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成了吕布 第二章 醒来 第三章 父母 第四章 休息 第五章 医师 第六章 缝针 第七章 母爱 第八章 义子是用来杀的 第九章 宝雕弓 吕布笑着没有说什么,父母大恩肯定是要报答的,但现在首要的任务是把伤养好,整天躺在床上可是什么都干不了的。 端起那碗面汤,奶白色的汤上飘着一层薄薄的油花,看样子应该是熬的骨头汤,面皮入口软滑,汤汁味道醇厚鲜美。 美味的面汤让吕布狼吞虎咽起来。 “慢点吃,小心噎着。”黄氏看着狼吞虎咽的儿子,笑着帮他捋着后背。 面汤很美味,牛肉就更不用说了,质嫩爽口,上等的好牛肉,餐盘里还有几样青菜,吕布将青菜夹入汤中,配着面汤一起吃。 吕布真的有些怀疑自己的肚子是不是出了问题,明明只是个十岁出头的身体,怎么就吃得了那么大一碗面汤,再加上一大碟牛肉外加几小碟青菜。 看到儿子将餐盘里的饭菜都吃完了,黄氏欣喜的接过餐盘,儿子能吃说明伤已经没事了,只要好好吃饭,过不了多久就能像以前一样健健康康的。 吃完饭食,天就已经黑了,黄氏端进来一盆热水。 “布儿,医师说你的伤口不能沾水,这几天就只能擦擦身子了。” 黄氏拿过一块麻布在热水里浸泡了一下,拧干了就准备帮儿子擦试着身子。 “母亲,还是我自己来吧。”吕布有些难为情的想接过布巾。 可是这次黄氏没有听儿子的,扯下儿子的里衣,有些不高兴的说,“哼,小小年纪哪来那么多讲究,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上个月还缠着母亲帮你擦背……” 黄氏一边帮儿子擦着身子,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从话里行间听出了吕布由于调皮捣蛋,总被父亲责罚,所以平时总是缠着母亲撒娇,想要什么父亲不给的话就求着母亲,这招非常有用,每次都能成功。 “孩儿现在长大了,有些事可以自己做了,不想再让母亲劳累。”吕布任由母亲帮他擦试着身体,母亲的爱他感受得很真切。 “看你这嘴,这两天好想抹了蜜一般,说吧,是不是要求着母亲给你买什么东西?” 听着儿子的话,黄氏心里很开心,可是脸上却摆出一副愠怒的样子,还在儿子俊俏的脸上掐了一下。 “哪有,只是母亲这两天为了照顾我都没好好休息,都有黑眼圈了。”看着母亲有些发黑的眼圈,吕布知道母亲这两天肯定没睡好。 “什么黑眼圈?”黄氏不懂这个词。 “就是母亲这两天都憔悴了,孩儿看着心中不忍。” “只要布儿没事就好,来,转个身,趴在床上,母亲帮你擦擦背。”黄氏将布巾放进盆里,就准备扶着儿子趴下。 “母亲,我没事了,伤口在头上,身上又没什么事。”吕布身子一扭,整个人就趴在了床上。 吕布这一动作可是把母亲吓得不轻,“布儿,不可乱动,你头上的伤还没好,小心牵动伤口。” “嗯……嗯。”吕布含糊的回答着,头上的伤已经没疼痛的感觉了,看样子过不了多久就能拆线,现在翻个个身简单的走动是没问题的,母亲是太过于关心他了。 “你这孩子。”黄氏无奈的拧起布巾帮儿子擦着背,从儿子的回答里这还是那个调皮的儿子,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母亲就不吵你了,记得要早点休息。” 帮儿子擦完身子,黄氏就端着水盆离开了,她已经确认儿子没事了,终于可以把心里的一块大石放下了。 “布儿睡下了?”吕良正在房间里看着竹简,见妻子进来了放下手里的竹简问道。 “睡下了,夫君,你担心布儿就去看看嘛,何必在这问妾身呢。”黄氏不满的丈夫说。 “你知道什么,宠溺儿子那是母亲的事,身为父亲就要保持威严,布儿难得懂事了,我不想过于宠溺于他,要是再故态萌发就不好了。”吕良再次拿起竹简看了起来。 “布儿这次可是真的懂事了。”黄氏很相信自己的儿子。 “哦,布儿可是又说了什么?”吕良听见妻子的话来了兴趣,儿子这两天的表现可是让他惊喜连连,听妻子话里的意思,好像儿子又说了什么。 “哼,要想知道自己去问布儿,不过现在布儿已经睡下了,你可不能去吵醒他,今日午间才被医师治疗好伤,黄昏方才醒来,晚上要好好休息。”黄氏已经脱去外衣躺到了床榻上,这两日她都是担惊受怕的,现在可算能睡个好觉了。 黄氏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吕良看着一脸疲倦还带着微笑的妻子,摇了摇头,帮她盖好毛毯,就又回到书桌旁,继续翻看起竹简。 此时的吕布根本没有睡着,下午睡了一下午,这会那里睡得着呢,母亲出去好久了,屋里的油灯并没有灭掉,就是为了方便晚上看望儿子,黄氏怕灯光影响儿子睡觉,把床边的帷幔都放了下来。 吕布掀开毛毯坐了起来,穿好外衣光着脚就下了床,想找鞋子穿,可是床前只有一双木屐。 吕布大骂,“狗日的鬼子,什么都偷,连鞋子都不放过,老子要是有机会,非得去把那岛国给屠几遍,反正现在那里都是野人,就当去打猎了。” 吕布穿上木屐,小心的下了床,要是弄出太大的动静,肯定又会被父母知道,又会让自己上床去躺着休息。 吕布打量着自己的房间,一面墙上挂着弓和箭袋,箭袋里满满的一袋箭矢,弓箭旁边还挂着刀剑,看来吕布真的很喜欢习武射箭。 走到墙边取下弓,一看这就是好东西,弓身为金黄色的木质材料,上面刻有雕花,入手微沉,弓弦好像是牛筋,柔软却又很坚韧。 双臂一用力,弓弦就被吕布微微拉开,只是受了伤力气稍显不够,只拉开了一半,不过这也让吕布很满意了。 “我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吕布感受得到这把宝雕弓的强度,要是换了后世自己肯定是来不开的,换个成年人都不一定能拉开这种强弓。 “不知道这是几石的弓。”吕布很满意手上的这把宝雕弓,现在吕布已经开始幻想未来拿着这宝雕弓的英雄事迹了,自己手持宝雕弓,大步一迈,双手开弓如满月,就如同苏轼所写的“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一箭射出敌将应声而倒,这是何等的豪气啊。 第十章 论语 发了一会花痴,吕布将宝雕弓挂回墙上,又拿起墙上挂着的宝剑。 宝剑出鞘,剑刃闪着寒光,剑身上还有着雪花般的纹路,煞是好看。 “这是!雪花镔铁?”吕布一下子认出了这把剑的材质。 从箭袋里抽出一只箭矢,这箭矢是木质的箭杆,大概有小拇指粗细,吕布用手试了试,这箭杆也是相当坚韧的,将箭杆横着向剑刃一抛,咔嚓一声,箭杆就断成了两节。 “竟然真的是镔铁!”吕布这下终于确定了,汉朝的炼铁技术还不够,炒钢法炼出来的大多都是低碳钢和熟铁,只能炼出少量中碳钢和高碳钢。 低碳钢和熟铁硬度都不够,但产量高,普通士卒多用的多是这种武器。 一般将领用的武器都是再冶炼后的钢材,就是将炒钢炼出来的中碳钢和高碳钢进行锻打降低碳含量、去渣获得硬度和韧性都较好的钢。 将钢反复折叠锻打变形,特点就是反复加热锻打,多次反复锻打可排除钢中夹杂物,减少残留夹杂物的尺寸,从而使其成分趋于均匀,组织趋于致密,细化晶粒,改善钢的性能。 古代工匠把“精铁”加热锻打一百多次,一锻一称一轻,直到斤两不减,即成百炼钢。 除“百炼”外,古代还有“五十炼”、“三十炼”、“七十二炼”、“九炼”之说。 三国时有许多宝刀、宝剑都是用这种方法制成的。曹操有“百炼利器”五把,孙权有三把宝刀,其中有一把就命名为“百炼”,刘备令蒲元造宝刀五千把,上刻有“七十二炼”。 这个时代百炼钢太费时太费力产量太少,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连曹操都只能有五把,可想而知它的珍贵。 没有百炼钢还有更好的东西,那就是眼前的镔铁武器,传说刘、关、张三人的武器就是镔铁所制,青龙偃月刀、丈八蛇矛、雌雄双股剑,都是三国时期难得的神兵利器。 而镔铁本就不产于中原,是西域流传进来的,它是一种坩埚钢,以高碳钢和熟铁叠打而成钢。 镔铁的特点是极为锋利,硬度高,有非常好的韧性,堪称完美武器。 著名的大马士革钢刀,就是使用坩埚钢的一种。 镔铁受限于材料的稀有,乌兹钢只产于印度,这种材料即使在西域价格也极其昂贵。 中原的镔铁基本全部来自于西域地区的进口,镔铁武器在中原地区是非常稀有的。 把玩着手里的宝剑,吕布突然有些奇怪,吕布不是使方天画戟的么,怎么屋子里只有刀、剑、弓,就是没有方天画戟。 “难道我就要变成使剑的了?”挥了挥手里的宝剑,连一丝破风声都没有,只是剑身上有一丝轻吟声,真是一把难得的宝剑,就这把剑锋利程度怕是比青釭剑还强。 墙上的刀就比不了宝雕弓和雪花镔铁剑了,但也是一口难得的钢刀。 看完武器,吕布有来到书桌边,其实也不算是书桌,只能算是个矮几,也没有凳子,只能坐在桌前的小垫子上。 书桌上有毛笔,有砚台还有一方墨,就是没有书,只有一卷一卷的竹简。 “没有纸真不方便,竹简这么重,一卷也写不了多少东西,存放和搬运都不方便。”吕布无力的吐槽着,但还是拿起一卷竹简打开看了起来。 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书,是文明的象征;书,是开启智慧之门的唯一一把金钥匙;书,是横渡智慧神河的一叶扁舟;书,是攀登上科学之巅的一条山路;书,是至高无上的,书是知识的源泉。 以前吕布认为这就是扯淡,满世界都是纸质的书,也没见有什么特别的,现在一无所有了才发现书真的很重要,很多东西都得靠着书还传播,难怪纸和活字印刷会被称为四大发明,上下五千年发明的东西不计其数,这两样能脱颖而出,足以证明它们对知识传承的重要性。 吕布很庆幸,还好这是东汉,隶书已经成型,和后世的文字差别不大,只是有些生僻的繁体字不认识,要是换成甲骨文、金文、大篆、小篆那吕布就要头疼了。 这竹简上写着的是论语,吕布小声的念着。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有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人之本与? 子曰:巧言令色,鲜仁矣。 房门被推开了,吕良走了进来,其实他只是来看看儿子睡得好不好,没想到却看见儿子在秉烛读书,这让他大为意外,以前的儿子就算自己拿着鞭子吓唬他,都不去看一眼书的,现在竟然在这秉烛夜读。 看见父亲进来了,吕布忙放下竹简,对父亲深施了一礼。 吕良没有阻止儿子,懂孝悌,有礼仪,这点他非常满意。 走到书桌边坐在儿子身边,拿起儿子看过的竹简,竟然是论语,儿子识字没多久,竟然能看懂这高深的论语? 也难怪吕良惊讶,论语的学习是在识字完毕之后才能进行的,这个时代识完字,就有资格在地方为官了,虽然都是些地方小官,但也算是完成了民到士的转变,这就能看出知识的重要性。 论语的学习九原县的私学根本就教不了,就连五原郡的私学都教授不了,五原郡地处北方边塞,根本没有什么世家大儒,进学论语得到并州的国学馆才能有专门的大儒教授。 《尔雅》、《孝经》、《论语》这些都是这个时代非常看中的知识,一般的书师是不允许教授的,以免误人子弟,必需由专门的大儒来教授,对于思想的统一性,儒家看得很重。 这一级学完了,就算是大学毕业了,再想进修就得到中央设立的太学去学习,相当于考研究生,跟着专门的导师学习。 吕良自己也没正经的学过论语,他和妻子都只是完成了私学的识字就没有再进学了,论语只是自己学了几篇,没有名师指导,后面的很多地方都一知半解。 这论语还是他为儿子准备的,儿子进学之后,他为儿子买了很多书,这就包括这篇论语,他希望儿子能在学习上比他走的更远。 可是没想到的是,他刚才在门外竟然听见儿子在读论语,而且非常流利。虽然他没系统的学过论语,但是儿子读的却让他很享受,似乎他都能理解一些了,那断句比那些大儒都要好好一些。(古代是没有标点符号的。) 第十一章 老罗也是造反派 “布儿,你会读论语?”吕良奇怪的看着儿子,按理说儿子才识字半年,应该没这么快就能读论语呀。 吕布暗叫一声不好,这一下子就露馅了,东汉根本就没有拼音,识字的过程非常缓慢,教授文字也多是用反切法,靠着书馆的书师一遍遍的教,书师念一遍学生一遍念,等学生背熟了也就记住了。 “孩儿已经认识好多字了。”吕布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他怕良心会痛,还是先捂着再说。 吕良看着儿子按着胸膛,以为儿子难受,帮儿子捋这后背,将竹简放到儿子面前问,“布儿,这上面的字你都认识吗?” “嗯,这些字孩儿都认识。”吕布点了点头,这几段论语还难不倒他。 “你可读懂了?”吕良继续问着,看来儿子平时虽然顽劣,但却很聪明,这么多字都认识,这可比他当年强多了,看来自己却是对儿子关心太少了,儿子学习得这么好他都不知道,还以为儿子是那个皮孩子。 “知道一些,可是不知道对不对。” “无妨,说出来给为父听听。”吕良摸着短须笑着说,论语的前几篇比较大众化,他也是懂的。 孔子说:“学了又时常温习和练习,不是很愉快吗?有志同道合的人从远方来,不是很令人高兴的吗?人家不了解我,我也不怨恨、恼怒,不也是一个有德的君子吗?” 有子说:”孝顺父母,顺从兄长,而喜好触犯上层统治者,这样的人是很少见的。不喜好触犯上层统治者,而喜好造反的人是没有的。君子专心致力于根本的事务,根本建立了,治国做人的原则也就有了。孝顺父母、顺从兄长,这就是仁的根本啊!” 孔子说:“花言巧语,装出和颜悦色的样子,这种人的仁心就很少了。” 吕布把刚才读的三段的意思给讲了出来,这些后世都学过,没什么难的。 吕良的眉毛一跳一跳的,眼里满是兴奋之色,“好布儿,好布儿,说的好,说得好啊。” 显然吕良对儿子的解读非常满意。 “我儿果然不凡,,小小年纪就能读懂论语,将来封候拜将不在话下,前途无量啊。”吕良老怀大慰的摸着儿子的后颈,表示宠溺,本来是想摸摸头的,可是头上有伤没法摸。 吕布也顺从的靠在父亲身边,享受着父爱。 “可是父亲,孩儿总觉得这里面有些不对。”过了还一会,吕布才开口说。 “哦,布儿有什么其他见解吗?”吕良满脸兴趣的看着儿子,儿子刚才对论语的理解非常好,几乎和当世大儒们的见解一模一样,可是这“神童”般的儿子还有别的见解么? “人们如果能够在家中对父母尽孝,对兄长顺服,那么他在外就可以对国家尽忠,忠是以孝悌为前提,孝悌以忠为目的,可是如果忠孝不能两全呢?”吕布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 “忠孝不能两全?”这个问题真的难倒了吕良,忠孝礼义这是他从小接受的教育,还从来没想过忠孝不能两全要怎么办? “还有,不喜好触犯上层统治者,而喜好造反的人是没有的。这是有的啊,那些造反的普通人都不想触犯律法,可是被压迫的得没饭吃,快饿死了,为了活命他们还是造反了,最后他们也喜欢上了造反,造反有饭吃,谁会不想吃饱肚子呢?这不是证明错了吗?不喜欢触犯上层统治者的人喜欢上了造反,他们是被逼着造反的,逼着喜欢上造反的,这是官逼民反。” 纯粹的儒家学说漏洞太大,只适合理论,与君子谈论。真正到了现实中的时候,就会发现人不都是君子,在外物的影响下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看似不合理的合理行为。 汉初的黄老之学讲究无为而治,开始产生了很好的效果,出现了文景之治,可是人心总是会变的,吴楚七国之乱,让无为而治走下了历史舞台。 董仲舒的“天人感应”、“大一统”趁势走上了历史舞台,这种主张大统一确立天授皇权的思想很快让儒家重新崛起,并快速成为最被称颂的学说,一直延续了两千年。 “所以我认为,忠孝不能两全就应该先选孝道,至于忠就让那些想尽忠的人去尽就好了,等那天心情好了找个合适的时间再去尽忠。” “天人感应里说,人君为政应“法天“行“德政“,“为政而宜于民“;否则,”天“就会降下种种“灾异“以“谴告“人君。如果这时人君仍不知悔改,“天“就会使人君失去天下。” “现在南方洪涝北方干旱,四月洛阳下还冰雹,海水泛滥,瘟疫横行,就是最好的证明。反正天下也不是姓刘的,几百年前天下还是秦人的……” 开始吕良听着也是点着头,儿子说得不错,可是最后一句话一出,吕良吓得一下子捂住了儿子的嘴巴,不敢再让儿子说下去,一脸紧张的对儿子说,“切勿胡说,这是要杀头的灭门的。” 吕布这才发现自己好像说过了,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吕良这才松开捂着儿子嘴的手,长舒一口气说,“布儿这些你都是从哪学来的,还有那些事你是从那听说的?” “这些是从书上学来的,那些事都是在外面听说的,传得可厉害了,什么皇宫里刮起狂风,一条大青蛇突然出现,盘坐在龙椅上,吓得百官和皇帝到处乱跑,等甲士去捕杀的时候,蛇又不见了,洛阳四月下冰雹,砸坏了好多房屋,父亲,四月洛阳都快入夏了,是只着单衣就可的天气,怎能会下冰雹呢?这肯定就是书里说的天人感应,皇帝不休德行,上天开始惩罚他了。” 吕布摇着脑袋说着,看来父亲还是个比较尊崇儒家学术的人,自己一说到皇家坏话就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瞎说。 老罗在三国里写着刘备小时候,家东南一大桑树,高五丈余,遥望之,童童如车盖。相者云:“此家必出贵人。”刘备幼时,与乡中小儿戏于树下,曰:“我为天子,当乘此车盖。”叔父刘元起奇其言,曰:“此儿非常人也!” 老罗笔下刘备从小就有造反的基因,并且他叔叔还持赞同意见,从父亲的反应来看这显然是假的。 陈寿写的是叔父子敬谓曰,“汝勿妄语,灭吾门也!” 刘备的叔叔也算是皇亲国戚,怎么可能赞同刘备这造反的话呢? 当年秦始皇游会稽,渡浙江,梁与籍俱观。籍曰:“彼可取而代也。”梁掩其口,曰:“毋妄言,族矣!” 项羽叔叔和刘备叔叔的反应就是一样的,在皇权社会,造反哪怕只是误言,被传出去了,那都是抄家灭族的罪过,无论你身份多么高贵。 看来老罗也是个造反派。 第十二章 迎着霞光出生 吕良没有说话,他思考着儿子说的这些事,这些他都知道,而且这些事已经传遍天下。 天子德行不修,宠幸宦官和外戚,这些年朝政一直都是宦官和外戚轮流掌权,政令越来越严苛,税收越来越重,官员也越来越腐败。 这几年最严重,宦官竟然公然卖官鬻爵,如今吏治早已丧失,天下将乱,这是很多有识之士都料到了的。 “吾儿乃是非常之人也,只是这些事不能在外人面前说起,要是传了出去,就是抄家灭门的罪过。”吕良告诫着儿子,儿子不是一般人,但是人活在世上想有成就,就得活下下去才行。 “布儿,你知道为父为什么给你取名布吗?”吕良笑着看着儿子。 吕布摇了摇头,这事他怎么可能知道呢,历史上对吕布的记载很少,在史书上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是并州将领,丁原的义子,故人也只有李肃这个五原故人,对于吕布的过去根本就什么都没有。 但是可以猜出吕布祖上是没什么身份的,后世传说吕布祖父吕浩东汉章帝年间任宪部越骑校尉,北御匈奴迁到的五原。 越骑校尉这可是不得了的官,两汉都有,是八校尉之一,掌越骑。西汉俸二千石,有丞,掌治文书;有司马,掌领兵。东汉俸比二千石,无丞,有司马一人,掌领宿卫兵。吏员一百二十七人,领士七百人。 越骑校尉这个官听起来只是个小军官,但实际职位在很多杂号将军之上。两千石的可是大官,要是按照律法,只有皇帝才能定罪,就算假节钺出征在外的将帅都没资格处置。 东汉到三国所有人都讲究个出身,见面就说祖上功绩,袁绍见人就说四世三公身出名门,刘备见人就吹汉室皇叔,吕布要是祖上有这地位肯定也会说上一说的,但是吕布从来没说过,这就只能证明吕布祖上没有很高的身份。 “我娶你母亲之后,一直没有子嗣,直到一日你母亲午睡,梦见一道霞光飞如腹中,不久就怀孕了,你母亲和我都非常高兴,十月怀胎,可是你却没有出生,求遍五原医师都没办法,怀胎十二月的时候,你母亲查看染坊,突然身感不适,腹中疼痛难忍,盆骨闷胀,羊水外溢,寸步难行,随卧于布匹之上,不久就产下了你。” “你出生之时,九原天空中出现一道霞光,隐隐有仙人身影在霞光中,因你出生于染布之上,所以取名吕布。”吕良说着儿子出生的异像。 “霞光?仙人?”吕布想了想,这应该是海市蜃楼吧,恰好在自己出生的时候出现罢了,什么神神怪怪的事,吕布是一点都不信的,要是真有神鬼,两千年后怎么都没抓住一只呢? “布儿出生带有祥瑞之光,仙人之兆,定然不是一般人,但你年纪尚小,切不可有什么奇怪的想法,否则是祸不是福。”吕良告诫着儿子,他知道儿子是要干大事的人,但干大事的人都需要等待时机,一个不慎就会身死族灭。 “以后要是再有人说起这些事,你就笑着说,天子只是被蒙蔽了,只要假以时日,定能再现文景之世。” “可是父亲,孔子说:花言巧语,装出和颜悦色的样子,这种人的仁心就很少了。孩儿这不是成了夫子说的没有仁心的人吗?没有仁心也就不可能成为一个孝顺父母的人。”吕布哈哈笑着对父亲说。 看着儿子的笑容,吕良在儿子背后轻轻拍了拍,他看出了这是儿子故意问的,有没有仁心他并不看重,只要儿子没事他就满足了,儿子能有如此心智,定然可以在将到的乱世里有自保之力。 “你们父子这是在干什么呢!”黄氏披着外衣从屋外走了进来,刚刚她睡醒了,发现丈夫不在,知道他肯定是来看儿子了,见丈夫久不回来,还以为儿子有什么事,披上外衣就跑了过来,却发现父子二人坐在书桌旁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儿子从来就不喜欢学习,要他坐在书桌旁那比那鞭子打他还难受,怎么这会父子两人这么和谐呢!丈夫还笑眯眯的拍着儿子的后背,刚刚还说不能过于宠溺儿子,怕宠溺过了儿子故态萌发,现在又来偷偷来宠溺儿子,这让黄氏又是欣慰又有些吃醋。 欣慰的是丈夫和儿子关系变得很好,父慈子孝这才是一个家应该有的,吃醋的是以前儿子都是缠着自己的,现在却缠着丈夫。 “母亲。”吕布对着母亲施了一礼。 “夫君你怎么能这样。”黄氏笑着受了儿子一礼,儿子真的是懂事了,可是一看丈夫和儿子正在看着书桌上的竹简,脸色就不好了,以为是丈夫在教儿子读书。 “布儿头上的伤还没有好,你怎么能叫他起来读书呢?这都三更半夜的,读什么书啊。” “母亲,不怪父亲,是孩儿下午睡过了,晚上睡不着,这才起来看书的,刚好父亲来看望孩儿,孩儿对书上的知识有些不懂,这才向父亲请教。”吕布帮父亲解释着,看母亲的样子要是解释不好,父亲这个月就得睡在书房了。 “是这样的?”黄氏皱着眉看着丈夫。 “是的,布儿天纵奇才,竟然已经开始自学论语了,刚才考校过他几段,竟然一点错误都没有。”吕良笑着对妻子说。 黄氏惊讶的看着儿子,抱着儿子自豪的说,“那是自然,布儿可是我儿子,出生时就有祥瑞降临,这些算不得什么。” “诶,你呀。”吕良摇了摇头,妻子这说得也太过了,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儿子出生的异像他刚才也对儿子说了,那也是他亲眼所见,做不得假的。 “好啦,布儿需要休息,读书的事等明天再说,你就别在这打扰布儿了。”黄氏将桌子上的竹简卷起来,放到一旁,拉着儿子就往床榻边去。 吕良笑着看着儿子睡下,这才和妻子出去,他也没想着真的要考校儿子,只是突然遇到了,这才问上一问,没想到儿子竟然真的是天才,这让他欣喜不已。 这次黄氏出去将油灯都给吹灭了,免得儿子睡不着,儿子现在必须好好静养,头上受了伤,不能过于劳累,免得留下暗疾。 第十三章 养伤 几天的修养,吕布头上的伤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吕布不止一次想跑出去看看,可是每次都被母亲挡住了,说是头受了伤不能见风,不然以后会得风疾的。 对于母亲的坚持,吕布没有办法,头上包得严严实实的,那会有什么问题,而且自己受的是外伤,和风疾扯不上关系。 直到今天帮儿子换完药,发现儿子头上的伤已经愈合了,儿子又可怜巴巴的求自己,心一软这才同意儿子到院子里去转转。 吕布在换药的时候对着铜镜看过了自己的伤,果然伤得很重,伤口也很长,好在遇到个不错的医师,还知道缝合伤口,要是换个庸医,直接帮自己上药包扎,那自己的头可就算毁了,说不得以后头上会长个大包。 到了院子里看到院子里刚刚发芽的树,吕布知道现在已经是春天了,看树叶的样子应该三月多了(农历)。 院子很大,差不多有百来个平方,四周都是房间,而自己则住在正东方的那间,从房门的数量就知道这是家里最好的房间。 树枝上几只鸟正在叽叽喳喳的叫着,花花绿绿的鸟很好看,吕布竟然认不出这是什么鸟,来了兴趣,在地上捡了块石子就准备去打几只鸟,抓起来当鹦鹉养着也不错。 “布儿,你这是干什么,你伤还没有好,不能乱动。”黄氏看到儿子捡了块石子准备去打鸟,连忙制止儿子,看来儿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干这些调皮捣蛋的事。 听到母亲的话,吕布悻悻的放下石子,那几只鸟似乎在嘲笑吕布一般,叫的更欢了。 吕布拿他们没办法,只能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生闷气。 黄氏看到儿子孩子气的样子,捂着嘴笑着,“布儿乖,就在这坐会,母亲这就去拿些你最爱吃的点心。” 没一会母亲就端来了一盘点心,和一壶水。 “母亲,孩儿想喝醪糟。”吕布拉着母亲的衣袖撒娇着说,清水喝着肯定没什么味道,醪糟就是不错的饮品。 “布儿乖,医师说过,伤口拆线之前都不能喝醪糟,忍一忍,等到伤好了,母亲帮你煮一大碗醪糟还放些蜜糖。”黄氏安慰了儿子。 “嗯。”吕布点头答应了,中医治病讲究忌口,很多东西都不能吃。 “母亲,今日为何没见着父亲。”吕布吃了一块点心,外酥里嫩,好像是酥饼,非常好吃,没想到只是面粉竟然能做出这么好吃的点心。 “你父亲被县令叫过去了,好像朝廷有什么事要宣布。”黄氏脸色在提到这事时变了变,但是还是笑着看着儿子。 “肯定没好事。”吕布心里想着,叫县令,那就是说九原县人口不足万,如果过万的话应该叫县令长。 汉武帝时期卫青万里逐寇,霍去病勒石燕然,草原上的匈奴之患被解决,汉武帝元朔二年置五原郡,隶属于朔方刺史部,直到西汉末期匈奴跨过长城劫掠,人口急剧减少,东汉初期驱逐匈奴,取消朔方刺史部改为朔方郡,和五原郡一起隶属并州。 吕家本是并州人士,由于秦末汉出,匈奴在边塞疯狂的劫掠,河套地区已经没有多少人口,为了加强边防,汉武帝从并州、西凉两地迁移大量人口到了五原郡,吕家就是在那时候迁移到五原的。 最鼎盛时期五原郡下属有十几个县了,十几万人,可惜这些年东汉衰弱,五原的人口也一直没有再恢复。 吕家在九原县算得上大富大贵,这是吕布这几天了解的,这里以前也叫五原郡,是后来郡所人口增多,九原就从五原郡治下分出来的单划为一县。 吕布的祖上就是汉武帝时期迁到九原的,经过祖上多年的努力,终于变成了本地的富户,母亲黄氏家里也是九原县的大户富豪财主的独生女,双方父母都早逝,两家就合为了一家,现在算是九原县最大的富户了。 “县令没事叫父亲过去做什么?”吕布思考着这个问题,按照对历史的了解,东汉末年这个时期的吏治是相当黑暗的,买官卖官是很平常的,卖官自然是为了钱,而买官的,也不会做什么好事,都是为了变本加厉的捞钱。这时候叫父亲过去不会是想敲诈父亲吧。 看着儿子一副小大人的担心的模样,黄氏笑着对儿子说,“这些事布儿就不用管了,你父亲会处理好的。”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黄氏心里还是很担心的,像她们这样安分守纪,靠着世代累积才成为富户的人,最怕的就是县令这个本地的最高行政长官,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太守,这就是古代人的写照。 “母亲,我想出门去看看。”吕布拉着母亲的衣袖撒着娇。 不再去想父亲的事,等父亲回来了再问问,要是有什么事,再来想办法就是了。 “不行。”这次撒娇都没有用,母亲的态度很坚决,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母亲……” 黄氏摇了摇头,“布儿,你要是敢跑到外面去,这半个月你就别想再出房门半步。” 虽然宠爱儿子,但是在原则问题上,黄氏是丝毫不让的,要是儿子再有个什么事,她可就活不成了。 撒娇都不管用,那就是说真的不能出门了,要是母亲真的发火不让自己出房门那就完蛋了,在一个房间里待半个月那真是一种可怕的酷刑。 在院子里坐着也没事做,吕布就从房里拿了些竹简出来,既然到了这个时代,那肯定得有一番作为,现在受了伤,习武肯定是不可能的,就只能先看书。 父亲买的书很多,大部分都是启蒙识字方面的书,如李斯《仓颉篇》,赵高《爰历篇》,胡毋敬《博学篇》,司马相如《凡将篇》,史游《急就篇》,李长《元尚篇》,扬雄《训纂篇》。贾鲂《滂喜篇》,张揖《埤苍》,蔡邕《劝学》、《圣皇篇》、《黄初篇》、《女史篇》,班固《太甲篇》《在昔篇》,崔瑗《飞龙篇》等,一大堆竹简都堆在房间墙壁上的书架上。 这些书吕布都没有听说过,更加没有看过,唯一听说完整保存下来的只有《急就篇》,当吕布看到那一大堆竹简的时候,非常想把这些竹简都找个好地方埋起来,等到两千年后自己后人再挖出来,到时候这就是一笔天大的财富啊,又能卖钱又能传承文化,多好的方法。 看着儿子竟然主动看书,黄氏非常高兴,就坐在一旁陪着儿子看书,儿子还有些字不认识,黄氏就在一旁教儿子。 汉代的隶书虽然和后世的文字已经相差无几,但是毕竟很多都是繁体字,吕布这个简体汉字认习惯了的,总会遇到不少不认识的繁体字,好在有母亲在一旁教导。 第十四章 烦心事 第十五章 骑马 第十六章 进城税 第十七章 拆线 在吕布父子进门之后,医师就派仆人在门口挂上了一块牌子,之后就没人再进医馆了,不用看吕布也知道牌子上面肯定写着谢客。 直到一个时辰后,医师才将一屋子的病人看完,吕布对这医师的品行还是很满意的,算是做到了医者父母心,正午饭点都没有吃饭,一直在这帮病人看病,不管医术怎么样,就这态度就值得称颂。 吕良带着吕布走上前去,先是对着医师施了一礼,吕布见父亲都施礼了,自己也跟着施礼。 医师笑着看着吕布,对着这少年招了招手,让吕布就做到了他旁边,因为头上受着伤,母亲今天只是帮他把头发梳了梳,以伤口为中心将头发梳开。 医师解开吕布头上的麻布,缝合了的伤口就露了出来。 拨看了一会,医师才点点头说,“嗯,伤口愈合的很好,现在只要把线拆了就没事了。” 这话吕布爱听,这线早就该拆了,早在几天前吕布就闹着要来拆线了,可是父母都不同意,说是医师说的要十五天,吕布心里那个急呀,拆线这东西可不能晚了,到时候留下一道伤疤那后悔就来不及了,还有那线也就随便消了消毒,要是时间长再感染了怎么办? 吕布在五天左右的时候就感觉到伤口有些发痒了,他知道这是伤口在愈合,按他估计,十天绝对就能拆线了。 到第十天的时候,吕布实在是忍不住了,他非常想洗头,可是母亲却说伤口不能沾水不让洗。 这可让吕布难受了,这时代的人头发都长,就吕布这么个少年头发都过肩膀了,十来天不洗头头发都油得厉害,难受是一方面,头发油油的伤口会很容易被感染的。 求了母亲好久,母亲才答应帮他洗个头,想要去浴桶里洗那是想都别想了,母亲端过一盆热水加入一些淘米水,就让吕布躺在床边,小心的帮他把头发洗了一遍。 医师取过一旁的剪刀,用干净的麻布擦了擦就准备帮吕布拆线。 “等一下。”吕布看着医师那黑乎乎的剪刀,这世界的卫生条件还真是要命,就那黑乎乎的剪刀往伤口上招呼,那不是闲命长么。 “用这个。”吕布从怀里拿出一个锃亮的小剪刀,这可是吕布在家里带来的,磨了好久才将表面的污渍都磨光了。 看着吕布拿出来的小剪刀,医师有些意外,面前这少年总能给他一些意外惊喜。 “还有这个。”吕布从怀里有掏出一个小葫芦,这里面可是吕布这几天努力的成果,能起到消毒作用的真正烈酒。 为了这一小葫烈酒他可是浪费了父亲好几坛子好酒,惹得父亲大为不满,三斤粮食一斤酒,酿酒要使用大量粮食,这时代人都不一定能吃得饱,哪里来的粮食酿酒呢,吕家因为是富贵之家,这才有条件酿了些好酒。 本来不需要浪费那么多酒的,可惜吕布只知道原理,但是没有工具,全靠着那些找来的铜壶、竹管和陶罐,实验了好久才成功,火候还真不好掌握,一不小心水就沸腾了。 蒸馏酒,就是利用酒精的沸点和水的沸点不同,将发酵酒加热至两者沸点之间,就可以从中蒸出和收集到酒精成分,收集到的酒气经过冷却,得到的酒液无色,气味辛辣浓烈,酒的度数比原酒液的酒度要高得多。 得到烈酒的吕布尝了一点,比原来的发酵酒要烈太多,原来的发酵酒度只有十几度,这馏酒估计得有个五十度以上了,勉强达到了吕布对消毒酒精的要求。 这酒香一出来就飘的整个屋子都是,路过的吕良一闻到着酒香就走不动路了,走进屋子看见儿子不知道在摆弄什么,一大堆瓶瓶罐罐的还有几根长竹筒。 儿子手上的碗里有着清亮的液体,那就酒香就是从碗里散发出来的。 “布儿,这碗里是?”吕良也是好酒之人,一闻见酒香就更感兴趣了,这美酒问着就让人欲罢不能。 吕良在喝了一碗蒸馏酒之后就有些晕乎乎的了,喝惯了低度酒的他,一时间还没办法习惯这高度酒,但是嘴里还是喊着,“好酒,好酒。” 为此吕布还被母亲教训了一顿,说他懂事,伤还没好就喝酒,在吕布反复的解释之后母亲才相信他没有喝酒,身上的味道是蒸馏酒的时候粘上的。 吕布打开小葫芦又掏出一块干净的小手帕,倒了些酒在手帕上,将剪刀再次擦拭了一遍这才递给医师。 早在吕布打开小葫芦的时候,那酒香就传遍整个大厅,医师吸了吸鼻子,这股就香可是他从未闻到过得,只从香气他就能断定,这是绝世美酒。 接过吕布递过来的剪刀,医师摇了摇脑袋,收起了其他心思,小心得帮吕布拆着线。 伤口已经愈合了,拆线也没有多少疼痛的感觉,没一会,头上的缝合线就被拆完了。 在医师放下剪刀的那一刻,吕布才算彻底放下心来,头上的伤算是彻底好了。 摸了摸头上的伤口,没有一丝奇怪的感觉,只是伤口处的头皮有些光滑,看来一道疤痕是少不了的了,好在伤痕在头发里面别人也看不到。 “多谢医师。”吕布站起身来对着医师施了一礼,不管他怎么挑剔医师的医疗水平,但都不能改变这医师确实是这时代的名医,并且还真的帮自己治好了伤,值得让他施礼答谢,知道缝合伤口,这已经是一个跨时代的医疗突破了。 医师笑着抬了抬手,“不必如此多理,医者本分而已。” 可是眼睛却没有离开吕布手里的小葫芦,这里面的美酒可是让他心痒不已,可是他怎么也不好向一个少年开口索要,这时代的医师德操都很好,还没学会索要礼物红包这一套。 吕布却不在乎,将手里的小葫芦递上前恭敬的说,“这里有一小壶美酒,算是答谢先生救命之恩,希望先生一定要手下。” 医师有些不知所措,礼法告诉他不能收这个小葫芦,这样做有损医德,这时代德行名声有时候比命还重要,可是胃里的馋虫却让他没办法拒绝着美酒。 “真香啊,真是美酒啊。”医师心里呻吟着。 经过一番心里斗争,医师还是摇了摇头,推辞着说,“我不能收。” 话语很简短,但是吕布却听出话里的坚决,医德他还是要遵守的,哪怕对方拿出的是他最喜欢的美酒 第十八章 美酒 第十九章 胡人 第二十章 回家 第二十一章 先生 先将头发洗了一遍,头发长洗起来特别麻烦,没有洗发水只能用淘米水和皂角,这东西怎么用都没洗发水效果好。 吕布很怀念后世的短发,可惜这是两千年前,吕布要是敢把头发剪了,明天就会被拉去游街,然后一大堆文人雅士就会指着吕布说,“此乃不孝之人!” 在这个时代剪短或者全部剪光头发叫髡刑,是五刑之一,是一种耻辱刑,没有头发的人不管到哪都是不会被看起的,身份地位和奴隶一个等级。在讲究忠孝礼仪的时代,有点身份的人宁愿受杖刑都不愿意受髡刑。 而私自剪短头发,是明令禁止的,不过也不是一辈子不能剪,头发太长总是会不方便的,所以标准就诞生了,头发过了腰部就能剪,不知道是不是长发及腰的由来。 洗完头发,用干布巾擦干,吕布就跳进了木桶里。 先是一股舒畅的感觉,这半个月都只能擦擦身子,现在能泡在水里实在是太舒服。可是还没等吕布舒服一会,大腿处就传来一股火辣辣的疼痛。 骑了一天的马,大腿上都磨开了,现在在水里一泡,疼痛的感觉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 “看来这骑马还是得多练练,身体和马匹的协调性还不是很好。”吕布摸了下大腿上的伤,只是破了皮,不算什么大事,等会用烈酒消个毒,睡上一觉就会没事了。 第二天一大早吕布就醒了,书馆规定日出就要开始读书,日落方才允许离开书馆,中午的饭食也只准在书馆吃,这倒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很像。 今天是儿子伤愈之后第一次去书馆,又是儿子去给先生赔礼道歉的日子,吕良和黄氏一大早就起来了。 黄氏推开了儿子的房门,只见儿子已经坐了起来,正在准备穿衣,黄氏笑着就走了进来。 “母亲。”吕布不好意思的拉过毛毯挡住身子,他现在身上只穿了一条短裤而已。 “害羞什么。”黄氏笑着在儿子背上拍了拍,“母亲是进来帮你挽发髻的,你又不会挽发髻,等会披散着头发怎么去见先生。” 吕布点了点头,这发髻他还真不会挽,胡乱扎个大马尾到是还能勉强做到,可是那样根本没办法出去见人,更别说去和就讲礼法的先生道歉了,估计一出现就会被先生以无礼的名义拿着戒尺赶走。 黄氏帮儿子把头发挽出了一个发髻,还用一根簪子帮儿子把头发固定好。 本来吕布这年纪应该扎总角,就是把头发分成两结,于头顶把头发扎成髻,形状如角,人们长用“总角”来代指人的幼童阶段。 可是吕布虽然年纪轻,但身高已经和成人差不了多少了,再扎总角有些不合适,这才换成了成人的发髻。 看着打扮完毕的儿子,黄氏笑着称赞说,“我们家布儿就是英俊。。” 吕布脸色微红,母亲这话怎么听都有种自卖自夸的感激,虽然自己确实长得很帅,但是被母亲这么说,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这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黄氏在儿子脸上轻轻掐了一下,“我的布儿本来就英俊。” 受不了母亲的夸奖,吕布慌忙穿上母亲新做的牛皮底布鞋,就跑出去了。 早餐过后,太阳还没升起来,吕布再次婉拒了父亲要陪他一起去书馆的建议,背过一个竹子做的小背箱,在母亲不舍和父亲赞赏的目光中就向县城的方向走去。 九原县城比起五原郡就差远了,两丈多高的城墙看起来已经有些破破烂烂了,门口也只有几个普通的县卒守着,一人手里拿着一把铁刀,进城也不需要交什么钱。 吕布背着小背箱就进了城,这县城更是无法和五原郡比,只是个三里小城,也没多少人,吕布凭着记忆找到了书馆,这是一个大院子,院墙有一丈多高,看来自己就是从这上面摔下来的了,难怪摔得那么重,这时已经有不少背着竹箱的少年走了进去。 吕布看到了门口的那位先生,背着竹箱就走了过去,今天出门的时候父亲给了他不少钱,让他买些礼物再去道歉,可是吕布没有接,自己做错了事道歉是表示自己的诚意,如果是以礼物多少来算的话,吕布觉得这书馆不来也罢。 门口站着以为年龄很大的先生,留着一尺多长的白胡须,脸色威严,一见到吕布来了,就吹胡子瞪眼看着这个最调皮的学生,他教过的学生很多,像吕布这么调皮的他还是第一次见,更加过分的是这小子尽然敢做翻墙逾矩的事,简直有辱圣人的教诲,当初要不是看在吕布父亲的面上,他是无论如何不可能手下吕布的。 他本来以为吕布不会再来书馆了,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还有脸过来。 还没等先生开口,吕布就对先生施了一礼,恭敬的说,“先生,学生知错了。” 吕布的话让先生有些不知所措,这可不像那个顽劣的吕布会说出来,想要说的训斥的话语也憋在肚子里,眼前吕布礼仪周到,话语也恭敬,这倒是让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教训这个小子了。 “你这孽障,还有脸到书馆来?竟然敢做那翻墙逾矩之事,圣人的教诲你都忘了么?”先生板着脸看着吕布,虽然吕布今天见面表现的很好,但他还是得教训一下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子。 一旁的学生见先生在教训人,一个个都跑得不见人影,生怕被先生的怒火波及到。 “先生教训的是,都是学生错,学生那日一时被迷了心智,竟然做出那种事情,今日就是特地来向先生赔礼道歉的。”吕布再施一礼说道。 “你还来书馆做甚,我已经教不了你了。”先生一甩袖子说道,但是话语已经没有最开始的冰冷了,明显是被吕布诚意打动了,只是一时放不下面子,没办法原谅吕布。 “先生这几日学生在家中养伤无意间看到圣人的一段话,不解的问过父亲之后,觉得圣人说得很对。”吕布看着先生,一副求教的样子。 “哦,你还看了圣人的文章,说来听听。”先生抚着一尺多长已经泛白的胡须,对于圣人的文章他还是很感兴趣的。 “御狂马不释策,操弓不反檠。木受绳则直,人受谏则圣,受学重问,孰不顺哉。毁仁恶仕,必近于刑。谤毁仁者憎怒士人必主于刑也,君子不可不学。”吕布念出了孔子对子路说过的一段话。 第二十二章 劝学 第二十三章 练字 第二十四章 李肃 第二十五章 练箭 第二十六章 拉伤 第二十七章 疗伤 第二十八章 长城 第二十九章 相马 第三十章 小马驹 第三十一章 失败的相马 第三十二章 兔头鸟目 第三十三章 拔河 第三十四章 胜利 第三十五章 神驹的不同 第三十六章 回家 第三十七 邀请 第三十八章 陷阱 放学的钟声终于响了。 李肃在一群人同学的簇拥下离开了书馆,临走前还有意无意的瞟了吕布一眼。 吕布没有理会他们,自顾自的背着小竹箱回家去了。 吕布一进家门,小马驹就跑了过来,几个月上好的草料喂养,小马驹已经长高了不少,如今已经能看出宝马的雏形,身上的皮毛也换完了,有别于一般马匹的枣红色,现在是一身大红色的鬃毛,一丝杂色都没有,看上去如同赤焰一般。 赤兔马,这是小马驹的新名字,吕布这段时间也看过了父亲珍藏的那几卷《相马经》,这种兔头鸟目的宝马可算得上百年难得一遇。 抱着赤兔马的脑袋亲昵了一下,一股酒味就传了过来。 “你这家伙又偷喝酒了?”吕布拍了下赤兔马的头,这家伙最近学坏了,没事就要喝酒,现在也不像以前那样不让别人碰,父亲、母亲出现它也会蹭上去要酒和喝,福伯喂他草料也会吃,好在外人它还是理都不理,不然吕布真担心哪天被人用好吃好喝的给骗走了。 “走,出去溜一圈。”吕布给赤兔马安上马鞍子,和父母打了声招呼就出门了。 赤兔马这几个月虽然长大了不少,但还没成年,只能稍微骑行一段距离,算是进行训练。 今天的赤兔马兴致很高,嘶鸣着就在路上狂奔起来,不愧是宝马,虽然没有成年,但那速度也不是一般良驹能比的,更难得的是在马背上坐着非常平稳一点都不颠簸。 路边的树飞速的向后倒退,耳边破风声“呼呼”作响,幸好这路上没有人,不然吕布真怕会出事。 “吁!”吕布拉着缰绳叫着,已经跑了很远了,该让赤兔马休息休息了。 听到吕布的呼喊,赤兔马停了下来,吕布趴在马身上,亲昵的摸着赤兔马的脖子。 果然是宝马,跑了这么远一点汗都没出。 看了看附近的情况,赤兔马竟然跑到了大河边,吕布翻身下马,拉着马缰绳就往河边走,已经是盛夏了,虽然这是北方,但夏天还是会很热的。 走到河边,一阵阵清凉的风吹过来,暑气顿消。 赤兔马也欢快的嘶鸣了两声,凉爽的河风让它也很舒服。 夕阳的照射下,河水奔涌着,滚滚的浪花,发出虎啸龙吟之声,如万箭齐发,又如脱缰的野马奔涌着向下游飞射而去。 这时候的黄河和两千年以后的黄河不一样,清粼粼的河水,看不出哪里黄。 河边的青草很嫩,都是刚刚长出来的,赤兔马一闻到嫩草的香味,就叫唤着。 吕布解开缰绳,好让它能好好吃草,将缰绳绑到马鞍子上,就轻拍了拍赤兔马的背,让它去吃草了,自己则找了个阴凉的树根下坐着休息,凉凉的河风吹得人很舒服。 “打他!” “打他!” …… 正眯着眼睛感受凉爽河风的吕布突然听到风吹来的断断续续的喊叫声,似乎是有人在上风处打架。 “这里也有人打架?听声音人数还不少。”吕布仔细一听,发现是上游传过来的。 赤兔马已经吃好了,也没吃多少青草,这些对它来说只是换个口味道,对于马来说青草这东西虽然好吃,但纯粹吃青草是不行的,特别是赤兔马这种宝马,还需要辅以精料才能满足身体所需,就像人一样,只吃饭也可以,但会营养不良,想让身体强壮就得营养均衡。 “走,到那边去看看。”对着赤兔挥了挥手,赤兔就乖乖的跟在吕布身后。 走过一小片树林,吕布就看见一群熟悉的身影。 “这群人真是的,又打起来了。”吕布看着那群和自己一样大的少年,正是书馆的学生,而李肃正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这一切。 吕布不用细想就知道,这肯定是李肃从中搞的鬼。 这地方离两个村子都不远,少年打斗的事很快就传开了,没一会就聚集了大量村民,一个个还拿着棍棒或者农具,剑拔弩张一副要开打的样子。 人越来越多,看样子一场大规模的械斗少不了了,吕布找了个最佳的看戏地点,带着赤兔就准备看一场好戏。 两帮人还没开打,远处的大路上烟尘滚滚。 “你们在干什么?”一彪人马从大道上骑马赶了过来。 为首的是一个中年人,身后有骑士打着旗,上书一个李字。 “这不是九原县尉么?”吕布看着突然出现的那群甲士,制式的盔甲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在九原敢打着旗的没几个,打李字旗的就只有九原县尉这个九原地方武装的掌权者了。 李县尉就是李肃的亲叔叔,自称汉初李广的后人,一家子都以勇武著称,只是在九原这地方名声不怎么好,匈奴人和其他胡人闹事的时候这李家从来都不敢管,到是对本地汉人打压得厉害,这和李广一辈子抗击胡虏,保家卫国的行为可是截然相反。 吕布摇了摇头没准备再看下去,李县尉虽然在本地名声不好,但毕竟是县尉,他这一出现这场械斗也就不可能发生了。 吕布终于明白李肃挑拨离间的目的了,这家伙就是要挑起两村的矛盾,再找一个合适的时机让叔叔出来阻止这一切,今天这撞个正着,不是很巧合了。 县令多次解决不了两村的问题,就是每次带人来的时候,村民都散去了,根本抓不到人,法不责众,也不可能把两个村子的人都抓回去,只能不了了之。 这次好了,李县尉出马,人赃并获,这两个大村子怕是得消停两年了,这就是政绩啊,县令解决不了县尉手到擒来,简单直白,下次考核政绩的时候,只要花点钱这县尉不难变成县令。 吕布给赤兔装上缰绳,翻身上马就离开了,这里的事他可不想参和。 吕布很庆幸,今天自己没答应李肃的邀请,这个决定真是太对了,要是自己掺和进去了恐怕会给父亲惹上麻烦,吕布不是这两个村子的人,一旦被抓住,一个聚众斗殴的罪过是少不了的,甚至可能变成吕家这个大家族鼓动两个村子械斗。 吕家是九原最富有的家族,但家内人丁单薄,仆役也少,没有私兵,很容易成为某些人眼里的肥肉。 “这李肃的计谋还真是毒啊,不光要捞政绩还想连钱一起捞。”吕布骑在赤兔的背上想着,自己要是被抓了,估计李县尉得狠狠地敲诈一笔。 宝马自然是认识路的,不需要吕布做什么,赤兔马自己就往家的方向走去,出来跑了一圈它也心满意足了,迈着轻快的步子,天还没黑的时候就到了家门口。 第三十九章 一斗千钱 第四十章 志向 第四十一章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第四十二章 部曲 第四十三章 宴 第四十四章 失学 第四十五章 劝慰 第四十六章 离开 第四十七章 饯行 第四十八章 打鱼的汉子 第四十九章 找师傅的傻徒弟 第五十章 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