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襄恬然一笑，盈盈然道：“其实也不算捡便宜吧。其实圣女本来就有一次带外族人进拜月窟的权利，这样就当是提前用了就好啦。”
陆念情微笑：“你们还有这样的规矩么。”
“我也不知道。听我娘说，似乎是很久以前有过一次先例，所以就延传下来了。”曲襄想了想，轻声说道。
“先例？”陆念情怔了一下，旋即是悻悻然道，“不会也是像我这样吧？”
曲襄掩嘴笑道：“那我就不知道啦。”
“哎，对了，牧姨用过这次权利么。”陆念情想到了什么，好奇问道。
“那你爹现在在哪？怎么我来之后都没有见到他？”陆念情问道。
曲襄眼眸深处闪过一抹怅然：“我爹的伤一直没能痊愈，哪怕进过一次拜月窟也是如此。在我生下来后没多久，他就病逝了。”
陆念情愣了愣，神情一黯：“抱歉。”
曲襄眉眼微垂，悠悠一笑道：“用过啦。那次，是带我爹进去。”
“你爹不是云弥族？”陆念情吃了一惊。
曲襄点点头，眨了眨眼睛：“那时候，燕亡不久，我娘终日郁郁。无意间却是救下了重伤的我爹。后来呢，日久生情，纠纠缠缠，他们就在一起。”
两个字堪堪出口，便被一道沉稳的声音打断：
“我们到了。”
说话的，是牧默。
“没事，逝者已矣，都过去啦。我和娘总还要好好活着。”曲襄藏起哀伤，莞尔道。
陆念情微微吐出一口气，轻声道：“小襄儿，你爹到底受了什么伤？”
曲襄摇摇头，说道：“我也……”
陆念情神识稍稍探了探，便发觉这拜月窟周围笼着一层淡淡的禁制。
很玄妙，很不凡。
所以，他没有深探，自觉地收回了神识。
陆念情和曲襄对视一眼，当即也没再说下去，目光均是跟着牧默所指落向不远处。
但见他们所踏小径右前方，赫然有一片白杉林。白杉林间，隐隐约约能看到些许掩映着的青白色岩石。若不细看，根本无所察觉。就算看到了，也无法判断到底是什么，终究还是需要近观。
四人走进那片白杉林，兜兜转转了一小会，便是看到了一方青白石窟。石窟若蛟龙探首，窟口洞开，内里幽洞洞的，觑不清到底有些什么。
但眼下也不好对其发难，只是入窟之后想来要更加谨慎了。
陆念情这般想着，牧默却开始解禁了。
牧默右手引出一缕气，凝形成剑，在左手手心划出一道口子。
不过，他倒是偶然间发现了祁连云城眼眸深处划过的一抹贪婪，心间不禁浮起淡淡的冷笑。
这祁连云城定然有鬼，恐怕觊觎这拜月窟不是一时二时了。
之前没有得手，要么是不知道这拜月窟的具体位置，又没有精力或是出于谨慎不曾大规模调动人手去搜寻，要么就是为这拜月窟周围的禁制所阻，一直没有办法突破。
数个呼吸后，他一掌拍出，那血阵也向前飘出，在距离拜月窟数丈的地方，蕴散开，消弭于无形。
一阵轰鸣传出，旋即归于寂静。
牧默收势，脸色却比之前白了几分。
缕缕血丝荡漾，氤氲出一团血雾，环绕其手间。
紧接着，他双手上下翻飞，血雾渐渐凝聚出一道阵。
血阵运转，一圈又一圈，徐徐扩大，幻化出缕缕光芒。
******
初入拜月窟，先是一段平路。
开始时尚有微光，尔后便是无边的幽暗。
曲襄上前去，关心道：“外公，你怎么样。”
牧默和煦一笑，摇摇头道：“我没事。”
他旋即看了看祁连云城，又看了看陆念情，颔首道：“祁连长老，陆小友，我们走吧。”
这些青色玉石也并非凡品，据说是天星雪原特产的青樱玉。青樱玉本身便光芒湛湛，甚至不需要石壁上的晶石，就已经将通道照出一片暖青色。
没过多久，玉梯到了尽头。
展现在眼前的，是一座地宫。
在幽暗中潜行，当真有种莫名的压抑感。
只不过，随着道路渐呈向下之势，两边的石壁上也开始出现一些青灰色的晶石，泛着莹莹光芒，将通道照亮了些许。
向下之势越到后面便越疾，最后一段甚至直接变成了青色玉石砌成的阶梯。
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间。
他诧异，忍不住眨了眨眼睛，仔细端详那玉像。
却发现，玉像好像朦朦胧胧的，看不清眉眼。
陆念情见过不少地宫，但这一座，却也是别有韵味。
墙壁、高台，灯座，竟然都是青樱玉砌成的，濛濛青光，着实让人感到炫目。某几处墙壁上，有银白色的晶石直接延伸出来，像是开出一朵花，分不清是天然的还是后天雕刻。穹顶之上，镌着一只巨兽，似鹿非鹿，有翼有鳞，不知是何种洪荒异种。其余的布置，就显得中规中矩。四角个有一灯座，灯座上燃着紫色的火焰，也不知介质是何，也不知因何而能长燃不熄。中央是一座高台，高台中央有一座玉像，雕刻的是一个恍若天仙的女子，玉像的脚边还斜插着一柄沉紫色的长剑，看起来有些不协调。
看到玉像的刹那，陆念情有瞬间的恍惚，仿佛一道光从心中闪过。
此处毕竟是云弥族圣地，陆念情不敢多瞧，带着疑惑收回了目光。
至于牧默三人，来到地宫中后，便是向着那玉像行礼，是一种陆念情不曾见过的仪式。
施礼过后，牧默看向陆念情，微微呼出一口气，沉声道：“陆小友，我族圣物便在那玉像之中，只不过未曾显现出来罢了。你只需在玉像前将法力和神识注入玉像之中，便可进行参悟。切记，这玉像所砌，乃我族天罗云莲大神，陆小友虽是外族人，可也要谨怀恭敬之心，不可有半分亵渎。”
可是。
好奇怪。
怎会有这般强烈的熟悉感。
陆念情正色道：“族长放心，在下不敢逾越。”
牧默点点头，曲襄也走过来，微笑看向陆念情：“陆大哥，我相信你。”
陆念情摸了摸曲襄头，洒然应道：“嗯，相信陆大哥，一定能把你体内的符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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