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第一章、夏收 第二章、出海 第三章、坞堡 第四章、黑鸦卫 就在崔赟愤愤待在角落、不跟其他人交流时,苏二五也向几位“前辈”请教,大概知晓了木牌上所载的课程:武学、方术、纵横术、易经、农学、医术、法论......诸如此类。 在交流中,他也得知了其他四人的名字,那个猴脸男孩叫做马宝,长得瘦骨嶙峋且个子矮小的叫做莫天明,一直待在角落少言寡语的叫做卢漫,比较热心帮他讲解的那人叫做顾贞。 苏二五沉吟半响,最终选择了纵横术和易经。 于是顾贞就好奇问他:“为什么是纵横术和易经?” 苏二五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从村里的一个老人家那里听说,以前有一个跟我一样姓苏的人周游诸国,挂六国相印,也是个学纵横术的,所以有点想学一学......” 此时,正在一边待着的崔赟冷笑道:“你说的是苏秦吧,那你肯定不知道苏秦的下场。还纵横家呢,呵!” 苏二五茫然,他当然不清楚故事的详细前后了,但他故意不理崔赟。 顾贞继续问道:“那易经呢?” “我听说学易经的人能知过去未来,通晓宇宙真理,运筹帷幄于千里......” 还没说完,崔赟再次插口道:“要是易经真有这么厉害,那这个教易经的人就不会待在这里等着准备教你们了。” “......”苏二五撇了撇嘴,依旧不理他。 铛—— 忽然响起了洪亮的钟声,苏二五尚且茫然时,其他人便立马蹦了起来:“快走,膳房开饭了,迟去可就没东西吃了。” 苏二五对这些事情不了解,只好跟着他们出去,不过崔赟却仍然待在原处,他瞥了他一眼:“不去吗?” “哼!粗茶淡饭不入我口。” 于是苏二五不再劝他,赶忙跟上其他人。 ...... 晚膳之后,天色很快就入夜了,漫漫长夜无事可干,大伙儿便早早躺在床上了,话虽如此,却不可能立刻就入睡了。 崔赟闭着眼假装睡觉,强行忍住饥饿感,但只觉手脚更加乏力,耳边是其他人的讨论声。 “你们是怎么来这里的?” “我是......” “不知道明天到底会怎么样呢?” “你说我们三年后会不会直接进入朝廷啊......” 呵!你在想屁吃呢! “怎么会,我看我们多半会进入军中吧,就是不知道会从什么地位开始,不过我想应该不会低吧......” 哼!痴心妄想! 听着这些天真幼稚的发言,再加上愈发强烈的饥饿感,崔赟更加难以入睡了,最后无法忍耐猛然坐了起来:“你们说够了没有啊!你们根本就不会有进入朝廷当官或者进入军中当将军的机会!这辈子都不会有的!” 寝室内顿时一静,看见黑暗中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崔赟突地觉得有点儿发毛,于是再嘴硬地补充了一句:“哼,反正我说的是事实,你们以为自己是被选中的天命之子?想太多了,你们就算有天资所以被选中,那也只是当小卒的天资罢了,你们三年后也只会被安排加入密斥司。” 寝室内鸦雀无声,正当所有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苏二五突然问道:“你似乎知道什么?”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你以为我会告诉你们吗?” 苏二五却冷不丁道:“我这里还有一点干粮,你要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崔赟有点儿羞恼。 “没,我想你可能今天都没吃过东西罢了......所以,我给你干粮,你说一下密斥司的事情?” 崔赟怒道:“军户之子,焉敢怜我!” 苏二五讥讽回去:“世家之子,为何与军户之子共处一室?” “......” “......” 就在众人见气氛开始有点儿摩擦的时候,正打算相劝,却没想到崔赟继续道:“好吧,你把干粮给我,我告诉你密斥司的情报,这很公平,但这只是交易,希望你不要误会,以为你这是在施舍我。” 众人:“......” 苏二五也不争辩这到底是交易还是施舍,很是干脆地从包袱里拿出干粮扔给他,待崔赟吃完后,便娓娓道来:“密斥司算是一个半公开的部门,之所以说是半公开,是因为平民百姓们还不曾知道,朝廷里也没有这样的部门......因为它直属于圣上。” 莫天明禁不住嘀咕道:“那不是被当官做将军更厉害吗?” 崔赟继续道:“密斥司是一个主要以情报为主的秘密部门,以奸细、策反、刺杀等作为手段,其中黑鸦卫是密斥司中的明面战力,也是精锐中的精锐。简单而言,黑鸦卫也算是皇家禁军吧,但并不仅限于保护圣上,有时候还会作为死士出现在战场上进行斩首行动,且常常会收到极好的效果,因为头目一个个都没了,指挥也下达不下去,敌方军队自然就溃散了。” “虽说如此,但大多数人都只是负责密斥司的暗面工作,你们以为你们为什么会学习这么多奇怪的东西?因为啊,也许三年后你们就会被派到敌国的首都洛阳进行潜伏任务了,或许你们还要变成太监潜入皇宫呢。而你们的功劳,不会被任何人知晓,哪怕是你们身边的同僚。” 众人顿感胯下一凉。 莫天明颤抖着声音道:“这么说......我们以后就要抛弃曾经的身份作为奸细......到帝国去?” 崔赟含糊道:“这只是一个可能性,说不定你们还能待在本国负责接应工作呢?” 不管怎么说,经他这么一吓,众人的确有些慌起来了......当太监啊,该不会真的要去皇宫当太监吧?细心想想,这确实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苏二五突然问道:“那黑鸦卫里有没有将军?” 崔赟愣了一下:“当然有,黑鸦卫大将军掌管黑鸦卫。”随后他就反应过来了,嗤笑道,“哟,你还想当将军呢,你不是要学纵横术嘛,你不是要知过去未来嘛。” “那并不冲突。” “哈哈,不过你一个军户之子走这条路确实有机会当上将军,总比当个无用小卒好不是么?” 苏二五不理会他话中明显的讥讽。 便在此时,有人突然问道:“吴郡崔氏......我记得是吴郡四大世家吧,那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当太监呢?” 崔赟怒道:“做你娘的太监!” “哦,口误口误。” 崔赟哼哼道:“我为何要来这里你们管不着,反正我今后的待遇肯定比你们好的。” 众人听了,不禁黯然,是啊,哪怕现在他们共处一室,可他怎么说也是世家之子,出身已经决定了他们今后的差距。 苏二五看着藻井,默然以对。 黑鸦卫大将军呢...... 听起来真不错。 第五章、话术 第二天一大早,苏二五便被钟声吵醒了,他迷糊起床,迷糊跟着众人去吃了早膳,然后迷糊来到了练武场。 场上大约一百来人,他们密密麻麻地堆积在一起,不过很快就在命令下整齐地排列成纵横排了,扎着头巾、一袭布衣的高大男人负着双手走到他们面前,面无表情地道:“以后我就是你们的教头了,你们可以叫我齐教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三年内都会是我来教你们,当然,你们得先记住一件事,那就是你们是丙班的人,以后每天早上都来这里,千万别跑错了。” 齐教头看上去似乎是个不喜欢说废话的人,所以很快就正式上课了,而且那严肃的表情使孩子们都不敢吵闹了。 “在来到这里之前,你们之中恐怕多数人都未曾接触过武学,所以现在我给你们简单说下武学的一些基础情报吧。” “武学中有九元境界之分,一元为最低,九元为最高,一二三元称为下元,四五六元称为中元,七八九元称为上元,不过七八九元也分别有大师、宗师、大宗师之称。不过九元并非真正的最高境界,在九元之上,还有天元,这个境界的人称为天元者。不过由于连我的师祖都不是天元者,我自己更不是,也没接触过,所以就不说任何有关天元者的事情了。” 听到最后,孩子们禁不住一阵哄笑。 “那么我们先从下元开始说起吧,与上元一样,下元的一二三元也有别称,分别叫做入元、蓄元、转元。但值得一提的是,与民间武学不同,民间武学无论如何修习都无法突破人体极限,因为他们凭的是血气,而九元境界凭的是天地间的元气,因而才叫九元。” “那么,该如何进入九元境界的修炼中呢?除了功法之外,最重要的当然是——元种了。”他顿了顿,突然转移话题,“你们之中谁已经服用了元种的,先站出来吧。” 听闻此言,苏二五左右张望,发现竟有十几个人走出了队列,他不由觉得有点惊讶。 齐教头点了点头,然后吩咐黑衣人们用托盘拖着一个个锦盒传下去给孩子们,苏二五也得到了一个,打开一看,里面竟有一个琉璃般的珠子,指甲大小,他盯得看,竟是看得有些入迷了,莫名突然想到这东西卖出去怕是会赚了很多钱吧。 齐教头继续道:“这就是元种,你们若想真正进入九元修炼中,这元种便是你们一步登天的机会,元种并不在民间流传,通常只掌握着大势力手中,所以你们该感到很幸运,你们依靠的势力乃是这天底下独一无二的最强势力。” 孩子们没敢将北方的许国说出来顶嘴。 “不过并不是将元种服下后,你们就能一下子突破人体极限了,而是需要配合基础功法来修炼,由此完成改造体质的过程,这个过程被称为入元,也就是最低等级的一元。而我要教导你们的基础功法是我自创的,我将此称之为——” 孩子们下意识竖起耳朵,认真听着接下来的名称。 “普通功法。” 众人:“......” “当然,除此之外,我还会教导你们我自创的普通剑法、普通刀法、普通棍法、普通......” 众人:“......” 一顿讲解过后,尽管这个严肃的教头起名无能的方面令人有众多腹诽想诉之于口,但众人至少了解到了有关武学的事情。 随后,便是服用元种的时刻了。 苏二五拿起锦盒中的元种,好奇地捏了捏,觉得有点硬硬的,见其他人也纷纷吃掉了,于是他也连忙将元种扔进口中,来不及体会什么味道就已经吞咽了下去。 他没感到有什么变化,但随后一阵剧痛在腹中一闪而过,他下意识捂住了肚子,接下来却没再感到什么了,仿佛刚才的疼痛只是瞬间的错觉,他不由疑惑了起来。 “元种的改造是需要日积月累的,所以才需要修习功法,接下来我将传授你们普通功法,待你们修炼到圆满时就完成一元的修炼了......” ...... 上午的武学课迷迷糊糊地结束了,苏二五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学到了什么,只记得自己拿着木剑胡乱劈来劈去。 姑且不论武学课,到了下午,他就得去参加下一门课程了——纵横术! 由于没有地图的缘故,他这一路上都是询问那些古古怪怪的黑衣人,沿着指示找到课堂的。书塾门外贴着“纵横术”这个牌子,所以他才放心摸索进来,显然还没开始上课,课堂里人也不多。课堂内是长桌的座位,他沿着未被占据的座位走下去,最终选择了倒数第二排靠窗的座位坐了下来。 他趴在课桌上歇息,好消除在武学上的疲累,但身上的汗臭却是挥之不去。 不久后,老师来了,还是个男老师,不过比起齐教头更有柔弱的书生气息,才刚上课,那老师便自我介绍道:“我叫苏仪,苏秦的苏,张仪的仪,当然,这是我的假名,我甚至不姓苏。” 众人:“......” “但这不重要,接下来我将带领你们进入一个新的世界,所以以前学过狗屁腐儒书的人可以先放下那些东西了。” “首先,纵横术是什么呢?你们谁知道?” 当即就有个积极的孩子兴奋地举手回答了:“苏先生,纵横术就是权谋!” “不错的回答,还有谁要说一下吗?” 后面也陆续有几个人回答了,苏仪嘴角含笑,时而点头表示赞同的样子,但苏二五却莫名感到了一种敷衍气息......因为在虎头村的时候,大家就是这样敷衍张老头的,时而点头表示下赞同,时而微笑表示自己在听,实则把对方的话当成狗屁不通的东西。 听完孩子们的答案后,苏仪继续讲解道:“先不论纵横术到底是什么,毕竟这是个广泛的问题呢,不过就论纵横术的组成,在我看来无非是话术和谋术。” “先说话术吧,何为话术?话术自然就是用来说服别人的东西了,不过请注意,争辩赢对方不等于说服对方,说服对方甚至不需要自己说清楚所有,或许可以暗示对方一点点主动说出来,让对方以为这是自己想出来的道理,实则这是纵横家让他自以为的。” 看着下面孩子们茫然的样子,苏仪笑了笑,接着道:“所谓话术,你们先要记住的一点主要就是——以出其不意之言引起对方注意,然后晓之于理或利。当然,说这些东西你们肯定一下子明白不了的,所以我们先从最基础的技巧开始说起。” 说到这里,苏仪渐渐收敛笑容,变得严肃了起来,孩子们的心思也忍不住跟着认真了起来。 “孩子们,你们脱离父母的怀抱,如雏鸟离巢来到这里,想必很辛苦吧,也很多辛酸之言想告诉别人吧。但是不要害怕,坚强的人把困难当成朋友,软弱的人把困难当成敌人,你最终变成什么样的人,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你在辛苦和困境里,是选择迎风奔跑,还是转身逃跑。当某天你站上高点回头看时,会欣慰地发现,当初踌躇满志、紧咬牙关,在不平坦也不平静的路上奋力奔跑的自己最美!” “请记住,态度决定命运啊!” 听着听着,苏二五也不由觉得内心激荡起来了,甚至似乎感到眼角有点儿湿润,正当这时,他看到了苏仪重新笑呵呵地道:“这就是话术技巧之一——鸡汤术!” 苏二五:“......” 众人:“......” 苏仪却不管自己是否糟蹋了孩子们的感动,继续道:“所谓鸡汤术,就是以看似激励向上的发言,迷惑对方,让对方失去理智,最终感动了自己,由此创造了自己平时做不到的奇迹......当然,实则是虚假的奇迹。不过我想你们要掌握这门技巧怕是也不容易,所以我提前准备了一些小册子,里面记录了一些鸡汤发言,你们拿回去好好背熟吧,之后我会抽查的。” 说着,苏仪竟是拿出了一大堆小册子,然后逐一传了下去,苏二五也得到了一本,然后他打开小册子,由于不识字,询问了一下旁边,才知晓里面写着“从不奢求生活能给予我最好的,只是执着于寻求最适合我的”、“人一定要经得起假话,受得起敷衍,忍得住欺骗,忘得了诺言,放得下一切。失去的东西,其实从来未曾真正地属于你,也不必惋惜”、“生活中会发生什么,我们无法选择,但至少,我们可以选择怎样面对”诸如此类让他莫名感动的话,但想到这不过是苏仪总结出来的鸡汤发言,他就顿时觉得心情复杂了。 苏仪继续道:“好了,让我们继续讲解话术的第二门技巧——毒鸡汤!” 苏二五:“......” 众人:“......” 这一天,孩子们确实见识到了新的世界,并开始怀疑自己曾经待过的世界。 第六章、杀人者死 第七章、诬陷 第八章、物化师 苏二五来到易经课课堂门外,还没进去,方才的喧嚣声霎时间停止了下来,课堂内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但很快就移开了目光,可再也没有刚才的吵闹了。 苏二五心里一阵郁闷,他径直走进去,往自己的座位走过去,不过在走在走道上时却不小心碰落了别人的书本,他连忙蹲下身去拿:“对......” “对不起!!”他还没说完,耳边就被一阵响亮的声音埋没了,“对不起!呜,不要打我!!” 苏二五:“......” 他看着面生的小女孩抱头状瑟瑟发抖着的样子,沉默半响,然后看了几眼周围,其他正看向这边的人们连忙移开视线假装没看见。他在心里叹息一声,拿起书本放回到对方的长桌上:“抱歉。”然后他没再说什么,来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才刚坐下一会儿,他便忍不住扭头看向旁边用手撑着脸颊、嘴角含笑的女孩儿:“你笑什么?” “没,只是觉得很有意思而已,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被大家在私底下称作‘疯狗’?你也明白这个外号的含义吧,大家都说宁得罪阎王、莫得罪疯狗呢。” 苏二五偏开头去:“你就不怕我发疯咬你?” “好呀,你想咬哪里?” “......”苏二五不想跟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说话。 “不过早上你在练武场的表现确实很出色呢,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苏二五沉默半响,开口道:“我只是运用了苏仪先生教的东西。” “苏仪先生?” “教纵横术的先生。” 白日梦恍然:“你昨天那番奇怪的话该不会就是......” 苏二五涨红着脸偏开头去。 “哎呀,害羞了?今早可不是那样的哦,那么大胆乱咬人。” “......那只是迫不得已。” “莫非你想当谋士?” “不,我想做将军。” “什么将军?” “大将军。” 白日梦见他如此认真的模样,不由有些忍俊不禁,这个人到底明不明白平民百姓要成为大将军是有多难,若是世家大族出身,哪怕没什么功劳自然也能有机会做到大将军,不,或者说世家大族压根儿不稀罕当武官。 她不打算揭穿对方的妄想:“既然要立志,那不如立志做最厉害的将军吧。” 苏二五迷糊道:“最厉害的将军是什么?” “天下兵马大元帅。” “听起来真威风呢。” “哈哈,倒确实威风,不过一般只有皇帝才能当。” 苏二五不由红了脸,他又听出来对方是在戏弄自己了。 “所以你有什么头绪了吗?”她突然转移话题道。 “什么什么头绪?” “证据啊,难道你忘了你只是苟活了十天而已吗?” 苏二五当然没忘了,但事实却是他毫无头绪,他早上那番推断不过是为了拖人下水罢了,哪经得起真凭实据的推敲。 白日梦趴在双臂上,侧头看着他,笑吟吟道:“关于这方面,不如找一下教方术的先生帮下忙?方术中有阴阳卜卦之术,或许能帮得上忙。” “但是......我也请不起啊。” “那么退而求之如何,上方术课的学生。” “我也不认识。” “我啊,我有上方术课。” 苏二五疑惑地看着她:“你肯帮忙?为什么?” “当然肯了,我可是个好人嘛,不过你需要等我学个半年方术才行。” 看着对方一本正经的样子,苏二五旋即反应过来对方是在换着法子戏弄自己了,顿时无言以对,不过她提供的这个思路确实是个有可能性的突破口,他有些后悔自己没有选择方术课了。 “说起来,我们也同桌了一天了吧,我还没知道你叫什么呢?”她突然问道。 “大楚苏某。” “嗯?” “......苏二五。” “哈哈,这是什么怪名字?” 苏二五不满道:“那你又叫什么?” “白日梦。” “哈?” “白日梦,对,就是那个白日梦。” “......你也没资格说我嘛,你父母跟你有仇?” “呵呵,没仇,这名字是我自己起的。” “?” “先生来了,好好上课吧。” “......” 苏二五大抵猜出来了,这又是个假名,怎么大家都喜欢用假名的样子,他也有点想自己起个假名了。 不过该叫什么好呢? 老先生带着一本《易经》进入了课堂,这次倒是没有开口就叫学生们抄书,而是正经讲解起《易经》来了。 “乾卦,初九,潜龙勿用,何谓也......” 一路听了下去,苏二五就发现自己没有完全没听懂,他下意识看了看四周,见到也有不少人跟自己一样双目无神地看着书的样子,他稍稍松了口气。 白日梦似乎发现了他的举动,窃笑道:“你是不是以为不识字就可以起手学《易经》了?” 苏二五偏开头,不理她,继续假装听课的样子。 “要不要我课后给你讲解?哦对了,你貌似都没识几个字呢。” “......” 虽然知道对方是在自己捉弄自己,但苏二五还是有些生气了,他忍住了一巴掌扇过去的冲动。 在“同桌”的捉弄和假装听课中度过了这感觉无比漫长的一节课,苏二五终于松了口气,不过见到老先生离开学堂的背影,他立马起身追了上去,旁边的女孩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喂......”地叫了一声,但他已经跑远了。 这是找老先生开小灶去了? 苏二五没有立即追上去,而是跟着老先生来到了他的住处,说是住处,却也只是一个独栋的书房,他来到门外,踌躇了几下,敲了敲门。 “进来吧。” 苏二五推门进去,看见老先生坐在书桌后,屋子里摆满了书籍,他有些惊叹地张望了几眼。 老先生淡淡问道:“有什么事吗?” 苏二五连忙作揖,他已经把这个动作练得挺熟练了:“先生......” “我姓淳于,你可以叫我淳于先生。” “淳于先生,您知道一个叫做安乐公主的人吗?” “安乐公主......”淳于先生沉吟道,“史书上的安乐公主可是有好几个,不知道你问的是哪一个?” 苏二五也不知道自己要问的是哪一个。 “话虽如此,若是要说时代最近也最有名的,莫属于北国前朝的安乐公主了。” 苏二五心中一动:“或许便是这位安乐公主了。” “这位安乐公主是北国前朝梁后主的女儿,不过她的封号并非是在梁时得到的,而是在许国取而代之后,许太祖封给她的。或许这也是女儿身的好处吧,前朝梁国的宗室都被屠戮一空了,只剩下公主皇女们留下来,但这也为许国成立初时的动乱埋下了隐患,而这隐患也正是来自于这位安乐公主。” 苏二五纳闷道:“莫非公主也有资格鼓动前朝人作乱?” “并非如此,而是这位安乐公主跟物化师牵扯上了关系。” “物化师?” 淳于先生点了点头:“物化师并非是指某个人,而是一个群体,他们身份隐秘,来历神秘,修习一种古怪的功法,甚至能改变容貌身形潜藏到庙堂江湖,为皇家所忌惮,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怎么联络的,主谋是何人。这位安乐公主似乎是从物化师那里得到了那功法,因屠戮过甚而声名大噪,就连许国派出的大军都被她单人击垮,不过最终还是被杀死了。” 苏二五默然半响:“区区功法能做到千人敌万人敌?” “若是天元者的话,确实可以,不过于武学之事我也不甚了解,你若想知晓更多倒不如问你们的教头。” 说到这里,淳于先生顿了一顿,目光霎时间变得严厉了起来,盯着面前的男孩:“所以,你是如何得知这位安乐公主的事情呢?你是不是得到了什么?” 此话一出,苏二五顿时间冷汗涔涔,口舌不畅:“我、我......” “也罢,不必说。”淳于先生渐渐收回目光,缓缓道,“如你这样突然得到奇遇的人我也是见过不少,他们也曾来询问过我,其中还有一人以为天大秘密不小心泄露了,以至于想要杀了我灭口。你的事我不想追究下去,也没有兴趣,但我还是不得不提醒你一下。” “世人常常喜欢走捷径,所以反而贪图剑走偏锋,结果走上了歧路,甚至葬送了自己的性命,其实看似最没用的才是最实在的。”他沉默片刻,补充道,“圣贤之道,最是艰难,也无捷径,世人由是不耐。” 苏二五愣了一下:“先生你刚才说什么?” “圣贤之道......” “不是,前一句。” “......看似最没用的才是最实在的?” 苏二五想了想,试探般问道:“实的相对是?” 淳于先生怔了一下,回道:“当然是虚了。” “那什么是虚?” 淳于先生愈发觉得这个孩子问的有些莫名其妙,但他还是回答了。 淳于先生握了握拳,然后松开给他看:“看到了吧,这就是虚。” “啊?” 他不顾苏二五的疑惑,站了起身,环顾四周,也跟着说:“看到了吧,这也是虚。” “......” 淳于先生缓缓道:“如果你说看到了,那我觉得你是在敷衍我。” “......先生你到底想说什么?”苏二五哭笑不得。 “这就是虚啊,看不见,但是我们却身处虚中,我们平时不曾注意它,但时时刻刻都感受到它的存在。这就是虚,我们知道它,但平时都不会注意到它。虚实本为一体,只是站在不同的方向,看到了不同的景色罢了。读圣贤书便是如此,人们总是贪求一日千里,可哪知晓没有日积月累的功夫怎么能登堂入室呢?你若是有心,不如多读下五经吧。” 苏二五发现这位老先生似乎总是在劝学,他既是哭笑不得,又是无言以对:“先生......其实我还没识字。” 淳于先生愣了一下,随后拍了一下额头,哈哈笑了起来:“你若是空闲时,可以来这里找我。” 苏二五当然明白这个意思了,顿时心中大喜,连忙拜谢,并在心中得意地叫道:白日梦,休想我求你教我! 在跟淳于先生道别离开了书房后,他边往寝室方向走去边在心里念道:“看似最没用的东西才是最实在的,虚实本为一体......虚实一体?”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明白。 第九章、小卒 第十章、渔女 第十一章、疑点重重 第十二章、咸鱼姑娘 第十三章、无耻小人! 第十四章、比武 第十五章、人身攻击 第十六章、姜容簃 第十七章、激怒 第十八章、虚伪 苏二五来到病坊时,门大开着,姜容簃也似乎处理完伤口了,不过周围还有一群人围着,见其他人没注意到自己的到来,于是他特意敲了敲门,这才使其他人的注意力转移了过来。 “你来干嘛?”郑琴见到他后冷冷问道。 不出所料,姜容簃也注意到了他,只不过比起先前在练武场上的冲动,现在她倒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苏二五。 苏二五轻咳一声道:“我可以跟她谈一谈吗?” “有什么好谈的。”郑琴当即挡在苏二五和姜容簃的视线之间。 苏二五心中叹气,正打算再说些什么时,却没想到听见姜容簃说道:“老师,你们先出去吧,我跟他私底下谈一下。” “小姜......”郑琴不免有些担心,不过见姜容簃如此坚决的样子,只好叹气道,“那好吧,不过不要杀了他了,顶多就教训一下,不然是要赔命的。” 苏二五:“......” 于是其他人陆续出门去了,离开病坊前,李咸鱼还特意拉了拉他的衣袖,用明亮的眼眸看着他一会儿,苏二五看不懂她意思,不过大约猜得出是在鼓励自己了。 在其他人都全部离开后,苏二五关上了门,之后姜容簃冷漠地问道:“有什么事吗?” 苏二五尴尬地开口道:“额......你的牙齿......” 姜容簃立刻脸红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同时恨恨地瞪着他,她现在说话漏风该怪谁! “你现在这年纪还能再长出牙齿来吗?” 姜容簃再瞪了他一眼,捂嘴说话:“关你什么事,假好心,有事快说。” “嗯......之前在练武场的事情......” “如果是道歉就免了。”姜容簃冷笑道,“单单是道歉就能免掉一切罪过那真是轻松呢。” “......那你有什么要求吗?”苏二五诚恳地道。 “那如果让你离开咸鱼呢。”这便是他们二人会比武的缘由,尽管苏二五赢了,如果答应她这个要求相当于白费力气,所以姜容簃知道他不会答应所以才故意拿出来为难他,于是接着讥笑道,“你看,你根本就做不到,你这假好......” “可以啊。”苏二五依旧是那副诚恳的样子。 “......你说什么?” “我说可以啊。” 姜容簃没想到他会这样不按常理出牌,忍不住目瞪口呆了起来:“你、你以为玩什么欲擒故纵、以退为进的手段就可......” “我一开始就不想参加这场比武的,甚至打算直接答应郑教头的要求,只是齐教头不准罢了。”苏二五轻松地笑了笑,“我也没自大到认为李咸鱼没了我就活不下去,说到底我们俩的关系不过是凑合一起切磋罢了,说是朋友关系吧......好像也不太对劲,说不是朋友嘛......好像又不太对,反正我也不太懂了。” 姜容簃沉默了下来,良久过后,她再问:“关于我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额,这个我不能说出去......” “是吴郡崔氏崔赟吧?” “咦......” 姜容簃冷笑道:“我也是事前调查过你的事情的,跟你熟识又有这种实力的怕也只有他合适了。” 苏二五在心里默默地向崔赟道了声歉,然后道:“是我求他帮我的。” “不用你说,我知道这都是你的错。”姜容簃继续瞪着他,虽然捂着嘴说话的声音挺奇怪的,“首先,第一个要求,你,不准再向任何人提起我的过往。” 苏二五点了点头,然后又问:“如果崔赟......” “那也是你的错。” “......好。” “第二,不准再输给其他人。” “?” “就是这个意思啊,如果你输给其他人,这不说明我比赢你的人更差吗?所以你不能再输。” “这个要求也太勉强了吧......” “能答应吗?” 见她一脸认真的样子,苏二五也禁不住挺直了背脊露出正色:“我尽量做到。” “如果做不到呢?” “我会再找那个人打败。” “好,第三个要求......暂时没想好,以后再说吧。” “......” “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问题......” 姜容簃狐疑地看着他:“你真的是刚才那个跟我打的人?完全没有先前的气势和狠毒。” “嗯,或许......” 见他一副踌躇不定的样子,姜容簃简直是无言以对了,如果不是样子一模一样,她都以为眼前这个人被另一个样貌相似的人替代了,还是说他在危急关头才会变得......莫名恶毒? 姜容簃不由再叹气。 “所以......你的牙齿没问题吗?” “......怎么就抓着这个不放?” “不不,我只是担心而已。哎,要是你一直这么丑下去,肯定有些人会想办法对付我的。” 听到前半句的时候姜容簃本还有些暖心,听了后半句后当即黑下脸来了:“我现在很丑吗?” 苏二五看了看她捂嘴的样子,又看了看她脸蛋上的淤痕和红肿,犹豫道:“也不是很丑......” “第三个要求,不准再说我丑。” “......” “第四个要求,以后再想。” 苏二五当即傻眼了,这算什么,无限要求?他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闭上嘴了。 见他如此服服帖帖的样子,姜容簃终于感到些许心满意足了,然后再问道:“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 “那走吧。” 苏二五哦了一声,转身便要走,十分干脆,不过快要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回头问道:“对了,青楼是什么?” “......什么?”姜容簃当即怔住了,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看着对方一脸认真的样子,内心更加没能反应过来,这是在戏弄她?还是......但是如果如此,那貌似也没必要先前那么乖巧服帖,还是为了更深入地戏弄...... 胡思乱想之际,便听见他再次尴尬地问道:“莫非,这个青楼是什么不太说不得的东西?” 姜容簃更加怔住了,莫非他之前以为激怒我的是被卖这件事,而不在于青楼么...... 她叹了口气,随后心情复杂地笑了笑道:“青楼啊......就是青色的楼,专供富贵人家吃饭的地方。” “听上去就很贵呢,看来在那个当小厮应该会赚到不少钱。” “嗯,有机会你可以去试试。” 与姜容簃道别后,走在回寝室的路上,苏二五便遇上了白日梦,后者笑眯眯问道:“情况如何?人家接受你的道歉了吗?” 苏二五愣了一下,也不介意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告诉她,毕竟她本身就是建议者。 “无限要求呢。”白日梦挑了挑眉,旋即笑得更开心了,“明明是在青楼待过呢,看来也不咋地嘛。” 苏二五不解道:“什么意思?” “就是那样啊,如果是给你提限定要求的话,以后遇到什么事她提了要求你肯定会拼命完成的,可无限要求的话......因为太多了你反而不当回事,到头来说不定她还得把自己赔进去呢。” “......哈?” 白日梦只是笑了笑,任凭他自个儿去思考这些难懂的问题。 不过她心里却存了另一个问题:他向姜容簃那最后一问到底是无心的呢,还是...... 她将这个问题及猜测的答案深埋心中,于是笑得更浓了。 真的是有意思,有意思...... ...... 比武事件终于结束了,作为罪魁祸首、幕后黑手的莫佷确实没达到自己的目的,他边想着那个奸诈毛孩边咬牙切齿:“真是卑鄙......居然用了这样的手段取胜......” 他似乎忘了自己其实并不比别人好多少。 “还要再想什么办法对付他么......不行!至少近期内不行,不然肯定会被发现然后被顺藤摸瓜找上来的,而且玩这些小打小闹根本无法将他置于死地。” “必须要等一个能够将他完全置于死地的机会......” 然后他等了两个月,机会终于来了。 第十九章、比赛 两个月没有波澜地过去了,这对初来坞堡便总是碰上事儿的苏二五来说可谓是松了口气的事情。自与姜容簃比武之后,他也开始注重武学上的进度了,虽说比以前更加努力了,但显然勤能补拙这件事跟天才比起来是没什么可比性的。 两个月下来,他终于把基础功法修炼到了第四层,然而李咸鱼、白日梦等人却都第七层,以至于让他怀疑自己的资质是不是真的不太行。 不过跟多数人比较过后,他也松了口气,他的资质说不上好,但也并不差,只是不如那些特别出色的。而且在与李咸鱼的日常切磋中,尽管有修为上的差距,但他的武术也逐渐弥补了上来,单凭实力而言哪怕放在甲班也算是佼佼者。 尽管无声无息,但比起三个月前刚来到坞堡时,苏二五确实变化极大,从一个目不识丁的贱户之子一举转变成文武双全的人物。当然,尽管目前来说还不算多么优秀。 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一天在练武场上上着课时,一个孩子突然鼓起勇气站出来说道:“齐教头......我、我想学些别的东西。” 齐教头顿时怔住了,他看了看果敢而出的男孩,又扫视四周整齐排列的孩子们,其他人皆是保持着沉默似乎不愿多嘴,但有些人看样子似乎也想说什么。 于是他问道:“还有谁想的吗?” 这话配合上那严肃的面孔当即让人们觉得有种兴师问罪的感觉,那鼓起勇气的男孩发抖地低头挺立着,直到又有人站出来说道:“齐教头,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三个月里你教的东西来来去去都是那样,可别的班都教了不少东西了。” 有了带头效应后,其他人似乎也增添了几分勇气,一个个人也陆续站了出来。 “我也是。” “我也是......” 话虽如此,站出来顶嘴的人还只是少数罢了,大多数人都在静观其变,包括苏二五在内。尽管苏二五一直以来在心里也的确颇有微词,但倒是没有其他人那么大的怨气,一方面他在先前齐教头的特训下更深入地理解了齐教头的武学精髓,另一方面他也从李咸鱼那里学到了些许其他班的东西。 齐教头再次扫视众人,半响过后,他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但话就到这里了,他顿了一顿,转口道,“继续上课吧。” 站出来说话的孩子们面面相觑。 不过到了第二天,齐教头却是突然向他们宣布了一个消息:“我跟其他班的教头以及上面商量过了,我们打算联合举办一个比赛,全体都必须参加,前十名者能进入藏经阁选择一门适合自己的功法。”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皆是忍不住惊喜激动起来,毕竟他们来这里三个月也是听说过藏经阁的存在的,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去接触,只不过漫漫三年总有机会接触的,却没想到机会这时候就来了。 前十名啊......苏二五耸了耸肩,对此不太抱有希望,毕竟他知道自己的实力就算在全体中排得上名号,那也不到前十名以内,不过比赛的规则却是出乎他的意料,因为那并非是普遍的擂台比武。 “这场比赛将举行三天,以全岛野外为比赛场地,你们所有人都会持有一个号牌,在这三天期间你们可以躲藏在这岛上除坞堡外的任何一处,用任何手段夺得别人的号牌,以号牌持有数量作为排名标准。” 苏二五当即意识到了,这样的比赛规则显然不会仅限于实力上的比较,或许还有比赛外的比较,比如财力......总有些人渴望以号码从世家子弟那里获得钱财地位的。 他第一时间想到了崔赟。 除此之外,甚至还能用美人计,比如......这一刻他想到了白日梦和姜容簃。 不过哪怕是在场外,苏二五也没有其他可以交换的筹码,因而对这场比赛的结果更不抱信心了,他多半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不一会儿他便想通了这些情况,然后默默地看着周围兴奋激动的人们。 时间逐渐推进,到了易经课时,白日梦主动询问他:“比赛的事情......听说了吧。” “听说了。”苏二五点了点头道,“你是想要我的号牌?” 白日梦怔了一下,随后笑道:“不是不是,你是以为我是来问你要这东西的么,事实上我并不稀罕在背地里搞这种小动作,凭我的实力我也能堂堂正正在比赛中胜出。” “也是呢......”尽管从未见过她出手,但苏二五却是知道她的修为一直压着自己数层的,与李咸鱼等顶尖者相当。 白日梦道:“我只是想提醒一下你而已。” “提醒......提醒什么?”苏二五不解道。 “你得回头回忆下你到底得罪过谁,然后小心一些。” 苏二五纳闷道:“为什么?” “哎呀,想不懂吗?这是在野外进行三天的比赛,在期间不会有任何人监视你,也就是说即使你被仇视你的人杀死了,凶手浑水摸鱼逃过一劫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不会有这样的人吧,再说我也没得罪过谁啊。” 白日梦笑吟吟道:“你刚来那几天里可就得罪人了哦,你确定这么会惹事的你这三个月里没得罪过谁吗?” 苏二五顿时无言以对起来了,他知道她说的是初来坞堡时的那场凶案,但那次事件中他也是不得已的,后面......后面也没得罪谁吧?嗯?好像姜容簃算一个...... 却没想到,在课后回寝室的途中,他竟是巧合碰上了姜容簃,不,或者说对方看上去是故意在等自己。 看着背着大刀的青花襦裙女孩缓步向自己走来,苏二五心里有点儿发悚,于是心虚得到:“你是要号牌吗?你要的话比赛开始的时候我就可以给......” “不,不需要。”姜容簃微微抬起下巴,骄傲地道,“恰恰相反,我是来要求你不要把号牌随便给任何人,到时候我要在比赛中找你挽回两个月前的面子!” “你、你不会趁机杀了我然后毁尸灭迹吧......” 姜容簃皱了皱眉:“你在说什么,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苏二五内心松了口气,随后转移话题笑道:“你的牙齿都长出来了啊,看来入元后果然体质异于常人,也不知道断手断脚能重新长出来。” 苏二五本是好心的贺喜,但听在姜容簃的耳中却似极了取笑,她下意识捂住了小嘴,随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比赛上见!”抛下这句狠话后,便飒爽转身而去了。 苏二五不由叹气,这算什么,他真的不想再打了啊......的确就如白日梦所说,由于姜容簃没有限定几个命令他的要求,所以反而效力不大,现在听了她的条件他内心仍然犹豫不决起来,考虑着要不要弃权。 到了晚上,由于气候渐冷的缘故,晚上也是更加凉风习习,似乎被吹了一下都要被冻结了一样。苏二五如往常般来到了老地方,果然见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等着自己。见他到来了,李咸鱼拿着剑鞘举起来,向他微微抬起下巴,似是在宣战的样子。 苏二五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苦笑道:“你也要到时候在比赛上跟我决一胜负啊......” “也?”李咸鱼似是警觉到了什么,狐疑地盯着他。 苏二五轻咳一声道:“姜姑娘也找了我,说要在比赛中挽回之前输给我的面子。” 李咸鱼这才面色稍缓下来,点了点头,拔出剑来。 对练过后,苏二五回到了寝室,寝室内空荡而寂静,仅有他一个人。他环视周围,颇觉得有些寂寞,再下意识看了一眼马宝被杀时的床位。 虽说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但他一直未曾忘记那个真相未了的凶案,或许这也是他坚持留下来以此警醒自己的缘故吧。 “小卒苏二五,睡吧睡吧,明天还要继续努力呢。” 他躺在床上,喃喃着入睡了。 第二十章、入魔 第二十一章、三胞胎 第二十二章、葛准 如此轻易就获得了三块号牌,对苏二五来说也算是开门红了,但他也知道如果换做几天前的自己就算能得到这三块号牌恐怕也不会如此轻松。 除此之外,最让他介怀的无疑就是方术了,要知道那三胞胎姐妹中的老大单单和老三思思不就是凭遁地逃走的,两个月前跟姜容簃对决时她所使的方术也使自己陷入了窘境,还有寻找凶手时使用的寻人之术...... 他越来越体验到方术的便利和诡异莫测了,恐怕也因此有不少人辅修了方术课,不过他却并不后悔辅修了纵横术课和易经课,要知道若不是纵横术课说不定他在三个多月前就已经死了,而若不是易经课他以后怕是更没机会接触了解文韬武略。 说到底,只能做一个纯粹的武人,因此他才不后悔。尽管如此,他现在倒是对方术有点儿心思了。 他抬头望了一眼天色,此刻已然黄昏,夕阳悬挂西边,彩霞遍及云端,倒是美极了,但他也知道到了夜晚怕是要更凉了,加上今天打斗了一整天,也该是找个地方歇下来了。 正是这样想着,唰的一下,一道小小的身影极快地迸向自己而来,苏二五当即做出了反应,尽管眼力跟不上,却凭本能拔出了断剑挡下这突如其来的袭击。 然而对手的剑很快,甚至不止一把! 那眼花缭乱的利刃似网般遮盖视野,他只能勉力用断剑去挡,但挡得了一两次,却挡不了更多次,由于对方的剑不仅多且极快,哪怕在拼命抵抗之下,他身上很快就多出了很多道伤口,脸上、肩上、手臂上等处皆是,幸好却都不是致命伤,不过看起来却是极恐怖,像个血人,衣衫也逐渐破烂了。 他脑子飞速运转,随后咬了咬牙,抽空一只手拔出腰间木剑去砍,唰啦,木剑也顿时跟着变断剑了。 无奈之下,他只好扔下木剑继续挨打,这下子总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人外有人,特别是他还没看清敌人的面目。不过尽管狼狈异常,他依旧挡下了可能会割下系着胸前木牌的绳子,但这样下去显然不是办法,他坚持不了多久,接下来的结局也只有败北。 于是,他的目光抽空落在了左手手腕上的银色铃铛上。 “铃铛铛——” “铃铛铛——” 身前敌人果然一滞,攻击也跟着停了下来,苏二五无意在气息紊乱之下追击对方,于是赶紧趁机后跃躲避,也借此看见了敌人的真面目,这让他不由面色大惊。 因为对方竟是一个人偶,一米高左右,容颜精致,黑发红眼,着黑红直裾,她四肢皆附着锋利利刃,似是有些眼熟......等等!莫非是! 他顿时间想起了三个多月前初来这岛上时乘坐的大船了,当时他不仅在那大船上碰见了崔赟和李咸鱼,还有那位......肥宅? 尽管思绪复杂迅速,但实际上外界不过过去了短短几瞬,霎时间那人偶重新动了起来,再次追杀而来。 苏二五毫不犹豫,转身便跑。 然而那人偶却是飞在半空,比他奔逃的速度还要快得多,于是不一会儿就追了上来,他立即扑倒在地,夺过了斩背一击,然后再掉头逃跑。 在逃跑的同时他也在思索着对策:既然刚才他的铃铛能影响到人偶的攻击,那说明控制者就在附近,并且控制范围有限,不然控制者也不会故意阻截他的逃跑了,因为他逃跑出一定范围后人偶就无法攻击他了,虽说以他的速度根本来不及逃出去。 那么最关键的问题来了,控制者是怎么控制人偶的?方术?亦或者...... 在人偶追上来之前,他便想出了一个对策,于是他停下来,转身与人偶再战,不过这次却是一边摇动铃铛一边用剑去挡,在双重合击之下这次总算能应付人偶略有减慢的攻击了,不过这还不是他的真正目的。 想到这,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大声叫道:“肥宅!我知道你就躲在附近!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被叫做肥宅吗?为什么你长得肥头大耳,人人嫌弃,且又整日躲在宅中,连个可以交心的朋友都没有,所以被人戏称肥宅!没错,你就是个喜欢躲在屋中看那些虚构故事的肥宅,你没朋友没老婆没妹妹,整日抱着个人偶就当做是老婆?或者躲在房中看着虚构的女人意淫欢乐?哈哈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你知道吗?人人爱慕的白日梦白姑娘是我同桌,深受郑琴郑教头喜爱的李咸鱼李姑娘每晚与我幽会,就连姜容簃姜姑娘在败给我后一切对我心有挂念,甚至约定在这比赛中与我相见!你看看你自己!你就是个废物!你根本就比不上我!你个只能抱着个木头傻笑的死肥宅!!” 话术之嘲讽之——人身攻击。 时隔多日,苏二五终于使出这禁忌招数了。 果不其然,在有铃铛的幻觉辅修下,暗中控制者受到的影响更大,其反应就表现在那人偶的攻击虽然比之前更快了,但却极为紊乱,时不时砍空,且......他看到了,几条半透明的丝线般的东西显现了几下,若隐若现,趁着尚未消失,他立即寻着那“丝线”找到了来源,心中忍不住狂喜了起来。 “找到你了。”他心中暗暗窃喜,但依旧装作勉力抵抗的样子,同时还在人身攻击地咒骂着,因为他知道就算找到了控制者所在处,想要逃过这个人偶的攻击并在其追上前抓住控制者这个看似简单的操作可不容易。 然而打着打着,他便觉得再这样僵持下去不太妙,因为敌人显然正在逐渐恢复理智,人身攻击这个招数本就是只能在短时间起效果的恶毒招数。 只能如此了...... 他深呼吸了口气,凝神贯注,下一刻竟是猛然将手中断剑往身后的某处扔了出去! 手中无剑,他霎时间陷入了最危险的境地,紧接着他毫不犹豫伸出双手猛地抓住了人偶双手处的两块利刃,鲜血顿时间沿着手掌流下,但他却似神色平静地紧紧抓住那两块利刃,竟是以此固定住人偶,甚至使其他两块利刃无法接近自己。 “啊——” 结果终于出来了,身后不远处响起一阵惨叫声,被自己空手抓住的人偶也顿时间失去了反应,像是没了生气般,他知道,自己赌赢了。 他忍不住松了口气,这得拜他这几天来日益变强的感知力所赐。 就这样,他抓着人偶转过身往惨叫声传来的方向走去,不一会儿,他拨开草丛,看到了被断剑钉在地面上的胖子,不过只是肩膀被断剑钉珠了,然而看那不断溢出的鲜血看起来不太好受。 脸色苍白的胖子痛苦着脸色叫道:“救救我......是我输了......我把号牌给你......” 苏二五的双手也在流血,但比起对方来看显然只是轻伤,他沉默地俯下身夺过对方脖子上的号牌,收起来,然后才把手放在剑柄上,紧紧握住。 “忍住。”只抛下了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他就突然用力拔出断剑来了,胖子再次痛苦地大叫了一声,随后在地面上捂着伤口蜷着身子动来动去。 “死不了,现在快点去坞堡门口还能及时救治。” 听了苏二五的话,胖子既是痛苦又是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你这家伙真是个疯子......”这当然是指他刚才的行为了,要是刚才那一临空一掷失败了,他可就得空手面对自己的人偶了,败北是必然的。 苏二五晒笑道:“这不是我赢了吗?” 胖子无言以对,他这时候也隐约想起眼前这人了:“好吧......我叫葛准,我记住你了,这运气不愧是主人公。” “......少看虚构故事。” 第二十三章、虚之剑 天色已暗,苏二五走在陡峭的山林间,两把断剑佩在腰间,他双手都用撕下的布条包扎好了。 只不过现在他的情况其实已经到了挺严重的境地了,不仅周身都是伤口,血迹浸遍衣衫,体内血气也消耗严重,由于未到二元境即蓄元境,无法吸收天地元气的他只能用最简单的睡觉方式来恢复体力。 除此之外,虽然每个人都能随身携带三天份的干粮,但问题是......人是需要喝水的。 苏二五猜测岛上应该有淡水处,但他估计那些地方都已经被占领了,甚至还有人以此作为诱饵埋伏袭击前来者。并且,虽说他双手剑伤不算什么,但难保会不会发炎,若是如此就连致命的危机都有,他都已经有想弃权回到坞堡的心思了。 这才是第一天而已...... 现在的他想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好好恢复体力,不过这显然不是个舒适的活儿,因为随时随刻都有可能在睡梦中被人发现并袭击的可能性。 他越来越羡慕能组队的人们了。 夜风甚凉,他忍不住用双臂裹了裹身体,心中疲惫更甚了,便是此刻,意外陡生! 簌—— 似是树叶飒飒的声音,但苏二五那壮大的感知力瞬间告诉了他危险接近,他立即偏头一躲,一闪而过的暗器从脑袋侧边擦过,甚至还割断了自己的几缕头发。 他立即站定了,警惕地看着前方。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洗白布衫的少年从山林黑暗中缓步而出,面带微笑:“真是让我意外,都已经无应战之力了还能察觉到危险,不过刚才就那样死掉多好,这样你说不定还逃过一劫呢。” 苏二五凝重地看着他:“你知道杀死我的下场吗?” “知道,当然知道,一命换一命嘛......不过。”他顿了一顿,继而道,“这也得有人发现是我杀了你才行呢。我已经跟了你一天了,好几次都有机会杀死你的,但我忍住不出手,因为那样会被人看见,所以我只能耐心等待你差不多没力气的时候,并在这里设伏。你不必考虑会不会有别人来救你,我已经在这附近设了结界了,如果没有意外,你这辈子不会再见到除我之外的第二个人了。” 苏二五面无表情地问道:“我得罪过你?” “得罪?不不不,没有,绝对没有,你当然没有得罪我了。”说到此处,对方的脸色顿时狰狞了起来,“你得罪的是咸鱼姑娘啊......我都说了,让你离开她,但你偏不听,当然,就算你听了我也不会放过你的,毕竟你已经对咸鱼做了那样恶心的事情。” 苏二五不禁无语:“所以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过了?我们......认识?” 莫佷神情一滞,随后怒极反笑:“哈哈,好,哈哈哈,很好很好......你不必记起,因为你这辈子都没机会记起了。” 苏二五当然记得莫佷了,要知道他可是连在船上见过几眼的李咸鱼和葛准都能记得,更别说莫佷了。 不过,所谓恶心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他无法理解对方的想法,但也不打算了解,于是他忍住了手掌上的刺痛拔出了断剑。 莫佷意味深长地看着做出架势的他:“放心吧,我不会一下子就杀死你的,我会让你眷念自己的生,然后带着遗憾去死。” 苏二五更加无语了,他越来越搞不懂对方,不过有一件事他至少是懂的。 “那个谁,你觉不觉得你很像狗?” “什么?”莫佷蓦地愣住了。 “就是那样啊......使劲地追在永远不可能会喜欢自己的女孩身后,摇尾乞怜,甚至在暗中做着那个女孩都不知道的多半还会很讨厌的事情,这让我莫名想到了......狗这种生物。” 莫佷继续愣住了,随后明白过来后勃然大怒:“你......” 苏二五不客气地打断他继续道:“不过嘛,这么说好像有点儿侮辱狗了,因为狗那么忠心那么乖巧,还那么蠢,哪有主人会不喜欢呢?嗯?好像不小心把你说成比狗还不如了......” 莫佷怒笑道:“很好,你真的很好苏二五。我以前就听说过你这张嘴如此恶毒了,今日见了果然了得,但你以为这些话就能动摇我的心志吗?!” 苏二五看得出他的心志的确被动摇了,但没有故意说出来让他继续自欺欺人。 虽然别人明知道这是激将法,但所谓人身攻击正是攻击对方最不愿意面对的死穴,因而忍不住激动生气那是很正常的事情的。 想到这里,苏二五就不由觉得有点儿悲凉了,因为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倾向于变成一个嘲讽型剑客了。 不...... 想想今天隐匿身形潜伏到敌人身后袭击的状况还有对战肥宅葛准时那把断剑当暗器来使的样子,他倒是更像是个嘲讽型刺客,而非剑客。 这对于一个羡慕剑客姿态之飒爽英俊之人来说,这可真是他的一个死穴了,虽然没人会抓住这点来取笑他。或者说,目前没有。 尽管想着那么多,但苏二五仍然在保持着警惕,因为他知道对方随时都可能会攻上来,而他却已经到了体力临界点了。 果不其然,莫佷突然暴起,看着那直面自己的身影,苏二五心中一凛,也毫不客气地持断剑迎了上去,那一刻两人相触! 砰—— “噗啊!”苏二五边在倒飞边吐血,最终一直翻滚到撞上了厚实的树干才止住了停不下来的身体,但这“刹车”反倒是让他伤的更重了,喉咙一甘,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眼前视野晕眩昏暗。 仅仅是一击就被击败了。 “苏二五啊苏二五,你真的是太自信了,你以为击败了那么多对手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吗?”莫佷边狞笑着边走向他,而前者的身上竟是紫炁缭绕,元气盘旋! “你......”苏二五努力爬起来,并讶异地看着他,因为这样的情景他在三个月前见过。 那个黑衣人突然爆发时也是这个样子。 他就知道那件凶案没那么简单,没想到似乎就连莫佷都与之有所牵连,因为莫佷跟他黑衣人所修功法显然是一样的。 他强撑着已经遍体鳞伤的身体站起来,直视着缓步而来的敌人,认真道:“你知道吗?三个月前,我杀死了一个同样跟你这样紫光刺眼的人。” 莫佷怔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道:“又是激将法?没用的!况且就算你实力完好也不可能能杀死我这样的人!” 苏二五却是叹气道:“你想设伏杀死我的计划我觉得没什么毛病,但我觉得你这计划里有个漏洞。” “废话少说!如果你是想拖延时......” “你没有预料到我的实力其实比你强。” 这次莫佷终于是被对方的可笑发言给逗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从未见过你这等厚颜无耻之人,或许你确实有什么底牌,但就你现在这伤势还能做什么?就跟废人一样!” “你不信?” “呵呵。” 苏二五再也没话说了,他缓缓放松全身,双手垂下,断剑斜放,眼帘微阖,整个人好像睡着了似的。 “装神弄鬼!”莫佷骂了一声便冲了过去,他却是不知道,如果是三个月前那名黑衣人在此,必定会发现苏二五的身影虚无缥缈、若隐若现,却又似一道连接天地的高大城墙堵在面前。 月光洒落林间,也落在一动一静的二人身上,寂静无声间,只有步伐的疾速声。 尽管经过这几天的领悟苏二五还没完全掌握当时的意境,但是...... 下一刻,莫佷似乎就要冲到苏二五面前了,但后者依旧没动。 “对付你,足矣。” 断剑,动了。 唰啦—— 抓住了!莫佷猛然出手抓住那断剑剑身,心中大喜,可紧接着他就忍不住讶异了起来,因为他眼前视野开始跌宕了起来,他看见了一具无头尸体正喷涌着鲜血,他看见了男孩拿着断剑停在无头尸体的侧边。 随后,他恍然了过来。 “我明明,抓住了剑的,为什么......”他带着这样不解的悔恨永远沉入黑暗中去了。 砰。 这是无头尸体倒下的声音。 咕噜咕噜...... 这是脑袋滚落的声音。 苏二五保持着挥剑的动作,待一切声音静寂后,他才语气平淡地道:“我将这称之为,虚之一剑。” 话音一落,他也跟着倒地了,瘫坐在地,浑身无力了,此刻的他是真的没有任何力气,也无任何还手之力了,幸好敌人已被击杀。 虽然虚之一剑看似不费元气,却是凝聚了全身心的精气神于一剑上,可谓是舍命一击,所以如果不是到紧要关头他也不愿使出如此近似于同归于尽的方式,因为即使他击败了对手自己也暂时没有还击之力了,并且如果对手没被这一剑击败...... 那么可想而知的是,接下来败的将是他。 然而还是那句话:幸好,敌人已被击杀。 “虚之一剑......真没什么品味的名称啊。”清脆的声音突然从林间黑暗处传来,这把浑身无力的苏二五吓了一跳,他猛然抬头去看,一个小小的身影逐渐从黑暗处走了出来,现出自己的真面目,“不过,那一剑倒是挺厉害的嘛,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了。” 白日梦微笑着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缓步走向无还击之力的男孩。 “你......”苏二五先是惊讶地看着她,随即立刻警惕了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同时还在心里骂着已经死去的莫佷,“你不是说了不会有人来的吗?” “我一直都在哦。”白日梦微微眯起眼,笑吟吟地看着他,“或者说,我看着那个谁跟着你,也就是说其实我也跟了你一天啦。很遗憾呢,你行凶全过程都被我看见了,这下子我要是做证人怕是你就躲不过行刑了吧。” 女孩边甜甜地笑着边走向他。 苏二五凝重地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女孩:“你跟着我......是想要我的号牌?我可以给你。” “不,我不要号牌。”白日梦边拒绝边继续含笑接近。 苏二五虽说想要起来逃跑,但他已经连挪动的力气都没了,只剩下一张嘴巴,听见对方拒绝了,他心中顿时惊悚不已:“不要号牌......你也是要我的命?等等,要是你杀了我被人发现的话,你也会被行刑的。” “呵呵,这事儿就你最没资格劝我吧,不过嘛......” 白日梦终于来到他面前了,停了下来,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回答道:“不,我也不要你的命。” “那你要什么?”苏二五不解道。 她俯下身子来,苏二五下意识后仰,但是二人的脸十分接近,苏二五似乎只要一前倾就不小心碰到对方了。 二人眼瞳对视,距离极近。 她终于开口了,轻启樱唇,缓缓说道:“我想要你的......人。” “......哈?” 第二十四章、揭晓 月光下,山林间,夜风习习,二人对视良久,僵持不动。 这个人......是不是傻? 怀着这样的念头,苏二五脸红着偏开头去,不过他倒不至于太过失态,因为他估计对方又是在戏弄自己了,反正这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或许可以说是每天都有的事情了。 虽说应该已经有了免疫力才对,可为何他此刻却是如此思绪凌乱呢......可恶,又被她捉弄了!他这样恨恨地想着,沉默不语。 白日梦微笑不语,重新直立,随后她把小手伸进衣袖里,竟是取出了一幅画卷,只见她将手中画卷抖了抖,画卷展开,神奇的一幕出现了,那无头尸体包括头颅都化作白光撞进了画卷中。 苏二五见到这一幕不由大惊:“这是......什么?” “惊讶吗?”白日梦笑着抖了抖手中的画卷,“惊讶就对了,以后你会碰见更多会令你惊讶的东西的。” “......” 尽管武学和方术也是十分神奇,但那对于苏二五来说还尚算可接受范围内,但像这等疑似仙家法宝的东西,他觉得自己就无法镇定了。 他突然间不了解自己出生生长所处的世界了。 “前面有一个我准备好的休息地,我们先去那里吧。”白日梦提议道。 见她似乎的确没有要取自己性命的意思,再加上自己现在也确实做不到别的事,他只好点头同意了下来,正下意识想站起来,却是使不上力来。 白日梦莞尔一笑,走过去扶起他,带着他往山坡上走去。 二人沉默前行,无声无息,除了偶然间响起的树叶飒飒声和轻微的步伐声。 尽管平时是同桌,但如此接近的距离却还是第一次,感受着贴在身上的柔软触感,还有那阵阵缭绕鼻息的幽幽香气,苏二五莫名间放松了下来。他缓缓扭过头,看向身边的女孩,注视着那被月光洒上的侧面,女孩似乎察觉到了,微微偏过头来,耳畔发丝也跟着垂落,她微笑问道:“嗯?怎么了吗?” “不......没事。”苏二五连忙收敛心神,转移话题道,“你之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哪句话?” “想要你的那什么那句。” “那什么?” “......认真点。” 白日梦似乎很喜欢看见他这羞窘的样子,浅浅一笑:“就是明面上的意思啊,我需要你的帮忙。” “组队?” “不,可能会没命的事情。” 苏二五沉默不语。 白日梦解释道:“你看,我看到了你行凶的情景,我还帮你毁尸灭迹,这是救命之恩对吧,那么你欠我一条命也不出奇?” “......不出奇。”苏二五叹气道,“不过到底是什么事情?” “偷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合适的时机到了后我自然会告诉你的。” 看到她这副神神秘秘的样子,苏二五心中一阵郁闷:“那你起码也得告诉我,为什么要选择我?” “嗯......等到前面再告诉你吧。” “可以。” 不久后,苏二五就看见了一个洞穴,洞**很小,还很漆黑,他被扶着进了去倚墙坐下。白日梦拿起似乎早就准备好的放在洞**的宽大树叶,树叶上存了些许淡水,她拿过来给苏二五喝下,喝完后他觉得状态顿时间恢复了不少,当然,他知道这是错觉,自己的伤势还挺重的。 “把手伸出来。” 苏二五不知道要伸哪只手,哦了一声,把两只手都伸了出去,白日梦帮他解开布条然后重新包扎,看得出苏二五只是随便临时处理一下伤口而已。 她边包扎边开口解释道:“我一直都有关注你,你有在绝境下爆发潜力的特质,这不是指武力,而是在绝境下你反而更加冷静地解决常态下处理不了的问题,这是你的优点,也可以说是天赋。今天我跟了你一天,你的潜行功夫的确不错,而且你的实力更是不错,比如你杀死那谁的那一剑。除此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你够虚伪。” “......哈?”苏二五再次懵然了起来。 白日梦莞尔道:“虽然你虚伪,但是你目前还是自以为自己不虚伪地虚伪,所以你还算有点信义,所以找你做帮手我至少能信得过。” “......这算是夸奖吗?” “当然,这是夸奖。”白日梦微笑道,“或许别人会觉得你的虚伪很讨厌,但我却觉得你的虚伪是你的资质,这岛上其他人比不了的资质。” 苏二五无奈道:“我哪里虚伪了?” “时时刻刻装作好人,实际心狠手辣。” “......我也不心狠手辣。” “是嘛......”白日梦轻轻一笑,歪头看着他,“你在差点被行刑前毫不犹豫把你的室友们拖下水算什么?你为了打败姜容簃揭穿她最羞辱的身世算什么?而且你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你跟那个胖子对战的时候竟然能冷静地将自己置于死地,你这资质绝对是这岛上其他人无法相比的。再说虚伪吧,举个例子,你去跟姜容簃道歉时,你最后提出那个‘青楼是什么’的问题算是什么意思呢?你不是个不懂人情世故的人,以你的程度你不该犯这种低级错误故意说出口的。” 苏二五沉默半响,解释道:“我的确不知道青楼是什么,但猜得出青楼不是什么好地方,我当时故意装傻是为了让她误以为我天真无知,以此降低一些恶感......别无其他意思。” “嗯,难怪愿意将这个问答也告诉我了,为了装出天真无知这个形象?” “......”苏二五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所以,从你的性情和能力上来看,我都觉得你很适合当我帮手,再加上......嘿嘿,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呢,你杀了人,我帮你隐藏尸首,这不是同罪了吗?” “......你不怕我顺便杀了你灭口吗?” 白日梦微笑看着他:“那你会这样对我吗?” 苏二五无法直视她的明亮目光,只好再次偏开头去,这个家伙......他心中有些不爽起来了。 “再说你的实力也并不低。”白日梦继续说道,“你知道那个谁修的功法叫什么吗?《紫光经》,这就是他修习的功法,虽然三元境的特征是元气附体,但那谁的元气附体这个特征是这个功法的特点,他当时短时间爆发出的真正实力顶多是接近三元境,或许可以称为假三元,不过即使这样你还是杀死了他,所以如果以生死相斗来说,你在这岛上绝对是名列前茅的。当然,《紫光经》也是你那晚杀死的那个人修的功法。” 听到最后一句话,苏二五猛然看向她,死死地盯着她,道:“你......” 第二十五章、鹳奴 第二十六章、偷袭 刚睁开眼,第一时间就被洞外的光线刺到了,他半眯着眼,熟悉的身影挡住了部分光线,女孩依靠在洞口墙上,望着洞外,不知在想着什么。 他还没有所动作,坐在洞口的女孩竟就察觉到了他的醒来,扭过头来,微微一笑:“醒了?” 苏二五愣了一下,嗯了一声后,问道:“你......一晚上都没睡?” “是啊,不然要是没人醒着看守有人偷袭怎么办?” 尽管言之有理,但经过一整天的劳累且还不入睡,显然这也不是能轻松做到的事情。他从依旧坚硬冰冷的“床板”上爬起来,动了几下有些酸痛的筋骨,然后说道:“那你睡吧,我帮你看守。” “好。” 白日梦并不矫情,应了一声后便进来洞中,倚墙而睡,竟是迅速入眠了,看样子的确是很累了,只是一直在苦苦支撑。 苏二五吁了口气,坐直身子,作打坐状,运转体内周天。尽管身体尚未恢复到全盛状态的一半实力,但起码精神已经有所恢复,不过最让人担心的该是昨晚留下的内伤隐患。尽管与葛准一战让他看上去伤痕累累,但那都是皮外伤,而跟莫佷的那一战却是自己在力歇时强行使出底牌击杀,因此反倒是留下了内伤。 他本能地运转着周天,并下意识看向了那静谧入睡的女孩,哪怕是在这等荒凉的环境下她仍然身着一袭鹅黄衣裙,不染尘埃,仿若仙子下凡,特别是这位仙子还毫无警惕地在自己面前睡着了。 不过他却知道,即使有着仙子的外表,她依旧怀着一肚子坏水,城府极深,心机多多,也不知道到底以前经历过怎样的事情才会在这种年纪就有这种程度的智慧了。 “鹳奴。” 他在心中轻轻地叫了一声这个名字,同时也禁不住想到她为什么会给自己取“白日梦”如此一个滑稽又荒唐的名字,是在自嘲?又或者警醒自己? 他不曾知道,或许这些猜测都是假的,说不定她只是随意而为呢。不管如何,他知道其实他从不了解她,即使她昨夜透露出了一些情报,但那不过是冰山一角。 比起她的经历,或许他的确也算是幸运了,无论是有一个温馨的家庭,还是被挑中来到这里......说到底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挑中,或者说择人标准不为人知。 以前他知道她只是一个爱捉弄人的、人人喜爱的千金小姐,但细心想来能做到让不分男女都钟情于自己这点其实就很了不起,哪有什么千金小姐能做到这种程度? 尽管他觉得自己有些被这个女孩蛊惑住了,甚至有点......好奇她的过往和更深入的东西,但他却是清醒地明白,像她这样富于心计、渴望上位的姑娘家绝不可能会是自己的良偶,如果执着下去他只会成为在昨晚还被他嘲讽的莫佷第二。 “那什么狗必须死......”他喃喃道,然后收敛心神,专心运转周天。 时间逐渐推移。 到了正午,休息良久的女孩终于醒过来了,她微微睁开眼睛,瞅了一眼在闭眼打坐的男孩,又望了一眼洞外的阳光,随后伸了个懒腰,同时道:“我们接下来去哪?” 苏二五缓缓睁开双眼,瞥了她一下,说道:“你有什么打算?” “嗯......”她以指点唇,沉吟道,“去有淡水的地方围观一下怎么样?说不定有什么意外收获。” 苏二五也跟着同意了,二人于是出发。 走在山坡上,二人一前一后,苏二五并不识路所以跟在后面,看着她轻巧灵活的身法,在勉力跟上的同时问道:“对了,昨晚你给我喝的那些水也是从那些地方抢来的?” “不是哦。”女孩边回应边踏步而跃。 苏二五微微一怔:“那是从哪里来?” 说到此处,她竟是忽地停了下来,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确定要我告诉你吗?如果是你喝之前告诉你你肯定不会喝的,如果是你喝之后再告诉你你肯定会留下阴影的,你确定要我说吗?” 苏二五先是不解,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逐渐黑了下来,不是从淡水处得来的,更不可能是在半夜采摘的露珠......当时还没到半夜呢!而且还需要一晚上的时间! 那么...... 水是从哪里来的? 女孩见他似乎有所了然的样子,旋即哈哈大笑着转身而去了,不过在看着那鹅黄背影逐渐远离的时候,他又觉得自己多虑了。因为昨晚他在喝水的时候并没有闻到什么异味,所以绝不可能会是...... 所以,水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心里怀抱着这个疑问,苏二五深深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又被戏弄了,随后按捺下这个疑惑连忙跟了上去。 不久之后,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积了些许雨水的小块空地处,周围被树林包围着,最令苏二五惊讶的是,那空地附近还有人在战斗,其中一人还是他最熟悉的李咸鱼,后者正独自跟其余四人打斗着。 苏二五和白日梦二人潜藏在树木上居高临下地将这一切收入眼内,白日梦见了轻笑道:“你要帮她吗?” 苏二五瞥了一眼下面的情况便收回了视线:“没必要,她一个人能搞定,而且附近还有不少人在潜伏着伺机而动......”他沉思良久,提议道,“我们找一下这附近单人行动的人吧,然后你我联手偷袭搞定。” 尽管二人都没有提过组队的事情,但都默契地认为这是既成的事实了。 于是两人便开始行动起来了。 很快,苏二五就找到了第一个落单者了,那人躲在丛中窥探着李咸鱼等人的战斗,多半也是在坐山观虎斗,除了对自己实力极其自信的人敢于出去外,剩下的都是较弱者或自认为聪明者。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渐渐隐匿起自己的存在感来,尽管他身法不行,但这隐匿自身存在感的招数本身就是干扰对方的五感,哪怕自己站在人家面前估计也会没被看见,但他目前还没修习到那等程度。 所以他小心翼翼地凑近了过去。 幸好,直到他来到对方背后,那人都没察觉,于是他霎时间果断出手,一手捂嘴一手化刀劈在后颈上,打晕后他轻轻把那人放在地面上,随后取下号牌,再回头看一眼负责放风的女孩,见后者作暗号示意没问题后,他便悄然离去。 之后,他们俩一直使用着这屡试不爽的方法偷袭落单者,当然也并非每次都成功,但是如果对方已经警觉了的话二人就会相互掩护离开,不打算在单独目标上耗费精力。 在差不多搜寻完所有符合条件的目标后,苏二五沉吟道:“我们再去下一个地方试试。” 白日梦:“......你还真是越来越像刺客了。” 苏二五:“......” 直到傍晚时分,天色渐暗,两人终于收手了,相比起昨天的惨淡,今天使用这种卑鄙招数果然收获良好,竟是获得了六十余块号牌,二人均分后也每人接近四十块,进入前十名显然已经不会有太大问题。 不过在回到洞穴不久后,苏二五还没歇息足够,女孩竟是用先前的宽大树叶捧着些许淡水进了来,笑吟吟道:“要吗?” 苏二五:“......” 他狐疑地打量着淡然自若的女孩,旋即从她手上接过了树叶,凑近鼻子闻了几下,果然没有异味。尽管由于天色昏暗而看不清水色,但从嗅觉上来说这显然是淡水无疑,于是他再次郁闷问道:“到底是哪里来的?” 这次她竟是坦白了,笑吟吟道:“外面附近有个岩缝在滴水,是在那里收集来的。” “......原来如此。”苏二五终于恍然,“那你说什么喝前告诉我我不会喝,喝后告诉我我会留下阴影......” “难道不是吗?毕竟是从岩缝那里收集的嘛,肯定会有些尘土沾上,难道不会觉得恶心吗?”言及此处,她顿了一顿,嘴角笑意更浓了,“或者说......你想到了别的什么不太妙的东西?” “......”苏二五面无表情地别过头去。 第二十七章、结束 第二十八章、行动 第二十九章、地下 第三十章、暴露 第三十一章、虚荣 第三十二章、谎言 第三十三章、再来一次? 第三十四章、走火入魔 第三十五章、天地一剑 第三十六章、画中老人 第三十七章、禁闭 第三十八章、重逢 第三十九章、针对 第四十章、切磋 第四十一章、借剑 第四十二章、负荆请罪 第四十三章、伪善之人 第四十四章、苏无劫 郑琴边带着苏二五往参加试炼的地方去边在路途问道:“你知道魑魅吗?” 魑魅?苏二五微微一怔,这是他第二次听到这个词语了,第一次是在藏宝库的画中老人那里,第二次则是在郑琴这里。但他并不清楚其中详情,所以其实也等于不知道,于是老实摇头答道:“不知道。” “魑魅,之所以会这么叫,是因为被叫做魑魅的东西似是有着自己的生命,但却没有人智,它们也只会遵循着某种规律行动,而它们往往具备着一种规则般的能力。我接下来要带你去参加试炼的地方是由某个魑魅提供的,它已经被朝廷驯服了,其规则能力叫做‘记录历史’。顾名思义,也就是说它可以记录历史并重演历史,你等会将要跟被它重演出来的对手对战,那些对手都是曾经存在过的,不过你不用担心,你的对手实力都跟你差不多,而且他们只具备对战经验,没有人的意识,所以往往差于试炼者半畴。” 记录历史的魑魅......苏二五听了心中吃惊,这般的存在已经堪称神物了吧,难怪以魑魅相称,因为这已经是鬼怪之级别的东西了。 不过他随即想起了画中老人,便问道:“那有没有能跟你正常交流甚至可能比人还聪明的魑魅?” “呵呵,或许有吧,但我也不清楚。”郑琴微微一笑,“不过如果真有这种魑魅,那也太恐怖了,既有夺天造化的能力,又有人的智慧,这种魑魅才要离得远远的。” 苏二五无言以对。 不久之后,他们来到了一个殿堂门前,由门到周围的墙壁都是石造的,苏二五在进去前,郑琴还是特意提醒道:“你只要打败三个对手就算通过试炼了,不过如果你想得到更好的功法那可以继续挑战下去,不过具体事宜还是你自己考虑好吧。” 苏二五点了点头,然后推门而入。 门内也是个练武场,只不过是室内的,呈方形状,六丈大小,也不能说太大,但让下元者对战应该是没问题的了。 苏二五的第一个对手很快就出来了,一个矮个子的男孩从头到脚慢慢映射而出,让苏二五看得直觉得神奇,那男孩持着双刀,皆是弯刀,衣衫纯玄。 苏二五拔出了断剑,没想到对手却突然从眼前消失了,不,不是消失了,而是以极快的速度迸飞而来! 他心中微惊,稳住了想退却的念头,随刻攻击如暴雨般袭了上来,唰唰唰,只看到对手的残影在周身蹦来跳去,每一次落地都在自己身上都留下了刀痕,不一会儿身体表面就遍布一道道小血口了,但他依旧没能抓住对手的位置,只能作防御状被迫挨打。 苏二五心知这样下去不妙,于是爆喝一声,使出了夏雷剑,雷蛇蔓延,噼啪声陆续响起,周身附近都被雷蛇覆盖了,如此之下那速度极快的对手也受了雷电攻击的影响而停滞了下来,身体一僵。趁此机会,苏二五立即扑了上去,断剑猛出! 春雷剑! 刺啦,夹杂着雷气的断剑插入了对手的胸口,致命一击! 被他击败的对手消失了,下一个对手也慢慢投影了出来。 苏二五来不及松口气下来,马上后退几步,做起架势,刚才那一战居然就已经让他使出全力了,更何况对手还只是一个拥有战斗经验的“历史”人物罢了,他稍稍体会到这个试炼的难度了。 下一个对手是个女孩,跟他年纪相当,却竟是短发,堪堪过耳,仿佛刚从尼姑庵走出来不久。 苏二五却不敢小觑,屏息以待。 又是对手先发制人,两道藤蔓突然从地上钻了出来猝不及防地抓住了苏二五的双脚,他微微一惊,刚想用力挣脱,一道藤蔓向自己迅速迸来,他本能伸手去抓,藤蔓抹掉了他手掌上的皮,但也被挪开了方向,最终从他肋下擦过。 “嘶——” 苏二五忍住肋间的疼痛,冷汗直冒。忽地,他左手垂下,一把长剑落在手中,这是他在进来前郑琴为他准备好的,他迅速挥剑砍掉抓住自己脚踝的藤蔓,然后往对手冲了过去!只有接近对手,他才能胜利的机会! 砰—— 一道石墙蓦然从眼前升起,苏二五立马止住了脚步,还没来得及行动,身后也响起了同样的声音,然后是两侧...... 四面石墙将他围了起来,更为恐怖的是那四面石墙正缓缓向内挤压,有势要把他压成肉酱的气势。苏二五连忙稳住心神,冷静思考对策,现在他想强行突破其实是没问题的,关键在于就算闯出去了也会再次遭遇新的困境,他必须想出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利用五感感知了周围的情况,四周环境仿佛形成地图映入他心头上,他很快就确定了对手的位置,然后猛然睁眼,雷剑飞出! 春雷剑! 砰,石墙被蓦然突破了,一个人影从石墙中非泵而出,朝着女孩的方向扑了过去,女孩正要还击,却见他竟把手中断剑扔了出来,女孩微微一怔,但并不害怕,因为随刻又一面石墙升起挡下了断剑,就连那想要扑过来的人都被挡住了。 她正以为如此的时候,猛觉颈间一痛,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时,便失去了意识。 勃然喷涌的鲜血溅了无头尸体背后的苏二五一身,他微微松了口气,他刚才不过是在借助对手的石墙做掩护使用天影鉴来到了其身后罢了,如果她不用石墙挡住的话说不定还知道他的目的。 终于打败两个对手了,还剩下最后一个,有自知之明的苏二五并不打算再挑战第三人之后的,毕竟他现在连胜两人就已经如此困难了,还周身伤势。 很快,一个手持长剑的男孩被投影了出来,样貌普通,毫无特色,这是苏二五对他的印象。 男孩弹了弹剑,微微一笑:“你叫什么?” 苏二五愣了一下,因为对手居然说话了,投影能说话的么...... 他心中只觉莫名其妙,却也回答了:“苏二五。” “真巧,我也姓苏,我叫苏无劫。” “真......强大的名字。”苏二五不知该回些什么。 苏无劫呵呵一笑,接着冷不丁说道:“你修炼了《齐物诀》吧?” 苏二五心中大惊,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苏无劫笑道:“我能闻得出你身上有跟我一样的味道,但你的很杂乱,想必没人指导。我劝告你还是就此打住吧,自个儿胡乱修炼很容易走火入魔的。” 苏二五警惕地看着他:“你到底是什么人?” “如你所见,我只是一个过去人物,你的第三个对手。” “......你是那个魑魅?” 苏无劫微微一怔,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你这猜测很有意思,不过很可惜,我不是。”他慢慢止住了笑容,正色说道,“还是由我亲自向你示范什么叫做虚之境吧。” 言毕,他暴起而来,招式平平无奇,苏二五瞬间便预测到他的路数了,抬剑挡下,然后顺势还击,便在他将剑刺到苏无劫的胸口时,那长剑竟是如刺空气般穿过了其身体。 苏二五更是惊疑不定,立即收剑,因为下一刻苏无劫的剑便挥了上来,他躲得迟,所以被刺中了肩膀,但无伤大碍,随后连退数步,不敢置信地看着对手:“你......” 苏无劫轻笑道:“看到了吗?这就是虚之境,我于天地为虚,不止如此,我还能凭此穿墙遁地。” 苏二五欲言又止片刻,才憋出了一句话:“这已经是法术了吧?” “至少很多人的确是把这当然法术。”苏无劫低低笑道,“而且,比这更厉害的还有,比如......天之卷。” 苏二五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无劫继续道:“你现在还太弱了,连这个时候的我都打得过,不过......也无所谓了。”他微微一笑,“我们会再见的,在不久的将来,苏二五。”然后他抽剑自刎。 苏二五已经对这个莫名其妙的投影人物感到深深的震撼了。 为什么他似乎有自己的意识...... 莫非,是因为齐物诀? 第四十五章、冤枉? 第四十六章、肥宅的故事 第四十七章、妖精 第四十八章、幻境 第四十九章、夜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