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序言 第一卷 第二章 过年 偶有烟花爆竹声传来,年关已近。余汐收拾了满满一箱她与儿子的衣物,抱着刚会蹒跚走路的儿子康康,头也不回决然地走出了那个带给她无尽噩梦的“家”。 这是余汐的第二次婚姻,可这次似乎同第一次一样,她要两婚两失了。让人充满了无数美好幻想的婚姻,没有让她体味到幸福,最后带来的只有伤痛。这次,她毅然下定了决心离开。她不想让糟心的一地鸡毛的婚姻继续摧残她有限的青春和生命。 坐动车、转汽车、搭黑的,到娘家时她的模样已十分狼狈。 过年,在余汐年少的记忆里有许多温暖的回忆。昏黄的灯光,父母灿烂的笑脸,平时吃不到的零食,满桌美味佳肴!或许是为了寻找记忆里那份温暖,每年到了年关的时候,她回家的脚步总是蠢蠢欲动。 岁月从指间不经意地流逝,年味随着时光远去已不知不觉慢慢变了味。虽也打年货、贴对联、包饺子,可更多的乐趣都已被现代化的娱乐替代了。三五成群日日围坐桌边“堆长城”,返家的游子总忙着聚会、吃饭、K歌,要么抱着手机做低头一族。一家人围着温暖的暖炉谈笑的画面已经难能可贵了。 小时候的年,大人们从腊月半就开始忙活。做小食、写春联,给孩子们添置新衣。厨房里刚出锅的小食飘出的香味令人垂涎欲滴。一把刚出锅的香酥的花生,一套崭新的过年新衣,亦能把稚嫩的心灵填得满满当当! 余汐的家乡在江南鄱湖畔的渔米之乡。这里一年四季分明,夏天热如身处蒸笼,冬天北风呼啸亦如冰窖;这里更有迷人的山野风景,让人流连忘返!也曾有文人墨客足经这里,留下了千古绝唱的佳句! 卷起裤脚跳进水溪里抓鱼,提着小圆篮上山采蘑菇,夏天趟着河水摘莲子的乐趣......都是弥足珍贵的记忆。余汐从心底始终热爱这片生养她的土地!最让余汐念念难忘的,还数三月里开遍田野的油菜花,和四月红遍满山的杜鹃花。阳春三月,一眼望去,盛放的油菜花像在大地上铺满了一层金黄的壮阔的地毯;独有“花中西施”美誉的杜鹃花,从四月中开始,向山头路边弥漫开放,摘下一片带着晶莹露珠的花瓣,放入嘴里轻轻一嚼,一股甘甜的汁水从舌边齿间流出,浸润心、胃、脾直至五脏六腑! 伴着美丽娇艳的花儿,余汐渐渐长成了亭亭玉立、眉清目秀的女孩! 除夕,烟花爆竹声在屋前屋后不断炸响。康康被响声吓得既兴奋又害怕,像个小尾巴似地一摇一摆跟在余汐身后,“妈妈、妈妈...”不停地叫着,问东问西、问长问短。他也有段时间没来婆婆家了,上一次留在他小脑袋里的记忆已然淡去,所以新环境里的新事物,让他对什么都感到新鲜好奇。 母亲在厨房里为年夜饭忙碌,余汐把屋里屋外打扫得干干净净。天色将要黑下来时,年夜饭也端上了桌,除夕夜的“重头戏”——团年饭开席了。开席前,妈妈总有一长串美好的祝愿词要说。每次母亲说起那一长串美好的祝愿,余汐都觉得尴尬得有点可笑。不过,那是母亲最简单最美好的期盼!随着母亲的开场白,大家都举起了杯子、拿起了筷子......! 饭后不久,叔父和堂兄弟都陆续来了。父亲在父辈里排行老大,自爷爷奶奶相继去世后,叔父和堂兄弟们每年过年便来父亲这里坐坐。父亲下面有三个弟弟和两个妹妹,不过,大姑在二十七岁那年因病早世。余汐当时在上小学,那是她的人生当中第一次面对死亡,而且还是年轻貌美的姑姑。大姑的去世让余汐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伤心,以至于后来好多年,她都经常在睡梦里梦到大姑,有时候在睡梦里还因伤心过度而半夜哭醒! 叔父和堂兄弟们围着正旺的暖炉,谈起了一年来里外大小与自家无关有关的事。唯有此时,大家都不会谈论起对余汐来说觉得尴尬的话题。比如谁家的孩子今年赚了多少钱,谁今年也买了车、买了房......。 旧年,在午夜喧天的“关财门”的烟花爆竹声中落幕;大年初一,在朦胧的大雾中拉开帷幕。新年第一天的山川、田野、村庄似乎被雾怪吞噬了一般,浓重的雾气让人有种喘不过气的压抑感。 正月初一有件稀疏平常却又重要的事,要去外公外婆家拜年。余汐的外公外婆都已不在了,现在接待他们的是二舅和二舅妈。两天前,妈妈就不容反驳地给她下了令,今天一定要去二舅家拜年。余汐心里虽万分不情愿,却不敢在大年初一反驳母亲,因为从小到大母亲都对她说,过年一定要高高兴兴,新的一年才会有好运气。所以余汐哪怕再不开心,也要违心地装得高兴。 这天去舅舅家拜年的还有大姨一家,偶尔小姨一家也在。小时候,那确实是一件让人觉得开心的事,但直到十六岁以后,余汐再也不觉得那是件让人向往和开心的事了。 十六岁以后,余汐能躲则躲,能不去就不去。因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小姨父那张让她恶心生厌的脸。但大多数时候,她都逃不过母亲的“淫威”,而不得不去。好在小姨一家是年前来二舅家过年,正月初一吃过早饭就返城出摊做生意。 余汐听母亲说过,大姨的子女差不多都已结婚生子,唯独小儿子夏志远在北京工作,至今尚未结婚成家。余汐已有好多年没有见过那个小时候她总跟在身后玩的表哥了! 辰时过后,阳光开始穿透雾霾,向大地挥洒它的“热情”。妈妈把里外收拾妥当后便开始催了。“余汐,你准备好没有?康康的衣服穿好了吗?别忘了拿上前两天备好的东西。”父亲拿着爆竹在院子门外等,待大家都出门后,他用叨在嘴里的烟头点燃爆竹的引线,一家人在热闹欢快的爆竹声中踏上了旧历新年的第一次出访。 第一卷 第三章 重聚 步行不到三十分钟,二舅家的三层小楼就在眼前了。远远便听见院子里传来谈笑声和嬉戏玩闹声。余汐跟在母亲身后迈进院门,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往年这个时间已经返城的小姨竟然也在。她开始局促不安,下意识地在人群里寻找那个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已经进了二舅家的门,“跑”是跑不掉了。一番简单的堆笑寒暄客套之后,余汐抱着康康躲开众人,来到二舅屋旁的池塘边,在一堆沙堆旁陪儿子玩起了沙石。 “英子,好久不见!”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男人深沉而又磁性的招呼声。余汐站起身转过头,不禁眼前一亮,朝她走来的人竟是夏志! “志表哥...好久不见!” 黑色及膝风衣包裹着修长完美的身材,手上握有一条灰褐色围巾,像是刚从脖子摘下来的。夏志的出现,尤如冬日里的暖阳般耀眼夺目!轮廓分明的五官,劲朗的眉眼,挺直的鼻梁,一双透净而又深遂的会说话的眼睛。形像和气质相比当红的一线影视明星、T台模特有过之而无不及! 夏志把余汐上下打量了一番,笑着说:“这么多年没见,英子比以前更漂亮了!不过还是像小时候一样这么清瘦!” “这么多年没见,志表哥比以前更帅了!”说完两个人不由自主地相视一笑。” 夏志自去北京上大学后就一直留在北京,已有好多年没回家过年了。余汐虽不知道夏志具体从事什么工作,但从亲戚嘴里捡来过三两句,他已是北京一家知名企业的高级主管了! 夏志是大姨的养子,这层因缘还需从大姨父的叔父说起。大姨父祖上家境富足,有田地、商铺。不幸的是,那位叔父刚成年时赶上东洋倭蔻入侵中国的动荡苦难时期。原本过着富实充裕生活的热血少年,在东洋倭蔻一次残无人道的扫荡、杀戮后,毅然跟着共产党的军队走了,后又随抗美援朝志愿军远赴朝鲜战场,所以一直未能娶妻生子。在朝鲜战场,大姨父的叔父与夏志的祖父相遇,两人一见如故,成了生死患难的莫逆之交。 朝鲜战场艰苦异常,缺粮少药、忍饥受冻,且随时可能命丧于枪林弹雨之中。两年多的战争苦难岁月,夏志的祖父没能等到凯旋的那天,最终殉身异国他乡!成了一代伟大的民族抗战烈士英雄! 大姨父的叔父能保得一命回国,据说是虚长几岁的夏志的祖父平时对他照料有加,更在身负重伤时,把自己份内的粮药分给了他。在当时的情况,一点粮和药都足于保命和丧命。回到家乡后,大姨父的叔父在县城一家事业单位工作。他无儿无女,便同侄子一家一起生活,除了平时的生活费,他的薪资基本都用在了替战友照顾遗孤上。帮失去家庭顶梁柱的夏家度过了最艰难的岁月。 时间来到上世纪八十年代,夏志的父亲当时是小城刑警队的大队长。小城里一直存有一些黑帮团伙为非作歹,长年做着欺压四方、童叟皆欺的买卖,大肆敛取不义之财。夏志尚未满两岁时,夏父接上级令专门调查小城里暗藏的黑帮团伙,以及暗藏在他们背后错综复杂的势力。 这日,夏父带人突袭并端掉了黑帮组织下面一个据点的窝巢,抓获一干人后,顺藤摸瓜找到了黑帮头目的老巢。当晚,夏父本想给黑帮老巢打个措手不及,谁知,当他们赶到时已是人去楼空。夏父及时封锁了小城各个出城要口,撒下天罗地网全城搜捕,最后在小城护城河外找到了几个黑帮头目。黑帮老大大概是想逃往城外的深山以躲开警方的视线,而护城河就在山脚下,小河上的一座老桥直通对岸。 天有不测风云!因正值雨季,连日大雨导致河水猛涨,老桥几近被淹。夏父一队人赶到老桥的桥头时,几个黑帮头目正望着湍流的河水中岌岌可危的老桥不敢冒然前进。但后有追兵赶来,他们只好一踩油门把车开上了老桥。夏父未作片刻思索,也脚踩油门追了上去,手下的人根本来不及阻拦,车已经上了老桥。可就在此时,饱经风霜的老桥轰然决堤了!罪犯连人带车瞬间淹没在滔滔洪水中,夏父也未能逃过灾祸,年轻的生命殒于洪水之中!夏父英年早逝,但短暂的警队生涯已是功勋累累,被政府追封为烈士! 一边是嗷嗷待哺的幼儿,一边是丧夫的沉重打击,夏志的母亲遭受着生活和精神的数重压力。好在亲戚朋友的帮衬助她度过了最难熬的日子。特别是夏父生前的司机小周,在生活上给了夏志母子许多无微不至的照顾。两年后,在亲戚的规劝和小周默默无闻的付出中,母亲带着夏志和小周结婚了。夏志的继父在此时退到了二线,在一家国营企业开车跑运输;一年后,母亲为夏志生下了妹妹。 人有旦夕祸福!夏母因家务时不慎动了胎气,致使早产一个多月。继父当时正在外跑长途,闻迅赶来的亲戚和邻居把她送到了医院,但生产时失血过多,医院血库存量不足,夏母只匆匆看了襁褓中的女儿一眼,便撒手人懁! 年幼的夏志又失一亲,虽不懂成人世界的人情世故,也没有成人般敏感的情绪,但母亲的离世变故似乎使他一夜之间成长懂事了。一直坐在摇床边,望着摇床上熟睡的妹妹发呆。继父的伤心可想而知,既要照顾刚出生的女儿和夏志,又要为生计忙于奔波,年纪轻轻仿佛一夜之间苍老、憔悴了许多! 大姨父的叔父便是在此时萌生了将夏志接到身边的想法。虽然他已是古稀老人,但他有退休工资,心想足可以把夏志抚养成人,也可以减轻继父的负担。继父刚开始不松口,决意要把领导的儿子抚养长大成人,但经老人再三分析利弊,夏家的亲戚也都不反对,夏志的继父最终答应了老人的提议。 夏志与余汐的表兄妹关系便由此而来。 第一卷 第四章 忆旧事 第一卷 第五章 年少噩梦 第一卷 第六章 寻“家” 第一卷 第七章 窘迫的新生活 第一卷 第八章 对簿公堂 第一卷 第九章 疑惑未解 第一卷 第十章 新工作 第一卷 第十一章 法不遂愿 第一卷 第十二章 节后上班 第一卷 第十三章 调往上海 第一卷 第十四章 同职一部门 第一卷 第十五章 暗中相帮 第一卷 第十六章 两难之行 第一卷 第十七章 供应救急 第一卷 第十八章 终是情分 第二天,在夏志的引见下,在一间上端茶楼里,柯父与新的原料供应商签定了供应合同。 不到一周便解决了柯氏的危机,柯父对夏志的感激切切于心。可这个不但工作能力出色,且人品更是无可挑剔的年轻后生,曾是柯家既定的女婿,而今却要失之交臂了。此刻,他很是欣慰女儿阿丽的眼光,难怪数年对夏志死心塌地,始终不肯回广州。这样的男儿哪个女儿不爱! 这天,夏志本想跟柯父辞行后,再与柯丽辞行,结果被柯父三兄弟,加上柯家的堂兄弟及其有些血缘的兄弟,一共十几个人请到广州最上端的茶楼吃饭。 席前,柯父举杯说:“夏志,你难得来趟广州,却逢阿丽的母亲病重,加上公司又险些出事,一直没有好好招待过你。今天,我把柯家所有的兄弟都聚在一起,一来感谢你送阿丽回家,还同她一起照顾她母亲这么多天;其次万分感谢!感谢你帮我们兄弟解决了柯氏的大危机。我们兄弟一起敬你一杯!” 随着柯父的话音,十几个人纷纷对夏志举起酒杯,“感谢感谢!感谢夏总救了我们柯氏......” 大家一饮而尽,夏志也一饮而尽,待大家都坐定后,夏志说:“柯叔叔,各位叔夂,感谢大家的盛情宴请!因工作原因不能在此逗留过久,我就借此机会跟各位道别了。” 柯父眼里有些失落,望着夏志竟有些不舍。席后,他把夏志拉到自己的座驾上,趁着微醺的酒意,说了些挽留又惋惜的话。“短短几年,你在天星从一文不名到上海分部的老板,这份超越常人的能力与魄力毋庸置疑,是我们柯氏高攀不上的,你的理想应配得上你的能力!我就不多说强留的话了。夏志,你与阿丽真是有缘无份,若是可能,你来广州接我的班,何愁柯氏的未来不前程似锦啊!柯氏交给谁都不如交给你啊!阿丽太过女儿心思,只爱红装不喜生意场上的你争我斗。” 夏志不知如何接话,只好转身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交予柯父。“柯叔叔,这是我搜集的一些原先那家供应商老板的资料。他这次之所以借故提价,是因为他急需用钱。这位老板是他们公司的股东之一,因平时好赌,前不久便在澳门赌场输了一笔为数不少的钱,又因没有钱填补账上的亏空,所以他才狗急跳墙,把原本准备发给柯氏的原料抬价后卖给了其他公司。当时,不管柯氏能否把提价的货款打过去,他都没有货再发过来。现在想想,庆幸的是没有把后续的货款打过去,否则失了钱财还买不来货,更要面临长时间的官司。柯叔叔如果想要打官司告他们的话,这些都可作为上庭证据。” 柯父若有所思地说:“难怪我去他们公司时秘书把我们挡在门外,根本没有商谈的意思,负责人只一味地说钱一到账就发货。现在看来,他们完全是无赖行为。官司肯定要打,还有好些欠我们的货没发呢,我们得把钱要回来。” 柯母病重住院,柯丽暂时也顾不上到公司帮柯父的忙,夏志临行前叮嘱柯父保重身体。柯父感慨地说:“阿丽母亲怕是过不了今年夏天,柯家虽然这么多兄兄弟弟,但都是在‘大树底下好乘凉’,担不了事,公司的事几乎都压在我一人身上。阿丽若要挑起柯氏这副担子,还需不少时日的磨练,而且柯氏内部有诸多管理弊端,须得慢慢剔除,否则阿丽很难担起。” 夏志问:“您所指的弊端...是家族式的管理模式吗?” “没错,果然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今天到场的柯家兄弟都是我祖父那辈的后人,当初他们来到广州打拼,最后在广州扎下根基。富贵子弟难免多纨绔,这些年,我凭一家之长,又是祖父当着族人之面指定的接班人,方镇住了这些兄弟,打理公司这些年。但阿丽是女孩,资历尚浅,难免日后被家族中人诟病,难于服众。夏志,你有好的建议吗?” 聊起来便不是一时半会儿的工夫,柯父让司机直接开往公司,对夏志说:“我想再耽误你一些时间,能否随我去柯氏转转?” 柯父的办公室装饰得典雅素净,沙发前茶几上摆着一套精致的工夫茶具。趁着烧水的时间,柯父同夏志便聊开了。 夏志说:“柯叔叔是想让族人都退出公司,只拿股份内的分红,不参与公司的经营和管理吗?” “对,这是这两年我一直在考虑的问题,但执行起来恐怕会遇到诸多阻碍。” “家族式管理模式就如同旧时的王朝,而当政的都是王爷。这种管理模式实不太适应竞争激烈的商业市场,很容易出现您所说的弊端。柯叔叔若下决心改变,也切不可激进,可循序渐进地换掉一些位份不重的职位,打开柯氏商业大门与外界接轨,利用外界市场的生存法则慢慢替换柯氏的弊端制度。” 柯父似有些不明所以,夏志接着说:“您可借这次公司危机,重塑柯氏的管理制度,借机吸入一些新鲜‘血液’注入柯氏,慢慢让柯氏隔入商业市场,而决策权只撑握在柯氏的最高管理者手中。” 柯父尤如茅塞顿开,手拍大腿说:“对对对!夏志,你三两句话就解开了我几年的心绪,没错,就从这次有惊无险的危机着手内改。” 夏志走时,柯父望着他渐渐走远的背影,不舍地自叹:如此品德皆优的高能人才,只能隔空相望啊! 夏志到医院时,柯丽正陪柯母院外散步。她知道夏志终是要走,再难舍又当如何。五年的相处,夏志虽从未柔情蜜意,更不曾说过爱她,但对她的细心体贴,作为一个女孩她都拥有过,只怨造化弄人、有缘无份。 分手之前陪她一起守护病重的母亲,解救濒临危机的柯氏,这样的分手或许是最好的结局。可当她望着夏志帅气的背影渐渐模糊,消失在人流中,她所有的坚韧都倾刻崩塌,脚下站立不稳,跌倒在一旁的柯母怀里。 第一卷 第十九章 无理夺子 自收到判决书后,余汐日日提心吊胆,担心胡诚及他家人来抢孩子。虽说半月内她可上诉至市级法院,但一审已经输了,上诉又会是什么结果不得而知,且上诉又要面对繁杂的庭审,面对让她惶恐的胡家人。每一次面对胡家人,同胡家人的交涉,对她来说都是一种惶恐而痛苦的煎熬。 余汐还另有担心,担心胡诚家人找到父母家去,到时候她离婚的事就会人尽皆知了。她真不想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更怕面对亲戚邻居异样的眼光。 果不其然,两天后,迫不及待的胡家人果真去了父母家,大概是没见到余汐母子,便以接他们为由打听她的下落。母亲在电话里把余汐责备了一通。 “你跟胡诚是不是又吵架了?到底因为什么事?你的脾气能不能不要这么倔,什么事让着点不就行了。你把你儿子带哪儿去了?胡诚跟他爸妈,还有他妹妹跑到这儿来找你们,他们家老头子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横得很。你已经离过一次婚了,不要搞得最后又要离婚,那我真没脸见人了。难怪前段时间找我要借钱。你可别害了你儿子,你一个人有本事养活他吗......” 母亲从胡家人身上受的气,全撒向了余汐,余汐除了无声听着,便是愧疚了。她的愧疚一直都是母亲给的,自小而大,无论大小事,只要母亲情绪不好,或是她犯些顽皮孩童本性之错,那便都是万不该的错,轻则冷语责骂,若余汐顶嘴,有时还会棍棒相向。 余汐还担心,胡诚及家人不会善罢甘休,再去胡搅蛮缠,或是来浔江寻找。浔江乃弹丸小城,横竖也就那么大。 愁归愁,眼下最紧要的还是上诉一事。自收到判决书,余汐就决定了要上诉,尤其是曾听律师说,县法院主审法官很可能收受了胡家人的贿赂,才偏心胡判。如此一来,上诉的结果或许有可能反转。 打听上诉流程,写上诉材料。法院的工作时间与余汐的上班时间重合,她只好请假去法院咨询上诉之事,结果跑了三四趟才打听清楚,冯平的脸色自然不怎么好看了。交了上诉费后,文笔一向不错的余汐面对上诉状却犯难了,理不顺也写不出,她只好考虑请律师代为执笔。因工作不久,几千的律师费她也拿不出,便只请律师代写了上诉状,庭审时她准备自己为自己辩护。 这日周末,她把上诉状及相关的应呈交法院的材料都归整好,准备出门寄往县法院。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余汐很好奇何人找她,因为没有熟识的人知道她住在此处。当她从猫眼往外看时,顿时吓住了,门外竟是胡诚。 “他竟然真的找到这儿来了,怎么办怎么办?”余汐心里嘀咕开了,吓得大气不敢出,更不敢说话,可幼小的康康在屋里跑来跑去,声音自然传出了门外。 “康康,是你吗?我是爸爸,你帮爸爸开门好吗?” 胡诚听到屋内声响,在门外喊了起来,康康听到门外的声音,吓得直往余汐怀里扑,“妈妈,妈妈,外面有坏人敲门,我害怕。” “康康,你帮我开门好吗?”胡诚边敲门边喊。 余汐怕影响邻居,只好开了门。胡诚拎着一袋大约四五个苹果走了进来,问余汐:“你怎么带儿子住这儿?你不打算回去了吗?” 余汐没有回话,胡诚把手里的苹果放到茶几上,走上前抱康康,康康却直往余汐身后躲。 余汐问:“你有事吗?我们要出门了。” “我来接儿子,法院已经把儿子判给我了,既然你不回去,那我把儿子接回去。” “那不过是一审,我还可以上诉,你不能接走儿子。” “你上诉也不会赢的,儿子我一定要带走。”胡诚说着上前硬要抱走康康,康康躲不过便哭了起来。 余汐心疼加恼火,忍不住对胡诚吼了两句:“胡诚,你凭什么抢孩子,你对孩子尽过一天义务吗?你知道他的生活习惯、身体情况吗?你照顾得了他吗?” “小孩子不都一样吗?有什么不会的。”胡诚一脸不屑地说。 余汐摇了摇头,拿起包和装材料的文件袋,走到门口说:“对不起,我们真的有事要出门,请你离开好吗?” “你要走可以,孩子我要带走,”胡诚说着又上去抱康康,康康转过头紧紧抱着余汐的脖子,又大哭起来。 “儿子连看都不看你,你怎么带走,怎么照顾他?” “小孩子过两天不就好了,你不让我抱他他肯定不要我啊,你把儿子给我......” 胡诚不罢休,康康吓得大哭,余汐也急得哭了。吵闹声传到了上下左右邻居耳里,门外远远围了一些人,对着余汐的大门窃窃私语声开了。 “呯呯呯,呯呯呯”,正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敲击声,余汐连忙跑上去开门。此刻不管是谁在门外,对她来说都如同救星,可当她打开门看到门外的人时,她真是看到了救星。 “志表哥!” 夏志一进门便把余汐母子护在身后,问:“英子,怎么回事?他是谁?” “他…他就是胡诚。” 夏志虽不知道胡诚,但他猜到了,对胡诚说:“你若有事好好说,欺负妇幼不是男人该有的行为,你已经诉至法院要离婚,这时跑到他们母子家里,把他们母子都吓哭了。你究竟想干什么?” 胡诚有些心虚,未料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底气不足地说:“法院已经把儿子判给我了,我今天来接儿子回家,你…你是谁呀?” 夏志说:“你别管我是谁,你今天的行为路人都不会袖手旁观,你要想从这间屋里好好走出去,最好现在立刻就走。” 胡成本就心虚,此时,被夏志的气势和气场给吓住了,望着看似就不好对付的夏志,灰溜溜地走了。 待胡诚走远下了楼,夏志关上了门,一句多余的话也没问,直接对余汐说:“英子,上诉的材料准备好了吗?这个官司输得很憋屈,也毫无道理,所以我们一定要上诉。你放心,一切有我在!” 第一卷 第二十章 反败为胜 至此,余汐终于明白,购房、聘请函都是夏志在背后帮她。而她一直想法隐瞒的那些难以启齿的事,终是赤祼祼地呈现在夏志面前,她一时竟不知如何面对夏志,几番欲言又止想与夏志解释事因,到底还是不知从何说起。倒是夏志看穿了她的心思,宽慰说:“英子,过往之事都不重要,我们先把眼下的事解决了,一切再从头开始!” 夏志的宽慰虽轻描淡写,但让余汐卸去了不少尴尬,自嘲地说:“志表哥,谢谢你!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是你在帮我。” “兄妹之间何必客气,倒是我,未经你同意擅自派人探查你的事,你可别怪我哦。” 余汐摇摇头,还想说什么,夏志站起身,环顾着她租住的小房,说:“英子,你跟我一起去上海吧?你和康康在这里无亲无故,你要上班,康康还那么小就把他送去幼儿园,我实在不放心!” 余汐拒绝了夏志的好意,因怕到了上海难免事事依赖他,她不想过多打扰他的生活。但夏志要为她另租房子,她想想还是同意了,因胡诚已经知道她住在此处,怕他再来骚扰,换个住处或许暂时能避开。 诸多工作让夏志不能再在浔江多作停留,把余汐母子安顿好后便回上海了。临行前他一再叮嘱余汐,一收到法院开庭通知要马上告诉他,到时他会同尤律师一起过来,让尤律师出庭代她辩护。 又是一段漫长的等待过程,但这次因为有夏志在,余汐心里比上次轻松许多。半个多月后,法院的通知到了,开庭的日子定在四十多天后。余汐翻开日历,竟发现,开庭那天竟是夏志的生日。 开庭前好几天余汐就跟冯平请假,冯平自然还是不高兴。因市级部门下发了两项任务通知,一个月内上交两篇或散文、或摄影作品,这个任务自然是余汐的。余汐又不能将实情相告,只好跟冯平一再保证决不会耽误工作。 浔江中级法院,一楼一间约十来平的房间内,一张赤红发旧的书桌,书桌前面四张铁圈椅,另一侧是一排三至四人坐的木沙发。余汐跟在夏志和尤律师身后走进去时,胡诚一家人及他的律师已在四张圈椅上落坐,且每个人脸上都毫无表情。 坐在书桌后面中间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法官,她先介绍了坐在左右两边的男士:这位是今天的主审法官,我是今天副审判;这是今天的书记员。然后介绍双方律师,双方递交新的证据材料。对方律师补交了一份胡诚的工资收入表,尤律师递交了几照片。 女法官一一看过之后,扫视了一遍前面的人,当看到坐在余汐身旁的夏志时,女法官的目光停留了足有五六秒。大概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女法官立马转入正题,“今天之所以选在调解厅开庭,也是考虑到双方和年幼的孩子,我们也希望双方即使离婚也别闹得太僵。嗯...上诉人余汐因对一审孩子抚养权的判决有异议,下面请上诉方的律师作上诉陈述。” 尤律师从木沙发站起身说:“法官好,我的当事人余汐小姐之所以对一审的判决有异议,是因为一审法庭无视最重要的一点——证据。一审时,从双方提供的证据来看,无论从物质条件还是个人素养、文化教养,余汐小姐都远比胡诚先生优越,孩子从出生起,一直由我的当事人余汐小姐亲自照顾;近大半年来,胡诚先生除了上班外,其余时间基本都在网吧度过,对孩子对家事从不上心,所以他不可能单独照顾好尚年幼的孩子。” 轮到对方律师时,他摆出了胡诚的工资收入,抓住余汐没有稳定收入。尤律师说:“一审时,余汐小姐曾递交了一份天星集团上海分公司的聘请函,因被官司拖住暂时未能到任。相信在座的大概都知道天星是国内数一数二的集团公司,从这点来看,余小姐的经济收入足以给孩子提供好的教育和好的生活环境。而今天,天星集团上海分公司的老板也在现场,就是坐在余汐小姐身旁的这位夏先生。”尤律师说完,递给审判长一张夏志的名片。 接着尤律师针对递交上去的几张照片作了陈述:“有两张照片是胡诚先生一个多月前,跑到余汐小姐处,想强硬带走孩子,以至把尚不足两岁的孩子,和余汐小姐双双吓哭。另一张照片是在一审时的县法院附近,照片上除了在座的胡先生家人外,还有一个就是一审时的法官,照片上角都有日期,是一审结束后的第四天。这张照片虽不能直接说明什么,但主审法官私下与原告接触,且事前双方并不认识,这里面有什么涵义也只有在座的胡家人心里清楚了。” 二审没有一审时那般复杂,不到一小时便结束了,女法官与旁边的主审法官耳语了几句,然后让双方先去大厅找地方休息,一会儿宣读庭审结果。 从走进那间房开始,余汐就紧张得手心一直冒汗,当夏志拉着她的手臂带她出门时,才发现她全身紧绷。夏志很是心疼:紧张到如此程度,可想而知英子心里有多压抑恐慌,在胡家三年过得是什么样的糟心日子。 休庭中途,胡诚的母亲似是想过来找余汐,被胡诚和他妹妹制止了。余汐远远听见他们低声说:没看见她都找好下家了,你过去干吗?” 四十多分钟漫长的等待终于等来了结果,余汐几乎是被夏志搀进了那间房。女法官又扫视了一遍房间里的人,目光最后落在夏志身上,说:“我们针对上诉方尤律师提出的异议,还有一审时所有的证据材料都翻阅了一遍,也把一审时的诸多漏洞交换了意见。这是判决结果书,请双方签收。 尤律师从法官手里接过那张代表神圣法律的宣判结果,匆匆看了一遍后,眼神里慢慢露出了笑意。余汐看着尤律师,似是想得到肯定答案,直到尤律师肯定地点点头,她才松了口气,迫不及待地接过那张纸看了一遍,然后高兴得一把抱住身旁的夏志! 第二卷 第二十一章 拒绝邀请 第二卷 第二十二章 偶遇 因私事耽误许多时日,两篇散文稿一个月内要交出,现只剩不到一半时间,余汐也有些着急了。除了时间的紧迫,还因她第一次写这种严格而又严肃的涉及国家政策的散文。这对她来说也算是个挑战。 机关单位与别处有诸多不同,文稿的内容风格上有很大的局限性,应歌德颂功写出正面能量,这是冯平的要求。此前,她虽已完成了两篇工作报告,但工作报告较理性且有原则性,更有以往的资料及较固定的模式作参考。而散文在凭空发挥想像的同时,丝毫不能偏离要表达的主题,语言词汇也需谨慎表达。为了尽量不闹笑话,余汐先在网上查阅了一些相关类型的文稿,想汲取前人经验。 这天,冯平用钥匙打开办公桌右侧的文件柜,似乎想在里面找什么,但文件柜里实在有些杂乱,翻了半天他也没找到想要找的东西。便让余汐把文件柜整理一下,并让她留意散落在里面的U盘。 文件柜里各种大小文件夹,和一摞摞纸张杂乱堆放在一起。余汐花了近一个小时,才把各类文件归类摆放,并用标签一一做了记号。她一共找出了十好几个U盘,冯平让她把每个U盘都打开看一下,无关紧要的东西都删了,有文件资料的都先拿给他看一下,因那几个U盘里可能是以前的材料,还有以前的公务员写过的散文底稿,让她找出来或可作参考。 十几个U盘里大部分是空的,有一个里面有一些冯平和其他人的照片,余汐把它和有资料的四个U盘交予冯平,并把有照片的单独分开了。 冯平愣了一下:“我的照片?我什么时候把照片存到U盘里了?里面有多少照片?” “有几张您和您妻子的照片,可能是她存进去了没告诉您,另外几个人我没见过。” 冯平更加错愕,说:“你把所有的U盘都拿给我看一下。” “这几个我都打开看过了,里面都是空的没有东西。” 冯平似乎不太相信余汐,不耐烦地说:“你先都拿来给我看一下嘛!” 先前的底稿并没有给余汐多少参考和灵感,那些文稿都过于形式化,整篇文章除了歌功颂德、曲意逢迎,几乎没什么新鲜词汇,给人的感觉只是为了完成任务而写。余汐不想写那种没有灵魂的文稿,倒不是她清高自负,就如税收大厅的小叶所说,像她们这些外聘的合同工,再怎么样也不会成为正式工,那种曲意逢迎实在没有必要。 一周后,在冯平的催促下,余汐把两篇文稿发给了他先审阅。冯平断断续续指出了好些毛病,说文稿的选题不合意,又说内容不够切题,但最后他也没说清楚到底哪里需要修改。余汐只好耐心且虚心请教。谁料,冯平竟来了一句:“这是你写的,我们聘你就是为了这项工作,怎么倒问我呢?” 余汐不知道如何修改,也未作任何修改便把文稿发出去了。事后她左思右想,冯平觉得不合意,或许是她的文稿里缺少了以往文稿里的克意逢迎吧。可就算她猜出了冯平的心思,她也写不出他想要的文稿,因刻意违心的词汇如同没有灵魂“行尸走肉”。 这天周末一早,余汐感觉头重脚轻,浑身发烫,体温计显示她发烧到三十八度。待康康吃过早饭后,便把他暂放在楼下的阿姨家里,她自己去了医院。她脑子的念头是:她不能生病,即使感冒都不能拖延,否则谁来照顾康康?工作更是耽误不得。 医生开了一堆感冒消炎加补充营养的药,并叮嘱她注意休息,补充营养。排队挂号、排队等医生、排队交钱、排队取药,一通下来好半天时间便过去了,她也折腾得够呛。拿了药从医院出来,走到已有些热辣的太阳底下,余汐脚下有些打飘,下台阶时脚下一个踉跄摔坐在台阶上,还差点滚下台阶,手上的药撒了一地,争先恐后地往台阶下冲去 余汐刚想站起身,突然,一个男人的身影从她身后冲上去,追着捡起散落一地的药。男人把药装好,走上台阶递给余汐,露出灿烂的笑脸说:“你好,我是这个医院的医生。你不舒服吗?没有人陪你一起来吗?” 余汐连声道谢,说:“我没事,医生说只是感冒。” “我刚好下班,要不我顺道送你回家吧?”男人很热心,掏出工作证呈给余汐,以自证身份。 余汐看了一眼,工作证上的名字叫高亮,是这家医院的外科医生,上面的照片就是眼前这个男人。虽说眼前这个名叫高亮的男人看似不是坏人,但她没有放松警惕,拒绝了他的好意。 高亮似看穿了余汐的心思,说:“感冒也分好几种的,你现在看上去有些虚弱,你应该还在发烧吧?你要是不相信我这样行不行?我把手机和包都放你这儿,包里有我的身份证。” 余汐好奇地问:“恕我冒昧,医院里每天都有很多病人来看病,难道你每天下班都会顺道送他们回家吗?” 高亮赧然地说:“那倒不会,但如果遇到确实需要帮助,而我刚好得闲时,偶尔也会送。虽说每天有很多病人来看病,但他们都有亲人陪伴在侧,而你一个弱女子,病得这么严重,竟孤身一人来医院看病,所以我...一个男人不应该怜香惜玉,遇事仗义相助吗?” 余汐反被问倒了,一时语噎了。高亮又从包里掏出身份证递给余汐:“姑娘,别琢磨了,我不是坏人,走吧,我的车在那边的车库,我扶你过去。” 余汐没有反抗,也似是无力、无理由反抗了,被高亮搀着往车库走去。一上车,高亮便把手机和包一起全交给她,余汐犹豫着要不要接,高亮说:“帮我暂时保管一下吧,等你到了家再还给我。” 余汐问:“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保管,你不怕我是坏人?” 高亮一边发动汽车,一边调侃地说:“如果这么漂亮面善的女孩都是坏人,那这个世界就太可怕了。不过,就算你是坏人,我也心甘情愿!” 第二卷 第二十三章 单位闲事 这天午休时间,小叶和司机小伟一前一后从余汐办公室门口经过,见她一个人在办公室,俩人便走了进来。小叶小巧玲珑的个子,每天都化着精致的妆容,是个较文静而又爱美的女孩,刚刚结婚不到一年。小伟三十多岁,性格较随和,平时大家有什么事找他帮忙,他都很热心。他是跟着一把手袁局长来到单位,一直是袁局长的司机。 “余汐,你在这儿上班还适应吗?”小叶问。 “还行吧,我跟你们不一样,能有份这样的工作很满足了。” 新婚不久的小叶可能还不懂,余汐其实要靠这份工作带来的微薄收入养家糊口。她突然话题一转,问:“你觉得冯副局长这个人怎么样?好相处吗?” “这个...我也说不上来,我跟他虽同在一间办公室,但除了工作上的事外,我们很少说话,可能有年龄或其他方面的代沟吧。” 小叶看了一眼旁边沙发上低头看手机的小伟,略带神秘地说:“反正没什么事,我们吐槽一下冯副局长吧,有时候我跟小洪她们私底下也会忍不住吐槽。”小叶凑近余汐,“你有没发现冯平的架子比袁局长都大?在你之前有两个人都被他开除了,一个好像是不愿意跟他出去吃饭应酬,一个是顶撞过他,最后都被他赶走了;还有一个公务员,他原本是其他单位抽调过来的,那个人比冯平年轻,但他们俩都是副科级,冯平喜欢以领导自居,安排左右他的工作,但那个人是直接听命袁局长,但袁局长平时不怎么管事,所以冯平一直看他不顺眼,两个人还当众吵过两次,吵得凶的时候都拍桌子了,最后他递交了申请提前调回原单位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可聊的八卦闲话,一直未说话的小伟抬起头说:“这叫‘一山难容二虎’,他们两个职位平等,肯定谁都不会听谁的,更何况他们两的性格本来就不合。” 小叶接着往下来说:“其实单位里的事基本上都是冯平管,袁局长是个老好人,不会得罪任何人,只在原则问题和大事情上把握方向,他在这里的任期也快满了。” 余汐笑着说:“这是不是叫明哲保身?” “官场上聪明的人都会明哲保身,否则一不小心就会做错事得罪人,饭碗都难保了。冯平做事算是比较高调,他是想做出成绩好往上爬,像他这个年龄大部分都是正科级了,但我看他够呛。”小伟说。 小叶接过话说:“有些事没有证据没人说就没事。” 小伟不屑地说:“那种事迟早会被人发现,网上的新闻不是经常报道嘛,许多官都栽在那些事上。” 余汐听得不明所以,问:“你们俩说什么呢?” 小叶看了小伟一眼,说:“伟师傅,我们说的话你千万别对外人说啊。” 小伟不满地瞄了小叶一眼,“我们同事三年多了,我是喜欢传话的人吗?” 小叶往余汐身边凑过去,靠近她耳边说:“那天,我无意看见小凡从家里带来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的背景竟是她和冯平的照片,俩人靠在一起很亲密的。” 余汐很惊讶,问:“难道他们?我前几天看到过冯局老婆的照片,看上去很年轻、很漂亮啊。” “那肯定不是冯平的老婆,他老婆跟他年纪差不多,一点也不好看。其实他那些事我们很早就知道一些,但从来没有对外人说过,说出去对我们也没好处,只要大家相安无事,何必呢。” 下午刚上班,大厅的纳税员小凡一手提着一捆票据,走进余汐的办公室,让她把仓库的门打开,她要把里面的票据拿出来。放下票据,小凡走到冯平的办公桌前,“冯局,我能在你的办公室整理票据吗?我那边的位置不够大,而且你这边没有人来人往。” 冯平一改往日的严肃,说:“可以啊,你就在这儿整理呗。” “好嘞!我去仓库把另外几捆票据都搬过来。” 仓库的墙角有一张老旧的竹床,上面堆满了一摞摞纸质票据,余汐帮小凡拎出了两捆,全摆在她办公桌边的地上。冯平看着满头大汗的小凡,语中带着关心问:“搬这么点东西就出汗了?这么多你整理到什么时候?”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属于易出汗的体质。”小凡从茶几上抽出两张纸巾,一边擦额头的汗,一边说,“王股长说下个月市局可能要来检查,一年多的票据没整理过,到下个月就几天时间,哪来得及啊!” 自中午听到小叶一番话,此刻面对当事人,余汐心里一直无法平静。好长时间,办公室里只有小凡翻动票据发出的声音。大概耐不住逼人的寂静,小凡忍不住问:“冯局,你们办公室平时都不说话吗?也太安静了吧。” 冯平笑着说:“对啊,小余不像你喜欢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冯局,你上次答应给我配一台笔记本,什么时候买啊?” 冯平从电脑上移开视线,“配电脑啊?我真给忘了。这个月快过完了,现在买的话不好记账报账了。这段时间你先用小余桌上的电脑吧,我看她也不是经常要用。” 小凡看上去有些不高兴,说了一句:“冯局就是偏心,她们每个人都有电脑,只有我没有。” “我哪是偏心,小叶和小青都比你来得早,负责的工作跟你不同,也比你复杂比你多,下个月就报账上去给你配一台。” 余汐发现,小凡跟冯平说话时的语气果真与别人不同,多了几分娇慎似的嗲气。那种嗲气似是小女孩对比自己年长异性的撒娇,又像是不讲理的情人之间的撒娇。余汐实在想不通,年纪轻轻的小凡,何必跟一个可作叔父的男人扯上关系? 再后来,余汐慢慢懂了其中缘由:除了她以外,小凡也是通过招聘进单位的,而其他几个女孩都是熟人介绍来的,要么家里有人在公安局,要么有人在其他机关单位,要么叔父或长辈是景区里酒店或度假项目的老板。而毫无背景的小凡,是把冯平当成了保住这份工作的依靠,而冯平也乐得坐享其成。 第二卷 第二十四章 不明所以 第二卷 第二十五章 真相浮出 第二卷 第二十六章 锲而不舍 第二卷 第二十七章 父亲生病 父亲生于新中国第二个十年末,遍体鳞伤的新中国当时处于重创恢复期,吃饱穿暖是国人的唯一目标。从幼年到成年,父亲都生活在填饱肚子穿暖衣衫的辛苦劳作和期盼中,所以,营养的馈乏,超负荷的体力劳作,使得他的身体不似强健。五年前做了一次胆嚢结石摘除手术,医生当时说,父亲的整个胆囊里都长满了结石,不得不摘除整个胆囊。 也许是吃尽劳作之苦和身体里的大小病患,加上后来家运欠佳,父亲的脾气一直不太好。坐不得车的母亲为了陪父亲看病,每次去趟医院都吐得几乎要去半条命。 父亲曲蜷着身子躺在卧室的床上,床边的风扇“呼呼”吹出丝丝凉风。余汐走进去叫了一声,父亲转过身,看见康康便立马露出了笑容,伸出手想要摸康康的头和手,不太亲熟的康康往后退了一步,看着余汐不知如何是好。余汐扶着他的肩轻轻往前推:“康康,这是公公呀,你不记得了吗?” 康康犹豫着向床边慢慢靠近,叫了声“公公”,把手里的玩具递给公公,要与他分享。 余汐仔细打量父亲:脸色腊黄,原本清瘦的身体比过年时又清减了些。她的心突然有种往下沉的感觉,却不知如何宽慰父亲。 自小,父亲就甚是严厉,所以她对父亲只有敬畏难有亲近。但父亲是个很有才华的人,他喜欢看书,写得一手好字,更写得一手好毛笔字。小时候,亲戚、邻居家过年贴的大大小小的春联,都是经父亲自创并手写的。 从上小学时开始,每到年关那几天,余汐就充当父亲的助手,每天站在父亲对面的桌子边,帮他按住裁剪成长条的红色纸的两边。父亲每写完一张,余汐便把它铺到旁边空旷的地方,晾干墨渍。 父亲手握毛笔,虽没有古人挥洒豪迈、龙飞凤舞之势,但他一手好毛笔字绝对可以称得上“大家”,只是受制于环境,父亲未能上学读更多书,才华被埋没在常年累月的劳作之中,未能崭露头角、扬名以世。年少时,对父亲的崇敬,让余汐萌生过练就像父亲一样的好毛笔字。但直到现在,余汐不仅没有练出一手好毛笔字,连钢笔字写得也不如父亲。 锅碗瓢盆的撞击声从厨房里传出,它们经年地在母亲手里发出刺耳的“交响乐”,母亲就像陀螺,永远停不下来,即使雨天闲赋在家,也要忙里里外外的家务。 余汐走进厨房,探问父亲的病况,母亲一脸衰怨,说:“医生说,你爸爸这次是肝管里长了结石,要做手术切除。你爸爸也真是命苦!活一世、病半世,唉!” “医生有没有说做手术有多大风险?大概需要多少手术费?” “医生怎么会保证做手术有多大风险,手术费肯定也不少,但只要治好你爸的病,多少钱都得花啊!” 晚上,余汐脑子里挥之不去父亲消瘦腊黄的脸,和母亲的声声衰叹。她只恨自己不能替父母承担一切,抚平父亲的病痛,母亲的衰叹和愁容。 第二天一早,余汐从包里拿出夏志给她的卡,准备去银行再取些钱交予母亲,无意看见高亮的名片“躺”在包的角落里。她突然冒出一个念头:高医生是市级医院的医生,应该比县医院医生的医术要好些,不如...打电话向他咨询一下父亲的病情。 取完钱回到家,余汐便把自己关在房间给高亮打电话。一听是余汐的声音,高亮很是兴奋,问她什么时候回浔江。余汐心里却有种利用高亮的愧疚感,支吾支吾:“高医生,我...我想跟您咨询一下,如果...如果得了肝管结石,做手术切除的话手术风险大吗?” “谁得了肝管结石?是你吗?还是...你家里人?你可不要吓我!” “不是我,是...您能先告诉我吗?这样的手术...风险大吗?” “这要根据结石在肝管内形成的情况、大小和具体位置,还有病人的年纪及身体状况来看。最好,能让我看看检查的片子,方可下定论。” 高亮给了余汐他所有的网络联系方式,让余汐把父亲检查的片子发给他。第二天中午,高亮给余汐打来电话,问她到底是谁生病了,余汐只好如实相告。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说:“余汐,从片子上看,余叔叔肝脏上面的结石情况不是很乐观,我建议,最好带他来浔江检查一次,市医院应该比县医院的医疗设备和条件要好些。” 余汐把高亮的分析转告母亲和弟弟,母亲和弟弟都同意带父亲去浔江治疗,可父亲却犯了倔不肯去,担心市医院没有熟识的医生反而不好。晚上,母亲叫来了叔叔,希望他能劝动父亲。叔叔前脚刚进门,一辆白色的汽车由远而近,最后停在院子门外。从车上下来的人是高亮,他一把抱起迎上前的康康,说:“康康,高叔叔来接你了。” 高亮的突然造访,弄得大家一头雾水,暂时把父亲的事抛在了一边,母亲把余汐拉到一边追问高亮是谁,父亲生病胡诚怎么没来。余汐只好心虚地编谎话,说高亮是她高中同学,现在是浔江人民医院的医生。母亲才半信半疑没有过多追问。 有专业医生相劝,父亲也点头同意了。母亲收拾了一些换洗衣物,还想再拿些住院要用的物品,被高亮拦住了:“叔叔阿姨,医院的床位我已经安排好了,生活方面的用品到时候缺什么再添什么,你们不用担心。” 高亮的细致,让父亲和母亲甚是欣慰,母亲甚至低声对余汐说她怎么没有嫁这样优秀的同学,而是嫁给了没什么本事,脾气还不小的胡诚。 高亮的小车载着父亲、母亲、余汐和康康,连夜赶往浔江,父亲住进了高亮安排好的病房,母亲要留在医院陪父亲。父亲一直很依赖母亲,以往生病时,除了母亲从不需要他人贴身照料。这倒除去了余汐的为难,因他们还不知道她再次离婚之事,若母亲同她回家住,那一切都瞒不住了。 第二卷 第二十八章 报人情 第二卷 第二十九章 非对之人 日子终于回归平静。事后,母亲闲下来时想起了种种疑虑,打来电话追问了两次。“我知道他不是什么好男人,也从没奢望过他能抵半个儿子,但你爸爸住院那么久,他和他家人竟一次都不露面。你和康康什么时候回去的?为了康康能过就好好过吧。说实话,跟你的同学高医生真是没法相比。上次在九江时你住在哪儿啊?有时候你很晚离开医院,早上很早就到了......” 一年之大半,余汐似乎都在亲人面前不断地编织谎话,正应了那句“一句谎言需要千万句谎言来圆”,她感觉自已编不动了,更不知道这个谎话要圆到何时! “我住在同学家,她在浔江工作,单位给她派了宿舍。” “哪个同学?是高医生吗?” “怎么会是他呢,是一个女同学。” “......” 人生的缺憾无不在,许多人无惧斗天斗地,却斗不过命运。不仅母亲会拿康康的生父与高亮作比较,余汐有时也会忍不住拿他们作比较,或许这就是母亲所说的“命”吧。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对的时间却遇到错的人!但无论时间对或错,她觉得她与高亮都非良配。对她而言,甜美爱情已是“极奢品”,康康才是生命中最紧要的,所以高亮再找她时,她便拒绝了。 “若有我能帮上忙的其他事你尽管找我,吃饭的事你还是另找她人吧。” “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除了这个没有其他事需要你帮忙。带上康康一起吧,不要一天到晚闷在屋里,该带他出来多见见外面的世界。” “你可以叫上朋友或同事呀,我还有事呢,实在不好意思!”余汐一心惦记没写完的小说。 “我也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你告诉我住在哪栋,我开车进去接你们。” 三人来到一家设有儿童乐园的餐厅,康康吃饱喝足后在里面玩得不亦乐乎。高亮趁机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束鲜艳欲滴的玫瑰花,递给余汐:“余汐,我们认识已有段时间了吧?虽不长但也不短,给我个机会吧,做我女朋友好吗?” 高亮简单直接的表白,让余汐没有任何拒绝的思想准备。“你不用拿你离过婚有孩子当作借口,我想得很明白,这些都不会成为我喜欢你的障碍,”高亮扭过头看着康康爬上爬下的身影,“这么乖巧帅气的儿子我一定会如亲生一般疼他的。” “起初,我其实并不十分待见你,后来,你对我父亲的事那般上心,我才发现你是个仗义且有善心的好男人。只是,别的都行,唯独男女之事我无法答应。” “究竟为什么?是我不够好?还是你还没从上段婚姻的阴影里走出来?” “离婚是我很早就期盼的事,以你的条件,何愁找不到漂亮、优秀的女孩,恋爱、结婚、生子,平安幸福相守过日子。而我,早已把自己从男女之情里摘出来了,我爱不起了!” “看来,那段婚姻带给你的伤痛不浅,对不起!是我冒昧了。但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的!”高亮款款情深的眼神决非伪装,余汐不敢直视,害怕他唤醒心底仅存的一点女儿心思,陷进去后便再难出来了。 酷暑晌午,余汐对着电脑苦思冥想,可脑子里一团乱麻,毫无灵感,好半天写不出一句满意的词句。她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摇曳的树枝,听着藏身在树叶里的知了发出声声对酷暑的抗议。手机铃声突然打断遐想,是个不熟悉的陌生号码打来的。 “请问是余汐余小姐吗?冒昧打扰实在抱歉!”对方的声音带着浑厚深沉,自我介绍为高亮之父。 余汐惊愕:“您好,我...我是余汐。” “高亮前两天告诉我说,他交了女朋友,而且很郑重地跟我说,他打算跟你结婚。这么多年,他也交往过三两个女孩,只是从未这般认真,出于老父亲的关心,我很好奇你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能让他有结婚的打算。” “高伯父,那不过是高医生的玩笑话,您千万别当真。” 高父更好奇了:“哦?为什么呢?难道是高亮一厢情愿?你不喜欢我儿子吗?” “还请高伯父劝说高医生另觅结婚对象,我与他不合适,个中缘由,我就不与高伯父详说了。” “从你的谈吐听得出,你应是个很端庄的女孩,感觉与一般女孩不太一样,比她们成熟,比她们...我能冒昧地约你见一次吗?” 余汐本想拒绝,但高父说起了高亮的童年和他早逝的母亲,她便答应了。与高父的见面,让她对高亮及他的家庭有了更多的了解:原来高家家境富足,高父与现妻在省城共同经营一家公司。高亮生母温婉贤淑,在高亮心里自是无人可替,自继母进门,俩人便一直如同生人,加上继母待他也有隔阂。后随着公司做强做大,家业日以富足,在家业继承人的问题上高母与高父产生了分岐。理由是:公司是她进高家后才日渐做强,离不开她的功劳与血汗,理应由她与高父所生之子为公司继承人。高亮得知高父与继母为家业继承人选产生不睦,没有与任何人作商量便考去了医校,自那以后也彻底离开了家。 高父说:“高亮离开家后,一年到头也难得打个电话回家,年节都是在祖父母、外祖父母家过,祖父母、外祖父母相继过世后,他要么一个人过,要么跟同学朋友一起过。这次他主动打电话跟我说他要结婚,看来他对你是动了真情,而且用情较深。我希望他过得幸福,有个像你这样的女孩走进他孤寂的心,可...为何你要拒绝他呢?” “高伯父,谢谢您的坦诚相言,我...离过婚有孩子,所以...高医生会找到更好的女孩与他结婚的,您一定要劝服他。” 高父显然吃惊,望着余汐好久无语,点燃一支烟猛地吸了一口说:“原来如此!你是个好姑娘,没有浮华,却有种越过世俗的沉静,若不是...你一定能让高亮解开多年心结,一定能给他幸福。” 第二卷 第三十章 两郎相遇 第二卷 第三十一章 遇劫 夏志走后三四天,余汐才慢慢开始收拾需带走的贴身物品。住了半年多的小城,一朝要离却有些不舍,她还是有些犹豫到底该不该随夏志一起走。或许那分不舍里,还有陪伴了她不少孤寂日子的人。 高亮消失了三四天,这天中午下班,他出现在余汐家门口,神色落寞。余汐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问:“怎么了?脸色很不好。” “余汐,你...想好了吗?” “想好什么?” “夏总说,他要带你们离开这里去上海,你...你会走吗?” 余汐把高亮让进屋,倒来一杯他平时爱喝的柠檬冰饮,“我在这里唯一的工作也没了,除了你更没有第二个朋友,所以...或许到了上海对我和康康来说,都是更好的开始吧。” “你...你真的要走?那我怎么办?余汐,难道你还不明白我对你的心吗?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照顾你和康康,好吗?” 余汐不敢直视高亮的眼睛,犹豫许久,说:“有件事我没告诉你,你父亲...曾经找过我,他对我的过往经历...好像无法接受,若我们在一起是不会得到你家人同意的。” 高亮诧异,“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他凭什么干涉我的事?从上中学开始我就离开了高家,我妈过世不到半年他就再娶她人,”高亮很是激愤,“余汐,我们在一起跟他们没有关系,高家的一切也跟我没有关系。” “可是...他毕竟是你父亲。” 高亮端起茶几上的冰饮,一饮而尽,“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情绪化,可是只要想起我妈,想起他对我妈的所作所为,我就克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甚至恨意。正因为他是我父亲,我才把终身大事的决定告诉他,但不是要他来干预我的事。” 家家都有难念的经,自小到大自己都不受母亲待见,没想到表面风光的高亮也有诸多心酸,甚至因为母亲而对父亲怀有恨意。或许只有相同经历的人才会明白这份心酸。但人亦有七情六欲,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或许只有再娶才能抚平高父失妻的伤痛吧!可谁来抚平高亮的伤痛呢? 江城水陆空三通,连着全国东西南北的中心交通要道,也天星在全国最大的分仓,储存了销往西、西北、中南部的全部产品。除了自己的生产线,某些零配件会买进或派给其他的工厂生产,江城市的业务也因此较多,应酬自然也不少。为了避开应酬,趁招标会尚未开始,夏志躲到了浔江。 夜色降临,华灯通明,从余汐处回到酒店不到一小时,夏志接到了一个足以吓破心脏的陌生电话:夏总,实在抱歉!我这里有个人好像是您的至亲,您先听听她的声音。”电话那头传来余汐的声音,但对方马上移开了电话,“若夏总肯把天星的订单分一部分给我们生产,我们绝不会动这位小姐一根汗毛。” 夏志懵了,马上拨打余汐的电话,但一直无人接听。他跑到对面把陈助理叫了起来,高分贝的敲门声惊动了隔壁房间的人,隔壁住的竟是刘妍。夏志错愕:刘总监,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在江城准备招标的事吗?” 刘妍没有回答夏志的问题:“夏总,出什么事了吗?” 夏志翻出手机里的电话:“认识这个号码吗?半小时前,他们掳走了我表妹和外甥,我外甥还不到两岁呢?”夏志又转向陈助理,“陈,快!快报警。” 夏志驱车来到余汐家,大门敞开,康康一个人在卧室的床上睡觉,幸运的是,掳走余汐的人没有发现他。夏志四处翻看,希望找出一些对方留下的蛛丝马迹,随后给高亮打了个电话。高亮脱了上衣正欲洗浴,一接到电话来不及换衣,便抓了件挂在卫生间门口的睡衣,驱车赶往派出所与夏志会合。派出所内,高亮急得数次追问夏志到底是谁把余汐掳走了。夏志也从未如此慌神,给所有参与江城招标的手下负责人打去电话,务必查清到底是谁如此狂狠,竟以人质为挟押从而拿到天星的订单。 刘妍赶来提供的线索,对方的情况很快都明朗了,但余汐现在所处何处却不清楚。两个男人急得团团转,相比焦燥不安的高亮,夏志显得沉静许多,高亮一直追着办案民警,什么办法才能最快弄清楚余汐的位置。夏志提出,他先以答应对方的条件约对方签合同为由,再想办法弄清楚余汐的位置。办案民警答应了他的诱敌之计,分头行动,一部分跟随夏志,一部分去余汐的小区调取监控录像。 浔江老城区一片欲拆迁的旧房内,余汐被关在里间黑漆漆的小屋内,她脑海里不断想起夏志走后那一幕:夏志走后不到十分钟,门外有个男人谎骗是夏志的助理,骗她下了楼,一到楼下便用衣物蒙住她的头,捂住她的嘴,把她拉上了路边一辆破旧的黑色面包车。 余汐摸黑走到门边,用力去拉把手,门从外面锁上了,四周寂静空无一人。这里是一片待拆迁的老旧小区,住户都早已迁走,此时,尽管余汐怎么叫喊大概都不会有人听得到。房子里黑暗潮湿,是蚊虫理想的憩身之所,余汐身上到处被叮咬得又痒又痛。而此刻她最担心的,是一个人在卧室睡觉的康康! 几经周折,夏志与对方联系上了,并让他们选定签合同的具体位置,签完合同即刻放人。夏志怒了,对着电话那头说:“你们能用这种手段逼迫,说明你们工厂已到了濒临灭亡的地步,我给你两个小时,过时你一分订单也拿不到!”对方答应两个小时内到达浔江酒店,合同一签立马放人。 办案人员告诉夏志,电话的位置显示在江城,他们应该是分头行动,一边掳走人质,一边协迫夏志签合同,只要他们到了浔江酒店就好办了。 焦急的高亮无法坐在酒店干等两个小时,开车满大街无目的地寻找。室外的凉风让焦躁的情绪平静不少,他猜想那些人会把余汐带往何处,除了郊外,应该就是无人居住而又难寻的地方。 第二卷 第三十二章 费心找寻 第二卷 第三十三章 刀口脱险 说话声传到了外间两个匪徒耳里,其中一个上前拍打房门,吼道:“别说话,不想死就老老实实呆着。” 片刻,两个匪徒都进来了,一个拿着手灯,一个手里拿着一根绳子,高亮被他们双手反扣在身后,绑得结实。出去的时候,拿手灯的人往余汐身上照去,边打量还边露出一脸淫笑说:“不错嘛,有几分姿色,只是不能碰太可惜了。” 高亮也看得真切,余汐身上祼露在外的皮肤都被蚊虫叮咬得红肿。但最让他担心的是匪徒说的那句话,若不想办法尽快逃出去,匪徒若对余汐起了色心,后果不堪设想。他走到门边故意高声叫喊,期望引来屋外人的注意:“喂,你们拿点驱蚊虫的东西来,她身上到处都是红肿,快撑不住了,如果她有什么闪失你们一分钱也拿不到。” 其中一个匪徒不耐烦了,用力拍打着房门说:“我们只管看住人,可不管她的死活,要什么驱蚊虫的东西。” 高亮心里犯嘀咕:果不其然,这帮人与亡命之徒无异,夏总怎么还没到?莫非是这两个人看到了手机里的简讯,使了奸计把夏总和派出所的人骗到别处去了?夏总应该不会那么轻易上当吧?不能干等了,必须得想办法逃出去才行。 高亮走到余汐身边,就着窗外模糊的光线,用没有被绑住的手指,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重新又绑到余汐身上的绳子解开了。“余汐,刚刚他们进来的时候我看了一下,这里应该只有那两个人在看守,一会儿我想办法把他们俩都骗进来,再想办法拖住他们,你躲在门后趁机跑出去,往有路灯的地方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夏总和派出所的人应该很快就到了,如果运气好的话就能碰上他们。”高亮把说话声音压到最低。 余汐摇摇头:“那你怎么办?我要跑了他们肯定会把气撒到你身上,我怕他们会对你不利。” “我没事,只要你出去了,我一个人很容易脱身。记住,跑出去后,不管发生什么听到什么千万不要回头,往有路灯的大马路上跑,就算夏总不能及时赶来,路上也有巡逻的民警,只要出了这片荒废的小区就安全了。” “不行,你为了救我以身涉险被关在这里,我怎么能撇下你自己跑呢!” “余汐你听我说,为你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眼下这种情况只有这个办法了,只有你逃出去安全了我才有机会逃出去;刚刚你也听到那个人说的话了,我担心他们色胆包天伤害你。听话,康康还在家等你呢。” 余汐虽不忍心,但若夏志和派出所的民警不能及时赶到,高亮的办法也许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了,便也同意了。高亮把她扶到门后藏好,然后用力撞击房门,大声喊:“有人在吗?给我们一些驱蚊虫的蚊香,你们还想不想拿到钱了?这里蚊虫这么多,这位小姐要是有个好歹,你们一分钱也拿不到,我跟你们敲诈的那位可没有任何关系,我就是死在这儿他也毫不关心,但是她不一样,我想你们心里应该清楚,没有人质你们拿什么当筹码要钱。” 外面传来一声怒吼:没有蚊香,叫她忍一下。 “我刚刚都看见你们点了蚊香了,”高亮不停地撞击房门,想让声音传到外面传得更远,“你们这么辛苦不就是为了钱嘛,只要你们善待这位小姐,一些蚊香换来一笔不菲的财富,这么划算的买卖你们都算不过来吗?” 两个匪徒被吵烦了,其中一个大概把高亮的话听进去了,打开了门,从门缝里递进来一盒驱蚊香。高亮双手反扣,装出被捆绑时的样子说:“我们都俩被你们绑得这么结实,怎么点蚊香啊?帮人帮到底嘛。” 两个匪徒一人拿着手灯,一人拿着火种和蚊香走了进来,嘴里还不忘骂上两句。余汐紧张手脚不停发抖,不敢喘气,但她一直记着高亮说的话,只要两个匪徒一进来就往外跑。她紧紧盯着房门,待两个匪徒都走了进来,正欲用手灯四下照射时,她用力拉开房门,拔腿往外跑去。走在后面的匪徒反应过来,反身用手抓住了她的衣角,高亮一个快步上前拉住那个匪徒,让余汐脱了身,跑出去了。 高亮立马环手抱住匪徒,趁乱用脚勾住房门,“砰”地一声把房门关上了,然后用身体撑住房门,挡住了另一个欲追出去的匪徒。另一个匪徒上前对着他拳脚相向,拿手灯的匪徒争脱他的环抱,举起手灯往他头上砸来,高亮一手挡住一手挥拳打在他的胸口;另一个匪徒拿起边上的凳子,也往他身上砸来。高亮被砸倒在地,但两只手紧紧抓住拿手灯的匪徒,用尽全身力气抵住房门。两个匪徒急眼了,一个拔出小刀往高亮身扎来,一个抬起手灯砸下来,高亮躲闪不及,小刀划破了睡衣,划伤了身体......! 正当此时,屋外一束刺眼的亮光照进来,随着一声“在这儿”!屋外冲进来几个穿制服的人,三两下把匪徒制服了。夏志和余汐上前扶起受伤的高亮,高亮笑着说:“你总算来了!我猜得果然没错,你不会被两个匪徒发的简讯蒙骗的。” 夏志大喊:“快叫救护车,高医生受伤了!” 血从高亮的额头、背部往下流,余汐眼眶泛红,问:“怎么伤得这么重...” “我没事,被手灯砸了一下,背上可能是被刀划伤了。幸好你们来得及时,否则...就难说了。”高亮依然半开玩笑地说 夏志的手机恰在这时响起,他看了一眼,对办案民警说:“他们应该到酒店了,我先过去应付他们,我们双管齐下,尽快查出幕后黑手。” 夏志要先送余汐回家,余汐摇摇头说:“志表哥,我想跟你的助理打个电话,问问康康醒了没有,如果今天晚上他能帮我照顾康康,我想...陪高医生一起去医院。” 夏志看了高亮一眼,犹豫了一下便拨通了助理的电话。陈助理说小家伙睡得正香,他躺在沙发上也快睡着了。 第二卷 第三十四章 后续 第二卷 第三十五章 确定关系 脱去白色大褂,精心收拾一番后,高亮全身上下焕然一新。上午,夏志来电说江城有重要工作,让他晚上去陪余汐和康康,为此,他一整天都精神抖擞。先去买了一盒玩具,再到花店买了一束花。余汐喜花,家中的花瓶里未断过各种各样的花与绿植,所以隔几天他也会买一束带去。今天买的花则与往常不太一样,除了精心包装,花的品种和数量也别有心意。 纯洁无暇的孩子对一个人的喜恶,或许最能说明他的品行。一进门,高亮还没亮出身后的玩具,康康就欢快地跑上前,“高叔叔...”不停地叫着。余汐把花插好,再照往例给高亮倒来一杯自己做的柠檬冰饮。炎炎夏暑,一杯酸甜的柠檬冰饮既解渴又解暑。 喜爱的玩具吸引了康康全部注意力,坐在他的垫子上玩得不亦乐乎。一早得知高亮晚上要来,余汐早早买了许多蔬菜水果,准备做顿丰盛些的晚餐,除了答谢他的救命之恩,更为他康复上班高兴。但她的厨艺却拿不上台面,除了应付与填饱自己和康康的肚子外,实谈不上美味菜肴该有的色、香、味,最后还得高亮帮忙,一桌菜肴才完整地上了桌。 高亮忍不住调侃说:“蔬菜、水果、荤素都全了,搭配得也很完美,但你的手艺确实不太适合下厨,只能应付像康康这样不知挑剔的胃。余汐,以后让我为你下厨好吗?” 看似调侃,但高亮的眼神里满含深情,明显借机表白呢。余汐心里流过一股电击般的暖流,或许这便是所有女孩都期望的恋爱感觉吧。 饭饱后,余汐想让高亮回自己家,不必一整晚屈就在她家的沙发上。正值左右为难时,余汐的手机响了,是夏志打来的电话,主要担心她和康康的安全,再问高高亮有没有过来。高亮大声说:“夏总放心吧,我们已吃过晚饭。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余汐把手机递给了高亮,夏志说:“人还没抓到,不过已有新的线索和进展了。但浔江那边传过来的口供一口咬定根本没有幕后主使之人,都是他们几个一手策划的,所以派出所那边就算抓到了人,恐怕也没有证据定他的罪。而我担心的是,幕后主使之人可能已经逃出了江城,如果他不死心的话,我担心他们为达目的会再次伤害余汐和康康,所以这段时间要劳烦高医生了。” “那照夏总这样说,在嫌犯被抓住之前,余汐和康康都可能会有危险。不但是晚上,白天恐怕都不太安全。您派来的人这几天还在吗?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日夜守护,这样抓捕的机率也大很多。” “他们白天晚上一直都在,浔江派出所也派了巡警加强巡逻,只要有可疑的人出现在余汐家周围,一律都不放过。所以在嫌犯落网之前,要辛苦高医生了!不过,有你陪在他们身边我放心多了。” “夏总客气了!你知道...我是心甘情愿的,要说辛苦夏总你才辛苦,除了工作,还要担心余汐和康康的安危,更有一件没有头绪的案子等你去破。” 挂断电话,夏志望着窗外的夜景出神,脑海里却忍不住去想此刻余汐与高亮在一起的画面,还有余汐动人的一颦一笑。他不得不承认,不知不觉中,他对青梅竹马的“表妹”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只是他不知该如何安放这份情愫,因它外面包裹着太多太多的世俗的因素,更何况,余汐身边此刻已有了高亮。 门外响起敲门声,打断了夏志的思绪。刘妍手里拿着文件袋,递给夏志说:“夏总,这是我叔父发给我的,您看看是否有可能是他在幕后操纵这一切。” 夏志把刘妍让进屋,拆开文件袋把里面几页资料翻看了一遍,说:“难道真是他?只是究竟为什么呢?当初刘副总裁对他很是重视,据说在董事会上曾亲自提拔过他,不过那是十年前的事了。在北京共事期间,我跟他也曾有过少许接触,但不算了解。” “我叔父说,在您调来上海之前,他一直窥伺上海分公司老板的位置,暗暗较劲、竞争。但不知为何,他竟突然辞职了,我问过叔父,他也没说清楚,只说自己马上要退休了,正在把手上的工作慢慢交出去,公司现在的事他不想管,以前的旧事他更不想管了。” “刘副总裁要退了吗?为什么?” “是,要不是因这次的事去找他,我都不知道叔父有了退休的打算。” “刘总监,你说有没有可能他在天星时,在他身上发生过令他不平的事?否则北京总部十年前重点培养的对象,而且已经坐到了管理中层的职位,怎么会突然无故辞职了呢?” “这个我倒没想过,或许查清楚他的身份背景,那一切就了然一目了。” “我们坐在这里猜测也不会有结果,明天我就让陈专门去调查这件事。” 刘妍支支吾吾犹犹豫豫,似还有话要说,夏志问:“刘总监还有事吗?” “公事谈完我想问您点私事,你能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吗?您与柯丽现在怎么样了?被匪徒绑走的那个女孩……?” “刘总监的好奇心挺重啊,我与柯丽现在就同你和我的关系差不多,若说有何不同,那便是我与她之间更亲密一些。” 好不容易打开的话题,刘妍哪能错过机会,追问道:“我看得出,你表妹被绑时你非常着急,似乎不像一般的表兄妹关系。” 夏志看了刘妍一眼,岔开话题说:“刘总监,那是我的表妹,是我的亲人,她出事我能不着急吗?更何况还是因为我、因为天星被无辜牵扯进来的。那天晚上你不在场,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多危险,高医生为了救她脱险,身上多处被匪徒用刀刺伤,用重物砸伤。” 夏志说这番话时,无意中卸下了一贯的高冷,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但他的眼神和语气却出卖了他。自然逃不过精明的刘妍的眼睛,她本以为走了柯丽,她就有机会亲近夏志,谁想,竟半路又杀出个“程咬金”。 第二卷 第三十六章 迷中惑 一瓶上好的白酒,一盒上等白茶,皆是刘妍叔父刘副总裁的喜好之物,夏志提着精心备下的礼物,敲开了老刘家的大门。半月有余,匪徒之首一直未能擒获,敌暗我明,夏志不只忧心余汐母子的安危,更想弄清楚对方究竟所作何为。江城的工作忙完后,便来了北京寻找答案。因从刘妍给他的资料来看,或许只有北京总部或刘副总裁才能解开他的疑惑,找到最后答案。 刘副总裁是天星的创始元老之一,在天星集团的地位可想而知,曾几何时,一直掌控着天星业务上的命脉,而天星上下对他无不敬畏。夏志是他唯一重用的最年轻的天星高层,俩人在年龄上虽相差三十多岁,但在工作及为人处事上,俩人倒有极相似之处,这也是他重用和看好夏志的缘由。 铮亮的朱红色大门,精致的朱红色家具,古朴而又高端大方,屋内除了几盆绿植,没有多余繁杂的摆饰,复式楼上上下下都打扫清洁得一尘不染。两鬓斑白的刘夫人开门将夏志迎进客厅,刘副总裁也刚好从楼上下来。一见夏志,便满脸眉开眼笑:“夏志,许久都没来过我家了,今天怎么有时间专程登门呐?” 夏志站起身,双手握住刘副总裁的手,说:“江城下年的生产合同都已签定,趁着这几天不忙便过来看看您,您一向可好?” “我还那样呗。你小子应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是有事来找我的吧?是不是听说我要退了,过来打探真假?” 夏志笑着说:“真是瞒不过您,确实是听刘总监说您已有退休的打算,可您身体尚健,精神劲足,为何这么早就退下来呢?” 老刘接过夫人递来的茶杯,先叹了口气:“唉!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该吃的苦也都吃过,该过的好日子也享受过。天星这趟‘浑水’我不想再趟下去了,我也不应该再霸着这个位置,阻碍了你们年轻人的向上发展。” “您这话不对,无论一个国家还是一个公司,都需要您这样德高望重的人在高位坐镇,掌握方向啊!更何况,总裁不一定会答应您现在就退下来吧?” “我还没跟他说呢,不过这次他是非答应不可了。夏志,原本我也想找你过来坐坐,我已经私下跟总裁及几个董事会的人谈过,想提前把你从上海调回来,你到上海分部才一年,就为集团开拓了不少新业务和新市场,这份成绩集团上下有目共睹,我这个位置迟早是你的。” 夏志愕然,“刘总,您为什么突然有这样的决定?公司以往没有这样的先例啊,您要再把我推上风口浪尖,万一我掉进万丈浪底,岂不辜负您的......” “从你走进天星第一天,我就开始注意你了。如果我是前浪的话,那你一定是那个把我拍死在沙滩上的强劲后浪。这事虽有两三个董事还在犹豫,但总裁已经满口同意了,就差在董事会上正式宣布了。所以,没有万一,你只能接受,估计来年初你就要回来了。” 没想到来打探消息寻找答案,却打探出了一条关于自己的消息,夏志一时忘了来此的目的。老刘接着说:“夏志,别犹豫也别瞎啄磨,有些事牵扯甚广,非你我能改变。我知道你今天为何事而来,但我只能告诉你我能说的,以及我必须做和必须说的。听妍妍说,不久前,在江城发生了一些违法乱纪的插曲,还害得你的表妹被掳、受惊,你放心,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夏志惊讶地看着老刘,不明白他的意思,“刘总,您...这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能不能告诉我他到底是谁?您似乎在为他掩盖什么?” “眼下,这件事正处风口浪尖,还不是告诉你答案的时候,但终有一天你会知道这里面的一切的。答应我别追查了,我向你保证,他不会再伤害任何人,更不会伤害你的家人。” 老刘的说辞,更激起了夏志的好奇:幕后之人到底是何身份?竟连天星的一线高层都在庇护他,刘副总裁显然对他了若指掌;但若背后真是了不得的身份,为何当初他要从天星无故离职?一连串的疑问,还有余汐无辜受到的伤害让他无法不深问:“刘总,难道就这样让他逍遥法外吗?您知道吗?当时那帮匪徒差点要了我表妹和她...,和她朋友的性命。” “我理解你的心情,也知道你心有不甘。终有一天,该他承受和得到的惩罚都不会少的。你现在要做的是,把上海分部的业务做好,再完整地交予接手之人,为将来引领天星做好一切准备,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夏志还想再说什么,被老刘抬手制止了,“夏志,妍妍对你的心思你该明白吧?你们俩若能终成眷属,那我...!当然,儿女情事自有你们自己作主,我不会干涉的。” 老刘成功把话题中断了,他早已知道夏志对刘妍并无半分儿女私情,不过是他借用转移话题的噱头罢了。夏志再有愤怨,也不好紧迫着顶头上司追问下去。 第二天,夏志收到浔江派出所发来的案件进展及通告:因被获之徒已认罪,但矢口否认有幕后指使之人,而警方也未有确切证据指证确有幕后主使,暂对被获之徒按司法程序提起公诉。 夏志把通告发给了高亮,高亮一看亦是不满,对夏志叨叨了几句后说:“为什么这样草草结案?那几个人根本不认识你,更不认识余汐,这一切都说不通啊。” “高医生,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甚至可能涉及到了天星内部的高层。余汐和康康好吗?告诉她叫她放心,那些人不会再去伤害她了。” “嗯,他们都挺好,余汐的小说有很大进步,已经有稿费拿了,不枉她天天坐在电脑前一个字一个字地码,眼睛都快近视了。” 高亮对案情通告虽有抱怨,但当说到余汐时,欢快的心情穿越了空间,传到了夏志的耳里。从他嘴里听来关于余汐的事,夏志心里是排斥的,他匆匆挂断了电话。 第二卷 第三十七章 急事扰梦 第二卷 第三十八章 安排相亲 第二卷 第三十九章 招来无辜怨 从高亮进门起,邓敏的目光就不曾离开他,旁坐的两位长者自是十分欣慰,可高亮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便借口有事提前走了。出来后直奔余汐住处,一进门就抱住余汐说:“余汐,我想早点跟你结婚!” 余汐不明所以,用力推开高亮,看他是否醉了。高亮说:“我没喝酒,很清醒。” “没喝酒怎么说胡话了?你不是跟高伯父去吃饭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骗我的,根本不是因为我们许久没见,想与我单独叙话。他还约了他生意上的朋友,我又不认识那些人,没话可聊,便找了个借口提前走了。” “那你吃饱了吗?要不要再去弄点吃的?” 高亮看了一眼床上睡得正香的康康,说:“康康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醒,我们把门窗锁好,你陪我出去吃好不好?” “你要害我长胖吗?晚饭还没消化呢。” 高亮径自起身检查里外的窗户、监控摄像头,收好屋里的锐器,确保康康的安全无虞,然后拉起余汐往外走:“你这么瘦,长点肉也好,就算长胖了你也是我的!” 虽已入秋,但秋老虎依然如酷暑时那般强势。街头热闹非凡,大概都是趁太阳去“祸祸”地球的另一端,出来释放白天未释尽的激情。 江边大桥下,清凉的江风拂面吹来。吃饱喝足后,俩人来到江边,余汐打开家里的摄像头,看见康康翻了个身睡得正香。高亮闭上眼睛聆听水浪拍击堤岸声。 “余汐,我的心愿就是过这种岁月静好,有你陪伴的日子,不争不抢,靠自己的双手过自己想要的日子。可能我是遗传了我妈的性情,没有远大志向和远大抱负,平平淡淡一生足矣。” “你完全可以找一个正常的女孩,过你想过的日子。可我...,今天你提前离开,不会是...跟我们俩的事有关吧?” “就算天塌下来也不能把我们分开,你放心吧!秋季的时候,我们科室有一个评职考核,等过了这个考核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太仓促了吧?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再说,你父亲那关还没过呢。” 高亮揽过余汐的肩头,把她抱在怀里,说: “这件事我会想办法处理好的,你不用担心。” 尽管前路迷茫,但此刻,余汐还是觉得很幸福!岁月静好、平平淡淡、爱人在侧,不就是自己最想要的生活吗?亦或许是因为高父的态度,让她感觉这份幸福的背后,似乎隐藏着重重未知的阻碍,时而搅得她裹足畏前、颤颤巍巍。 自高婕出院后,高父几番打来电话,一是关心高亮与邓敏之事,二是因高婕的腿,因一直未见起色,走路时瘸得很是明显。从医院开始她就一直吵闹,后期的复健治疗也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回到家后,越是瘸她便越是闹,每天在家里摔东西、骂医生,说是医生的手术没有做好,甚至连她母亲也被洗脑,觉得是高亮做手术时不够尽心,或是医术问题造成。 这天,高父抽了半天时间,专程来浔江找高亮。吃饭时,他小心试探地问:“高亮,我相信你肯定不会像你妹妹那样没眼见、闹情绪,她的手术...” “您是怀疑我在给她做手术时...?好,那你们尽管告诉她,她的手术就是我做的,是我们医院的救护车把她从汽车的残片底下救回来的。她不懂事,是你们的管教失责,若你们也觉得是我故意所为加害她,那只能让我鄙视你们!你们当时为什么不转院呢?若不是当时主任身体有恙,我也决不会把这事揽在身上,” “我不是那个意思,家里已被她搅得不得安宁,又劝不住她好好配合治疗。你始终无法放下对我的愤怨,怪我当初急促再娶。就算以前我有过错,可他们是你的弟弟妹妹,是有血缘亲情的,难道永远都是陌路人吗?” “我不想再提起过往旧事,但既然你先提起,回去后你可以问问她,年幼时,在人后她是怎么对我的,尤其是背着你的时候,她是欺我当时年幼不懂事吗?我不否认以前曾有过愤愤不平而义气用事,我更不想你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我离开高家,除了不想看到她,我还希望,你能享受我妈没能带给你的家庭天伦之乐。所以,我的事您以后也别插手干预,我需要什么、想过什么样的生活,我自己心里清楚。” 高父低头沉默不语,许久,看着高亮说:“我知道她对你不好,她进高家时你对她也存有敌意,但都过去这么久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邓敏介绍给你吗?你弟弟虽已上了大学,但也是徒有虚名,凭他根本担不起高家的重担,高婕就更别说了,高家的将来还是要靠你!邓家与高家虽算不上挚友故交,但我们与他们可在生意上相辅相成,而且邓敏乖巧懂事、长得也算漂亮,对你...更是一见倾心。我不是想干涉你的事,可不能不为公司的前途考虑啊,那么多员工以及他们的家人都需靠高氏养活。你回来吧?” “我有自己的工作,我从来也没有想过要进高家的公司,更没有想过要继承高家的公司,也不会娶你给我介绍安排的女孩。从我高三时离开高家起,我与你们除了那层剪不断的关系外,再无其他瓜葛。” “你心里是不是放不下那个女孩?她......” 高父话未出口,被高亮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原以为是余汐的电话,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接通后传来一阵怒骂声:“高亮,你个WBD,为什么要害我?你是存心让我变成瘸子对不对...?” 高亮打开免提,把手机放在桌上,高婕的吼声更甚:“你们医院就你一个医生吗?你一直恨我们,所以好不容易找到了报复的机会,可是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拿我下手?我以后怎么出去见人呐...?” 高父听不下去了,拿起手机说:“高婕,是你哥哥救了你的命,他怎么可能害你呢。” “他不是我哥,我哥当然不会害我,我恨他,我恨你们!” 第二卷 第四十章 为利反目 第三卷 第四十一章 聚首申城 林杭推开家门,阵阵诱人的香味从厨房飘来,他放下公文包,脱去西服、领带,快步走进厨房。一位长发披背、窈窕美艳的女子正在摆弄着上方的排烟机,见林杭进来,转身环住他的颈脖,娇嗔地说:有了这款四面环式吸烟排烟机,从此以后,我每天都可放心下厨,保证能牢牢抓住你的胃!画面一转,一帧唯美的排烟机吸走油烟的3D画面,似一群舞者在空中舞动,转眼飘然而去,给人的感觉身处云雾缭绕的云端,而不是充满油烟味的厨房。 陈助理关掉大屏幕,夏志从左到右环顾一圈,问在座的各个部门经理:“大家觉得这个广告创意怎么样?” “很有画面感,画质十分清晰,3D唯美动画重点突出了我们产品的优点,”企划部的米总首先表态。 “与以往广告片的家庭风格不同,这次的广告选用了男欢女爱的生活日常,抓住女性天生爱美的特点,而我们这款排烟机就是要打消万千女性的顾虑,让恋爱中的年轻女性都不惧下厨房。”这是广告部王总的观点。 “明星效应一直是当下各个品牌的主要宣传方式,这只是广告样本,我觉得有几处还不太完善。一是画面的切换不够柔和,有种强硬过度感;二是片中女演员的表情不太自然,撒娇时的语气过于娇嗔,个人觉得还是优雅或是带些文艺气质更好;三是,我觉得应该把男女演员都拍进厨房的画面里,现代生活和家庭里,下厨不单是女性的事。大家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坐在夏志左侧的刘妍见大家没有不同意见,问:“夏总,如果拍出来的成品达不到效果,要不要换人?” 夏志犹豫了一下,说:“换人倒不必了,女演员我不太清楚不予置评了,男演员感觉还不错。把刚刚我的意见发给广告公司,在原来的基础上再加予改进,应该效果会更好!” 会后,刘妍拿着文件找夏志签字,聊到广告样片时,刘妍调侃说:“夏总,没想到您对演戏都这么精,演员的表情、动作都看得那么仔细。您似乎没有不会和不懂的!” “你是太专注于自己的业务了,其实这就是生活。那两个演员不都是你选的吧?眼光不错。” “找林杭代言,是因为前段时间上映的一部电影,我觉得他的形象和演技都不错,不像有些花瓶似的男演员。”谈完公事,刘妍提到了江城的事,“夏总,浔江一事...你怎么看?” 夏志摇摇头,说:“暂时我不打算追查了。” “不查了?为什么?” “听刘副总裁所说,我感觉这件事远比我们想像的要复杂,似乎涉及到了集团的最高管理者,而且我感觉...刘副总裁突然退休应该也跟这件事有关。还是先放一放,忙完秋冬季的产品再说吧。” “我担心...事情久了调查起来会更难。这是这段时间我找到的一些资料,但是...我不敢再往下查了。” 夏志取出文件袋里的资料,还未看完便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刘妍。刘妍说:“我刚看到这份资料时跟您一样吃惊,如果他真是向总的儿子,那事情就真如您所说没有那么简单。” “可是...这一切只是我们的猜测,至今我们都无法确定是他所为,这么多年也没有人再见过他。再说了,向总虽还有其他儿子,但无论如何也不至于让自己的儿子落魄到在江城开加工厂为生啊?” “所以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他应该是向总跟第一任太太所生,奇怪的是,向总的第一任太太一直下落不详。我担心这样查下去会查出向总的家事,所以过来问问您接下来该怎么办?” 夏志低头不语,许久才道:“刘副总裁应该清楚向总当年之事,之所以选择这时候退休,应该是想回避这件事。刘总监,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刘妍似乎有些不甘:“真的不再往下查了吗?我们离真相不......” 夏志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俩人的谈话,是大学同学刘东打来的。夏志让刘妍先回去忙,这件事以后再说,刘妍只好悻悻地走了。 “夏志,下班后到香江酒店来找我,晚上一起吃饭吧?”电话那头传来刘东的声音。 “你小子什么时候到上海了?怎么也不提前打招呼就来了。” “提前打招呼你这个大忙人就有时间来接我了?几点下班啊?我们等你啊。” “你们?还有谁啊?” “嗯...你们相互应该都见过,但还算不上认识。” 七点刚过,服务生把夏志领到香江酒店顶楼的餐厅,刘东迎上前一把抱住夏志,“好小子,大半年没见了!害我都得相思病了,只好远赴千里来找你一解相思。” 俩人手搭着肩往里走,夏志看见在席的另一个人竟是为天星代言产品的林杭。刘东笑着说:“没想到吧?我把你们天星的产品代言人也带来了。” “你们俩怎么在一起?林杭也给金洋代言了?” “林杭不但是金洋的代言人,还是我姨妈的儿子。我来上海之前就听说他在这里给你们公司拍宣传广告,今天才有意约你们在这里见面。”刘东转向林杭,“夏志,天星集团上海分部的老总。” 林杭恭敬地伸出双手,握住夏志的手:“在电视里见过夏总数次,今日总算有幸得见真人,以后还请夏总多多指教。” “广告的样片我们已经看过了,公司上下对你的演技和形象都很是赞赏,难怪这么年轻就能跻身一线。指教谈不上,有几处需修改的意见我们会发给负责拍摄的广告公司,相信你们一定会拿出令我们满意的片子。” “林杭比我们小不了一点,以后都是朋友,不要这么拘谨嘛。”刘东说。 “你到上海干嘛来了,不会是刘叔叔派你来出差吧?” “当然是出差了。金洋出了一款新药,正在申请专利,老爷子这次想与国药合作,我就是为这事来的。可能少不了要你帮忙,到时候可别找借口推辞哦。” “只要用得上我的地方,只管开口就行。” 第三卷 第四十二章 一见倾心 第三卷 第四十三章 伤入身心 听说佳菲要在上海找工作,刘东热心地想要帮忙。林杭忍不住调侃:“东哥,金洋公司在北京呢,你怎么帮柳小姐啊?” “金洋虽然在北京,但业务马上就发展到上海了,新药不是要在上海申请专利嘛。佳菲学的又是经济学专业,对这方面肯定熟悉,我正想找人负责这些事呢。佳菲,不如你来帮我吧?” “这个...我还真不太熟悉,这几年我一直呆在小城,没有接触过外面的工作。” 拒绝了刘东的邀请后,佳菲把上海的CBD商务中心都熟悉了一遍,接着便开始投递简历。但大部分投递出去的简历都如石沉大海,也有些公司给了回复,他们不是看中了她的机关单位工作经历,想聘她专门负责与政府机关打交道的工作,就是根基不太稳的公司想聘用她从业务员。一番对比选择后,佳菲应聘去了一家财务审计公司。公司规模不大,自然比不上金洋,更无法与天星相论,但佳菲没有挑剔,反而觉得自己职业生涯的另一番经历,从此开始了。 金子终究有耀眼夺目、闪闪发光的一天!佳菲用了不到两个月时间,从一个职场小白脱颖而出,让老板对她刮目相看,且准备待三个月期满后,擢升她的职位。可这个消息一传开,很快引来了同事之间的猜妒,甚至当面与背后的冷嘲热讽:才来公司上班三个月就能升职,到底是什么来头啊?人事部的同事说:什么来头不知道,但她的简历上填写的名牌大学经济学专业毕业的。现在有学历又有能力的人满大街都是,我猜啊,肯定是靠长相上位的,现在的小姑娘还真能豁得出去...。 佳菲何时受过这般委屈,晚上回到家,在夏志面前差点哭出来。夏志笑着安慰说:“菲儿,不必为那些人、那些事伤心伤神,若你觉得自己可以胜任更高的职位,那便无需在意旁人的眼光。正如你自己所说,这不过是人生阅历的一部分,走过的路、经过的事、受过的伤,会带给人两种不同结果,一是自此自弃而不自信,一是慢慢变得‘刀枪不入’。” 夏志忽然想到了余汐,想起了余汐的种种坎坷经历,尤其是那段非人般折磨的婚姻!同人不同命,余汐的经历却让他心疼不已。自从她决定与高亮在一起后,他甚少给她打电话,只偶尔从高亮那里听来他们母子安好的消息,可这次,原本联络不断的高亮已许久没有与他联系了。 安抚好佳菲后,夏志一回到房间便给高亮打了个电话,可打了许久,电话一直无人接听,他不免忧心起来:难道英子与高亮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他只好给余汐打电话,余汐正坐在电脑前重复着每天的工作。 “志表哥,你也还没睡呢?” “嗯,正准备睡呢。好久没有给你打电话了,想问问你和康康好不好?你...和高医生...还好吗?” “我和康康挺好的,只是...我有半个多月没见到高亮了,我一直打他的电话但一直没人接。前段时间听他说他们科室要职评考核,不知道是不是有事耽搁了,要是再没有消息,我准备去他上班的医院看看,我有点担心。” 夏志隐隐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单凭高亮对余汐的感情,不可能因工作而半月之久不与余汐联系,更不可能无故失踪。“那也好,不过你千万注意安全,有什么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第二天上午,余汐直接来到高亮的办公室找他,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到他的办公室来找他。高亮不在,他的办公桌上除了一台电脑,空空如也。他的同事告诉余汐,高亮已经半个月没来上班了。余汐问他可知为何事没来上班,高亮的同事没有见过余汐,并不知道她与高亮的关系,反问她是高亮何人。 余汐如实相告,同事摇摇头像是自语又像是埋怨道:“既然是他女朋友,怎么连他出车祸都不知道?这什么女朋友啊?一点都不关心高医生!” “您说什么?他出车祸了?什么时候的事?严重吗?他现在在哪儿?” “那天下午被医院的救护车送到我们医院来了,后来他父亲来了就把高医生转到省城医院去了。他伤得很重,从我们医院转走的时候还处在昏迷中。” 回到家,余汐不知如何是好,思索再三,从手机里翻出高父的电话,高父的声音听上去嘶哑、疲累。“高亮的情况很不好,不吃不喝也不见任何人。” “那他伤得...很严重吗?” “伤得很重。我原本想打电话告诉你,希望你能安抚他的情绪,可当他得知自己的伤势后坚决不让我告诉你。余小姐,我可否…我有个不情之请,如果可以,你能来看看他吗?” “当然…当然可以!” 安顿好康康后,余汐坐上了开往省城的动车,一个半小时后,她出现在高亮的病房外,忍不住潸然泪下。高亮躺在病床上脸色煞白,明显消瘦不少,一条腿被厚厚的绷带缠绕,一条腿自膝盖以下消失了。此时的他,与以往潇洒不拘、风度不凡的形象大相径庭。 余汐来到护士站询问高亮的情况,为何身边没有人看护。护士说:高先生的情绪不太好,一直不肯配合治疗,也不肯好好进食,把身边所有人都赶走了,有时候护士进去换药都被他赶出来。 余汐轻轻推开房门,轻轻走到床边坐下,高亮睁开眼,惊愕了一下,连忙用被子盖住双腿,转过身去避开余汐的目光,问:“你怎么来了?你走吧!” “半个多月了,我以为你在忙职评考核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要不是今天去你办公室找你,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呢!”余汐伸手想握住高亮的手,高亮连忙缩了回去。 “不要赶我走好吗?有什么事我们一直分担,好吗?” “我不想见你,你快走吧!从此以后都不要再来找我了!” 高亮的情绪极不稳定,把护士也引来了,在护士的劝说下,余汐只好悻悻不舍地走了。 第三卷 第四十四章 身心煎熬 余汐从医院出来时,高父已等在门外,把她迎上车后,驱车来到离医院不远的一间精致茶厅里。相比数月前见面,高父明显消瘦、憔悴了许多,对余汐的态度也相比数月前柔和许多。 此时此刻的高父长吁短叹、满脸写满疲惫与无奈。客套了两句后,他把余汐当成了吐露满腹心事的知音,一肚子的苦水倒向她:高亮的车祸是高明所为,几天前他已经被警察带走了,此时的高家是一地鸡毛、没有宁日。高婕的同学家长状告她教唆同学酒后驾车,以致于害得同学殒命,高家和另外两个家庭都面临高额的赔偿金;高明对高亮已构成故意伤害罪,且害人者与被害者都是他的儿子! 年近古稀,遭此重重家庭变故与打击,凭谁也难以招架。高父忍不住眼眶泛红,流下两行浊泪。余汐无言以对,不知该如何安慰,只有陪着高父默默落泪。她思虑再三,对高父说:“遭此变故,对高亮的身心打击太大了,半个月前,原本他正在准备升职考核的事,我听他的同事说,他是科室里的主力,这两年,每逢大手术都离不开他,可现在…我想,没有人比他心里更难过了!高伯父,可否允许我来照顾高亮?我知道提这个要求有些唐突,但他现在谁也不肯见,我实在不忍心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医院冰冷的病床上!” 高父很惊讶,说:“你肯来照顾高亮自然是再好不过了,我看得出来他对你的真心,嘴里说不让我告诉你,但我知道,他最想见的人就是你了。家里已是天翻地覆,高明的母亲被一双儿女的事弄得都有些神智不清了,高婕根本指望不上,公司每天一堆的事丢不下,公司不能倒,一家人还要靠这个公司养活呢。我已经是疲于奔命、自顾不暇,若是你能来照顾高亮,那真是帮了我的大忙了。”高父犹豫了一下,端起面前的茶杯呷了一口,抬头看着余汐,“待高亮痊愈,你们俩的事也该有个圆满结果了,以前是我狭獈,不懂自己的儿子,对你的过往也存有偏见。” “高伯父,眼前最要紧的是高亮的身体,其他事等他以后再说吧。” 余汐回浔江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打电话想请母亲过来帮忙照顾几天康康,可好说歹说母亲就是不答应,直到她把高亮受伤的事相告母亲才总算同意了。母亲喜欢高亮自是无疑,更何况在父亲住院时高亮还帮过那么大忙,更为父亲的手术亲自主刀。母亲当即就放下了手里所有的事,赶到浔江照顾康康。 余汐片刻没有耽搁赶往省城,在医院的走廊里,她远远听见病房里传出高亮的吼叫声:你们都满意了吧?我救她一命,你们竟这样恩将仇报,还有脸来求我放过你儿子,在你们心里到底有没有寡义廉耻啊?余汐三步并作两步跑进病房,却与从病房里出来的高母撞了个满怀。余汐没有见过高母,但从高亮的话语里也猜得到。高母抬头看了余汐一眼,满脸泪痕地走了。 高亮看到余汐,眼神里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但他马上冷着脸喝道:“你又来干什么?” 余汐不急不躁,把手里的衣物放在床边的沙发上,坐到床边轻轻握起高亮的手,柔声说:“高亮,不要赶我走好吗?你看,我连换洗的衣物和电脑都带来了,你要是赶我走,晚上我只能住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了,你忍心吗?” 高亮的心同他的眼神变得柔和,但语气依旧冰冷:“你已经看到我现在惨不忍睹的样子了,为何还要自寻烦恼?” “因为我想跟你一起分担所有的事,我不想看到你封闭自己!待你痊愈后,我们...我们还有好多事要做呢!我的第一部小说快结尾了,这半个月更新的章节你没看过,我还等着你这个读者给我提意见呢;还有康康,这段时间见不到你,总是问我你什么时候回家,你想要你陪他...。” 余汐突然止住,想起了那条被子盖住的消失的半条腿。夏志转过身去,用被子盖住脸,眼泪无声地往外流。余汐一番话勾起了他的回忆,跟余汐在一起短短数月的甜蜜画面不断浮现在眼前,他忍不住抽泣起来。余汐也忍不住无声淌泪,默默起身,用脸盆接来热水,为高亮擦洗身体,因他身上发出过期的汗味,定是不让人靠近才许多天没有擦洗、换过了。此时的他,与之前洁净的形象太不相符了。 高亮任由余汐“摆布”,但当她准备掀开被子时,他一把推开她,“你不要再管我了,我已经是个废人了!” 余汐抱住高亮:“不是的,你这么优秀、这么善良,你的生命那般美好,就像发光发热的太阳!是你把我从自卑的离婚阴影里拉出来,让我忘记了曾经的苦难。你不应该自暴自弃,你还有我,只要你不介意我离过婚、有康康,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余汐柔声的安抚,让烦躁不安的高亮渐渐恢复平静。她小心翼翼掀开上衣,脱去长裤,那条消失的半条腿暴露在眼前,右腿自膝盖往上约几公分被截去,偌大的伤口处已经结痂,且甚是难看。余汐不经意地缩了一下欲伸出去的手,她忍住眼泪不往外流,刚想再伸手去抚摸伤疤,高亮说:“这条腿被车身砸成烦粉碎性骨折,一进医院就被截了。余汐,从此以后,我再也无法把康康背在身上,架在脖子上带他去玩了。帮我换好衣服后你就走吧,就当我们从来没有遇到过,当我已经死了吧。” “不,等你的伤好了,我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我们等你回家!” “怎么可能像以前一样,我再也无法像以前一样肆意洒脱,再也无法像以前一样,抱着你、背着康康在草地上奔跑,甚至连正常走路都是奢望了!” 晚上,待高亮睡下后,余汐来到医院外面给夏志打电话,刚接通她就忍不住抽泣:“哥,高亮伤得很重,他的情绪非常不好,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第三卷 第四十五章 求情不得 第三卷 第四十六章 狠心分离 第三卷 第四十七章 母女矛盾 余汐在酒店躺了两天,夏志也在酒店一边工作一边守了她两天。第三天一早,太阳和夏志都还在睡梦中,房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余汐站在门口,对夏志说她睡饱了,想回浔江。夏志边收拾行装,边打电话叫服务生送早餐,丰盛的早餐没有引起余汐的食欲,她只象征性吃了两口。她已经两天没怎么说话,也没怎么进食,夏志有点担心,眼前的坎她该怎么过,是否要脱一层皮、掉一身肉。原本就清瘦,怎么经受得住呢! 一路上,余汐始终望着车窗外,眼神空洞而忧郁。好几次,夏志想找点话题分散她的注意力,但余汐看上去波澜不惊的样子,让他话到嘴边却难以开口,不得不又咽了回去。倒是余汐先开口了:“也不知道康康怎么样,跟我妈在一起这么多天是否还适应?每次打电话他都问我什么时候回去;我妈说他都挺好,但我知道我妈的性格,方方面面都不是那么细心。” “你放心,二姨很尽心,康康没有瘦,倒是二姨跟我抱怨了几句,还...问起了你和高亮的事,我只说高亮受伤身边无人照顾,你是为了答谢他帮助二姨父的人情。不过,你一个人带着康康住在浔江,离婚的事恐怕瞒不了多久了,所以...你要你作好心理准备,如果二姨问起来,我们要统一说词。” 余汐没有接话,许久才嘣出一句:“就当是报恩还人情吧,只是,这段时间苦了康康,还有我妈了!” “英子,你要是心里难过,千万别一个人闷在心里,跟我说说,哪怕哭一场、跟我发泄一下也好。” 余汐收回望向车窗外的视线,转过头看着夏志,露出一丝苦笑说:“哥,我没事。只是这两天老是想起曾经他带给我们的快乐,他对我的好,对康康的疼爱是装不出来的。至于离婚的事...,大家迟早都会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 “你昏昏沉沉睡了两天两夜,吓得我差点送你去医院,真没事就好!” “可能是这段时间没怎么睡好吧,医院的沙发再软也没有床睡得舒服啊。” 夏志把高亮要结婚的消息,婉转地告诉了她。余汐笑着说:“哥,你知道他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余汐,接我的我来了,你回吧’。与他在一起的短短数月,虽很快乐,但我总感觉哪里不对,无论都没想到他会出这种事。他与那个女孩门当户对,算是一门大家都满意的婚姻。我会在心里祝福他们的。经历两次婚姻,真正谈了一次恋爱,最后都是以分手收场,终究不过是生命中的过客,我又何必那么在意呢!哥,我是不是真像我妈说的那样,天生就是苦命呢?” “或许人的一生确有‘命运’一说,但我始终不相信命运从一开始就已注定。英子,相信我,只要振作起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还有我,还有康康!” 余汐感激地看着夏志:“从我打离婚官司开始,一直都是你在帮我,要不然我与康康就不会有现在自在的生活,我都成了你的累赘了,除了一声‘谢谢’,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哥,谢谢你!” “不是有句话说‘天生我才必有用’嘛,你千万不要有那种心理压力。上次你遇险就是因我和天星公司而起,我都没来得及跟你道歉呢,再说了,我们之间还用得着这么客气吗?” 几日没有见到妈妈的康康,未待余汐脱鞋进门就飞扑过来,沾在她身上不肯下来。与康康的热情相比,母亲却是冷脸相对。余汐知道,这几天,母亲一定憋了一肚子气,正等着她回来盘问呢。可余汐没想到,母亲忍不到等夏志离开,便当场质问起她来了。 “你跟胡诚又吵架了,竟然还带着康康从他们家跑出来了,难怪上半年他跟他家里人跑到我们那边去找你们。你们什么时候从他家里出来的?你也没上班,靠什么生活啊?你究竟怎么回事?难道这次又要闹到离婚的结果吗?” 见势不妙,夏志连忙圆场:“二姨,这几天您受累了,您难得从家里出来,不如趁这个机会我带您四处转转,好不好?” 母亲看了看夏志,语气缓和了些:“你们俩是一起长大的,差不了几岁,看看现在的差距却这么大,你是结婚离婚又结婚,你就不能好好踏实过日子吗?你说你找谁不好,偏偏找个不是好人的胡诚,当初,要是找了高医生多好啊!” “您别再说了!从我第一次离婚起,哪年你都要数落我几次?妈,我也是人啊!”满腹委屈的余汐没能克制住情绪。 “你冲我发什么脾气,有本事别求我给你带儿子啊,你有本事怎么不去找他奶奶啊,这是他们胡家的孙子。你也就这种命,这都是你自作自受,你还想跟胡家闹到什么程度?又要闹到离婚吗?” “妈!当初如果不是你们逼我,我怎么会那么早结婚,又怎么会因离婚而人尽皆知;第二次结婚,是你们怕我被人耻笑,回到娘家对弟弟有影响,天天在我耳边催我再结婚吗?从小到大,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多余的人,既然你那么不喜欢我,为什么要生下我,还要把我养大呢?我巴不得早点死了,就不用在世上受这么多苦了!” “我把你养大还错了?你还有没有一点儿良心啊......” 母女俩的情绪越来越激烈,母亲欲挥手上余汐的脸,若不是被夏志拉住,余汐怕是要挨一顿了。她不是第一次顶撞母亲,但以往只是顶顶嘴,今天,她把心里的不快都一股脑地往外倒。 母女俩终是不欢而散,母亲没有听夏志的劝说,当天就回家去了。事后余汐有点后悔,也为一地鸡毛、一身狼狈都暴露在了夏志面前,而自愧不已。夏志更是惊讶,他竟不知,从小到大,余汐竟那么不受二姨待见,单看二姨的态度,完全可想像到余汐在她心里的位置。他又萌生了带余汐离开的念头,他想带她远离带给她伤痛与伤心的纷扰之地。 第三卷 第四十八章 一起工作 第三卷 第四十九章 恶人病重 腊月刚过,母亲就来了两次电话,让余汐带康康早点回家过年。可余汐没有回去过年的打算,便找理由拒绝了。母亲喜欢热闹,希望过年时家里人多一点,便并罗列了许多回家过年对康康的身心好处,余汐只好敷衍母亲说时间尚早,等过几天再说。 夏志推掉了所有邀约,决定假期回浔江陪余汐过年,可这个决定却因刚失去父亲的佳菲而受阻。作为亲哥哥,他不能把佳菲丢给她的亲戚,况且正月时,还要为周父办祭祀冥礼。假期第二天,兄妹俩便一起回了佳菲家。 余汐第一次和康康一起过了一个冷清的年,这个年虽过得冷清,但她心里很轻松、踏实,因从这个年开始,再也没有胡诚了。初一,高亮发来一条简短的官言短讯:新年伊始,所有真诚的祝福送给你和康康!愿身体康健!事事如意!余汐抱着手机,避开康康的视线,无声淌泪! 正月初四,余汐接到母亲的电话:胡诚父母和他那位跋扈的妹妹又到家里来了,说是胡诚生病住院了,且病得很严重,希望余汐能带孩子回去看看他。余汐首先想到的是:胡家人会不会以此欺骗她带孩子回去,趁机抢走孩子?以胡家人的脾性,那种事是完全可能做得出来的。来回不安了许久,最后让母亲打发胡家人先回去,说她和康康在外地,一时半会儿过不去。 把胡家人打发走后,母亲又打来电话:胡诚是正月初一在外面跟别人一起吃饭喝酒,结果喝多晕倒在外面了,送到医院两天都没有醒,初三一早医生便给他做了全面检查,说胡诚得了肺癌以及肠道癌,而且肠道癌已是晚期。母亲还说,胡家人说他们不可能拿自己的儿子开这种玩笑,他们说得应该是真的。 余汐心里五味杂陈,想到胡诚每次对自己挥拳相向时,那恶魔般的嘴脸,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这是恶人得到了应有的恶报了吗? 胡家人没有她的联系方式,于是,正月初六又去了家里,声泪俱下哭求母亲,说胡诚恐怕时日无多,让他再见孩子最后一面。母亲心软了,劝她带康康去一趟,可余汐却万万不敢一个人带康康去冒险,万一胡家人翻脸抢孩子,她只能任人“宰割”了。惶惶不安了两天,余汐还是不知该如何是好。若不带孩子去看看,胡家人可能还会去找父母,会不断地来家里骚扰。 “铃铃...”,手机上响起夏志打来的电话,接通后却传来一个女孩欢快的声音:余汐!你猜猜我是谁? 余汐愣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半天也没能从她认识的女性朋友中猜出一个人名。电话那头的佳菲发出爽朗的笑声:“我是佳菲啊,没想到吧?这么多年没见,你还好吗?” 余汐支吾着说:“我...我...挺好的,你现在跟志表哥在一起吗?” “嗯,我们今年在我家过的年,刚办完我爸爸的祭礼。余汐,下次有时间我跟我哥一起去找你,你现在在哪儿上班啊?” “好了,大过年的问候两句就行了,”电话那头传来夏志的声音,“喂,英子,新年好!” “新年好!”余汐压低声音说,“哥,你能不能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我有事想跟你说。” 夏志看了看佳菲,说:“菲儿,要带走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上午你姑妈不是拿了很多东西来,你去收拾一下,我跟余汐说两句话。” 佳菲撅着嘴嘟囔了一句转身走了。余汐把胡诚生病,想见康康之事,以及她的担忧都一一告诉了夏志。夏志犹豫了几秒说:“你千万不要一个人带康康过去,等着我,我马上赶过来。” 余汐还想说什么,夏志已挂断了电话去找佳菲了,问她带去上海的东西多不多,佳菲指了指客厅沙发边的行李箱,还有旁边的两个大纸箱,“这些是我姑妈,还有舅舅她们拿来的土特产,三个大箱子呢。” “菲儿,我现在有点事要出去一趟,如果我来不及过来接你的话,你就自己回上海好吗?这些东西你就别管了,我回头过来拿。” 夏志说完就出门了,佳菲追出去问:“哥,出什么事了?怎么接了余汐的电话就急着要走啊?你是不是去找余汐,我跟你一起去吧。” 夏志打开车门,坐上去发动了油门,说:“你在家等我吧,我很快就回来接你。”说完一踩油门把车开走了,留下佳菲在身后撅嘴、跺脚。 八个多小时后,已是晚上十一点多,夏志敲响了余汐的大门。余汐倒来水,转身去厨房为夏志准备吃的,夏志叫住了她:“英子,别忙了,我在服务区吃过晚饭了,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余汐把母亲的话说了一遍,着重说了自己的担忧:“我很了解胡诚和他的父母,康康才几个月的时候,胡诚因在外面喝酒、胡来,当时我骂了他几句,他就打...,他父亲不分清红皂白,怪我不该骂他,吵到后来他要赶我走,并抢走康康,完全不顾康康那么小、那么娇嫩,把他吓得‘哇哇’大哭,后来是我报了警,警察把他训了一顿才罢休。” 夏志明显很吃惊:“太可恶了!英子,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妈说他父母不像是说谎,如果他真是时日不多,我想带康康去看看,见他最后一面。” “好,我陪你去。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余汐起身准备去卧室给夏志拿棉被,被夏志拉住了,“英子,高医生...有没有跟你联系过,你...” “哥,我知道你担心我,经历这么多,我不会那么放不下,更何况我已过了‘有情饮水饱,爱情大过天’的年龄。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康康更重要的了。” 夏志犹豫片刻说:“他元旦结婚了,结婚之前全权接管了高家的公司。英子,高医生之所以这么做,是担心你跟他在一起他的家人为了利益,伤害你和康康,所以他不得不割舍对你的感情。” 余汐站起身进了卧室,眼泪也在转身那一刻“决堤而出”! 第三卷 第五十章 明目张胆抢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