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红玫瑰与白玫瑰 1
北冥地狱位于三界极北之地，四季阴寒，终年不见阳光。
其环境之恶劣，几乎无人能在此存活。即便是如神魔之流，若道行不够，也定会被周身寒流所伤，死亡只是早晚的事。
因而对于那些罪大恶极者，天族皆会将其关押于此，任其受冰锥刺骨之痛，寒流灌体之苦，直至承受不住，魂飞魄散。
夜未央，便是这“罪大恶极者”中的一员。
她被关押于此，至今已有八千余年。
只因万年前神魔大战，魔族战败。魔帝夜斩白及魔后琼华身陨，其麾下四小魔君虽性命尚存，却也伤势严重，此后几年相继消失于三界之中。
魔界群雄无首，终是一片散沙，不过百年，便被天界收伏了十之七八。剩下些老弱妇孺，再难掀起波澜。
当然，魔族几近覆灭，与之相对的天族却也并不好受。折损了无数天兵天将姑且不说，几位战功赫赫的上神却也就此湮灭了。
天帝为此悲痛万分。而夜未央作为魔帝之女，魔族帝姬，魔神族唯一的幸存者，自然就成了天族的眼中钉、肉中刺。
天族布下天罗地网，只为捉拿她以解心头之恨。
三百年！
夜未央逃了整整三百年！
眼瞧着就要躲过天族的追查，逃入不受三界管辖的流离之地，却是在最后关卡，被九重天的战神北辰焰抓了回去。
真的，就只差那么一步！
一步天堂，一步地狱。
这万年来，她每日忍受着冰锥寒流之痛，且与日俱增。
而每多痛一分，她对北辰焰的恨意就多加一分。
她没有一日不想过逃离，也没有一日忘记过报仇。
她自己的仇，魔族的仇！
“北辰焰准备下凡历劫了！！！我亲爱的宿主，你的机会来了！机会来了！！”
这天，是同往常一样枯燥无聊又充满痛苦的一天。但不同的是，就在一天即将结束的时候，虚空中传来了一个稚嫩的孩童音。
声音堪堪落下，一道黑影便从不知名的某处窜了出来，动作迅捷、身手矫健。却是一只通体发黑的大胖猫，看着极为富态。
很难想象，身上赘了那么多的肉，它竟还能有如此飘逸的身姿。
夜未央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只黑猫了。
从三百年前的某一天，这只黑猫第一次出现向她吹嘘了整整三个时辰自己的丰功伟绩开始，此后便时不时地从不知名的某处突然冒出来。
它自称是三界超级无敌最最最厉害的系统，为上古某位最受三界尊崇最伟大的神祇所造。
为了帮主人实现雄途伟业，它物色良久，最终，选定了夜未央。
“为什么会选择我？”
夜未央曾问过那只肥猫这个问题，得到的答案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事实上，肥猫的这个系统本身就是为了对付北辰焰而造的。只因为肥猫的主人认定了，北辰焰就是他实现雄图霸业之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不得不承认，虽然迄今为止夜未央还并不知道这只肥猫的主人究竟是谁，最终的目的是什么，与北辰焰还有何种过节。但它的这个回答——
她很满意，非常满意！
报仇之外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知道与否很重要吗？
不，一点也重要！
只要他们有共同的利益，那就够了。
“下凡历劫？”
“是啊！九重天上传来消息，说是战神冕下在九重天上待的太久感觉有些枯燥乏味。便想着下凡历历劫，品味下三界轮回。”
“……”
第2章 红玫瑰与白玫瑰 2
夜未央不得不承认，北辰焰不愧是上古神祇，把上古尊神那种闲的蛋疼的优良传统发挥的淋漓尽致。
“当然，这只是官方说辞。至于其中包含着什么隐情，我也不清楚。你知道的，战神殿的那些家伙一个个嘴紧的很，撬都撬不开。”
肥猫显然是已经探听过了。
更显然的是，它碰了一鼻子的灰。不然，也不会用这种愤懑不甘又带着几分怨恨的语气向夜未央吐槽了。
“没事没事，知道他要下凡历劫就够了。”
夜未央将肥猫抱在自己怀里，边为它顺毛边安慰道：“毕竟我们家黑化肥有这点智商在，能探听到有用消息就已经非常了不起了呢。”
黑化肥是夜未央为这只肥猫起的名字，意思就是它又黑又肥。
对于这个极具特色的名字，某自以为是的猫是非常之抗拒的。
除非，你在叫这个名字的同时夸它，狠狠夸它，把它夸上天。它就会一时忘记这个名字的吃藕。
“哼，那当然！”
就譬如现在，高贵优雅的黑猫并没有听懂它宿主的言外之意，反倒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自鸣得意：“本大人当然是最了不起的！”
啧，蠢猫。
夜未央轻笑着摇了摇头，没有点破。
倒是黑化肥，是个闲不住嘴的：“作为一名优秀的系统，掌握最新最全的信息是至关重要的。近日，本大人还打听到一个消息，我想你应该很感兴趣的哟！”
黑化肥洋洋自得地舔了舔爪子，等待夜未央夸她几句。结果，就只得到了一个冷漠的“哦”字。
不过，即便夜未央她高冷如冰，也不可能浇灭黑化肥那如火的热情。
“宝贝，你应该听说过九重天的婉清公主吧？”见夜未央不接话，它自己就自动接下了话茬。
不过这一次，黑化肥还真没让夜未央失望。
婉清公主，呵，夜未央怎么可能没听过？
就算她化成了灰，她也不能忘啊！
夜未央扯了扯嘴角，有些不悦道：“如雷贯耳。”
“是啊，婉清公主乃天帝最宠爱的孙女，刚一成年便受封花神。神如其名，清扬婉兮，自出生以来，不知引得三界多少神仙邂逅相遇，真心相予。只可惜啊……好好的九天神女，偏偏恋上了北辰焰那块又臭又硬的破石头。”
一提起八卦，黑化肥便来了劲儿，“这不，听闻战神下凡历劫，她不顾父亲反对，在太极殿前跪了三天三夜，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这才最终让天帝点了头，应允她追随战神下凡。那婉清公主在下凡前，还厚颜去找月老牵了红线，竟连名声也不顾了！”
“所以呢？”
夜未央继续撸着她的猫，神情淡定，语气冷漠。可把她怀里的肥猫气得，当场毛又炸了。
“我亲爱的宿主，什么叫所以呢？你不会是忘了自己的任务了吧？”
黑化肥抬起自己的猫爪子，凶巴巴地看着夜未央，“你可是要让北辰焰爱上你，然后再甩了他的呀！现下月老为那个婉清公主牵了红线，你想要让北辰焰喜欢你，就会困难很多很多的啊！”
“我知道啊！”夜未央淡定地将黑化肥的小黑爪子放下来，“所以你觉得，我会怕？还是…你自己怕了？”
说实话，在听到婉清这个名字的时候，夜未央撸猫的动作下意识地是有一个停顿，不过也只是几秒钟的功夫，她便恢复了过来。
然那只肥猫却是浑然不知。
毕竟当时，它正眯着双眼，舒服地露出它的大白肚子。一只小爪子还扒拉着夜未央的袖子，小脑袋拼命往她胳膊上蹭来蹭去呢。
“当…当然不是！”黑化肥冷哼了一声：“本大人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会怕？”
呵呵。
夜未央并不想揭穿它的假装镇定。只是冷笑一声，反问了句：“你知道…九重天上我最讨厌哪两位神仙么？”
“哪两位？”
一位毋庸置疑，是战神北辰焰。毕竟他们之间结下的梁子，实在是太大了。
而另一位…便是黑化肥刚刚提到的，这位九重天上众神称赞的婉清公主了。
那个婉清，她之前还正愁没办法跟她算账呢，现下好了，她自己就把人头送过来了。
啧啧，双倍的报复，双倍的快感。还能有什么比这种感觉更令人着迷的呢？
如果有，那就多报复几次！
第3章 红玫瑰与白玫瑰 3
民国二十四年仲夏，一场刺杀打破了珠城难得的平静。
死者是西川区统帅霍景同的小儿子霍子安，五日前刚刚抵达珠城。
这一次，他是代表西川区来与南帅府共商合作事宜的。
双方经过三次会面，洽谈地十分顺利。基本条款均已达成一致，只差一些补充细节的商定。
而这次商定，就在明天。
如果没有发生今晚的刺杀事件，那么明天各大报纸的头条应该是南帅府与西川区合作共赢，携手共进。
只可惜，没有如果。
彼时，已是午夜十一点二十五分。然珠城无论警署还是南帅府，皆是灯火通明。
一辆又一辆汽车开往静安区愚园路，那里，是百乐门的所在地。
再往西行三里，是静安区警署。
“少帅，霍子安自入沪以来，几乎每晚都会前往百乐门。据说，是看上了百乐门的红歌后，玉生烟。”
南风见南慕词的车到达，连忙迎上去，汇报道：“今天下午，霍子安比前几日早一个小时便来了百乐门。因为昨天，他再次向玉生烟提出共舞一曲的邀请时，玉生烟松口了。她表示愿意在第二日，也就是今天晚上与霍子安共舞。”
“霍子安到了百乐门后，直接就去了楼上提前预订的包间。与他一起的还有西城谢家的两位公子哥以及从西川带来的两个小厮。其间有服务员多次进出，送些酒水糕点之类的，具体情况静安区警署的廖警官正在盘查。”
“当时在场的那些人呢？”
南慕词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疲惫。
他前日去锦州处理事情，晚上刚坐船回到珠城。才换了身衣服还没来得及休息，便收到这个消息，就又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谢家的两位少爷受了惊吓，刚被谢家主接了回去。不过谢家主说了，少帅若有需要询问的，直接传唤便是。霍子安的那两个小厮，一死一伤，伤的那个被送去医院了。至于玉生烟……”
“她也受了伤，不过却并不愿去医院，现下已被带回了警署，方警长正在问话呢。”
“走，去看看。”
……
南慕词到的时候，方程刚刚问完话。看到来人，他连忙起身让了位置，“少帅！”
“嗯。”南慕词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不过却并没有坐下，而是直接问道：“问出什么来了？”
方程摇了摇头，“没问出什么来。少帅，她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说话间，他又抬头顺着小窗户看了眼坐在里面的女子。
只见她身着天青色旗袍坐在审讯室的木桌旁，头发因为这场惊变已散落下来，凌乱地披在肩头。旗袍的边角也已经破损，身上还印着好几处血迹。然即便如此，却丝毫不减其美貌，举手投足间尽是妖娆。
“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南慕词显然并不相信方程所言，他淡淡地扫了审讯室内的女人一眼，冷声命令道：“开门。”
他这一声声音并不算大，再加之审讯室隔音效果极好，里面应该是听不见的。
但玉生烟却像感应到了什么似的，倏尔抬起头来，看着南慕词，便笑了。
第4章 红玫瑰与白玫瑰 4
白居易《长恨歌》有云：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方程以前不明白这句话说的是何种绝色，现下可算是亲身体验了回。
怪不得，这珠城的公子哥们一个个拼了命地往百乐门跑，发了疯地往里面砸钱呢。
有此等绝色在，钱财算个屁啊！
不，不仅是钱财。他相信，有些人甚至连命都可以给。
“方警长！方警长！想什么呢？少帅让你开门。”
方程还在兀自感叹着美人如花百媚千娇，胳膊冷不丁被人从后面狠狠扯了下，方才惊觉，自己竟然因为美人一笑而愣神良久，误了正事。
“啊…对不起，少帅！对不起……”
看着南慕词那明显不悦的神情，方程连忙道歉。再不敢耽搁，拿出钥匙开了门。
“方警长，少帅估计要问上一段时间，我们还是到外面等着吧！”
方程刚开了门还没来得及进，胳膊就又被拽住了。
南风唯恐方程又做出什么意外的事情来惹少帅不高兴，忙对他说道。说罢，也不管他是何反应，拉着人便往外走。
一时间，审讯室里便只剩下玉生烟与南慕词二人。
南慕词一把推开门，迈着他那一双长腿，三两步就走到了玉生烟面前。
脱下帽子放在桌子上，他随手扯过旁边的一把椅子坐下，“说说吧，今天包间里都发生了些什么？”
声音同他的人一样，冷冽而不近人情。
玉生烟从南慕词进来开始，脸上便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此刻听到他问话，笑意更是浓了几分。
她双手撑着下巴，痴痴地看着坐在她对面仅有一桌之隔的男人，朱唇轻启：“唱歌跳舞，饮酒作乐。来百乐门的人，做的不都是这些事么？不然还能发生些什么呀？还是……”
说到此处，玉生烟的话顿了顿。片刻后，她突然起身，上半身前倾，就顺着桌子缓缓凑近了南慕词：“少帅，我们百乐门可是正经歌舞厅，不提供那种服务的哦～”
温软细腻的女声在南慕词的耳边响起。独特的体香，萦绕在鼻息之间。
明明是南慕词在审讯人，可这审讯不过才刚刚开始，审讯者却已然红了脸。
南慕词从来没有一次像这般，感觉审讯室的空间是如此之狭小。玉生烟的呼吸仿佛就在他耳边，那温香软语，听的人心都荡漾了起来。
“玉生烟，审讯室内不得放肆！”
南慕词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狠狠地敲了几下隔在两人中间的木桌，沉声道：“我问你，霍子安被刺杀之时，你在做什么？”
以前，不是没有女人勾引过他。相反，他无论走到哪里，无论何种场合，想和他搭讪的女人一抓一大把。
但她们的表情里更多的，是畏惧，说话及动作也畏畏缩缩的。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像玉生烟这样，如此明目张胆。
不知羞耻！
“跳舞呀！”南慕词的疾言厉色显然还是有作用的，玉生烟老老实实地回答了他的问题：“那霍子安花300银元请我陪他跳舞。收了钱，当然要尽职尽责咯。”
不过，她这份老实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在说话间，玉生烟便已从高跟鞋中解放出了她的一双小脚，伸到南慕词面前——
“少帅，人家跳了好久，你看…脚踝都红了，好疼的呢。”
第5章 红玫瑰与白玫瑰 5
那声音软软柔柔的，撒娇中还带着几分委屈。听的人心里像是被羽毛挠过般又酥又痒。
若是寻常男子，怕是早就将其搂在怀里，好好安慰上一番了。
只可惜，她对面坐着的，是南慕词。那个不近人情、铁血冷漠的南帅府少帅南慕词。
“玉小姐，请自重！”
南慕词轻咳一声，只看了那双白皙小脚一眼，便别过视线，继续问：“你们跳舞期间就没听见什么异样的声音？”
“音乐声开的太大了，我还什么都不知道，霍子安就突然把我护在怀里挡住了我的视线。再然后，他就倒在了我身上。”
说到此处，玉生烟似乎是有些后怕，猛地拍了几下自己的胸脯，声音里也带着微不可寻的几丝颤音，“我当时被吓住了，什么都没看见。”
“性命攸关，霍子安为什么要护着你？”
霍子安中了一枪，子弹是从背后射入的。如果如玉生烟所言，的确有可能她什么都看不到。
只是——
南慕词还是不相信，自己有性命之忧，霍子安会下意识地去保护一个仅有几面之缘的人。
“一个男人保护一个女人哪会有那么多为什么？”
玉生烟的那股子害怕来的也快去的也快。上一秒明明还怕得要死，此刻却已全然不见踪迹。
她将散落下来的头发撩在耳后，笑道：“他不仅要保护我，还说…要娶我呢！”
说到那个“娶”字，玉生烟的脸上明显露出几分嘲讽的神色，也不知她是不相信霍子安的话，还是对男人说出这句话本身就充满嘲讽。
南慕词对这些并没有兴趣。只是觉得，这女人变脸的本事实在了得。
眼瞧着玉生烟再一次把话题引向别处，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女人今天就是铁了心，要一问三不知了。
他双手交叠着放在胸口，看着坐在他对面从始至终都没有真正露出一点慌乱的女人，冷笑了一声。
“玉生烟，霍子安是因为要与你跳舞才被刺杀而死的，即便你不说，这件事也与你脱不了关系。西川区那边已经收到霍子安的死讯，霍景同不日便会抵达珠城。玉小姐如此聪明，相信不用我多说，你就能明白我话中的意思吧？”
霍景同那个人性格狠戾，手段毒辣。且霍子安又是他最宠爱的小儿子，平素百般溺爱。现如今，却死在了女人的包厢里。
他来了，恐怕第一个就会拿玉生烟开刀。
“明白，当然明白。不过我有点好奇……像南少帅这样手可遮天的位高权重者，原来也是这么威胁人吗？”
玉生烟似乎并没有被南慕词的话影响到。她淡定地起身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之后想了想，又为南慕词添了一杯。
那自然而然的动作，倒像是把这审讯室当成了自己家的后花园。
“正如南少帅所说，霍景同不日便会抵达珠城，他不会放过我的。既然如此，我说与不说有什么区别？无论如何，这件事和我都脱不了关系了呀！”
当时在场的那些人里，两个小厮一死一伤。剩下的三个人里，有两个是谢家的公子爷。
只有她，一介歌女，无依无靠。
第6章 红玫瑰与白玫瑰 6
她甚至能想的到，霍景同会怎样对她，又会怎样拿她泄愤。
即便，她只是一个无辜者。
即便，她也是受害的一方。
“既然知道，不怕？”南慕词喝了口玉生烟帮她倒的水，问。
“怕啊！当然怕，怕得要死呢！”玉生烟再一次露出害怕的神情，“可是怎么办呢？人家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啊！”
想到此处，她突然看向南慕词，如看着救命稻草，“那南少帅你要不要保护人家？”
“你若说出实情，警署的人自然会保护你。”
南慕词不自在地避开玉生烟的灼热视线，连人带椅向后猛退一步。
椅子滑过大理石地板，发出“磁啦”地一声响，在寂静的审讯室内，极为刺耳。
感受到南慕词的抵触，玉生烟脸色倏地变得苍白。她受伤地低下头，许久方才吐出两个字来。
“罢了！”
边说着，她摸了摸自己肩头的衣料。
那里之前沾染着大片血迹，现下已完全干涸，变成硬硬的一块。
“即便我说出我知道的，南少帅的人调查出真相，霍景同也还是不会放过我的。我知道，我全都知道。但我若不说……”
玉生烟抬起头来，看向南慕词，“我若不说，你们调查不出来，那么难过的…就不会只有我一个人了。”
“只有我自己难过，和那么多人陪着我一起难过。南少帅，你觉得我会怎么选？”
“你在威胁我？”
南慕词现下算是真切感受到这个女人的睚眦必报了。
他刚刚不过是多说了两句威胁她了，她就要立即威胁回来。他不过是躲了她一下，她甚至连他也算计上了。
“哪里，人家可没有那个胆子呢！”看到南慕词生气，玉生烟就觉得心情大好。
她伸出左手，欣赏了下自己那五根青葱玉指上朱红的寇丹，笑道：“人家只是觉得，能和南少帅一起难过，也是毕生幸事呢！”
毕生幸事？
呵，这个女人可真是说谎话连脸都不红一下。
南慕词冷笑：“玉生烟，当时在场的可不是只你一人。”
他南慕词，从来不是那种能接受威胁的人。
当然，撩他也不行！
他就不信，她不说，他就拿这个案子没有办法了？
“哦？”玉生烟听到此话，来了兴趣：“那南少帅可以直接去询问他们呀，干嘛还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对面的男人依旧铁面无私：“审讯完你，自然便轮到他们了！”
“是嘛？那不如我来帮南少帅掰扯掰扯……”玉生烟伸出一双手来，掰着大拇指开始算：“霍子安的那两个小厮，一个死了，一个快死了，能不能救的回来可不敢说，应该是指望不上了。”
南慕词闻言，脸色阴沉了几分。就听她又说道：“至于谢家的二位公子，他们当场就被吓晕过去了，也不知醒来还能记得多少。我估摸着南少帅要想从他们嘴里得到有用信息，还得先找人去给他们做个法招个魂儿呢。”
言下之意，你只能找我。
第7章 红玫瑰与白玫瑰 7
玉生烟打的是什么主意，南慕词不可能没看出来。
但他偏偏，就是不想上她的套。
尤其是，对方一副势在必得的自信模样，看的南慕词更是不爽。
看了眼手表，南慕词干脆不再多言，直接起身：“现下已经很晚了，既然玉小姐不肯说，那我们还是改天再谈吧！”
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他就不信，他堂堂南帅府的少帅还治不了她了？
“几点了？”听到南慕词的话，玉生烟也跟着起身凑过头去看了眼时间，“呀，是真的很晚了呢！果然和南少帅相谈甚欢，连时间都忘了呢！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扰您啦。”
南慕词：“……”
这个女人，究竟懂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还是说她在装傻？
呵，演的假死了！
但既然话已说出口，南慕词自然不会收回。
然走出审讯室的那一刻，他还是免不了又转头看了玉生烟一眼。
只见美人笑靥如花，正优雅地朝他挥着手。看到他转过身来，她先是愣了一秒，再然后——便妩媚妖娆地、冲他抛了个媚眼。
气得南慕词，当场摔门而出。
……
……
“臭丫头你在做什么！！！你还想不想让他爱上你，想不想报仇了？！！你把他气走了你知不知道？？？”
黑化肥躲在暗处看着玉生烟的所作所为都快急哭了。
于是乎，在南慕词踏出审讯室的那一刻它终于忍不住跳了出来，“夜未央，你到底谈没谈过恋爱，撩没撩过男人？你说你在那搔首弄姿个什么劲哪你，没看到南慕词已经那么抗拒了吗？人家南慕词喜欢的肯定是名媛淑女啊！你要矜持哪矜持！你看看你，一点都不懂男人，你就等着失败回你的北冥地狱灰飞烟灭吧你！”
黑化肥恨铁不成钢地数落道。
“呵，我没撩过男人你撩过？你比我懂？”夜未央，不，现在是玉生烟了，听到黑化肥的话当场就甩给对方一个白眼。
“矜持？你从哪听说的男人喜欢矜持的？屁，全是扯蛋！没看到刚刚南慕词脸都红到耳朵根了吗？没看到他那躲闪的眼神和动作吗？说我不懂男人，呵，你懂？你是男人吗？”
玉生烟每说一句话，黑化肥就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万点伤害。到了最后一句，已是暴击了。
“谁…谁说本大人不是男人了？”黑化肥感觉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侮辱。
气得他愤愤跺脚，捶胸顿足：“本…本大人可是真男人！比珍珠还真……”
“你那珍珠是用木薯粉做的吧？”
“……”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
案子最终还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但糟糕的一夜总算是要过去了。
玉生烟被警卫从审讯室转移到了看守所。
“玉小姐，方警长特意吩咐给您单独安排了一个房间，不过条件确实是差了点，委屈您一晚上了。”
给玉生烟带路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名叫蓝乔的年轻小伙子，因为和玉生烟的近距离接触，整个人都变得格外拘谨，说话时声音也小小的，带着几分腼腆。
第8章 红玫瑰与白玫瑰 8
蓝乔刚把玉生烟带到房间，便站在门口不敢动了，甚至连挪都不敢挪一下，生怕一不小心唐突了佳人。
倒是玉生烟，毫不拿自己当个外人。
她信步到床边，随意摸了摸床上那粗糙的竹席，笑道：“没关系的啊！我觉得这里环境还挺好的。只是恐怕要麻烦你，帮我取一套干净的床单过来了。”
玉生烟抬了抬她那摩擦过床伴有些微红的手指，“你知道的，这里的床板有些扎人。麻烦你了！”
“当…当然不麻烦！”听着宛如天籁般的嗓音，蓝乔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飘飘然起来了。他连忙如拨浪鼓般地摇了摇头，倏尔又想到这样很傻但又不知该怎么解释，就这样，涨红了脸。
“我…我现在就帮您拿过来。”
半晌过后，他指了指门外，几乎逃也似的便向外跑。跑到门口，又想起来自己还有正事没说，愣怔在原地。
“那个，玉小姐……”蓝乔挠了挠脑袋，硬着头皮道：“方警长说了，如果不出意外，明天早上您就能回家了。”
“明天早上？”这么快？
她还以为，这次怎么着也得被关上个几天呢！
“是的呀，事情还没调查清楚。我们也没有理由一直关着你不是？”蓝乔腼腆地一笑：“更何况百乐门离这也不远，我们长官想问什么，直接再传唤您过来就行了。”
“这样啊……”玉生烟点了点头，“那当然好啦！”话刚说完，脸上突然又露出几分遗憾的表情，小声念叨了句：“如果这样，那岂不是不能在警署蹭顿饭了呀！”
“啊？”蓝乔没听清玉生烟说了什么，愣了愣。就见玉生烟又说道：“我听闻，静安区警署的饭菜特别好吃呢！”
说这话时，似是因为不好意思，她微微低下头，正好露出那完美的后颈，看得蓝乔又是一阵心跳加速。
几乎不等玉生烟说完，他忙不迭地道：“玉小姐既然喜欢当然可以和我们一起吃了！我们求之不得呢，求之不得呢！”
说完，蓝乔也知道自己急迫过了头，越发不好意思了。
那害羞别扭的小模样，真真可爱的紧！
玉生烟“噗”地一声笑了出来，柔声道：“那谢谢你啦！”
她这话又是一个暴击，蓝乔这回连头都不敢抬了。直到送床单被褥来给玉生烟，都没敢再看她一眼。
＊
翌日，南帅府。
南慕词正准备吃午饭，就听到南风来报：霍子安的那个小厮伤势太重失血过多，医生抢救了十几个小时，还是没能救回来。
“那谢家的那两位公子呢？他们的伤可不重，总该醒了吧？”
“这……”南风摇了摇头，有些无奈：“谢家的那两位公子应该真的是被吓着了，被谢家主带回家才刚歇下就双双发了高烧，到现在烧都还没退，一个劲儿地在那说胡话呢！可把谢家老太太急的，差点把全城的医生都请回家了。”
南慕词筷子才刚刚拿起，听到这话又放了下来。
“两个人高马大的大男子汉，才遇到多大点事儿就能吓成这样？”
第9章 红玫瑰与白玫瑰 9
南慕词曾见过谢家的那两位公子，虽说纨绔是纨绔了点，但没想到竟是这般经不起事的。反观昨天同样在场的玉生烟……
那个女人不仅一点害怕的模样都没有，甚至还敢威胁他！
还反调戏他！
想到此处，南慕词只感觉又气又恨。气到连饭也吃不下了。
直接吩咐下人将午饭给撤了，南慕词将手中的茶杯往桌子上一摔，吩咐南风道：“你，去把玉生烟带过来。”
“是。”南风虽然心有疑问。但作为一名优秀的属下，他深知，不该问的别问。因而答应了过后，即刻就去办。
哪知他才刚走到门口，就又被南慕词叫住了——
“等等……”南慕词不知怎地，明明今个儿刚醒来时觉得还好，此刻却是越想越气，气到他根本不想在这等着。
想到此处，他当即站起身来：“不，我亲自去！”
他要亲自把那个女人抓过来！
＊
静安区警署。
南慕词的车才刚停稳，就见着一个急匆匆地人影从车前飞奔而过，恰巧被正好下车的南风一把拉住。
“跑那么急干什么呢？没看到车啊！”
南风见这身影穿的是警署的制服，拽过来就要训斥两句。结果他还没开口呢，对方就鞠了个标准的躬，连连道歉：“少帅对不起，南风先生对不起。我我我…走得太急了，没看见车，也…也没看见你们。”
认错态度那是相当之良好。
“嗯，下次注意。你去吧！”南风将车门关好，走向后座，为南慕词开了门。
“等等……”恰巧从车窗玻璃上，他看到了小警卫手里的东西：“这些是什么？”
刚刚那小警卫实在是溜得太快，南风只看到了一个残影。现下才发现，他的手里大包小包，竟拎了三四五六七袋东西。
南风指了指那一个个用牛皮纸袋包着的东西，问。
“是……是我们的午饭。”小警卫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哦？你们的午饭还包括糖炒栗子？还有这奇芳阁的酥烧饼……”
南风一眼就看到了那众多包装袋中奇芳阁的招牌。
并不是他眼尖，实在是奇芳阁太过出名，尤其是这招牌酥烧饼。要说贵吧，倒是没多贵，就是难买。每日都得排队且不说，且一排就得排上一两个小时。
他怎么不知，他们警署吃个午饭竟这么麻烦了？
“呃……”那小警卫知道自己想瞒也瞒不住了，不好意思地道：“这不玉生烟玉小姐今天中午和我们一起吃饭嘛。弟兄们担心她吃的不合胃口，所以让我多买几样玉小姐平日里爱吃的……”
越说到后面，他声音越小，头也越发低了。
玉生烟？
听到这个名字，南风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倒不是讨厌，实在是，他最近这十几个小时里，听过太多遍这个名字了。
“折腾！”
显然，对玉生烟的名字敏感的可不止南风。
听到这个名字，原本一言不发站在旁边的南慕词顿时冷冷地看了小警卫一眼，“那玉生烟是过来接受调查的，不是上门做客的！”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进了警署。
第10章 红玫瑰与白玫瑰 10
南慕词一只脚才刚刚踏入警署的大门，就听见里面传来的欢声笑语。
几个大男人中间夹杂着一个温柔细腻的女生，听起来极为刺耳。不是玉生烟还能有谁？
“蓝乔那小家伙买饭怎么还没回来，这都几点了？可别让生烟小姐等急了！”欢声笑语间响起了一个有些粗犷的男声。
紧接着，玉生烟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没关系的，不着急，能和你们一起多聊会天也很好呀。更何况，我本来说是想尝尝你们警署的饭菜，没想到还让你们破费了，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没关系，不破费的。生烟小姐能赏光和我们一同用餐，那是我们的荣幸啊。”另一个声音紧随其后。
之后，便又是一片恭维。
玉生烟从始至终一直保持着温婉有礼，那笑语盈盈的温婉模样，南慕词若不是昨晚见识过她的本事，差点就真信了。
“咳咳……”
蓝乔，也就是刚刚被南风抓住的那个小警卫姗姗来迟，看到弟兄几个没有一个人意识到南慕词的到来，赶紧干咳了几声。见没效果，情急之下，高声喊了句：“少帅！”
这下，可算是让所有人都听到了。
南慕词站在原地，看着就站在他身后，却喊出来唱山歌气势的小伙子，皱眉，冷声问：“有事？”
“没…没有……”
被南慕词那毫无温度的眼神扫过，蓝乔的气势一下子就憋了下去，小声念叨了两句过后，便不敢再说话了。
“少帅！”
其他的几个警卫迅速集结，一字排开后，站定。
“方程呢？”
南慕词扫了一圈，目光落在仍旧老神在在地坐在原地的玉生烟身上，淡定问道。
“方警长上午去巡街，还没回来。”其中一个警卫答。
“嗯。”南慕词的目光继续落在玉生烟身上，“你在这做什么？”
他这话问的奇奇怪怪，也没点名道姓问谁。众人低着头，不明所以。一个个暗暗交流过后，还是不知情况。
就在这时，一个温柔的女声传入了他们的耳中：“吃饭呀！”
“今天早上方警长已经把我放了，现在我是作为他们的朋友在这同他们吃饭。怎么，连我在哪儿和谁吃饭少帅也要管吗？”
玉生烟终于舍得从她的座位上站起来了。彼时，她已换上了另一件藕粉色的旗袍，踩着同色系的高跟鞋，一步一步，摇曳生姿。
明明只是很短的一段路，却仿佛被她走成了百乐门的舞厅秀场。
到距离南慕词仅有五公分的地方，玉生烟方才站定。
踮起脚尖，玉生烟凑近南慕词，以仅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柔声道：“少帅，这可是我的私事呢！你若不是我的谁，可是管不着的哦～”
轰——
南慕词感觉自己心中的某样东西，又倒塌了一次。
“老实点！”
他几乎下意识地看了眼周围站着的那一个个警卫，他们仍低着头。看样子，应该是没看到刚刚那副画面。
南慕词稍稍放下心来，咳嗽了一声，正准备再训斥玉生烟几句，就见他刚刚才与某人拉来的距离瞬间便又消失殆尽了。
“人家哪里不老实了？”却是玉生烟用一双手挽住了南慕词的胳膊，“少帅，人家不老实的时候你还没真正见过呢！想见见吗？”
第11章 红玫瑰与白玫瑰 11
最后几个字，玉生烟说的格外勾人，也格外动听。就像是个能魅惑人心的女妖，悄然地将人的魂儿给勾了去。
“玉生烟！你……”南慕词几乎下意识地就想发出了警告。然他才刚开口，自己便意识到他这警告根本不会有任何效果。
当然，有反效果也说不准呢！
果不其然，他才刚张了口，这边玉生烟就将他的胳膊抱的更紧了：“少帅，你喊人家名字的时候声音可真好听。每多听一遍，人家就更想靠近你一点点了呢！”
“……”
南慕词不说话了。
他看了看周围因为两人的亲密举止已经窃窃私语起来的几个警卫，脸色有些阴沉。
这群人指不定又要根据这幅画面，脑补出多少乱七八糟的情节来了！
“走！”
不想再在这丢人现眼，南慕词连眼神都考的给玉生烟了，拽着她便往外走，走得又急又快。
“少帅，你要带我到哪里去呀？”
玉生烟本身就跟不上他的步伐，加之又穿着高跟鞋，只得被他拖着往前带。等走了一段路后，手腕被捏的通红。
“嘶…疼……”
感受到手腕处传来的酸痛，玉生烟忍不住轻哼了一声。然南慕词却恍若什么都没听见，仍一个劲儿地往前走。直到走到车子前，将玉生烟一把拎上了车，他这才放手。
“开车！”
关上车门，南慕词对紧随他而来此刻已坐在驾驶位的南风直接发号施令道。
黑色的汽车平稳地在繁华喧嚣的街道上行驶。
后座的两人，却是出奇的安静。
玉生烟见到南慕词时一贯摆出的笑脸此时早已不知所踪，完全一副冰美人模样。
她不说话，南慕词自然也不去主动搭话。
两人目光一致，直视前方，仿佛能把汽车头给盯出个洞来。
“停车！”
直到开车路过了一家医院，玉生烟才勉强开了金口。她揉了揉自己红肿的手腕，对南风道：“我要去医院，手腕疼！”
这事南风可做不了主。他放慢了车速，向后看了一眼，等着少帅的指示。
等来的就是南慕词冷冷的一句话：“帅府有的是医生，不会缺你的。”
并不是对他说的，但南风已然明白少帅的意思，恢复了车速。
“带我去帅府做什么？”听南慕词的话，玉生烟也明白她这是要去哪里了。不由地撇过头，冷冷地问道。
被玉生烟调笑着撩的久了，她这突然冷下脸来，南慕词竟然有瞬间的不习惯。不过很快，他便将这奇怪的念头抛之脑后。
“玉小姐，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么？”
双方都是聪明人。聪明人不必太拐弯抹角，也不必将什么事情都要说透。
他想，不用他多说，玉生烟应该就能明白他此举是何意。
毕竟，她昨天与他斡旋良久，却迟迟不肯说出他需要的信息，不就是想向他要一个保障么？
现下，他将她带回帅府，以帅府为后盾护她周全，给了她这个保障。她总该可以放心说出实情了吧？
第12章 红玫瑰与白玫瑰 12
半个小时后，汽车抵达南帅府。
这边，车子才刚刚停稳。远远的，玉生烟就听到了一个甜美的女声。
“慕词哥哥！”
只见一道明媚的身影向这边招了招手，然后便宛如花蝴蝶般挥着翅膀向这边飞了过来。
“婉清小姐。”
南风对其打了声招呼，看样子应该是挺熟的了。
“嗨。南风哥，几天没见你又变帅啦！不过这大中午的天那么热，你陪着慕词哥哥去做什么啦？”
陆婉清因为一路小跑过来，额头上沾了一层的细汗。她边用手帕轻轻擦拭了几下，边笑着问道。
说话间，正好听到车门打开的声音。女孩当即俯下身来，伸过头往车子里面看，“慕词哥……”
没喊完的称呼在看到车里坐着的女人时缄了口，愣了好几秒过后，陆婉清方才想起来问：“这位…是？”
“怎么在外面站着，不进去？”
南慕词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下了车，又帮玉生烟开了车门，随口问了句。
“我想早一点见到你嘛！更何况…老夫人不喜欢见到我，你知道的。”陆婉清微微低下头，掩盖住心底的那份失落：“慕词哥哥，你今天出去，就是为了接这位小姐的吗？”
“嗯。”南慕词只一个字算是回答了。陆婉清还要再问，就见南慕词已扭过头去和南风说起了话。
“你去让张伯请赵医生过来，另外，吩咐下人将西厢收拾出来，给客人住下。”
“是。”南慕词吩咐完，南风便离开了。
陆婉清有心打探南慕词带回来的女人的身份，却又不敢直接问他，只得将目标转移到玉生烟身上。
“你好，我叫陆婉清，很高兴见到你。你叫什么呀？”
陆婉清。
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玉生烟便知道这位是谁了。
天族的婉清公主。
在这里，是西租界指挥官陆德宁的小女儿陆婉清。
南家与陆家是世交，南慕词与陆婉清也算得上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据说，早在两年前，双方家长就有意两家联姻，让两个孩子订婚。谈到最后，却因为南家老夫人的反对，而不了了之了。
不过陆婉清显然并没有放弃啊，这都两年了，仍坚持不懈地往南家跑。
毅力着实不错。
只可惜，遇到了她。那陆婉清再多的毅力也注定要付之东流咯。
“陆小姐如果知道我叫什么，恐怕就不会那么高兴了。”
玉生烟对着陆婉清风情万种地一笑：“玉生烟，相信陆小姐应该听过吧！”
倒不是玉生烟自大。实在是，她的名字在珠城太出名了。
毕竟，被众多男人惦记，被众多女人怨恨，她也是很苦恼的呀！
尽管，她知道，珠城的那些名媛淑女们一旦提到她，可能并不会说出什么好词来，但那又如何呢？
能让她们只要一提起她就恨到牙痒痒，这也是她的本事呢！
果不其然，一听到“玉生烟”这三个字，陆婉清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她虽没去过百乐门，没见过玉生烟。但这个名字，却早已耳熟能详。
因为曾经的某个下午，她的同学拉着她围绕着“玉生烟”这个名字，骂了整整三个小时还每句不带重样的！
第13章 红玫瑰与白玫瑰 13
陆婉清那刚刚伸出去的手又缓缓地收了回来，脸上的笑也逐渐变得僵硬：“原来是玉小姐啊，久…久仰大名。”
“我的确能担得起你这句称赞。”玉生烟只当没看出陆婉清话中的勉强，反倒是笑着接受了，还顺便补了句：“不过陆小姐的名字我今天的确是第一次听，或许…是我孤陋寡闻了。”
“没有没有，当然不是……”
陆婉清可没有玉生烟的那份厚脸皮。虽说对于她的话多少有些不高兴，然还是客气地摆了摆手：“我不过是个普通人，玉小姐没听过也很正常……”
说完她便默默地低下了头，大抵还是有些失落的。
“好了。”南慕词可不想站这儿听两人尬聊，他微微叹了口气，对陆婉清道：“婉清，你去后院先找那些丫头婆子们玩。你，跟我来。”
后面这句中的“你”字，自然就是指玉生烟了。
虽然，比起和陆婉清说话时的语气，南慕词对她说话时明显更冷硬积分，然玉生烟这次倒没有反驳，听南慕词说完，便乖乖地跟着他走了。
倒是陆婉清——
“慕词哥哥，我……”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陆婉清几次想开口，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双手间那她最喜欢的一方绣帕，已被揉得几近烂掉。
……
陆婉清的小动作，玉生烟早已尽收眼底。
等二人走远了些，她“噗嗤”一声笑出来：“南少帅，你看没到刚刚你那情妹妹的眼神？听到你和我跟你一起走，她可恨不得要吃了我呢！”
兴许是笑的狠了，玉生烟甚至有些直不起腰来，拍了好一会儿子胸口才缓过来，“天呐，她这是有多不放心我？哦不，也不一定。”说到此处，她投给南慕词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调笑道：“保不准…人家是不放心你呢！”
“谁和你一起走别人能放心？”
听到玉生烟这样说，南慕词下意识地就回了一嘴。回完方才察觉，他的这句话…似乎潜意识地肯定了某人的魅力。
并且他坚信，某人一定会抓着他这个漏洞不放的。
“哈，终于承认你对我有非分之想了吧？”
果不其然，玉生烟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如此。
“唉。”南慕词叹了口气，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玉小姐，能矜持点吗？”
虽然和玉生烟不过才第二次见面，相处也没多长时间。但南慕词已然对玉生烟的某些方面有了深刻的认识。
“当然…不能了。”玉生烟摇头，颇有些无奈道：“南少帅，实非我不矜持，关键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就我这长相、这身材、这气质，就算我再怎么矜持似乎还是那么招眼呢！”
南慕词：“……”
“能谦虚点吗？”
这个女人真是…一次又一次地刷新了他对脸皮厚度的认知。
“当然…也不能咯。”玉生烟再次摇头，“我若说自己不美谁信哪？我亲爱的南少帅，你难道不知道，过度的谦虚就是骄傲了吗？”
南慕词：“……”
虽然感觉好像似乎并不是那么一回事，但此时此刻，他竟突然觉得玉生烟说的有些道理。
太可怕了。
第14章 红玫瑰与白玫瑰 14
南慕词几乎是在瞬间决定，接下来不要再和玉生烟聊与案情无关的事情。
因而一到了书房，南慕词便开门见山，直接切入正题。
“现在，可以说了吧？”
待小厮给客人送完茶，南慕词问道。
知道玉生烟有所顾虑，他又补充了句：“这里是南帅府，没有人敢对你怎么样，你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
“我知道，安全问题我不担心。”
南帅府素有铜墙铁壁之称，更何况南慕词此前也已经亲口保证过。
如果玉生烟连他都不相信，那么在整个珠城，就没有可以再值得相信的人了。
“那你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在南慕词看来，玉生烟不愿意说，无非就是这个原因。至于其它，她都不缺。
玉生烟沉默了。沉默了好半晌，方郑重道：“我怕我说出来，少帅会不信。”
手中的茶杯刚被拿起又被放下，玉生烟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昨天霍子安被刺杀现场，我的确什么都没看到。我所能做的，只是为少帅提供一位可疑人选。或者说是，提供另一种思路。”
听到玉生烟这样说，南慕词瞳孔猛地便是一缩：“你知道刺杀者是谁？”
“不知道。”玉生烟摇头，“少帅，只是怀疑。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女人的直觉。”
“昨天晚上，静安区警署将百乐门里里外外排查了好几遍应该并没有排查出什么可疑人物吧？”玉生烟此时已恢复了镇定，她悠哉悠哉地端起茶杯细细地品了一口茶，才又慢悠悠地道：“少帅可知道柳蝴蝶？”
“柳蝴蝶？”南慕词皱了皱眉。
这个名字，他好似听过，但一时又不记得是在哪里听过。
“或许，少帅您可以让南风来给您介绍一番。毕竟，作为她的竞争对手和死对头，我可能只会狠狠地诋毁她。”玉生烟的声音一如往常，让人听不出她跟柳蝴蝶有何恩怨，不过南慕词还是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几丝厌恶的情绪。
“少帅，赵医生到了。”
恰巧这个时候，南风带着医生来了。南慕词索性就暂停了询问，和玉生烟一同去了西厅。
赵医生已经在那边等候了。
“赵叔，帮玉小姐好好看看手腕，还有她身上的伤，可别留下什么疤痕。”
南慕词还记得他硬拉玉生烟上车时她的不悦以及在车上遭到的冷脸。
虽然他不懂不过是胳膊红了一块怎么那么大的反应，但大抵女孩子，对外表都比较在意吧。更何况，玉生烟那皮肤白白嫩嫩的，留了疤痕的确不好看。
“是。”赵医生答应了声，又对玉生烟道：“这位姑娘，请这边坐。”
……
“少帅，老夫人听说您带了个姑娘回来，嚷嚷着要见见呢！”趁着赵医生看病的功夫，南风立在南慕词身侧，小声汇报道。
“什么带回来个姑娘？”南慕词不悦地皱了皱眉，“又是谁在奶奶那乱说的？”
“哪里是乱说？喏——”南风朝玉生烟那边努了努嘴，“可不就是带了个姑娘回来么？”
“少帅，您就别挣扎了。”南风无奈地摊了摊手：“老夫人吩咐了，她那边已备好了饭，让您赶紧将人家姑娘带过去！”
第15章 红玫瑰与白玫瑰 15
说来也怪不得老夫人着急。
南慕词今年二十又五，珠城的公子哥们到了他这个年纪的，不是已经成家了，就是在成家的路上了。
只有他，那么多年，周围连个异性的影子都没有。
唯一的一个，偏偏老太太还不喜欢。
现下听说南慕词周围出现了其他异性，老太太怎能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看看有没有那方面的苗头呢？
＊
这边，南慕词带着玉生烟到堂屋时，已是四十分钟后。
丫鬟通报完，二人正好走到前厅。
南慕词一只脚才刚踏进门，耳边便响起了一个带着几分怒气的声音：“怎么？请这么久才请的动我们的南大少爷吗？还是说…他带回来的人我不配见？”
南慕词听到她这么对丫鬟说话，哪里还能不明白。连忙加快脚步赶过去，“奶奶说的这是什么话？这天下间，哪里有您不配见的人呐！您瞧，我这不是把人给带过来了嘛！”说着，边用眼神示意玉生烟。
在来的路上他已经和玉生烟说明了情况，玉生烟自然是配合他。
“老夫人安。”她先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这才缓声说道：“生烟初次登门，未能主动前来拜见老夫人，还让老夫人派人来请，实乃生烟的过错。”说罢，又是赔罪地行了个礼。
“快起来，快起来。这怎么能怪你呢？”南老夫人从玉生烟一出现，眼睛便盯在了她身上。越看，越觉得这女娃长得好生漂亮，越看越是喜欢。
“囡囡啊，来，到奶奶这儿坐。”她冲着玉生烟招了招手，立即便有下人将她旁边的座位摆放好。
然后，众人就见着老夫人拉着人家的手，“囡囡叫什么啊？今年几岁了？家在哪里呀？”恨不得把人家的整个族谱都给问出来。
南慕词听着都觉得无奈，难得玉生烟，倒是一一回答了，配合的很。
“玉生烟，这个名字好听！和囡囡的人一样。对了，囡囡你的生辰八字是……”
眼瞧着老太太越问越离谱了，南慕词赶紧阻止：“奶奶，我忙到现在午饭还没吃呢！不如…我们先吃饭？”
“这那么多饭在这放着呢，有人不给你吃吗？”
南老夫人终于舍得给自家孙子一个眼神了。然一个瞪眼过后，她又继续拉着玉生烟的手，“那个，我刚刚问到哪啦？哦对，生辰八字……”
不得不说，南老夫人如今虽年事已高，然这身子骨还很硬朗，记性也不差。要想糊弄她，并非易事。
“奶奶，她也还没吃。”
南慕词无奈地叹了口气。
如今，他在奶奶心中的地位可真是大不如前了，说自己已经不管用了。还得借玉生烟这个新宠的东风。
果不其然，他这话才刚一说完。南老夫人立即就止住了话茬，“囡囡午饭还没吃？那不聊了不聊了，先吃饭。紫苏，去吩咐厨房，再多做几道菜端过来。”
“还有，玉小姐身上有伤，吩咐厨房莫要放辛辣刺激的食物。”
说着，她已给玉生烟夹了道菜。边夹，边语重心长道：“囡囡哪，这受伤了可千万要小心，万万不能大意的。还有你住的那百乐门，不安全，老是出事情！”
“你啊，以后就住在帅府里，让奶奶照顾你。咱可千万别再受伤了，啊~”
第16章 红玫瑰与白玫瑰 16
第17章 红玫瑰与白玫瑰 17
南慕词看着玉生烟才刚一坐下，就又站起来小弧度地晃动着身子，就知道她一定是吃得撑了，坐着难受。
毕竟老太太劝饭的本领，他也曾领教过，且深受荼毒。
玉生烟那明明难受却还假装若无其事的神情让南慕词看了想笑，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咳，老太太就是那性格，恨不得你一顿能吃下整头猪，给你造成麻烦了，你多担待。”
听说有的女孩子对身材的要求很高，晚上一般不吃东西或很少吃的。依他对玉生烟的了解，她应该是这一类。所以，劝饭这件事应该是给她带来挺大困扰的。
南慕词阻止不了老太太，也只能在这赔个不是了。
玉生烟一听这话就知道南慕词是看出她为何走来走去的了，不由地偏过头去，有些尴尬：“没有没有，不困扰的。老夫人她很热情，我很喜欢。”
玉生烟是真心地很喜欢南老夫人。但吃撑了，真的不是因为劝饭。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贪吃，一时没控制住寄几的嘴……
但这话玉生烟是绝对不会和南慕词讲的，她不要面子的啊！
“那个…关于柳蝴蝶，南风应该向你详细介绍了吧？”
于是乎，往常询问时三缄其口的玉生烟这次破天荒的，主动将话题引向了南慕词最最关心的霍子安被刺杀事件。
“嗯，说了。”
既然玉生烟都主动开口了，南慕词自然没有再揪着上个话题不放的理由，更何况他也并不是很关心。
“那我和柳蝴蝶的关系，你也清楚了？”
“非常清楚。”在此前等待的过程中，南风已经把他调查的相关情报都与南慕词分享了遍，说的那叫一个细致。
对于二人之间的纠葛，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我知道柳蝴蝶是百乐门第一红舞女，你是红歌后，你们二人是百乐门的两大招牌，存在直接的竞争关系。可能，你会担心因为这个我不相信你。但玉小姐，请你相信我们帅府，相信警署的专业能力与专业素养。你所提供的每一个线索，我们定会一一调查核实的。我们不会偏信，但也绝不会不信。”
一提到工作，南慕词就极为认真，一丝不苟，雷霆果敢，且绝不带任何的主观感情。
这是南风非常佩服他的一点，也是当初南慕词能从那么多少年中脱颖而出，被南帅府前任少帅南城选为继承者的一个重要因素。
“南少帅不愧是南少帅呢！”
这还是第一次，玉生烟听南慕词一次性说了那么多句话：“认真起来真的好帅呢！”
当然，玉生烟也是第一个，能让南慕词正经起来后却险些破功的人。
“玉小姐，请注意你的言行。”
习惯了她在老太太面前那乖巧可人的模样，南慕词都差点忘了。玉生烟本质上，其实是个勾人的女妖精呀。
把那些个男人勾的是丢了三魂七魄，有的连命都不要了。
“呵，我的言行怎么了？比起柳蝴蝶那见了谁都花枝乱颤的可端庄多了。”
尽管第一时间没说，然刚刚南慕词说柳蝴蝶是百乐门第一红舞女那事，玉生烟还一直记着呢！
第18章 红玫瑰与白玫瑰 18
玉生烟这人小气的很，最讨厌别人在她面前夸其他的女人。尤其是，夸的还是她的死对头，眼中钉。
“柳蝴蝶那个女人，人如其名，只要是朵花呀草呀的她都想上去舞两下。凡是来百乐门的那些贵公子们都爱找她跳舞。她也就是靠量取胜。若不是不想让那些臭男人碰到我，这珠城第一红舞女的名头能落到她身上？”
要说这玉生烟损起人来，那可真是丝毫不留口德。明里暗里能把人损的抬不起头来，老阴阳人了。
偏偏，她又一句脏话也没说，让人抓不着错处。
南风对于百乐门舞女歌女之间的明争暗斗早有耳闻，听玉生烟这般不客气倒也不觉意外。只叹玉生烟这张嘴，着实厉害。
然他家少主不说什么，他自然也不敢多话。要不然被怼的，可能就成了他了。
一刻钟后，玉生烟奚落柳蝴蝶总算奚落的够了，这才停了话茬。
“你们如果现在还是没有突破口的话，或许可以深入调查一下柳蝴蝶哦～”不过她最后的那句话，南风没分清玉生烟这是调侃呢，还是真提供线索呢？
倒是南慕词反应的快：“柳蝴蝶并没有刺杀时间。她昨天一整晚都在一楼舞池，全场顾客都可以作证。”直接道出了问题的关键。
当时在场的每一个人警署都排查过，柳蝴蝶自然不例外。
玉生烟显然也明白这一点，但她的考虑却又比二人更多了，大抵是对死对头特殊的关注吧？
“你们就确定在舞厅的一直是柳蝴蝶？”
然不管是何原因，玉生烟紧接着的这句话还是让二人皆陷入了沉思。
俗话说的好：最了解你的人，永远是你的敌人！论起对柳蝴蝶的了解，还真没有人能比得上玉生烟。
“柳蝴蝶的右肩上有一颗小痣，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玉生烟也不是和二人来玩猜谜游戏的，知道二人应该想不到，她又继续道：“昨晚，我和她碰面的时候，那个人的肩膀上并没有。”
玉生烟说完，南慕词并未表态。显然是在考量这个线索引出的一系列后续。
晃悠了那么久，玉生烟总算也没那么撑了。她挥了挥手，“没什么事了的话，我就先走了？”
这二人现下有的忙了呢，也不需要她再多说。玉生烟自然也就不再打扰，打了声招呼后便离开了。
临走到门口，玉生烟见那二人依旧是眉头紧锁，难得地又开口道：“听说，柳蝴蝶还有个双胞胎妹妹，一直住在乡下。或许，你们可以派人查查？”
再多余的话她就不说了。相信以南慕词的能力，应该也没必要。
＊
一连着好几天，南慕词都格外忙碌，整天早出晚归的，有时甚至都不回帅府。就连南风，除了某天中午被老太太喊来问了一次话，也再没见过踪迹。
相较之下，玉生烟这几天过的可谓是悠哉游哉。
每天睡到自然醒，午后到老太太那陪她喝喝茶聊聊天，傍晚一起逛逛园子。期间还跟着去秦桑街，顺带蹭了两件旗袍，怡然自得的很。
第19章 红玫瑰与白玫瑰 19
第20章 红玫瑰与白玫瑰 20
好几天没接触，习惯了在老太太面前的那个玉生烟，彼时再看到她这般模样，南慕词一时竟也有些发愣。
玉生烟也不催他，只是用一只手撑着下巴，侧过身子抬起头盯着南慕词看，好半晌才又问道：“少帅理想中的妻子是什么样的？”
南慕词此时已恢复了镇定，只是被玉生烟一直盯着看盯的有些不舒服。她这问题一出，他下意识地就看了她一眼。然后撇过头去，“不管是什么样，总之不会是你这样。”
当时当下，他的脑子里其实并没有对于未来另一半的具象标签。但像玉生烟这样的…他却是从未考虑过。
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啧，少帅这话就这么当着人家的面说出来，可真叫人家伤心呢！”
几乎南慕词话刚一说完，玉生烟就低下了头，就连声音也低了几分。至于是真伤心还是假伤心，玉生烟这个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南慕词一时还真拿捏不准。
“还逛园子吗？”
想到老太太离开前交给他的任务，南慕词问。看玉生烟现在这状态，他不确定……
“逛，当然逛！”果不其然，玉生烟下一秒便站了起来：“虽然刚刚才被少帅拒绝过，但是只要能和少帅在一起多待一秒，人家都是愿意的呢！”
“咦，恶心死了。臭丫头你说话怎么这么恶心人呢，难怪南慕词不喜欢你。”
玉生烟话音落，这边南慕词还没发表意见呢，黑化肥那个破系统倒开始哔哔了，“我说你能不能正经点，照你这样…依本大人看，要不了几天你就得被重新打回北冥地狱里去了！啧，攻略南慕词，搞笑呢！”
黑化肥自从第一次见面其实就对夜未央不怎么看好，只是它的主人似乎…非常欣赏这位年纪轻轻就经历了魔族覆灭、逃亡乃至被囚禁，命运完全掌握在天族手中的小帝姬。
没办法……
主人的命令，它只能服从。
“看来，以后说‘真香’的又要多一位了呢！”
玉生烟并没有对黑化肥的话进行反驳，只是淡淡地说了这句话，便不再理它，欢快地和南慕词逛园子去了。留下黑化肥，无语望天，自己“卧草”个不停！
……
“这园中的风景可真是不错呢，难怪陆婉清陆大小姐即便家离帅府甚远，也要时不时地来逛一逛。”
约莫逛了有四分之一，二人行到一水榭，玉生烟驻足，突然说道：“上回见着她就是在这儿，远远地向前面的院落望，望了许久，才走。”
顺着玉生烟的视线方向看，前面的院落，正是南慕词的住所。
“你见过她？”南慕词问。
“见过，好几次了，她天天来。不过前日和她聊了几句，这两天就没见她来了。”玉生烟知道南慕词问的是什么，倒是实话实说。
这可把黑化肥急得呀！
“臭丫头你是觉得自己攻略南慕词无望了开始助攻了吗？？？你是不是脑子被猪拱了啊？”
任凭黑化肥再气急败坏，玉生烟完全不理会黑化肥的垃圾话，反而更添了一把火：“少帅既然不喜欢陆小姐，为何不说清楚？如果你对她能有对我刚刚那样的果决，或许……”
“她与你不一样。”
第21章 红玫瑰与白玫瑰 21
玉生烟话还未说完，就被南慕词打断了。
她与你不一样。
仅仅只是六个字，用平淡再平淡不过的语气说出来的这六个字，却是让玉生烟如鲠在喉。
沉默了许久过后，玉生烟自嘲地笑了声：“呵，是我误会了呀！原来…少帅这和陆小姐玩你跑我追、你追我等的游戏原来是在调情呢！”
“不是……”南慕词一听玉生烟的语气就知道她情绪不对，他想解释几句，然玉生烟却是不给他机会。
“怪不得我第一次来陆小姐看到我脸色便怪怪的，原来如此。”玉生烟那自嘲的语气越发明显了，“既然少帅身边已有佳人，那我这还赶上门的倒贴也太恬不知耻了。我玉生烟虽然只是一介歌女，却也绝不做破坏别人感情之事。明日我便搬离帅府，至于安全问题，还请少帅派几个手下来保护吧。”
几乎是一口气说完整段话，玉生烟头也不回，便冷着脸走了。
留下南慕词一个人愣愣地站在原地，只觉得又急又懵。
他和女孩子相处的时间着实不多，实在应付不过来这般场景，也不明白怎么他只说了几个字，玉生烟就突然爆发了。
但看着玉生烟那渐行渐远，单薄萧瑟的背影，南慕词的心中竟突然…涌出了几分愧疚与自责。
“少帅！”
南风在花园来找了一圈，才在水榭处找着南慕词。
“少帅一个人站在这里做什么？”
南风环顾了一下四周，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但再观他家少帅，却是看景看的特别认真，仿佛整个人都融入这景中了。
“没什么。”直到南风第三遍问起，南慕词才回过神来。他揉了揉太阳穴，缓和一下自己紧张的神经，“审讯完了？”
南风这一下午都在审讯柳蝴蝶，他是知道的。
“是，审讯完了。但是，没问出什么来。”南风无奈地叹了口气，“柳蝴蝶她不肯说。”
啧，又是一个不肯说的。想当初，玉生烟也是如此，不肯说。
“她有什么条件？”南慕词问。
“这……”南风犹豫了下，看了眼自家少帅。
“行，我亲自去问。”尽管天色已晚，然南慕词还是二话没说，就准备工作。
这个案子形势紧急，必须在霍景同到达珠城之前了结。虽然，霍景同因为在路上突然有急事，耽搁了行程，但估计再迟也迟不了几天了。
“不，不是……”南风见南慕词要走，连忙拉住他，“少帅，您先别急。”就算您去了，那柳蝴蝶也不一定会说的。
“怎么？”南慕词停下脚步，“那柳蝴蝶还有什么问题？”
“柳蝴蝶说了，她可以把事情的原委都说出来，但是她必须要见一个人。”
南风也不知少帅今天是怎么了，特别沉不住气。因而也不敢耽搁，干脆道：“少帅在去之前，恐怕得先去西厢房请一下生烟小姐。柳蝴蝶指名道姓，一定要见到生烟小姐，否则她就算是死，也一个字不会透露的。”
第22章 红玫瑰与白玫瑰 22
今天，他们审了柳蝴蝶一整天，大大小小什么方法都用过了，可是这柳蝴蝶就是死活不肯说。
直到刚刚才松了口，指名道姓一定要见到玉生烟。否则她就算是死，也绝不会透露半个字。
南风无法，只得来请示少帅。
“柳蝴蝶要见玉生烟？”听到这，任是南慕词也有几分诧异。
柳蝴蝶与玉生烟是死对头。按理说，她对玉生烟应该是深恶痛绝才是。怎么在这重要关头，竟然是要见她？
还是说，柳蝴蝶知道是玉生烟透露的信息，所以想要报复她？
“待会，保护好玉生烟。”
有了此中念头，南慕词第一时间就下达了命令，南风自然是遵从。
二人一路向西厢房走着，转眼间，就要到角门口了，可这个时候南慕词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现下，已经很晚了吧？”南慕词咳嗽一声，看了看周围。
太阳西垂，天已渐渐暗了下来。
“明日吧！玉小姐是客人，这个时辰打扰她不好。”
南慕词说的有理有据，南风自然不敢反驳。毕竟，玉生烟已经提供了线索。这是他们审讯环节的事情，玉生烟也没有义务要帮助他们。
二人折返。
第二日一大早，南慕词便醒了。先是吩咐下人去探探玉生烟起了没有，便让厨子准备好双份的早餐。
他自知昨日惹恼了她，因而今天想给她赔个不是。
虽然，南慕词还并没有想好该怎么道歉。
“少帅，刚刚西厢的丫头传话来，说生烟小姐去了老太太处请安，大抵是要在老太太那吃早餐了。”
玉生烟待在帅府这些天，虽不是每天早上都去老太太那，却也是隔三差五去的。因而今日如此，倒是无人怀疑。
毕竟老太太喜欢她，有心让她多陪着。众人看老太太高兴，自是打心眼里也喜欢这位玉小姐。
“知道了。”
南慕词心下着急。若是旁人，他可能就直接便派人去抢人了。可偏偏对方是老太太，他们家的祖宗，他自是无法抢人的。
随意地吃了几口早餐，南慕词便在屋子里来来回回晃悠起来。
“回来了吗？”
半个时辰后，他问。
“哪能这么快呢？老太太肯定是要留生烟小姐聊天的呀！”服侍着的老婆子说：“少帅若是着急，何必也去老太太处？不至于在这干等着。”
“不了。”南慕词沉吟半晌，方说道：“玉小姐若是回来了，立即来书房通知我。”
他还有好多事情要处理，可不得闲。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已是午时。然还是没有丫鬟婆子来报告玉生烟的行踪。
南慕词尽管不想在老太太的面前谈论此事，然终是耐不住，往老太太房里去了。
他才刚到厅门口，就见着紫苏从屋里出来，诧异地看了一眼南慕词：“少帅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老太太消了食，这会子正午睡呢！”
南慕词没回她，先是往屋里头看了看，没看到人影，方才装作不经意似的问道：“玉生烟她…不在这？”
“生烟小姐？”紫苏这下更是诧异了，“生烟小姐一大早就走了啊，难道少帅您不知道？”
第23章 红玫瑰与白玫瑰 23
玉生烟她走了？
南慕词愣了愣，就听紫苏又说道：“生烟小姐今早来向老太太辞行，说是自己还有工作要做，得回去工作了。老太太想留她，但她说帅府离百乐门着实太远，不方便。老太太纵然不舍，但也不能强人所难。”
“生烟小姐还说，原本她两三天前就准备离开的。只是少帅一直不在，不告而别属实不好。昨日您回来，她已同你告别，所以今早收拾好行李，便离开了。”
“她昨日已同我告别？”听到这句，南慕词倏地便想起玉生烟昨日那句‘明日我便搬离帅府’。
他只当这是玉生烟恼她而说出的气话，原来是告别么？
那她这告别未免也太过敷衍了吧？
“知道了。”南慕词此时一心只铺在玉生烟离开这件事情上，也没有闲心与紫苏多说，又问候了两句老太太，便也离开了。
……
“南风，备车。”
回到住处，南慕词左想右想还是觉得他得去找玉生烟一趟。
当然，他绝不是为昨天自己的冒失而道歉来的，只是因为柳蝴蝶要见她，工作需要。
对，没错，就是工作需要。
南风彼时已经从丫鬟婆子嘴里听说了玉生烟今天早上离开的事，深层次的原因他自是不晓得，只是感叹时机太过凑巧。他们才刚要请她帮忙，结果她就走了。
南风将车开到帅府门口，结果等南慕词的时候又遇到了陆婉清。
她应该是刚下学回来，此时身上还穿着那一套学生装。看到南风，她先是向他打了声招呼，与自家司机说了几句话，便蹦蹦跳跳地走了过来。
“婉清小姐今日放学这么早？”
南风看了一眼时间，不过才下午两点多。往常的时候，学堂里可都是五六点钟才放学的。
“今天下午学堂没课。我听说慕词哥哥在家，所以和同学吃完午饭便过来了。”陆婉清说着，看了看南风刚开出来的车，问：“南风你这是要出去么？慕词哥哥又安排了你什么任务啊？”
陆婉清的后面一个问题，南风自然是不会回答的。这涉及到机密，他不可能让陆婉清知道。
不过陆婉清显然也只是随口一问，她对他们的这些工作不感兴趣。
她向来只关心南慕词。
正巧，这时候南慕词从府中走了出来，陆婉清立即便将这问题抛之脑后，“慕词哥哥。”
她一路小跑到南慕词身边，“慕词哥哥你是专门过来迎我的吗？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要来？”
“你怎么来了？”
南慕词并没有回答她，反而反问了句。
“啊？”陆婉清感受到南慕词的冷漠，先是一愣，继而委屈地低下了头，“慕词哥哥，我是不能来吗？可是…我已经好几天没见到慕词哥哥了。”
想到此处，陆婉清越发觉得委屈了，“我前几次来，慕词哥哥都不在。后来，玉姐姐跟我说你最近正忙着一个案子，已经好几天没回府了。正巧今日遇见她，她说你在府中。所以我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我想见慕词哥哥……”
玉姐姐？
听到这个称呼，南慕词诧异地皱了皱眉：“你是说玉生烟？…是她告诉你我在府中的？”
第24章 红玫瑰与白玫瑰 24
陆婉清第一次见着南慕词如此严肃的模样，他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审讯一个犯人，这让她感到莫名的害怕。
“是…是啊！”几乎是机械化地回答他的问题，陆婉清不敢再多说半个字。甚至连身体，也开始控制不住地哆嗦。
“什么时候？在哪？”南慕词继续问。
“我…我家附近。就今天早上，我上…上学的时候……”
陆婉清的声音越来越小了。
南慕词这时也意识到自己是吓着陆婉清了，忙收敛了气息。
其实，他这完全是正常的询问。只是陆婉清娇生惯养，被周围人捧着惯了，旁人只要稍微有一点桀骜她便受不了。
南慕词是从魔鬼训练营中一路杀伐着成长起来的，帅府的孩子向来如此。所以，他并不认同陆家的养孩子方式。
不过，陆家的人怎么宠自家女儿他却是管不了的。
他也不想管。
“婉清，我还有事要办。你是进去和丫头婆子们玩，还是回家？”
南慕词从来不是那种会宠着惯着人的。他看了眼时间，问陆婉清。
“回…回家。”
若是往日，陆婉清定是要在帅府好好玩上一番的，可今日她是真的被南慕词那突然发出的压迫气息吓着了，愣是不敢再待。
南慕词“嗯”了一声，没有多说。吩咐管家派人送她回去，便上了车。
紫苏说，玉生烟是因为工作搬了出来。虽然南慕词知道事实并非如此，但还是先去了百乐门。
因为是下午，百乐门还没有营业。提前过来的领班告诉南慕词，玉生烟并没有回来过。她早在发生霍子安被杀事件的第二天就请了一个月的长假。
“她不住这儿？”南慕词问。
“住，不过只是偶尔。她有自己的房子的。”作为百乐门的红歌后，玉生烟可富裕的很。
“在哪？”
“哟，这我还真不知道。”领班摇了摇头，“生烟她从来不告诉我们。不过我曾经听柳蝴蝶提起过，好像是在西租界，具体地址就不晓得了。”
西租界？
听到西租界，南慕词突然就想起刚刚陆婉清说她和玉生烟早上见过面的事情，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
“南风，去西租界。”
有了一个大致的范围，想查到玉生烟在哪易如反掌。不一会儿，南慕词便得到了玉生烟家的具体地址。
唐宁街21号。
不同于帅府的古典园林风格，那是一栋三层高的欧式小洋楼。
设计者据说是最近名声大噪的法国建筑师，布莱恩。
南慕词到时，正好看到玉生烟从小洋楼里出来，与她一同出来的，还有一个法国人。
那法国人似乎是说了什么，只见玉生烟笑得极甜。二人之后又寒暄了几句，这才挥手告别。
“那个人就是布莱恩？”
南慕词对建筑行业不关注，只听说过这个人。不过显然，玉生烟与他倒是私交甚好。
“是的，他也住在这条街上，是生烟小姐的邻居。”
说话间，二人的车已停到玉生烟家楼下。
南慕词开了门，刚准备去和玉生烟打招呼，却只听到“砰”地一声。
玉生烟见到他来，竟是直接地关了门。
第25章 红玫瑰与白玫瑰 25
最终，玉生烟还是没有说什么。
南慕词一颗心一直提在嗓子眼里，直到看见玉生烟拿起水杯，喝了一口他倒的水，才终于放心下来。
玉生烟不说话，他就也不说。
如此相顾无言了一分钟左右，到底是南慕词败下阵来。
“不是说要工作吗？”他问。
“借口而已，少帅不知道？”玉生烟几乎立刻反问回去。
南慕词被将了一军，哑然了几秒后，方闷闷地说了句：“对不起。”
他说这几个字时声音极小，玉生烟一开始并没有听清。但看到南慕词那紧握着水杯的双手以及低下头不自然的模样，她大概也就猜到他说的是什么了。
“没关系，少帅何必道歉。”玉生烟将水杯放下，用极为平静的语气道：“你本来说的也是事实不是？我与陆小姐，本来就是不一样的。”
“她是千金大小姐，我不过是个歌女。她是你的青梅竹马心上人，而我却是个你极为讨厌的家伙。我哪里有资格……”
“我并没有讨厌你。”南慕词几乎是立刻便打断了玉生烟的话。“玉小姐，我想你误会了。南家与陆家虽是世交不假，但我与婉清并没有关系，她也不是我心上人。”
这一点，他有必要讲清楚。
“哦？不是心上人？”然玉生烟冷哼了一声，却是不信：“不是心上人你叫的这么亲密？婉清？呵……”
拿个称呼反驳，其实这儿完全就是玉生烟在无理取闹了。
南慕词与陆婉清认识这么多年，就算不是心上人那也算得上熟识了，叫声人家的名字哪里就亲密了？
然南慕词却是没反应过来，“呃，我是说…陆家小姐并非我的心上人。”
陆家小姐？
哈，听到南慕词这般生疏地喊陆婉清，玉生烟总算是开心了几分。顿时，也就又起了几分作弄的心思，“少帅刚刚说…并非讨厌我？”
她斜靠在沙发上，选了一个自己最喜欢的姿势。
这沙发是她到了这位面后亲自选的，深得她心。尤其是那大靠枕，软软绒绒的，让人忍不住就想全身都陷进去。
南慕词此时还没看出玉生烟的那点小心思，配合地点了点头，“不讨厌。”
“唔，”得到想要的答案，玉生烟眼角的笑意更浓了，“少帅既然不讨厌我，那是不是就是喜欢我啊？”
“卧槽，臭丫头你脸呢？”南慕词那边还没回答呢，这边黑化肥便跳了出来。
玉生烟和南慕词对话的时候，它其实一直有在旁边听着。只不过它实在是太黑了，那黑黑的一团隐藏在沙发底下的小角落里，根本没人发现它。
“不要脸，不要脸。”见玉生烟没回它，黑化肥又对着玉生烟叫唤了几句。
“闭嘴，臭猫！”玉生烟表面不动声色，然暗暗地却已伸出一只小脚，准确无误地踹了那躲在沙发底下作威作福的某猫一脚。
“喵~”
一声刺耳的猫叫打断了南慕词即将要说出口的话。
他几乎在第一时间警惕地看了眼周围，没发现人。
“什么声音？”他问。
“啊，是我养的猫，躲在沙发底下玩捉迷藏呢！刚刚可能是自己不小心踩到自己尾巴了。这猫笨的很，少帅不用理它。”玉生烟解释道。
“猫？”南慕词向沙发底下看了看，果然，看见了一只黑猫。
不过更引他注意的，却是某人的一只莹白小脚，正踩在那黑毛之上。软软的一团，看着的确比踩在地毯上要舒服许多。
第26章 红玫瑰与白玫瑰 26
黑化肥有心想要向南慕词求救：“看看这个恶毒的女人吧！它竟然敢踹本大人，还…还拿本大人当脚垫。是可忍，孰不可忍？”
然南慕词并不能听到它的心声，反而颇为同意地点了点头：“这脚垫的确比寻常地毯要舒服许多。”
气的黑化肥呀指着坐在沙发上的两人便大骂：“呜呜，你们狼狈为奸，狼心狗肺……”
它骂的再狠，终归是没有人回它的了。
这只不过是一个小插曲。小插曲过后，二人早已回到了正题。
“少帅今日来找我，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吧？”
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南慕词可不是那种闲着没事干的人。
“一切不都是你安排好的？你会不知道他来干嘛？明知故问！”
黑化肥的画外嘲讽音再次响起。不过这一次它的反应就快多了，在玉生烟要踹它的那一瞬间，一溜烟地窜走了。
相较之下，南慕词那可真是太可爱了。
嗯…十分正经的可爱。
“我们的审讯出现了瓶颈。柳蝴蝶她怎么都不肯说出实情，她要求见你。”
南慕词老老实实说出他的来意后，就听玉生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啧，你说这柳蝴蝶怎么净玩一些我玩剩下的手段呢？”
呃，南慕词尽管不想承认，但确实是。
柳蝴蝶这招，玉生烟当初不是也对他用过吗？他昨天听南风提起的时候，也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玉生烟。
所以，玉生烟的回答是？
南慕词抬起头，看向她。
“嗯……”玉生烟沉默了一会，问：“这算是少帅请我帮忙吗？”
南慕词点头。
“那我可以同样请少帅帮一个忙吗？”
南慕词皱了皱眉，但还是点了点头。不过点头之后他又忙补充了句：“帮忙可以，但具体要帮什么不得有违原则，不得……”
“安啦安啦～”玉生烟知道南慕词这个人正义的很，不等他说完，就连忙道：“明天我想逛街，想请少帅帮我拎东西，当我一天的司机和保镖，怎么样？”
“毕竟你也知道，像我这样的倾国倾城的美人儿，若是自己逛街定会引起全城骚乱的。一定得身边站着少帅这样一位英俊帅气又身手了得的美男子才能镇得住场子呀！嘻嘻，光是这样想想，就好期待了呢！”
听到玉生烟提这样的要求，南慕词本来还有些犹豫。但再听到玉生烟后面的畅想，不知怎地，他就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那个“好”字一出，他就算是想反悔，也反悔不了了。
“哇，真的吗，真的吗？你答应了？”
看着玉生烟那兴奋到几乎要跳起来的身影，南慕词那最后一丝犹豫也最终消失殆尽了。
不过是陪她逛个街而已嘛，有什么不可以的？
“太好了，太好了！我今天得好好计划一下明天去哪儿。嗯，还得想好明天穿什么。我一定要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做整条街上最靓的那道风景线。虽然，我已经是最美的啦！”
玉生烟的兴奋还在持续着。
这是南慕词第一次见到玉生烟如此雀跃，雀跃到…仿佛就连头发丝儿也在跟着她的双脚在婀娜起舞。
唔，好像他也更加期待了呢！
那么，明天他该穿什么呢？
南慕词这般想着。
第27章 红玫瑰与白玫瑰 27
这天晚上，南风照例来汇报工作。却发现，这个点一向在书房办公的南慕词却是不在。
管家说，少帅自打从外边回来就一直待在卧室。这让南风一度以为，南慕词是不是不舒服。
不过当他到了南慕词卧室，真实情况却是让他大跌眼镜。
他家少帅，那个神勇无比的少帅，此刻正站在衣柜前发呆。
见他来了，南慕词朝他招了招手，“南风，你觉得…明天我该穿什么好？”
他这一问，可把南风的下巴差点惊掉下来。
“少帅明日是要见什么人吗？”不过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季风很快便稳下心神来，连忙抓住重点问道。
南慕词也不打算瞒着季风。
他将今天与玉生烟的交易说了出来。说到最后，就见着季风的嘴角抽了抽，连表情也不大好。
唔，他家少帅这算是舍小我为大我，干脆以自己为诱饵来了个美男计？
不过看眼下这情况，少帅也似乎是甘之如饴、乐在其中吧？
“少帅乃珠城一等一的美男子，无论穿什么自然都是俊逸非凡。”南风先是好好恭维了自家邵帅一番，当然，也想借机逃避这个问题。
实在是，他在这方面也没什么经验。
不过，南慕词显然对他的回答并不满意。
南风看了看南慕词衣柜里的那一众衣服。
说起来，少帅平日里也只穿三种衣服。一种是长衫，一种是西装，还有一种则是军装。
不过最后一种他却并不常穿。
“少帅不若穿军装？听闻女孩子都喜欢呢！再者，玉小姐怕逛街会引起骚动，少帅此举正好可以起到震慑作用。”
军装？
这也太正式了吧？
不好不好。
＊
第二天一大早，南慕词准时出现在玉生烟家门口。
玉生烟一打开门，就看到那一身军装，站的笔挺的某人。
“啧，少帅不愧是珠城第一美男，这气质……”
玉生烟从来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几乎第一时间，那赞美就传到了南慕词耳朵里。
当然，南慕词也没有错过玉生烟打开门时眼中的那一抹惊艳之色。
不错，南风这衣服选的不错。可以赏！
南慕词显然忘了昨天选衣服的时候自己是怎么百般嫌弃的了。
“少帅吃饭了吗？来先吃点点心。”玉生烟将南慕词推进门，又是倒水，又是上点心的，这可是昨天他完全没有的待遇。
难不成真是这衣服加成？
南慕词暗暗想道。
就见玉生烟安排好了一切，拍了拍他的肩：“少帅，等女神更衣的机会可是千载难逢哦，乖乖等我。”
说罢，就上了楼。
等玉生烟再下来，南慕词发现她竟一改往日的旗袍，换上了一身小洋装。
那嫩绿的青草色顿时让人心旷神怡起来。
南慕词发现，比起往日的妩媚，玉生烟今天更多了几分俏皮。
只见她走过来，自然而然地挽住南慕词的手腕，笑问道：“我的骑士，现在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今天，她是公主。
而他，是她的骑士。
第28章 红玫瑰与白玫瑰 28
第29章 红玫瑰与白玫瑰 29
第30章 红玫瑰与白玫瑰 30
既然决心把商徵羽当做普通的合作者来对待，南慕词觉得他有必要拿出合作者的态度来。
刚刚既然是他唐突了，那么他会补偿。所以，他把决定权交给了对方。
“哦？”果不其然，听到南慕词这么说，商徵羽的眼神顿时亮了，“提什么要求都可以吗？”
看到商徵羽眼中那不含好意的笑，南慕词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不过点头之后他又忙补充了句：“但不得有违原则，不得有违道义……”
“安啦安啦～”商徵羽打断南慕词即将说出的一系列排比句，“知道我们南大少帅正义凛然，我怎么会让你去为难他人呢？”
听到商徵羽给出这样的保证，南慕词下意识地便松了一口气，但商徵羽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又是让他的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里。
“我只为难你~”
女人的声音温柔如水，然那紧盯着他的双眸中又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娇媚。
“明天，我想要你……”南慕词看着她朱唇轻启，说到那个“你”字时温柔缱绻，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那么几秒。
没有人知道，他的心此时跳动的有多快，他有多迫切又有多忐忑地想知道商徵羽提出的要求。
然这个女人却仿佛是想存心折磨他，话在嘴边，明明已说到了关键点，却戛然而止，吊的他不上不下。
就在南慕词感觉自己要窒息了的时候，商徵羽终于大发慈悲，说出了接下来的内容：“做我一天的司机和保镖怎么样？”
“啊？”
就这？就这？
南慕词感觉自己被耍了。
“怎么，少帅对我提的要求不满意？是觉得太简单了？要不……人家换一个？”商徵羽看着南慕词那明显有些失落的表情，笑道。
“不，不必了。”南慕词也知自己刚刚表现的有些离谱，忙摆了摆手，“这要求挺好的。”虽然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那就好。”商徵羽笑着点了点头，又亲自为南慕词倒了一杯茶，“刚刚看少帅那表情，我还以为少帅是不愿意呢！内心还小忐忑了一下。”
呵！南慕词不想说话。
她内心只是小忐忑了一些，他那颗心可是被她那大喘气吓得差点得了心脏病。
“当然，少帅可千万不要觉得这个要求很简单。”
哦？能有多难？他又不是不会开车……
“毕竟少帅也知道，像我这样倾国倾城的美人儿，若是自己逛街定会引起全城骚乱的。一定得身边站着少帅这样一位英俊帅气又身手了得的美男子才能镇得住场子呀！少帅记得，可一定要保护好人家呀！嘻嘻，光是这样想想，就好期待了呢！”
听着商徵羽那美好的畅想，看着她满怀期待的眼神，不知怎地，南慕词就鬼使神差地答了个“好”字。
那个“好”字一出，他就算是想反悔，也反悔不了了。
“哇，真的吗，真的吗？你答应了？”
看着商徵羽那兴奋到几乎要跳起来的身影，南慕词那最后一丝犹豫也最终消失殆尽了。
不过是陪她逛个街而已嘛，有什么不可以的？
“太好了，太好了！我今天得好好计划一下明天去哪儿。嗯，还得想好明天穿什么。我一定要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做整条街上最靓的那道风景线。虽然，我已经是最美的啦！”
商徵羽的兴奋还在持续着。
这是南慕词第一次见到商徵羽如此雀跃，雀跃到…仿佛就连头发丝儿也在跟着她的双脚在婀娜起舞。
唔，好像他也更加期待了呢！
那么，明天他该穿什么呢？
看来，待会带完商徵羽去见柳蝴蝶，他也得好好挑选一番了呢！
第31章 红玫瑰与白玫瑰 31
时隔多日，商徵羽与柳蝴蝶的再次见面。一个衣袂飘飘、笑意盈盈，一个却是囚服加身，双手镣铐。
柳蝴蝶看着坐在审讯桌对面的女人，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没有扑过去。
“解开。”
她将双手抬起，递到站在一旁盯梢的南风面前。没有说其他多余的话，但俨然一副你不解开我什么都不会招的架势。
审讯室分为内外两间，内间与外间相连的是一排玻璃窗户。南慕词就坐在外间，监视这里的一切。
南风向南慕词请示，见南慕词点头。才从身上取出钥匙，将枷锁打开。
“你出去，我想和她单独谈谈。”
双手解放掉的那一刻，柳蝴蝶松了一口气。下一秒，却是又提出了一个要求。
“你……”
南风对于她的态度有些恼，然再观南慕词与商徵羽二人，却仍老神在在的坐着，似乎是对于她这个要求早有预料，只得忍下那口气，从里间走了出来。
听到门“咔嚓”一声被关上，柳蝴蝶这才满意地在商徵羽对面坐下。
“活的很滋润嘛！看来，某人对你不错。”柳蝴蝶对着商徵羽的第一句话就是夹枪带棒，“只是…你确定他护得住你吗？他有那个本事或者说他可能为了你与黑蛇为敌吗？”
柳蝴蝶说这句时刻意压低了声音，不想让外面的二人听到。
商徵羽知道柳蝴蝶的那点心思，她不答，只是反问道：“他为何要与黑蛇为敌？”
“你背叛了黑蛇，投靠了他。他不与黑蛇为敌，难道你想一个人承受黑蛇的报复？”
“背叛？”听到柳蝴蝶说出这个词，商徵羽当即就笑了，“只不过是揭穿了你，怎么能算是背叛黑蛇呢？柳蝴蝶，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你觉得，黑蛇会为了一颗棋子而大动干戈？”
“你……”柳蝴蝶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商徵羽这副运筹帷幄的模样，她咬了咬牙，冷哼一声，“是，我是黑蛇的一颗棋子。但至少我还有点用。而你，已经是弃子了。你现在在黑蛇的眼里，就是个废物！”
“哦？废物？”商徵羽对于柳蝴蝶的激怒无动于衷，反而颇为得意，“可是就是你口中所谓的废物让黑蛇这好好的一盘棋，化主动为被动了呢！”
“你想想啊，你被抓了。不管你说不说，黑蛇都得担心你会将他暴露吧？他不想让西川区和南帅府合作，才让你杀了霍子安。可是你手脚不干净呀，被抓了。有了你的存在，西川区很可能会和南帅府形成联盟。你说，他得多恨不得你死呀！”
“那还不是怪你！都是你！”商徵羽越说下去，柳蝴蝶就越恨她，恨不得，现在就把她给杀了。
“你知不知道你走后，黑蛇有多重视我。你知不知道黑蛇已经答应我，完成这个任务过后我就可以回到他的身边。你凭什么，凭什么毁了这一切？我要杀了你！”
说罢，她突然起身。从怀里掏出一把刀来，就向商徵羽刺去——
“商徵羽，你已经是个废人了！废人，不配再和我争。”
第32章 红玫瑰与白玫瑰 32
“少帅！”
南风几乎在第一时刻看向南慕词，用眼神询问他需不需要阻止。
南慕词的心也在此时陡然漏了一拍。但一想到刚刚商徵羽那自信的表情，他又稍稍放下心来。
没关系，她能应付的。商徵羽这个女人，她什么应付不来。
南慕词在心中这样告诉自己。
然，就在下一秒，只听到“砰”地一声，却是商徵羽已被逼退到墙根。
顺着玻璃窗户，南慕词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她脸上的痛苦表情。
“开门！”
这一下，无论是南慕词还是南风都慌了。
南慕词几乎不等南风掏出钥匙，一把踹开门。彼时，柳蝴蝶的刀正架在商徵羽脖子上，已经渗出了血。
商徵羽身上带着枪，然不知何时已经被扔到了地上，踹进了桌子底。
“砰”地一声，枪响了。
是南慕词，举起了别在腰间的枪，准确无误地打进了柳蝴蝶的胸膛。
但和柳蝴蝶一起倒下的，还有商徵羽。
南慕词几乎是三步做两步位移到商徵羽身边，在她跌落在地的前一秒，接住了她。
“南风，备车回帅府。打电话给赵医生，让他去我屋里等着。”
南慕词边为商徵羽紧急止血，边吩咐道。
他的整个声音，都在颤抖着。
“疼。南慕词，我疼……”
南慕词的动作算不上粗暴，却也不温柔，疼得商徵羽直皱眉。
“别说话！”
“商徵羽，你不是很能的吗？当初集中营那么多人都没伤害到你，如今却被一个女人打的还不了手。这么丢人，你怎么还有脸喊疼！”
南慕词狠狠地瞪向她，“我就不应该相信你！”
……
南帅府，东阁。
“赵叔，她怎么样了？”
南慕词看着诊断完一言不发的赵决明，开口询问道。
然赵决明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叹了口气，望向商徵羽，问：“我上次给你诊治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记得。”商徵羽如实点头。
“记得？”也正是如此，将赵决明气的不轻，“既然记得，你还不好好养着，还敢用你这手腕与人硬拼？”
赵决明指着商徵羽那被用纱布包起来的右手腕，“我看你就是没记住，就是想让你这条胳膊废了！”
“废了？赵叔，你这是什么意思？”南慕词在旁边听到此处，终是忍不住插话了，“她的手腕到底怎么了？”
赵决明瞪了商徵羽一眼，“她的手腕有旧疾，应该有两三年了吧！一直没好透。本来按理说，好好修养个一年半载，应该是没什么大碍的。可她呢？这距离上次才过多长时间，又……”
说到此处，赵决明被气得愣是说不下去了，直接拂袖走人。
两三年？
听到此处，南慕词又想起当初在集中营，她为他挡下别人的一刀，当时，伤的就是手腕。
“你……”
“诶，你别自作多情啊！当时为你挡刀那是为了博取你的信任。更何况，当时伤的也不重，手腕上的旧疾是之后有一次任务留下的。”南慕词才刚开口，就被商徵羽先抢了话茬。
商徵羽看着南慕词，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少帅今天也听到柳蝴蝶的话了，我已经是个废人了。所以……”
“我保护你！”
第33章 红玫瑰与白玫瑰 33
南慕词最听不得商徵羽说她自己是“废人”这种话了，几乎不等商徵羽说完，他那句“我保护你”便脱口而出了。
与此同时，他也感觉自己松了一口气。
这句话卡在他心里好久好久了。尤其是今天……
今天，他最后悔最后悔的就是在看到柳蝴蝶对商徵羽横刀相向时，没有第一时间冲过去保护她。
一直以来，他自以为对她很了解，自以为她无坚不摧。
可是他忘了，他们之间已经隔了三年的光阴。
在过去的那三年里，她经历了什么遭受了什么他都不曾了解。他又凭什么拿过去来评判现在的她？
“对不起，我……”南慕词并不是一个很善于言辞的人，但他今天，突然就很想对她说一些话。
“老夫人您怎么来啦？”然，就在南慕词好不容易组织完语言要开口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南风的一声惊呼，紧接着便是老太太暴躁的声音。
“我怎么来了？呵，你们还敢问我怎么来了？囡囡呢，她怎么样了？”南老夫人说着，就要往房间里闯。
那气势汹汹的架势，满院上下谁敢阻拦？
不一会儿，南慕词就听到了推门声。再然后，老太太火急火燎地进来，略过了他，直奔躺在床上的商徵羽。
“囡囡哪，这才一天没见，怎么就又受伤了呢？伤的重不重呀？快让我看看……”
老太太说话间，那眼眶里的泪水就像是突然被打开了阀门般忍不住地一直往下掉。她紧紧握着商徵羽的手，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着。
“赵医生呢，让他看过了吗？”
“已经看了，赵医生回去抓药了。”南慕词见商徵羽没开口，在旁边帮着回答道。结果他这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迎来了老太太的一顿白眼：“我问你了吗？就你有嘴知道讲话？”
南慕词：“……”
他连忙闭嘴，顺从地承受着老太太的怒火。
“呵，这时候反应倒快，那当时有人伤害囡囡的时候你在哪呢？一个大男人让女人受伤，这像话吗？”
“你说说你，连身边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我还怎么指望你护住整个南帅府？”
老太太越说越是生气，也越是伤心。商徵羽看着她那单薄削瘦的身影，那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只觉得内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般，难受的紧。
“老夫人……”她想要说些什么，却是被老太太止住了，“囡囡哪，你不用为那个臭小子说话。他是什么个德行，我清楚的很。你现在最重要的啊，就是养好身子。自己的身体最重要，啊~”
她轻柔地拍了拍商徵羽的手背，“以后，你就安心在帅府里住着，可别说什么搬出去这种话了。你一个小姑娘家的住在外边，我可不放心。”
“至于工作的事，你也不用担心。老婆子我人虽然老了，也不怎么管事了，但小金库还是有的。养得起你！”
说着，又安慰了商徵羽好一阵子，再三吩咐她好好休养，这才起身。走到南慕词身边，冷声道：“你，跟我出来！”
第34章 红玫瑰与白玫瑰 34
一连着好几天，帅府上下热议的话题都是他们少帅被老太太劈头盖脸地教训了一顿的事情。
画面那些守在外面的没看到，可能还不知道。但老太太那提高了不只八度的声音却是实实在在传进了周围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商徵羽这几天一直在养伤，对于外界到底传了几个版本又做了怎样的革新倒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这几天，府中的下人对她的态度那是越发恭敬了，俨然有把她当帅府未来女主人的趋势啊！
尤其是，当这天陆婉清来府，有下人还特意赶来向她汇报的时候。商徵羽就……怎么说呢，颇为不习惯。
“少帅这个点应该在书房，让她直接去书房找少帅便是。”
商徵羽淡定地打发完人，就见那来汇报的丫头一副“玉小姐您真大度”的表情，仿佛陆婉清就是那找上门的三儿。
而她这个原配，不仅不阻止，还任由三儿和丈夫勾搭在一起。
“不是，我这上回来帅府住了好一段时间也没见你们这么殷勤呀，连有人来了还向我汇报。”
商徵羽说这话也只是吐槽，没想到那丫头回答的头头是道的。
“您上回来了住的是西厢，是帅府的客人，我们对您尊敬。但您这回来住的是东阁，与少帅一处，那就是我们的主子，我们自然对您服从。”
啧，瞧瞧这话说的……小嘴真甜。
不得不说，这帅府管理下人还真有一套哈。
“醒醒，你可别沉溺在少奶奶的梦里了，赶紧让南慕词原谅你才是真的。一个苦肉计原谅值才涨30，这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任务呀！”
黑化肥见商徵羽被那丫头的一顿话夸的有点得意忘形了，顿时一个猫爪拍过去，“赶紧的，本大人的小鱼干要吃完了！”
是的，因为这次受伤。南慕词对商徵羽的原谅值达到了80，还差最后20点。
看着似乎是离目标很近很近了。
但事实上，越到最后，原谅值就越难涨。
“急什么？这种事情可急不得。谁让你当初一次吃了那么多小鱼干的？”
“我……”黑化肥撇了撇嘴，“那还不是因为信任你，以为你可以速战速决的嘛！总之，当事人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商徵羽见黑化肥一直在抱怨，不由地提议道：“要不…我让人给你买些烤鱼回来怎么样？望鱼止馋嘛！”
“不行！”黑化肥几乎立刻拒绝：“只能看不能吃，更难受！”
“你不能吃，但我可以吃呀！”
商徵羽就喜欢逗它，看它那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好玩极了。
“哼！”
尤其是它生气的时候，耷拉着耳朵。背对着她，小尾巴一甩一甩的……
还边哭边指责她：“羽仔仔坏坏，你就是欺负我不能吃这里的东西！”
黑化肥现在还在幼生期，肠胃比较脆弱，不能吃外界乱七八糟的东西。
之前某次任务，商徵羽和朋友吃松鼠鳜鱼，它没忍住偷吃了一口，结果第二天毛就掉光了。
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它都不敢出来见人。
第35章 红玫瑰与白玫瑰 35
“徵羽小姐今天心情看起来很不错呢！”
就在一人一猫愉快的玩耍的时候，门帘被推开，一个身影走了进来，是老太太身边服侍的大丫鬟紫苏。
自打知道玉生烟是她在百乐门用的艺名，老太太又不愿听到百乐门，所以全府上下现在都还是用她的本名称呼她。
“紫苏姑姑。”
商徵羽起身就要迎接她，却被她一把拉住，“徵羽小姐伤还没好，可得注意些。”
说着，便搀着商徵羽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老太太这两日身体不大舒服，不便来看徵羽小姐，所以特意让我来看看你好些了没有。”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商徵羽为紫苏添一杯新茶，“老太太她……”
“唉，”紫苏叹了口气，“老毛病了。老太太毕竟年事已高，这身子骨啊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最近更是严重，半夜里梦魇的厉害。说是大小姐在那边想她，来接她来了。这不，今早才有了点睡意，刚睡下了。”
紫苏说着，又一连哀叹了几声，“老太太她，这些年实在是太辛苦了！”
“大小姐？姑姑说的可是南辞南大小姐？”
商徵羽自入沪以来，也曾多次听过这位南大小姐的传闻。凡提及的，无不是百般称赞，说这南大小姐巾帼不让须眉，是真正的女神般的人物。
“是啊！南辞大小姐原是老帅结拜兄弟的千金，从小养在老太太膝下，也是我们大帅的未婚妻。大帅不在珠城时，一直都是大小姐处理府中内外事务，可谓是帅府的顶梁柱。老太太疼她，那是比跟大帅还要亲千百倍。只可惜……”
紫苏抹了把眼泪，“当年的一场爆炸，夺去了大小姐年轻的生命。老太太初闻噩耗，直接晕死过去。之后老帅去世，少帅没过几年也郁郁而终。少帅年纪尚小，老太太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却不得不勉力支撑着偌大的帅府。”
世人都说，南帅府繁盛百年，是因为帅府的将军个个骁勇。然他们怎知，帅府那每一个将军的背后，却是女人在默默支撑。
在她看来，帅府的女人比男人要强。
“姑姑今日为何突然同我说那么多？”
以往，紫苏不是没有同她说过话。但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掏心掏肺。甚至把帅府的秘辛都一并告诉了她。
“徵羽小姐如此聪明，难道不明白我说这些是何意吗？”
商徵羽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对比，紫苏却也不强求，只是又开口道：“听说，陆小姐今日又来找少帅了？”
“是啊，现下应该在书房吧！”
商徵羽淡定地接了句后，就见紫苏笑了，“徵羽小姐应该知道，少帅的书房里都是机要文件。他不可能让陆小姐进书房的。”
所以，即便商徵羽让丫鬟直接把陆婉清带去书房，她也只能吃个闭门羹。
商徵羽实在是太了解南慕词，也太了解人心了！
她知道南慕词是工作狂，知道他在工作的时候不喜打扰，知道怎样做就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第36章 红玫瑰与白玫瑰 36
第37章 红玫瑰与白玫瑰 37
黑化肥在旁边听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墙角，听的可高兴了。
紫苏刚刚一走，它就在原地愉快的转起了圈，还兴冲冲的起哄道：“呦呦～阿强爱上了阿珍咯！！！”
那手舞足蹈的小模样，看着就让人想去扼住它命运的后颈皮。
“哼！”商徵羽傲娇地翻了个白眼，“他又不是第一次爱上我，有什么好稀奇的？”
呵，想当初，她在集中营就已经征服了南慕词了好嘛！只是，她当时只想着搞事业，无心眷恋红尘，这不…才搞出了后来的这一大堆事情。
“再者，他爱上不爱上又怎么样？这是关键吗？”
她的任务，是让南慕词原谅她，又不是爱上她？
“你说，这南慕词既然都已经重新喜欢上我了，怎么就原谅之就是不涨呢？他是不是有毛病啊？”
不给任务点的喜欢，都是耍流氓！
“呃，”黑化肥被商徵羽这样一分析，也渐渐地冷静下来，“是啊，他这原谅值为什么不涨呢？”
它默默地收回那高举的猫爪子，撑着下巴。
一人一猫就这样，陷入了沉思。
“不行，”十几分钟过后，商徵羽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坐以待毙可不是我的性格，我觉得我应该主动出击。等着，我现在就去找南慕词。”
说着，理了理衣服，便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去了。
到了书房门口，商徵羽却又突然犹豫了一下。刚想转身离开，就见着一个小厮从书房里出来，见着商徵羽，先是恭敬地行了个礼，继而说道：“徵羽小姐，少帅吩咐了，您可以直接进入。”
唔……
商徵羽那刚准备离开的身影，顿时就是一僵。
不是，南慕词怎么知道她来了？难道他与她还有心灵感应不成？
商徵羽几乎掩饰性的往周围望了望，结果这一望，就正好与坐在窗边的南慕词来了一个对视。
嘶……不是吧？
南慕词一直在窗边？所以她刚刚踟蹰不定的模样，他都看在眼里了？
这下尴尬了。
商徵羽短暂地唾弃了一下自己。但不过片刻，又重新挺直腰杆，自信满满地进了书房。
“少帅一直在窗边看着怎么不出声呢？你这算是偷窥！”
一进书房，商徵羽先声夺人，先发制人。绝不给南慕词任何嘲笑她的机会。
“我在窗边看风景，谁知道你突然就闯入我的景里来了？”南慕词知道商徵羽打的是何算盘，笑着调侃道：“你说，这是我的过错，还是你的过错？”
“呵，”商徵羽傲娇地撇过头，“你那窗外的风景原本也就一般，是我的闯入才让它变得独具一格，恍如仙境。这怎么算，也不可能是我的过错啊！”
她当然没错！
仙女怎么可能会犯错？
“是了是了，是我的过错。”前几日见着商徵羽那受伤模样，南慕词都快吓死了。现在见她又恢复了往日的伶牙俐齿与自恋，顿时也心情大好。
“是我突然见到个仙女般的人物站在面前，一时看的痴了。都是我的错！”
卧槽！！！！
这南慕词，是突然换了个芯吗？还小嘴抹了蜜？那么会夸人！
第38章 红玫瑰与白玫瑰 38
就这，就这紫苏还说他们家少帅高冷，不会说话？
这简直是太会说话了好嘛！
商徵羽甚至怀疑，南慕词趁她受伤的这几天是偷偷请了什么名师给他补情话课了。
不仅是情话课……
以前，南慕词出现在他面前都是清一色的黑西装，偶尔换个什么藏蓝色，也没什么太多的变化。
今天，他竟然穿了一套军装。
虽然全身仍以黑色为主，但比西装略硬的材质搭配双肩袖口的金色流苏，黄金比例的身材搭配那张硬朗帅气的脸庞……
铁汉柔情，这特么谁顶得住啊！
商徵羽自认自己阅男无数，但南慕词吧，他今天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颜值语言，就恰恰好好都长在了她喜欢的点上。
唯一，唯一不好的……就是他都那么深情表白了，就不能再给她涨20点原谅值？
难不成，她还得再受伤一次？
“你，还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商徵羽打量了现在里子外子大变样的南慕词几番，幽幽开口问道。
南慕词依旧是笑，那笑中竟然带着几分宠溺：“你想听什么？”他问道。
还能想听什么？她最大的愿望不就是完成任务？当然是想听那“叮叮”宛如黄鹂鸟般悦耳的系统音了！
不过她的这一愿望注定不会在此实现了。那系统提示音自打上次响过之后，便恍如石沉大海般，再无音讯。
“少帅，刚刚医院那边传来消息，柳蝴蝶已无生命危险，今日便转去普通病房了。”
就在商徵羽还想再探探南慕词究竟何时才会再原谅她的时候，南风的敲门声也在此时响了起来，还同时带回来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柳蝴蝶？她还活着？”
商徵羽惊讶地看向南慕词。
那天她亲眼看着南慕词那一枪射进了柳蝴蝶的胸口，怎么这柳蝴蝶竟然还活着？
“咳，”南慕词轻咳了一声，“那天事出紧急，子弹射出去的那一刻手有些抖，有些许的偏离。”
那天他带商徵羽回帅府，之后南风也在第一时间联系了医院抢救柳蝴蝶。毕竟柳蝴蝶是能证明黑蛇杀人的重要证人，还不能死。
商徵羽听南慕词一开口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南慕词兴许是怕她听了不高兴，在讲到救柳蝴蝶时却是一直打量着商徵羽的眼神。看的她不由地哑然失笑：“少帅这么看我做什么？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好吧，她是！
但在南慕词面前，她绝不会表现出来。
“柳蝴蝶被抓的事儿现下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为了南帅府，少帅的确应该好好保护她。”
商徵羽轻轻抚摸着眼前那上好的青釉瓷瓶，笑得意味深长：“毕竟现在…多的是人，想让她死呢！”
南慕词脸色一凛，“你的意思是……”
商徵羽继续摆弄着瓷瓶，似乎想将它看出朵花来。又沉吟了数十秒，她才收回手，柔声道：“据可靠消息，黑蛇已达珠城。面对一个随时可能会出卖他的手下，少帅觉得…他会怎么做呢？”
第39章 红玫瑰与白玫瑰 39
黑蛇这个代号，南慕词并不陌生。
或许，他还不知道这个代号背后究竟是何人。但他知道，这个代号属于另一股强大的势力，北四州。
最近几年，北四州从一个边陲小势力快速崛起，势如破竹。而在这其中，黑蛇功不可没。
南慕词曾经也派人专门调查过他，但此人身份神秘，行动莫测，势力范围颇广，任是没调查出什么东西。
不过听商徵羽所说，她竟对黑蛇颇为了解？
南慕词不由地又多看了商徵羽几眼。那视线是如此的直白，以至于让商徵羽有些不自在。
“怎么了？”她问。
南慕词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却只是摇了摇头。
是了，柳蝴蝶是黑蛇的人。商徵羽自然也是，至少，曾经是。
这也能够解释，为什么他寻找她的下落多年却杳无音信。以黑蛇的能耐，的确能够办到。
“能和少帅在集中营里相遇，我又怎么可能只是普通人？少帅应该早就猜到了吧！”
南慕词的一番表情变化，商徵羽全都看在眼里，多少也能猜测出一点他心中所想。
知道他有许多的疑问，只是无从问出口，商徵羽也不为难他。她莲步轻移，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又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下，娓娓说道：“如果按照入门早晚的话，柳蝴蝶可以说是我的师姐。我们都是黑蛇亲自培训，系统训练出来的他手上最锋利的刀。”
“我们每一个人，都会被安排去集中营参加魔鬼训练，能够从集中营活着回来的，便能在北四州拥有相当不错的地位。这时候，黑蛇才会开始给我们安排任务。当然，任务的难度是可以自己选择的。”
说到此处，商徵羽顿住了。南慕词注意到，她的双眸一直盯着自己的右手腕，眼神中是说不出的惋惜。
他的心猛地抽了一下，“那你…你是怎么完成那些任务的？”
商徵羽曾经是神枪手，意气风发。可现如今，她的手伤如此严重……
“就正常完成啊！”商徵羽视线转移，与南慕词对视了两秒，“当时我的手伤没那么严重……等后来严重了，我就脱离北四州了。”
至于是怎么脱离的，商徵羽没有说。但南慕词也明白，事情根本没有她说的那般简单。
任何一个势力，不可能说是成员想脱离就能脱离。她掌握着北四州的许多机密，北四州不可能轻易让她离开的。
又或者……
想到另一个可能，南慕词的心沉了沉。但也只是一秒，他就又将这种可能彻底打散。
“在府中憋了那么久，想出去走走吗？”上次答应陪她逛街，因为那场意外，到现在承诺还没有兑现。
“是去逛街？”商徵羽的眸子一下子便亮了，主要是待在府中这么长时间，实在是太无聊了。
“去秦桑街吗？”她期待地问道。
“不行，太远了。”南慕词摇头，见商徵羽露出失望的表情，又连忙解释道：“你的伤还没有好全。等你伤好了，我再陪你去。”
“好！”商徵羽想了想，果断答应，“那我要你陪我去两次。不，三次！”
她竖着手指头比划道。
这般幼稚而斤斤计较的小动作可爱极了，可一点都不像平时的商徵羽。南慕词禁不住勾了勾嘴角：“好！以后，我每周都陪你去。”
第40章 红玫瑰与白玫瑰 40
南慕词看了眼时间，问：“想参加婚礼吗？”
“什么？”商徵羽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说什么，愣了一秒。就见他向前几步，从书桌左侧的第一个抽屉里拿出了一张请帖，“今天是方氏集团大少方和颂的结婚宴。”
最近珠城不太太平，他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原本，是不打算去的。但想着商徵羽待在府中闷了许久，或许，她会喜欢这番热闹呢？
“方家今日特意请了珠城最有名的闫家班登台唱戏，还请了个西洋乐队。你若感兴趣，不妨去看看？”
看戏？
唔…倒也不错。
商徵羽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有些犹豫。
“怎么了？”南慕词问。
他这话刚一问完，就见商徵羽婀娜地走到他面前，颇有些无奈道：“你说我这一去，抢了新娘子的风头，那新娘子岂不是要恨透了我？”
那语气是挺无奈的，可是这话怎么听上去那么气人呢！
要是黑化肥在这儿，指不定又要开始骂商徵羽自恋，不要脸了。
商徵羽本来也以为，南慕词会像往常那样说她几句，结果南慕词并没有。不仅没有，还特别偏袒商徵羽：
“你是我的女伴，能去就已经给足他们面子了！”
偏袒的坦坦荡荡，毫无原则底线。
那居高临下的态度，那桀骜不驯的语气，商徵羽喜欢。
当即，她便笑开了。
“既然少帅都这么说了，那我就给他们这个面子！”说罢，还高兴地踮起脚来拍了拍南慕词的肩膀，“你在这等我啊，我去收拾打扮一番。也不能给你丢人不是？”
南慕词笑，夸人的话张口就来：“你现在这样已经很好看了。”把商徵羽逗的顿时更开心了。
不过她还是摆了摆手，“不行不行，我可是要惊艳全场的人！”说着，就向门外走去。
“诶对了……”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回过头来，对南慕词道：“你就穿这身呗，超级帅！我们一起惊艳全场！”
南慕词原本刚想去换身衣服，听到商徵羽这话，顿时点了点头。那眼角的笑意，止也止不住。
……
南风到医院部署完对柳蝴蝶的监管工作，才刚一回府，就发现他们少帅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在那对着镜子摆姿势呢！
他的脚步先是顿了顿，犹豫了几秒才上前，“少帅，您…没事吧？”
听下人说，商徵羽刚刚来过了。少帅每次一见完这位商大小姐，就总会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情来。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然彼时的少帅……
真是活久见，骚断了腿了。
“南风，你回来啦！”见南风过来，南慕词几乎立即投去和蔼的一笑，“看看，我这身衣服怎么样？”
啊这……
南风挠了挠头。
这不就是简单的一身军装吗？连头上那帽子都是配套的……
材质，也是统一定制的。
但南风并不想泼少帅的冷水。所以，他在内心组织了好一番语言，最终诚恳地说道：“好！”
一个字足以包含他的所有夸赞。
第41章 红玫瑰与白玫瑰 41
南慕词带着商徵羽到的时候，婚礼已经开始了。
任是如此，当南慕词出现之时，方家的家主方洪还是在第一时间迎了上来。与他一起过来的，还有方程。
他是方洪最小的弟弟，今天的新郎方和颂正是他的侄子。
眼瞧着方洪招呼着南慕词与商徵羽落座，方程立刻闪身到南风旁边，“啥情况？”
刚刚见到南慕词旁边竟然还跟着商徵羽方程就挺惊讶的了，只是奈何大庭广众之下不好发问。此时逮到机会，哪能不好好询问一番：“少帅这是和那位死灰复燃了还是…以身诱之呢？”
方程前些日子也听说了帅府那边审讯柳蝴蝶的困难。
不得不承认，这女人哪…是真的难搞。尤其是商徵羽，他接触过。给她的感觉就是深藏不露，你问她什么她的回答都会让你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当然，这可能是因为他水平有限。但即便是少帅，恐怕也从她那讨不到什么好处吧？
“什么叫死灰复燃、以身诱之？”南风听完当即就朝方程翻了个白眼，“她是我们帅府未来的女主人，你最好说话注意点。否则，到时候怎么死的恐怕都不知道……”
女主人？
这下方程更惊讶了，“少帅他牺牲这么大？”说着，他免不了又撇过头去看了眼那坐在首位的两人。彼时，在那么多人的注目礼下，他们向来高不可攀的南大少帅正亲自为身边的人儿剥荔枝。那眼神温柔的……方程不禁打了个寒颤。
好吧，是他想错了。这哪里是牺牲，分明是乐在其中嘛！
“嗯，搞不懂搞不懂。”方程边看边连连摇头。
他是真搞不懂，这些热恋的男女都是个什么状态。
“呵，你搞不懂那不是正常么？”南风往嘴里扔了个葡萄，吃的津津有味，“你若能搞得明白至于侄子都成亲了自己还单着？”
方程：“……”
靠，扎心了。
……
婚礼的一段流程走完，天空中忽然出现了五颜六色的烟花。白的，红的，黄的……与西山的晚霞交相辉映。一个灭了，又有另一个紧跟着绽放，周围传来了孩童兴奋的呼喊声，几乎所有人都抬起头，看着那漫天华彩。
只有南慕词侧着头，看着的…是比那漫天华彩更美的月光。
就在他身边，只属于他一个人的月光。
“很喜欢？”
南慕词见商徵羽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天空，看了许久，不由地问道。
“嗯？”商徵羽刚开始有些走神儿，再加上有烟花及周围人的嘈杂声，没听清楚。
南慕词见状，不得不侧过身子，俯向她的耳边，“我说，你喜欢…唔……”
一句话，他才刚刚说了个开头。突然，却是感觉到一个柔软而略带几分冰凉的东西轻轻擦过他的唇角，瞬时让他忘了接下来想说的话。
甚至是，连呼吸都忘了。
那…那是商徵羽的嘴唇。
她刚刚应该是想转过头来看他，结果没想到他离她那么近，就那样……
第42章 红玫瑰与白玫瑰 42
虽然，只是一瞬。
但南慕词仿佛感受到了荔枝的甘甜。
他的脸“刷”地一下子就红到了耳根，好在彼时天空中五光十色，映衬在他的脸上，才没让人看出他此时的“娇羞”。
南慕词抬头看了商徵羽一眼，发现彼时她也正看着他，顿时便越发不自在了。
怎么办？他刚刚…好像占了她的便宜呢？
不，才没有。刚刚那只是个意外！
南慕词在心中天人交际，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样的情形。
他活了二十多年，处理过无数棘手的问题，甚至在鬼门关游走过好几次，但从没有一件事能像今天这样…令他手足无措。
他是一点儿经验都没有。
商徵羽看着彼时不自在地用手指摩挲自己衣角，时不时偷偷用余光看她却又不敢真正与她对视的南慕词，只觉得可爱到了极点，渐渐地，就生气了一股做弄的心思。
“南慕词！”
她双手交叠着放在胸口，故作生气般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就见到，他的身体顿时如弹簧般绷的越发直了，但还是不敢看她。
商徵羽顿时更来劲儿了，“南慕词，你转过头来！”
又是带着一点儿小命令的语气。
南慕词感觉自己的一颗心在此时都已经跳到了嗓子眼儿里。他几乎是慢动作的、小心翼翼的转过身，刚想看向商徵羽，就感觉自己的唇上又是被一个柔软的东西附了上来，
依旧是蜻蜓点水。不过这一次，不是嘴角。
南慕词心态炸了，是真的炸了！
与此同时，黑化肥的毛也炸了。
“臭女人你在做什么？你你你你……竟然敢调戏男主？”它狠狠地咽了下自己的口水，才又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你你……知道他是谁吗？”
商徵羽挑眉，“谁呀？”
这下子，黑化肥不说话了。只是对着她吹胡子瞪眼，过了好一会，才气汹汹地指着商徵羽道：“哼，你一定会后悔的！！！”
呵，后悔？
商徵羽撇了撇嘴，完全不理会黑化肥的指责。甚至，还再次踮起脚尖，在南慕词的嘴唇上又落下了一吻，自此作为回应。
把黑化肥给气的呀，顿时转过头去面壁思过，不理会商徵羽了。
商徵羽也懒得管它。
此情此景，一猫一人，显然是站在她面前的人她更感兴趣不是？
“喜欢吗？”
她伸出一根玉指，戳了戳南慕词的脸颊，用夸张的口型问道。
这样，南慕词即使听不清她的声音，也能从她的口型中辨认出她说的是什么。
她对他说，喜欢吗？
喜欢吗？
他他他怎能不喜欢，他喜欢的整个人都要炸裂了好吗？
“喜欢。”
许久许久之后，南慕词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他甚至能想象得到，在说这两个字的时候，他的声音是多么的颤抖。
“那你喜欢……”南慕词不自在的舔了舔嘴角，那个“我”字几乎在下一秒就要脱口而出，然话到嘴边，却又变成了“烟花吗？”
他这才知道，向来自负桀骜如他，原来也会有这般不自信的时候。
商徵羽，就是他的劫。
而他，在劫难逃。
第43章 红玫瑰与白玫瑰 43
第44章 红玫瑰与白玫瑰 44
苏曼莎医院。
这是珠城中外合资的第一家医院，也是目前国内医疗技术最先进的医院。
晚上八点一刻，迈克医生才刚刚查完整栋楼层的病房离开，住院部三层的走廊里，便出现了一个身着灰色长衫的人影。
他悄无声息地打晕了三楼最里侧病房外的两个护士，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那间病房，却是谁都没有惊动。
病床上的女人彼时已经醒了，看到来人，她的瞳孔先是陡然间地睁大，再然后屏住呼吸：“你…你怎么来了？”
似乎是怕被人发现，她的声音轻急了。说话时，还有意无意地向门外望了几眼。
“放心，无人发现。”
男人低沉的声音紧接着响起。他走到她身边坐下，“怎么样？伤得重吗？”
边说着，他边摘下头上的帽子，露出那一张看起来颇为书生气的俊美脸庞来。眼神与他说话的语气一样，说不出的温柔。
柳蝴蝶原本控制极好情绪就因为这一句话，一个眼神瞬间崩塌的一干二净。泪水顺着眼角，就这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止也止不住。
因为是躺着的，有些眼泪堆积在耳边，有些落进了脖子里……
“怎么哭了？”男人轻笑了一声，用自己的袖子一点一点仔细地将她落下的泪水擦干，“很疼吗？”他又问。
“不，”柳蝴蝶连忙摇了摇头，哽咽道：“不疼，一点都不疼。”
即使当时真的很疼，但现在，也不疼了。
听到柳蝴蝶这样的回答，男人终于又笑了笑。他将柳蝴蝶扶起来，靠坐在身后的枕头上。又亲自拿过一颗苹果，细细地削了起来。
那纤长细白的十根手指，看着比寻常女人的还娇嫩，看着一点儿都不像是旁人嘴中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北四州幕后操纵者——黑蛇。
他不说话，柳蝴蝶就只痴痴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似乎，也只有在这种时刻，看不到他的眼睛，她才敢用这般痴迷的眼神注视着他吧！
“时间如此宝贵。心里想说的话此时若再不说出来，恐怕就要遗憾终生了哦！”
突然，寂静的病房里一个女声响起。
黑蛇那削苹果的动作一顿，却是坐着没动。倒是柳蝴蝶转过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病房门口朝她挥手的女子，笑靥如花。
“怎么，就那么不想见到我吗？”商徵羽迈着袅娜的步伐走进来，到黑蛇面前站定，戳了戳他的后背，“还是……心虚的连看都不敢看我一眼了？”
黑蛇的动作一僵，不过数秒，却又恢复过来。将最后一片苹果皮削去，递给商徵羽：“吃吗？”
柳蝴蝶那原本因为商徵羽到来而有些僵硬的脸庞在见到黑蛇将苹果递给商徵羽的那一刻，越发难看起来。
然，她却只能忍着。
“不吃了。”商徵羽摇了摇头，“来之前吃的够饱了。”
边说着，她边看向柳蝴蝶，见她整个人气得发抖，不由地觉得有些好笑。于是又开口道：“给她吃吧！”
那语气，就像是施舍。听得柳蝴蝶，那隐藏在被子下的双拳紧握着直发抖。
呵，她才不屑于她的施舍。
然，当黑蛇真如商徵羽所言将苹果递给她的那一刻。柳蝴蝶却是半句拒绝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从来都不会拒绝他。
从来不！
哪怕，他给的东西，她其实并不想要。
第45章 红玫瑰与白玫瑰 45
就像曾经，他让她挑了商徵羽的手筋。她虽心中不忍，但还是如实照做了。
也正因如此，商徵羽把他们俩都恨上了。
但她不后悔。
只要是黑蛇让她做的事情，她就不会后悔，也不能后悔。
“谢谢。”
柳蝴蝶勉强挤出一个笑来，接过黑蛇递过来的苹果。
黑蛇亲自为她削苹果吃，她应该高兴的！
她在心中这样告诉自己。
商徵羽看到柳蝴蝶接过苹果，笑了笑，走到她病床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你们继续。”
说罢，便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的一角，假寐起来。让人分不清她为何突然出现，这般做又究竟有何目的。
所以即便她这么说了，好似让别人把她当成一个透明人，但黑蛇与柳蝴蝶二人怎能不介意。
“最近过得还好吗？”
沉默了一段时间过后，还是黑蛇率先开口了。不过这问题问的……怎么那么让人想入非非呢？
商徵羽挑了挑眉，眼神似是有意无意地向窗外瞄了几眼，清了清嗓子反问道：“你确定…要在这儿和我讨论这个问题？”
这现在无论是时间、地点还是人物都不太对吧？更何况——
“你又有什么资格问这个问题？”
当初，是他亲自下令挑断她的手筋，是她亲自下通缉令抓捕她，不论死活。现在却来问她这个问题？
呵，虚不虚伪？
“小羽，你明明知道，我只是想把你留在身边。如果不是你执意要走，我根本不会那么做。”
黑蛇一听商徵羽这语气，就知道她还在怨恨着他。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以为，你能明白我的苦心的。”
商徵羽是他培养出来的最优秀的人，也是最像他的人。
他是把她当做自己的继承人的。
他甚至承诺过，等他坐上那个一把手，他现在的位置，就是她的。
毕竟，他们一样的心狠手辣，一样的不留情面，一样的…睚眦必报。
见商徵羽不说话，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对于那件事情我向你道歉。”
但道歉归道歉，他却从不后悔。
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再让他重新选择一次，他仍然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毕竟像商徵羽这样的人才，如果不能为他所用，那么就必须毁掉。
他站起身来，对着商徵羽深深地鞠了一躬。那动作那眼神，看着是那么的真诚。
然明白的都明白，如果道歉有用的话，那还要报复做什么？
“你的道歉我接受了。”商徵羽轻轻一笑，“但能不能从这里活着出去，也得看你的本事。”
接受归接受。
她能够接受他的道歉，但也绝不会停止报复。
“你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其实我们，是同一类人啊！”
商徵羽笑着，一字一句地说完这句话。就在她话音落下的最后一刻，空中突然出现了绚丽的五彩烟花，将整个医院的上空都描绘成了一副浓墨重彩的油画。
那是，把手在外面的南帅府精锐的行动信号。烟花绽放的那一刻，就是他们冲进来的时候。
“我送你的礼物，喜欢吗？”
第46章 红玫瑰与白玫瑰 46
北四州的重大行动向来选择在各种节日或是婚庆之日进行，以烟花为号。
不同性质的行动会燃放不同数量不同颜色的烟花，皆按规定。
因为有其他烟花炮竹遮掩，所以很难被旁人察觉。
商徵羽这次，就是用特属于北四州行动的方式，将黑蛇请了来。
以牙还牙。
黑蛇看了眼窗外的烟花，脸色骤然变得阴沉起来。他咬了咬牙，看向商徵羽：“你料定了我今天会来？”
“当然没有。”商徵羽摇头，笑道：“但是你想抓住这次难得的机会，不是么？”
黑蛇一直都想见柳蝴蝶，但医院守备森严，他没有机会。
所以他明知道烟花是她放的，明知道她可能是在给他下套，却还是不想错过这难得机会。
这便是黑蛇，典型的机会主义者。
“呵，你还真是有够了解我的。”
因为了解，所以她知道这次是黑蛇的机会。
同时，也是她的机会。
“但显然，你还并不足够了解我。”
见黑蛇此时虽故作镇定，但眼中偶尔透露出来的一丝慌乱，商徵羽知道，他这是急了。
因为事情远超出了他的预料范围。
“不，”黑蛇冷哼一声，“不是我不足够了解你，而是我没有想到，在那件事情过后，你竟然会选择与南帅府合作？”
他以为，商徵羽脱离他就是不想再过那样的生活的，她不甘于这样的人生。
可是现在，她在南慕词的身边。这与在他的身边又有何区别？
“合作？”
商徵羽听到黑蛇的这话，倏地便笑了，“黑蛇大人最近的消息是不怎么灵通啊！没听见珠城的那些传闻？”
自从她二次进入南帅府，珠城便传出了一些风言风语，说她是想攀高枝，勾上了南帅府的少帅。各种污言秽语，难听的很。
南老夫人某次出行，偶然间听到后，气愤的很。当即就为她正名，狠狠地教训了传谣者。再后来，风向就变了。
现在，几乎所有的人都在传，南老夫人已认定了她是未来的南帅府女主人。
她不相信这些传言黑蛇没听过。
“不过谣传而已。”
黑蛇当然听过，他自打来珠城的第一天就在各处听到过这些话。只是他坚信，他们说的都是假的。
攀高枝？
呵，商徵羽根本不屑于攀高枝。
“你若是真想要那权势地位，当初也不会拒绝我。”
当初，黑蛇是有向商徵羽提出请她入府做女主人的。倒不是说有多喜欢，他只是觉得，商徵羽适合做女主人。
如果他的身边一定要有一个女人的话，那便是她了。
但很显然，她对这个位置并不感兴趣。
“不不不，你显然是误解了我。”
商徵羽虽然不认为现在是个谈话的好时候，但毕竟有生命危险的不是她，既然某些人想要谈，那她不介意将某些该澄清的事情说清楚。
“我，不是对权势地位不感兴趣。”
权势地位那种东西，谁会不感兴趣呢？她又不是无欲无求的佛陀。
“我只是对你不感兴趣，而已。”
第47章 红玫瑰与白玫瑰 47
正所谓君子爱权，取之有道。
她虽然不是君子，但也不想因为那一点所谓的权势而把自己搭上去。
说白了，比起那些身外之物，她更爱她自己。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对南慕词感兴趣？”
呵，对他不感兴趣，所以不屑于他身边的那些权势地位。现在，却甘为南慕词身边的权势地位折腰？
尽管黑蛇对商徵羽并没有男女之情，但对于她这话……
听着却还是不爽极了。
他这次来，一则是因为柳蝴蝶。二来更重要的，其实还是想再给商徵羽一次机会的。
但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最后，他又看了一眼柳蝴蝶，仅一秒后，又将视线转回商徵羽。还未开口，便听见商徵羽轻笑了声，“这一次，我乐意为你效劳。”
看来，她是看懂他的眼神了。
黑蛇没有再犹豫，当即跳窗离开。
外面，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柳蝴蝶目送着黑蛇，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那双眸中是说不出的担忧。
“担心他？”
商徵羽看出了柳蝴蝶的不舍，当即嗤笑一声，“与其担心他，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你知道黑蛇走之前那最后一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吗？”
商徵羽真不知道是该可怜柳蝴蝶，还是该感叹，这都死到临头了，她还是那么的愚蠢。
“他想要你死呢！”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这几个字商徵羽说的格外轻柔，然落在柳蝴蝶耳朵里却有如千金重。
“你…你说什么？”
她不相信她所听到的。
怎么可能？
黑蛇明明是来看她的，他明明对她那么温柔。刚刚，还亲自给她削苹果吃……虽然，当商徵羽出现的时候，他还是率先选择将苹果递给了商徵羽。
但最终，他还是将苹果递给她了不是吗？
“不，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商徵羽，你就是在骗我！我不可能相信你的话的，你就是想报复我！”
她不会相信她的，绝对不会。
“你说，黑蛇他有什么理由要杀我？自从我到了他的身边，我一直很听话，非常非常听话。他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他还承诺过，说只要我这次任务完成，他就会将我留在身边。他是在乎我的……”
黑蛇的每一句话，她都记在心里。
“我不像你，我不会违逆他，更不会背叛他。他知道的，即使被抓，我也不会说出半句对他不利的话的，他知道的……”
柳蝴蝶说到最后，已几近哽咽。
然商徵羽却依然淡定，甚至在看着柳蝴蝶的时候，还怀着几分悲悯。
“你看，不用我说，你好像已经找到原因了呢！”
黑蛇为什么要杀她？因为……
“只有死人的嘴巴才是最严的啊！”哪怕他明知道柳蝴蝶不会背叛他，可是万一呢？万一有什么意外呢？
他经不起这样的意外。
“现在你应该知道他刚刚为什么对你那么温柔了吧？”那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那是，黑蛇给予柳蝴蝶的最后一丝慈悲。
第48章 红玫瑰与白玫瑰 48
第49章 红玫瑰与白玫瑰 49
商徵羽一看柳蝴蝶那又是叹又是怨又是悔的眼神，便知道她这是在心中写了篇八百字小论文了。
她看了眼外边的天，见时夜尚早，于是乎开口安慰道：“其实…你也无需自怨自艾。毕竟有些差距是可以通过努力来弥补的，有些…只能看天赋，这不是你的错。”
要怪也只怪她天分不高。想弥补，得重新投胎！
“是么？”
柳蝴蝶原本就已经很绝望了，听了商徵羽这一番话，更绝望了。
“你杀了我吧！”
她已经没有什么活着的必要了。
商徵羽点头，“杀自然是要杀的，这不用你说。”
柳蝴蝶的嘴角抽了抽，就听商徵羽又说道：“柳蝴蝶，你挑了我一只手的手筋，而我却让你这么轻松舒坦地便死了，你临死之前，也算是赚到了。”
当初，商徵羽手筋被挑的时候发过誓，一定要将柳蝴蝶剥皮抽筋，让她千倍万倍地偿还。
现在呢？不仅在柳蝴蝶临死前安慰她，还只一枪致命，她果真是心慈手软了。
一枪毕，商徵羽拿出手帕来优雅地擦了擦枪身，将枪收起，转身离开。
……
黑化肥躲在暗处，看着那死不瞑目、倒在病床上的女人，只感觉一阵头皮发麻。
嘶，它家宿主究竟是怎么做到明明杀人不眨眼却还浑然一副我竟然手下留情了的亚子的？
……
这边，南慕词围剿黑蛇了好一段时间，还是未找到人。
不得不说，黑蛇不愧是黑蛇。即便他们早有准备，然他却东躲西窜的，狡猾的像个泥鳅。
偌大的医院，他若想和他们捉迷藏，还真的很难找。
“少帅，柳蝴蝶死了。”
南慕词刚进行完新一波的指挥，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听到南风来报。
他当即凛了凛心神，“怎么死的？”
“枪杀。”南风答：“子弹直穿脑门，一击毙命。”
枪杀？
南慕词皱了皱眉，“是黑蛇？”
南风摇头，“不知道。”
但的确有这个可能。
毕竟当时进入那间病房的只有他与商徵羽两个人。
而商徵羽，她现在并没有这样的能力。
“商徵羽呢？”
柳蝴蝶死了，那商徵羽呢？
南慕词想到此处，当即便开始担心起来。
今天商徵羽向他提出这个计划，说要分头行动。当时说好的，她引蛇出洞后，便立即前来与他汇合。
但直到现在，他都没有见到她。
“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当时，商徵羽坚持要自己一个人行动。说黑蛇警惕性极高，容易打草惊蛇。
几番争辩过后，他还是被说服了。
只因她信誓旦旦的保证，只因……他相信她。
“迅速找到商徵羽！”
虽然知道在此等天罗地网下黑蛇根本没机会伤害到商徵羽，但一想到她可能哪怕千分之一的几率会有危险，他都不敢去赌。
南慕词当即下令，寻找商徵羽。
她曾经因为他，已经不止一次身处险境了。
第一次的时候，是他没有能力保护她。第二次，他有能力了，却眼睁睁的看着她在他眼前受伤。
但这一次，他决不允许她有事！
第50章 红玫瑰与白玫瑰 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