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为什么叫话本呢! 因为我本身只是个说书的,不会写小说,从前净动嘴了,动笔可是头一回。 说的多了免不了就有点膨胀,心想着老说别人的书有什么意思呢?莫不如自己就写一本~ 可是提起笔来才发现,原来文字这个东西真是比说话费劲多了。 本来有几个创意,想正八经的写本小说,弄了几万字写了改改了删,剩下的那点东西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最后手一抖鼠标一拖,回收站了您哪~ 前前后后在家里折腾了足有一个多月,终于痛定思痛,既然不会写,那就说吧! 想到哪说到哪,说到哪写到哪,末了一瞅,倒是挺顺眼,可就是啰哩八索不像个小说。 既然不像那干脆就叫话本得了,保不齐您各位还喜欢哪! 其实过去也有话本小说这个品类,像是《济公传》《君臣斗》《永庆升平》《三侠剑》等等吧,过去来讲都是写来给说书人用的。 我摘摘捡捡说过些片段,原文大致也都看过,可是看完人家的再看看我的,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不管怎么说吧,总归是写出来点自己喜欢的文字,现在就只希望能好好的把这个故事讲完吧。 当然说书的内心也有那么点小期待,希望在这能和我园子里一样,也能有几位好朋友捧场,毕竟舞台上站了这么些年,切身感受到一句话叫“没有君子不养艺人”。 真的! 买票的是衣食父母,捧场的才是君子! 说书的命还算不错,能耐虽然不大,好在家乡父老还能容我,至少没让我饿死在大街上。 但这行出头不易,勉强混个温饱吧! 来到起点,算是拜了个新码头,咱也不懂这的规矩,本来想着多作揖少说话,勤勤恳恳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写书就完事了。 只不过看见人家也都在正文前面写了点东西,我这说书嘴贫的毛病又犯了~ 既然开了篇那就交代交代吧,这个故事算是西游记的后续,但续的又不是那么忒正统~ 跟水浒沾点边,却也不是梁山好汉那一套,算是说书的偷个懒,借了两大名著的设定。 书里少不了济公传的影子,毕竟这套书我最熟!还带着点君臣斗的东西,最可气写着写着聊斋又蹦出来了,来就来吧还有点三言二拍的意思! 其实说书的也挺气的,怎么就不能自己创造点东西呢! 可是气归气呀,能耐就这么大,只能是尽最大地努力把故事好好的说明白,要是好能逗您一乐,那就再好不过了! 毕竟说书人最大地本事就是把一个故事说出花样来,要非得说创造世界么~臣妾做不到啊~ 还好,这里面所有的故事还都是原创的,当然各位要非说哪些情节可能在哪看过,说书的也绝不敢否认,保不齐就是哪个故事化用过来的呢? 故事的主角是说书人比较喜欢的一个人物~红孩儿 这孩子聪明、孝顺、长的俊、有能耐、爱闹腾、像我~ 咳咳~ 所以也算是说书的一点私心,想给这位善财童子多来点戏份。这才有了这么一个红孩儿下界临凡,嬉笑怒骂,搅闹人间的故事! 哪说的到与不到的地方您各位多多的海涵。 也希望您各位多指正,多评论,只要是意见我都听。 该听的肯定听,不该听的使劲听,实在听不进去的没关系,抄在纸上裱起来挂在床头辟邪用~ 那咱们就闲言少叙,书归正传。哦~对了再废话两句,有朋友问我这笔名啥意思,解释一下,折页子是我们行话春典里的一句,意思是折扇~ 难难难,道德玄,不对知音不可谈,对了知音谈几句,不对知音枉费舌尖! 我承认,这定场诗绝对是抄来的~ 第一章 落迦山龙飞熊跳 张员外求子遇仙 话说,自从西天取经以后,佛门从此东传。 佛道两家在东胜神洲广开教化,普渡三界生灵。 尤其西方的佛门,既有慈悲心肠,又有修罗手段,专治凶神恶煞,六道十方的妖魔鬼怪几乎能收的收,受不了的灭,几乎就要绝迹了。。 到最后只剩下最凶的一百零八个魔君,因为照应着天罡地煞的星宿,佛祖不好越俎代庖。 所以玉帝派遣洞玄真人下界,传下龙篆法符,在龙虎山道门祖庭建造“伏魔殿”,把魔星镇压在里面。 从此后时光荏苒,又过去了五百年,人间已经是宋朝时候。 南海落迦山,观音大士的修持地。 三月三蟠桃盛会,菩萨受邀前往赴宴,都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观音赴宴三天,这普陀涯紫竹林就有个熊孩子闹翻了天。 “啊~” 九品莲花池旁,站着个全身血红色的鲤鱼精,正在那跳脚骂街。 “我那鱼子鱼孙啊,红孩儿,你个牛头马脸的混账王八羔子,你还我孩儿的命来”气疯了的鲤鱼精换上虹霓金甲,拎着九瓣赤铜锤就要到紫竹林里和善财童子红孩儿拼命。 走到半路上正好遇上一脸怒气的守山大神黑熊精,两人见面一问才知道,原来也是去找红孩儿算账的。 这黑熊精自从跟随观音修行以来,看山护院尽职尽责,就是有一个喜欢喝酒的毛病改不了。偷偷在自己歇息的山洞里藏了好些琼浆玉液。 今天巡山回来,本想着喝上两口去去疲乏,没想到一到洞府就看见门口烟熏火燎一片狼藉,洞门都被生生的融化掉,里面的十几坛好酒不翼而飞,不用问肯定是红孩儿用他那三昧真火干的。 “哎呀,气煞我也” 黑熊精眼看着自己珍藏的好酒全被红孩儿偷光,只气的三尸神暴跳,长满黑毛的熊脸上青筋直冒,抄起黑缨枪就直奔紫竹林。 两人刚走到藏经阁,就闻见一股烤鱼的香味还有阵阵的酒香,俩人心说好嘛,这是跑这野炊来了! 果然,紫竹林里,一个八九岁大的孩子,赤着脚穿个火红色的肚兜兜,腰间围了一件兽皮战裙,四肢上挂着金玲,脖子上套着一个金箍。 这时候正撅着屁股蹲在竹火边,一边喝酒一边吃着烤鱼。 直吃的原本比傅粉还要白三分的小脸一片酡红,涂朱一样的嘴唇上满是油渍。 最气人边吃还边嘟囔 “这鱼岁数大了肉不嫩!刺都考不酥” 鲤鱼精看着自己不知道哪代的子孙就这么惨死在红孩儿的口中,当时血顶脑门,抡起大锤就砸了过去。 “你个挨千刀的红孩儿,你给我纳命来” 没想到红孩儿的后脑勺仿佛长了眼睛,火尖枪凭空出现在手上,单手就架住了铜锤。回身一看原来是鲤鱼精。 再看看旁边黑熊精那张本来就黑的看不见鼻子,现在好像连嘴都要黑没了的大黑脸。 吃饱喝足的红孩儿也不敢恋战,张嘴喷出一口黑烟。 这黑烟可不简单,当年红孩儿就是凭这个差点熏瞎了孙猴子,鲤鱼精和黑熊精也不敢小看,赶紧闪身躲开。 趁着这个空档,红孩儿扭头就跑,心想着反正鱼也吃了酒也喝了,你们还敢闯进普陀涯来不成。 俩人眼睁睁看着红孩儿跑进了观音大士的居所,正自无可奈何,就听见里面一声娇喝,仿佛还带着哭腔。 “红孩儿,你要死啦,竟敢偷我的~我的衣服,呜呜~我要杀了你!” 然后就看见红孩儿比刚才跑进去还要快一倍的速度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后面追着的正是满脸羞红,泪眼婆娑的小龙女,举着两把分水刺杀向了红孩儿。 “我不知道是你的呀,冤枉啊,我还以为是我以前的衣服呢,都那么旧了”欲哭无泪的红孩儿这次还真不是诚心的,他哪想到自己随手捡来的红肚兜恰好就是小龙女被风吹走的呢。 “我呸,你来这都五百年了,哪还有以前的衣服,你就是诚心的,我饶不了你!”双眼含泪的小龙女一声哭喊着,一剑一剑刺向红孩儿,一副拼命的样子。 鲤鱼精和黑熊怪一看,喜上眉梢,九瓣锤黑缨枪一拥而上,三个人围着红孩儿就打在一处。 被围攻的红孩儿渐渐的也打出了火气,仿佛找到了当年火云洞里的凶性,抖了抖圣婴大王的威风,挺起火尖枪,口吐三昧真火,以一敌三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一场好战。 直打的山摇地动,房倒屋塌,烈焰滚滚,黑烟弥漫。 好好一个普陀仙境瞬间一片狼藉,好像火山爆发一样。甚至整个落迦山都在晃动,各种的珍禽异兽鸡飞狗跳,山里的生灵嗷嗷乱叫哭爹喊娘,离得近一些一不小心就被烟火烧成了黑炭。 落迦山的山神土地们躲得老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上前。他们到底只是天庭派来的仙官,可落迦山后山却是佛门观音菩萨的圣地,他们又管不着。 就算管得着,就这四位大仙,哪个能惹得起哪个? 可是如果再不管,任由这四位大仙打下去,怕是整个落迦山都要被烧没了呀! 这红孩儿犯了凶性,出手毫无顾忌,三昧真火不要钱一样到处乱喷,这玩意不是凡火想灭都灭不了。 眼见着事态就要无法收拾,忽听得天上一阵梵音响动。 “孽障!还不住手” 一片祥云飘在半空,金色莲花上端坐着观音大士,虽然一脸慈悲佛像,但看着烟火飞腾鸡飞狗跳的落迦山,眉毛还是忍不住跳了两下。 观音身旁的惠岸行者看着乌漆嘛黑的紫竹林也是一脸的古怪,瞄了一眼红孩儿想笑又不敢的样子。 打的正起劲的四个人看见观音大士也傻了眼,不知道明明要去赴宴三天的菩萨怎么才一天不到就回来了,赶紧停手跪了下去,双手合十道:“拜见菩萨!” 远处的山神土地各种精灵也都赶紧过来参拜,祥云下黑压压跪倒了一大片。 “菩萨,这个红孩儿太不像话了,他竟然~竟然~呜呜~”带头告状的小龙女实在说不出来他偷我肚兜这种话,只好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 其他人一看有人哭诉了,也都你一言我一语的历数红孩儿这些日子的恶行。 什么掏了青鸾的鸟蛋烧着吃啦~! 什么逮着人参娃娃煮粥喝啦~! 什么砸了土地庙逼着土地去给他买猪肉啦~! 什么抢了山神的贡酒啦~! 哭的最惨的就要数莲花池里的鲤鱼精,一觉醒来,半池子的子孙都被红孩儿变成了烤鱼和刺身!声嘶力竭的喊着要菩萨严惩不贷。 而千夫所指的红孩子低着头砸吧砸吧嘴,小声的嘟囔着:“不就吃点喝点么,多大个事一样” 观音菩萨“慈眉善目”的瞪了红孩儿一眼,伸手将玉净瓶扔在了半空中,一阵甘霖降下,落迦山上的三味真火全部熄灭,被火烧坏的房屋花草,包括不小心烧死的生灵全都恢复如初。 只是被红孩儿吃了的鸟蛋和鱼儿却再也回不来了! “阿弥陀佛,诸位且回,贫僧自有分说” 说完一挥手带着五个人回到了紫竹林。 看着跪伏在地上,自知惹祸的四人,观音大士轻声道:“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了,真真好生本事,凶恶之气直冲天庭,险些坏了南天门的祥瑞之气” 四个人一脸赧然羞愧的表情,当然观音知道,这个红孩儿可是比当年的猴子不差的惹祸精,他能惭愧,你问问地府里的鬼魂信不信。 “红鲤,当年你偷偷下界,吃了多少童男童女?业障难消,你合该有此一劫,而今你又徒生恶念,想来是修行不够,罚你下界种百万朵金莲,你可认罚?” 红鲤一听,那金莲最是娇嫩,稍有不慎就要枯萎,一百万朵啊,这可是个苦到不能再苦的差事。可菩萨的话又不敢不听,只能苦哈哈的点头称是。 “黑熊,你即入了佛门,本当守清规戒律,如今破戒饮酒,为此生出痴念,更是不该。罚你下界,酿十万坛琼浆,却不可饮去一滴,你可认罚?” 黑熊怪也不敢多言,领了法旨。 “小龙女,你本是真龙之体,数千年前听佛祖《法华经》修成正果,佛本无色无相,你这嗔念从何而来?想是修行懒惰,罚你下界,为一歌姬,何时参透色相佛理,再入仙班。” 小龙女止住眼泪,磕头领命。 “至于你!” 观音大士看了看一脸悔悟,但微微一撇嘴角出卖了他真实想法的红孩儿。 微微摇了摇头,一指红孩儿。 “你随我来!” 说罢架起金莲,带着红孩儿腾云驾雾,不多时来到了凡间一处观音庙里,下面正有一对夫妻在叩拜求子。 菩萨对红孩儿吩咐道;“你六根不净,佛性未显。如今苍生注定有一场大劫。我命你下界历练,做这对夫妻的孩子,普渡世人,你可愿意?若不愿意,就在普陀涯再呆上五百年,每天三遍紧箍咒炼化凡心!” 一遍都受不了,还每天三遍! 红孩儿想都没想立刻立刻跪下扣头,表示愿意下凡度化世人,只是他挠破了脑袋也想不通,他一个只会舞枪喷火的大妖王怎么度化世人啊?这事他也没干过呀~ 渡人?我吃人还差不多~ 观音看着红孩儿抓耳挠腮的样子,古井无波的慈悲面孔上也浮现出了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你要记得,紧守你的本心,不可为外魔所扰,助人修行也就是了” 说完轻轻点手,施展法力,带着红孩儿在泥塑的佛像上显露了真身。 没想到这一显圣不要紧,差点吓死那对求子的夫妻。 要说这对夫妻的家离着普陀山着实不近,是在江南路的平江府,也就是苏州。 这有一户姓张的人家,老员外做过两任知府,清如水明如镜,张青天之名享誉朝野。卸任之后虔诚信佛,天天烧香日日磕头,四时八节更是行善乡里,修桥补路,施舍不断,人称张大善人。 可是张员外有一天上街却听见有人在背后议论他。 说这个张大善人哪也未必是真善人,他要是真善人为什么他的儿子三十多岁没有功名?而且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的儿子结婚已经十年了,膝下无子,那就是大大的不孝,说不准啊背后里有什么害人的勾当,受了菩萨的惩罚,要让他老张家绝后。 听了这话,气的张员外当天就病倒在床上,逼着他那个不信菩萨的儿子千里迢迢带着媳妇到普陀山参拜,给观音菩萨谢罪。 儿子没办法,只好听从父亲的指示,进庙烧香遇山拜佛,折腾了几个月这才到了普陀山观音庙,心想着这下可算还了父亲的大愿,没想到正拉着媳妇参拜的时候,观音菩萨显灵了。 读圣贤书的人一向不信怪力乱神,心里想着这泥塑的玩意有什么可拜的,不过是尽尽心意罢了。 可是张书生这一拜再抬头,就看看着金光灿灿禅音袅袅的观音显现了真身,这一下可是吓得不轻,连忙跪倒磕头。 冥冥之中似有佛旨降下,一个粉面朱唇的婴孩在佛前三叩首,化成一道华光钻进了自家媳妇的肚子里。 张书生眼前一黑,眼前依然还是泥塑的金身。 跟妻子一问,可是她却毫无反应,并没有什么菩萨婴孩的灵异发生。感觉纳闷怀疑是自己幻觉的张书生连同妻子走出大殿,却看见外面庙里的主持方丈连带着全寺的僧侣恭候在外。 “阿弥陀佛!张施主,方才菩萨显灵,赐下麟子,此子非同寻常,关乎人间的大气运,万望善待与他,切切不可轻忽”老方丈打了个稽首正色道。 第二章 火云现圣婴降世 露本性地覆天翻 话说张书生听了老方丈的话是将信将疑。 可是回到家以后不仅父亲的病好了,而且两个月后检查出妻子身怀有孕,恰好今年乡试,张书生竟然榜上有名,高中举人。 全家人欣喜若狂,尤其老张员外,说什么也要亲自去普陀山还愿,叩拜菩萨,当然在全家人的劝阻下做罢,但也发了宏愿,请人到庙里为菩萨塑金身。 张氏夫人怀胎十月,整个平江府竟比往年热了许多。 这一天即将临盆。 整个平江府突然被红云笼罩,原本就比北方要暖一些的冬天更是炽热如火,张员外府上更像是个大火炉,热的人烦躁不安,张书生的妻子肉体凡胎,又是生孩子的关键时刻,哪受得了这种酷热,眼看着香汗如雨就要支持不住。 接生婆和医生也都束手无策,只能拿毛巾不断的擦拭降温,正在产房内外急的团团转的时候。 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声道号:“无量佛!无边火云未为空,悠悠千载降圣婴。漫天星宿朝佛拜,造化还是混元功!” 说来也奇怪,随着道士四句诗念完,产房内的温度慢慢的降了下来,不久后传来一声响亮的啼哭,一个男婴降世了。 原本信佛不信道的张员外也连忙用大礼把道士请进来,一攀谈才知道原来是龙虎山的天师高人,连忙让人把孩子抱出来给天师看。 须发皆白的张天师看着怀抱中的婴孩,面露微笑,从怀里拿出来一把小扇子,形似芭蕉绿如翡翠。小婴孩见到扇子马上停住了哭声,看着张天师咯咯直笑。 “此子与贫道有缘,今日就收个记名弟子,道号“圣婴”,张居士以为如何?”看着婴孩抱着小扇子沉沉睡去的样子,张天师欢喜已极。 龙虎山领袖道门,张天师辈分之高即便是当今皇上见了也要降阶相迎,他要收自己的孙子为弟子,张老员外哪有不愿意的道理。 随后张府大排宴宴,遍请乡邻父老,好好的庆贺了一番。张天师也留在张府三天,为起名张圣婴的孩子祈福作法,约定好将来孩子满十岁就要到龙虎山修行三年,这才离开。 岁月荏苒。 转眼间张圣婴就长到了十岁大,生的聪明伶俐乖巧听话,开蒙学什么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人称神童。 这一高兴,张老员外就舍不得让孩子离家去山里修行,想让他好好读书考取功名。龙虎山几次派人来问都想办法搪塞推诿,一来二去就拖到了张圣婴十岁生日的时候。 那一天张圣婴突然性情大变,一不读书二不学道,反倒是吃肉喝酒打架闹事,整日里呼朋唤友招猫逗狗。 要说这聪明的孩子熊起来那真是花样百出,周围街坊邻居就没有不遭殃的,但凡是养了鸡鸭的不出三天肯定就熟了,而且骨头还给你还回去。 哪家的孩子只要认识了张圣婴,不用两三天准学会了喝酒吃肉,街上的黑狗见了他们一伙人夹着尾巴就跑,生怕跑慢一点就变成火锅了。 平江城里的少爷羔子们对张圣婴那是言听计从,甚至于地痞流氓都被他给收服了,什么偷酒偷菜偷狗肉,调皮打架逛窑子,溜门撬锁跳窗户,就没有他们不敢干的,要不是衙门看的紧,怕是早就一把火把平江府给烧没了。 大人们想管,可不论把自己孩子看的多紧,张大公子总有办法把人从家里弄出来,整个平江府是乌烟瘴气,最后凡是有孩子的人家都托人弄脸甚至找到县衙,请张老爷子想办法赶紧把张大少爷送走。 弄的张家也是焦头烂额,一年的时间,张圣婴就从神童进化成了净街阎罗,只要他往街上一战,周围一公里不敢有活物。 而且这孩子还是菩萨所赐,说不得打不得关又关不住,实在没办法,这才想起来龙虎山张天师,赶紧的派人到江西,张天师传过话来:张圣婴若来,就在山里修行十年,十年后天高海阔任他遨游。 张圣婴听了老天师的话,歪着脑袋想了想,终于松了口,决定前往龙虎山修行。 他走的那一天,整个平江府都轰动了。 家长们弹冠相庆,知府衙门都放假三天,市场上的酒肉一扫而空,大家伙都对能降服张大少的龙虎山感恩戴德,还有不少信佛的当时就改信了道! 来到龙虎山,张天师拿观音的金箍给他带上,张圣婴立刻就想起了前世种种。 他本就是数百年前有名的大妖王,奉观音法旨下界普渡世人,可他哪懂得什么教化不教化的,虽说现在脱了妖体换了凡胎,可一切还是按照自己的本姓来。 从那后张圣婴更加的变本加厉,也不穿道服,整日里跟个野孩子一样穿个红肚兜山上道观的一通乱窜。 什么清规戒律一概不守,肉照吃酒照喝,也不诵经也不修炼,一天天的疯玩疯闹,没钱了就偷,偷不着就抢,哪个道士有钱哪个倒霉。 别看孩子不大,能耐可不小,教他武功一学就会,一会就精,打又打不过,抓又抓不着。告到天师那还免不了一顿训斥,反要问一问一个修道的世外之人要那身外之物的钱财何用? 监院道长清虚真人最是看不惯他,别的道士见着他哪一个不是毕恭毕敬,唯独这一位,仗着辈分和自己一样,左一个牛鼻子又一个臭道士,气得他牙根痒痒又毫无办法。 这位清虚道长,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可就有一个爱财好面子的毛病。一身道袍竟然全是苏绣,胸前念珠一颗颗都是精挑细选,就是手里的佛尘档次低了些。前些年到扬州传道时倒是偷偷买了把翡翠金蚕丝的佛尘,可是太过张扬又不敢拿出来,只能供在屋里半夜里把玩,想着有朝一日自己成了天师,拿着这把佛尘进宫讲道,那通神的气派岂不是神仙在世么! 正想着,清虚道长听见一阵丁零当啷的铃铛响,一扭身就看见张圣婴一蹦一跳的从外边进来,光着脚鞋也不穿,穿个肚兜兜围个破皮裙,手腕脚腕上挂着几个金铃,走起路来叮当乱响,这次脖子上又不知从哪弄来一个金色的项圈带着,这哪有半点修道人的样子。 “圣婴师弟,清修的道观,穿金戴银成何体统,还不赶紧摘下来,真是不成样子!” “哎呀呀,牛鼻子师兄啊,快帮我看看是不是真金的!”说着把金项圈拿下来就往清虚道长脸上杵。 “我不懂,我不看,我不知道,别闹,祥福生的金货假不了~”清虚躲躲闪闪,脸上还是被杵了几下 张圣婴听完,咯咯的直乐:“我就说他不敢骗我,花了两千两银子呢” “那你何处来的钱财?” “捡了把破扫帚卖了” “胡说,哪里有扫帚能值这么些银子?莫不是又偷了什么东西!” 张圣婴没理他,一蹦一跳的往里走,眼看快走远了才回头道:“就那个扫桌子的破扫帚,说是翡翠的柄,缠的天蚕丝。” 清虚道长听着这扫帚怎么有点耳熟呢?突然想起来自己那把把佛尘,正是翡翠的柄,缠的金蚕丝的线,难不成这熊孩子说的是它? “哎呀” 清虚真人暗叫一声不好,赶紧跑回自己的房间一看,门窗紧锁,可是佛龛里的佛尘不翼而飞。 “好你个野孩子,实在太不像话了,你等着我的!” 清虚真人也不敢声张,偷偷摸摸下山在古玩店里果然找到了自己心爱的佛尘,花了两千两银子又给买了回来,心疼的真人捂着心口半天说不出话来。 回到道观里,立马去找张天师告状,说张圣婴不守清规戒律,疯玩疯闹,不仅自己不好好修行,还带的小道士们也不听话!而且他还毁坏经书法器,时常偷拿财物,吃肉喝酒,简直败坏三清!你看看他穿的戴的那玩意,祥福生的金货,花了我两千两银子呢,不是那玩意值两千两呢,必须得把他开除道籍,轰下山去,以示我龙虎山道门正宗。 张天师摇了摇头微微一笑:“龙虎山既是道门正宗,岂能容不下一个顽童?” “可是天师,他不仅在山上胡闹。还时常下山打着龙虎山的旗号给人算命看风水,还说什么降妖捉怪,小小年纪就学会了骗钱,这还得了?” 清虚道长瞪圆了眼睛,不依不饶的说道,心想江湖骗术可是龙虎山的大忌,这你要不管就说不过去了把,打死他都不信一个十一二的孩童还懂得道法?定是江湖骗术,骗人钱财。 “可有证据?”张天师反问道“没有证据岂能污蔑一个孩子” 一句话问的清虚哑口无言,连忙找来自己的徒子徒孙,让他们跟踪监视张圣婴,看他下山去哪里,一旦抓住他骗人的证据,立刻逐出道门。 他那几个弟子也早就被张圣婴祸害惨了,听了师父的话一个个摩拳擦掌定要拿住张圣婴的短处,报仇雪恨。 张圣婴时常下山,因为他领了观音的法旨,一定要度化世人,度过苍生大劫,否则的话就要拿他回普陀涯关上五百年每天三遍紧箍咒伺候。 所以他没事的时候就下山到处乱窜,看看有没有他可以度化的人,而之所以在道观里调皮捣蛋折腾那些六根不净的道士,不就像观音说的,我来帮他们修行吗! 这天张圣婴又下山了,看到鹰潭潭水清澈,心里高兴,衣服也不脱跳进去玩起水来。 正玩的开心,就看见不远处一个女子站在岸边,两眼无神,一步步走进了潭水里,这是有人要寻短见? “哎呀呀,度化世人的机会来了” 张圣婴高兴坏了。 第三章 青楼痴女负心汉 戏水顽童小神仙 话说,在龙虎山下有座鹰潭坊,因为信江南岸有个深潭“急流漩其中,雄鹰舞其上”而得名。 靠着信江交通便利,又有铜矿,所以鹰潭坊很是繁荣,不亚于一座小城。 坊内茶楼酒肆青楼楚馆样样不缺。 这一回地故事就发生在城东北的一个青楼里。 说到这呢,咱们聊几句闲话,其实现在的人们对青楼有个误会,认为一提青楼肯定就是干那种事的地方。 其实不是,最早青楼指的不是那种地方,反而是说那些有钱人家的高门大院,和“朱门”是一个意思。 即便到了后来,这个青楼和妓院、窑子也还是有区别的,为什么呢,很简单,要是没区别还整仨称谓干什么呢? 唐宋时候的青楼就相当于现在的剧场,主要是喝酒吃饭看演出的地方,青楼女子就和现在得明星主播差不多一样的级别,一点也不下流,不信您看唐诗宋词,多一半都和青楼有关系。 所以那个时候的青楼女子都得是色艺双绝,能诗善画,又懂音乐,还是有点社会地位的,要不然宋徽宗他疯了,迷恋一个青楼女子? 张圣婴在鹰潭边遇上的,就是这么一个青楼女子。 本家姓洪,母亲给起了个名字叫承玉,希望她承玉之质,白璧无瑕。可是娘俩的命不好,她母亲在年轻的时候。家道中落,被逼无奈卖身青楼,有个花名叫听琴。咱们刚才也说了,青楼女子大多数是卖艺不卖身的,听琴姑娘也是一样。因为是大家闺秀误落风尘,因此家学渊远,不仅能歌善舞,而且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很快就成了花行里的魁首,裙下恩客数不胜数。可是听琴姑娘是一门心思的要从良。 过去来讲,妓女从良能有好结果的可真是不多,大部分都是遇人不淑,糟蹋了下半辈子。所以说听琴姑娘很谨慎,就在那些贫寒的读书人里挑选,想着凭借自己攒下的金银供他读书上进,他感念自己的恩情还不好好对待自己么! 可是没想到,听琴姑娘挑来挑去最终还是打了眼。 她看中的那位公子姓洪,叫洪信,虽说家里贫寒,可是很上进,人也老实本分。听琴姑娘非常喜欢他,用自己卖艺赚来的钱供他习文练武,没两年洪公子练得文武双全,两人商量好,洪公子进京赶考一旦高中,立刻回乡为听琴姑娘赎身,结为连理。 听琴姑娘满心欢喜,置办各样的东西送洪公子进京,就等着他金榜题名回来救自己脱离苦海。 可是洪信这一去就没了消息,更要命的是两个月后听琴姑娘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身怀有孕,算算日子正是送别那晚珠胎暗结。 这个青楼的姑娘一旦破了身马上就不值钱了,尤其是还怀孕生子的,马上身价就会暴跌。听琴姑娘有心赎身,可是没有足够的银两,而且来说洪郎不在,天下之大哪还有她的容身之所呢? 求着老鸨子,让她在姑子庙里挨到了孩子降生,可是回来以后,洪信还是杳无音信。 这下听琴姑娘也彻底死了心,剩下的十几年再也不提从良的事。一门心思给自己的姑娘打算,不仅教她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还偷偷请了人教姑娘练武。 本想着攒够了银子就带着女儿远走他乡,没想到天不假年,承玉姑娘十六岁那年,他娘一病不起,拖了两个月就香消玉殒了。 没了娘的承玉姑娘也就没了依靠,四美堂的老鸨子眼看着这姑娘出落的闭月羞花,顿时就起了坏心。不仅吞没了她娘留给她的银子,还以给她治病欠钱为由,串通县里的主薄生生给姑娘改了贱籍,一心想着要承玉姑娘出门接客,跟她娘一样变成四美堂的摇钱树。 可是承玉姑娘性子刚烈,誓死不从,而且她自小在青楼里长大,对花街柳巷里的手段全都门清,老鸨子把最好的房子腾给她,穿金戴银好吃好喝,她是照单全收,但只要一提接客,姑娘马上脸拉的老长,张嘴就骂街。 老鸨子一看软的不行,就想来硬的,可她哪想到刚带着龟奴茶壶冲进去,姑娘的剑就横在了老鸨子的脖子上,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杀人。 这老鸨子正没辙的时候,可是说来也巧,这位承玉姑娘也有个心爱的小郎君。 这人叫王秋生,是鹰潭坊首饰楼里的伙计,经常给四美堂里送货,一来二去就和年纪相仿情窦初开的承玉姑娘互相喜欢上了。 这位王秋生和他亲老丈人一样,也是个年少有大志的人,当伙计不忘读书识字,姑娘十四岁那年,王秋生考中了秀才,过了一年乡试中举,就等着京城会考金榜题名。 风尘哪有痴情种,郎君尽是负心人。 十六岁的时候承玉姑娘欢欢喜喜送秋生进了京,没想到和她亲爹一样,也是一去不回。承玉的母亲后来也是因为听说了女儿的事生生气病的。 老鸨子听说了这件事可高兴坏了,派人到京城仔细这么一打听,果然这位王秋生不仅金榜题名,而且据说和当朝太尉攀上了亲戚,要招他为乘龙快婿。 回来以后和承玉姑娘把打听来的情况一说。 “你看看,这世的男人哪有好的呀!你等着他来救你出水火,为着他守身如玉,可是有用吗?人家高官得坐,骏马得骑,马上又要攀龙附凤,他可曾想起你一星半点的好?风尘女子自有风尘女子的命,你呀就从了吧!” 一席话说的姑娘心如刀绞默默无言,最后点了点头 “我答应接客” “其实青楼有什么不好的呀,穿金戴银~你说什么?你答应接客?哎呦我的亲闺女诶”老鸨子差点没乐的晕过去。 虽然说承玉姑娘没见过客,可从小长在青楼里,但凡是城里城外的风流才子们谁不知道,当年的花魁听琴娘子有一位倾国倾城的女儿名叫承玉,早就有人垂涎三尺,就等着姑娘挂牌呢。 “不过妈妈,我接客也可以可我有个条件” “甭说一个条件,只要你肯接客,一百个妈妈都答应” “不用那么多,你只要应我一件事!我要挑客人~” “不就是挑客人~啊?” 老鸨子心想我都没听说过,这年头还有青楼女子挑客人的? “我这贱籍是怎么来的,妈妈你心里有数。我是个什么脾气你早就明白。既然着了你的道,姑娘我也认了,可有一节,我是清清白白来的,我也得清清白白的走。我接客!可我只接一个人,我要找一个身世清白的公子为我赎身,到那时候,妈妈赚到了银子,我也了了我的心事。你要是认可,就把牌子挂出去,你要不认,看见姑娘手里的剑了吗?今日里我就血洗四美堂” 承玉姑娘杏眼圆睁,说话是斩钉截铁。 把个老鸨子噎的一句话也说不敢说,心想反正是白来的,那就这么着吧。 消息一放出去,把个鹰潭坊乃至整个信州城震得不轻。 怪事年年有,妓女选客人可也是第一遭。 当然也有那个好事的,一听说还有这事,赶紧的过来看看,一时间小小的四美堂人满为患。 其实姑娘打算的明白,她一片芳心错付流水,听着秋生要娶洪太尉女儿的时候就已经存了死志。现在就要找个冤大头为她赎身,等脱了贱籍,她就要找个地方自我了断,离开这忘恩负义的红尘浊世。 就这么着,姑娘哄着知县大人的公子李衙内掏了一万两银子给自己赎身,等脱了贱籍又找借口拖延了几日,这才找着机会偷跑出来,来到这鹰潭边上就要寻短见。 没想到恰好碰到下山闲逛在水中玩耍的张圣婴。 承玉姑娘一步步迈进了潭水里,心想着这潭水清澈,也不算辱没了自己这身子。 可是走着走着她就感觉不对劲,怎么这水越走越浅呢?刚进来时水还没过小腿,等走到潭水中间,脚脖子都露出来了! 直到走到了对岸,也没找着一个能淹死自己的地方。 这姑娘也是死心眼,心想莫非是自己走的地方不对?那干脆换个位置。 可是不论她怎么走,这潭水仿佛就是跟她作对一样,明明拿石头试了深不见底的地方,只要走过去,最深的地方也就到膝盖,洗澡还行,绝对淹不死人~ 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累的她腿都麻了。 承玉心里难过,求生不易,现在连求死都那么难么!难道说是这潭水太清,不愿留自己这风尘浊世之人么~ 罢了,要想死哪还死不成呢。 承玉姑娘站起身来,走到树林里找了一颗歪脖子树,伸手接下腰间的丝绦,挂上去打了一个死结,把个纤纤玉颈套在里面,向着京城的方向望了一眼。 “娘!女儿来找你了!”姑娘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一蹬腿踢开了垫脚的树枝。 “咔嚓” 姑娘刚把自己吊上,就听见一声脆响,树枝竟然断了! 把个承玉姑娘摔得有点蒙,心想,我是最近吃多了,有这么重么? 断就断了吧,再换一棵。 换了棵看起来特别粗壮的,还是那一套,找树枝,打死结。 “娘!女儿又来找你了~” 然后就“咔嚓~” 简短结说,一连换了五六棵树,都是一样。 最后不论她走到哪棵树旁边,也不用打死结了,那棵树直接就“咔嚓”,连根折! 这下子就算姑娘再伤心也就想明白了,这是有仙人不让自己死,有意搭救啊。 想通了这一节,承玉姑娘连忙跪倒在地,口称“仙人在上,还望现身一见,小女子不死了!” “叮铃当啷” 一串金铃响动,姑娘一抬头,就看见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坐在树杈上晃荡个腿,声音就是脚脖子一串金铃传出来的。 “哎呀呀,可累死宝宝了,你再吊,我非得把树林都砍了不可~”张圣婴手托着腮,眨巴着大眼睛盯着姑娘。 “说说吧,谁欺负你,我帮你收拾他” 承玉姑娘一看是这么个小孩子,也有点发愣,可是想想以前也没遇见过神仙,保不齐神仙长生不老长得都嫩呢~ 所以承玉姑娘就把自己姓氏名谁,家在何处,为何求死前因后果这么一说。最后叹了一口气“小神仙虽然救了我,可现如今我已经了无生趣。王秋生忘恩负义要求娶太尉之女,李衙内又花了万两白银为我赎身,我就是想离家修行,他又怎么肯放过我!” 听了姑娘的话,张圣婴歪着脑袋想了想。 “你就为这个不像活了?多大事一样,走,咱们先把那个什么堂一把火点了。把那个什么李衙内架在火上烤三天,最后再去京城把那个什么太尉的一家子都宰了,让你和秋生成亲不就行了?” 姑娘一听差点没晕过去,这是什么神仙~杀人放火张嘴就来! “小神仙,奴家不是这个意思,还请小神仙想个别的法子,这~这~杀人放火奴家做不来呀~”急的姑娘话都说不利索了。 张圣婴揪着自己的俩小辫,心说怎么这么麻烦,干净利索不好嘛?又一想这可是自己头一回普渡世人,麻烦就麻烦吧,可是该怎么干呢? 地下一个姑娘,树上一个小孩,俩人大眼瞪小眼,想了半天,也没个好主意。 看着姑娘痴痴傻傻的样子,想起前些天遇见的一档子事,张圣婴一拍脑门,有主意了! 第五章 洪太尉奉旨寻仙 小神仙尿败瘟神 话说在北宋仁宗年间,有一场大瘟疫蔓延大江南北。 那么说这瘟疫怎么来的呢,过去来讲有瘟疫必有瘟神降世。 这次也不列外。 姜太公封神的时候,有一位“瘟癀昊天大帝”姓吕名岳,号称瘟神,带领天庭瘟部六位正神,执掌三界行瘟劝善的职责。 可是西游取经之后,佛道两家互相牵制很少再干预人间的事。 趁这个机会,有五位瘟鬼修成了地仙,又称“五瘟神”、五瘟使,分别是:总管中瘟史文业、春瘟张元伯、夏瘟刘元达、秋瘟赵公明和冬瘟钟仁。这几位瘟神渐渐的在人间声名鹊起,老百姓供奉他们的比瘟部的神仙可多得多。 可是这五位瘟神很不顺心,因为这次的蟠桃宴竟然没有他们的份。 找相好的神仙一打听才知道,原来瘟部有一位正神,叫和瘟道士李平。有一天李平下界,发现老百姓供奉的瘟神竟然不是吕岳! 仔细一查才知道,是这五个瘟鬼抢了他们的香火供奉,由于瘟部是恶神,平时就不受民间的待见,香火本来就少,还被这五个瘟鬼抢了这么多,李平可是生了大气。 回到天庭,就告到了玉帝那,可是这事人家五瘟神也没错啊,老百姓愿意供奉他们谁也管不着不是?再者说这五位地仙也很低调,平时就是小打小闹,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所以玉帝也就没理这茬,只有王母娘娘不愿意得罪瘟部的正神,所以蟠桃宴就没有给这五个地仙发请帖。 瘟部的几位正神一寻思,既然玉帝懒得管,那他们就自己管,总不能被几个小小的地仙抢了风头。 所以瘟部就派了南方行瘟使者李奇下界,要和这几位地仙斗斗法。正赶上五瘟神之一的春瘟张元伯施法布疫,俩人就开始比上了,越比火气还就越大。 俗话说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你供奉五瘟神,我李奇就行瘟。 你祭祀吕岳,我张元伯就下毒。 一时间整个江南是乌烟瘴气,疫病连连,愈演愈烈,甚至京师开封都遭了大难。 眼瞧着供奉哪位神仙都不好使,仁宗皇帝降下旨意,派洪太尉亲自去道门祖庭龙虎山搬请张天师。 说来也巧,这位洪太尉就是当年抛弃妻女,累的听琴和承玉母子俩一生不幸的那位洪信洪公子,随行的人里偏偏还就有今科进士王秋生。 其实这个洪太尉膝下只有一子,根本就没有什么要把秋生招为东床快婿这么一回事,他们俩人还真就是远房的亲戚。。 秋生很高兴能来江西,自打中了进士,他就一心想要回乡迎娶承玉,没想到京城突发时疫,各部衙门忙得不可开交,他也曾给姑娘写过书信,可犹如石牛入海,竟没有消息,他还以为是南方疫情严重,通信不畅,哪里想到原来是妓院的老鸨子暗中使坏截留了书信呢。 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个机会,秋生上奏皇帝,言说自己算是龙虎山下的人,请求随太尉同去。南方瘟病横行,竟然还有这不怕死的人愿意冒险求仙,皇上很高心,特旨嘉奖,命秋生随侍洪太尉,同往江西。 没成想刚到江西,这位洪太尉就病倒了。带着人就停在了洪州,遍请名医为太尉诊治。 那么说这位洪太尉是怎么病的呢,这也是两位神仙斗法的结果。 听说皇帝派遣洪太尉前往龙虎山找张天师,两位神仙一想对呀,当今的皇上要是颁下圣旨从今往后供奉哪一位瘟神,这老百姓还能不听吗! 所以两位瘟神来到江西专等这位洪太尉。 怎么那么巧,张圣婴前些天闲逛,也来到了洪州,亲眼看着两位瘟神把个洪太尉折腾的够呛。 这位洪太尉也是倒了血霉了,没想到莫名其妙就招惹了两位瘟神。 这俩神仙就拿这位洪太尉就当成了小白鼠,张元伯让他感冒,李奇就让他发烧。张元伯让他头疼,李奇就让他脑热,你让他出红疹子,我就让他长黑痘痘。 俩人变化成一个神医一个道士,就住在府衙上,你治好了我再下药,反正一来二去没过几天,这位洪太尉就被折腾的皮包骨头奄奄一息了。 张圣婴看着可乐,知道那俩瘟神的身份,也懒得管这档子事,看完热闹就回来了。 今天遇上承玉小姐,听她一说身世,心说这不巧了吗,你亲爹就在这啊! “这位姐姐,你会治病不会?” “小女子从未学过医术” “哦,那你会灌药不?” “灌药?” 承玉心说光灌药谁不会,可这有病的人得灌下去对症的药才行啊!她犹豫了一下“娘亲病重的时候,我倒是灌过药,可是我不会开药方呀!” “开什么药方,就往死里灌就行!” 承玉心说这是谁得罪小神仙啦?哪有得了病往死里灌药的! 她可不知道,她要灌的那位就是她亲爹! 张圣婴也不多解释,给两人乔装改版,变成一个仙姑带着个小道童的模样。架起一阵风,俩人飞上云头就来到了洪州。 承玉姑娘头一回腾云驾雾,吓得不敢睁眼。 等落了地,抬头一眼,到了一处衙门口,上面写着“洪州府衙”。 姑娘心说,这小神仙不会让我给知府大人灌药吧? “那个小神仙,那个,得病的不会是知府大人吧?” “不是!” 姑娘心说那还行,我要真把知府大人灌死了,想活也活不成了。 “是个太尉!” 承玉腿差点没软了,宋朝的太尉比丞相的官都大,灌死个知府就活不成了,这要灌死个太尉还不能千刀万剐呀。 “这个太尉不是什么好人,也是个始乱终弃的主。你就使劲灌,害什么怕,你不都不想活了么?” 承玉心说也是,本来自己就是去寻死的,这个太尉要是这么个人渣,我一命换一命,也算为民除害。 姑娘心一横一咬牙:“我听小神仙的,我灌死他!” 张圣婴点点头,张口嘴喊了两句:“何仙姑降世林凡,专治疑难杂症” 府衙里的衙役一听赶紧出来,一看门口站着俩人,一个十几岁的道姑,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子,心说这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一大一小跑府衙门口骗人来了! “小孩,喊什么喊,大白天的哪来的什么何仙姑,快走快走,小心抓起你来治罪”一个衙役头目喊道。 张圣婴斜着眼瞄了他一下“哎呀呀,你们这是不是有位大人得了怪病?一阵发烧一阵长痘,还有个医生和个道士,治好了旧病得新病,我说的对不对?” 衙役的头心想,洪太尉得病的事所有人都知道,可这病究竟什么样,从来也没传出来过,这小孩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难不成真是神仙?当下不敢怠慢,连忙禀报知府大人。 刘知府这些日子过得极其艰难,当朝太尉病倒在自己的辖地,但凡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难辞其咎。所以这些天他到处求医问药,和自己的妻妾一起亲自在床前伺候,当年对自己的亲爹都没这么孝顺。 可是天不遂人愿,神医还有一位道长倒是妙手回春,可是旧病刚好新病又得,洪太尉昏迷一天清醒半日,连拉带吐,眼看着命不久矣。 刘知府正在屋里唉声叹气,就听见外面禀报,说是来了一位仙姑,说能治洪太尉的病。他赶紧的命人迎进来,一看竟然是个小姑娘带着个小孩,气就不打一处来,心说这看大门的衙役也是缺心眼,就这么俩孩子能治什么病。 “二位小~小道长,不知道有什么办法治太尉的病?”刘知府问道。 “灌药!” 承玉姑娘不会撒谎,把实话说出来了。 刘知府吓一跳,原来近几天洪太昏迷不醒,水米不进,就指着灌药吊住一条命。他一听自己没介绍人家就知道病情了,看来是不简单啊。 “哎呀,二位小道长看来真有神通,竟然已经知道太尉的病情,那赶紧的,随我到后院给太尉诊治吧!” 承玉姑娘正后悔我怎么嘴这么快把实话说了,没想到歪打正着,刘知府反倒一脸的兴奋,心说难不成这知府也和这太尉有仇? 刘知府亲自引路,带着俩人来到后堂,一进门就看见神医和道长俩人跟斗鸡一样怒目而视。 其实他不知道,这俩瘟神现在也是骑虎难下,要再这么逗下去达不成目的不说,要是弄死了朝廷命官可是犯了天条的,到时候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可现在谁也不愿意把这天大的好处让给对方,所以就僵在这了。 没想到正没好气呢,刘知府又带进来个治病的,喊着叫什么何仙姑!俩瘟神吓一跳,心说要真是八仙来了,那可是惊动了天庭大大的不妙,赶紧过来看看。 俩人一进屋就看着对方不顺眼,可毕竟斗了这么长时间,谁都奈何不了谁,正在那互相运气呢,刘知府带着承玉和张圣婴进来了。 俩人一看,哪是什么何仙姑,明明是肉体凡胎,估计是俩小骗子,也就放下心来。 “哎呀,神医和道长也在,洪太尉可曾好些了吗?我带了两位小道长过来,兴许能有个偏方治好太尉的病” 刘知府看见俩瘟神也觉着挺尴尬,毕竟带外人进来明显就是信不过他们,而人家俩人也都是医术高手,却是也曾治好了太尉的旧病,所以他也不敢得罪俩人,怕两位小道长万一不灵,还得指望他们呢。 李奇打量了承玉几眼,开口道:“听说你叫何仙姑?当年贫道也曾神游天界,遇见过八仙,何仙姑可不是你这模样,莫不是来骗取钱财的吧” 春瘟张元伯不愿被李奇比下去,抢过话来说道:“刘大人,这二位看起来年级不大,是不是神仙不好说,这医术怕是未能精通吧” 其实刘知府也是心里打鼓,只不过是病急乱投医,听他俩一说心说也是,怎么着也得考教一下这位仙姑的医术。 承玉看了张圣婴一眼,意思这怎么办,这有俩大夫,恐怕咱们蒙不进去啊! 张圣婴不慌不忙,童音稚语的说道:“哎呀呀,那就比比吧。也不用我家仙姑姐姐出手,你们两位冲我来就是了,这样,我吃你们俩一颗药,你们一人喝我一口水,看谁没事!” 两位瘟神心说,你这可是找倒霉。 春瘟张元伯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粒一药丸,李奇也拿出一颗瘟丹,说道:“小娃娃,取水来吧!” 两位瘟神心里有底,凡人的药怎么可能难得倒两位在世的瘟神,而他们的药凡人可是万万禁不住的,只是还得控制好药量,既要毒倒了他,还不能出了人命。 可是他们哪里知道,红孩儿本是先天火精灵,虽然再世重生,可是专克瘟疫毒瘴,小小的毒药自然不在话下。 更可气的是他那水,他拉着承玉跑出房间,也不许人跟着,让承玉给他看着人。 承玉也纳闷,小神仙要弄什么水呀,一低头就看见张圣婴往个葫芦里尿了一泡尿! 第六章 府衙内承玉救父 江北岸家宅不宁 承玉看着满满一大葫芦的“童子尿”,实在是哭笑不得,心说这位小神仙可真是个宝贝~ 回到屋内,刘知府准备好了两个大海碗,个个都有铜镜那么大,承玉心说你可真怕喝不死那二位。 一切准备妥当,比试正式开始。 李奇的那颗瘟丹可了不得,当年封神之战吕岳受申公豹之邀下山助拳,被姜子牙偷袭用打神鞭打了一鞭子,一怒之下布下瘟疫,毒倒了包括姜子牙和武王在内西岐所有军民,用的就是这是它。 还是杨戬从神农圣人那取来了三粒仙丹和柴胡草,又有杨任的五火扇能克制瘟疫,才胜了吕岳。当年吕岳门下四大弟子,有幸成为瘟部正神的只有李奇一个,他也是当年封神之战的亲历者,一把发燥幡打的木吒昏迷不醒,可见厉害。 这位春瘟张元伯的一粒丹药也是非同寻常,五瘟神现世还在西游之前,那时候还是隋朝,杨广倒行逆施,他们兄弟五个刚刚修成地仙,想要主持正义以免暴君祸乱苍生,就散下了一场瘟疫,只是没想到用力过猛结果引起了天下大乱。 两位瘟神互相看了一眼,赶紧把丹药递过去,万一这小孩吃了对方的丹药被毒倒了,可就显不出自己的能耐了。 “先吃我的瘟丹”李奇抢着说。 “不行,先吃我的药丸”张元伯寸步不让。 俩人正在这你争我抢互不相让,张圣婴一伸手把两颗丹药拿过去,全都放进嘴里。还别说这丹药还是真好,入口即化,不仅没有腥臭的问道,甚至还有点甜。 张圣婴吃完了砸吧砸吧嘴,问了一句:“还有吗?比蹦豆好吃多了!” 两位瘟神看傻了,盯着这个小屁孩看了半天,还真是一点事都没有,李奇心想难不成我这药存的时间太长过期了?不能啊,恩师吕岳可没说过这玩意还有保质期呀! 张元伯也有点懵,直怀疑自己是不是把解药拿出来了,正好克制了李奇的瘟丹,所以这孩子才会屁事没有! 张圣婴看着他俩盯着自己不说话,出声提醒道:“哎,还有就拿出来,真挺好吃的。没有的话,来!你俩喝水” 李奇心说你真拿我的瘟丹当蹦豆啦?哪有那么些个给你吃着玩。他也不说话端过大海碗咕咚咚喝了进去,喝完了一抹嘴说了一句:“好香啊!” 承玉差点没吐出来,心想您这味觉也太特殊了,童子尿愣喝出香味来了! 张元伯也不甘落后,端起碗一口气干了,还真是入口辛辣,像烧刀子一样一团火热直达肺腑,全身暖洋洋的,他不禁打了个冷颤,由衷的夸了一句:“好酒!” 承玉心说这个世界是怎么了,这俩人都是馋尿了吗这是! 她可不知道,张圣婴这泡尿有多厉害,这个红孩儿本来就是个大妖王,一点先天火精入体,所以他才能把世上最难掌握的三昧真火运用自如。 童子尿本来就是世上阳气最盛的驱邪之物,再加上他好喝酒,前世今生喝的琼浆玉液数不胜数,酒精加上烈火,再加上他又是千年童子身,这泡尿用来驱邪除瘟可是说是最好不过的了。 这两位瘟神也就着了道了,一碗童子尿喝下去,本来还觉得挺好喝,挺舒服,可渐渐地就觉着不对了,自己的一身瘟神仙法竟然随着这团火热冰消瓦解,脑袋里也昏昏沉沉,似梦似醉。 俩人一机灵心说不好,这水里压根没毒可是阳气极盛,正好克制自己。他俩没想到自己这两个行瘟的瘟神今天算是栽在这了,再不走的话恐怕就要丢人现眼了,这要是被一碗水撂倒在这,以后可没法出门见人了。 想到这,两位瘟神也不说话,摇摇晃晃出了府衙,趁着还有气力各自架起云雾,各回各家找人帮忙去了! 刘知府一看,高兴坏了,心说这二位小神仙当真了不得呀!赶紧的安排人伺候两位小神仙给洪太尉看病。 张圣婴一泡尿喝跑了两位瘟神也是暗暗得意,什么正神地仙的,一泡尿不就搞定了!他可不知道,这泡尿惹出了多大的祸事,到后来八百瘟神闹江南就是后边的故事了。 遣开了众人,张圣婴带着承玉来到了洪太尉的房间。 此时的洪太尉躺在床上,有进气没出气,就靠着强灌下去的参汤吊命,眼看着时日无多了。 “来吧,灌吧!” 张圣婴指着剩下的半葫芦童子尿对着承玉说道。 承玉可是见识过小神仙这尿的威力,连神医和道长都顶不住,何况这奄奄一息的洪太尉。虽说来之前有过心理建设,可是事到临头,要让她一泡尿灌死一位朝廷命官,她还真是有点胆寒,还别说朝廷命官当朝太尉,就是街边的乞丐她也下不去手啊! “小神仙,您能不能告诉我这太尉到底怎么始乱终弃,祸害的是哪家的姑娘,要不然小女子下不去手啊” “我要告诉你他干的那些事,你得活活掐死他” “不能,小女子岂是那心思恶毒的人” 张圣婴伸手一指躺在床上的洪太尉,缓缓地道:“这人名叫洪信,他祸害的姑娘就就是你娘听琴。这葫芦里的东西灌下去,他就能活。你过去抽他俩嘴巴,他许就死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撂下两句话,张圣婴看了呆若木鸡的承玉姑娘一样,转身走出了房门。 一出门,刘知府一脸谄媚的跟了上来。 “那个小神仙,洪太尉的病怎么样了?” 张圣婴看了看他,奶声奶气的说道:“刚才那个蹦豆是真好吃,你这还有么?” 刘知府一愣,心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吃蹦豆? “哎呀,这个,那是二位神医和道长的,本府这衙门上没有蹦豆!” “那你找人给我买去呀,买回来许就能把病治好” 刘知府心想我哪给你买去! “他能买到” 张圣婴伸手一指正从外边回来的王秋生,言辞凿凿的说。 王秋生刚进府衙的后院,就看见知府大人陪着一个小道童在那对着自己指指点点,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赶紧走过去见礼。 刘知府赶紧说道:“这个,王大人,这个现如今有一桩大事关系关系太尉大人的生死,需得王大人亲自跑一趟” 王秋生看刘知府说话含含糊糊的也不明所以,赶紧的一拱手:“若能治好太尉大人的病,下官必定尽心竭力,还请刘大人吩咐” “是这样,如今本官为太尉大人寻来了神医,可是差了一位药引子,小神仙说必须得王大人亲自去才能找到” “哦?不知是什么东西,下官一定为太尉大人寻来” “蹦豆!” “您说什么玩意?” 王秋生听愣了,心说这是哪门子的神医拿蹦豆当药引子,可又不管多问,瞅了瞅一身道袍长相可爱的张圣婴,大概猜着可能是神医的弟子馋嘴,借着药引子的话茬要零嘴吃。 可是话说到这了,他这就要出门去买,可是刚要走,张圣婴说话了。 “大哥哥,你知道买什么样的吗,买完了你知道送到哪去吗?” 王秋生赶紧的回身:“是下官疏忽了,那敢问小神仙,这蹦豆什么样,送到哪去呢?” 张圣婴歪着脑袋想了想:“你现在出发,赶到鹰潭边上,看见那有个人拿着一包东西闲逛,你上去问他,东西拿来了吗?他要跑,你就带人打他一顿,把他的包袱带到鹰潭坊里四美堂,把东西交给我,你们大人的病就好了!” 王秋生越听越糊涂,可事关太尉大人的生死,也不敢不听,冲着俩人一拱手,火急火燎的就走了,从这到鹰潭骑快马也得一天一夜的功夫呢。 支走了王秋生,张圣婴坐在椅子上,吃着点心问刘知府:“我怎么能赚到一万两银子?” “啊?哦,这个只要治好了太尉大人的病,万两白银的赏赐我想这个,这个还是有可能的!” “我不要他的钱,我要从你这赚?” “哎呀,小神仙,本府向来清贫,这一万两白银实在是,实在是拿不出来呀!” “那你想想,你们这有没有那些有钱的人摊上事了,我要帮了他就能给我一万两银子那种!” 张圣婴这么一说,刘知府倒是想起来一件事,洪州府当地有一位豪绅名叫江北岸,家里良田万亩店铺成街,前些日子传出家宅不宁,正重金悬赏能降妖捉怪的能人。 可是和尚道士的去了不少,哪一个也没成功,江北岸就遍邀三山五岳的高僧道长,就在今天在他家举办降妖大会,据说只要拿住了妖精,谢银万两。 那么说,这个江北岸家出了什么事呢! 他家里闹妖精了,这妖精跟别人家不太一样,它既不恐怖也不伤人,就住在他家花园里的池塘里头,可有一节,自打这妖精来了以后,任何人不能靠近这个花园。只要有人靠近,那妖精就吐口水,黏黏糊糊的弄一身,不疼可也恶心。 要非得硬往里闯,打池子里飞出来一道水柱卷着人就扔出来。 虽说不伤人,可那花园可是江北岸花了几十万两银子修的,这让个妖怪霸占了自然是不甘心,所以才有了这个降妖大会。 刘知府正在给张圣婴介绍情况,就听见“吱呀”一声门开了,承玉姑娘双眼红肿,抱着葫芦由打屋里走了出来,来到张圣婴身边也不说话,拉起他来往外就走。 刘知府刚要问,就听见屋里洪太尉喊了一句:“听琴,是你吗!” 第七章 洪太尉病愈念旧爱 小顽童宴前戏群氓 话说承玉姑娘拉着张圣婴出了府衙大门,一路上眼泪就没停过,到最后还是舍不得父女亲情,一泡童子尿灌醒了洪太尉。 可是这洪太尉坑她母亲坑的太惨了,所以也不想认这个亲爹,求着张圣婴给她找个地方安置。 张圣婴说我有心送你去龙虎山修炼,可是你尘缘未了啊,别的不说鹰潭坊那还有个李衙内,你还欠着一万两银子呢? 承玉说那怎么办呢,我连自己都卖了,哪找银子还他呀! 张圣婴说这样,你还是回到四美堂,跟那个李衙内说三天后让他迎你过门,剩下的你就别管了,我替你办。 承玉姑娘当然信得过小神仙,点头应允,张圣婴再次施展法术,架起一阵风俩人就飞上了云头。正好刘知府追出来,一出门两位小神仙踪影全无。 看着旁边目瞪口呆的衙役们赶紧问道:“二位神仙呢?” 衙役回过神来回禀道:“啊!大人,神仙上天了!” “胡说八道,大白天的我看你要上天。” 旁边的衙役头赶紧过来解释,两位神仙不知怎么就架了一阵风就飞到云彩上去了。 刘知府一听,心说我的老天爷,还真是遇着神仙了,可惜了自己有眼不识真仙。 且不说承玉姑娘回到四美堂怎么交代。 转过头来说这位洪太尉。 这也是现世的报应,当年为了个人前程,他攀龙附凤,负了听琴姑娘,结果虽然前程似锦高居太尉,可是妻子早逝当了鳏夫,这么些年续了两房夫人,可哪个也没熬过一年。 现在这报应又来到了他身上,刚进江西地界就重病缠身,一时清醒一时糊涂,迷迷瞪瞪就看见“听琴”抱着个葫芦坐在他的床头哭,这才想起当年听琴姑娘的好来。 可是一睁眼哪有什么听琴姑娘,只有刘知府那张谄媚的大圆脸。 “哎呀,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天降仙姑,这个太尉大人当真是福寿绵长啊!” 洪太尉也没听清楚,回了一句:“什么鲜菇能治我这怪病,我定要采摘几斤进宫献给皇上” “不是那个鲜菇,是何仙姑降世临凡,为太尉大人诊治,真是药到病除,药到病除”刘知府点头哈腰的支应着。 “也辛苦刘大人解衣推食,洪某铭记在心。不知那位仙姑现在何处?救命之恩,洪某必当重谢。” “飞了!” “飞了?” “啊!对,这个神仙么,给大人诊治之后腾云驾雾就飞了。” 刘知府这么一说,洪太尉还真有点不信,毕竟是读书人对这个鬼神之事一向是敬而远之,子不语怪力乱神嘛! 可他清清楚楚的记得,是个和听琴有七分相似的姑娘伏在床头掰开自己的嘴,灌下的汤药,自己这才魂魄归体,难不成那仙姑竟是听琴不成? 想起来自己此行就是为皇上求仙,若是听琴和仙人有关系,或许可以请求陛下为她脱去贱籍,自己也能与她破镜重圆。 “刘大人,你可错过一件大功劳啊” “啊?还请大人指教,下官错过了什么功劳。” “现如今疫病蔓延,皇上心急如焚,若能找到这位仙姑,为圣上解忧,岂不是大功一件么。” 哎呦,刘知府心说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现在这神仙可没地找去啊。 哎~他突然想起来,是方才在门外和王秋生王大人言说买蹦豆的事,小神仙提到过要王大人赶去四美堂,就是不知道这四美堂是哪座道观。 “大人,我知道神仙在哪” “哦,刘大人快说” “在一座仙宫,名叫四美堂!” “呸!”洪太尉听完差点啐刘知府一脸“刘知府,不可玩笑!你知那四美堂是个什么地方?那是个青楼,污秽之地,哪里的神仙!” “哎呀,太尉大人,这个下官却是不知,可小神仙说过要王秋生王大人去四美堂找他。下官听的真真切切!” 看刘知府说的言辞凿凿,洪太尉陡然一惊,难不成这神仙真和听琴有关系? 也不知道那神仙给自己吃的什么药,反正现在这身体精神都很好,赶紧的吩咐人准备车马,立刻启程赶奔鹰潭坊四美堂。 张圣婴送走了承玉,又回到了洪州府。 眼看着天色将晚,他连蹦带跳来到了城北的一座豪宅门口,门口一副牌匾,上写两个大字“江府”。 江府的大管家江福,指挥着府里的家丁丫鬟忙活着准备宴会。 周围道观宝刹的都来了,一个个仙风道骨,宝相庄严,打扮的人五人六的。也有认识的,打着稽首互称道友,坐在一起聊着闲天。 其实说他们都会抓妖精吗? 一个会的没有,都听说过有妖精,可谁也没见过,心想着反正那么些和尚道士的都来了,万一有一个又能耐的,这顿就算白捡的!临走了,还不能混点香火钱吗! 等到大家伙在中厅坐下,忽然外面有人传报“龙虎山监院道长清虚真人驾到!” 江北岸和屋里的众位一听,赶紧的起身迎接。尤其那些混事的和尚道士,心里可就有底了,龙虎山来了高人了,这妖怪降得住降不住都有这大个的顶着。 只见清虚真人穿着苏绣阴阳鱼的道袍,手拿着翡翠的佛尘,长髯飘洒,后边跟着几个道童,托着木剑金铃宝瓶等等法器,真真是通身的气派,好像神仙中人。 “家中琐事,竟然劳动清虚真人法驾,真是罪过罪过!” 江北岸把清虚迎进来,让道了上首的座位。 “江居士供奉虔诚,如今有事,贫道自当效劳,各位不必客气,请坐请坐!” 大厅里一阵的阿谀奉承,清虚真人很是享受。 其实啊,这点小事他本身不愿意跑一趟,可是上回不是被张圣婴坑了两千两银子么!心疼的他几天没睡好觉,听说洪州府有一位豪绅要办法会捉妖,他就动了心思,想着怎么也得把这银子补回来呀! 而且打听着这妖精法力不高,只会吐口水,那就不用怕了,拿着龙虎山祖传的木剑法符,这妖精还不吓得立马就跑啊! 所以他这才亲自下山。 江府大管家江福也是头一回见着龙虎山的真人,以前只知道张天师那可是皇上亲封的道门领袖,今天有缘见到他老人家的弟子法驾,乐得他脸上都开了花。 等到把清虚一行人迎接进去,扭头就看见有个小孩在二门这探头探脑,穿着个红布兜兜,梳了俩小辫,大眼睛滴溜溜乱转,就要往中厅里溜。 “那小孩,你是哪家的童子,这里不许玩闹,快快回家去!” 这小孩当然就是张圣婴。 他听见江福的话,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瞪着他,开口道:“我来找我哥哥!” 江福一听,许是哪个家丁的弟弟有事? “你哥哥叫什么呀?” “我哥哥姓清明虚,外号牛鼻子!” 这个外号倒也奇特,没听说过哪个家丁有这么个外号啊! “那你找他什么事啊?” “我饿了,他吃饱了不管我了。” 江福心想真不像话,我们江家的待遇不错呀,怎么在这上工还供不起父母幼弟么,想来是拿着银子吃喝嫖赌去了,心中就有点生气。 “小弟弟,你别着急,我这就吩咐人找你哥哥,让老爷打他板子给你出气!” “真的么?你们敢打他么,他可凶了!” “他再凶凶得过我们老爷吗?你等着我找他去” “你在这喊他!” “府上有事,哪有乱喊的道理” “你不喊,我喊” 说着张圣婴张嘴就喊开了“清虚牛鼻子!清虚牛鼻子!你给我出来~” 江福一听,赶紧拦着,可是他哪有张圣婴灵活,抓也抓不着,捂也捂不住。再者说这孩子不说饿着呢吗,怎么喊起来动静那么大呢! 喊了几声,这声音就传到了中厅,等大家伙都听清楚了看着清虚就很尴尬,清虚脸上也变颜变色。 江北岸可坐不住了,站起来高声喝喊。 “江福,你个混账东西,给老爷我滚进来!” 江福在外边还跟张圣婴这捉迷藏呢,有人赶紧告诉他,说江总管老爷让你滚进去! 江福一听,呀!老爷这是想看杂技么? 再一寻思坏了,这是老爷生气了。 “我说小孩,这下可坏了,老爷生气了,别说打你哥哥板子,我都要倒霉了,别闹了,跟我一块见老爷去吧!” 张圣婴呢也不喊了,晃着小脑袋,两条小腿一蹦一蹦的,边走边说:“走喽,找牛鼻子去喽!” 江福领着张圣婴往中厅门口这一站,有俩人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一个当然就是江北岸,心说这江福你个蠢奴才啊,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不知道龙虎山的清虚道长在这,让这么个毛孩牛鼻子牛鼻子的喊,诚心给我难看? 还有一个就是这位清虚道长,他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没别人准是张圣婴。好哇,龙虎山上就跟我过不去,还追到这跟我捣乱来。正好,一会想要捉怪,我非把你喂了妖精不可。 要说这老道心可是真狠,打定了主意,冲着就要发火的江北岸起身施了一礼:“江居士,休要发火是少要生气,来的不是别人,是我同门的小师弟,平日里最是顽皮。这是怪我出门没带着他,自己跟来了,跟我玩笑呢!圣婴,还不过来见过江居士。” 江北岸一听,原来是张天师的关门弟子,这才狠狠瞪了江福一眼,起身把张圣婴迎了进来,也安排在上首席。 等到大家伙全都坐定,赶紧的,吩咐上菜。 要说这江府的饭菜可着实是不赖,把一桌桌素食整治的色香味俱全,其中有一道菜尤其难得,叫“金佛豆”,说白了就是油炸花生米。为什么说它最珍贵呢,因为这东西是明朝才正式引入我国开始广泛种植的,以前那都是外国来朝时的供物,最早汉朝的昭陵粮库里就发现了花生。 但在江北岸那个时候,给花生起了个名字叫金佛豆,据说是打西天佛国传过来的,极为珍贵,江北岸特意寻来要供奉给给我佛家道门的高人。 张圣婴一看这玩意好啊,炸的金黄,香喷喷脆生生,拿起一个来咬在嘴里,又脆又香比那崩豆可好吃多了,他也不管别人,一颗一颗就往嘴里仍。 江北岸做为主人当然要先说两句,只见他端起酒杯,环敬了一周:“诸位仙长,诸位神僧~” “嘎嘣嘎嘣!” “我江某人~” “嘎嘣嘎嘣!” “以茶代酒,敬一敬~” “嘎嘣嘎嘣!” 江北岸心想那我就别敬了,嘎嘣嘎嘣的都碎啦! 低头一看才知道原来是张圣婴一个劲的猛吃花生呢,嘎嘣嘎嘣吃的这个香。 清虚脸上也挂不住,瞪了张圣婴一眼,意思你这别捣乱。 可张圣婴哪管他那个,见大家都看着自己不说话,他也拉的下脸来,爬到桌子上把炸花生的盘子整个抱起来,立在椅子上看着他们“怎么都不吃啊,这崩豆这么香~挺贵的吧,反正都是来白吃的,吃吧那就,来,和尚道士的都别客气~” 江北岸站在那是说也不是,坐也不是,心说好,这家主人变他了。 张圣婴这么一说,那屋里的人你说还怎么吃,赶紧把筷子撂下,都看着清虚! 清虚一看这实在太不像话了,赶紧站起来:“哎呀,这,圣婴师弟,你这怎么说话呢!这都是高人啊,都是你的仙长,什么叫白吃,这都是来给江施主降妖捉怪的,不可胡言乱语。” 张圣婴歪着个脑袋,斜眉瞪眼的看着他:“哦,这都是抓妖精来的?饭桌上又没妖精,抓谁呀!” “那总的吃饱喝足才能有力气抓妖精不是,快闭嘴,不可失了礼数!” 张圣婴还是不理这茬,端着花生碟子扭头看着江北岸:“抓着妖精你给一万两银子?” 江北岸正立在那不知如何是好,听见小孩问他,赶紧下个台阶:“对对对,小道长说的不错。哪位高人能降服这个妖怪,江某人愿捐香火万两白银” “那就行了,清虚牛鼻子就奔这银子来的!“ “胡说八道!贫道来此岂是为了那黄白之物,我是为了江居士家寨安宁。” “你不是为了银子?那你回去吧,我可是为钱来的。你把那桃木剑给我,我去把那妖怪抓来,等抓来了妖怪我拿它就着崩豆吃。” 清虚一听怎么着,你还要把那妖怪抓住,要说拿着龙虎山的威名和宝剑把他吓跑了还行,就你个小屁孩还能把他抓来? 得嘞,想睡觉送枕头,我呀,就坡下驴,送你这熊孩子去喂妖精! 第八章 鲤鱼精下界种莲华 张圣婴顽童斗憨妖 那么说这个江北岸家的妖精是怎么回事呢? 这事跟张圣婴还有关系。 他的前世红孩儿吃了鲤鱼精的鱼子鱼孙,红鲤鱼生了恶念被观音罚下界要种百万朵金莲。 这金莲和凡间的莲花不一样,一朵莲花算一品,什么时候一枝开九朵,变成了九品金莲,才算种成。 而且这金莲还特别娇贵,九品之前经不起风吹草动,但凡声音动静大一点,马上就蔫。 为了种莲花,鲤鱼精霸占了整个洞庭湖,他也算是这江河湖海里祖宗级别的妖精了,搜罗了好多的鱼精水怪,帮着他一起种莲花。 这些妖精们算是倒了血霉了,为了种金莲,所有的妖精在湖口岸边兴风作浪,不让进船,也不许人游泳。 每天还都得在湖里看着,不许什么鱼呀虾呀王八呀之类的浮到水面上,生怕动静大了惊扰金莲。 而且鲤鱼精下了命令,每个妖精脑袋上都套个笼头,谁也不许大声说话,吃饭鸟悄的吃,放屁都得憋一半,谁要敢吓坏了一朵金莲,立马闷死,死都不让叫出声来。 可是就这么着,十年来,一共才种出不到一千朵金莲。 为什么呢?这就跟我们过去吃这碗开口饭的前辈差不多,刮风减半下雨全完。 鲤鱼精心想这不叫事啊,掰着手指头这么一算,十年一千朵,一年一百朵,一百万朵我得种到哪辈子去呀!所以他就下令手下的水怪,各自找地方给我种金莲,但凡种出九品来,重重有赏。 江北岸家这个妖精就是其中之一。 它也是个鱼精,但不是本地的鱼精,是打外国来的。 按现在话来讲叫巨骨舌鱼,没成精的就得有个三四米长,最长的得有六米多,鱼脸特别的大得占身子的四分之一,还有个外号叫“水中傻孢子”。 听这外号您就知道,这鱼的智商不老高的。 平时抓别的鱼又得弄鱼饵,又得下网子,得费半天的劲。 可是抓这种鱼用不着,拿个棍子走过去敲晕了弄回家就行~ 要说这种鱼想成精可太不容易了,也是傻鱼有傻福,当年齐天大圣大闹天宫踢翻了老君的炼丹炉,有一块炼丹剩下的残渣掉到它那,吃完以后开了灵智,又修炼了一千年这才成了精。 成精可是成精,什么能耐没有,也不会变化,也不会吞云吐雾,就一个本事吐口水~,号称妖精界口水大王。 每天江河湖海一通瞎游,游累了就睡,睡醒了接着游,游来游去不知怎么的就游到了洞庭湖,恰好遇上了刚下界的鲤鱼精 鲤鱼精一看,“嚯”,还有这么大个的鱼,得有个几十米长,大长嘴跟刀子一样,浑身的鳞片泛着血光,一看就是上古的凶兽啊。 问它哪来的呀,它说“我也不知道,反正认准一个方向就傻游”。 鲤鱼精问它会什么能耐吧,它一张嘴“噗”啐了鲤鱼精一脸吐沫,也不疼也不痒黏黏糊糊。 把鲤鱼精气的,心说这鱼精看着厉害,怎么这么废物! 可这鱼傻归傻,也有一样好处,它是真听话,让干什么干什么,啥也不挑啥也不嫌弃,让他看守金莲真是尽心尽力,谁动莲花张嘴就开喷。 鲤鱼精一看很高兴,就把它收为弟子,起了个法号叫“鱼大”亲自传授他仙法。可这傻鱼学了十年,就学会了变大变小,还有一样它自己起名叫水龙卷的法术。 鲤鱼精也没辙了,只好让他找个避风避雨的地方,专心一志的种金莲。 它找来找去就看上了江北岸家花园里的池塘。 这傻鱼来到江家花园的池塘一看,左右都是墙,上面还有顶棚,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太合适种金莲了,就在这住了下来。 它也不会害人,一门心思照顾那点金莲。就这么着,才有了降妖大会这点事! 江北岸一听张圣婴小小年纪就要去捉妖,着实吓了一跳。 他可知道那妖精的厉害,前面来的不论是和尚道士还是武林高手,哪个不是五大三粗身材壮硕,可都被妖精一道水柱隔着墙头扔出来,摔得七荤八素。他心想这么小孩要是被扔出这么远来,那还能有命啊。 再者说这可是龙虎山张天师的关门弟子,要在我这有个好歹的,自己没法交代呀,赶紧的拦着:“哎呀,小神仙果然是少年英雄,不过这妖精也着实是厉害,这样,咱们不要心急。等吃饱了斋饭,各位高人一起去后花园,到时候小神仙愿意施展法力,打一打那妖精也未尝不可呀~!” 清虚听完了,心想要是大家一块去,还怎么把他喂了妖精啊,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他偷偷的吩咐人,把祖师爷那把木剑和自己平常作法用的木剑调换。他知道张圣婴肯定不听话,自己越说不让他去他一会肯定偷偷拿着木剑去降妖,到时候木剑不管用,他被那妖怪是吃了还是摔死,那跟自己可就没关系了。 想到这,他干笑一声,故意拿话说给张圣婴听:“圣婴师弟,这些高人在场,哪里有你动手降妖的份。看见师兄带来的木剑没有?这是当年洞玄祖师所用,一会酒足饭饱,师兄我亲自动手,片刻之间就叫那妖精灰飞烟灭!” 江北岸和中厅里的人一听,清虚还有这样的宝贝,各种奉承的话那就多了去了。 本来被张圣婴搅和乱了的宴会再度开席,大家伙是喝酒的喝酒,敬茶的敬茶,觥筹交错,不亦乐乎。 喝着喝着,清虚偷眼一看,果然张圣婴连同着那把木剑全都不见了,他心中暗自得意,心想着你这野孩子这下还不喂了妖精。 张圣婴知道清虚那点心思,也不点破,拿着他那把假木剑悄悄来到了后花园。刚进园子里就闻见一股浓重的鱼腥味。 往池塘里一看,“呀喝”还有落迦山特产的九品金莲,再看看池塘里有个大鱼,呆头呆脑的样子,就知道和鲤鱼精有关系,有心逗逗它。。 张圣婴抖抖腿,金铃一阵响。 正睡觉的鱼大一抬头,就看见一个穿着红布兜兜的小孩坐在池塘边上,耷拉着一条腿,手里正拿着一朵金莲。 这鱼大脑子慢,看着张圣婴纳闷,这小家伙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一点动静没有呢? 一人一鱼就这么小眼瞪小眼的互相盯了老半天,鱼大才看见他手里的金莲,这才想起来,师父让自己看着种莲花呢,这眼瞅着快种好了就让这小孩给摘了,这可怎么得了。 它刚想有点动作,没想到张圣婴一张嘴“呸”吐了他一口吐沫,正吐它脑门上。 鱼大有点懵,心想我净吐别人了,还有敢吐我的? 它使劲攒了一大口,“啊呸”,就吐了出去。 张圣婴多灵活,一闪身就躲了过去,一张嘴“呸”,又是一口还吐在它脑门上。 鱼大就这么一个得意的本事,这么些年没人比的过他,没想到今来了个挑战自己口水界权威的家伙,那能善罢甘休么,一股腮帮子“啊呸啊呸啊呸呸呸呸”,一滩又一滩口水铺天盖地飞向了张圣婴。 可是定眼一看,一滴也没落到张圣婴身上,小孩还是笑嘻嘻的耷拉着腿坐在池塘边上冲着它乐,一张嘴“噗”又是一口吐沫再次吐在它脑门上。 鱼大有点急了,一晃身子现出来鱼精的本体,数十米长,长嘴似刀,鳞片如火,张开大嘴跟水龙头一样,一大股水柱从它嘴里喷出来,正是他十年来修炼的最得意的法术叫水龙卷,心想着我看你往哪跑,俺鱼大要捍卫我妖精界口水大王的地位。 张圣婴看见水柱来了一垫脚,嗖一下蹦到了鱼大的脑门上,对着它的大脑袋“呸呸呸呸呸~”连吐了十来口。这个鱼大也是死心眼,越是喷不着它越着急,龇牙咧嘴伸着脖子,使劲冲着自己的脑门一顿喷。 口水这个东西毕竟不是想要总能有的,喷多了就要口干舌燥,严重的能吐晕过去,哪位要不信吐半个小时试试! 妖精也是一样。 这个傻鱼和张圣婴置气,它连着吐了一个时辰,也就是俩钟头,吐得池塘里的水都漫出来流到园子里,整个后花园到处都是腥臭的鱼腥味。 吐着吐着鱼大实在吐不动了,眼瞅着再吐鱼鳔都得吐出来,它又难受又难过,挣扎一样,攒足了最后的力气冲着脑门喷了一口,白色的口水里都带上血丝了~ 然后就晕了过去! 张圣婴还是头一回遇上这么个傻妖精,吐口水能把自己吐晕过去,乐得他捂着肚皮直蹦。 这时候,前边的宴席也到了尾声,眼见着各位高人都吃饱喝足。 江北岸一算人头,可坏了,单单不见了张圣婴。 这时候一阵北风吹来,风里头满都是腥臭的味道,江北岸心说不好,这位小神仙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赶紧的跟清虚道长这么一说。 清虚心里这个偷着乐,这会你才想起来,那野孩子恐怕早成了妖精的晚饭了。可脸上还得带出点着急来:“哎呀,这个,小孩子就是顽皮,他怎么就自己去了呢,他自己去那不就死了么,嘻嘻~” “各位高人,咱们赶紧的,上后花园看看去吧!” 听说龙虎山的张天师小弟子独闯后花园,恐怕性命不保,这些和尚道士们也不敢怠慢,毕竟这事传出去,自己一大群人吃饭喝酒,让个小孩子独自去抓妖精被害死,怎么也是好说不好听。 呼啦一下,中厅里的人赶紧抄家伙的抄家伙,拿法器的拿法器,浩浩荡荡直奔后花园。 越往里走这腥气越重,赶到后花园门口的时候这腥气都臭了,一滩滩的黏黏糊糊的水顺着门缝往外直流。 清虚道长捂着鼻子,指着花园门口那牌匾上的两个字“莲坊”问江北岸:“您这是莲坊啊,还是茅房啊,怎么这么臭啊,我看也别捉妖了,送给它算了!” 江北岸说道长您还有心思玩笑,咱们救人要紧。 吩咐跟来的下人,把门打开。 吱呀呀,门分左右,一个妖精脑袋横在门口,上面挂着好多的莲花叶子。 江北岸惊呼一声,我的老天爷,好大的剁椒鱼头! 第九章 道圆半路偷金豆 承玉今日要成亲 等到把大门打开,这才看清楚,几十米长一条大鱼堵在门口,脑袋在门这,尾巴还在池塘里。 江北岸看着自己好好的花园让着妖怪糟践的都快变了臭水沟了,恨得他“嘡嘡”对着鱼脑袋就是两脚,还不嫌解恨,又对着脑门吐了口吐沫。 这时候往花园里再看, 张圣婴正在池塘边使着吃奶的力气正在往外拽这鱼尾巴。 江北岸赶紧的跑过去,也顾不得腥臭,一躬到地。 “想不到小神仙真有这么大的法术,单枪匹马就打死了妖精,快快快来人,伺候小神仙去梳洗梳洗” 张圣婴也不理他,抱着鱼尾巴不撒手,还是使劲往外拽。 江北岸没闹明白,他这是拽什么呢! “小神仙,您这是?” 张圣婴回头看看他,眨巴眨巴眼:“我看能拽出银子来不能!” 江北岸一听,明白了。 “哎呀,小神仙为江某除此大难。区区万两白银,一定奉上。来,咱们前厅叙话,江某要好好酬谢小神仙!” 张圣婴说“现在不能走!” “怎么不能走呢?” “我走了,这妖怪醒了就吃人!” 一句话差点没把江北岸吓死,合着这妖怪还没死哪? “这这这,小神仙,这妖精还活着!” “就是吐沫吐多了晕过去了” “吐吐沫?” “啊,这妖精最恨人吐它吐沫,谁吐它恨谁!” “哎呀~小神仙你怎么不早说呀,我这吐了好几口” “没事,我在这就没事” “那就好”再一寻思不对呀“那您要不在呢” “谁吐它吐沫他找谁呗!” “您可别跟我玩笑,救人就到底,要不您把它打死得了。” 张圣婴一乐“这不能打死,这是个玩意啊这个,这东西多可乐!这样,你把它扔到江里去,一时半会的它醒不了,醒了也找不着回来的路。” 江北岸也不敢不听,马上安排人挪这大鱼。 等回到中厅。 清虚可傻了眼了,没想到张圣婴拿着一把假木剑就把妖精给治了。难不成自己买的那把桃木古剑也是宝贝,赶紧的过来讨要:“圣婴师弟,既然妖怪降服了,这桃木剑可得还给我了吧” 张圣婴一不楞脑袋“我还得靠它打别的妖精呢,不能给你” “你真是用它把妖精打死的?” “对呀,这不是祖师爷的宝贝吗?我一拿出来妖精就吐口水,吐着吐着就死了!” 清虚一愣,没想到这把剑还有这个功能,他眼珠一转心想我要早知道有这个宝贝,外边给别人降妖捉怪那得有多少油水。 “师弟,你年纪尚小,这降妖捉怪的事就让师兄代劳吧!你说吧怎么着才肯把木剑还给我” “我要你怀里的金豆子!” 呵~ 清虚心想你这眼睛可是真贼呀,我怀里有金豆子他也知道,他一咬牙,心想只要有了这把宝剑,用不了两回就能把这点钱赚回来。一伸手把怀里一袋子金豆子拿出来,估计得值个一千两银子。 换回了宝剑,清虚很开心。 该吃的吃了,该拿的拿了,众位高人一看妖精也打死了,那就回去吧,一个个昂首挺胸过来跟江北岸辞行。 没过几天,就传出话来,说江北岸降妖大会,众位高人没用出手,妖精就吓吐了云云~ 等到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江北岸找着张圣婴,拿过一袋金珠,价值万两白银,恭恭敬敬递过去。 “小神仙,您说的是真的吗,那妖精肯定找不着回来的路?” “你就放心,那妖精傻极了,肯定回不来,不过过几天我还得回来!” “那太好了,我一定给小神仙多准备蹦豆!” “有蹦豆吃就行,回头我来给你道喜!” 江北岸一愣,说“小神仙,我这喜从何来呀?” 张圣婴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手:“过些日子你家里还来个妖精!” “啊?那小神仙,你住这吧”江北岸一听怎么着,来一个妖精还是喜事? 张圣婴回头一乐,“没事,那妖精更好玩,回头我找你玩来!” 说罢蹦蹦跶跶就走了。 按下江北岸吓得恨不得举家搬走暂且不提,单说红孩儿张圣婴,架起一阵祥云来到了鹰潭边上。 这有个人正找他呢,谁呀? 清虚的徒弟,名叫道圆,他那几个徒弟都是道字辈,道圆、道方、道扁、道三角~后边这没有~ 前文书说过,清虚派他那几个徒弟盯着张圣婴,抓着他的把柄就要对付他,这几个徒弟三班倒,每日每夜的盯梢。 那天就轮到这个道圆,直跟到鹰潭这,树林密密麻麻不知怎么的一晃神就把人跟丢了,跟丢了不要紧,自己还迷了路,在这转悠了快一天,眼看着天黑了也走不出去。 他是又累又饿,就找了个大树底下,打算休息一会。 他刚躺下,就听见树上有金铃响动。 叮铃当啷这么一响,惊得他抬头一看,树杈上躺着个孩子,正是张圣婴。 吓得道圆赶紧藏起来,心想这就得了,找着他就好办了,等他走我就跟着,这孩子野,肯定知道哪有出去的路。 可是等到天都快黑了,道圆心说这可不是个事,大半夜的在树林里过夜可不行,心里一想干脆我就把他叫醒得了,大不了就说是监院派我来找你的不就行了。 打定了主意他走到跟前喊了一声:“小师叔,是你吗?” 看张圣婴没反应,他又喊了一句“小师叔,师父派我来找你!” 没想到张圣婴还是没反应,他炸着胆子都到跟前一看,张圣婴面无人色,眼见着是昏过去了。 道圆刚想把张圣婴抱下来,就看见他身边还放了一个包裹。 道圆停下手,心想这孩子经常戏弄自己,也常常偷拿自己和师兄弟的财物,莫非说这包袱里就是贼赃? 眼看着张圣婴没反应,他蹑手蹑脚把包袱拿过来一看 “嚯” 满满一袋子的金珠。 道圆吓了一跳,甭问,准是这野孩子不知道哪偷来的,结果不知道怎么受了伤还是中了毒晕在这了! 道圆心里一阵纠结,要是自己就这么走了,这孩子生死未知。 可要等他醒过来,自己可打不过他,这袋子金子自己可就一点份都没有了。 想到最后,他把心一狠,想着说本来就是这孩子不守清规戒律,平日里来时戏耍我们,那就别怪我见死不救了,就算是你的报应吧。 他想到这,把这金子拿过来,悄悄地离开了张圣婴,头也不回奔着来路就走。 慌里慌张走了整整一夜,天亮时才听到了水声,顺着声音跑过去一看,竟然走到了鹰潭这。 道圆可是欢喜坏了,到了这离着鹰潭坊就不远了。 心说张圣婴啊张圣婴,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你拿我们寻开心,怎么样?到最后还不是落得如此下场! 叹息了几句,道圆就这潭水洗了把脸,又把捡来的野果子洗了两个吃了,就打算上路,回龙虎山。 可就在他要走的时候,几匹快马来到了潭边!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承玉姑娘的心上人,新科进士王秋生王公子。 那天在洪州府衙,张圣婴交代他到鹰潭边找个人拿“蹦豆”,说事关洪太尉的生死。虽然不知真假,他可也不敢怠慢,领着随从的兵丁,快马加鞭一天一夜没休息,次日清晨才赶到了鹰潭。 他一边赶路一边想,这小神仙年纪可不大,有的话可信吗?说着有个拿包袱的人等在这,就真有人等在这的吗?再者说为什么要打人家呢? 他想不明白,可他也有别的打算,鹰潭离着自己的心上人可就不远了,太尉的病他反正也是插不上手,万一不好他们打道回府,他可就没机会再去见一见承玉姑娘了! 所以他才这么听话,着急忙慌就往鹰潭赶。 没想到一行人刚刚赶到,就看见一个道士打扮的人,背着一个包袱正在潭水边等着。 “哎呀,果然是神仙!神机妙算哪,看来大人的病治愈有望” 王秋生更加不敢怠慢,催马上前问了一句:“小神仙的东西你带来了吗?” 道圆一听,坏了,这别是张圣婴偷的东西,人家本主追来了吧,这自己可是有嘴也说不清,他撒腿就想往树林里跑。 他这一跑,王秋生更高兴了,小神仙又算准了,自己一问他果然就跑了,那就别客气了,打吧那就。 两条腿怎么可能跑得过快马,道圆还没进林子,就被几个兵丁围住,一脚踹躺下,“噼里啪啦”就是一顿毒打,打的道圆皮卡肉绽鼻青脸肿,打完了他,王秋生很好奇的上来问:“知道为什么打你吗?” 门牙都被打掉了的道圆说话都有点漏风:“不鸡道啊,内能告树我么!” 王秋生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啊!有个小神仙让我来拿蹦豆,说喊你一句你要跑就揍你!” 道圆心说这都哪的事啊,自己这顿打挨的是真冤! 王秋生心想我也得赶紧走,小神仙说了,拿着包袱还得送到四美堂去呢! 不光为了东西,那还有个自己心心念念的承玉姑娘等着我呢! 他拎起这包裹一掂量,好家伙还挺沉,心说小神仙就是小神仙,吃的蹦豆都和凡人不一般。 一通快马加鞭,不到一个时辰就赶到了四美堂,到了门口,就看见一支迎亲的队伍,停到了四美堂前。 找人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承玉姑娘今日出嫁,李衙内过来接亲。 王秋生听完之后,只觉得眼前一黑,从马上掉了下来! 第十章 王秋生抢亲四美堂 李衙内踢死大和尚 王秋生赶了一天一夜的路,本来就是人困马乏,再加上急怒攻心,闻听说承玉姑娘要嫁人,当时掉下马来,这一摔可是不轻 等他爬起来,就看见张圣婴一蹦一跳的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哎呀呀~新娘子可真好看,诶!我的蹦豆找来了。” 王秋生一看是他,赶紧行礼:“小神仙,洪大人病情如何了?” “不跟你说了嘛,只要你来了,他就能好。这会估计已经可以吃蹦豆了” 眼看着迎亲的人就要进楼,王秋生心里着急“小神仙,下官有要事在身,您吩咐的事都办妥了,这是您要的包袱,恕下官失陪了!” 张圣婴伸手拦住他“你着急干什么去?” 王秋生说“这位要成亲的承玉姑娘,曾与我我海誓山盟。我要去问一问,为何等不得我回来就要另嫁他人!” “那不对呀,四美堂里成亲的姐姐,人家可是花了一万两银子买走的” “不可能,承玉姑娘洁身自好,怎么可能沦落风尘!” “那她要是真的就去卖艺了呢,你还要她不要?” 王秋生一愣,但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神色又坚定起来:“若真的是她被逼无奈误坠青楼,也是我赴京赶考不能及时回来的原因,怪不得她。只要她还愿意嫁我,我就非她不娶!” 张圣婴点点头“可是人家李衙内为那位姐姐赎身可花了一万两银子,你有钱吗?” “下官家中贫寒,俸禄又微博,没有那么多银子!” “那你追上去能怎么样呢?那位姐姐的卖身契可还在人家的手里呢!” 张圣婴一句话说的王秋生哑口无言,心说对呀,自己去了又能怎么样呢? “我给你出个主意怎么样?” “小神仙快请赐教!” “你抢亲去吧!” “抢亲?可是这~”王秋生还真没往抢亲这想过“姑娘不愿意嫁我怎么办?” “你问她呀,她要愿意,你带着人就跑。她要不愿意,你就自己跑呗。就看你舍不舍得你的前程” 王秋生一跺脚“想当初承玉姑娘待我情真意切,偷来她母亲的银两供我读书。下官别无所求,若是她不愿嫁我,下官自当退避。但若是她被逼卖身,下官就是舍了这身官服,也要救她出苦海。这亲,我抢了!” “那你抢过亲吗?” 王秋生心说谁没事老抢亲玩啊“下官没抢过” 张圣婴又问跟他来的那几个兵丁:“你们抢过吗?” 几个人赶紧摇头。 “哦~那就好办了” 几个人一块问:“小神仙你抢过?” 张圣婴说:“我也没有” “那怎么还好办了呢?” “我没抢过新娘子,可我抢过和尚。你听我的准没错!” 王秋生和几个兵丁看着张圣婴这小胳膊小腿的样子,心说你没事抢和尚干嘛? 他们哪知道张圣婴说的是他前世红孩儿抢唐僧的事。 话分两头,李衙内今天得偿所愿,纳了一位如花美妾,心里这个高兴。骑着高头大马带着迎亲的队伍前去迎亲。 其实按着规矩,纳妾没有这么大的动静,一顶小轿子偷偷抬进门去也就行了。 可这位李衙内太喜欢承玉了,打看见第一眼就馋的他两眼直冒绿光,实在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天姿国色的姑娘。 因此为了显示他的心意,特意雇了八抬大轿按照娶亲的礼仪来接承玉。 到了四美堂,带着一票狐朋狗友往里就闯。 四美堂的老鸨子也高兴,自己楼里的姑娘让人八抬大轿抬走,她可是脸上有光,因此对这场婚礼也是相当的重视,派了一大堆莺莺燕燕拦在门口,又是对词又是问诗,闹得不亦乐乎。 外边看热闹的也是越聚越多,打青楼里聘姑娘这年头可不多见。 李衙内肚子里那点墨水着实的是不够看,被这群娘们拦在门口真有点没办法,正这时候,有个随从打扮的人给出了个注意。 说少爷,这得闹到什么时候去,赶紧的撒银子,趁乱咱就往里冲。 李衙内心说对呀,还扣什么墨水啊,吩咐人赶紧的扔银子。 手下人不敢不听,掏出来好多的铜钱碎银子满天这么一撒,这下好了。 楼里的姑娘丫鬟伙计,连带着看热闹的一看有银子捡,呼啦就往上冲,门口就乱了套了。 趁着乱乎劲,王秋生带着几个兵丁也冲到门口,撅着屁股把门一挡,单把他自己让进去。 这么一耽误的功夫,王秋生悄悄的溜到了承玉姑娘的门前。 没想到刚一推开门,一把钢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原来承玉姑娘虽然听了张圣婴的话让李衙内来接亲,可是也不明白小神仙是什么意思!生怕万一出了差错,保不住自己的清白,因此上也做了两手准备,要是小神仙来不及救自己,她是宁死也不会跟那个李衙内走。 外边虽然乱,可姑娘还是听见门前的脚步声,还以为是李衙内,哪想到刀子底下架着的却是自己的那个负心人。 看见承玉在新房里把刀都准备好了,王秋生什么都明白了。承玉姑娘绝非自愿。 四目相对,承玉姑娘咬碎了银牙:“你不娶太尉的女儿,又回来做什么” 王秋生听得一头雾水,可也来不及解释了:“秋生曾经对天发誓,今生非承玉不娶。今日我金榜题名,来娶你来了,姑娘可愿跟我走吗?” 承玉姑娘眼瞧着心上人就在眼前,心想自己肯定是中了老鸨子的挑拨离间,哪还有不愿意的道理。 也容不得他们多说话,前门肯定是走不了了,承玉拉开了窗户,抓着王秋生的手往外就跳。 仗着身上练过功夫,二楼虽高,但也是有惊无险。两个人跳出了窗外,走了几步街口上就有预备好的马,俩人一人一匹,很快就没影了。 李衙内没想到撒了这么些银子反倒乱了起来,又被几个人挡在门口,连推带搡好不容易冲了进来,没想到刚进大厅,就听见老鸨子一声尖叫:“不好了,承玉姑娘跟人跳窗户跑了!” 李衙内一听都傻了,没想到在这小小的鹰潭坊还有敢跟自己抢人的? 吩咐人,赶紧的上马给我追。 等他们追出去的时候,哪还找的着人。 李衙内不光人财两失,这大庭广众之下,让人给带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脸算是丢尽了。 说起这位李衙内,势力还真是不小。不仅仅是因为他爹是县丞,最关键他有个姑姑是当朝太师张尧佐的夫人。 常听书的您都知道,开封府的包大人有个死对头叫庞太师,是个大反派。 其实庞太师这个人物完全是虚构的,他身上的故事大部分说的就是这位张尧佐张太师。 当皇后的也不是他闺女,而是他的侄女宋仁宗的温成皇后。在这之前这位张太师屡试不第,平日里生活窘迫,没少受小舅子的接济。 这一旦翻了身,也算人前显贵,鹰潭坊的李县丞背靠着这么一颗大树,就是知县大人也得让他三分。 李衙内回家把这事跟他爹一说,把个李县丞气的头发都立起来了。 一则是气自己这儿子不成器,整日里眠花宿柳不图上进,竟然又闹出个八抬大轿接妓女的丑事。 再一个,气的是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在完完全全就是把一个大王八盖子扔在了他们李家的头上。 真真是气煞我也! 可是气归气,不管自己这儿子多不成器,真金白银一万两银子买来的小妾就这么让人给劫走了,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是可热孰不可忍。 撒出人去满世界打听,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很快就有了消息。 尤其是四美堂的老鸨子,被县丞大人抓起来,一顿好歹,非要治她一个串通匪类诈骗钱财的罪。 没打几下,老鸨子就说了实话,把承玉姑娘和王秋生的往事这么一说,再加上外面有认识的,说带走承玉的怎么看怎么像那位王公子。 再一打听,这位王秋生父母双亡,自小在首饰楼当伙计,只有一个姨在坊外的水月庵当姑子,法号叫水镜。派出人去查访,在半路上碰见个孩子,说俩人骑着快马走的方向就是水月庵。 既然知道了地方那就好办了,当天晚上,李县丞就派出了衙门里的差役,和府里的下人,明火执仗直奔水月庵拿人。 李衙内也是气急了,把他那些平时厮混的狐朋狗友都叫过来,发了狠话,今日里,这承玉姑娘得给我接回来,那个劫人的王秋生也给我往死里打。 那么说,承玉和王秋生去水月庵了么? 压根没去! 说他俩去水月庵的那个孩子正是张圣婴。 为什么没去呢,因为秋生知道,四美堂那一片认识自己的人不少,一打听就知道自己就水月庵那么一个亲戚。再者说他也至少自己那个姨不是个十分正经的尼姑,他们已经很多年没有来往了,未见得会收留俩人。 而且他俩也知道这个李衙内在这很有势力,不敢多留,马不停蹄直奔洪州。 其实王秋生的这个姨还真不是个正经出家人,非常的“好客”,很多附近的野和尚假道士跟她都有“来往”。 今天晚上就来了俩,一个野和尚和尚一个假道士。 互相也都很“熟悉”,和尚先进去和水镜参点“欢喜禅”,道士就在外边等着。 正忙活着呢,就听见外面人声鼎沸,紧接着就有人喊:“衙门办差,庙里的姑子竟敢藏人”。 庙里的仨人吓一跳,水镜说:“可要了命了,咱们都是出家人,这是捉奸来了” 和尚也吓一跳“这可怎么办” 俩人着急忙慌穿衣服。 水镜一着急,把和尚的衣服套在了身上。 和尚没衣服穿,正着急。 水镜说:“没工夫穿啦,这都进来了” 顺手就把铺盖被窝一卷,把和尚卷在里面,靠着立在门后头。 “可千万别出声!” “哎!” 道士看着庙外边的人就要跳墙开门可吓坏了,急的他抓耳挠腮,忽然想起来后院有道墙不高,赶紧的跑过去,就打算要跳墙,可是怎么也蹦不上去。 正在这蹦的时候,旁边跑过来一个小孩,穿这个红肚兜,手里搬个墩子:“哎!你踩着这个上去,快跑” 道士吓一跳,心说这水镜什么时候有的孩子。 可是现在着急也不敢多问,踩着墩子就爬上墙头跑了。 李衙内带着人跳墙开门冲进来,就看见西屋亮着灯。 “这边,人在这呢” 水镜一开门,李衙内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好哇,还真藏在尼姑庵里,说人在哪呢” “没有啊,哎呀,施主,你这是” 李衙内反手又是一个大嘴巴:“还说没藏人?给我搜” 门一开,屋里的和尚吓坏了,浑身直哆嗦,铺盖卷紧贴着房门,他这一哆嗦门上的铜环就跟着叮铃当啷的响。 李衙内一看铺盖卷乐了“还说没藏人,这是什么?” 外面有人喊:“解开看看” 李衙内怕里面是承玉,虽然承玉有个以前相好的,可他也是真喜欢承玉。生怕一解开大庭广众之下承玉以后没法见人了! “不能解,连铺盖被窝一块弄走” “对对对,里头有姑娘不能解开,都弄走” 几个人抬着铺盖,外面有轿子等着,连着铺盖带和尚就全扔轿子里了。 李衙内又把水镜采过来:“还有一个呢” 水镜都傻了,心说你们这情报也太准确了,刚要说话就听见有人喊:“那个跳墙跑了,赶紧追他” 呼啦一下,一大群人又出去追道士。 道士一看,有人追出来,吓得他撒开了两条腿玩了命的跑,一边跑就一边听见有个小孩的声音:“往右跑,往右跑。不对,往左往左,不是不是往右往右~” 道士一听都蒙了到底是往左还是往右啊? “追上了追上了,快跑快跑” 黑镜半夜他也分不清东南西北,就跟着声音的指示,一会的功夫就跑的没了影! 李衙内那帮人一看“王秋生”跑的是真快,眼瞅着是追不上了,就抬着轿子打道回府。 虽然没抓着劫人的,可好歹把“姑娘”抢回来了,也不算丢人。 李衙内也高兴,摆了好几桌单请今晚上帮忙的那些人。 又找了好几个佣人丫鬟伺候“姑娘”换衣服,今就准备洞房了。 轿子抬进来,几个人一掀轿帘就一愣:“少爷这怎么还纳了床被窝当小妾” “人在铺盖里呢,赶紧抬进去” 这帮子下人七手八脚的把铺盖抬进去。 “哎呦,还没穿鞋,呵,这双大汗脚,怎么不是小脚啊!” 等到抬进去,把被子一解开:“好家伙,少爷娶了一个大和尚!” 看见被子里是这么个光屁股的大和尚,小丫鬟们吓得往外就跑。 外边人一听怎么回事,都过来看,往屋里一探头全都傻了。 李衙内正喝的高兴,听见里面乱了,赶紧的过来一看差点没气死。 这小妾没抢回来,弄过来一个光屁股的大和尚,这丢人可丢到姥姥家了! “哪来的野和尚?” 李衙内也气急了,上去就是一脚。 和尚也是倒霉,莫名其妙被人抱起来扔轿子里闷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不容易解开了一看满屋子的老妈子小丫鬟,还没等说话,李衙内一脚踢过来整踢到心窝子上。一口气没上来,就够奔了西天极乐世界! “呦” 李衙内一看出了人命,也没了主意,赶紧的让人告诉他爹李县丞。李县丞过来一看,抢小妾抢出个大和尚,这都哪的事啊。 即出了人命,他们也不怕事,通知衙门里过来验尸,就等着明天上县衙打官司。 王秋生和承玉俩人还没跑出信州的地界,就看见前面旌旗招展,车马连连,不是旁人,正是承玉的亲爹,洪太尉赶来了! 第十一章 县衙内放狗审案 首渡人功德圆满 次日清晨。 知县大老爷升堂问案。 三班衙役位列两旁,高喊堂威:“威~武~” 把踢死人的李衙内传上堂来,当众问一问死的这和尚到底怎么回事。 李衙内把事情的经过一来二去这么一说。 知县老爷就问了:“你说这和尚与水月庵的尼姑通奸有染,你是救错了人,一气之下误伤人命,那你可有人证啊” 李衙内说:“我有啊” “哦?班头,把人证传上堂来” 班头说:“老爷不用传,都在堂上呢!” 知县说:“混账,你当老爷我瞎么,哪来的人证!” 班头一指站在公堂上的这些衙役,这都是~ 衙役们也一块喊:“对~是!” 老爷吓一跳,好家伙,一屋子除了被告全是证人。那你们都是一波的,我审他呀还是他审我呀! 这些衙役昨天晚上确实都帮忙抓人来着,直到出了人命也都在现场。 问完了案,知县心说和尚这事好办,他与人通奸有伤风化,打死也算白打。可另一桩承玉的案子可就难办了。 昨天就接到了公文,当朝太尉洪大人奉旨钦差就要驾临鹰潭坊,随行的人里头就有那位王秋生王大人。 一边是太尉手下的红人,一边是太师的小舅子。两边都得罪不起呀! 且不说知县大人在那犯愁。 洪太尉来到信州,急急忙忙就往鹰潭坊赶,半路上就碰见据说是给小神仙买蹦豆的王秋生,赶紧的传他来回话。 王秋生见了洪大人一五一十把事情的经过说清楚,自己怎么和承玉姑娘情投意合,怎么碰见小神仙,怎么抢的亲。 洪太尉一听,心里就明白了了。 这位承玉姑娘八成就是给自己治病的那位仙姑,又跟王秋生一打听,果然是听琴的女儿。 赶紧把承玉叫过来一看,长得和听琴有六分相像,一问年纪生辰,他心里咯噔一下子。那不正是自己赴京赶考的时候。 没想到自己一时贪恋权贵,不仅害了听琴,连累着自己的女儿也受了这么多的磨难,有心把姑娘认下。可是转念一想,不行! 自己身居高位,政敌很多,一旦自己当年负情寡义的事传出去,再加上自己的女儿又是青楼歌姬。这样的丑闻足够让自己身败名裂,丢官罢爵。 再看看和承玉情投意合的王秋生,洪太尉心中暗想,即便为了前程不能认下女儿,可这个女婿倒是不错,将来仕途上自己多加提拔,也算是对得起听琴的在天之灵了。 承玉姑娘心思澄明,看着洪太尉变颜变色,心里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为了能把这件事完美的解决下来,再为了情郎的前程考虑,她想了又想开言道。 “小女子误落贱籍,是被那四美堂的老鸨子暗中陷害。卖身李衙内也是因为听说王朗负情寡义有心求死,可现在看来也都是奸人挑拨。现在承玉不求其他,只望大人能主持公道,让我二人脱此劫难!” 这话说的就很明白了,我不用你认我这个闺女,只要你把这事给我们摆平就行了! 洪太尉看着心思灵巧的闺女点点头,赶紧传下命令,人马开拔赶赴鹰潭坊。 可洪太尉没想到,这事还真就不那么好办。 一打听才知道这位李县丞竟然是张尧佐的小舅子,在朝廷里他俩就争权夺利,谁也奈何不得谁。自己如果贸然出面,肯定就要被他察觉自己和承玉的关系,看起来不能强势压人还要从长计议。 第二天下午,洪太尉的钦差仪仗来到鹰潭坊,知县带着各级官吏出城迎接,等把洪太尉一行人接回了县衙接风洗尘过后。 知县大人再一次前来拜访,言说李衙内状告王秋生强抢自己的小妾,这位王大人是您的随行官员,您看这事怎么办呢? 洪太尉眼都没抬:“本钦差奉旨前来是为了寻仙,怎么好插手地方的事务?不过这位王大人舍身犯险随我南下,陛下可是特旨嘉奖过。这件事还望县台大人秉公执法,不可让好人蒙冤啊!在圣上面前也好有个交代。” 得。 知县一听就明白了,洪太尉这是打定主意给王秋生出头,连皇上都搬出来了。 离了钦差行辕,他又来到李县丞的府上,想要劝一劝李家别再纠缠。 没想到两次三番丢了大人,李县丞颜面尽失,再加上李衙内要死要活非要承玉不可,他也没办法。 心想着反正身契在我家里,这事说到哪我也占理,死活就是要告。 挤兑的知县大人也没辙了,一宿没睡,第二天升堂办案还顶着俩黑眼圈。 原告被告连带着承玉姑娘都带上了公堂。 王秋生说,承玉姑娘和自己早有婚约,是四美堂的老鸨子暗中使坏把姑娘改成了贱籍,所以卖身一说压根不能算。 李衙内说,那我不管,我花了一万两银子买人,合理合法。 王秋生说,那人家姑娘本来就是清白之身,这事是四美堂的不是,跟姑娘无关,我换你银子不就行了?。 李衙内急了,当时承玉青楼选客,整个鹰潭坊都知道,怎么能说不是自愿呢!我不要银子,就要承玉。 承玉赶紧解释,当时自己是心存死志,有冤无处诉才出此下策。 知县没办法了,俩人谁说的都对,从前也没遇上过这样的案子,看着俩人争执不休,他也没主意。 正乱着呢,就听见一阵叮铃当啷的金铃响。 知县伙抬头一看,呵,一个孩子就躺在县衙大堂的房梁上。。 “哪里来的顽童,竟敢在这胡闹,来人,把他给我弄下来” 班头一看,心说这孩子怎么上去的? 张圣婴也不用他们搬梯子,一翻身从梁上跳下来,就问知县:“你是猪吗?这么简单的案子,绑块骨头,狗都会审。” 一句话差点没把知县大人气死,我让他们两家挤兑还不行,来个小毛孩子也敢骂我,真真是欺人太甚。 刚要让人把他轰出去,就听见有人通报,钦差大人驾到。 洪太尉进来以后看见张圣婴也是一愣,赶紧过来就鞠了一躬,从承玉和王秋生嘴里都知道了,这位可是真神仙。 “哎呀,没想到小神仙竟然也在,下官有礼” 知县一看吓了一跳,一说话才知道,原来这位竟然是龙虎山张真人的弟子,而且救过洪太尉的命,实打实的高人啊。不过这高人怎么张嘴就骂街呢? 他眼珠一转,这回呀,自己还有辙了。 知县赶紧的走下堂来,对着张圣婴一躬到地“不知是小神仙驾到,失礼了失礼了。不过刚才听小神仙的意思,这案子您能断?” 张圣婴歪着脑袋看着他:“我不都说了么,绑快骨头狗都能断!” “啊?好嘞!下官才疏学浅,那么这案子还请小神仙来个公断!” “哎呀呀~当官当傻了吧你,我不都说了么,绑块骨头,狗都能断!” 知县一听,这神仙怎么骂街还上瘾呢? “这个,下官确实该骂,可这案子~” 张圣婴忽闪着大眼睛,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县官:“谁骂人了,我是告诉你,在这绑块骨头,来条狗都能审这案子!” 这下大家伙都听明白了,心说都没听说过,狗能断案? 这不胡闹么! 不过这知县也豁出去了,反正这案子自个也断不了。既然洪太尉奉旨请仙,他说这孩子是神仙,那神仙要胡闹,跟自己可就也没关系了。 知县一瞪眼,骂那班头:“混账东西,没听见小神仙的话么?赶紧的,拿骨头去!” 真让狗审啊! 公堂上所有人都傻了眼了。 洪太尉心里也打鼓,这神仙怎么这么没溜儿~哪有让狗审案子的!他瞄了一眼承玉,那意思这真是神仙吗? 承玉心说,狗审案子算什么,他还打算一泡尿灌死你呢~ 暗中对着洪太尉点点头。 不一会,肉骨头端上来了。 知县心说,来吧~我倒要看看这小神仙怎么用狗审案子! “小神仙,按您的吩咐骨头来了,就是不知道您打算让哪条狗来审啊?” 话音刚落,就听见公堂外边一声狗吠,一条小巴狗晃晃悠悠就进来了。 它也不怕人,抽抽着鼻子直奔那盆肉骨头。 知县一看,呦呵,这不是自己家里的么,什么时候跑这来了~ 这小巴狗吃着肉,张圣婴就跑到它跟前,对着这狗说道:“你去,把这案子审了” 这狗也真听话,晃悠着脑袋,跑到人群里左闻闻有闻闻,最后停到承玉姑娘的面前,人立而起,一边往姑娘身上蹦俩爪子还直作揖。 姑娘一看,这是让我抱啊,伸手就把这小巴狗在了怀里。 没想到这小狗一张嘴,吐出来一股子黑烟,正喷到姑娘的脸上。 承玉姑娘“咕咚”一下子倒在地上,满面黑气。喷完了黑烟,这狗一溜烟就跑了。 这下公堂上可乱了套了,大白天的闹妖精了。 王秋生赶紧上前查看姑娘,果然手脚冰凉,没了呼吸,眼见着是死了!抱着尸首悲声痛哭起来。 李衙内吓得腿都软了,吓得瘫坐在地上,面无人色! 洪太尉和县令也傻了,让狗断案本来就是千古奇谈,如今倒好这狗还是个妖精,大白天伤人姓名,这要传出去,俩人这乐子可就大了。 “这这这,洪大人,小神仙,这该如何是好啊?”县令没想到这一胡闹出了这么大的事,吓得六神无主。 洪太尉也蒙了,心说这小神仙不是和自己闺女一波的么,怎么叫个狗一口黑烟就把他喷死了。 “安静,吵什么吵?这案子不是给你们断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什么了我们,人都死了! 张圣婴说:“对呀,这位姐姐本身就是因为不想活了,才哄着李衙内花了一万两银子赎身。那她死了不就对了么?来,那个李衙内,这尸体你还要不要,背回家去葬在你们祖坟里,这姑娘就是你的了” 李衙内心说,我疯了?这都被妖精喷死了,我要她干嘛呀? “我不要了,活的我要,死了我还要她干嘛呀!” “行,你不要了是吧,来知县大人,让他签字画押” 知县也不敢不听,安排人让李衙内签字画押。 张圣婴扭头又问王秋生:“李衙内不要了,这姑娘你要不要?” 王秋生哭着说:“我要,她死了我也要,将来我死了也要和她葬在一起!” “可是你得还给人家一万两银子,卖身契还在人家那呢!” 李衙内说:“对呀,你得还我一万两银子!要不然你也别想带她走!” 王秋生说我哪来的一万两银子? 张圣婴就问他:“我那蹦豆你拿来了吗?” 王秋生一愣,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想你那蹦豆? 可也不敢不拿,放下姑娘的尸首,回屋里就把包袱拿到了公堂上。 张圣婴让他打开,这一看,好家伙,哪是什么蹦豆,全是黄澄澄的金珠! 李衙内结果金珠,把卖身契给了王秋生。 一切尘埃落定,张圣婴呵呵一笑,对着承玉吹了一口气。 只见姑娘脸上的黑气渐渐消散,面色由黑转白,百里透红,竟然又活过来了。 王秋生喜出望外,二人仅仅的搂在了一起。 李衙内傻了,一看人活了,从地上蹦起来:“死人不要,活了我可要啊!” 等到姑娘活过来,洪太尉和县令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心想罢了,小神仙真是高人! 这会听见李衙内又想要人,知县大人把脸一耷拉:“李衙内,这有你的签字画押。身契也给人了,银子也拿了,你还要什么人?简直岂有此理,来人哪!把他给我轰出去!” 太尉在这,三班衙役不敢不听,架起李衙内往外就走。 这桩案子还不算完,到最后查出来四美堂老鸨子串通主薄偷改身契,又查封了这间青楼,赔了承玉两万两银子权当是嫁妆。 一切尘埃落定。 张圣婴悄悄的出了衙门,心里也乐呵,总算是办完了一剑普渡苍生的事,觉着还挺好玩。 洪太尉净顾着为女儿女婿高兴,一看小神仙没了,赶紧出门去找,没想到就这么一眨么眼的功夫,小神仙踪迹全无。 他找来承玉姑娘一问,才知道原来这位小神仙竟然是龙虎山张天师的弟子。赶紧打发人去龙虎山下拜帖,说洪信奉圣旨前来拜见张真人。 没想到洪太尉这一上山,误闯伏魔殿,放跑了一百零八个妖魔。 张圣婴这才奉观音法旨辞别龙虎山,闯天下度化魔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