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进村
第二章 堵路
第三章 砍包谷草
第四章 保险
第五章 怕
第六章 给你孩子
第七章 走访贫困户
第八章 家
小伙子一米七左右的个子，头发染成灰白色，在头顶扎成一束，有点像秋天枯倒在山坡上的毛草。
左耳垂上挂着一个看似银质的大耳圈，耳圈有一岁左右的婴儿的拳头那般大。
这么大的耳圈，他也不怕把他的耳垂吊破了。
这小伙子不是别人，就是不打算脱贫的陶白。
雪亮问清楚了陶白的身份名字，还没有自我介绍完，陶白就先拿话来堵雪亮。
“看来，他们说的真是不假，你是打算一直这样穷下去了？”
雪亮也是有气了。他开这么久的车，自己出钱加油，好不容易来到这里，竟然遇到这样一种货色！
“没错，是真的。我就喜欢穷，怎么了？这也碍你们事？”
陶白耍起了无赖，破罐子破摔，说完，把鸟笼提去挂在院子里的树丫上，直管逗他的鸟儿玩耍，再不理雪亮。
雪亮心里这个气，一时竟不知所措。又听得陶白逗鸟说：“要懒懒到底，国家照顾你。鸟儿啊，你说是不是？”
是可忍孰不可忍！
雪亮听到这话，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陶白，你过来。”
“你叫我？”
陶白抬起头来，明知故问。
“对，我叫你！”
雪亮点头。
“有事吗？有事你就说，我在这里听得见。”
陶白继续去逗他的鸟。
雪亮见叫陶白不过来，走了过去！到了伸手够得着陶白的距离，叫陶白：“陶白，你抬起头来！”
陶白应声抬起头来，雪亮见了，抬手一拳揍在陶白的面上。
这一拳，又狠又准，还夹带偷袭，竟是一拳把陶白打得扑倒在地上一时起不来。
“小子，这就是你说的，要懒懒到底，国家照顾你！你好好想想，我过两天再来。”
雪亮揍了陶白，转身就走。
被揍得倒在地上起不来的陶白，看着雪亮的背影，直骂：“你个混蛋，你别走，别走……”
雪亮却不再理会陶白，钻进车里，发动车，一眨眼的功夫，离开了岩村二组。
离开岩村二组，雪亮来到了岩村四组。
在岩村四组，有雪亮结对帮扶的另一个贫困户。
雪亮在岩村四组结对帮扶的这个贫困户叫王田鹏。就一个人，四十多岁。
早些年，王田鹏在外务工，一个人挣来一个人吃，虽然过得不算富足，却也饿不着，只在三年前，王田鹏患上了糖尿病，身体健康状况大不如前，就回来呆在家里了。
岩村整个村子基本都在山坡上，土地是出了名的贫瘠，就是种最宜成活的玉米，收成都不容乐观。唯一适合种的，就只有土豆。
种土豆，不会被虫子咬，产量相对高一些，只是，结得不多，个头也不大。
王田鹏因为身体健康状况不能外出务工，回到岩村，土地产出又不足，生活出现了危机！对此，结对帮扶王田鹏的雪亮，可谓煞费苦心。
因为，倘若帮助王田鹏申请低保，王田鹏又没有失去劳动力，很不妥。
当然了，王田鹏没有结过婚，一直一个人生活，似乎靠得上特困供养的边，只是，享受特困供养，需要年满六十岁。
王田鹏现在才四十六岁，离享受特困供养的时间还早得很。
思前想后，雪亮见岩村到处是山，很适合放羊子——而且，养几只羊子，并不需要多少劳动力，想王田鹏也许能行，雪亮就和王田鹏商量好，由雪亮出钱，买了五只羊子给王田鹏养。
还真甭说，这个办法挺好。
王田鹏很勤快，把羊子照顾得很好，现在，都养到了十几只，一年，纯收入都有两万多元。
更主要的是：因为养了羊子，每天放羊有事情做，身体天天得到活动，王田鹏再不感到那么孤独，身体也在日益恢复健康。
雪亮来到王田鹏家，是下午四点半钟，这时候，王田鹏在山上放羊，还没有回来。
雪亮在王田鹏家院子里转了转，见院子里有好些羊子屎，看上去有些影响卫生。雪亮就从王田鹏家房子左侧的杂物间里找来苕帚，清扫起院子里的羊子屎来。
雪亮做这种事，已经不知道是多少回了，反正，自从结对帮扶贫困户以来，每每走到贫困户家，看见需要帮忙的，只要力所能及，雪亮都会主动去做。
雪亮花了十多分钟，算是把王田鹏家院子里清理干净了，看上去，已经十分卫生。雪亮这才把苕帚放回原处。
然而，透过王田鹏家的窗户，雪亮看见，王田鹏家里，物品摆放有些乱，地面也多处有积尘，看得雪亮就是眉头一皱。
“喂，田鹏哥，我是雪亮呢！”
“哦，雪亮兄弟呀，你在哪儿？”
“我就在你家。”
“在我家吗？那你等着，我马上回来！”
“不，田鹏哥，你不用回来了，我这就走了。只是在我走前，有个事要和你说一下。你家里的卫生可有点不好了，你要注意一点，卫生好了，身体才会好啊。”
“哎呀，真是对不住啊，这两天，我有些忙，所以没顾得上，兄弟你放心，回头我一定把卫生搞好！”
“行，那就这样，我就走了。”
“别呀，兄弟，要不你等我回来，哥和你喝一个再走呢。”
“不了，田鹏哥，我在上着班，哪能喝酒啊。好了，就这样了，我走了。”
“哎呀，你看，你老远的来，连口水都没有喝啊……”
雪亮挂断了电话，王田鹏的声音还在他耳边回荡。他的心情格外的好，开车的时候，都哼起歌来。
只听雪亮哼道：
……
我还是从前那个少年
没有一丝丝改变
时间只不过是考验
种在心中信念丝毫不减
眼前这个少年
还是最初那张脸
面前再多艰险不退却
Save never never give up
……
雪亮哼着歌，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下来，还下起了大雨，距离西阳村却还很遥远，回城里，倒是只需要不到个把钟头的时间。看来，要赶回西阳村，需要开很长时间的夜车了。
要开很长时间的夜车，这对雪亮的车技是个严峻的考验，更何况，雪亮也算是已经开了一天的车了。要说不困，显然是自欺欺人。
“喂，书记，我是雪亮，我现在还在县城边上，今晚赶回西阳村很有困难，只有向你请假了。”
“行，赶不回来，就别来了，安全第一！”
出于安全考虑，雪亮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请假！所以给西阳村的牛支书打了电话。
对于同志的安全，牛支书显然很关心，所以，听雪亮把情况说明，毫不犹豫的就准了雪亮的假。
得到牛支书的同意，雪亮调整方向，很快回到县城，回到自己的家里。
说是家，其实也就是一个可以睡觉吃饭的地方而已。
因为雪亮还没有结婚。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提到结婚，于别人，是件水到渠成的事。在这雪亮这里，却变得好难好难。
第九章 滑坡
第十章 搜救
第十二章 一线指挥
因为这些最可爱的人的加入，抢救工作再次迅速得以向前推进。仅仅过去一个钟头，现场就又扒出了十人，其中，有两人被救活！
不过，随着抢救工作的深入进行，要挖掘和铲出的土越来越多，难度越来越大，在这个有限的空间里，在人力物力上，尽管已经做了近乎极限的投入，抢救工作仍是不可避免的缓慢下来。
郭副书记看着这种情况，好比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郭副书记已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身体不是很好，有高血压，这样急法，把秘书小黄担心得不知如何是好！
“书记，你得劝劝副书记，他有高血压，不能太着急了！”
小黄找到市委陶书记，悄悄和陶书记说。
陶书记和郭副书记年纪差不多，也是五十多岁，身体却较郭副书记硬朗。
听了小黄的话，陶书记劝郭副书记说：“老郭，你得注意身体啊，不能太着急，别忘了你有高血压。”
“老陶，我也不想急，可是我能不急吗？你看看，死了多少人？哎——”
郭副书记用手拍打着自己的头，眼眶里有眼泪在打转。
陶书记心里也很难过，见了，心痛得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对了，老陶，查清楚了没有？到底还有多少人被埋在里面？”
查人数的问题，在来这里的路上，郭副书记就已经安排下去。
大数据时代，对于政府来说，要查这些，还是比较方便的，虽然不一定做到百分之百准确，也会是八九不离十的。
“系统里的，已经查出来了，系统外的还在比对，所以才没有和你说。”
“系统里有多少？”
“系统里，这个组三十四户，共计一百三十六人。有二十八户的住房全部被滑坡淹没。其余六户没有受到伤害。房屋被滑坡淹没的二十八户，一共是一百一十六人，系统里的数据显示，有二十人在外务工和工作，也就是说，从系统数据看，有九十人还在这里。不过，已经核实的，有十一人在西阳村的其他组，加上现在已经搜救出来的七十七人，最多再有八人被埋在里面。”
陶书记一口气说出来，对于数据的掌握，十分精准。
“好，再抓紧核实一下，在这八人里面，有没有外出的。”
郭副书记多么希望，剩下的这八人，都全部不在这堆土里。可是，郭副书记明白，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美好愿望，事实的真相，这八人，怕是都被埋在这里了。
“兄弟们，再加把劲！还有八个，还有八个老乡在这里面啊！”
郭副书记用喊话器大声喊起来。
这喊声，在这一刻，似乎比任何军令都管用。所有听到的人，无论是我们可爱的人民子弟兵，还是其他的，全都热血沸腾，身体里凭空生出来不少力量。
这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半钟了，天突然下起了大雨。
雨水劈头盖脸的打在每个人身上，打在郭副书记身上。
郭副书记上身只穿了一件白色的短袖T恤，被雨一淋，就差不多全湿了。
“副书记，你先把雨衣穿上吧。”
递给郭副书记雨衣的是秘书小黄。
“把雨衣拿去给他们！”
郭副书记见正在灾难中心忙碌的战士们还没有穿上雨衣，想都不想，手指战士们，直接告诉秘书小黄。
“这——”
“这什么这？快去！”
“老郭，你就穿上吧，你看你的衣服都快湿透了。战士们有的，已经给他们送去了。”
跟随过来的陶书记见郭副书记不肯要雨衣，从旁劝说。
的确，已经有人给战士们送去雨衣了。
郭副书记看见，这才接过秘书小黄手里的雨衣来穿在身上。
转眼，又过去了两个钟头，天已经黑下来，只有靠灯光照射，搜救人员才能看清楚眼前的是人还是物。
而剩下的这八个人，却无一个被挖掘出来。
“好消息，好消息啊，老郭！”
郭副书记正一筹莫展，陶书记高兴地跑来，像年轻人一样。
“什么好消息？”
郭副书记眉头皱起来，他想不出，现在能够有什么好消息！
“经核实，有两个老乡在县城，不在这里面！”
“这确实是好消息！继续核实，看看，还有没有不在这里面的。”
郭副书记眉头舒展开来，这确实是他最想听到的好消息。
这样一来，这里面，最多再埋有六人！
“老郭，你下去歇歇吧，我在这里盯着！”
从来到这里，郭副书记就一直在这里指挥，一刻都没有休息过，到现在，他都还没有吃过饭。
老乡被埋在土里没有被救出来，郭副书记实在吃不下。仿佛，被埋在这里的老乡，是他的父母，是他的兄弟姐妹，是他的子女。他伤心，他悲痛，他寝食不安，他食之无味！
“是啊，高官，你去歇歇吧！这里有我们。”
听招呼撤下去休息的雪亮，力气刚刚有所恢复，就又上来了。虽然再不能像之前那样进入灾区直接扒土救人，却在外围忙前忙后，没有一刻闲着。
雪亮注意到，这个穿白色短袖T恤的领导，自从下车后，就一直坚守在这里，一刻都没有离开过，这引起了他的好奇，一打听，才知道，这是省里来的郭副书记。
“是个好书记，是真的心里装着人民！”
雪亮在心里暗暗竖起了大拇指。
“你是？”
郭副书记有点吃惊，在这里，除了市委陶书记可以说这样的话，有谁可以有这么大的担当、可以代替他在这里值守！
可是，当郭副书记的目光落在雪亮身上，见雪亮满身都是泥，肩膀上扛着树干，手上伤痕累累，血迹斑斑，他就不再惊讶了。
“眼前这个年轻人，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郭副书记在心里说，暗暗点头。
“报告副书记，我叫雪亮！”
雪亮很有礼貌的回答，不卑不亢。
“好，很好。”
郭副书记用力点着头，却仍然不肯去休息。
雨，仍在下着，而且越下越大，仿佛故意和大家做对。这给搜救工作增加了极大的难度，搜救工作再度慢下来！
“轰隆隆——”
就在大家仍在极力扒土搜救遇难灾民的时候。牛坡再度滑落下来，差点把冲在最前面的一辆挖机和两辆铲车全埋了。
所幸这次滑坡不是很强烈，挖掘机和铲车的驾驶舱都没有受到太大破坏，在大伙的帮助下，挖掘机和铲车师傅被安然解救出来。
“撤，全部撤出这里！”
二度滑坡，郭副书记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他实在等不了，因为再等，被压在土里的乡亲，可能都会死了！
第十三章 处分
第十四章 化解仇恨
陶白这一天没有在家。在陶白家的院子里，一个头发又白又乱的老人坐在树底下乘凉。树上，知了吱啊吱啊的叫个不停。
这个老人就是户主陶锦。
虽然，雪亮从来没有见过陶锦，却在连心卡上看过陶锦的相片。
“陶爷爷，你好！”
雪亮走上前去，在老人看到他时，笑着叫老人。
“你是？”
老人不认识雪亮，眼神有点疑惑。
“我叫雪亮，之前揍陶锦的人就是我呢。”
雪亮解释，一点都不避讳。
“哦，你就是雪亮？你打了我家陶白，你还敢来我们家啊！？”
陶锦的眼睛睁大了不少。看雪亮的眼神越发疑惑。
“看你说的，我是帮扶你家的责任人，我要是不敢来，怎么帮扶？”
雪亮显得很从容。
“你还知道你是我们家的帮扶责任人啊，你就这么帮扶的？”
陶锦阴阳怪气，冷嘲热讽。
雪亮却不生气，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来，是组织上给予雪亮通报处分的文件。
“陶爷爷，你先看看这个吧。”
陶锦把处分递到陶锦面前。
陶锦瞟了一眼处分，只看得懂处分上有红色的公章，其它的，一无所知。
“你真看得起我，我要认得这些，我早去当县长了。”
“那倒是。这样吧，我给你念念。”
雪亮也知道陶锦不识字。贫困户信息表上写得明明白白，陶锦是文盲或半文盲。
雪亮把处分给陶锦念了，在念取消年终奖、取消评优评先资格的那里，雪亮加重了语气。
“你看，就因为打了陶白一拳，我不但被在全县通报批评。这一年的年终奖没了，不能参与年终的评优评先。你知道吗？这些年我们的年终奖，每年有两万多，差不多是我四个月的工资了！”
雪亮想，陶锦未必懂得年终奖和评优评先这些东西，但肯定熟悉钱的数量，所以，特意把年终奖的数额说出来。
“那也怪你自己啊，谁叫你打陶白？”
果然，听到雪亮就此损失了两万多，陶锦的态度有了很大变化，说话不再那么带刺。
“陶爷爷，我被处分，我不抱怨。但是，你也不能怪我。你想，作为一个国家干部，我能不知道，动手打人是不对的、是要受处分的？我知道，但我还是动手打了陶白。那是我冲动了吗？不是！”
“那你干吗要打陶白？我们自己都舍不得打。”
陶锦更加不解了。
“我打陶白，是为了帮他！你知道吗？我打了陶白，最担心的是什么？我最担心的，是陶白无所行动，就这样忍受了，就这样白白的挨我打了，那才是我最愁的。现在好了，他去岩村村委会反映情况了，他懂得依靠组织来维护自己的权益。这就说明，他还不是一个无可救药的人，他还有希望！”
其实，在这里面，雪亮本来想加上一句“哀莫大于心死”的，但想陶白未必能理解，就没说出口。
“哦，这么说来，你不怪陶白去告你，不怪陶白害你没有了那个什么年终奖、没有了那两万多块钱？”
“不怪，不怪，真的不怪。没了那两万多块钱，我不是还有工资吗？我饿不着。”
陶锦并不是个好说话的人，在岩村的人都知道。可是，听了雪亮这番话，陶锦的心里起了波澜。他觉得，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出牌太不合常理，与别人很不一样。
“雪亮啊，陶白还吵着要去找你报仇，哪里知道你如此用心良苦？我陶锦算是服了你了。”
陶锦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大腿上，叹起气来。雪亮心里如实重负，乘机打听陶白的去向。
雪亮来到陶锦家，已经留心观察过，只有陶锦一个人在家。
“陶白早上就去他二叔家了，也不知道什么回来。”
陶锦告诉雪亮，雪亮有些失望。回头却看见陶白从不远处低头走来，真是巧了。
“陶白！”
雪亮一高兴，冲陶白喊。
这似乎吓了陶白一跳，陶白急忙抬起头来，见是雪亮。眉头皱起来：“雪亮？你还敢来我家！”
陶白的目光急忙在路边搜寻，很快锁定被人丢弃在路边的一根干木棍。他跑上去把干木棍捡起来，三步并着两步来到近前，用木棍指着雪亮问：“说吧，雪亮，你想怎么死？”
“混账，还不把棍子放下？”
雪亮还没有说什么，陶锦已冲陶白骂起来。
“爷爷，你别管，今天我得收拾收拾这小子，让他知道，我陶白可不是能随便给人打的。”
陶白口里虽然这么说，却不敢有进一步的举动。
“陶白，你想报那一拳之仇？”
雪亮无所畏惧，胸有成竹。
“那还用说？”
“那这样吧，我这里有很不错的糯米酒，是我请人专门酿制的，我们先喝一杯，喝好了，我给你报仇的机会，我们两个好好的打一场！”
“你不会是吃错药了吧？我找你报仇，你却要请我喝酒？”
陶白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雪亮却不理会那个。
“你不会是连酒都不会喝吧？”
“笑话，我不会喝酒？把你的酒拿来，看我不喝死你？”
雪亮要的就是陶白这句话。
雪亮已经打听过，陶白嗜酒如命，所以，在来的时候就计划好了，准备了足足十斤糯米酒。
于是，在雪亮从车里把酒拿来后，陶白也在饭桌上把碗筷和碟子摆开。
雪亮除了带酒之外，还带来了花生米，茴香豆，榨菜等等。所以，碗用来盛酒，碟子则用来盛放花生米、茴香豆和榨菜。
“来，喝一口。”
“喝一口。”
酒倒好，菜摆好，雪亮端起酒来，陶白也端起酒来。
“来，喝。”
“喝。”
……
两人一连喝了几次，每人喝了两碗。再次把碗倒满。
“兄弟，我应该比你大一些，我叫你兄弟可以吧？”
两人又碰了一次碗，雪亮用竹筷夹了一颗花生米放进嘴里，一边爵一边说。
“可以，你叫我兄弟。”
陶白也夹起茴香豆来吃。
“那你得叫我哥。”
“好，我叫你哥。”
“好，来，兄弟，这回我们干咯。”
“干！”
一碰碗，一仰脖子，两人各自把自己碗里的酒喝得一滴不剩。
“兄弟，哥揍了你，你恨哥吗？”
“说实话，哥，之前挺恨的。”
“那现在呢？”
“现在不恨了，我觉得，你这人有意思。来，哥，兄弟敬你！”
陶白又端起酒碗来。
“好！”
雪亮也端起酒碗来。
第十五章 中心工作
第十六章 搭建框架
第十七章 分工协作
第十八章 经费与材料
第十九章 开心
第二十章 给我个老婆
十点过一刻，一辆黑色的奥迪车开到了村委会的院子里，接着，从车上下来一个人。
这个人，外穿蓝色的夹克，里面垫着白色的衬衫。一头短发，一张方脸，目光柔和。看上去五十一二岁的样子。
他就是县委钟书记。
牛支书和村委的其他同志已经在院子里等候多时，雪亮也在其中。
“钟书记，欢迎你来我们西阳村检查工作！”
牛支书见钟书记下车来，向前招呼钟书记。
“欢迎钟书记来西阳村检查工作！”
按照之前交待的，在牛支书之后，在场的人齐声附和。
钟书记的目光从在场众人面上扫过，问牛支书说：“小牛，这些都是你们村委会的人吗？”
“是！钟书记。”
牛支书很恭敬地回答。
“同志们呀，你们就不要在这里欢迎我了，今天我来你们西阳村，不是来检查工作的，我是来走访我结对帮扶的贫困户！你们应该有很多工作要做，你们去做你们的工作。”
钟书记绕开牛支书，直接和众人说。众人听了，一时不知所措，不知道是要走还是要留，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牛支书。
“既然钟书记这样说了，你们就去干自己的工作吧。”
不用想，牛支书就知道大家是在等他的意见。
于是，其他同志各自下去工作，只有雪亮因为等着要陪钟书记去走访贫困户杨老大，仍然留在现场。
“小牛，我早说过了，我只是来走访我结对帮扶的贫困户，你却把大家集在这里欢迎我，耽搁了大家的工作，这不对，我可要批评你。”
见其他人走了，现场只留下牛支书和雪亮，钟书记对牛支书说。
“是，书记批评得对，我一定谨记。”
牛支书认真接受批评。
钟书记的目光却移到雪亮身上来，见雪亮虽然身体单薄，却天庭饱满，两眼有神，好似在哪里见过，在心里回想。
“你叫雪亮，对不对？”
钟书记很快想起来，颇为高兴。
“是！书记。”
雪亮以为，钟书记认得他，是牛支书说的，哪知，不是那么回事。
“雪亮同志，你是不是奇怪，我认得你？告诉你，在牛坡滑坡现场，你不是向郭副书记介绍过你吗？我是那时候记住你的，你是个好同志，后来郭副书记还提起你，说多亏你说了继续搜救，才没有把那几个老乡的遗体落下。”
钟书记微笑着解释。
“原来如此！”
雪亮恍然大悟，在心里说。牛书记则从旁插话说：“书记，雪亮同志现在就包保西阳一组，一会，就由雪亮同志带你去杨老大家走访。”
“好好好，我正好还有些话要和雪亮同志说。那就这样，小牛，你忙你的去吧，有雪亮给我带路就可以了。雪亮同志，我们走。”
“是，书记。”
牛支书应着，却没有就离开，而是等到钟书记的车载着钟书记和雪亮走了，他才回办公室。
钟书记驾着车，雪亮一边指路一边和钟书记说话。钟书记果然问起杨老大的衣食住行问题。雪亮暗暗佩服牛支书神机妙算。
不过，雪亮却没有说杨老大这一年来有多少收入，因为雪亮并没有看到可以相信的杨老大的收入证明。
雪亮如实告诉了钟书记，目前，对西阳一组农户的情况，他只掌握了大概，只知道每一家每一户住在哪里，住房是什么样子。
对每一家每一户的人员构成情况，收入支出情况，雪亮还没有了解到。
钟书记对雪亮的诚实很是欣赏，告诉雪亮说：“做工作，就是要实事求是。我们宁可慢一点，也绝不能弄虚作假。”
老实交待情况，没有被批评，反而被钟书记表扬，雪亮很是高兴。
因为这样，说明钟书记是个务实的官，县委有这样务实的官带头，就不怕全县的脱贫攻坚工作搞不好。
杨老大家离村委会并不远，也就四五公里，倘若步行，需要费一些时间，开车，也就说几句话的功夫。
“到了，书记，这就是杨老大家。”
雪亮和钟书记说着话，车子已然来到杨老大家门口。
杨老大家院坝里，有好些脏土和横七竖八的杂物，先不用讲进入杨老大家，只看他家院坝里，卫生就很糟糕。
这时，正有一个男人坐在院坝里的矮板凳上晒太阳。
男人一头短发，又白又乱，身体矮小，怕是站直了都不足一米五。穿着一身破旧且沾满了灰土的衣裳。
脚下穿的解放鞋，更像是刚从泥土里扒出来的，还非常不合适，明显又大又长。一双眼睛宛如黄豆大小，而且像白天的猫咪一样，近乎闭着。
“书记，看来运气不错，杨老大在家！”
这个杨老大，要会他一面真是难，雪亮之前来了两次都没有见着。
“好啊，见到人，就好办。”
钟书记也高兴，下车来，几步走到杨老大家院坝里。雪亮在后面跟着。
“你是杨老大吧？”
杨老大晒着太阳，正舒服着，要不是钟书记问话，他怕是还不知道钟书记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你是谁？”
杨老大把眼睛睁大了一些，像是那样就可以看得清楚眼前的钟书记了。
“我是结对帮扶你的县委钟书记，以后啊，就由我来帮扶你了。”
钟书记好言好语，说得及客气及亲切。
“县委钟书记？是个大官啊！你来帮扶我，好啊，太好了，给我个老婆吧！”
杨老大在心里琢磨着，一下子站起来，差点撞在钟书记身上，险些吓着钟书记。
“杨大哥，你可真会说笑，老婆哪里能给啊。”
雪亮觉得，杨老大的这个要求，提得太离谱了些。
不料，杨老大却说：“怎么不能给？他是县委的书记，大官！要什么就能给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
“雪亮同志说得对，这老婆，我真给不了你，不过，我倒是有个主意，兴许就能让你找着老婆。”
钟书记可是一县书记，不仅见多识广，看人看事，也自有不同凡响之处。虽然只和杨老大交谈了短短几句话，察言观色，钟书记已经有了解决问题的初步想法。
这杨老大的问题，不在于没有收入。因为杨老大还有劳动力，他一个人工作来养活他自己，问题不会大。
也不在于住房问题，钟书记已经看到了，杨老大的住房是平房，墙体没有很明显的裂痕，倘若房顶漏水，让住房专班的补补应该就可以。至于住房窗户的破损，那就更好处理了，买几块玻璃来装上就行。
杨老大的问题，也不在于医疗问题，杨老大看上去健康着，资料上也没有关于杨老大有任何疾病的记载。
教育方面，杨老大就一个人，而且是一个成年人，更没有问题。
按照国家脱贫的标准：两不愁——不愁吃，不愁穿；三保障——住房保障，医疗保障，教育保障。
杨老大要脱贫，问题不大。
第二十一章 打扫卫生
第二十二章 偶遇
第二十一章 出去
柳娅此时穿一身亮白色的职业装，左手戴着一块玫瑰色的欧米茄手表，右手腕上挂着一个银白色的爱马仕柏金包，胸前吊着一颗心形蓝宝石，宝石有鸡蛋大小，尽显富有和高贵。
“柳娅！”
几乎同时，雪亮也惊叫出口。
“雪亮，你真的在阳市，你知道吗？我好想你！”
柳娅看清楚与她相撞的人是雪亮，高兴得眼泪哗地从眼眶里倾泻出来，一下子扑到雪亮身上，紧紧抱住雪亮，把雪亮抱得都快喘不过气来，也不管旁边有很多人看着。
“柳娅，柳娅！”
柳娅的动作实在太大了，这还是雪亮认识的那个柳娅吗？
雪亮的柳娅，是那样的羞涩，雪亮握一握她的手，她的脸都会红半天；雪亮的柳娅，是那样的小鸟依人，温柔得可以把钢铁都融化掉。
总之，雪亮的柳娅，绝不是现在这样的。
现在这样的柳娅，让雪亮很不适应！
这可是在农建集团的门口，这里有很多人看着。
雪亮却不明白，在国外生活了许多年的柳娅，已经习惯了外国人那种不加掩饰的奔放和放纵。
“柳娅，柳娅放开了，人们都在看着呢。”
雪亮努力挣扎着，总算从柳娅的双手里挣脱出来。
“看见怎么了？我喜欢你，我爱你，我见着你高兴，就想紧紧地抱住你，不行吗？”
柳娅的话一点都不比她的行动落后，她见雪亮脱离了她的拥抱，又用两手坠在雪亮的胳膊上。
“别这样，柳娅，真的，别这样。”
雪亮真的太不习惯柳娅这个样子，他竟有一种想逃离的冲动。
“雪亮！难道你不爱我吗？”
柳娅放开雪亮，直面雪亮大声叫起来，声音大得怕是整栋农建大厦里的人都听得见。
“不是，柳娅。”
雪亮都被柳娅的叫声吓了一跳。
“不是，你就说，你爱我，当着大家的面说呢。”
“是啊，说呢！”
围观的人密密麻麻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多人，看样子，怕是农建大厦里的人都出来了。
“说啊，说我爱你！”
围观的人，年纪大的，还能镇静地看着，像在看一场精彩的表演，年轻的，却沸腾了，吆喝起来。
“说，快说你爱我！”
柳娅的眼泪再次流出来。她之所以来阳市，就是为了找雪亮！她真不想，辛苦找到的雪亮，是别人的。
“你另外有心的爱人了吗？”
柳娅问出这句话，心很痛，她想，雪亮一定另外有心爱的人了。要不然，雪亮怎么到现在还不对她说“我爱你？”
静，太安静了。
“你另外有心爱的人了吗？”
在柳娅问出这句话后，农建大厦前，一瞬间变得好安静好安静。无论是上了年纪的人还是年轻的人，几乎都屏住了呼吸。
“没有，真没有。我保证！”
雪亮竖起手来，向柳娅保证。
“嗯，我就知道，你不会有的，你一定还爱着我，走，去我的办公室。”
柳娅再次抓住雪亮的手，破涕为笑，近乎把雪亮拖着走。
柳娅的办公室在十五楼，也就是这栋楼的最顶上一层。
雪亮注意到，柳娅办公室的门上挂有副总经理的标志牌。
“你想喝点什么？咖啡，奶茶或者可乐或者酒？”
在柳娅的办公室，柳娅招呼雪亮坐下，去拿喝的。
“可乐吧。”
其实，雪亮压根儿没想要喝什么，所以随便就说了可乐。
“还是来点酒吧，今天可是个好日子，庆祝一下，我们又在一起了。”
柳娅这么说着，虽然也给雪亮拿了一听可乐，同时也拿了一瓶价值不菲的红酒。
“你不是在美国吗？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柳娅把可乐和酒拿来后，紧靠雪亮坐下，雪亮有意让开了一些。
“你不想我回来吗？”
柳娅没有直接回答雪亮的问题，用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紧盯着雪亮，盯得雪亮都不敢直视她！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回国，乔治没有跟你一起来？”
“你是想他跟我一起回来还是不想他跟我一起回来？”
柳娅还是没有直接回答雪亮的问题，她的一双眼睛仍然紧盯着雪亮看，眨都不眨一下。要不是她的嘴里还发出声音来，真容易让人误会她就是一具完美无暇的模具！
“这个，应该跟我想与不想扯不上关系吧？”
雪亮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实际上，雪亮心里也矛盾得很，他既希望乔治和柳娅一起回来，又不想乔治和柳娅一起回来。
柳娅却说：“当然有关系，你想他跟我一起回来，他就和我一起回来，你不想他跟我一起回来，他就不跟我一起回来！”
“我有这么大的力量？”
“你就有这么大力量！”
柳娅靠了过来，差点靠在雪亮的身上，幸亏雪亮及时避让开去。
“别这样，柳娅！你已经和乔治结婚了！”
听到这句话，柳娅突然神色黯然。
“你果然嫌弃我了，你怪我和乔治结婚了，是吧？”
柳娅坐直了身子，突然间像变了个人，眼神里好似有无尽的失落。
“柳娅，我没有嫌弃你，我只是想，既然你已经和乔治结婚了，那……”
“别再提那个混蛋！”
柳娅打断了雪亮的话，像一头愤怒的母狮。
“是出什么事了吗？”
雪亮试探着问。
“没有，我们喝酒吧，当是陪我！”
很明显，柳娅不想说关于乔治的事了。
柳娅倒了一杯酒递到雪亮面我，雪亮却没有接，只说：“我还要回去上班，不能喝酒。”
“行，你不喝，我喝！”
柳娅见雪亮不喝，一仰头，把倒给雪亮的酒喝得杯底朝天，一滴不剩。
柳娅喝了一杯，又倒出一杯来，再不说话，一仰头，又喝掉一杯。接着，又要倒。似乎，不把自己喝醉誓不罢休。
这时，王放从办公室外进来，他已经在办公室外站半天了。柳娅和雪亮说的话，差不多都被他听了去。
王放来到近前，二话不说，一伸手把酒瓶抓起来，送进嘴里，咕嘟咕嘟，一口气把瓶里剩余的酒全喝了。
“王放，你这是什么意思？”
柳娅闹不明白，王放这演的是哪一出？
不但柳娅闹不明白，雪亮也是大感疑惑。
“没什么意思，你不是要喝酒吗？我这个办公室主任不就是陪人喝酒的吗？雪亮他不识抬举，不陪你喝，我陪你！”
王放的心里似乎有气。
“哼，真是笑话！你陪我喝？你以为你是谁？你给我出去！”
“柳总，他雪亮不就是一个小干部吗？为了他，你犯得着这样折磨自己？”
“出去，你给我马上出去！”
柳娅似乎已经无法再忍受下去。
“好，我走，我走。不过，雪亮，你给我听好了，你要是欺负了柳总，我绝不放过你！”
“出去！”
柳娅已经大吼起来。
第二十二章 出乎意料
第二十三章 借鉴经验
第二十四章 保证
第二十五章 病情恶化
保证，姚到要雪亮保证。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行，我保证！”
雪亮的眼前，浮现出张紫兰躬身在菜地边上专心致志的编制栅栏的样子，浮现出张紫兰焦急地抓着雪亮受伤的手指的样子，浮现出张紫兰回头微微一笑的样子……
“你这是什么话啊，虽然说建千家万户小菜园是你们的工作，可这菜园建了终归是给我们享受，要说感谢的话，得是我们！”
这是张紫兰的话。
还有张紫兰的父亲张志和，也在雪亮的心头浮现出来。
一个被生活折磨得沉默寡言的男人。
“这是我们家的小菜园，你用不着谢我。”
这是张志和说的话。
这样的一家人，真的那样倔强？真的那样死脑筋？真的要和村委会抬杠到底？雪亮不相信。
“雪亮同志，你可要想好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牛支书发话了，他也觉得，姚到要雪亮保证有些过了。可是，牛支书吃不准，张紫兰一家，能否会改过，能否会配合村委会的工作。
“放心吧，书记，我既然保证了，就会对此负责。”
“那行。姚主任，你还有什么意见吗？”
既然雪亮自己这样说了，牛支书不再说别的。
“雪亮同志既然做了保证，我没什么意见了。”
姚到说。
“其他人呢？有没有意见？”
牛支书问别的人。
“没有。”
“没有。”
……
“那好，同意硬化张紫兰家的庭院。具体事宜，下来就由雪亮同志和小彭对接。”
牛支书见大家再无意义，点点头。
会后，雪亮找到文书小彭，小彭告诉雪亮，庭院硬化，分两种情况：第一种情况，农户有劳动能力的，由农建集团提供砂石水泥，农户自己进行硬化；第二种情况，农户没有劳动能力，由农建集团提供砂石水泥，并负责硬化。
不过，西阳村的庭院硬化工程，已经基本结束了，农建集团负责这一块工作的人差不多已经撤出了西阳村，现在让他们再拉一两车砂石水泥来，怕是不太容易。
小彭把联系农建集的电话给了雪亮，要雪亮和农建集团负责这一块工作的叶总直接联系。
雪亮得了电话。打电话去问，正如小彭说的，农建集团那边说，西阳村的这块工作，他们已经停了，现在无法再供给砂石水泥。
当然，这是叶总不愿意麻烦而找的借口。
雪亮已经打听清楚，虽然西阳村庭院硬化的工作现在已经没有再进行，但是，西阳村村委会并没有向农建集团表示西阳村庭院硬化的这一块工作农建集团已经做完。
也就是说，倘若西阳村还有农户的庭院需要硬化的，农建集团还需要把砂石水泥拉来。
雪亮在电话里向叶总提出来，叶总却说，之前，他们的人还在西阳村的时候，村委会不说，现在他们的工作人员都调到别的地方去了，叫他找谁再给拉砂石水泥来？
叶总如此说，雪亮很理解，但给张紫兰家硬化庭院，是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雪亮哪能就此放弃？于是，雪亮在电话里和叶总说：“还请帮帮忙，叶总，要得不多的，不多。就两三车砂石水泥而已。”
雪亮在电话里尽可能地说好话，叶总想了想，最终算是答应了雪亮，却让雪亮等着，说他现在调不出人手来。至于等到什么时候，不得而知。
不过，雪亮想，既然叶总答应了，就算等待的时间长一些也不要紧，只要农建集团最后能把砂石水泥拉来，能把张紫兰家的庭院硬化了，也就可以了。
和农建集团的叶总联系过后，雪亮来到张紫兰家。想要把村委会同意给张紫兰家硬化庭院的消息告诉张紫兰。
雪亮来到张紫兰家却没有遇到张紫兰，只遇到张志和一个人在屋里。
“叔，紫兰在家吗？”
张志和一脸忧愁，雪亮问话的声音都不敢太大声？
“不在！”
“她去哪儿了？”
“医院。”
“啊！好好的，她去医院干吗？”
“紫兰是送她母亲去医院的，她母亲的病情又恶化了！”
张志和仰起头来，雪亮看见，在张志和的眼眶里，有眼泪在打转。
“叔，你别难过，你告诉我，她们去了哪家医院？我去看看。”
雪亮安慰张志和，张志和告诉雪亮，他们去的应该是镇医院，并把张紫兰的联系电话给了雪亮。
雪亮马上打张紫兰的电话，电话接通后，张紫兰告诉雪亮，她们刚到镇医院门口。
挂了电话，雪亮来不及和张志和说村委会同意硬化他家庭院的事，立刻折回到村委会，开了自己的车，向镇医院驶去。
半个多钟头后，雪亮来到镇医院，打听之下得知。因为张紫兰的母亲吴丹病情严重，镇医院条件不足，已经由镇医院派车送去县医院了。
雪亮听了，又驾车朝县医院赶去。
雪亮赶到县医院，问清楚张紫兰的母亲吴丹是住在九楼的906病房，直接来到906病房里。
在906病房里，雪亮见到了张紫兰和张紫兰的母亲吴丹。
吴丹躺在床上，身体连着心电监护仪，手腕上打着点滴，鼻孔里插着氧气管，头侧靠在病床的枕头上，眼睛闭着，似乎是睡着了。
张紫兰则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泣过。坐在床边守护着吴丹。
“怎么样？”
雪亮小声问，唯恐惊着吴丹。
“我们出去说吧。”
张紫兰站起来，朝病房外走，雪亮跟着。
“我妈妈快不行了！”
距离906病房有一段距离，估摸着不会被吴丹听到了，张紫兰才回头对雪亮说，话一出口，眼泪就不受控制地从眼眶里滚出来。
“别哭，仔细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雪亮心里也难过。
张紫兰的母亲吴丹，已经患病多年了。一直吃着药，却似乎没有什么效果。近两年来，病情越加严重。
今天上午十一点左右，就在雪亮他们去参观张紫兰家小菜园走后不久，吴丹突然感到心痛如绞，十分难受，张紫兰就把吴丹送到了镇医院。镇医院条件不足，这才把吴丹转到送县医院来
在医院，经过医生抢救，算是暂时止住了吴丹的心痛。医生给出的诊断是心肌梗塞和肾衰竭！需要住院治疗。
更糟糕的是，张紫兰家没有一个人交农村合作医疗保险费，也就是没有参加农村合作医疗保险。
第二十六章 回去
那么，医治吴丹的费用，就得不到报销。
医院现在正催促张紫兰去交费，可是，张紫兰哪有钱去交啊。
“雪亮，我想求你件事。”
张紫兰咬着嘴唇，像是在心里做着激烈的斗争。
“什么事？你说就是了，哪里谈得上求？”
看着脸上还留有泪痕、楚楚可怜的张紫兰，不知怎么的，雪亮就觉得心头非常难过。
“医院要我交费，交五万，才肯治疗我的母亲，可是，我现在没有钱，又不认识别的人。所以，我想求你借五万给我。你放心，回头我就去把我们家的牛卖了还给你。”
张紫兰似乎怕雪亮不肯借钱给她，显得比较急。
“我现在没有这么多钱，不过，你别着急，你先去守着阿姨，我来想办法。”
“那好吧。”
张紫兰不知道雪亮说的是不是真的，不过，就算雪亮骗她，她也没有办法，仔细算起来，她和雪亮可没认识多久，也没有怎么熟悉。要雪亮一下子借五万块钱给她，这似乎也太不合常理。
然而，张紫兰却没来由地在心里反复念叨着：“雪亮，靠你了。雪亮，靠你了呀。”
张紫兰走后，雪亮拿出电话来打电话。
“妈，我是雪亮。您和爸的身体好吧？”
雪亮打的是他母亲的电话。
“好，好，我们都好，儿子呀，你呢？在乡下吃不少苦了吧？”
“我也好，没吃什么苦。妈，我想向您借点钱。”
“借钱？孩子，你要钱干什么？你买房子都不肯拿我们的钱，怎么现在会想着向我们借钱？你实话告诉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雪亮的母亲应该是急了，雪亮心里有些不好受。
“妈，是这样的，在我们村，有一个农户的母亲生了重病，她们一家又没有参加农村合作医疗保险，所以，医院要她先交费，不交费，就不给她的母亲治疗。她家里没钱，找到了我，我钱不够，所以，我想向您借点。”
雪亮想，还是如实告诉母亲，免得母亲担心。
果然，听了雪亮的解释，雪亮的母亲才放心下来。
“儿子，那她要交多少费用？”
“要交五万，我手里有两万，您借我三万就够了。”
“你那两万，你就留着用吧，妈这就转给你五万。不过，妈可提醒你，你要当心，别被人家骗了。”
电话挂断后，雪亮马上就收到了母亲转来的五万块钱。
雪亮见钱到了帐，就来找张紫兰。
雪亮来到906病房，见张紫兰守在吴丹身边，愁容满面，呆呆的，心里一阵难过。
张紫兰呆在病房里，感到好无助，不断地用眼睛朝门口看，可是，看了不知道多少次，仍没有见雪亮来。
“雪亮，你走了吗？”
张紫兰好失望。
“哎，你是该走。五万块，五万块啊，我们家的牛全卖了，都不一定凑得出五万块！”
张紫兰叹着气，她不怪雪亮，雪亮和他有什么关系？干吗要帮她这么大的忙？
“紫兰。”
雪亮叫道。
“雪亮！”
张紫兰在心里认定，雪亮一定是走了，可是，雪亮却出现了。
这一刻，张紫兰都不再管雪亮是否能凑到钱了。这一刻，只要雪亮还在这里，张紫兰就感到已经十分满足！
“紫兰，有钱了，拿住院单给我，我去把住院费交了！”
“有钱了？”
“嗯，有钱了。”
“雪亮！”
张紫兰看着雪亮，不知道说什么好。
“把住院单给我呢。”
“嗯，给你！”
张紫兰急忙从裤兜里把住院单拿出来递给雪亮。
雪亮拿了住院单，转身到楼下去交费，回来时，手里还提了一个塑料袋。
“住院费已经交了，这是收据，你收好了。”
雪亮把收据递给张紫兰，接着打开手里的塑料袋，露出塑料袋里的东西。有苹果，有梨子，另外还有两碗羊肉粉。
“我想你和阿姨一定没有吃东西，我刚刚去外面看了看，只有一家羊肉粉馆还开着，就买了这个，你们将就吃点吧。”
“谢谢！”
此时此刻，除了说谢谢，张紫兰真不知道还可以说什么。
“干吗跟我这么客气呢，趁热赶快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雪亮笑着。把一碗羊肉粉递给张紫兰。
“你呢？你应该也没有吃吧？”
张紫兰接过羊肉粉。
“我吃了，刚刚在羊肉粉馆里吃的。”
雪亮说着，把另外一碗羊肉粉也从塑料袋里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正如雪亮所说，这一天，张紫兰只吃了早餐，中午饭和晚饭都没吃，到现在，确实是饿了。
“阿姨醒过没有？可不可以吃羊肉粉？”
雪亮见吴丹依旧侧着头躺着，搞不清楚吴丹的情况。
“妈，你醒了吗？”
张紫兰也不知道吴丹是醒来了，还是依旧睡着，小声叫唤。
“醒了，别叫了。”
吴丹略微动了动身子。
“阿姨，醒了就吃点东西吧，我给你买了羊肉粉。”
“雪亮同志，谢谢你！我吃不下。”
“可是，你饿一天了呀！”
“是啊，妈，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张紫兰和雪亮都劝说，可吴丹就是不吃。两人也没办法。
张紫兰已经把碗里的羊肉粉吃完，站起来去扔装羊肉粉的一次性纸碗。刚好从雪亮面前路过，雪亮的目光就落到了张紫兰身上，见张紫兰上身只穿了一件粉红色的短袖，肉肉的胳膊裸露着，想起刚才在外买吃的时候，感觉天气有一些凉，担心张紫兰受凉感冒，就问：“紫兰，你有没有带得多的衣裳来？”
“没有。”
当时，吴丹病痛得不行，张紫兰只想快点送吴丹到医院去看病，哪里顾得上多带什么衣裳？
“要是这样的话，我看这天气晚上有些凉，你打个电话给你爸，你要带些什么衣裳来，让他收拾好，明天我给你送过来。”
“我爸脚腿不便，他哪里收拾得了呀，等我妈稍好一点，我再回去自己收拾。”
张紫兰扔掉纸碗，回到病房里。
“行，那你在这里守着阿姨，我先回村里，明天我再抽时间来看你们。”
雪亮说着，站起来。
“你是说，你今晚要回去？”
张紫兰有些诧异。
第二十七章 车祸
“是啊，村里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呢。”
“可是，现在都十一点钟了，回到西阳村得多少时间？”
“没事的。只有今晚回去，明天我才能抽得出时间来看你们嘛。”
雪亮说着，迈开脚步，准备走。
“雪亮同志，请等一下。”
吴丹突然叫住雪亮。
“阿姨，怎么了？”
雪亮回过头来。
“我听说，你家就在县城，都到县城了，你怎么也不回去看看你的妻子孩子？”
“阿姨，我还没结婚呢，哪有妻子孩子啊。”
“那去看看你女朋友也好啊。”
“不瞒阿姨，我现在也没女朋友。”
雪亮的脑海里出现柳娅的样子，却是一闪而过。
“这样啊——”
吴丹像似叹了口气，随即叫道：“紫兰，既然雪亮同志要今晚回去，你就和雪亮同志一起回去吧，明天收拾好了再来。我现在感觉好多了，我可以照顾自己。”
“妈，这怎么行啊，我怎么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吴丹还躺在床上没起来，张紫兰自是放心不下。
“我没事，这么晚了，雪亮同志回西阳村，要开很长时间的车，你和他去，也好给他做个伴。去吧。”
“阿姨，还是让紫兰留下来照顾你吧，我一个人回西阳村可以的。”
雪亮也不放心把吴丹一个人留在医院。
“去吧，不用管我，你们两个趁早去吧。”
此时，已是晚上十一点半钟。
夜，很黑很黑。
风，很大很大。
在姚到家的院子里。姚到一个人，用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叶总，我是姚到。”
“姚主任啊，好长时间没去拜访你了，你还好吧？”
“托你的福，还好，还好。”
“嗯，好就好。那个还没有结算下来……”
“我给你打电话不是问那事，我问你，今天是不是有我们的人给你找麻烦了？”
姚到打断了对方的话。
“原来你是说这个啊，我还以为——是，你们有个叫雪亮的，要我们给拉几车砂石过去，说是有一家农户的庭院需要硬化。”
“我给你说，你别理他，那小子纯粹是没事找事干。”
“我原本也没打算拉，你想啊，我现在拉砂石水泥过去，得有多麻烦？只是他一再讲，我不好把他直接得罪了，只好答应他再想办法。现在有了你这句话。得了，就让他慢慢等着好了。”
“哼！雪亮，你小子想逞能，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姚到挂断电话，眼睛里闪过一抹阴狠。
与此同时，在回西阳村的路上，雪亮开着车，副驾驶位置上坐着张紫兰。
“雪亮，谢谢你啊！”
张紫兰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没有看车外，而是把目光洒到了雪亮的身上。
雪亮几乎没有肉的脸上，似有很多疲惫，两眼紧盯着前方，唯恐看不清前方的路。
“怎么又谢我？”
雪亮扭头看了一眼张紫兰，笑着。
“今天要不是你在，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不过，话说回来，你是怎么知道我送我妈去医院的？还有我的电话号码，你是怎么得到的？我记得，我可没告诉过你我的电话！”
张紫兰直接在副驾驶位置上侧过身来，两眼紧盯着雪亮。
“你说这个啊。”
雪亮于是把为何去张紫兰家，在张紫兰家只遇到张志和一个人在家，然后得知张紫兰送吴丹去了医院，张志和把张紫兰的电话告诉了雪亮等等捡紧要的告诉张紫兰。
当然，关于如何为张紫兰家争取硬化庭院的事，雪亮没有说。
“这么说，村委会同意硬化我们家庭院了？你费了不少力气吧？”
“没有，费什么力气啊。硬化庭院，那是有政策规定的，我只是向村委会提了，这不，村委会就答应了嘛！”
“得了吧，要是这么简单，我们家的庭院早就硬化好了。”
雪亮说得很轻松，张紫兰却不是那么好糊弄。
“对了，你说说，村委会同意硬化我们家庭院的事，村委会的姚到，那个所谓的姚主任，他没反对吗？”
村委会的干部多得很，张紫兰谁都不提，只提姚到。而在关于是否同意硬化张紫兰家庭院的问题上，姚到也一直持反对意见。这引起了雪亮的注意。
“你怎么会这么问？你们家得罪了姚主任？”
“我们家得罪他？我们家哪敢啊，他可是村委会的主任，那么大一个官！”
张紫兰眼里一下子有了怒火。
“还说没得罪呢，你看你，不是都急了嘛。说说吧，你们是怎么回事，回头我帮你们调解调解。”
“说什么呀，姚到就是个混蛋！”
张紫兰突然骂起姚到来，眼圈红红的。
原来，这一切，都怪张紫兰长得太美丽动人。
说到张紫兰长得美丽动人，不只是在西阳村，找不到像她一样模样周正的，就是在阳县、阳市，也找不到，甚至，在雪亮见过的年轻女子中，也没有。
柳娅算是长得美的了，但和张紫兰仔细比较起来，似乎在哪里少了点什么。
因为张紫兰太过美丽，让姚到十分觊觎。姚到三番五次追求张紫兰，五次三番被张紫兰无情拒绝。
有一次在野外，因为周边没有人，姚到甚至对张紫兰动起手来，想要霸王硬上弓，占张紫兰便宜，多亏张紫兰有一副好身体，不但成功摆脱了姚到的魔掌，还让姚到吃了一个大亏。
这事，张紫兰没有对别的人讲，包括张紫兰的父母，张紫兰都没有讲。
而从那以后，姚到因为得不到张紫兰，恼羞成怒，怀恨在心，在村里，处处找张紫兰家的不是。
张紫兰把这些讲出来，雪亮听得将信将疑，觉得这过太离谱。
不错，张紫兰确实是长得美，但这都是什么年代了，这个姚到，一个村干部，还是村委会的主任，至于去这样做吗？
“你说的是真的？”
雪亮本想这么问一句，确认一下。转念一想，却没有问出口。雪亮想到，倘若这样问了，无异于在说张紫兰是在骗他！
如果张紫兰真的是骗雪亮，真的是胡编乱造，那倒也罢了。如果张紫兰说的是事实，雪亮这么问，就太伤张紫兰了！
而且，张紫兰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张紫兰编造这种谎言有什么意义呢？张紫兰这样做，对张紫兰又有什么好处？就只是为了诬蔑姚到吗？
雪亮在心里反复推敲，相信了张紫兰的话。
一相信张紫兰的话，雪亮也感到愤怒。
“姚到啊姚到，你怎么能这样做？你可是一个干部，一个党员啊！”
雪亮在心里说，脚下情不自禁的用力一踩，忘记了他的脚正踩着油门。
“唔——”
车子突然向前冲去，撞在了前方的土坎上。
第二十八章 睡着了
第二十九章 院坝会
第三十章 信心满满
这次院坝会，是雪亮第一次主持召开的群众会议，雪亮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和这么多老百姓接触，雪亮真正感受到了人民群众的心声。
群众，有思想觉悟高的，也有思想落后的。有盲目跟风的，也有立场坚定的，总之，雪亮是受益匪浅。
从这次院坝会来看，收效甚微，是很失败的。但对雪亮来说，已经足够。至少，雪亮明白了，老百姓的事，不是想当然的，不是坐在办公室动动笔、打打电话就能处理得好的，不是背着手，从车上下来，讲一两句“乡亲们，乡亲们听我说”就管用的。
老百姓有自己的意见，有自己的认识，有自己的判断。
雪亮认真总结这次院坝会的经验，思考着，下一步如何开展工作。
第二天很快就到了，也就在雪亮一闭眼一睁眼的时间。
因为答应了要带乡亲们去看标准，再给乡亲们讲千家万户小菜园如何建，雪亮担心自己睡过了头，误了事，调了闹钟。
和乡亲们约好的，九点再在王妈家院子里碰面，雪亮八点半就到了。
兴许是雪亮来得早了点，王妈才起来，脸还没洗，口还没漱。
“雪亮同志，你这来得也太早了吧？”
王妈揉着眼睛从里屋出来，一眼看见雪亮。
“不早了，都八点过了呢。”
雪亮笑着。
“还说不早啊，你看，我都才起床，你要再早来两分钟，我还捂在被子里呢。来来，你先坐着，我去洗把脸去。”
王妈抬出一张圆凳子递给雪亮，折身回屋里去。
雪亮接过王妈手中的圆凳子，却没有就坐，而是在王妈家院子里转悠起来。
王妈家院子很宽敞，有三百多平方米，而且收拾得很干净，这是雪亮决定把院坝会选在这里召开的主要原因之一。
另外就是，相对来说，雪亮和王妈要熟悉一些。之前，王妈去村卫生室开药，雪亮见过王妈，还给王妈垫付过医药费，王妈一直记着。
王妈家的院子里，有一棵还算够大的桂花树，有两三人高，正开着桂花，尤其在清晨，这桂花的清香，让人闻着倍感清爽。
雪亮在王妈家等了十几分钟，就有老乡相继来到。第一个来的，是杨老大。
杨老大的工作，钟书记已经给他解决了，就在县医院看门。杨老大已经去上过班，他对这份工作十分满意。这两天，因为轮到杨老大休息，杨老大这才得以回来。
杨老大来到王妈家，见雪亮已经在王妈家等着了，有一点意外。
“我还以为，我已经来得够早了，没想到，雪亮同志来得比我还早，上面来的同志要是都像你一样，大家的幸福生活就不远了。”
杨老大似乎很是感慨。
“上面来的同志，比我优秀的很多很多，你看钟书记不就是？”
“钟书记自是不得说的了，说起来真是惭愧，之前我还怀疑过他。他年纪那么大，又是那么大的官，亲自跑来给我打扫卫生。现在一想起来，我就无地自容，无地自容啊。”
“哟，杨老大，你还会无地自容啊！”
这是陈三炮，和杨老大差不多大，也是四十多岁。
“三炮，你小子也来了？我记得，昨天你早早的可就走了。”
杨老大对陈三炮的到来，有些意外。陈三炮却说：“我那是遇到人生三急了才走的，后来我还回来了，只是都不见大家了。”
“真的假的啊？”
杨老大显然不太相信陈三炮说的。
九点钟，总计来了二十一人，有昨晚参加院坝会一直留到最后的，也有早早就走的。为了不耽误大家的时间，雪亮估摸着，想来的，应该都来了，就带着大家，步行来到张紫兰家的小菜园。
“这是我们——实际上，就是紫兰姑娘和紫兰姑娘的爸新建的小菜园，就花了两天的时间……”
雪亮给大家介绍。
“紫兰这丫头，能干是大家都知道的，模样更是万中无一，也不知道将来会便宜了哪个野小子？”
王妈手摸着小菜园的栅栏，那神情，好似在恨自己没有一个儿子，要不然，一定要把张紫兰娶回家去做儿媳妇。
“那丫头，眼界高着呢，我看我们西阳村，怕是没人有这个福气。”
这是柳大婶。
“他大婶啊，我看你们家大坤就可以啊，何不让他去试试？”
王妈想到柳大婶的儿子何大坤。
“他大妈，你真会说笑。就我们家大坤，那不是把紫兰给糟蹋了？”
柳大婶虽然嘴上这么说，心却动了。
与此同时，雪亮给大家说，千家万户小菜园工程，是市委陶书记提出来，并被写进了阳市未来的发展规划中，目的是要解决乡亲们吃菜的问题，让乡亲们不但有菜吃，还要有新鲜的、好的菜吃。
同时，千家万户小菜园建成后，也会成为阳市农村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提升广大农民的生活品味。
当然，千家万户小菜园工程，目前是没有补足的，陶书记强调，要因地制宜，就地取材。建出自己的特色。
最后，雪亮说道：“大家知道，我是从县城来的，我以前从没做过这个。所以，为了不浪费大家的时间，不耽误大家的工程。我第一时间找到了紫兰姑娘，得到了她们家的大力支持，建造出我们西阳村的第一个千家万户小菜园。村委会的干部，上级部门下派来驻村的干部，一致认为，紫兰姑娘家的小菜园，可以作为我们西阳村千家万户小菜园的标准和模板，决定在西阳村一十八个组整体推进，全面建设。其他的组，已经在相关领带干部的带领下着手建设了，我们西阳一组，难道就甘愿落后？”
“哪怎么成啊，我们又不比他们少胳膊少腿。”
“就算少胳膊少腿，也绝不落在后头。”
“对，不能落在后头！”
……
这一刻，雪亮感动了。真的，雪亮发自内心的感动！
什么是幸福，这就是幸福！
什么是成就，这就是成就！
没有亲身经历，根本体会不到。
眼前的乡亲，都是愿意自建小菜园的，虽然只有二十几户，与西阳一组总计一百四十五户比起来，少得太多太多，雪亮却已经很高兴，很开心。
万事开头难，这样的开头，已经够好。
有了这个开头，雪亮不怕动员不了其他的人，雪亮很有信心。
雪亮相信，让西阳一组的农户参与到千家万户小菜园工程的建设中来，不过是迟早的事。
雪亮正信心满满，裤兜里的手机振动起来。
第三十一章 女朋友
第三十二章 回阳市
雪亮这么做，是担心柳娅在大家的面前没有面子。而现在，屋子里就只有雪亮和柳娅两个人，雪亮就无需担心了。
“难道我不是你女朋友吗？”
柳娅反问雪亮。
“你都和别人结婚了，还怎么是我女朋友啊？”
雪亮实在不想说得这么直白，怕伤着柳娅。
果然，雪亮这么一说，柳娅就蔫了下去，颇有些伤感。
“雪亮，我离婚了。”
柳娅沉默了好一会，最后说出来。
“怎么会这样？”
雪亮还以为，柳娅缠着他，是学了国外生活的方式，万万没想到，柳娅却是离婚了。
“乔治对你不好？”
雪亮谨慎问。
“算了，不说这个了。我这次来，可是给你带了好消息来。”
柳娅神情变晴，显然又不愿意说她和乔治的事。雪亮心里有些失望，但看见柳娅不再忧愁，也就不再提。
“什么好消息？”
“你不记得之前你为什么去我们农建集团了吗？”
“哪里能不记得？哦，你说的好消息，是你们农建集团答应姚立他们的要求了？”
雪亮明白过来。
“算是吧。”
柳娅说。
“怎么叫算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嘛。”
雪亮说。
柳娅就解释。
柳娅说，修建西阳三组的通组路，农建集团是按合同办事，没有义务满足姚立一干人提出的要求。因为在一条路上，哪些地段需要修建护墙，是有一定标准的，交建部门会做出规定。
西阳三组的通组路，没有交建部门做出需要修建护墙的规定，农建集团就不可能修。
姚立一干人在农建集团修建西阳三组通组路的时候提出无理要求，农建集团为了不耽误工期，口头答应了他们，那是无奈之举，所以，事后农建集团不履行承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不过，既然雪亮插手这事了，农建集团愿意拿出一笔钱，权当是对姚立一干人的补偿。
关于这事，上次从农建集团回来，雪亮就向交建部门了解过，西阳三组的通组路到底需不需要修建护墙。
交建部门的相关负责同志调出西阳三组通组路的设计图纸和建设工程资料看后。明确告诉雪亮，对于西阳三组的通组路，需要修建护墙的地方，都已经修建了，没有修建的地方，是不需要修建的。
雪亮相信交建部门说的，打算过些日子不是很忙了，再去和姚立一干人说清楚。所以，雪亮把这事暂时搁置起来。没想到，柳娅今天却带着钱来，欲给姚立一干人补偿。
“这事，既然你们农家集团没有责任，我看，也无需给姚立一干人补偿了。”
雪亮认为，既然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搞清楚，这里面确实不关农建集团的事，那自然不能讹人家农建集团。
“不给他们补偿，你能和他们说得清楚？”
给姚立一干人补偿的钱，其实不多，还不到三十万，这是柳娅找相关人员了解后计算出来的。
根据姚立一干人的要求，要修建的护墙的费用，总计在二十七万元左右。但是，根据交建部门的规定，农建集团不合适去修建护墙。只是柳娅为了帮助雪亮，自己出钱，却以农建集团的名义答应给姚立一干人补偿。
当然，柳娅没有把其中内情告诉雪亮。
“应该能说得清楚。我看那个姚立，不像是蛮不讲理的人，只要我把道理和他讲清楚，他应该能理解！”
雪亮嘴里这么说，心里却没有十足的把握，雪亮只是觉得，这里面确实不怪人家农建集团，怎么可能要农建集团给予补偿？
“那好吧，既然你这样说，那就随你好了。”
柳娅没有再勉强雪亮，心里自有计较。
“对了，有件事真要麻烦你一下。”
不要农建集团给予姚立一干人补偿，这事和农建集团的关系就算结束了。
硬化张紫兰家庭院的事，之前雪亮打电话给农建集团负责这一块工作的叶总，叶总给的答复，太不明确，到底会不会真的把砂石水泥拉来，雪亮心里很没底。
柳娅是农建集团驻阳市的副总，还是农建集团董事长的千金，雪亮就想，这事，找柳娅，应该会更靠谱。
“什么事？你说吧。”
对于雪亮的事，好像不管是什么事，柳娅都十分关心。
柳娅一双又大又美丽的眼睛，直直的看着雪亮，等着雪亮把事情说出来。
“这事是这样的……”
雪亮把事情和柳娅说了，柳娅轻轻一笑：“就这事吗？简单呢。”
柳娅说着，拿起手机，拨通一个电话。
“叶耗，我给你说，雪亮让你拉砂石水泥的事，你这两天赶快办了。”
柳娅挂断电话，笑对雪亮说：“搞定了，这两天，你要的砂石水泥就会拉到，你可以不用为这事操心了。”
“谢谢！”
雪亮说。
“先不要谢我，我帮你，可是有意图的。”
柳娅狡黠说。
“什么意图？”
自从再见到柳娅，柳娅的所作所为，总是出乎雪亮的意料。这让雪亮感到陌生且畏惧！
“我要你陪我回阳市去！”
柳娅说。
“这怎么行啊，我在这里忙着呢。”
雪亮一听就急了。柳娅却说：“我问你，你去协调砂石水泥，要不要时间？”
“肯定要。”
雪亮说。
“这不就是了？现在我给你协调好了，你是不是就把这时间节省出来了？那么，要你把就此节省下来的时间陪我回阳市去，怎么不可以？”
柳娅说得似乎有理有据。雪亮却说：“哪有人像你这么算计的呀？”
“我就这么算计了！”
“你这可是不讲理。”
“难道你不知道，不讲理是女人的特权吗？”
雪亮觉得，怎么都说不过柳娅。干脆不说了，答应了柳娅。
当然，雪亮答应柳娅，不只是为了陪柳娅回阳市，雪亮回阳市，是要回去修车子。
之前，雪亮的车子撞坏了，雪亮报了保险，却因为忙于西阳一组千家万户小菜园工程的事，没有空闲，雪亮只得任由车子坏着。
现在，西阳一组千家万户小菜园工程的事，算是已有些许进展。张紫兰家庭院硬化的事，也在柳娅的帮助下即将得到解决，暂时可以忙中偷闲一会。
雪亮就想趁此时间，把车开到修理厂去定损维修。
柳娅和雪亮回到阳市，是下午五点钟。
第三十三章 生日
“我先开车去修理厂。”
这个时候，天色尚早，修理厂还没有下班，正好把车开去修理厂定损修理。
雪亮和柳娅说了，柳娅告诉雪亮说：“行，那晚上八点，我在阳市酒店等你。”
别过柳娅，雪亮把车开到了修理厂。
在修理厂，雪亮把情况和修理厂说了，问修理厂，车子能不能在一两天内修好。修理厂看了车子，告诉雪亮，修理没问题，就怕保险公司定损没有那么快。雪亮就在修理厂和保险公司专案人员联系，请他们抓紧时间定损。
保险公司专案人员和雪亮说，他们一定会抓紧时间的，让雪亮放心。
离开修理厂，雪亮看了看时间，是七点四十，距离与柳娅约定的时间只有不到半个小时。雪亮估摸着，打的士车到阳市酒店，差不多就到八点，就直接打的士车去阳市酒店。
柳娅给雪亮说了，她订的房间是901号房间，所以到了阳市酒店，雪亮就直接去了901号房间。
然而，在901号房间，雪亮却没有见到柳娅。只有酒店服务员拿来一封信交给雪亮。
雪亮拆开信看，才知道，信是柳娅留给雪亮的。
柳娅在信里告诉雪亮，本来说好了和雪亮共进晚餐的，却因为临时有事，来不了，很对不起雪亮。
柳娅还说，她把一切都安排好了，让雪亮在阳市酒店里好好过一个生日。
提到生日，雪亮这才想起，这一天，确实是他的生日。
“哎！”
雪亮不无感叹。
脱贫攻坚工作，让雪亮忙得连自己的生日到了都不知道。
“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雪亮拿出手机来拨打柳娅的电话，想要问一下柳娅遇到了什么事，可是，柳娅的电话却处于关机状态。
雪亮只好放弃拨打。
这时候，进来十几个女服务员，为首的是一个高挑身材的女人，长得很漂亮，气质也好。她手里推着一个大蛋糕，其他人在后面跟着。
“雪先生，你好，我是酒店的大堂经理戴菊，柳女士交待过了，让我们陪你过生日。”
高挑身材的女人先向雪亮解释，接着招呼身后众人：“来，大家把蜡烛插上，二十六根，记住咯。”
其他的服务员在戴菊的招呼下，一起动手，很快在蛋糕上插上二十六根蜡烛。并且把蜡烛点燃。
“把灯关了。”
戴菊再一声招呼，有人就把房间的灯关了，房间里，一时间就只有蜡烛的光亮。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在朦胧的烛光里，在钢琴师的伴奏声中，大家唱起了生日祝福歌。
生日祝福歌唱完，戴菊催促雪亮：“雪先生，快许愿吧，许了愿，好吹蜡烛，我们可等着吃生日蛋糕呢。”
“好！”
雪亮对着蛋糕，默默地许了一个愿，然后张开口，深吸一口气，朝蜡烛吹去，差不多把蜡烛全部吹熄，只有两根还燃着，雪亮又补吹了一次。
蜡烛被雪亮吹灭，大家一声欢呼，房间里的灯被重新打开。
“雪先生，来，切蛋糕呢。”
戴菊把刀子递给雪亮。
雪亮切了第一块蛋糕，却不知道给谁。
“这第一块蛋糕，你想给谁？”
戴菊问。
“是啊，雪先生，这第一块蛋糕，你想给谁？”
其他人也问。
“这第一块蛋糕，给谁呢？”
雪亮想到了母亲，其次是父亲，再其次，才是柳娅。可是，母亲，父亲，柳娅都不在这里。
“给你吧，美女。”
雪亮把第一块蛋糕递给戴菊。
“谢谢，谢谢雪先生！我真是太幸运了。”
戴菊非常高兴。
接着，雪亮亲自给其他人也切了蛋糕……
在阳市酒店过完生日，从阳市酒店出来，是九点钟。也就是说，雪亮在阳市酒店只停留了一个钟头。
阳市酒店里，一切都被柳娅安排好了。雪亮只需要享受，可是，安排得再好，柳娅不在，雪亮一个人，又能有多少心情享受？所以，当听了生日祝福歌，当切了蛋糕，雪亮就没有再在酒店里停留。
月亮很圆，这一天，不是十四，也当是十三十二，要不然，月亮不会有这么圆，都接近圆满了。
雪亮辨了辨方向，招手要打的士车，这时候，一辆眼熟的车被开了过来。
这辆车是红色的，是宾利欧陆，是柳娅的车。
车在雪亮的面前停下，车门打开，开车的人却不是柳娅。
“雪先生，请上车吧，我送你。”
司机下车来，拉开车门，向雪亮做了个请的动作。
“柳娅呢？”
雪亮仔细看过了，柳娅没有在车里。
“柳总她回美国了。”
司机告诉雪亮。
“回美国了？”
雪亮这下明白了，为什么拨打柳娅的电话系统会提示柳娅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柳娅怕是正在飞机上。
“你知道你们柳总为什么这么着急回美国吗？”
雪亮想，如果不是很着急的事，柳娅这个时候应该不可能走。而这么一想，雪亮就担心起柳娅来。
“这个，我不知道。柳总只是让我在这里等你，说你要去哪里，就让我送你去哪里。”
司机说。
“柳娅这是知道我的车在修理，出行不方便，给我派专车来了。”
“柳娅啊柳娅，你这又何必呢？”
雪亮发现，他的一切，似乎都在柳娅的掌控之中，都被柳娅安排好了。
“你回去吧，我自己走就可以了。”
“不行，柳总交代了，这几天，我就是你的司机。”
看来，雪亮不上车，这司机还真不会走。
可是，雪亮明白，自己真的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去爱柳娅，这样子下去，怕最后会让柳娅很受伤。
雪亮想到这一点，都有点后悔请柳娅帮他找叶耗了。
“不行，不能再和柳娅扯上关系了！”
雪亮在心里告诫自己。
“你们柳总要是问起，你就说是我让你走的。你回去吧。”
雪亮做了决定。
“好吧，既然这样，也只能如此了。”
司机走了，雪亮松了一口气。
“现在去哪里呢？回家吗？”
不知怎么的，打发走了司机，雪亮一时又有些不知所措。
月色朦胧，月光如水，雪亮在人行道上走着，顺着路走，没有既定的方向！
“嗯，应该去那里看看。”
雪亮停下脚步，伸手招停的士车。
第三十四章 方便休息
第三十五章 未接来电
第三十六章 搬迁
张紫兰打了好几次电话，显然都是在雪亮洗澡这段时间打的。
雪亮急忙给回拨过去。
“紫兰，怎么了？”
电话一拨就接通。
“没有什么，我只是想问你到家了没有。”
“早到了，我刚刚在洗澡，所以没接到你的电话。”
“难怪，我打了几次都没人接。行，那你休息吧。”
张紫兰挂断了电话。
雪亮看着手机摇了摇头，拿手机去充电。
“是雪亮打来的电话？”
张紫兰是在病房里接的电话，虽然，张紫兰已经比较小声了，还是吵到了吴丹。
“妈，你醒了？”
“本来就没有睡着，一天到头都在睡，哪有那么多瞌睡可睡啊。”
吴丹叹了口气。
张紫兰理解，可是，这有什么办法？
“雪亮这小伙子，还真是不错。要是我有这么一个儿子，那就好了。”
吴丹像是自言自语。
“妈——”
张紫兰明白吴丹这话的意思。张紫兰也喜欢雪亮，可是，感情这东西，不是你喜欢谁，就得要谁也喜欢你。
“我看，雪亮对你不会没有感觉！”
吴丹不管张紫兰，继续说。
“妈，你这是怕我嫁不出去吗？”
张紫兰有些急了。
“我的紫兰这么美丽，我怎么会怕你嫁不出去？我只是怕你嫁不对人！”
吴丹抓起张紫兰的手，轻拍着。
“嫁给雪亮，就能嫁对了？”
张紫兰毕竟是未出阁的大姑娘，这话一出口，还是羞得低下头去。
“妈不会看错的，雪亮一定是个好人。对了，改天你想办法把他的生辰八字要来，妈找人给看看，要是没有问题，那就更完美了。”
“这我怎么要啊？”
“这，我就不管了，除非你不喜欢雪亮。”
吴丹狡黠笑着。
“那，要是我们两人的八字不合呢？”
张紫兰突然问这么一句。
“不合？不会不合！”
吴丹想了想。
吴丹母女在病房里说着，雪亮已经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雪亮起得很早，才七点过一点，雪亮就起了。
雪亮起来，简单洗漱后就出去了，回来时，手里大包小包的拎着。白菜，小瓜，茄子，肉，苹果，梨子，一应菜蔬和水果，基本上都有。另外，雪亮还买了油条和豆浆。
油条和豆浆是给王奶奶买的，雪亮没有去驻村时，经常在早上去给王奶奶买。
雪亮把买来的菜放进冰箱，提了油条豆浆去敲王奶奶的门。
“奶奶，我是雪亮。”
雪亮一边敲门，一边喊。不一会，王奶奶就把门打开。
“奶奶，给你，豆浆油条。”
雪亮把豆浆和油条递给王奶奶。
“雪亮啊，让你又破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快进屋来。”
王奶奶接过豆浆油条，要把雪亮让进家去。雪亮却说：“我昨晚上回来的，我还有事，就不进去了。”
雪亮说了，转身直接下楼去。只留下王奶奶看着他的背影说：“这孩子，咋就这么忙啊！”
雪亮下楼后，很快打的士车来到修理厂，问修理厂把他的车修得怎样了。修理厂告诉雪亮，正在修理，可能还要一个小时才能修得好，让雪亮在休息室先等一下，还给雪亮倒了茶。
一个小时，不算短，但也不算怎么长，对于当时的雪亮，基本上不能去做什么。雪亮只好在休息室边喝茶边等。
“紫兰，我买了菜放在冰箱里，你回去煮点好吃的送回医院给阿姨吃呢。”
雪亮在修理厂等着修车，拿出手机拨通张紫兰的电话，给张紫兰说。
雪亮在修理厂等了两个多钟头，车才被修好。
此时已是十二点钟。张紫兰打来电话，说她煮了饭，让雪亮回去吃。雪亮在电话里告诉张紫兰，马上回去。
挂了电话，雪亮在修理厂签了字，准备开车回家去吃饭，却又有人打电话来。
“喂，你好。”
雪亮的手机里没有存这个电话号码，雪亮不知道是谁。
“雪亮同志吗？”
对方在电话里问。
“是，我是雪亮，请问你是……”
“我是岩村二组的包组干部李建，现在通知你，今天下午两点来我们村委会开会。”
李建在电话里告诉雪亮。
从阳县到岩村村委会，开车要两个钟头左右。现在已经是十二点过了，再没有时间耽搁。否则，开会就要迟到。
为了赶上岩村两点钟的会，雪亮紧接着给张紫兰打去电话，告诉张紫兰，不能回去吃中午饭了。
张紫兰已经把饭菜做好，正等着雪亮回去吃，接到雪亮的电话，得知雪亮不能回去吃饭，心里好生失望。
“那行吧，你路上开慢些，注意安全！”
虽然没有等到雪亮回去吃饭有点失落，张紫兰却不忘提醒雪亮路上要注意安全。
张紫兰这样的话，听起来再平常不过，可是雪亮听了，却十分开心！因为在雪亮的印象中，这样的话，向来只有雪亮的妈才和他说。
雪亮从修理厂出来，在路边的包子店买了两笼包子，就直奔岩村。
一路上，雪亮边吃包子边开车，包子吃完，车子也到了岩村村委会。时间是一点五十六分，总算没有迟到。
岩村村委会的这次会，主要是讨论搬迁问题。
凡是涉及搬迁的贫困户，与他们结对帮扶的帮扶人都被通知来参加开会，目的是让帮扶人去向拟搬迁的贫困户宣传政策，做他们的思想工作，劝他们搬迁。
雪亮帮扶的陶锦一家，是拟搬迁贫困户，所以，雪亮也被通知来开会。
根据会议要求，会后，雪亮很快来到陶锦家。
陶锦家的房子，略有八十平方米，是水泥平房，石混建筑。不过，十分陈旧，靠近一些看，墙体还有裂开的痕迹。
门窗也多处有损坏，被用破旧的油布给遮住，倘若风大些，根本挡不住。
雪亮还从陶锦的嘴里得知，只要雨下大一些，房顶会滴水，墙体会流水，不夸张的说，就是外面下大雨，家里下小雨。后来，雪亮碰巧在雨天来到陶锦家，倒是真的见到了这种情况。
这样的房子，确实符合搬迁的政策规定。
当然，岩村把陶锦家列为拟搬迁对象，不只是因为陶锦家的住房不适宜居住。更主要的，是陶锦家缺少劳动力！
陶锦家一家七口人，现在有劳动力的，实际上就只有陶白一个人。
这样的一家人，不说岩村这里土地贫瘠，土地产量不足，就是这里全是黄金，也难以富裕。
第三十七章 思想工作
第三十八章 羞愧
打完电话，雪亮已经十分困倦，倒在床上，不一会就沉沉睡去。
……
天上下去了小雨，天空有一点阴沉。透过窗户，雪亮的眼睛一睁开就看到。
是个有点让人会多愁善感的天气，不过，还不至于对下组去走村串户构成阻碍。
想到下午一点钟要参加开会，没有多少时间下组去了解情况，雪亮一翻身就从床上弹起来，接着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后，去食堂随便吃了点东西，就下组去了。
雪亮这一天下组，主要是看西阳一组千家万户小菜园工程建设的进展情况。
之前，开了群众会，得到一部分群众支持，他们应允建设千家万户小菜园，雪亮一方面为了回阳县城里修车，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遂了柳娅的心愿，雪亮回了县城，没有时间来跟踪这事。
可雪亮的心里却一直记挂着，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动手建设千家万户小菜园。
雪亮下组去走了大半圈，很是高兴，因为所到之处，或多或少的能见到有人在建设千家万户小菜园，有的甚至已经建好，有模有样，与张紫兰家的小菜园相比，并不逊色多少。
而且，雪亮留意细看，发现除了之前表示愿意自建千家万户小菜园的人家，还有好几户也加入到自费建设千家万户小菜园的行列中来。
陈三炮家的小菜园有两亩多地，只有陈三炮一个人在建设。
雪亮到来，见框架已经搭建完毕，还有差不多一半没有编好栅栏。
“三炮哥，还要多久才能建好？”
陈三炮正在低头编织栅栏。雪亮在背后和陈三炮打招呼，差点吓陈三炮一跳。
陈三炮回头来，见是雪亮，和雪亮说：“快了，之前的时间基本花在搭建框架上，浪费了不少时间。现在框架搭好了，编栅栏就快了，我估摸着，今天干一天，明天再干半天应该就建好了。雪亮同志，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哪儿也不去，就是来看看你们。”
雪亮说。
“雪亮同志，你不会是不放心我们，来做监工吧？”
陈三炮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三炮哥，咋们做自家的事，哪要什么监工呀。再说了，倘若你们不愿意做，我也监管不了你们，你说是不是？”
“那倒是。”
陈三炮嘴里和雪亮说话，手却不闲着，说话的这会功夫，就编织了一尺来宽的栅栏。
“对了，三炮哥，我想和你商量个事。”
雪亮上前去，拿了一块竹篾片递给陈三炮。陈三炮接过竹篾片说：“什么事？你说。”
“我想请你做我们西阳一组的小组长，你愿意干吗？”
西阳一组，很长时间没有小组长了，现在脱贫攻坚工作任务这么重，这对推动西阳一组的脱贫攻坚工作很不利。
雪亮接了包保西阳一组的工作，就一直想找一个合适的人来当西阳一组的小组长，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陈三炮是西阳一组土生土长的农民，对西阳一组的情况，十分熟悉。
这段时间以来，雪亮一直留意着他，见他做事其实很认真，很讲信用。
就拿建设千家万户小菜园这事来说，陈三炮答应了，就一天都没有闲着，每天除了吃喝拉撒睡的时间，都在干这个。
所以雪亮认定，陈三炮当西阳一组的小组长，再适合不过。
“愿意倒是愿意，就怕干不好。”
陈三炮在村子里，一直不被人看好，被人瞧不起，以前姚到包保西阳一组，就没少奚落过他！现在听雪亮要让他当西阳一组的小组长，陈三炮打心底高兴。
“行，那就这么定，回头我和主席书记说，你就是西阳一组的小组长了。”
“我这就是西阳一组的小组长了？”
这一刻，陈三炮感觉，幸福来得也太快了，就一眨眼的功夫，自己就成了西阳一组的小组长了。
做小组长，每个月有一千块钱的补助，钱是不算多，却可以名正言顺的为村民们服务，是一种另类的荣耀。
“八九不离十。”
雪亮说。
“不用像人家入党那样宣誓吗？”
“不用。”
“不用啊——”
陈三炮又有一点点失望。
陈三炮在心里想，要是也像别人入党那样站在党旗下举起拳头宣誓一回，那就更有英雄气概了。
“好了，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到时候我好和你联系。”
雪亮没有注意到陈三炮的表情变化，也不知道陈三炮心里在想这个。
“138……”
陈三炮急忙把电话号码念给雪亮听。
在过去，村民小组长的产生，有一系列复杂的程序，比如召开村民小组会议，小组会议推选，半数票以上通过，任期和村委会一般长，可连选连任等等。
而今，在实际执行中，却没有那么复杂，也就是由包组干部提出来，再经村委会通过，报上去备案，也就是了。
因为，实际执行中，小组长，就是为了协助包组干部服务于本组的，小组长倘若不认真履行职责，那么，本组所有工作任务就落到了包组干部一个人的头上。
所以，每个组要任用谁来当小组长，只要是没有违法乱纪行为的，包组干部提出来，村委会原则上就会通过。
而对于小组长的任期，也没有硬性规定，倘若认真履职，就可以一直做下去，倘若吊儿郎当，随时都可以被撤换。
所以，雪亮才会告诉陈三炮，他同意了，陈三炮基本就是小组长了。
快到中午时，雪亮回到村委会来。
到了村委会，雪亮就看见一群人站在村委会的院子里，其中一人竟是姚立！
雪亮还注意到，在姚立身边，且都是西阳三组的人。
雪亮不知道姚立等人来村委会干嘛，不过，这正好。雪亮正愁没有时间去三组给他们解释，现在他们来到村委会，正好把情况给他们说明白，好歹算是给他们一个说法。
“雪亮同志，你可来了。”
雪亮还在院子外面，姚立就看到了雪亮。
“啊，姚叔呀，还有大家，什么时候来的？我正有事要和你们说呢。”
雪亮紧走两步，来到院子里。
“雪亮同志，你不用说，不用说，是我们不对，我们不对啊。”
姚立竟露出羞愧的表情。
第三十九章 死了
第四十章 不再勉强
第四十一章 了解情况
第四十二章 丢不起人
不过，也不知道王妈是有顾忌，不愿意说，还是真的不知道，王妈再没有提供什么有用的信息。
雪亮见在王妈这里已经了解不到其他的情况，和陈三炮起身向王妈告辞。
“三炮哥，下一家，你觉得我们去哪一家好？”
从王妈家离开后，一连又去走访了三户人家，却都没有遇到人在家。
和陈三炮在路上走着，雪亮问。
“我看，去巫料家吧，我看那小子一定在家。”
陈三炮想想说。
提及巫料，雪亮的眼前马上浮现出前些日子开群众会的场面。就是巫料，在群众会上阴阳怪气，煽动了一部分人提前离开了会场。
“好，就去巫料家。”
雪亮很想会会这个巫料，雪亮觉得，像巫料这样的人，说不定，还真能提供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于是，雪亮和陈三炮就直奔巫料家。
巫料家的房子还算可以，是半新的平房，占地两百余平方米。外墙还刷过土红色的油漆。
正如陈三炮说的，巫料在家。
“巫料，没有出去吗？”
巫料在院子里的藤椅上躺着，雪亮和陈三炮一到巫料家就看见，陈三炮冲巫料叫。
巫料在藤椅里坐起来，见是雪亮和陈三炮，冲陈三炮说：“哟，三炮啊，听说你当上我们西阳一组的小组长了，以后请你多多关照啊。”
巫料虽然嘴里说以后请陈三炮多多关照，却一点“请”的意思都没有，反倒是有不少嘲讽的味道。
“我这不就是来关照你了吗？这是雪亮同志，应该不用我介绍了吧？”
陈三炮装着没听懂巫料的弦外之音。
“不用，雪亮同志嘛，县里面来的大官，我巫料岂敢不认识？”
巫料不无嘲讽。雪亮却一笑说：“看来，巫料同志对我成见不小啊。”
“雪领导想多了，我巫料怎么敢对你有成见？”
巫料还是话里带刺。陈三炮可就不愿意听了。
“好了，巫料，你少阴阳怪气的了，雪亮同志来，是来向你了解情况的，你有什么就说什么，没有，尽可以不开口，不会有人把你当哑巴的。”
“哟，我就说嘛，这官，可真是好东西，一当官，就不一样了，即便以前是头猪，一当了官，就可以变成人样了。行，说吧，雪领导，你要了解什么情况？我巫料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巫料这是在变着法子骂陈三炮。陈三炮顿时气得就要发作，可转念一想，自己现在是小组长了，不能和巫料一般见识。
“好，好，巫料，你行。”
陈三炮没再说话。
“巫料，谈谈你家的情况吧。”
雪亮内心深处也有点窝火，不过，雪亮却告诉自己，绝不能发火。
“我家的情况？我家的什么情况？”
不知道巫料是真不知道怎么说呢？还是有意装疯卖傻。
然而，雪亮却不和巫料计较，给巫料解释：“比如说你家有几口人，都做些什么？”
“雪领导，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家五口人，三个孩子在读书，我无业游民一个，我老婆比我好些，在家给娃儿们当保姆。我说，雪领导，这些你们不会不知道吧？你们当领导的，都喜欢这样折腾穷苦百姓吗？”
这个巫料，说话一套一套的，真是个厉害的角色。
“巫料同志，你误会了。对于你家的情况，我了解的，还真的不多，就拿你刚才说的，我了解的和你说的就不一样。”
雪亮没有因为巫料的刻意挖苦而生气，继续平心静气地和巫料说。
“哦？雪领导，你了解的，我家又是什么情况？”
巫料似乎真想知道，雪亮到底了解到他家的哪些情况。
“我了解到，你并不是一个无业游民，你是一个老板！”
雪亮说这话，是有证据的。
巫料虽然没有成立公司，但是，巫料可顾得有人为他干活。巫料经常做一些中间生意，然后从中抽取提成，每年巫料的收入，都在三十万以上。
“需领导，你也太瞧得起我了吧，我这样的人，能是老板？”
巫料显然不想承认它是老板，但他自己却清楚他自己就是老板。
所以，听到雪亮说他是老板，他虽然不想承认，却料想雪亮不可能是凭空想出来的，雪亮一定掌握着什么证据，做贼心虚，说话显得是那么没有底气。
不过，雪亮并不想在这件事上刨根究底。
“算了，我们不说这个了。你来谈谈，我们西阳一组，有没有生活比较困难，却又不是贫困户的？”
雪亮换了个话题。
“你说这个妈？有啊，你的眼前，不就有一家？”
巫料可是想都没有想，雪亮刚一问完，就这么告诉雪亮。
“你是说，你们家吗？”
雪亮眉头微皱。
“是啊。我们家。我刚才就说了，我三个孩子在读书，我老婆做三个孩子的保姆，我一个无业游民。这样的状况，生活难道还不够困难？”
巫料说得振振有词，好像他家真是那么回事。
“巫料，你可想清楚了，骗取国家政策，那可是要追究责任的。”
雪亮觉得，应该提醒一下巫料，希望它不再胡扯。
“雪领导，我只是说我家的生活困难，难道我家的生活困难，就是骗取国家政策了？你这样给我扣帽子，是不是太过武断了些？”
巫料仍是说辞无穷。
“巫料同志，诚如你家的生活真的困难，那我们就得考虑把你家纳入精准扶贫户的行列，那样，你家就可以享受到建档立卡户的相关待遇。所以，我希望你能说实话。”
雪亮进一步给巫料解说。
“雪领导，我家生活是很困难，不过，那个什么贫困户嘛，我是不会当的，我可丢不起人。国家的那个什么政策，我更不会要，省得钱没给我一分，末了再给我扣上一顶骗取国家扶贫政策的高帽，那重得很，我可戴不起！”
雪亮的提醒，看来，也不是一点作用不起，巫料还是担心，自己真要成了贫困户，怕是经不起推敲。
当然，巫料如此说，雪亮的心里就更明亮了。可以确定，巫料家不是建档立卡户，是没有嫌疑的。
“巫料同志，那么，除开你家，我们西阳一组，还有没有生活比较困难，却不是建档立卡贫困户的？”
雪亮微笑着，再一次问。
第四十三章 按程序走
第四十四章 争论不休
“好，那么，请大家再讨论一下这个问题。这个问题是关于刘靠胡家的。”
雪亮提出来，接着介绍刘靠胡家的情况。
刘靠胡家是建档立卡贫困户，即精准扶贫户，全家五口人，最小的孩子今年上初二，另外两个孩子都已经初中毕业。
还有就是，刘靠胡是姚到的大舅子。这一点，不用雪亮说，在场的，谁都清楚。
“刘靠胡家，不病不残，劳动力充足，不应该成为精准扶贫户！”
雪亮介绍完刘靠胡家的基本情况，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实际上，这也是西阳一组大多数群众的意见。
之前，在西阳一组逐家逐户走访过程中，虽然一些农户刚开始不愿意说别人家的事，但在雪亮耐心给他们解说政策后，还是有相当多的群众打开心结，放心大胆地说出来，这其中，反映刘靠胡家不应该是贫困户的意见就非常多。
尤其是刘靠胡家现在还有人在吃低保，这个问题让很多西阳一组的村民非常不满。
“关于这个问题，我想，还是请姚主任和大家先说一下吧。”
对雪亮提出的这个问题，牛支书没有直接说什么，而是把问题抛给了姚到。
“这个问题，其实我现在也没好什么说的，现在我已经不包保西阳一组了嘛，西阳一组的包组干部是雪亮同志，他怎么说就怎么做好了。在这里，既然书记让我先说，那我算是向雪亮同志提的一个小小的建议吧。刘靠胡家毕竟已经是建档立卡户多年，还是我们村委会评的，他们家虽然有几个劳动力，却都没有工作，所以，取消他家建档立卡贫困户资格的事，雪亮同志还是要慎重考虑，以免引起不良影响。”
姚到虽然说，他自己已经没有包保西阳一组了，不便再管西阳一组的事，可是，他的建议，却无疑是在告诉雪亮：不要取消刘靠胡家是建档立卡户的资格。
“据调查，刘靠胡，刘靠胡的妻子，是经常在周边找活做的，刘靠胡两个大的孩子，也在外务工。他们可不是像姚主任说的没有工作。”
雪亮自然听得出姚到的话中之意，不过，西阳一组的村民，对刘靠胡家被列为精准扶贫户，还吃低保，意见是相当大的。
也因为刘靠胡家被列为精准扶贫户，还吃低保，让很多老百姓都抱怨，甚至怀疑政府的政策有厚此薄彼之嫌。所以，雪亮明知这样可能得罪姚到，也还是要坚持让大家来讨论：到底刘靠胡家应不应该被从精准扶贫户中拿出来，刘靠胡家应不应该继续吃低保。
“雪亮同志，你说刘靠胡夫妻经常在周边找活做，刘靠胡两个大的孩子还在外务工，可有什么证据？你说话可不能信口雌黄，是要负责任的。”
姚到的话直指雪亮，一时再无半点掩饰。
“姚主任，我雪亮虽然称不上是什么英雄豪杰，也不是什么领导，但是，也不是胡编乱造之辈，你尽管放心，我对我说的话，绝对负责任。”
雪亮说的，可都是有证据的，雪亮已经暗中打听过。包括刘靠胡夫妻找到了哪些活做，收入多少，以及刘靠胡两个大的孩子在哪里务工，雪亮都做了了解。虽然不是清清楚楚，却是八九不离十。
就是刘靠胡夫妻给人家找活做时签订的合同，雪亮都看过几份。刘靠胡大的两个孩子务工的地点，务工的单位，雪亮也通过电话进行核实过。
“好，既然雪亮同志如此有信心，那我也就没有什么话说了。”
姚到虽然心有不甘，但他却不是傻子，关于刘靠胡家的事，他不再继续说下去。
“大家有什么意见吗？”
牛支书见姚到不再说了，询问别的人。
“刘靠胡家，是否可以继续成为精准扶贫户，我倒是赞成姚主任说的，还是慎重一些好，毕竟，当初他家被列为精准扶贫户，是经过我们村委会会议通过的。”
说话的是一个村干部。
姚到对于这个村干部的提议，点点头，表示赞赏。
“我倒是觉得，雪亮同志说的有道理，刘靠胡家是有充足劳动力的，他们家再继续成为精准扶贫户，还吃低保，这会让群众说闲话的。”
韩谢琳说出了不同的意见。
兴许是因为有了那个村干部和韩谢琳开了头的缘故，接下来，大家就此问题热烈讨论起来。
有赞成取消刘靠胡家精准扶贫户资格和吃低保的，也有提出让刘靠胡家继续成为精准扶贫户和吃低保的意见。
另外，还有意见说，可以取消刘靠胡家精准扶贫户的资格，保留刘靠胡家继续享受低保。
一时间，众说纷纭，各抒己见。
整个讨论，足足持续了一个多钟头，仍然没有讨论出最终结果。
“这样吧，这个问题的关键，看来就是能否有证据证明：刘靠胡夫妻是否在周边找着活做和刘靠胡两个大的子女是否真在外务工。雪亮同志，你可找得了这些证据？”
综合大家讨论的意见，最后牛支书总结提出来。
“我手里，暂时没有书面证据，如果要书面证据的话，需要一些时间去寻找。”
雪亮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会弄成这样一个结果。之前，雪亮只是进行了相关咨询，并没有拿到任何纸质的证据。
“那么，这个问题，暂时就先这样，雪亮同志，你抓紧时间把相关证据收齐，我们再开会讨论这个问题。你看可好？”
郑主席也发了话。
“好。我一定抓紧时间去收集！”
郑主席都这样发话了，雪亮还能说什么呢？
确实，正如姚到和之前那个村干部说的，刘靠胡家被列为精准扶贫户，是经过村委会开会通过的，现在要取消刘靠胡家精准扶贫户的资格，不只是关系到刘靠胡家还是不是精准扶贫户的问题，也关系到村委会决策是否失误的问题。
所以，必须要有充分的证据。要不然，谁也不敢贸然下结论。
“那么，讨论下一个问题。”
牛支书再次宣布。
“我们组，有一家。”
牛支书的话音一落，韩谢琳率先提出来。
第四十五章 自食其力
韩谢琳接着介绍该户的情况，介绍完后，众人开始讨论。
之后，姚到和其他的包组干部也相继提了各自在下组走访中发现的问题，某家某户情况如何，是否应该被列为建档立卡贫困户，是否应该被从建档立卡贫困户中拿出来，也先给出了建议，然后在会上供大家讨论。
会议开了差不多一整天，从早上八点开始，直到晚上八点，只在中午时，空出了一个钟头供大家吃午饭。
会后，雪亮给张紫兰打电话，本要和张紫兰说把张紫兰家列为建档立卡贫困户的事情。张紫兰却说，吴丹第二天就可以出院了。雪亮就先不说了，决定第二天去接吴丹母女出院，到时候再和张紫兰细说。
因为白天已经开了会，晚上的一日一调度会议再无必要召开，雪亮当晚就回了阳县。
雪亮回到阳县，先去县医院看吴丹母女。
走进县医院906病房，雪亮一眼看见，吴丹坐在床上，气色好了很多，身上的心电监护仪已经撤去。
张紫兰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两母女正说着话。
“阿姨，身体好些了吧？”
雪亮见吴丹身体好转，打心底替她们家高兴。
“雪亮同志来了？来，快过来坐。”
其实，在雪亮一走进906病房，吴丹就察觉了。
“你来了？”
倒是张紫兰，直到吴丹招呼了雪亮，回过头来看见，才知道雪亮到来。
“怎么样？恢复得好吗？”
雪亮问。
“恢复得很好，我妈现在已经好多了。”
张紫兰说。
“雪亮同志，真不知道该如何谢谢你，要不是你，我现在还坐不起来。”
吴丹说。
“阿姨，你能恢复健康，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呢。”
雪亮笑说。
“哎，你这孩子，心眼可真好。”
吴丹心里也很是高兴。
“对了，阿姨，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雪亮接着说，村委会同意讨论把张紫兰家列为建档立卡贫困户的事，让张紫兰家赶快把申请交给村委会。
吴丹和张紫兰听了，并没有多高兴。
吴丹说：“村委会突然做出这个决定。雪亮同志，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费了很大力气？”
张紫兰在心里也如吴丹一般想。
“阿姨，我现在是西阳一组的包组干部，景观实地了解，你们家的生活确实困难，达到了成为建档立卡贫困户的标准，应该享受建档立卡贫困户的政策呢，这不只是我个人的意见，也是村委会很多同志和西阳一组大多数群众的意见。”
雪亮解释。张紫兰却突然说：“雪亮，我们家不要成为建档立卡贫困户了。”
“为什么？”
雪亮知道的，之前，张紫兰家为了成为建档立卡贫困户，张紫兰可没有少到村委会去闹，却始终没有达成愿望，现在有机会成为建档立卡贫困户了，张紫兰却拒绝成为建档立卡贫困户了。
不只是雪亮不理解，吴丹也不明白为什么张紫兰会这么说。
“是啊，紫兰，这是为什么？”
吴丹也问张紫兰。
“哎——其实，谁愿意去当什么建档立卡贫困户啊。之前，我们家要去争那个建档立卡贫困户的资格，那是没有办法，我爸腿脚不便，我妈又病重不起。现在好了，我妈手术后恢复得很好，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勉强照应得了家里的生活，那时，我去找点活做，以我的一身劳力，我有信心把我们家的生活过好的，所以，我们家不要成为建档立卡贫困户了。”
张紫兰给雪亮解释，也给吴丹解释。
张紫兰这么说了，吴丹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张紫兰的说法。
“紫兰，没想到你会有这么高的思想觉悟。要是西阳一组的人，都有你这样的思想觉悟，那就好了。你是不知道，许多家庭条件很好的，仍然在争着当贫困户！”
驻村的这些日子，雪亮对农村的情况，已经有了根本性的了解。当然，也正是因为对农村的情况有了根本性的了解，雪亮才更加觉得，张紫兰的思想觉悟有多么高。
“我哪里有什么思想觉悟，我只是觉得，人，要自食其力，要靠自己，但凡有一点能力，就不应该成为社会的负担，成为国家的负担。”
张紫兰说的是心里话，这一点，雪亮没有半点怀疑，不过，换着别人，可能就不一定相信了。
别人就可能会认为：张紫兰这是说来给人听的，实际上，张紫兰根本不会这样去做。
“行，既然如此，那就不当贫困户了。”
其实，村委会也只是答应雪亮，可以讨论把张紫家列为建档立卡贫困户的事，讨论结果会是什么样子，张紫兰家最后能否真的成为建档立卡贫困户，还是个未知数。
“对了，紫兰，那你想好要找什么工作做吗？”
雪亮自然很赞成张紫兰的决定，但对张紫兰要从事什么工作，却担忧起来。雪亮是知道的，张紫兰只上到高二，没有学过什么专业技能，张紫兰要找到合适的工作，提高她们家的生活水平，怕是不容易。
张紫兰却看得很开，告诉雪亮说：“现在还没有想好，我也不知道能找到什么工作。不过，我想，应该总会找到一份工作吧？”
“村委会过几天要举办一个就业培训，原则上只通知建档立卡贫困户来参加培训，你看你要是乐意的话，我给他们说说，到时候你也来参加培训，或许对你找工作有帮助。”
雪亮想到，村委会在周五邀请导师来对贫困户进行就业培训，培训技能是“家政服务”，这对张紫兰应该还算合适。
“这不会要你为难吧？”
张紫兰显然乐意去参加这个培训，却担心雪亮为难。
“为难什么呢，这点主我应该还是能做得到的了。”
村委会举办的这个培训，原则上只通知贫困户来参加，还要给来参加培训的贫困户发误工补助，标准是：一人一天六十块钱。并没有说，非贫困户不能参加，只是，非贫困户参加，就没有误工费的补偿了。
所以，雪亮认为，让张紫兰去参加这个培训，应当不是什么问题。
第四十六章 找上门来
当晚，雪亮把吴丹母女接到雪亮在阳县城里的家。
对于雪亮在阳县的家，张紫兰自然是熟悉的，因为自从雪亮把张紫兰带回家来过后，张紫兰就经常回来给吴丹做吃的。不知道的人，怕都会误会这里就是张紫兰的家。
像王奶奶，就误解了。
那天，王奶奶回来，见雪亮住房的门开着，以为是雪亮来家了，进门去找雪亮，却碰见张紫兰正在厨房里弄吃的。
“闺女，雪亮呢？”
王奶奶看张紫兰俊俏的模样，一见就喜欢。
“老人家，你找雪亮吗？他在村里。你是？”
张紫兰没有见过王奶奶，见王奶奶突然出现在面前，险些吓她一跳。
“我是对门的王奶奶。我回来，见门开着，以为是雪亮回来了，就进来想和他唠唠嗑。原来他还没有回来吗？闺女，你是雪亮的女朋友吧？”
王奶奶给张紫兰解释完，附带问。
王奶奶是见过雪亮的姐妹的，知道眼前这个姑娘不是雪亮的姐妹。既然不是雪亮的姐妹，又在雪亮不在家的时候一个人呆在雪亮家，想来，除了雪亮的女朋友外，怕是不会是别人了。
“原来你老是对门的王奶奶啊，雪亮经常提到你，说他常常在你家蹭吃蹭喝，你就是他亲奶奶。”
关于王奶奶，张紫兰之前倒是听雪亮说过。
张紫兰没有承认是雪亮的女朋友，也没有否认。
“嗯，不错，模样儿一流，人看起来也善良贤惠，雪亮找了你，也算是福气了。”
王奶奶的两只眼睛，只管在张紫兰身上转来转去，嘴里念叨着，仿佛真是在审视自个儿的孙子媳妇。
吴丹却是第一次来到雪亮的住房里，只可惜，吴丹的眼睛看不见。
夜里，雪亮去小卧室睡，把自己的卧室让出来给吴丹母女休息，为的是让吴丹母女睡得舒服一些，因为雪亮卧室里的床比小卧室里的床要大得多。
本来，张紫兰和吴丹都不同意，却拗不过雪亮十分客气，最后只得由了雪亮。
在小卧室，雪亮睡下后，闻到被子里有一股幽香，十分好闻，雪亮知道，那是张紫兰留下的体香。一个夜晚，雪亮竟然有半个夜晚反复辗转难眠。
第二天，雪亮陪张紫兰回县医院办了出院手续，就把吴丹母女载回西阳村来。
回到西阳村，雪亮先把吴丹母女送回家去，这才到村委会来，这时是十一点过一点，恰巧遇到牛支书和郑主席都在村委会，雪亮就把张紫兰家放弃成为建档立卡贫困户的事向牛支书和郑主席做了汇报。
郑主席和牛支书听了雪亮的汇报，两人心里对此都觉得有些意外。问雪亮，张紫兰家放弃申请成为建档立卡贫困户，有没有提出别的什么要求。
“要求倒是没有听他们家提，只是，张紫兰想要找工作做，我见她没有学过什么专业技能，想到周五，我们村委会不是要搞一期贫困户就业培训吗？我就答应了她，让她参加这个培训，这个，还请主席和书记应允。”
雪亮趁机向郑主席和牛支书说。
“这个倒是没有问题，脱贫攻坚工作，是让所有贫困户都要脱贫，张紫兰家虽然不是贫困户，却也是在贫困户边缘，让她参加就业培训，便于她找到工作，以远离贫困，也是好事。”
郑主席直接表态，牛支书也表示赞成。
得到了郑主席和牛支书的同意，张紫兰参加村委会本周五举办的就业培训的事，也就最终确定下来，雪亮不用再为此担心。接下来，最急切的，就是去寻找佐证刘靠胡家不适宜再当建档立卡贫困户的书面证据。
雪亮先是去找之前与刘靠胡签有工程承包协议的王某谢某等人，想要从他们那里把相关协议复印一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王某谢某等人却说：从来没有和刘靠胡签有什么工程承包协议。
雪亮向王某谢某反复解说，希望王某谢某能够理解，把协议拿出来给雪亮拿去复印，可是，王某谢某始终矢口否认。
无奈之下，雪亮只得暂时放弃。随后，雪亮又打电话去刘靠胡大的两个孩子工作的单位，那边的单位也不承认刘靠胡的两个孩子在那里工作过。
这一切，转眼间就变了，这让雪亮十分纳闷。
另外，在晚上一日一调度会议上，姚到还问雪亮是否找到了关于把刘靠胡家从建档立卡贫困户中拿出来的书面证据。
“没有找到，王某谢某都否认和刘靠胡签有过工程承包协议，可是，之前我明明看过他们手里的工程承包协议。还有，那些单位也不承认刘靠胡大的两个孩子在他们单位工作过。”
雪亮想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子了。
“雪亮同志，看来，你是把我们大家都给耍了呀。幸亏我们当时没有听你的急着做决定，要不然，贸然把刘靠胡家从建档立卡贫困户中拿出来，要是弄得刘靠胡家到上面去上访，说我们村委会胡作为、乱作为什么的，这事，还真不知道如何善了。”
姚到见雪亮拿不出证据，落井下石。
“雪亮同志，你真的见过刘靠胡和王某谢某签订的工程承包协议？”
牛支书也怀疑起来。
“书记，这千真万确，你想，我和刘靠胡家无冤无仇，我何必要诬陷他们家？”
连牛支书也不相信，这就让雪亮感到实在太冤枉了。
“雪亮同志，你与刘靠胡家有没有什么个人恩怨，我们不知道，不过，要是真有的话，我得提醒你，你可是国家干部，你来驻村扶贫，是来为乡亲们服务的，不是来以权谋私，公报私仇的，你一定要认清当前的形势，当前，反腐倡廉，扫黑除恶可正在风头上，断不可去触碰这个高压线，否则，你要是着了，我们大家就太替你惋惜了。”
姚到这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好像真的很关心雪亮。
“姚主任，你这话说得有些过了。雪亮同志可是县机关派下来驻村的高才生。我相信，雪亮同志不会没有最起码的底线和觉悟的。”
牛支书对姚到的说辞，显然不十分同意。
而就在此时，县纪委的同志来到会场，点名说找雪亮有事要谈。
第四十七章 停职调查
县纪委来了两个人，一个又高又瘦，一个又矮又胖，两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县纪委的两个同志向村委会借了一个办公室，交代牛支书和郑主席，不要让人靠近。他们要在向村委会临时借用的这个办公室里对雪亮问话。
雪亮来到这个办公室，办公室的门就被县纪委那个又高又瘦的同志给关上。
“坐吧，雪亮同志。我先向你介绍一下：我是县纪委的郭正，他是县纪委的江别来同志，今天我们找你来，是有些问题要向你了解。你不要有负担，如实说就行。”
县纪委这个又矮又胖的同志原来叫郭正，雪亮听了他的话，点点头，走过去坐到郭正对面的沙发上。与此同时，县纪委那个又高又瘦的同志江别来也在另一边坐好。
在江别来面前的桌子上，手提电脑也被江别来打开。
“那么，我们就开始吧。”
郭正见一切就绪，开始询问雪亮。
郭正问：“雪亮同志，上个月26日，你到过西阳村一组建档立卡贫困户刘靠胡家吗？”
“到过。”
雪亮略一回忆，回答郭正。
“你到刘靠胡家去做什么？”
郭正接着问。
“因为刘靠胡家不愿意自建千家万户小菜园，我去他家做他家的思想动员工作。”
雪亮继续回答。
郭正点点头。
“那你离开刘靠胡家时，有没有拿走刘靠胡家的什么东西？”
“没有。”
“真的没有？你要想清楚。”
郭正的眉头皱起来。
“对了，我走时，刘靠胡拿了一些土鸡蛋放到我车上来，我不要，他硬是要送，我估摸着那些鸡蛋怕有四五十个，就给了刘靠胡一百块钱，收下了那些鸡蛋。后来我回来数了数，那些鸡蛋总共有五十个。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从刘靠胡家拿走东西？”
雪亮想起了那天的事。
“你拿钱给刘靠胡，有别的人看见吗？”
郭正紧接着追问。雪亮想了想，回答说：“没有。”
那天，雪亮记得，确实没有别的人在现场，刘靠胡家只有刘靠胡一个人在家。
“你再好好想想。”
郭正似乎有点不甘心，再提醒雪亮。
“真没有别人看见。”
雪亮想了半天，想不出有谁看见他拿钱给刘靠胡。
“别来同志，都记录好了吗？”
郭正见了，摇摇头，问江别来。
“记录好了，书记。”
江别来告诉郭正。因为郭正是县纪委第一纪工高官，所以，江别来称呼郭正为书记。
“好，那你拿去找村委会的打印机打出来，让雪亮同志签字。”
郭正吩咐。江别来就收起手提电脑出去，过一会后回来，手里多了一份打印稿。
江别来手里的这份打印稿，就是刚刚郭正询问雪亮的询问笔录。
“雪亮同志，你看一下，是不是和你说的一样？”
江别来把手里的打印稿递给雪亮。
雪亮接过江别来手里的打印稿，认真看起来，看了两遍，确定和自己之前说的一样，点了点头说：“没错，就是这样。”
“那好，请你在这里这里签字和按手印。”
江别来上前用手指在打印稿上分别指出来，同时把印色打开。
雪亮拿起笔，按照江别来说的，在打印稿上对应的位置签了字，又按了手印。
江别来就把打印稿收起来递给郭正：“书记，你看看。”
郭正接过看了一遍，点点头对雪亮说：“那好，就这样吧。雪亮同志，暂时没有你的事了。你先出去吧。”
雪亮听了，站起来走出去，重新回二楼会议室去参加一日一调度会议，却见众人的目光都朝他看来，有疑惑，有同情，有嘲讽。
在雪亮重新回到二楼会议室不到两分钟，郑主席，牛支书，姚到及江月就被叫出了会议室，会议室一时没了主持人。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等着，有的开始小声谈论起什么来。
郑主席，牛支书，姚到和江月是被江别来叫去的。
郭正和江别来对雪亮进行询问后，证实了雪亮从刘靠胡家拿走鸡蛋一事确有其事。所以，就把郑主席、牛支书、姚到和江月找来商量。
“雪亮已经承认，他从刘靠胡家拿走了五十个鸡蛋。不过，雪亮说，他拿了一百块钱给刘靠胡的。与刘靠胡说的有些出入，你们认为，这事该怎么办？”
郭正见郑主席几人来到，招呼他们坐下后说。
“你们是纪委的领导，在这方面最具权威，自然是你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郑主席，牛支书还没有表态，姚到抢先说。
不过、郑主席、牛支书以及江月似乎都赞成姚到的意见。
“是啊，这方面，自然是你们纪委的领导说了算。”
郑主席几人附和说。
“话可不能这么说，雪亮是在你们村驻村工作的，对于他的问题，我们还是要先听听你们的意见。都说说吧。”
郭正说。
“行，那我就说说。关于雪亮，可能还是太年轻了，经不住诱惑也属于正常，在这方面，纪委及早给予他一定的处理，对他以后的发展，应该是有好处的。”
姚到又抢着说。
“我倒是觉得，雪亮不至于贪图刘靠胡家那几个鸡蛋，刘靠胡家那几个鸡蛋能值几个钱？你们可能还不知道，雪亮的女朋友，那可是农建集团董事长的千金柳娅，那是一个有钱的主，正常情况下，怎么也不可能像刘靠胡说的，雪亮会去向刘靠胡家索要那几十个鸡蛋的。所以，我偏向相信雪亮说的，是刘靠胡硬要把鸡蛋给雪亮，雪亮拒绝不了，给了刘靠胡钱，算是给刘靠胡家买。”
江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郭正点点头。
“郑主席，牛支书，你们也说说。”
见姚到和江月都说了，郑主席和牛支书还没有发言的意思，郭正直接点了两人的名。
“我也倾向于相信雪亮的话，只是，凡事都有例外，所以，我不好表态。”
郑主席被郭正点了名，如此说。牛支书就接着郑主席的话说：“我和主席的想法差不多，主要是我们和雪亮共事的时间不是很长，对他的了解还不是很深，所以，关于雪亮的问题，还请纪委的领导多费点心。”
“好吧，既然如此，我们建议，暂停雪亮的工作，让雪亮等待进一步调查。你们有意见没有？”
见大家再无说的，郭正最后说。
而对于郭正提出来的“暂停雪亮的工作，等待进一步调查”，在场的人也都同意，这样，包括郭正和江别来在内，几人一起到村委会二楼会议室来。
第四十八章 取证
第四十九章 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