扛在了肩上,把群众的希望和信任装进了心里,勇往直前,永不退战!是他们刻在骨血里的东西。” 勇往直前,永不退战! 简短的八个字从嘴巴里说出来,不过是上下嘴皮子碰一碰而已,可真正要做起来却难如上青天,但是,他们做到了! 因为他们的勇往直前,才有了我们的安然坦途。 因为他们的永不退战,才有了我们的欢歌笑语。 可是,又有谁还记得,那身制服之下的他们,其实也只是跟我们一样的普通人?又有谁还记得,制服之下的他们也跟我们一样,是儿子,是父亲,是丈夫,是花开一样的大好年华? 他们不是铁打的,他们会累,累的时候也想要好好的睡上一觉,他们会受伤,受伤的时候也会流血,他们也会疼,只是我们疼的时候眼泪往外流,而他们疼的时候,眼泪只能吞进肚子里。 他们不是铁打的,却是如钢铁一样坚韧的战士! 这就是我们这片国土养育的战士,守护着我们生活的这片地方,防卫着不让我们受到丝毫的伤害。 夜,更深了,星星在天空中闪烁,月亮躲进了云层中,只泛着淡淡的朦胧,车辆行进小区,入到车库,我们也进了家门,舒服的洗了个热水澡,洗去了一路的乏累。 在这寒冷的冬日里,窝在被子里真是暖和啊。 我想,很多人应该都跟我一样在这种时候躺在家里享受着惬意的满足,但我们的警察战士们却连片刻都无法享受。 他们在寒冷的街道上站岗,严查一辆又一辆出入的车辆和人员,就算是在深夜中,也依旧坚持;他们去往每一个小区巡逻,询问小区的实时状况,哪怕在他们巡逻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入睡了也不松懈。 从父母家到自己家,这一路上经过了几十个路口,看到最多的,除了红绿灯之外,就是我们的警察同志,他们带着口罩,穿着一样的制服,在我眼中虽然都差不多,但因为有他们的身影,我心里的恐慌和害怕就渐渐的烟消云散了。 初听到疫情的严重境况时,我怕急了,怕自己会被感染,怕会连累到家人,最主要的是,我怕死。 人生在世虽然只有短短的数十载,但谁不想在好好的活着走完这数十载呢,非典时期,我还小,不懂得人心,长大了,明白了人心,却总觉得人性自私,随着国家的发展,我们的生活越来越好,科技越来越先进,世界万象不需要走出家门就可以在电视上网络上了解,但你通过网络和信息了解到的事情,终归不能感同身受。 以前我看到解放军去抗洪抢滩,那些坚毅的男儿们用自己还显稚嫩的肩膀扛起了山河,最大限度的挽救了人民的财产安全,当他们累到在地上的时候,我感动。 我看到过消防员挂在云梯上登上数十米高的建筑去救火灾,厚重的消防服里面被包裹的是小小的身躯,看似瘦弱却能迸发出无尽的力量,当他们汗如雨下因太过劳累导致虚脱时,我感动。 我感动,却并不太触动,因为我觉得这些离我太远,对我而言,我只是个看客,我看到的只是一个结果,看到了感动,当然,也心生自豪,却仅限于此。 但这次疫情不同,除了感动之外,还有一种感觉,似乎看到了他们,我就觉得很安全,对,就是一种安全感。 因为有他们在,我的内心多出了一份信念,没什么是可怕的,没什么是不能过去的。 似乎,因为有他们在,我也变得坚强了起来。 不怕,我们等你 有一条视频在网上火了,以如火箭般的速度传播到了大家的眼中,也让我们看到了疫情爆发后的武汉现状。 同时,也看到了来自全国各地的爱心传递,看到了“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团结一致,看到了坚持,坚韧,不认输,不退惧的高贵品格! 这条视频就是:武汉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初看视频时,感触很大,视频中的城市安静,萧条,笼罩在一片灰朦之色中,高楼耸立,街上却异常安静,红绿灯还在工作,却不见车辆驶过。 视频的旁白是这样说: 不吵,不堵车,晚上七点,像凌晨三点,武汉,像被按下了暂停键,热闹被病毒藏起来了,每个人,和每个人,都隔了很远,还有多久,才可以脱下口罩,面对面地问了一句:吃了没?(武汉方言) 疫情,从武汉到全国。 支援,从全国到武汉。 你看,爱和希望,比病毒蔓延的更快。 每一种爱,都刻进了武汉的心脏,他们不顾生命地保护我们的生命,只有一个目的:把武汉还给我们,把我们,还给武汉! 别怕,再等一等,等这个城市重新按下播放键,等地铁里的人多到挤不上这一班,等大排档里吵到必须扯着嗓子说话,等去武大看樱花的人比花还多,等过早抢不到最爱的那碗热干面,等汽车把二桥堵得望不到头…… 我们可以笑着飚一句:我信了你的邪! 武汉,我们等你! 也请你们,等等武汉! 武汉是第一个封闭的城市,在它之后,许多城镇和村庄也都自发的选择了封闭的状态。 当我听到武汉已经封城的消息时,很担心,因为我有很多好友都来自于武汉,忙碌了一年,好不容易攒了几天的假期,想要回家看一看父母,谁也没想过会遇到这种事情。 我给他们挨个发送信息问候,从文字中,我看到了他们内心的焦虑,从语音中,我听到了他们对未知的惶恐。 他们说,封城之后,城里的人就开启了命运的随即模式,是生是死,只能听天由命。 这不免有些太过悲凉,但这就是当时那些人内心的写照,他们很消极,感染的人数太多,就如同平地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迅速的将人卷入其中,而在漩涡之外的人们就只能够模糊的看到一些不太准确的数字。 这些冰冷的数字后面,还有很多很多的生命来不及记录就已经消亡了。 武汉,好似凭空被划开了一个巨大的伤口,外面的人只能看得见血迹,却只有它自己才知道那伤口到底有多大。 楼下的救护车一辆还走,一辆又来了;跟在殡葬车后面嘶声哭嚎的人害怕又无助;物资紧缺;小区隔离;占线的救助热线;排不上号的试剂盒子…… 床位再多也不够用,还没研究出特效药,有的人甚至都来不及确诊就离开了。 这些是我们无法想象的,只会出现在国外的末世电影中才会有的场景。 听到朋友的痛诉之后,我上网查了有关武汉的情况,是的,很严重,但与此同时,我也看到了很多希望。 正如“武汉像被按下了暂停键”这段短片中说的那样,正所谓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武汉,从来就不孤独,全国各地的民众,机构,政府,在第一时间向武汉伸出了援助之手。 物资紧缺?没关系,那我们就捐助物资,于是,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只要是中国人,就努力的聚集口罩,防护服,消毒酒精,护目镜等紧需的物资,通过自己的方式运向武汉。 人力不够?没关系,全国各地的医护工作人员已经到位,选出最好的医护人力送往武汉,希望能够帮助武汉,同时也是帮助我们自己,度过这次难关。 交通不便?没关系,中央下达文件,高速费用取消了,所有运输通道为武汉开放绿灯,以便需要物资能够畅通无阻的在第一时间到达武汉。 自我消沉?没关系,党领导不顾自我安危,深入一线看望市民和医护人员,告诉我们党和国家与我们同在,告诉我们,只要心中有信念,就没有什么能够打倒我们! 城市,可以暂停,但人心依旧在跳动,以一分钟近百次的速度向外传达着爱意,以恒温三十七度的方式告诉那些陷入消沉的人:别怕,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我们与你同在。 城市可以封,但热情封不住,感动封不住,瞧,那些穿着蓝色制服的同志在为你站岗守护;瞧,那些穿着绿色军装的同志在为你开路护航;瞧,那些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在为你争取最宝贵的生命时间;瞧,那些形形色色的男女老少,在用他们自己的方式向你传递温暖。 这个冬天是不是突然暖了? 因为全国的人都在用自己的余热为你隔绝严寒,为你驱除寒冷。 心中是不是突然有了希望? 因为在争相奔走的人流中,有这样一群人,逆反着人流的方向艰难行走,只为了能够来到你身边。 所以啊,武汉,别怕,爱和希望一定比病毒蔓延的更迅速,你再等一等,等一等,这个城市就会再次被按下播放键。 到那时,我们会去吃最正宗的热干面,会去看武大的樱花,会去追循历史悠久的龙城遗址和问津书院…… 武汉,我们等着你! 我其实并没有去过武汉,但我身边有武汉的朋友,我听过很多关于武汉的描述。 武汉,是一个美丽的城市,循长江水道而行,南援三州,北集京都,上控陇坂,下接江湖,享有“九省通衢”的美誉。 武汉,是一座英雄的城市,从辛亥革命打响的第一枪,到“八七会议”的伟大转折,武汉从来都不缺英雄的魄力,更不缺战斗到底的精神! 钟南山院士接受媒体采访时曾含泪说过:“武汉,是一个英雄的城市,这一次的疫情战斗,定能取胜!” 是的,这一次的疫情战斗,武汉一定能够取得胜利! 守护传承 “你长大以后想要做什么?” 这句话我想每个人都听过,也同样都被问到过,在学校里,老师经常会问到这样的问题,生活中,身边的朋友和家人也会问这样的问题,工作时,上司也会问一句“你有没有自己的梦想,你想要做什么?” 这个答案五花八门,什么都有,最常见的就是科学家,飞行员,宇航员,医生,律师,老师,巡捕……等等等等,有些脑洞新奇的人甚至想要做一颗树,一只猫…… 但当我们真的长大了之后,当我们从孩子变成了父母之后,身边的人又会问:“你想让你的孩子长大后做什么?” 或许是因为想要实现梦想真的太难了,所以我们总会将自己没有完成的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所以才总会有这样的问题。 可有意思的是,大人们似乎并不想下一代从事跟他们一样的职业。 难道是因为觉得自己所在的行业太苦太累吗?可是哪一个职业不需要付出努力呢? 在这次的疫情中有这样一个家庭,父女二人都从事医生这个行业,并且,在十七年前的非典疫情以及十七年后的新冠疫情中,都奋战在一线。 十七年前的非典中,医生王卫国踏上支援太原抗击非典的战场,当时为他送行的是自己已经年迈的母亲,已经七十多岁的母亲坐着轮椅为儿子送行,我相信这个画面一定感动了很多的人。 没有硝烟的战场一样的危险,作为母亲,她一定不希望自己的儿子经历这样的危险,可作为医生的母亲,她只能支持儿子的决定,因为他的儿子穿着身穿白大褂,是一名勇敢的白衣战士。 十七年后,王卫国已经六十六岁了,已有白发的他把同样从事医护行业的女儿王婷送上了飞机,送上了支援湖北武汉的战场。 身为一个父亲,王卫国一定曾犹豫过,没有任何一个父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去经历危险,他知道这场战斗的艰辛和危险,所以他一定不愿让自己的孩子也体会一遍这样的艰辛和危险。 但作为医生,同时也是一名医生的父亲,他不会有任何犹豫。 就像一个战士,听到了战斗号角声响的那一瞬间,就毅然决然的上了战场,这是战士的责任与使命,是他们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只要国家有需要,我就在! 王卫国是这样的战士,所以,十七年前的抗击非典中,他上了战场,他的女儿王婷同样也是这样的战士,所以十七年后的驰援湖北行动中,她也做了跟父亲当年一样的选择。 这是他们的传承,除了浓于水的热血,还有永不磨灭的信念。 有一句话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在讲:孩子才是我们的希望。 孩子,是祖国的花朵,是初升的太阳,是国家的希望,在孩子身上有无限的可能,孩子就是动力,有了动力才能有未来。 十七年前,九零后的我们还只是个孩子,是需要被保护的幼小,非典时期,九零后的我们是被重点保护的对象,而十七年后,九零后已经成长为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了,我们不再是幼小,不再只能被保护,我们也可以去保护别人。 当疫情发生时,最应该做好的就是防护,有一名九零后的护士小姐姐,为了避免交叉感染,也为了能够节约穿脱防护衣帽的时间,毅然的剃掉了自己的长发,她就是武汉大学人民医院东院的九零后护士:单霞。 单霞说:“头发没有了还能再长出来,现在的首要问题就是,在保护好自己的同时,尽力去救更多的人。” 四川省第四人民医院的护士佘沙,是十二年前的汶川大地震的幸存者。 汶川大地震现在说起来都还让我心有余悸,我第一次知道在面对大自然时,原来人类是这么的渺小,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在面对困难时,我们可以这样团结。 经历过汶川地震的佘沙更能明白这种感觉,她经历的家乡重创,经历的大爱汇聚,她曾在困难时被人保护被人帮助,所以现在,她也要去保护那些需要保护的人,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佘沙要上“战场”的理由也很简单:因为我是汶川人呀。 在我需要的时候,你们向我伸出了双手,如今,在你们需要的时候,我也伸出我的双手,因为,我是汶川人! 这是属于她们的传承,没有什么理由,也不需要什么原因,只有一颗带着感恩的心。 钟南山院士这一生都在为医学事业做贡献,2003年,以钟南山院士为代表的医护工作者经过长期的努力,成功抗击了非典,在甲流仿制中,成功抢救多例重症甲流患者,2020年的新冠疫情中,已经八十四岁的钟南山院士依然奋战在一线。 他建议大家“没什么特殊情况,不要去武汉”,但他自己却做了“逆行者”,赶往武汉防疫的第一线。 这是他的坚持,也是他的传承,他坚持的是自己的内心,传承的是国家的希望! 每一个行业,都有它独特的魅力,或许很苦很累很艰难,但同时也有快乐有温暖,成功从来不是简单的事情,成功的背后是泪水与汗水并存,只有坚持不懈,才能站到最高的山顶去看那初升的太阳。 “坚持不懈”,说出来不过就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可要真的做到,太难太难,中途会有无数的困难涌向正在坚持的你,那些困难会向你释放一种叫“消极”的信号,让你整个人都被负面情绪包围着,让你在里面寸步难行。 慢慢的,你前进的步子会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直到停止前进。 从古至今,上下几千载,到现在还能留存下来的都是经历过几百年数千年的时间洗礼,经历了一代又一代人的坚持不懈,抛开腐朽,留存精华,一点一滴积累才传承了如今。 每一个坚持下来的人都是成功者,每一个延续传承的人,都应该被仰望。 特殊的婚礼 “方维刚先生,请问,你愿意成为孙倩女士的丈夫吗,不论是贫穷还是富贵,健康或是疾病,你都愿意爱她呵护她,与她携手一生吗?” “孙倩女士,请问,你愿意嫁给方维刚先生为妻吗,不论贫穷还是富贵,健康或是疾病,你都愿意爱他信任他,与他携手一生吗?” “我愿意!” 不一样的问话,一模一样的回答,迎来了在场众人的欢呼喝彩。 这是一场特殊的婚礼,没有新郎新娘,只有两个手机接通的视频电话被投影在墙壁上。 这又是一场让人感动的婚礼,因为此时的新郎新娘分别在奔赴疫情一线的路上。 正月初六,宜纳采、除服、嫁娶、纳婿。 前一天,孙倩抱着被子坐在床上,手机里的信息一直没断过,是她们护士长在群里发的消息。 孙倩是沈城三院的一名护士,今年二十七岁,她男朋友方维刚是沈城的一名小警员,比她大两岁。 两人谈恋爱已经四年了,虽然平时各自都忙,约会的时间很少,但两人的感情非常稳定,两边儿家长见面之后就把婚事定了下来。 因为工作原因,孙倩和方维刚的假期时间不好调整,为此两家一合计,就选了年后的这个日子,既能沾沾春节的喜气,也能趁着年味儿热闹热闹,可谁知道今年的春节会闹出这样的事情出来。 从消息出来后,孙倩就一直盯着手机看新闻,现在交通发达,像这种呼吸道传染疾病会再极短的时间内迅速传播,而且传播范围广泛,很难控制。 客厅里,孙爸孙妈还在查点婚礼要用的烟酒等物,孙倩出来,孙妈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继续低头算数。 “妈,要我帮忙吗?” 孙妈说:“不用,你啊,就回房间好好的睡上一觉,明天要起得可早了,天不亮就得起来化妆,对了闺女,你饿不饿,妈给你煮碗面条去?” “不用不用,我不饿。”孙倩摇手说。 “嗡嗡。” 手机震动了两声,孙倩看了眼群消息,又说:“爸,妈,我想跟你们俩商量个事儿。” “啥事儿?”孙爸问。 “我打算……先不办婚礼了。” 孙倩这话刚说完,孙爸孙妈都愣住了,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孙爸赶紧把算到一半的东西都收拾了,孙妈妈拉着孙倩的手坐到沙发上,担忧的问:“倩倩啊,你跟妈说实话,是不是跟刚子闹别扭了?” 孙倩:“不是。” “那是刚子做啥对不起你的事儿了?”孙爸爸紧接着问。 孙倩哭笑不得,解释:“哎呀,爸,我跟刚子的感情没有任何的问题,他也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 孙妈妈脸色一变,赶紧问:“那个,倩倩,你跟妈妈说实话,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事儿了,倩倩啊,妈妈跟你说,你现在还年轻呢,做错了事情不要紧,只要你积极改正,我跟你爸是不会怪你的,那刚子跟你感情这么好,他也一定能原谅你的。” “妈,你说什么呢。” 孙爸爸问:“你说什么呢呀闺女,这明天就要结婚了,你现在说不办婚礼了,你这让我跟你妈怎么想啊,人家刚子没犯什么错,那不就是你……” “我也没有。”孙倩翻了个白眼:“我们俩感情特别的好,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彼此的事情,爸妈,你们能不能不要总想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啊,还有那些狗血的电视剧以后少看。” 孙爸孙妈同时松了一口气,没出轨就行。 孙倩又说:“我之所以想把婚礼取消,是因为最近的情况不太好,像结婚这种人群聚集的场合最好是不要办,再说我跟刚子已经领了结婚证了,婚礼往后推一推也没关系。” “怎么叫没关系啊,这事儿哪有你说的这么轻巧啊,这请帖都已经发出去了,明天就是正日子了,现在你说不办婚礼了,你让别人怎么看怎么想啊。” 孙爸爸很同意自己老婆的话,见孙倩愁眉不展的,也跟着劝:“是啊,闺女,你跟刚子平时工作都忙,这人情往来的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到时候再让别人看了笑话。” “可是……” 孙倩还想再争取一下,孙妈妈推着她回房了,说:“别可是了,这事儿你得听我跟你爸的,你就踏踏实实的在屋里睡觉,明天的事儿多着呢,有你忙的,再说你担心的那个情况也不会发生,我都看新闻了,人家网上可都说了,这次就个别的城镇严重,咱们沈城这块儿一个都没有,你就是瞎担心。” “妈……” “行了,赶紧睡觉,新娘子可不能熬夜。” 说完,房门一关,孙妈妈回去继续算账去了。 孙倩吐了一口气,拿起手机看着群里的信息,护士长刚发来的消息,她们院去一线支援的小队又护士长做领队。 护士长今年三十三岁,孩子还没上小学。 这消息之后紧接着就是嘀嘀不停地回复,基本上她们护士站的人都报名要去一线,一个比一个亢奋,护士长安抚着大家,挑了几个人,把那些走不开的,以及需要留院值班的都去掉了,最后剩下了五个人。 孙倩又查了一下最新的疫情状态,似乎比她想的还要严重,这时候不仅物资紧缺,人员也是个极大的缺口。 “你说嘴巴嘟嘟,嘟嘟嘟嘟嘟……” 手机响起,孙倩赶紧接了起来,是方维刚。 孙倩:“刚子。” 方维刚那边一阵沉默,然后开口:“倩倩,明天,我可能,不能去接你了。” 孙倩跟方维刚是通过相亲遇上的,因为工作原因,两个人平时都很忙,没有时间谈恋爱,于是就有了相亲,但巧的很,孙倩和方维刚见了对方才发现他们是高中同学,有了这个旧交情,这第一次的相亲见面就自然熟络了很多。 孙倩了解方维刚,如果不是情况紧急,他肯定不会打这个电话,既然方维刚这么说,那就说明实际状况要比她了解的要严重的多。 “我知道,我刚才也跟我爸妈说了暂时取消婚礼,可是我爸妈没同意。” 方维刚:“我爸妈也没同意,还把我锁在屋里。” 孙倩:“那我比你好一点儿,最少我出入行动还是自由的。” 说到这里,孙倩突然灵机一动,说:“刚子,要不咱们俩偷偷跑吧。” 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很快得到了落实,孙倩简单收拾了一些行礼,在后半夜趁着孙爸孙妈睡熟了之后,留下一封亲笔信就走了。 她买了火车票,并给护士长发了信息,说自己会在一线跟支援小队汇合。 火车上人很少,有些冷清,孙倩坐在座位上看着外面急速倒退的夜色,偶尔有灯光出现,在黑夜中形成了靓丽的风景。 “嗡嗡。” 方维刚发来信息:成功! 孙倩盯着信息笑眯了眼睛,又想到明天爸妈可能会有的表情,不知道这个没有新郎新娘的婚礼还能不能继续下去。 第二天早上四点半,化妆团队就到了孙家,孙爸孙妈已经起来了,厨房里做了简单的早饭,孙爸把化妆师接进屋,就去敲孙倩的房门,结果敲了半天也没人应。 “可能是昨天睡的太晚了,还没醒。”孙妈妈笑着对化妆师解释,然后找了钥匙开门。 “倩倩,起床了,该化妆了。”孙妈妈一边说话一边打开了屋里的灯,这才发现原本应该睡着人的床上此时收拾的十分利落,连被子都叠的整整齐齐的。 孙妈妈吓了一跳,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自家闺女失踪了,怎么失踪的?被绑架了? “老公,倩倩没了……” “呸呸呸呸,说什么呢这大喜的日子。” 孙妈妈急红了眼睛,化妆师突然拿起桌子上的信,说:“叔叔,阿姨,这好像是写给你们的。” 而此时的方家也上演着同样的情形。 龙腾大酒店门口,大红的布景上头写着:方维刚先生与孙倩女士的婚礼现场。 门外的路两旁还放着他们俩的结婚照,趁着这过年的气氛,显得异常的喜庆。 实现安排好的人员基本上都已经就绪了,两边儿的礼花也准备好了,宾客们陆续进场,八点十五分,婚礼车队出现,车门刚打开,礼花就漫天飞舞,结果却没有迎来新郎和新娘子,只迎来了两家的父母。 场面顿时变得诡异起来。 更衣房间里,孙爸爸和方爸爸互相让了两根烟,就各自坐在沙发上抽了起来,方妈妈拉着孙妈妈的手十分歉意的说:“亲家母,真是对不住,我们家刚子办的这事儿太不地道了,你看这好端端的婚礼就给弄成这样了。” 孙妈妈也很不好意思,赶紧说:“亲家母你可千万别这么说,这俩孩子我是知道的,这大半夜的离家出走,这事儿肯定我们家孙倩出的主意,那妮子从小就点子多,刚子多老实的一孩子啊,被我们家孙倩给带偏了,是我该说对不起。” “是我们对不住你们,刚子昨天晚上就说要暂时取消婚礼,我跟他爸没同意,怕他胡来还把他给锁屋里了,谁知道他竟然跳窗户走了。” “刚子也说要取消婚礼?”孙妈妈诧异:“昨天晚上我们家孙倩也这么说来着,让我跟她爸拒绝了。” 两家父母都愣了神儿,这时候孙妈妈和方爸爸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分别是方维刚和孙倩发来的视频通话。 各宾客已经到位,司仪主持也站到了台上,后面大屏幕上播放着孙倩和方维刚的婚纱照视频。 欢快的音乐声响起,司仪端着亲切喜气的笑容拿起了话筒。 “尊敬的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大家上午好。” “在深邃而浩瀚的爱情海洋上,一只小船扬起了爱的风帆,在绚丽多彩的人生旅途中,一个新的家庭即将诞生,今天,我们在此共同见证一对俊男靓女的海誓山盟,共同祝福一对新婚佳偶的美满姻缘。” 随着主持人的开场白,双方父母分别从两个不同的方向走向舞台中央。 “今天是个喜庆热闹的好日子,我们共同相聚于此,相聚在这爱情开始的地方,共同见证方维刚先生与孙倩女士的浪漫且特别的婚礼。” 下面的宾客们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什么情况啊这是?” “是啊,怎么没见着新郎新娘啊。” “你们看他们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怎么看着好像是手机啊。” 没错,两家父母手里拿着的就是手机,而且还是正在保持视频通话的手机。 现场的负责人把手机连接到了投影仪上,方维刚和孙倩两人的身影同时出现在了大屏幕上。 方维刚穿着制服,应该是刚从外面回到屋子里,而孙倩一看就知道是在火车上。 “今天本来应该是我跟孙倩的办婚礼的日子。”方维刚先开口:“但是因为突发疫情,且情况比较紧急,所以我不得不暂停休假,返回自己的岗位上,在此跟在座的客人们说声抱歉,同时也要感谢你们,谢谢你们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孙倩笑着说:“报大学志愿的时候我爸妈让我填医护专业,我记得当时我妈特别认真的跟我说这一行赚的多,今天我原本是可以留在现场的,方维刚有工作上的特殊情况,但我可以留下一个人把婚礼举办完,可是我没有,因为我知道,不管这一行赚多赚少,我身上背负的责任不会少,爸,妈,希望你们能理解我,并且支持我。” 孙妈妈不停的擦着自己的眼泪。 方维刚又说:“我们已经决定了,这次婚礼不收礼金,我们的父母会在婚礼结束后把礼金还给各位。” “别啊,哪有婚礼不收礼金的啊,那我们不是来白吃白喝了吗。”有人在下面喊。 “就是,不收礼金可不行。” 场面一时有些乱,方爸爸接了主持人手里的话筒说:“大家安静一下,先听我说说,这俩孩子的决定是我们没有想到的,可是既然孩子已经这样做了,那我们当父母的就要支持,所以刚才我们四个已经商量好了,这俩孩子婚礼所收的礼金,全部都买成医疗物资捐到一线疫情区,也算是咱们大家为这次疫情做出的一点微不足道的事情。” “好!” 掌声响彻会场,方维刚起身行了个军礼,孙倩也向大家鞠躬致敬,视频通话结束,大屏幕上换成了昨天他们俩写给各自父母的信件。 一个字迹苍劲有力,一个清秀淡雅,虽然内容不同,长短不一,但在书信的最后都有着同样的一句话。 “我是国家的兵,只会迎难而上,绝不退战!” 谢谢你的支持 孙倩和孙维刚很感谢自己的父母理解并且支持他们的行为,有时候让你难受的不是肩上扛着的重担,也不是过程中所受的苦,而是来自家人的不理解。 孙倩说:“平时的工作太忙了,有时候遇到需要紧急救助的病患,加班忙碌到连喝水去厕所的时间都没有,更没有功夫也没心思去说客套好听的话,可就是因为这样,她们经常被人误解,也让亲戚家人觉得自己不近人情。” 孙维刚说:“这身制服只要穿在身上,我代表的就不再是我自己,而是国家,是公平,是规则,是法律,是正义!” 对他们来说,那身衣服不仅仅是衣服,还是国家对于他们的信任,以及他们自己的良心。 或许被人误会的次数多了时间久了,他们也就慢慢习惯了,但这种习惯不代表他们就不会难过,他们的心也是肉长的,谁不希望被亲人理解呢? 不仅孙倩和孙维刚,还有许许多多跟他们一样的人,其中也包括了医生周岩。 以下就是周医生的故事: “周医生,下班啦?” 护士小姐抱着病历夹冲着刚走出办公室的周岩打招呼。 周岩,男,三十五岁,京华医院的主任医师,肺部呼吸科专家。 “周医生。” 一楼询诊台值班护士叫住周岩,手里拿着红外线体温测量仪朝他头上“嘀”了一声,确认体温正常后,又递过一个医用口罩:“新年快乐啊周医生。” “谢谢,新年快乐,辛苦了。” 周岩开车驶出医院,车里开着内循环,可他依然带着口罩,现在是晚上的九点半,再过几个小时就要进入新的一年了,可街道上空旷得连个人影都很少看到,两旁的店铺更是紧闭着大门,根本看不出过年的气息。 回家的时间比以前节省了一半,刚十点周岩就到家了。 “爸爸!”五岁的男孩儿朝他飞奔过来,那是他的大儿子,周航。 厨房里传出炒菜的声音,女人露出脸来看他,温柔的笑着说:“回来了?快去洗手,马上就开饭了。” 这是他的妻子,王慧媛。 周岩有一个幸福的三口……不,再过五个月,就是四口之家了,王慧媛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他应该还会多一个小儿子或者女儿,如果,他能安全回来的话。 王慧媛有一手好厨艺,家里的一日三餐周岩从来没操心过,当然,周岩的手拿手术刀可以,换成菜刀就什么也不会了。 “嗯,真香,我老婆的手艺堪比一级厨师啊。” “那我这待遇是不是也应该换成一级厨师的标准啊。”王慧媛端着一道松鼠桂鱼过来。 周岩赶紧扶着她坐下,又是捏肩又是捶腿:“一级厨师的待遇怎么能配的上你啊,那得是顶级的才行,老婆大人,您看我伺候的还周到吗?” “嗯,马马虎虎,还凑活吧。”王慧媛笑着说,给儿子周航盛了米饭,又夹了周岩最爱吃的焖牛肉,说:“行了,赶紧吃饭吧,我跟你说,今天的牛肉特别好,幸亏我买的多,现在外头好多商场超市都关门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营业,哎,你说这次疫情什么时候能过去啊,你们医院发现病例了吗?” “暂时没有。” 王慧媛点头,又说:“我看网上说的这回疫情比非典还要厉害,你平时在医院可得多注意着点儿,你说你自己感染了还好说,那回来再传染我跟儿子,那咱这一家四口可就团圆了。” “网上说的也不全是真的,要说厉害吧,也的确是有点儿,主要这回的疫情潜伏期比较久,而且临床症状还不太统一,感染上的人早期没有任何症状,并不知道自己感染了,出门接触其他人群的时候就会把病毒传给别人,所以这段时间你跟儿子就别出门了,好好在家待着,勤洗手,多消毒,实在要出去的话一定记得要戴口罩,还有……” “哎呦喂,我的周医生,你这话都说了快几十遍了,天天回来都要说一遍,儿子都会背了。”王慧媛打岔说。 周航抬头看着他俩,张口就来:“要勤洗手,多消毒,戴口罩,少外出。” “你看。” 周岩笑了,夹了块儿红烧肉过去:“我们家航航真聪明,来,吃块儿肉。” 晚上十一点半,周航已经困的睁不开眼了,周岩给他洗完澡后就抱他回房间里哄睡觉,王慧媛坐在沙发上看春晚,茶几上周岩的手机响了好几次,有拜年的祝福信息,有患者家属的问题咨询,还有…… 王慧媛看着电视荧幕上播放的疫情区的一些短片视频,心里有些堵得慌。 她知道周岩有事儿瞒着她,吃饭的时候,三次的视线碰触有两次周岩都不敢正眼看她,网上说,当一个男人跟你对视的时候慌乱的将视线移开,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是这个男人背叛了你,要么是这个男人有秘密瞒着你。 她跟周岩早已经过了七年之痒的婚姻危险阶段,周岩这个人,别的她不敢说,但出轨背叛这件事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更何况,他每天在医院忙的连轴转,连吃饭的功夫都要使劲儿挤出来才有,哪还有时间勾搭小姑娘啊。 所以,周岩肯定有事儿瞒着她。 别问一个女人的第六感到底有多准,王慧媛只能说,或许是因为怀孕的关系导致她情绪异常敏感,所以在第六感这件虚无缥缈玄之又玄的事情上,她真的是非常相信。 “嘀嘀……嘀嘀……” 连着两条信息,王慧媛发誓,她不是想看周岩的秘密,只是想看一下他手机里的群发祝福短信是不是不一样。 下午五点四十二分。 ——主任,我去。 这是周岩的回复信息。 晚上十一点五十五分。 ——好! ——周岩,你的情况比较特殊,可以跟院里申请不去。 这是他们院黄主任的信息。 上面的内容王慧媛没有去看,也用不着去看了。 她跟周岩都是独生子女,两家四个老人平均年龄也已经快七十岁了,他们俩的儿子才五岁,现在她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如果是其他的,她肯定二话不说就全力支持,可是现在…… 那是什么地方,疫情区啊,前线啊,都说刀枪无眼,去了前线的人那就是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生死有命,可病毒比刀枪还要可怕,万一周岩有个好歹,这个家怎么办。 但她又不能拦着,因为这是他的工作,没有周岩也会有别人,谁的家里是轻轻松松没有一点儿压力和难处的,谁都不容易,这是他的工作,是他的责任,他不能退,她也不能成为他的负担。 “儿子睡了。”周岩从孩子房间里走出来,指着洗手间问:“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你先洗吧,我再看会儿电视。” “行。” 王慧媛把家里能搜罗出来的东西都找出来了,消毒水,酒精棉,医用口罩,一次性牙刷,对了,还有泳镜。 之前看新闻说是这次疫情还能通过眼睛传播,护目镜家里没有,不过周岩休息的时候会带着孩子去游泳,泳镜是有的,就是不知道管不管用,先带上再说吧。 还有什么? 医用防护服家里是没有的,医用的隔离手套厨房倒是还有两包,她对洗洁精之类的碱性东西过敏,平时洗碗的时候就用这个。 周岩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王慧媛坐在沙发上,她面前的茶几上堆放着一堆东西。 “干嘛呢这是?” 王慧媛说:“衣服明天早上你自己收拾,消毒水酒精棉你带走一半,口罩我留下二十个,剩下的你全部带走,这泳镜应该也能用,你也带着……” “你知道了?”周岩坐在她身边,抓着她的手说:“我想着等晚上睡觉的时候再告诉你。” “早点儿说晚点儿说有区别吗,晚点儿说,你就不去了吗?” 周岩把王慧媛搂进怀里,轻声说:“慧媛,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可是我得去。” 王慧媛心里难受,眼眶忍不住发酸,带着点儿小性子说:“我又没拦着你。” “我知道,我老婆是这世界上最漂亮最温柔最善解人意的女人了,哎呦,我肯定是积了几辈子的德才会娶了我老婆,你说是不是。” “去,少给我灌迷魂汤。”王慧媛被他逗笑了,吸了吸鼻子,问:“什么时候走啊?” “明天中午的飞机。”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疫情结束我就回来。” “这可是你说的啊,疫情结束了,你立刻马上给我回来,你敢耽搁一分钟我让你跪方便面。” 周岩信誓旦旦的保证:“好,疫情结束我肯定回来!” 这一夜过的异常短暂,心中充斥着不舍,以及对未知情况的担忧,王慧媛觉得好像才刚闭上眼睛天就亮了。 周岩已经在收拾行李,昨天的那些东西都被整理进了行李箱,早饭的寓意很好,王慧媛取名叫“必胜煎饼”。 煎饼里卷着一根香肠两个煎蛋,小时候每次考试前她都会让妈妈给她做一根香肠两个煎蛋,希望自己能考一百分,这次在这张应对生命的考卷上,她希望周岩也能做到一百分。 “爸爸,你要出差吗?”周航看着周岩问。 周岩蹲下来,摸着孩子的头顶,说:“是,爸爸要出差一段时间,爸爸不在家的时候,航航要成为小男子汉,保护好妈妈和妹妹,能不能做到?” “能。”周航挺起自己的小胸脯点着头:“我肯定保护好妈妈和妹妹。” “好儿子,爸爸相信你。” “行了,赶紧走吧,争取早点儿回来。” 周岩看着妻儿,眼里透露出不舍和坚定:“好,听你的,肯定早点儿回来!” 王慧媛没有去送行,只透过窗户看着周岩坐上出租车远行。 短暂的离别是为了更好的相聚,王慧媛心中的不舍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隐忍在心里的担忧都化成眼泪涌出,但是她能做的就只有相信和支持。 支持周岩的每一个决定,相信这场“战役”一定能成功,相信周岩一定能平安归来。 中午十一点二十分,京都机场聚集了一批特别的人,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有着同一个目的地:江城。 他们有着同一个名字:白衣战士! 一定会赢 一场疫情,让我们看到了太多太多感人的事情,疫情发生之后,来自全国各地的关心和支援也让我们的心不再寒冷,让我们感受到了温暖。 做为旁观者我的感触还不算最大,在重疫区的人,尤其是被感染的患者,他们的内心触动才是最深刻的。 疫情以前,我接到了一个特殊的朋友讯息,用我们平时打闹的习惯来说,她其实挺倒霉的,平时工作忙,好几年都没回家,今年好不容易休了假,赶在过年之前回家团圆,结果却直接被封在了武汉,并且还被诊断为“疑似患者”。 接到消息后的第一个反应是“怎么听着有些好笑”,然后更多的就是担忧。 因为新冠还没有研制出治疗的药物,更多的还是要依靠自身的免疫力,而她,平时熬夜加班是常态,吃饭都不按时,我真的很担心她的情况。 不过她自己的心态倒是挺好的,让我放心,还跟我说了她的心历路程,下面,我就将她的故事说一说。 秦暖很难受! 身体上难受,心理上更难受!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来,为了回家过个年,结果遇上了这个事情,把自己困在家里了不说,还让自己成了疑似病患。 她想起刚回来的时候,这里的情况还没有这么严重,她爸她妈连着她奶奶,还有来她家走亲戚的二姑一家,都认为没事儿,都认为外头说的吓人都是在以讹传讹。 她记得回来的第一天她戴着口罩,结果家里人不仅笑话她胆小,甚至还聚在一起打麻将嗑瓜子,说笑乐呵的唾沫星子乱飞,她心想,在家这样就这样吧,只要出去的时候注意一点儿就行了。 结果当天下午她就发现了她妈妈没有带口罩就去了菜市场,回来的时候还一路哼着小曲儿。 “妈!我都说了现在情况严重,你就不能听我的出门戴口罩吗,那菜市场里多少人啊,咱家老的少的都有,你怎么就不知道注意点儿呢!” 秦暖记得当时自己是这么说的。 这么说的后果就是她妈被她弄哭了,然后家里的其他人就数落她。 秦暖也很委屈,她想让大家注意点儿错了吗? 她想让大家提高防范措施错了吗? 她认为自己没有错,可是家里的人似乎都不这么想,大家觉得她有错,她爸甚至还从微信里翻出了几个帖子出来给她看:“瞧见没?瞧见没?人家网上都说了是造谣的,你这孩子年纪轻轻的怎么还没我这个老头子懂的多,一会儿给你妈道歉去。” 秦暖更难受了,难道真的是她错了?! 是不是真的错了还没弄出个结果,就接到了通知:封城了! 这下二姑一家慌了起来。 “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封城了?哎呀,封城了我们还怎么回家呀,是不是就回不去了呀?”二姑一边抱怨着一边收拾行李,秦暖就在一边儿看着,心里也跟着着急。 她原定的计划是过完十五再回公司那边,她已经有两年没回过家了,现在竞争压力大,或许就在她休假的这十几天当中,就会出现一个人抢了她的项目,这次回来是因为过年前她刚洽谈了一个很有前景的项目,所以才会想让自己轻松一下。 结果呢? 轻松了没两天就这样了。 二姑一家已经收拾好了,着急忙慌的当即就要走,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还能不能出的去。 秦暖本来也是打算要回去的,可是心里依然还抱着侥幸的态度,想着或许过几天就没事儿了呢,要不就再等等吧。 可事实告诉秦暖,不管遇上什么事情,最不能要的就是侥幸心理。 第二天,秦暖有些低烧,有点儿咳嗽,她第一时间吃了感冒药,并且又多带了一层医用口罩,又过了一天,症状没有丝毫的缓解,没有流鼻涕,秦暖心里觉得情况可能不太好,就在网上查了离家最近的医院,然后独自开车去了医院检查。 医院的急诊科大厅里排了一条龙的长队,并不是只有秦暖一个人觉得不好,她站在队伍里,前面看不到头,后面看不见尾,她就卡在中间,听着身边的人时不时的咳嗽几声,每次咳嗽声响起来的时候,秦暖都忍不住打个哆嗦,总觉得这个咳嗽的人就是患者。 她突然就后悔了! 要说感染,医院这种地方不恰恰是最容易感染的地方吗,她是脑子犯抽了吗,才会过来这里看病,万一真的确诊了呢? 不存在任何侥幸心理,如果她确诊了,她怎么办? 她会死吗? 她还不到三十岁呢,谈过两个男朋友,可还没遇到真命天子,还没结婚呢。 她的事业才刚起步,在行业里都还只是个小透明呢,说起她秦暖的名字狗屁都不是,就这样她就要死了吗? 秦暖突然就很想哭,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她就只是心血来潮地想要回家过个年而已。 她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号码:875号。 前头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估计轮到她的时候还得一个多小时,身后的人又咳嗽了几声,秦暖当机立断的出了队伍,选择了一个远离人群的角落里站着,一站就是一个半小时。 感觉差不多要到她了,秦暖走进急诊科大厅,听到急诊科的大夫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跟来看病的人说:“现在还没有办法确诊,没有试剂盒子,只凭这些症状不能完全确诊。” “不能确诊就说明我不是呗。” “疑似,你现在这种情况是疑似病例,得用试剂盒子检测之后才能确诊。” 秦暖站在旁边,就这么几句话她听了得有十几遍了,那大夫浑身上下都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两个眼睛,那双眼睛里她看到了什么? 无奈?焦急?恐慌? 这些都没有,只有平淡。 也是,大夫这个职业,就是从死神手里抢人命,每天看多了生死,面对现在这样的情况无奈又如何,焦急又有什么用,恐慌也只会引来不必要的骚乱罢了。 就是这双淡淡的眼睛让秦暖一下子平静了下来,仿佛刚才还在原地转圈的她突然看到了一个被指引的方向,她不再像无头苍蝇那样没有目的的乱转。 秦暖将手里的号码递过去,又听了大夫跟自己说了一遍刚才的话,一模一样,一字不差。 “我知道。”秦暖拿出手机开始录音:“我就想知道,疑似到确诊的这个过程中,除了等待之外,我还能做什么?” 那大夫多看了她一眼,他前面看了几百个人,每一个都在跟他强调是不是,这还是第一个主动问她怎么做的人。 “先自我隔离,不要接触人,一定要带医用口罩,勤洗手,用酒精消毒,有一些药物会有辅助作用,可以先吃着看看,如果体温异常,一定要想办法降温……” 秦暖不停的点头,她上一次这么认真的听讲还是在高考之前的摸底考试上,老师讲怎么能在同样的基础上拿到更高的分数,秦暖听的无比认真。 从医院出来,她开车去了四五个药店,什么都没买到,口罩和酒精都卖断货了,连药柜都空了一多半,剩下的就是些壮阳用的了。 她坐在车上打着双闪,透过车窗缝看着外头空当的街,愁的很。 这时候她忽然很理解那个已经分手的前男友为什么那么爱抽烟,明知道她不喜欢,还总是把家里弄的烟云雾绕的。 这时候,秦暖忽然很想抽根儿烟,解解愁。 凭自己是买不到什么东西了,秦暖将手机通讯录翻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定在了一个名字上。 方通。 这小子……好像说过他妈妈在医院上班吧? 走个关系拿点儿药什么的应该没问题吧。 秦暖毫不犹豫的拨通了电话,方通上来就问了一句:“是不是找我要口罩?” 看来她不是第一个打电话“求助”的人了。 “除了口罩,还有酒精,还有药……”秦暖说了几个名字,犹豫了两秒钟,说:“方通,我可能感染了。” “你现在在哪儿呢?” “街上,惠民大药房门口。” “你特么都疑似了你还在外面逛游?赶紧给老子滚家里隔离去,明天一早上你家门口投放!挂了!” 秦暖随手把手机扔到副驾驶上,脑袋一下又一下的磕着方向盘。 怎么办? 她会不会死? 听说感染了这种肺炎的人很多都没救回来,感染到确诊到死亡总共也没几天,可是她还不想死,她还没活够,她还有大好的时光大好的年华,她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等着她去做。 街道上的人比往常少了很多,而且凡是在外面的人都已经带上了口罩,可见这个时候大家都开始重视起来了。 秦暖披着夜色回了家,用钥匙打开门,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听到欢声笑语,家里安静的她进门的脚步声都显得很突兀,老爸不在客厅看电视,老妈也不在厨房里忙活了,就连灯都是关着的。 “回来了?”妈妈的声音传来,听着有些闷闷的。 秦暖随手打开客厅的开关,发现她妈竟然带着两层医用口罩,不仅如此,她爸竟然也带着口罩在另外一个卧室门口站着看她。 “暖啊,你还难受吗,还发烧吗?咳嗽的厉害吗?有没有胸闷?”爸爸张口就是一连串的问候,带着口罩看不见表情,但是眼底的紧和关心却是遮不住的。 秦暖心里热热的,又看向她妈,说:“现在的医用资源特别紧张,口罩带一个就够了,妈,你带两个纯属浪费。” 她去大药房都买不着口罩了,可见货源有多紧张。 “又说我,你怎么不说你爸呀,你爸也带了两层口罩,你怎么不说他呀。”她妈翻了个白眼,扭头指着她爸就开始嘟囔了:“你个老秦,你就看着你闺女说我,你也不帮忙,怎么的,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了?啊,你说,是不是对我有意见了?” “哎呦喂,我哪敢对你有意见啊,咱家里头,天是老大你是老二,咱闺女是老三,我就是最末的垫底儿,你还抓着咱们家的经济大权,我可不敢嫌弃你。”秦暖她爸走过来想拍她的肩膀,被秦暖给躲开了。 “爸,我现在是疑似患者,你们还是离我远一点儿,别回头再感染了你们俩。” 秦暖妈一听这话眼眶就红了,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了?之前她真的以为是谣言的,那网上明明都说了,是假的,怎么突然之间这假的就成了真的了。 秦暖妈想不通,也没心思去想这些了,她现在就担心自己闺女,好不容易回来过个年,还遇上了这事儿,怎么想怎么糟心。 “暖啊,你快跟妈说说,你去没去医院啊,医生怎么说的?” “没事儿,医生说了,让我先在家自行隔离。”秦暖不想让爸妈跟着担心,就笑着说:“我都问仔细了,这个病虽然传染性很强,但是只要做好防护措施,也没那么吓人,爸,妈,你们俩这段时间就在家里待着,哪儿都别去了,买菜什么的,回头我在网上下单多买点儿,咱们就先别出门了,啊。” “对了,这段时间你们也离我远一点儿,咱家不是有那个酒精吗,一会儿你们赶紧多消消毒,把我待过的地方,这客厅里,还有厨房,厕所什么的,都消毒一遍,我就不出房间了,吃饭什么的,你们放我门口。” 秦暖的卧室里有一个独立的卫生间,要隔离的话倒也不用出门上厕所,爸妈最少也能安全一点儿。 当然了,为了更加安全,她爸跟她妈也分房睡了,一家人严格按照医生说的那样,先隔离半个月,确定没有问题了再说。 秦暖已经有了发烧咳嗽的现象了,不知道半个与之后她会怎么样,现在就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真是应了那句话,生死有命啊。 第二天一大早,方通就来找她了,没有进来,甚至连单元楼都没上来,就在楼底下给她打电话。 “门我就不进了,也不知道你现在是不是,回头你再传染给我,这里头有消毒酒精,有一些消炎的药,还有口罩,甭管有用没用吧,你先吃了看看,这消毒酒精是喷的啊,不是给你喝的,别回头你再给送医院里洗胃去。” 方通说话还是那么让人讨厌,不过此时听着这些话,秦暖却只觉得心里暖暖的,问他要去忙什么,方通只说现在到处都是危险,到处也缺人手,他们组了一个算是民间志愿者吧,谁家需要帮忙了就帮一把。 秦暖想,如果我好了,我一定参加这个志愿者。 又过了几天,城里的情况更严重了,缺人缺物什么都缺,原本热闹的城市现在就好像空了一样,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不,还能听到一种声音:哭声。 恐慌弥漫在这个城市的上空,死亡随时都可能会降临,秦暖消极地想,人间地狱也就是这番景象了吧。 她在网上看讯息,全国都在防疫,但目前的重疫区只有这里,随便点开一个网页都能看到求助的帖子,真的是遍地哀嚎声,文字中都传递着无助。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只能能做什么,似乎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等死了。 消极的不止她一个,在这里的人都很消极,大家都跟她一样,在这里等着死神的降临,运气好的会被漏掉,重新恢复健康,运气不好的呢? 秦暖不知道自己将会是运气好的那一部分,还是会成为运气不好的那部分。 就在她生无可恋的自我消沉中,希望,透过密厚的乌云渗透进来,源自全国四面八方的支援医疗队一个接一个的来到这里,让他们又重新看到了光明和希望。 为了能接收更多的病患,雷神山医院以最快的速度建成,工人们自发的前来支援,甚至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拥有资质的工厂紧急复工,加班加点的制造口罩和防护服,在海外的同胞们也在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搜寻医用物资,运输到这里,还有那些送菜送饭的人…… 更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国家领导竟然来到这里为他们打气,鼓舞他们,秦暖的心里再次升起对生的渴望,他们没有被抛弃,大家记得他们,国家也记得他们! 他们没有被放弃,所有的人都在努力着,他们又有什么理由放弃自己呢! 病毒是可怕,疫情是可怕,但秦暖相信,只要他们团结一心,只要他们心中有信念,只要他们不放弃,他们就一定能赢。 他们一定会赢! 谢谢你们 秦暖的情况在逐渐好转,我写这篇文章的时候她已经在隔离观察了,她说在医院里见的最多的就是“大白”,那些医生护士都穿着白色的防护服,带着口罩和护目镜,从头到脚都包起来,看不清他们的面孔,只能通过身上写着的称呼来分辨他们是谁。 似乎看不到他们休息,总是在不听的忙碌,有时候痛苦过后,恍惚中看到他们身上用黑色记号笔书写的加油的话,心里就会觉得一阵温暖,觉得之前的痛苦都不再苦了。 医院里的气氛是很压抑的,在那里,死亡是最经常的事情,每个人都很害怕,那些“大白”们不仅救治他们的病,还有救治他们的心,不顾劳累的带着她们活动,也会传递他们自己的幽默。 有些医护人员的年纪还很小,有些已经是白发苍苍,有些刚刚结婚,有些刚升级成为奶爸,有的甚至夫妻二人都在一线,只能把孩子交给年迈的父母…… 可他们却把自己的心酸和无奈都深深的埋在了心底,全身心的投入到抗议工作中,将活着的希望带给疫情区的每一个人。 因为没有时间休息,她们甚至累到昏厥,广东东莞南城医院的护士长侯小琼,一直奋战在抗疫一线,每天工作都超过十二个小时,在连续工作九天之后因太过劳累,导致心动过速而晕倒。 由于长时间超负荷的工作,那些一线医护人员的脸上被口罩和护目镜压的伤痕累累,甚至为了减少穿脱防护服次数,他们不敢喝水,或者直接穿上成人纸尿裤,因为穿脱一次防护服要经历二十七个步骤,消毒就要做十二次,他们不想因为自己而浪费宝贵的时间,他们想要争取救助更多的人。 二十岁的女生该拥有什么样的手?白嫩?柔软? 在抗疫工作中,二十岁女生的手却满是粗糙和裂口,在医院的隔离病房中聊会穿梭,她们的双手被橡胶手套和消毒液洗手液反复侵蚀,本该细腻的皮肤上都是皲裂的伤口。 2月2日,辽宁第二批医疗人员前往武汉,这一次的包机航班上除了运送118名医护人员,还有5259公斤的医疗物资和行李。 2月3日,上海浦东到武汉货运航班运输了20吨防护服、口罩等医用物资。 火神山医院从下达建设任务到正式交付总共用了十天十夜,这十天十夜,建筑者工人们不眠不休,日夜奋战创造了中国的奇迹。 困难当前,这片国土上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名民众都在用着自己的方式,倾尽自己的能力在支援。 拾荒老人将辛苦攒下的为数不多的钱全数捐出,希望能够给一线的英雄没多买几个口罩,没有钱的贫困县将地里十万斤的大葱全部刨出,并捐赠出去,一家餐厅的员工在疫情期间自愿上班,每天为一线的医护人员免费准备午餐和晚餐,一家四口坚守在自己的工厂里生产口罩捐献给了需要的人…… 还有许许多多这样的人在持续制造着感动,每个人都像一支点燃的蜡烛,或许本身并没有多少的光亮,但聚集在一起,就是最耀眼的火光。 或许大家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但却应该知道他们的故事。 援鄂医护人员胡馨,父亲卧病在床,却依然在疫情爆发之际舍小家为大家,投入到抗议第一线,用生命守护寿命。 湘雅附三外科的朱医生,在湖北重症病房支援52天。 曹宇航今年28岁,2016年进入岳阳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检验科工作,一直与病毒“打交道”,疫情爆发以来一直奋战在抗疫第一线,每天在高强度高风险环境下连续作战,刚结婚半年的他奔赴抗疫前线,每天要完成一千多份的核算试剂检测,共完成了两万六千多份。 彭建强是湖南医疗队MDT多学科联合诊疗专家组成员、教授,今年已经52岁了,是湖南省人民医院派往黄冈驰援的医疗队员中年龄最大的一线人员,出发前,她的妻子刚刚做完手术,家中还有八旬的老母亲和正在备战中考的儿子,他对母亲隐瞒实情只说“要出差一段时间”,便毅然奔赴战场。 肖咏蓓是中南大学湘雅二院支援湖北国家医疗队队员,在武汉同济医院中法新城院区承担新冠肺炎重症患者的护理工作,每天的工作量和被感染的风险都非常大,她经常连续工作十小时不吃不喝也不上洗手间,只为了节约穿脱层层隔离防护装置的时间,也为了节约防护服。 汪健健是一位男护士长,疫情爆发出气,他所在的团队组建的“全国应对疫情心里援助热线平台”是全国首支义务工作背景的心里热线志愿团队,驰援武汉期间,跟同事们负责同济医院中法新城院区的心理救助工作。 刘宗道是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副教授,他所在的中南大学湘雅三医院“志愿军团”整建制接手同济医院中法新城院区重症病房,他们围绕“提高治愈率,降低病亡率”的目标,经过50天的奋战,累计收治86位患者,68为患者康复出院。 彭丽华是株洲市忠心医院的一名90后医生,在年前就递交了请战书要求前往湖北驰援抗击新冠肺炎疫情一线,在踏上征程那天,她来不及收拾行囊,来不及告别,马不停蹄对队伍赶往黄冈大别山医疗忠心,承担中心疫情感染控制工作,一待就是58天。 孙梦婕是甘肃省第二批驰援武汉医疗队成员,在护理病患身体的同时,也时刻注意着病患的心里疏导,2月11日,她身穿防护服带领患者跳舞的身影出现在了人民日报的官方微信推送中,在疫情漫布全国的紧张时刻,给我们注入一针强效剂。 张继明作为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国家紧急医学救援队队长,带领46名队员和6辆移动救援车,支援武汉奋战抗疫第一线,夜以继日奋战,针对方舱医院工作提出了很多建设性的意见,保证了医院运行顺利,并在医院中开战疫情防护的额理论及操作培训。 陶燕是上海市第一批驰援武汉的医疗队成员,在大年三十这天离家远行,带领着三十几位护士连续奋战68个日夜,与病毒搏斗,与死神赛跑,挽救了一个又一个生命。 唐成是株洲市二医院呼吸科的一名医生,也是湖南省第一批援鄂医疗队的队员,在新年伊始的大年初一晚上,阖家团聚之日,唐成医生舍小家为大家,义无反顾的奔赴黄冈大别山医院,投入到抗击疫情第一线。 张乃文是株洲市二医院神经内科的副主任医生,大年初一下午三点左右,张乃文医生就踏上了支援黄冈的征程,在医院中日夜不间断的工作,累了就到值班室休息一会儿,醒了继续工作,不仅要治疗病患,还要对患者进行心理疏导,鼓励他们积极配合治疗。 兰素萍和刘佩佩是山东菏泽曹县人民医院支援湖北抗击疫情的医护人员,在防控一线义无反顾的与病魔斗争,与实践赛跑,用三十八天的默默坚守,坐到了舱内患者“零死亡”,医务人员“零感染”,出院患者“零返仓”,舱内管理“零事故”,患者家属“零投诉”,“坚定信心,众志成城,不辱使命,敢打必胜”是她们出征时慷锵有力的誓言。 …… 还有许许多多像她们一样的人,在新年之际,在团圆之日,暂放小家而为大家,转身投入到抗击疫情第一线中,他们的性别不同,有男有女,他们的年龄不同,有老有少,他们身份不同,是父亲,是母亲,是丈夫,是妻子,是儿子,是女儿…… 但他们身上的使命一样的,他们肩上担负的责任是一样的,他们奋勇前进的目标是一样的! “坚定信心,众志成城,不辱使命,敢打必胜!”这不仅仅是兰素萍和刘佩佩她们的誓言,也是众多奋战在抗疫前线的大家的誓言。 我看到一则“国务院联防脸孔机制新闻发布会”的视频,在视频里,国家卫生健康委医政医管局监察专员郭燕红表示,从除夕夜第一批医疗队到达武汉,截止到三月初,全国已经有346支医疗队抵达武汉和湖北,与当地医疗人员并肩作战,支援武汉和湖北医疗队已经达到了4.26万人,其中重症专业达到1.9万人。 这四万多人的身后是四万多个家庭的理解和支持,是四万多个亲人的担忧和眼泪。 来自全国各地的人汇聚到一起,言语不通也不能阻挡他们内心的火热,年龄差距阻断不了他们必胜的信念,就是这样一群可爱的人,用他们的努力和坚持,让我们看到了胜利的希望,是她们的坚守和不放弃,让我们挺过了难关。 一声感谢,不足以表达我们内心的激动和感念,但我们似乎又没有别的可以做,唯有真挚的道一声谢,虽然只是简单的两个字,却是我们最真,最诚的情感。 谢谢你们! 国战面前无逃兵 “一定要注意安全啊,一定不要生病啊,一定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啊!” “等你回来了,家务活我全包了!” “你回来了咱们就结婚,戒指我都准备好了,爸妈都在家等着你呢,我也等着你。” “爸爸,我跟妈妈会保护好自己的,你不要担心我们,要早点儿回来啊。” “妈妈,打完怪兽就快回来吧,我会想你的!” …… 这是机场和车站送别时家人说的话,这简短的话语里包含着的是理解和支持,隐藏起来的却是担忧和眼泪。 当车辆行驶,当人影远去,他们转身之后,那些真实的情感流露却只有她们自己才知道。 一个是“逆行者”奔赴抗击疫情的第一线,一个是“驰援者”坚守岗位做好联防和后勤的支持。 他们将朝夕相处变为一通电话和一条简讯的四年,将牵手的甜蜜变为字字句句的叮嘱。 章文说:“一座围城难阻思念,虽不能见,让春风送去我的相思,愿鸟儿飞落到你的窗前,轻声细语,诉说我的惦念。当你清晨出门,让和煦的阳光洒在你的肩,代我为你多披一件衣裳,让你温暖,让你不惧“严寒”。当你夜伴归家,让满天的星辉簇拥着你的身,代我守护着你,祛除瘟疫,平安归来。让床前的灯光,扫去你脸上的疲惫,代我伴你,扫去孤单,拥你入眠。愿你在抗疫一线一切安好,盼早日团圆!” 陈键锋说:“一个多星期前你说要报名去支援湖北,我跟你说疫情严重,而且我俩的两个孩子还小,你说不要怕,等我回来就行。见你心意已决,我只有全力支持。只是震撼,你这样一个小小的身体,平时都不敢一个人睡觉、晚上一个人开车都要听到我的声音才能有安全感的人,居然这么勇敢地报名去支援湖北,也许是有什么力量支撑着你吧。 9日凌晨6点钟,送你到医院集合的路上,还和你开玩笑说等下你出发的时候我可是不会哭的,谁知道看着你坐上大巴车,眼睛就红了,眼泪就下来了。老婆,你可一定要平安回家。” 郑旻凤说:“大年初一晚上,收到你中止休假、立即返回工作岗位的通知,我心里有些莫名的失落,这注定是一个没有你在的新年;初四,你回来很自豪地对我说,今天签了请战书,你是科室里第一个报名的!女儿问我什么是请战书,我说爸爸要去支援湖北,女儿说她不想让爸爸去,因为那样爸爸回来就要被隔离,睡觉前就没人给她挠痒痒了。 辗转几天,看着新闻里不停的有各地的支援队前往,我既担心又犹豫。你每天出入医院病房,家里人都很担心你,我和孩子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疫情早日得到控制,每个人都可以平平安安,待到樱花烂漫时,我们一家人再去看看,好吗?” 陆雯娴说:“你今天早上7:05出的门,因为给儿子换尿不湿时间晚了,所以没吃早饭就走了。你说你要值班,所以要到明天晚上才能再见到你了。中午的时候,你发消息过来说今天医院要组建儿科援鄂医疗救治团队,你已经在请战书上签了名,可能随时会要出发。我跟你说好啊,但下一秒心里还是沉了一下。 我们每天关注着更新的疫情数据,时不时还讨论一下目前的诊治手段。这次,终于有机会去前线支援,我知道这是你的心愿,我也知道这是你应该做的。只是去到前线,我不知道有没有适合你体型的防护服,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吃饭睡觉,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回来……但我想,这些还是不跟你说了吧,因为你一定会说“没事的”。 只盼你能放心地去,平安地回,家里有人等你归,每一天。” 毛志成说:“亲爱的刘大夫,虽然你上班的地方离咱们家也就200米,但自从七天前送你去上班后就没有回家了。每天在视频里都只能看到你穿着防护服的样子,就像此时此刻千千万万战斗在防疫一线的其他医务工作者一样,我突然想到了一个更恰当的称呼——“战斗天使”。对于防控疫情,你几乎付出了你的全部,只是你要注意休息,防护服不便脱也可以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中午再忙也要记得吃饭,晚上记得把带去的被子盖好。 家里挺好的,你就放心吧。最后给您汇报一下,我学了几道菜,也学会了做凉皮和蛋糕,等你回来......” 洪建宇说:“突如其来的疫情,改变了本是阖家团圆的春节。初三一大早,你接到单位的紧急电话,来不及跟还在睡梦中的女儿说一声再见便奔赴医院。此次疫情,身在门诊部门的你接触的疑难患者比较多,风险也比较大,我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跟你唠叨要注意保护自己。我突然觉得有些无助和害怕,一直以来,在我的心里你是那么的娇小,而这一次,我却无力保护你,看着你走出家门毅然坚定的背影,我突然觉得你是那么的坚强和伟大。疫情当前,我明白,你需要义无反顾的坚守岗位,这是你的职责和使命,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照顾好孩子,叮嘱你时刻注意安全,每天平安归来。 亲爱的,在全国上下齐心协力抗击疫情的关键时期,虽然我不能陪你一起奔赴疫情战场,但是我的心一直与你一起,你是我的英雄!” 刘莉说:“亲爱的刘警官,我已记不得你上一次在家过春节是哪一年了,我也记不得奶奶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不问亚洲怎么没回来了。到现在奶奶还说:“你看,你嫁给警察自己多辛苦,但是还好亚洲是个好孩子”。 相爱十年,我慢慢在抱怨中习惯,习惯了一个电话你就立即返回单位,习惯了为你执行秘密任务而担心,习惯了你一年里半年都在值夜班。但是,这一次我一点都不抱怨,你作为抗击疫情的逆行者,与你的战友们一起坚守岗位,守护人民平安,我由衷为你感到骄傲。你们开会部署、上街排查、维护秩序的样子,真帅!” 缪敏说:“机长先生,这次你又要飞行了,我知道,这可能一去又要好几天。但我一直记得你出发前和我说的话:“我离开家去工作,是为了让更多的人可以回家。” 疫情爆发后,你接到了公司安排的飞行任务,需要去执行航班,这次我是真的舍不得了。因为肚子的宝宝想要爸爸的陪伴,因为深夜里我害怕没有肩膀可以靠过去。 你知道吗,每当想你时,我就抬头看看天空,希望能看到你的飞机。 机长先生,注意安全,快些回家,只有你着陆了,我才不担心,我和宝宝会一直在家等着乘坐你的专属航线。” 邵红梅说:“数不清楚你有多少天没有回家了。如果不是这次突如其来的疫情,我们俩应该带着辰辰在迪士尼过了个欢乐的年。如果不是这次疫情,你应该还能正常下班,不管多晚到家,总能一起多讲讲话。如果不是这次疫情,我应该正在投入全部精力忙着开门红。但是这个世上没有如果,无数人的生活都被打乱,无数根平行线产生了焦急,这是我们都没法控制的一场悲剧和战斗。 已经快二十天了,这是一场艰巨的战斗。在家的日子里,我没有一天不是在担忧和牵挂中度过的。大年初二你发烧被隔离,瞒着我直到你同事告诉了我。在隔离期间,我突然收到移动的电话账单,才发现话费已经欠了三百多块,你到底打了多少电话,医院里发生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呐。 元宵节看到你发的朋友圈,吃上了汤圆和饺子,你说想家了,家也在想你呀。同事和朋友们都在安慰我,单位的在线业务我们也坚持做起来,电视里新闻里都在歌颂勇敢的医务工作者,而我惟愿你能平安归来——我最牵挂的人。” 张安智说:“西安市第四医院一名护士长的孙秀艳,要是没记错,从1月25日晚,你匆忙从医院赶回家中,开始做驰援武汉医疗救助的出发准备,再到你开始奋战在抗击疫情第一线,我们俩已经很久没有和平时一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了。 我们共同生活了快三十年,虽然我早已习惯了你的三班倒的工作,也习惯了等你加班回家,但这次,我有些不习惯了,因为看着每天新闻里的疫情数据,我变得十分担心你,我开始算你下班的倒计时,我开始不定时掏出手机等你电话......但我相信,你一定能打赢这场战斗,一定会凯旋归来!家里的事,你放心,我和女儿必须是你的坚强后盾。这次去武汉,你一个人在外一定照顾好身体,我们在家等你回来。” 杜金炎:“2020年,武汉这座城市正在见证着我们之间平凡而简单的爱情。作为吉林大学第二医院重症医学科的一名医生,除夕之夜,你主动请战。大年初二,你便跟随吉林省首批援鄂医疗队踏上了逆行武汉疫区的征程。 在你报名前,没有和我商量,知道后,懊恼的我眼含泪水问你:“真的决定去武汉吗?”你点了点头:“这是一个医生该做的事。”我知道这是一个倔强的男人内心的选择。只是这个选择对我来说真的有点猝不及防。临行前,你说“放心吧,我会注意防护的,一定会平安归来!”,此时的我泪水顿时夺眶而出,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但我们彼此一个深深的拥抱已经心领神会。你虽然不善言辞,但这是你的选择,就是我的选择,我会永远支持你! 现在,你已经去武汉支援半个月了。我知道,虽然远隔2100公里,但是我们的心却始终在一起。老公,加油!在完成救治任务的同时也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请放心,武汉有你,家里有我!” 周晓说:“作为“郑州市第一人民医院传染病医院”项目(郑州版“小汤山”医院)的设计成员,为了医院能够早日建成交付使用,你每天奋战在一线,早出晚归,食宿简陋,甚至通宵值班,一刻不敢松懈。因为抢工期就是抢救生命,多一份努力就会多一线生机! 2月5日晚上,由于降雪地面结冰,你在下班途中遭遇交通事故,导致左脚三处骨折,全身多处擦伤。简单处理伤情后,你又一刻不停通过电话、微信进行指挥,调整设计方案,处理医院建设中出现的问题。 河南版“小汤山”医院经过数千名建设者连日来夜以继日的奋战,终于2月6日完成验收移交,创造了“十日奇迹”。哪有什么基建狂魔,只有争分夺秒的“生死时速”,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有决不放弃的咬牙坚持。 你知道吗,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我只能在背后默默地支持照顾你,帮助你早日康复。在这里我想对你说:‘你为抗击疫情奋战前线做出牺牲,我来守护你和我们的小家。期待雪融草青,归来无恙!’” 而你们说: “这是我的使命,是我的责任,国战面前无逃兵!” 还能做什么 “逆行者”的队伍在不断壮大,除了医护人员和警察同志们,还有其他各行各业的人,比如口罩加工厂的工人们,比如饭店的工作人员,比如外卖员,比如快递员,再比如你和你们…… 中通快递公司的两位货车司机在过年时完成了一次特殊的“加班”。 大年初一,两位火车驾驶员接到了紧急通知,需要运送六万五千个医用口罩、五千件防护服和两千三百副护目镜到湖北,这些都是当下紧急需要的医用物资,两位驾驶员没有半点犹豫和耽搁,开车运输物资。 两人相互替换架势,驱车行使了五十多公里,将物资安全存放到救援物资的仓库中,而对家人,两人却只说是去公司加班。 顺丰速运快递在疫情期间,用他们自己的力量发出微光,两个月的配送防疫物资超过一百万件。 德邦物流第一时间发布了免费运输救援物资的通知,在疫情期间为火神山医院运输移动设备和医疗设备,“尽管知道危险,但这是我们作为德邦人的一份责任,灾难面前,每一个人都义不容辞!” 高速上,不类型的车辆,不同名称的标志,却走着想同的一条路,做着同样的一件事情,这是一件有危险且没有任何私利的事情,尽管如此,却一呼百应。 我曾跟朋友探讨过人性,有说人性本恶,所以才会有那么多可恶的人,才会有人去做坏事,有说人天性自私,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有说人与人之间信任为零,老太太摔倒了都不敢去扶的,因为扶不起…… 但当灾难来临,我看不到以往说的那些诸多不好,我只看到了人性的光辉,看到了人间大爱,看到了善良星芒,虽然微弱,却耀眼非常。 英雄们去一线了,我们还能做什么? 口罩工厂的小哥哥小姐姐们告诉我们,他们能做的是埋头苦干,争取制作出更多的医用口罩运送到前线去,希望能帮助更多的人做好自我防护措施。 在物资紧缺的疫情期间,口罩的价格以“火箭”的速度飞升,从原本的一块钱一只迅速涨到五块、十块、十五…… 不仅口罩在涨价,很多物价也再增长,连做口罩用的原材料也在跟着涨价,成本提高了,意味着成品的价格也再提高。 但是很多口罩工厂不仅没有提价,反而还将口罩免费运送到疫情区,赚钱在这一刻已经变得不重要了,如果国家遇到了危险,那我们这些生活在国家保护圈中的人又去哪里谈论安全? 所以小我在此时此刻变得不再重要,钱什么时候赚都可以,现在紧要的是要先度过难关,你们安全了,我们才安全。 种菜的老农告诉我们,他能做的是保证英雄们营养均衡。 在一车车的捐助物资中,有这样一批特殊的物资,它们颜色亮丽,水嫩的青绿色看着就很讨喜,看到它们好像就看到了春天的气息。 这是农民伯伯捐出的自家种植的蔬菜,伯伯说:“我也没什么能用的东西,这些蔬菜都是自己种的,无农药纯绿色蔬菜,你们吃了能有力气,早点把病毒打跑!” 伯伯,英雄们一定是吃了您种的蔬菜,所以他们才能坚守在一线,因为他们知道,在他们身后,有您看着他们,有您支持着他们。 饭店的工作人员告诉我们,他们能做的,是保障英雄们不会饿肚子。 疫情期间最严防的是人与人之间的接触,以前爱逛的超市不再去了,爱吃的饭馆儿也暂时歇业了,不管厨艺有多差,都选择了关在家里自己做“煮”人,可是一线的饭店没有歇业,尽管没有人来吃饭,但他们还是每天上班,只为了尽自己最大能力的做出一份份热饭菜,再送到医院中,希望在一线奋战的医护人员们能够吃的好一点。 休息不好,最少吃的能好些。 这么多人,这多饭菜,怎么送? 外卖小哥们穿着他们标志性的衣服,骑着他们特有的电动车准时前来报到,红色,黄色蓝色…… 五颜六色的“逆行者”成为了这个城市里一道特殊的风景线,每个人都在超负荷工作,有人甚至一次性搬动一百多份餐点,在寒冷的冬天里,汗水从额头上滑落,却从不觉得辛苦。 环卫工人们告诉我们,一个干净清新的环境有多重要。 病毒的传播速度非常迅速,传播途径也是防不胜防,当一个垃圾被人丢弃之后,它上面本身携带的病菌就有很多,更别提是废弃的口罩防护服等物资,上面的病毒更多。 但环境的维护也是重中之重,环卫工人们自发的上班工作,为了我们城市的整洁,为了避免人接触到病毒的可能,他们冒着危险,将每一个角落打扫干净。 在这原本就压抑的时刻,看到依旧整洁的街道,心情也不由得好了起来。 大难当前,每一个人都在努力发挥自己的作用,虽然自己身上的光热不多,但也能照亮前方,也会让人感觉到温暖。 小时候,邻里之间就像亲人一样,路上遇到人就算不知姓名也会笑着打声招呼,家家户户的门窗都是不用上锁的,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是我小时候记忆最深的东西。 后来长大了,高楼多了,环境好了,可是人跟人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淡漠,不要是邻里,就连亲戚之间的联系都少了很多,更不要说是彼此之间的信任。 陌生人之间打招呼是不可能了,甚至还要互相提防彼此。 然而疫情期间,我又一次看到了热忱,这是源于我们生命的本质物种,是不论如何都不熄灭的火苗。 最平凡的伟大 武汉被暂停了,家家户户都在隔离中,却有这样一批志愿者,在危险面前不惧自我安危,为大家争取最宝贵的时间,他们就是送药人。 刘芳芳喜欢养猫,可她的老公张扬却对猫毛过敏,为此家里最常备的就是医用口罩,有时候还会因为做活动买上很多,刘芳芳回忆说:“我都记不清买过多少口罩了,也不记得家里有多少口罩,反正就是似乎随处都能看见。” 刘芳芳从来没想过,只是一只最普通最平常的口罩,有一天竟然会成为人们的救命稻草。 似乎是一夜之间,市面上的口罩就被抢空了,再买就没有了,哪怕是花高价也买不到,因为口罩都紧着医院用,看着网上不断有人发帖子发朋友圈诉说购买口罩的困难,刘芳芳不免庆幸,幸好她老公过敏。 但老公张扬的一句话却提醒了她,张扬说:“这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需要口罩,以前没觉得什么,现在却可以救命。” 是啊,现在的口罩可不是能救命吗。 但是她在家里屯上再多的口罩也只能救他们俩人,如果把多余的口罩送给需要的人,是不是能够延续更多的生命? 刘芳芳把自己的想法跟张扬说了之后,得到了张扬的大力支持,两人也没想别的,就在朋友圈发布了消息:“目前手里还有部分的口罩囤货,有需要的人可以免费送过去,仅限同城,距离近优先。” 刘芳芳没想到的是,这条朋友圈竟然会迅速传播出去,很快,微信下面的留言已经超过百条了,甚至还有人在不断的加她的微信,张扬帮忙筛选了几个比较近的地方,夫妻二人骑着家里的电动车带着一些口罩出发了。 为什么选用电动车,因为汽车加油不方便。 留言的人也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没想到的是刘芳芳他们真的会给送口罩来,不断的说着感谢的话,这其中有一户人家的老人疑似感染,家里的药已经吃的差不多了,除了缺口罩还缺药,幸好刘芳芳临出门前想着有可能用得上,就带了一盒清瘟颗粒,就是这么一盒药,让这户人家差点给刘芳芳跪了下来。 下楼之后刘芳芳和张扬才觉得有些害怕了,他们刚才是接触了疑似感染的病患家属吗?那他们会不会也感染? 张扬宽慰她:“没事儿,现在谁家没有个疑似感染的病患?这空气里都可能含有病毒,这么小心没什么用,一会儿用消毒酒精喷一喷就行了。” 刘芳芳想,也只能是这样了。 但下一刻,她又感慨起来,害怕的情绪消散了之后,她才恍然回神,她说:“老公,我之前说送口罩什么的,真的就是因为咱家口罩囤的多,我想着送点就送点吧,也没想别的,可是现在,我才觉得我好像是在救人。” 张扬说:“是不是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儿伟大?” “那倒没有,我这可跟伟大沾不上,我也没那么高尚,我就是……长这么大了,小时候拜年的时候都是我给别人磕头,这还是第一回有人要给我下跪,吓我一跳。” 张扬问:“那还继不继续?咱家的口罩可没你想的那么多,这里这么多人需要,光咱们家吞的那点儿,也撑不了几天。” 刘芳芳坚定的说:“继续啊,咱们家的口罩送完了,到时候再找找看有没有地方卖的,大不了咱们帮忙免费跑腿呗。” 回家后,刘芳芳把朋友圈的信息转到了微博上,里面又加了一条:“可以帮忙买药,免费跑腿。” 下面留言的人越来越多,刘芳芳和张扬只要在家就是在筛选地址,先从近处的下手,这样能多送几家,近处的送完了,再去送远的地方。 张扬通过各种朋友打听到有一个地方还有口罩和药物卖,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于是两人就这样成了送药人。 送药人送的不仅仅是药,还有温暖和食粮,有的人家里已经弹尽粮绝了,刘芳芳和张扬就顺便采买一些粮食一并送过去,能维持他们后续的生活。 有一次,刘芳芳到一家去送药,发现这家人的父母都在隔离,只有孩子还健康无碍,为了不让孩子害怕,爸爸妈妈只能在不同的房间里跟孩子视频聊天,刘芳芳看到这种情况,又特意单独跑了一次,给孩子送了些玩具,当看到孩子朝她露出笑脸,用稚嫩的声音道一声谢谢时,刘芳芳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还有一次,他们碰上了一个滞留在酒店的外地人,因为感染的时间久了,已经出现了呼吸困难的情况,刘芳芳和张扬不仅带着药物和口罩过去,还给他带了些生活用品,当时那个外地人眼眶就红了,或许在他此时的心里,因为这小小的举动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微博上给他们留言的人还在增加,而且人数越来越多,物资也紧缺起来,没有办法了,他们只能将一盒药物分成几份,只希望这样能帮助更多的人。 让刘芳芳和张扬觉得开心的是,这个城市里还有许多和他们一样的人,并且选择加入了他们,这群志同道合的人每天“逆行”在不同的道路上,为不同的家庭带去希望和温暖。 队伍壮大了,影响力也就大了,微博上的留言不再仅仅是求助的信息,还有很多想要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刘芳芳和张扬收到了许多人捐助过来的物资,口罩,药品,食品,还有生活必须品。 刘芳芳很激动,因为她觉得自己现在做的就是非常有意义的事情,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很有意义。 他们记录下每一份捐助信息,记录每一只口罩和每一份药品的去处,但,就算他们这样严格详细的记录,依然拜托不了网络上那些键盘手们的怀疑。 在这个网络信息的时代,谁都不认识谁,谁也没见过谁,只要有一个声音存在了质疑,接踵而来的就是万千的不信任,刘芳芳以前是知道有“网络暴力”这个词的,她从没想过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而且是在她做了很多解释的情况下,竟然还是有这么多的人不相信她,说她作秀,说她赚黑心钱,发国难财。 她委屈,甚至后悔,如果当初她没有做这件事情,那么是不是现在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她很想质问那些说她作秀的人,她到底是怎么作秀了?每天起早贪黑的在外面跑,不管刮风还是下雨都还在外面送药,是这样作秀的吗? 她很想质问那些说她赚黑心钱发国难财的人,她到底是怎么赚黑心钱了?一开始的口罩和药品都是她自己家里的存货,是直接送的,后来的口罩和药物都是她自己跑去店里垫付钱买了之后,再拿着小票送过去的,再然后的物资是爱心网友捐助的,每一笔出入她都有记录,她到底是怎么发国难财了? 别说发财,光是给电动车充电,这段时间的电费就多出了不少。 她想质问的这些到底也没有问,因为她知道,不管她怎么说怎么解释,那些不相信她的人终究是不会相信她。 委屈吗?当然委屈,她并不觉得自己多高尚,她只是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只是想要帮助一些需要帮助的人,只是想要大家都心怀希望,为什么她要承受这些不公的言论? 刘芳芳想要放弃了。 可是张扬说:“十个人中,有八个人对你信任有加,剩下的两个人不管你怎么做却总会持有怀疑,可是你确定要为了这么两个人,就放弃掉那对你信任有加的八个人吗?” 刘芳芳摇头。 她当然不想放弃! 于是志愿团队的工作还在继续,伴随着网络上的质疑声,刘芳芳直接放出这段时间她所记录的每一笔“账单”,之后就不再理会,最后还是监管部门直接发出通告,说明志愿团队做的事情没有任何的问题,网上那些质疑的声音才消沉下来。 慢慢的,疫情被控制住了,再慢慢的,武汉的快递开始复工了,公共交通设施也在逐步开放,向刘芳芳他们求助的留言越来越少,只有零星的几个,大多也都是很偏远的地方。 有句话说的好:“我帮你,你帮我。” 刘芳芳一开始的初衷只是想做些简单的力所能及的事情,她并不想借由这件事情去营造什么人设,或者达成什么影响,但在这个过程中,刘芳芳遇到了许多让她想不到的人和事。 比如,有人会主动联系她,为她提供仓库存放屋子,比如有人想要为她换一辆更新的车,方便她帮助需要帮助的人,比如有人会在她休息下来的时候关怀她累不累,再比如,有人看到她会递上一杯热水,有人会记住她爱吃的零食,她喜欢的花…… 这一路走来虽然有艰辛,有委屈,但她收获更多的是温暖,是感动,是坚持不放弃的毅力以及大家对这个城市的信任。 武汉,是一个英雄的城市,这里的人都是英雄的后代,骨血里有存留着英雄的基因。 太阳出来了 “阿姨,今天感觉怎么样啊,是不是比昨天要好很多?”一名穿着白色防护服,带着护目镜和口罩的护士正在给躺在病床的一位阿姨扎针。 虽然口罩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但那双护目镜下的眼中却依旧透出了笑意,温暖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她叫郭嘉,是此次援鄂医疗队中的一员,她已经在这里坚持了三十多天了,每天最开心的事情就是看到自己护理的病人一天天的情况好转。 郭嘉的父母都是医护工作者,但是她自己以前却从来都没想过长大后也会从事医护工作。 小时候最常做的事情就是一个人在家里写作业,一个人看电视,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发呆,别的同学放假的时候都会跟自己的爸爸妈妈去游乐场,或者去临边的城市旅游、踏青,而她,出去玩是不敢奢望的,她只希望爸爸妈妈能有时间陪她一起吃个饭。 但仅仅是一顿饭的时间,对郭嘉来说也是一种奢望。 她的爸爸妈妈太忙的,有时候甚至忙到彻夜不归,很小的时候她是跟着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的,那时候也很羡慕身边的小朋友,总在想: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陪伴着,而她去只有爷爷奶奶呢? 再长大一些,通过身边人的说话聊天,郭嘉知道了爸爸妈妈忙碌的原因,因为他们是一名医护工作者。 但知道归知道,却并不能理解。 郭嘉渴望爸爸妈妈的陪伴,但这种陪伴上的缺失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大,似乎每天,他们都很忙,有时候明明是在休假的时候,却因为医院里打来的一通电话,又再次匆匆的赶回去工作。 那时候郭嘉总在想:人为什么要生病呢?如果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不会生病就好了,不生病,爸爸妈妈就不会这么忙了。 这个愿望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郭嘉年龄的增长一点一点的变淡,直到消失,因为郭嘉知道,人都会生病,生命很脆弱,所以爸爸妈妈才会这么忙碌,因为他们在忙着抢救生命,他们在做一件很伟大的事情。 她为自己有这样伟大的爸爸妈妈而感到骄傲和自豪。 可是,郭嘉却并不打算自己从事这样的工作,或许是因为童年的遗憾吧,又或许是因为听得太多看得太多了,从小她就耳濡目染,在爸爸妈妈为数不多的在家吃饭的时间里,她总能听到他们谈论治病救人的事情。 最初开始的时候,郭嘉只觉得好玩,新奇,她养过花草,养过小动物,也经历过死亡和离别,但在爸爸妈妈口中,却总能听到“奇迹”,每当这时候,她就觉得医护人员真的是一个神圣的工作,但是听的多了,她知道奇迹之外还有诸多的无奈,当你拼劲全力想要挽留的时候,生命的鲜活在你看得到的地方逐渐消散,就像是花期到了,任你如何挽救都没有办法阻止花朵的枯萎。 甚至有的花朵还在应该怒放的时候就因为各种原因不得不提前凋零。 这种无奈深深的扎在了每一个医护人员的心里,它是沉重的,压抑的,是无法改变的。 所以,当爸爸妈妈问郭嘉想要做什么样的工作时,她虽然还没有想好,但第一个排除的就是医护工作者。 这个答案似乎也在爸爸妈妈的意料之中,他们不觉得意外,有的只是对女儿全力的支持和信任。 “不管你选择什么专业,我们都支持你。” 但郭嘉最后还是选择了这个职业,也像爸爸妈妈一样,成为了一名医护工作者。 原因很简单,因为2003年的那次非典,再一次加深了她对医护工作者的了解。 那一年,其他的事情在记忆中都已经逐渐模糊,但每天的担心和害怕却至今都不能忘却,因为那一年,她的爸爸妈妈一起进入“红区”参与救治病患。 那时候网络还不像现在这样便捷,手机也并没有普及,还没有微信,没有视频聊天,想要了解爸爸妈妈的近况就只能偶尔打上一通电话,匆匆几句问候,还来不及关怀就已经挂断。 她总是自己默默的说:“我还没跟你们一起去过游乐园,你们一定要好好的,不要生病!” 一句话没有说完就已经哽咽,她不想哭,但是眼泪却总是要夺眶而出,那一年她似乎要把平生的都哭完了。 她搜集着有关非典的所有消息,看着那些医护工作者们在一线坚持奋战,看着她们疲惫却不愿放弃的倔强模样,郭嘉对医护工作者的了解又多了几分深刻的认识,虽然这些能够看到的人群众没有她的爸爸妈妈,但这些人此刻似乎都变成了她的爸爸妈妈,她们的身影一样的高大伟岸。 高考结束后的志愿报表上,郭嘉毫不犹豫的填写了医学类院校,这一刻,她坚信,她也要做一名医护工作者,要将爸爸妈妈的意志传承下去。 她还记得爸爸妈妈回家时候的场景,当时她正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吃水果,房门突然打开,进来两个熟悉又略显陌生的面孔,郭嘉当时就愣住了,脑子里空白了一秒钟,然后就是止不住的眼泪,嘴里的苹果还没咀嚼完,眼泪鼻涕口水一起落下的感觉真的是记忆尤深啊。 郭嘉记得当时她对阔别多日的爸爸妈妈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怎么可以背着我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你们怎么能这么棒!” 回应她的是爸爸爽朗的笑声,以及妈妈的承诺:“今天天气很好,要不咱们去游乐场吧。” 这一天充满了欢声笑语,这一天她一直以来的期许得到了实现,这一天,她仿佛吃到了世界上所有的甜…… 医护工作者不容易,是郭嘉从小就知道的事情,但让她没想到的是,竟然会这么辛苦,繁重的课业就不多说,重点是实践,作为一名护士,给病患打针是最基础的,为了做好这个基本功,郭嘉和同学们不断的练习,先在自己手上扎,然后互相扎,每个人的手背上都已经“伤痕累累”,但她们并不觉得苦,因为她们知道,这种苦总有一天会变成回报。 抱着坚定的信念,郭嘉毕业后进入医院实习,成为了一名真正的护士,工作场所不同于学校里,这里的工作远比课业更加繁重,因为忙,郭嘉经常错过饭点儿,看着科室里面同事们忙碌的身影,郭嘉才真正了解了爸爸妈妈。 2020年新冠疫情爆发,医院下达组建援鄂医疗队的通知,郭嘉第一个报名,她其实并没有想别的,当时就是觉得这是身为医护人员的职责所在,她应该去,所以她就去了。 报名之后她突然想到了非典那年进入“红区”的爸爸妈妈,那个时候爸爸妈妈是不是也跟她此时的心情一样? 郭嘉给家里打了电话,说了自己的决定,电话那端先是沉默,之后才是爸爸的声音:“好,那我们在家等你,要保护好自己啊。” 妈妈说:“等你回来了,妈给你做糖醋里脊。” 1月末,郭嘉跟随援鄂医疗队进入感染科病区,她主要负责的是普通型患者的整体护理。 真正进入了“战场”之后,郭嘉才开始觉得害怕,面对未知的病毒,面对高感染风险,她也会担心,尤其是病患们的心态已经出现了低沉消极,有的甚至连半点儿希望都没有,仿佛整个世界都是黯淡无光的。 在这种高压之下,郭嘉只觉得内心压抑,但她也没有过多的时间去想这些,她来这里不是为了感受消极的,就像她从医时候的誓言:将用我之全力护卫生命! 她们穿上层层防护服,带上防护面罩,有些呼吸困难也只能忍耐,行动不便也不能放松,层层严密防护下,为了方便区分,大家便在自己身上写上名字,慢慢的,除了名字,还有鼓励病患鼓励自己的话,以及必胜的信念和决心。 初进入武汉的时候,郭嘉的感觉是死寂,到处都很安静,只有寒风萧瑟,而现在,她相信,太阳终会升起,乌云终会褪去。 生命的脆弱在这里更加深刻的展现在她们面前,她们拼劲全力从死神手中抢夺生命,有的成功了,可有的却只能遗憾,每当死亡来临,她们的沮丧就会增添一分,每当又夺回一条生命,她们就会在内心欢呼,必胜的信念也会变得更加坚定。 就这样,她们的坚持赢来了希望,因为新冠肺炎离开的生命越来越少,新增的病患也越来越少,治愈的患者数在逐渐增加,痊愈后出仓的病患几乎没有再返仓…… 借着休息的时间,郭嘉给家里打的电话,结果却得知已经退休的爸爸又回到了工作岗位上,一直坚守在发热门诊,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郭嘉想发牢骚,却终究没有说出口,满腹的担心只化成一句话:“那你要注意安全啊,等我回去了,给我做糖醋里脊。” 爸爸却说:“糖醋里脊得找你妈,咱爷俩下棋。” 医护工作者们是辛苦的,但这种辛苦在他们眼中却并不值得一提。 郭嘉说:“有时候感觉宿舍都只是个摆设,大家都没人回去过。” 哪有时间回去啊,累了就在值班室里简单休息一下,睡醒了就继续工作,有时候为了节省时间,大家就尽量少喝水少吃饭,就是因为穿脱一次防护服的用时真的很长,要经过非常多的步骤,手消的时间也很久。 有的人甚至为了节约这个时间,直接穿上了成人纸尿裤。 “其实现在想想也没什么辛苦的,累是肯定的,但有趣的事情也有。”郭嘉这么说。 有一次她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赶紧帮病患换液后匆忙跑过去,却发现另一个“郭嘉”已经出现了,原来在新一批的援鄂医疗队里也有护士叫这个名字,只不过自己是嘉奖的嘉,而她是佳人的佳。 当时在场的三人都愣了一下,接着就是笑着打招呼,护士长还说:“姐姐妹妹今天终于相见了。” 之后,为了区别彼此,大家就在自己名字的旁边写上了小名,或者代号。 医院里的医护人员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大家的语言各不相同,当然也有很多夫妻档姐妹档,有一次,有个护士姐姐拉着呼吸机去另一个病区,迎面遇上了另一个医生拉着呼吸机过来,两人点头致意,等相互走进了看到了身上的名字才发现原来他们是夫妻。 那位护士姐姐说:“真的是完全没有想到,就觉得这次相遇是一件非常奇妙的事情,是不是因为我们夫妻来的缘分深厚,所以这种情况下也能遇上。” 护士姐姐说完,大家先是哈哈大笑,可笑着笑着却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身处重疫区,医护工作者们直面危险,每天要接触各种程度的病患,感染的风险自然就比普通人要高很多,郭嘉最害怕听到的就是今天谁谁谁的体温有些偏高,这就意味着,可能有一名战友疑似感染了。 每当这个时候,被感染的战友就自行隔离,但工作却依旧不能停止。 郭嘉说:“我们也是普通人,我们也会害怕会担心,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的心态也会发生改变,但是我们是护士,我们有自己的责任,我们要护理的不仅仅是病人的身体,还有他们的心理,所以我们只能把自己抛开,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什么别的东西都不要去想,只想着肯定会好,大家都会好。” 为了改善病患们的心态,有才艺的医护人员主动带领着大家跳舞,既能活动身体,又能愉悦心情,郭嘉是出了名的四肢不协调,所以她喜欢跟病人聊天,聊一聊家常,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增加病患对自己的信任度。 信任高了,才能更好的配合治疗。 “人就是这样的,相处久了,彼此熟悉了之后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开心的。”郭嘉说完,伸手拉开窗帘,阳光瞬间照进了病房。 “阿姨,你看,太阳出来了。” 英雄们,辛苦了! 2020年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我们在与新冠疫情奋战。 2020年最常说的话就是:武汉,加油!我们,能赢! 是的,我们赢了。 虽然“新冠肺炎”还没有彻底的退出战场,但这张没有硝烟的战役已经毋庸置疑,胜利,必定是属于我们的。 参与“战斗”的医护工作人员们圆满完成任务,在进行十四天隔离确认无感染之后,他们再次与家人团聚。 阔别多日地拥抱、欢呼彰显了她们此时的心情,亲人们激动且自豪,温暖怀抱和喜悦的泪水交叠,耳边是一句句兴奋的话语:“你们真棒!” 这句话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你们真棒,真的很棒! 白衣执甲,逆行出征,不负重托,凯旋归来!你们用满腔热血诠释了大爱无疆,你们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生命,你们弘扬了丁格尔“不畏艰险、甘于奉献、救死扶伤、勇于献身”的人道主义精神,你们拥有温柔而磅礴的力量,你们带来的生的希望。 各国地区的援鄂医疗队已经陆续返航,脱下防护服,摘下口罩的你们显得更美了。 的士司机周海生在车上放了一块儿醒目的提示牌:致敬英雄,医护人员免费乘车。 周海生平时跑的路线是机场那边,因为疫情的关系,已经很长时间他都没跑过车了,随着疫情情况好转,周海生也慢慢恢复了工作。 四月份开始,有前去武汉支援的医护人员陆续返回,只是落地之后他们还要在附近的酒店进行为时十四天的隔离,当时周海生没有想这么多,只是心里感慨了一句,这些人是真正的英雄。 有一天,周海生送了个顾客,当时已经挺晚的了,回去的时候他又拉到一个人,是去机场附近的宾馆去接人的。 这个顾客是一位年纪约有六十多虽的阿姨,周海生还纳闷的,这么晚了这位阿姨怎么还出去,接谁也不能这么晚去啊,万一老人家出点儿什么意外怎么办,当时周海生还腹诽老人的儿女,心说他们是真的粗心。 可到了地方才知道,老人是来接女儿的,她的女儿是疫情期间去武汉驰援的医护人员。 周海生记得当时那位女护士看到老人小跑着过来时候的情形。 老人几乎是打开车门就跑过去了,母女两人抱在一起的情形真的很感染人。 女儿说:“妈,都说了明天早上我自己回去就行了,都这么晚了你还过来,冷不冷啊你穿的这么少?” 老人:“不冷不冷,还等什么明天早上,你不都隔离完了吗,不是没事儿吗,没事儿你不回家外头住着干嘛呀,家里又不是没地方住,吃饭了吗,我给你做了红烧肉,我想着你在那边忙,又危险,肯定没地方去吃红烧肉,我做了一大锅,你放开了肚子吃。” 说着说着,老人就有点儿哽咽。 “是不是可累了那边儿,我看着你都瘦了,这下巴都尖了。” 女儿握着妈妈的手,劝她:“不累,我瘦了还不好,正好减肥了,我跟你说妈,我这瘦是穿防护服热的,天天出汗能不瘦嘛,别哭了啊,我还真想你做的红烧肉了,回去我肯定能吃两大碗。” “吃,吃三大碗也有,炖了一大锅呢,肯定管够,这回我一大早就去早市上挑的精五花,那瘦肉肥肉都是一层一层的,小火炖到现在,肯定好吃。” 简简单单的对话却充斥着最动人的温暖,女护士没有多说一句自己的辛苦,只是陪着自己的妈妈话家常,说着最近家里发生的事情。 把母女二人送到目的地之后,周海生做了个决定,医护人员乘车一律免费,不能收英雄的钱。 周海生摆手,拒绝收母女二人的车费,他说:“你们的钱我能收,谢谢你们的付出,因为有你们这些人,才有我们这些人的安全,你们是英雄。” 说完把车掉头就走了,回去后他就做了提示牌放到了自己的车上,免费接送医护人员乘车。 周海生希望用自己这小小的举动,也能给这些英雄们带去温暖,能让英雄们感受到他们心中的感谢之情。 周海生没有去武汉,也没有参与疫情战斗,但就在他车里的小小空间中,就在他一趟趟的出车过程中,他却听到了许多发生在一线中感人的故事。 他启动“爱心专车”之后,接到的最小一个英雄是一位零零后,今年刚二十岁,别看她年龄小,在面对危险时却能义无反顾的冲到最前方。 当接到驰援武汉的通知后,刚满二十岁的小英没有任何犹豫的选择了报名,并提交了志愿书,在她们医院这批援鄂队伍中,小英的年龄是最小的。 周海生忍不住问一句:“你当时不害怕吗?” 小英笑了一下,笑容很甜很乖巧,她说:“当时也没想着怕不怕,就是觉得自己应该这么做,我们在学校里被学长学姐以及老师带着宣誓的时候,那些誓言又不是随便说说的,说出的话就要做到啊,做不到干嘛要说,我们医院里那么多人去,她们都不怕危险,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年轻,就算感染了,恢复起来也会快很多,到了那里之后才会有一点儿觉得怕吧,面对死亡时候有一点儿,可是忙起来就顾不上去想别的了。” 周海生竖起大拇指,说:“你的年龄跟我女儿差不多,如果是我的女儿这么选择,我可能嘴上还是会支持她,但是心里是真的不想让她去,因为太危险了那里了。” 小英说:“我都没敢告诉我妈,就怕她会哭,她倒也不是不同意,担心肯定是会有的,所以我都没说我过去,我妈可能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我刚才那边回来。” 说完,小英哈哈的笑了起来,笑声很爽朗,一看平时就是开朗的性格。 还有一次,周海生的车上做了一对祖孙,孩子的妈妈也是刚从武汉回来,可能是因为离开的时间有点长了,孩子对妈妈竟然有些陌生,一路上都没有说话,紧紧挨着姥姥坐,任他妈妈怎么逗他都不吭声。 周海生看到女医生的眼里很快蓄满了眼泪,想哭,却又一直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当时他心里是很难过的,可能在最艰难的时刻,在面对最严重的病患时,她都不曾哭过,但是在此时此刻,面对自己的孩子,她忍不住哭了。 女医生说:“还是觉得对孩子会有些内疚,他这么小的年纪,应该是妈妈陪在身边的时候,我一开就是几个月,虽然有时候会视频一下,但是刚见面时他眼里那个陌生,还是跟针在我心里扎了一下一样,很难受,我特别想抱他,又害怕吓着他。” 周海生问她:“那你后悔吗?” 女医生摇头:“不后悔,如果重新再让我选择一次,我还是会选择去武汉,这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也没什么可后悔的。” 只是简单的一句“没什么可后悔的”,就算因此疏离的家人,但也从没有对自己做的决定后悔过,这就是她们的决心。 有一天晚上,周海生把一位医生送回家,车刚掉头还没走多远,就见那位医生又匆忙跑出来,让周海生送他去医院。 原来是他刚接到了一个电话,需要他立刻回医院做紧急会诊。 “你这才刚回来,都还没休息就回医院工作呀。” 医生说:“也不能说没休息,隔离十四天可不就是在休息吗,平时的时候我们可没机会放假十四天,感觉这一年的觉都睡回来了。” 虽然是在笑着说,但周海生却觉得心酸,每个行业都有每个行业的不容易,医护工作者这个职业似乎又更多几分心酸。 周海生在接送顾客的路上,如果产生了不愉快,周海生还能忍一忍,等到休息的时候再发泄一下,或者跟家人抱怨抱怨,说出来也就没什么了,累的时候大不了多休息一天,好好的睡上一觉就都过来了。 但医护工作者们遇到了委屈,却只能把这委屈往肚子里面吞,因为他们没时间去抱怨,也没机会去发泄。 因为面对的生离死别太多了,从最初的悲伤到后来的麻木,医护工作者表情冷淡的时候不代表他们真的冷漠,但是病患以及家属们却是不能理解的,他们的悲愤情绪无处发泄的时候,只能朝着医护工作者去发泄,似乎找他们就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宣泄出口。 医患群体是一个零散的群体,也是一个团结的群体,在无助的时候,他们唯能抱团取暖,所以总是一呼百应,当一个病患或家属不理解医护工作者,而发生口角时,所有的人都指责他们冷血,指责他们的过错,却没有人想过他们也只是普通人,他们不是神,没有仙术,面对生命时,他们都是竭尽所能。 医护工作者真的太难了,疲惫的时候还要面带微笑,站得腿都肿了也不能抢患者的椅子坐下歇一会儿,说话声音大一些就会被指责是态度不好,不管面临什么样的病人,也不管这个病人的身体情况如何,扎针时必须要一针到位…… 甚至明明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也不允许去休息,因为还有患者在排队。 最好笑的是如果医生正在吃饭,还有患者会发自内心的问上一句:“你们还吃饭呀?” 他们也是人啊,又不是机器做的,怎么能不吃饭呢,这么浅显的道理,放在别的行业都能被人理解,可是放在医护工作者身上,就怎么不被理解了呢? 周海生以前也会对医护工作者有些误解,比如有时候明明是一个很小的病,可到了医院却弄得好像很严重一样,但这段时间跟这些医护工作者接触之后,他才了解到,病情不能光看表面的症状。 有的症状表现或许只是普通的感冒,但其实却是其他病情的并发症,所以医生需要排查之后才能确定你这个情况到底是不是普通感冒,这是为了病人负责,也是对生命负责。 就好像这次的疫情,一开始看上去就是发烧感冒引起的肺炎,谁也没有想到会延展成这个样子。 “谢谢你了,周师傅。”医生到了医院门口笑着跟周海生告别。 周海生想说,不用谢,是我们应该谢谢你们,因为有了你们,我们的生命才得到了保障,因为有了你们的坚持和付出,我们才能像现在这样沐浴着阳光。 星光闪耀,在夜空中汇聚成一片星海,应那微小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夜空。 周海生降下车窗看着天上的星辰,再等一等,天,就要亮了! 为生命而战(致所有逆行者们) 今天,是2020年5月12号,是第109个国际护士节。 在这篇的最后一章里,我想要致敬所有的医护工作者们,是你们的义无反顾,是你们的逆行出征,是你们的不畏艰险,是你们临危不惧的冲锋在前,奋战在抗疫第一线,才有了今天可以摘下口罩露出笑脸的我们。 你们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践行了“提灯女神”南丁格尔甘于奉献、大爱无疆的崇高精神。 我想说,谢谢你们! 谢谢你们,用自己的生命,去守护生命! 谢谢你们,用自己的坚守,带来了希望! 这篇文中所有的故事创想原型均来自网络新闻稿,其中,在“谢谢你们”章节中出现的所有医护工作人员,均出自湖南省直机关文明办、湖南财信金控、省福彩中心联合开展的“微光大义,致敬白衣天使”志愿服务活动;在“国战面前无逃兵”章节中出现的关于医护工作人员家属的采访内容,均出自“中行团委”微信公众号。 在文章的最后,我想要说一说我自己的感受。 连夜从天津回到北京后,我先做了两周的自我隔离,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我才开始出门,当时小区门口的保安已经从两个增加到了五个,而且门外的保安亭旁边支起了绿色的帐篷。 小区里看不到遛狗的人,听不到孩子的嬉笑打闹声,每天睁开眼睛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开手机,确认今天的新冠确诊人群的数据有没有上升。 看着那个数字一天比一天庞大,我是真的担心,就像我文中提到的那样,非典时候还很小,一点儿也不觉得害怕,每天量体温甚至还觉得有些好玩。 但现在我成家了,上有老下有小,当遇到这种情况,害怕,恐惧真的无时无刻都在。 后来情况已经控制住了,我姥姥因为心肺衰竭不得不住院,不过放心,她只是因为年龄大了,身体各项技能都在退化所引起的疾病,并不是新冠患者。 姥姥的住院让我妈妈不得不赶回去,就在她乘坐的那列火车上,确诊了一例新冠肺炎患者,真的一点儿也不夸张,确诊的当天,我妈妈就接到了政府的通知,要她先自我隔离十四天,直到确认没有被感染才可以。 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真的很感慨,我们的时代发展的太迅速了,网络的时代,信息一点儿也不闭塞,竟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确认了那列火车上的所有乘客,并且找到那些乘客进行隔离。 因为一个可能性,无数个人在忙,为的就是排除这一个可能,减少可能会感染的人群,没有人抱着侥幸的态度,大家都在认真防范,上面的政策落到地方得以贯彻实施,所以我们在这场疫情中,必然是胜利的一方。 我去工作的地方刚好途经小汤山医院,对,没错,就是十七年前在抗击非典时创造了奇迹的小汤山医院。 当时还不知道小汤山医院已经被重新启动了,就是在路上看到了很多的大货车,一辆接着一辆,那时候很多公司还没有上班,路上几乎是没有什么车辆,当时我还纳闷,这是哪个施工队吗,怎么这个时候就开始复工了? 有时候晚上加班,回去的比较晚,但那些货车也没有断过,两三天之后,在货车上又看到了类似于隔离房板的东西,那时候我才有些猜测,可能是小汤山医院在启动,说实话,当时心里一下子觉得稳了不少。 北京是一个人口复杂的城市,五湖四海的人都汇聚在这里,小汤山能在十七年前创造出奇迹,那么在十七年后也一定可以。 来自二十一家医院的医护工作者迅速集合,在小汤山定点医院组成专班护理组。 我每天经过这条路上,有时候是早上,有时候是晚上,总能看到救护车载着人去往医院,司机穿着防护服,带着口罩,严防密控,在这些车上,或许是疑似病患,或许是已经确诊的患者,但不管症状是轻是重,只要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救护车就会将人载进小汤山医院,进而对症进行有效治疗。 随着时间推移,救护车来往的次数在逐渐减少,网上每天确诊的人数也在减少,疑似病患的数量在减少,而治愈者的数字却在不断的增加。 后来新冠肺炎在国外肆虐的时候,那些刚从武汉回归的医护工作人员却又一次的踏上了征程,这次,他们代表国家去往各处协助友邦…… 我真心觉得这群医护工作者很伟大,伟大的不是她们面对危险是毫不畏惧,而是当她们再度面临这样危险的时候,依然奋不顾身的选择奋战。 她们不是为自己而战,而是为了我们的生命而战。 正因为万万千千以医护人员为代表的最可爱的中国人们的努力,我们才可以由衷的感觉到:平平淡淡才是真。 这看似枯燥平淡的生活背后,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负重前行,他们是国家电网中流动的电力,是自来水管道中奔涌的浪花,是燃气灶上燃烧的火苗…… 我们看不到他们,但他们无处不在,正因为每个人各司其职,尽忠职守,因为医护人员、警察、公职人员、志愿者、保安等等等等人的付出和努力,我们才能在这场人与病毒的战斗中占据上风。 我想,这就是可爱的中国,可爱的中国人吧,谢谢,谢谢医生,谢谢护士,谢谢警察,谢谢所有付出努力的中国人! 正是因为有了你们的负重前行,才有了我们的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