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追踪 第二章 遇袭(上) 第三章 遇袭(下) 第四章 风起真定(上) 第五章 古极秘铁让教 第六章 风起真定(下) 第七章 激斗(上) 第八章 激斗(下) “来的好!”丰无错一声大喝,也不看那漫天索影,但凡锁链攻来,便是一刀劈下,刀光霍霍,寒光闪烁,那碎渊刀刀锋所过,如击朽木,三僧手中长索如惊涛骇浪拍击巨石,任是疾,是缓,是声势惊人,是和风细雨,却只能以刀锋为面向两边散去,硬是入不了丰无错三尺之内。 丰无错手中碎渊一刀劈开漫天索影,再次使得三僧无功而反,身子一晃人已至太虚和尚面前,手中碎渊刀反手横扫,普普通通的一招“横扫千军”,由丰无错使来,但见寒芒大作,杀气惊人,将太虚和尚完全囊括进去,碎渊刀刀锋所过,若刀行水中带起道道涟漪,前方整个空气流动都怪异起来。 太虚只觉得此刀看似简单,实则似缓实快,刚匹无铸,更兼凝空滞气,能让自己速度大减,避无可避,除了硬一途,别无他法。 太虚和尚心神紧绷,不敢有丝毫怠慢,手中佛珠长索猛然绷直若钢枪,双手各执一端,“噌”的一声刺耳之音,长刀划过佛珠,让本绷直若钢枪的珠串整个凹了进去,待长刀掠过,那被长刀划过的珠子“嘭”的一声化作了漫天粉末,同时还带走了太虚半截白须。 一刀未结,不待刀势变化,丰无错便觉身后恶风袭来,却是宝光、道真二僧见太虚遇袭,御锁袭来,两条锁链似毒蛟扑来,咬向丰无错。 丰无错手中长刀一收,脚下一跺,整个人冲天而起,避开身后锁链,两条锁链击空,“轰”的一声撞击在地面上,惊起漫天烟尘。 一击不中,太虚和尚手中锁链跟着二僧,同时连抖,三条锁链似蛟龙腾空而起,直扑丰无错。 丰无错手中“碎渊”连刺,急攻而来的三条锁链,刀锋所过之处,链珠纷纷爆开,锁链就如被拿了七寸的长蛇,纷纷萎顿退开。 再次无功而返,三僧亦不气馁,脚步交错,手中锁链一抖,再次扑向丰无错。 四人都是江湖顶尖高手,出手间毫无滞涩,寰转如意,招式信手拈来,浑然天成,但见场中寒芒大作,刀气纵横,索链破空,锁影漫天,兵器相碰声四起,就连地面上都被犁出道道沟壑,一时间正是将遇良才棋逢对手,打的难分难解。 盏茶功夫双方已经相互交手上百招,身手之快,围观众人功力不够者根本难以看清四人的动作招式,即便功力不错的勉强看清双方招式动作,可是没跟两招也觉着眩晕作呕,难受异常。 若是一对一的话,丰无错自信百招之内定可击败三僧中的任何一人,便是击杀亦不过是多花点功夫罢了。 然此番三人联手独斗丰无错,你来我往间已过数百余招,丰无错亦不过稍占上风罢了。 “却是有些大意了!”丰无错心下暗叹,实未料到三僧如此难缠。 三僧心意相通,配合的毫无缝隙,丰无错主攻其中任意一人,另外两人必定相救,三僧防守较多,攻击较少,三人联手当真是防守的滴水不漏,看似丰无错稍占上风,却也难以攻破三人防御,难怪三僧当年能在官府围剿中轻松退走。 久战不下,势均力敌,四人谁都不敢大意,如今这般场中形式已然胶着,一个不慎便是落败身死的下场。 丰无错手中碎渊连斩,刀锋寒气逼人,劈向三僧,三僧手中长索一抖击中地面,借着推力,整个人稍作后退,避开丰无错刀锋。 如此这般,又是数十招,三僧盯着丰无错不敢有丝毫大意,只是丰无错久战不下,心中略感烦躁,毕竟在此久战之下,丰无错气力消耗是远大于三僧的气力消耗的,如此长久之下丰无错怕是有落败之险。 丰无错手中刀势不由一急,虚太和尚手中长索猛然倒卷而回,攻向丰无错腰腹,丰无错左手一翻,自内向外一拨,想要将长索拨开,哪知左手与那长索方一接触那长索猛的一抖,三股排山倒海的巨力自长索中袭来,若是打实丰无错左手怕是要被打的粉碎,非得吃大亏不可,便在这时宝光、道真二人手中索链也已袭来,直击丰无错胸腹头颅,却是三僧对场中变化极为敏感,丰无错心里刚起波澜,招式刚起变化,三人便敏锐的抓住其中破绽痛施杀手。 便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丰无错右手碎渊刀一转,挡住两条攻向头颅的长索,左手猛地一甩,变手背为手掌,掌心内力吞吐,稍一接触便移开,同时内力运转一提一送,且借助索链上的沛然巨力,劲随身走,嗖的一声,身子侧移,却让那索链扑了个空。 三僧心中轻叹,颇感惊诧,却不想丰无错能够毫发无损的躲开三人的杀招,高手之间能够抓住对方的一丝破绽实属不易,此一击不中,不知接下来的机会会在何处。 想到这里,三僧面色不由稍显阴沉,实不欲放弃丰无错好不容易流露出的破绽,同时手中长索一抖,此时索链上的佛珠已然不多,却是都为碎渊刀所毁,三条索链每条索链皆一分二,二分四,四分为八,只是片刻以后四面八方皆是索影,似飓风恶龙一般,急升而上,猛的扑下,从高处向下看如一恶龙张开一张黑洞洞的巨嘴,就欲将丰无错一口吞下。 “呵呵,真以为抓住我的破绽了不成,不卖个破绽,你们岂会上当,招式已成,退无可退,就让这一招分胜负吧!” 丰无错心中冷笑,在前面交手自己故意卖了个破绽,果然引三僧全力出手,在这种情况下既然全力出手,想收招回防,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便强行收招,一个不小心便会受到内力反噬,落个重伤身死的下场,况且强敌在侧,想不死都难。 丰无错手中碎渊刀左刺一刀,右刺一刀,速度迅疾无匹,只是瞬间战斗场地间四面八方皆是碎渊刀,皆是丰无错。 “刀屠八方!”丰无错一声暴喝,声寒若冰,既然自己找死,也怪不得旁人。 悄无声息,刀锁相撞,漫天刀影飞速消散,丰无错面色一冷,双手猛然夹住碎渊刀刀刃,那碎渊刀身似猛然亮起淡黄色虚影,似乎刀身皆有延伸,这淡黄色光华流转间,其中骇然威力让人心惊。 “刀罡!” “人刀合一?” 围观众人有人大声惊呼道,呼声不一,但是其中惊骇之意显而易见。 传言凝气成罡,这罡气一旦形成威力十分巨大,锐不可当比之神兵利器更胜三分,现如今江湖上能够凝气成罡者实是不多,更承论人刀合一这种只在江湖流传,却极少有人见过的江湖传说了。 但见场中,一柄巨刃腾空而起,斩向三僧,那光芒初时只有数尺有余,而后却是暴涨数丈,三僧那佛珠索链碰之即破不能阻挡其分毫,触之即碎,即瞬息间那光芒便将那三僧完全笼罩了进去。 “轰…”的一声巨响,巨刃落下,激起漫天烟尘,将丰无错和三僧完全笼罩了进去,众人虽然看不到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丰无错刀罡既成,且能做到人刀合一,三僧怕是必败无疑,“北地刀王”当真名不虚传。 “卑鄙!” “咳咳……”一道灰色人影自烟尘中冲出,嘴角挂着血沫,身上衣物更是支离破碎,伤口随处可见,双臂夹着不知生死的宝光、道真两人,脚下连点不做片刻停留,向远处奔去。 “虚太老和尚!”红娘子看着身受重伤远遁而去的背影道。 “看来是家主胜了,我就知道家主是不会输的,家主也是心软,就这么放这老和尚走了,要是我非把他…非把他…,哼,反正不会轻易放他走就是了。”青奴一脸兴奋,看着虚太离去的背影却有些不满的嘟囔道。 其他丰家人也纷纷露出喜色,到底还是家主胜了。 烟尘散去,果见一人驻刀而立,不是丰无错是谁。 “家主,你没事吧?”红娘子问道,却不见丰无错答话。 红娘子颇感奇怪,走上前去,迎面一看,却见丰无错怒目圆睁,一条残破的佛珠长索穿胸而过…… “家主……”红娘子脑袋嗡的一声闷响,只觉着天旋地转,一声悲呼瘫软在地。 趁着现场丰家众人手足无措,慌乱不堪之际,早有准备的旦真苯那一行快速逃离…… 此战不过数天之内便哄传天下,此战中丰家家主,风云录龙榜排名第五十七的高手“北地刀王”丰无错“丰天王”身死,风云录龙榜第九十二名高手宝光神僧身死,风云录龙榜第九十七名高手道真神僧身死,风云录龙榜第八十九名高手虚太神僧重伤远遁。 此战细节流出,有人觉得此四人的排名有些低了,要知道丰无错可是使出刀罡,做到了人刀合一,三僧更是将丰无错这样的猛人给干掉了。 不过四人死的死,逃的逃,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 第九章 天降? 无边的黑暗满是死寂,它会蒙住你的眼睛,让你看不到光亮,它会捂住你的耳朵,让你听不到声音,它会堵住你的口鼻,在窒息中死亡,它希望你永远在黑暗中沉沦。 在这充满死寂的黑暗中,自己的内心是无与伦比的恐慌,惊惧,痛苦,想要呐喊,想要逃离,想要哭泣,可在这充满死寂的黑暗里,要往哪逃,要往哪去?就连哭泣,也不过是徒劳的张大嘴巴,没有声音,没有泪水。 真的就要死了吗?自己今年多大了?十五岁!真的就要死了吗?自己还有家人吗?父亲!真的就要死了吗?自己真的甘心吗?不,我不甘心,我不能死…… 一片竹林里,一栋简陋的茅屋,茅屋里弥漫着浓郁的草药味,角落破败的木板床上躺着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年头上插着银针,脸色灰白,看不出一丝血色,若不是不时还有着一丝微弱的呼吸,只怕别人还以为这是个死人呢! 忽然,少年的眼睛动了一下,又动了一下,慢慢的睁开一丝缝隙。 丰一只觉着一双眼皮怕是重若千钧,吃力的撑开一丝缝隙,只是这微小的动作却用尽全身的力气,五脏六腑火辣辣的疼痛,可他嘴角却带了一丝笑容,他知道自己还没死,活着真好。 没错躺在这张床上垂死挣扎的少年正是丰一。 “天降,天降,你终于醒啦!”陌生的声音,带着惊喜的味道,丰一昏沉沉的脑袋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张长相凄惨的面孔映入了他的眼帘,半白的头发稀稀拉拉的似乱稻草般立在头上,蜡黄松弛的皮肤耷拉在干瘦的躯干上,细小的眼睛配着红糟糟的大鼻头,一口黄牙参差不齐,下巴上长着几根参差不齐的白胡须,贼眉鼠眼?獐头鼠目?或许这是两者皆有! 现在,这张凄惨的脸上满是欢喜,本就细小的眼睛高兴的只剩下了一道缝隙。 “天降,我的儿子,你终于醒啦!你要是死了,爹该怎么活啊!”说着说着这长相凄惨的老头居然红了眼睛,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 “什么?儿子?我是他儿子?他是谁?我在哪?” 丰一昏沉沉的脑袋脑袋满是疑问,只是光是睁开眼睛这一下,就已经耗尽了全身气力,丰一感到实在撑不住了,闭上双眼再次陷入了昏迷。 昏迷时,脑袋里还在回想着这样的疑问,我是他儿子?他是谁? “天降,儿子……”。 长相凄惨的老头见状,立马止住哭泣,嘶声叫唤两声,伸出两根鸡爪一般的手指搭上丰一的手腕。 “还好,还好,没有死,没有死!” 老头长长的舒了口气,脸上露出欣慰的神情,为丰一仔细的盖好被子,方才起身去了屋外。 老头从屋外搬进了一只大木桶,将自己精心配置好的药材用药袋仔细的用布袋装好,放进桶内,然后往桶内一桶一桶的加入热水,待静置一段时间后,老头伸手感知一下水温,满意的点了点头,老头将剥了个干净的丰一抱了出来放入桶内,赤裸着上身的丰一,胸口两个暗红色的掌印清晰可见。 老头又用一块边缘开了口,可以将丰一头颅头露出来的木板将木桶口盖住。 不多久,陷入昏迷中的丰一,不时的一阵抽搐,眉头皱起,原本灰白的脸上涌现了一丝血色。 又等了片刻,老头伸手将丰一头上除了百目穴外的银针,一根一根的捻起,捻起银针后,老头又会将银针慢慢的原位插回,如此反复九次,方才结束。 仔细观察了一下丰一,见其并没有因为自己施针而痛苦难受,老头深吸一口气,左手成剑指抵住丰一眉心,右手慢慢捻动插在百目穴上的银针,先是顺时针旋转四圈半,接着逆时针旋转四圈半回到原位,仿若错觉一般,只见一丝丝红芒,顺着那捻起转动的银针流进了老头体内,一时间老头脸色通红,头顶烟雾缭绕。 待银针归位,老头虚弱的靠着木桶瘫坐在了地上,脑袋胡乱的在袖口上蹭了一把,喘了口气。 只是这短短一会,老头原本半白的头发好像又白了些,蜡黄松弛的皮肤更见苍老。 “嘿,儿子死不了了,儿子被我救活了!”老头嘴里絮絮叨叨的念叨着,脸上露出痴痴的笑容。 待木桶里的水温慢慢降下来之后,老头爬起身来,打开木桶盖子,将丰一从水中捞出,用早已准备好的毛巾将丰一擦拭干身上的水珠,重新塞进被褥中,方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 丰一扶着门框,勉强探出半个身子,仅仅是这微不足道的动作,丰一就觉着整个人喘不过气来,丰一都能感觉到自己脸上,那仅有的一丝血色随着自己这微不足道的动作瞬间消散了,此时自己脸色应该变得是无比的苍白吧,额头上的汗珠止不住的往下滴落。 “哎呀,天降你怎么起来了,你现在的身体还没远远没好呢,现在正是最虚弱的时候,怎么能胡乱走动呢!” 老头听到声音,连忙丢掉手中的草药,跑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扶着丰一,话语间虽然似乎带着稍许埋怨,但是脸上却是满是疼爱。 “没事,在屋里待的久了,实在躺不住了,出来透口气。” 丰一勉强一笑,知道自己现如今有伤在身,但是没想到身体虚弱到了这种程度,比之普通人都远远不如了,走两步路都费劲的很。 “儿子,咱不着急,慢慢来,你放心,爹一定会治好你的!” 老头见丰一神色落寞,神色一变,连忙出言安慰道。 不着急?自己也不想着急,可是心里就像有一团火在烧,让自己心烦意乱的很。 “游前辈,我不是天降,我也真的不是你儿子!” 丰一满脸无奈,通过这些天的简单交流,丰一知道这老头名叫游克疾,只是现在好像脑袋有点糊涂,好像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而且非要说自己是他儿子游天降,自己一否认是他儿子他就流眼泪,比自己小时候还爱哭。 “儿子,爹知道你还为你娘的死生爹的气,可你再怎么生气也不能不认我这个爹啊,你是爹唯一的亲人了,如果连你都不要爹了,爹该怎么办,呜呜呜……” 老头游克疾的眼泪真的是说来就来,红着眼睛看着丰一,说着说着黄豆大的泪珠一窜窜的往下落。 丰一一脸无奈的看着老头,谁让自己这命是他救的呢,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看来自己这便宜老爹是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不认不行,可是这一声爹,丰一一时间却是怎么也叫不出口。 “我没生气!” 丰一不得不耐着性子,开口解释道,再不劝住老头,丰一怕自己被老头的眼泪给淹死。 “真的?” 老头游克疾立马收住泪水,满脸希翼的问道。 “嗯,我没生气!” 丰一一脸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 “嗯,我就知道儿子不会真生我的气的,一定会原谅我的,天降最懂事了。” 老头游克疾的眼泪说收就收,一张老脸笑的像菊花一样,细小的眼睛又不见了。 “那你刚才哭啥?” 丰一心里想着,看着转眼由阴转晴的老头游克疾,无言以对,你这变脸也忒快了点吧,要不是老头胸口的衣服还湿着,脸上的泪水还没干,怕是丰一都得怀疑刚才哭的稀里哗啦的人是不是他了。 “儿子,爹扶你到床上休息,你这伤啊要慢慢来,千万不能着急……” 老头游克疾嘴里念叨着,扶着丰一往床边走,动作轻柔,小心翼翼,生怕丰一磕到,碰到了。 丰一看着老头游克疾这样,在心里不由的深深叹了口气,如果不是自己有着十几年的记忆,丰一怕是都得觉得自己就是老头游克疾的儿子了。 同时,从老头这些日子照顾自己的情形可以看出,老头游克疾对自己儿子的爱,如果有一天老头游克疾不糊涂了,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并不是他的儿子,他不得伤心死。 “希望他一直糊涂下去吧!” 丰一心里呢喃一句,实际上对于老头清醒过来好,还是继续糊涂下去,丰一心里还是十分矛盾的。 丰一甚至有的时候都觉着多了老头游克疾这样的爹也挺好。 丰一在丰家时,身为“北地刀王”天下龙榜第五十七名顶尖高手“丰天王”丰无错唯一的儿子,丰家嫡系子孙,丰家家主之位的继承人,为了配得上这一连串的光环,为了不被人私下里称呼虎父犬子,丰一从小面临的压力可想而知。 虽然丰一一直都算懂事听话,可在各方面并不是自己懂事听话,就可以达到别人的期望值的,起码为了让丰一达到自己的期望值,丰无错对丰一的要求还是很严厉的,是名副其实的严父。 在严格要求丰一的同时,丰无错自己也要修炼,还要处理各种事物,若说父爱,丰一怕是只有在十岁时母亲病逝的时候,自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父亲丰无错将自己搂在怀里的时候,此次出门历练父亲前一天晚上,给自己亲手穿上金丝软甲的时候,丰一方才模模糊糊的感受到了父亲对自己的爱,可是那也仅仅是丰一记忆里的极短的回忆,短到让丰一怀疑这些是不是自己产生了错觉。 如果说亲生父亲丰无错给予丰一的父爱是山,是厚重,沉稳无声的,那么老头游克疾给予丰一的,却是另一种不一样的父爱,就像奔腾的河流,热情奔放,清澈见底。 游克疾的这种父爱,给了丰一另一种不一样的体验,温暖而又幸福,丰一怕是自己也没注意到自己心里对老头游克疾情感慢慢的变化。 有的时候丰一甚至会产生这样也挺好的想法。 …… 第十章 会死 第十一章 大惕隐司 真定城,丰府。 天空明月高悬,月明星稀,却是个赏月的好时光。 皎洁的月光洒在院中,给地面蒙上了一层银纱,院中虫儿歌唱声此起彼伏,多了三分生机,平添了几分热闹。 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散着头发,一身白衣静静的立在院中,清冷的月辉洒下,锋利的剑眉下一双清亮如水的眼睛显得格外的冰冷,鹰鼻薄唇为其平添三分冷漠,七分凌厉,偶尔吹过一阵微风,带起额角的一缕青丝,却丝毫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恭喜丰兄,贺喜丰兄,多年心愿今日终于如愿以偿了,且通过丰家成功掌控了真定府明暗两大势力,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人未至至而声先到,声音清晰明朗,就如同说话的人就在面对面与你交谈一般无二,然而这般清晰明朗的声音,却丝毫没有打扰到院中虫儿即兴歌唱的雅兴,却是来人以高深内力施以传音秘术,此声只入得那白衣男子耳中,其他人便是站在那白衣男子身边也绝难听得只言片语。 待得话落,一人已闪至院落之中,步履速度极快,快到来到到白衣男子面前时,身后的残影还未消散。 来人面貌粗犷,浓眉虎目,方口阔鼻,就是这样一个粗犷大汉,长袖飘飘,长发飘洒,在月辉清风下居然显现出几分飘逸潇洒之态,步伐虽快却轻若鸿毛,若那飞雪落地一般,无声无息,怕是连一片灰尘都未曾溅起。 “萧兄的‘飞羽轻鸿术’却是大为精进,怕是已经达到‘若流风之回雪,落地不惊尘’的圆满境界了吧,想必是心中魔障已除,功力大进的缘故了!”白衣男子看向来人,面无表情,同样是施以传音秘术道。 “哈哈,却是什么都瞒不过丰兄的法眼,想某萧奉先自当年真定城前一战败北后,多年来心气郁结,武功达到精深处却不敢突破,生怕走火入魔,而今一朝得解,方才又有了稍许进步,比不得丰兄,实在是惭愧,惭愧!” 来人萧奉先,虽然言语中甚是谦虚,但是面上的欢喜自得却是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了。 此时若是院落中还有其他北地江湖中人,听闻萧奉先此名,定当大惊。 萧奉先此人当年在北契后起之秀排名中位列第一,横行北契,北契年轻一辈高手中无人是其对手。 后来,自觉在北契除了部分老鬼已然无敌的萧奉先动身前往南朝挑战,在南朝北地不说年轻一辈,便是许多成名多年的江湖名宿亦败于其手,嚣张的不可一世,后来遇到了游历归来的丰无错,两人决战于真定城前,吸引了众多各国高手观战。 这一战,丰无错只用了三招,萧奉先的无敌神话便为丰无错所破,败于丰无错之手,这一战成就了“丰天王”丰无错“北地刀王”的威名,败北之后萧奉先返回北契,再未踏入南朝一步。 光是如此的话萧奉先也不过是丰无错的手下败将而已,也不值得江湖众人熟记于心。 却是,回国后的萧奉先进了北契朝堂,步入仕途,沾着北契南朝众多官员和江湖人的血加官进爵,现为北契“大惕隐司”总掌使,总掌“大惕隐司”内外二卫大小事物,是如今北契皇帝身边的大红人。 总的来说,北契的“大惕隐司”与南朝的“皇城司”一般,都是集护卫皇室、朝廷大员和监察百官,各类大小势力,刺探情报,刺杀敌对要员于一体的特殊机构。 萧奉先爬上“大惕隐司”最高长官,登上“惕隐”之位,其脚下不知踩着多少武林人士的尸骸,手上不知沾了多少武林人士的鲜血,可以说萧奉先在南北两地武林中的赫赫威名是用众多江湖人士的性命堆砌起的。 “萧惕隐此来,不会只是为了恭贺丰某掌控丰家的吧,我想区区丰家,还不值得萧惕隐屈尊驾临!”白衣男子神情不变,传音道。 “诶,丰兄此言差异!”萧奉先一摆手,面带微笑道:“掌控了丰家,可就是掌握了真定府一带,江湖上下明暗两大势力,如此力量岂是区区二字能形容的,萧某又岂能不重视呢,丰兄过谦啦!” “难道萧惕隐还怕丰某毁约不成?”白衣男子看着萧奉先似笑非笑道。 “诶,丰兄此言差矣,萧某当然是相信丰兄会按照当初约定投靠我北契的,否则萧某怎敢一个人前来呢?萧某是绝对不会怀疑丰兄言而无信的!”萧奉先一摆手,似面有不愉的说道。 白衣男子不置可否,看着萧奉先并未接话。 “此次前来主要是奉我北契皇帝陛下的命令,让萧某前来为丰兄送上一份贺礼!”白衣男子不说话,萧奉先也不在纠缠,说完,从怀中掏出三样东西。 借着月光可见,三件东西分别是一块玉牌、一本书籍和一方轻纱。 “先说这块玉牌,我北契皇帝陛下亲封丰兄为我‘大惕隐司’外卫掌使,这是身份玉牌,凭此玉牌丰兄除了自己手中掌握的力量,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都可以向我北契“大惕隐司”外卫寻求援助,这可是在司中仅次于我这“惕隐”之位的位置了。”萧奉先先拿起玉牌对着北方拱手道,说完将玉牌递出。 白衣男子连忙弯腰双手接过,不管是真心实意,还是心中另有他想,最终还是开口道:“谢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管白衣男子心中的真实想法是什么,起码面子上的态度是得有的。 萧奉先满意的点了点头。 只见玉牌雕刻繁复,有虬龙盘柱,有金凤翱翔,正反两面各书有“司外”“掌使”二个古篆字。 萧奉先又拿起那本书籍道:“听闻丰兄早些年间得到一门掌法,唤作‘烈火重阳掌’,可惜是本残章,却是巧了,我北契大内藏经阁里亦有一本‘烈火重阳掌’的残章,想必对丰兄也是有所助益的。” 萧奉先面带微笑的看着白衣男子将手中书籍递出,书面枯黄,没有封面,看着的确有所残缺。 白衣男子清亮如水的眼睛猛的一缩,心中顿时起了一丝杀意,自己练的这门功除了自己以外,从未告诉任何人,对方如何得知?而且对方连自己所得秘籍是残章都知晓,白衣男子越想越觉得心惊,心中杀意大起。 “丰兄难道想留萧某在此长住不成!” 萧奉先像是完全没有感觉到白衣男子的变化,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色看着对方,开口轻笑道。 “萧惕隐说笑了,属下不敢!” 白衣男子心下一惊,暗道自己糊涂了,且不说能不能留下萧奉先不说,就算能把萧奉先留下又能怎样,难道要与北契为敌不成?难道想要自己与对方的谋划大白于天下不成?难道要与“大惕隐司”为敌不成?况且萧奉先既然敢来岂能没有万全的准备? 想到这,白衣男子连忙弯腰双手接过书籍,姿态放低道:“谢皇帝陛下,谢惕隐大人。” 萧奉先毫无架子,伸手轻扶白衣男子道:“丰兄不毕如此客气,你我同为陛下效力,何必如此生分。” 白衣男子坚持拜完方才起身道:“礼不可废,礼不可废。” 萧奉先不置可否,道“这最后一件,却是用千年冰蚕丝绞制而成的内甲,别看其只是薄薄一层,可这防御力却远强于一般护甲,足以抵挡一般兵刃的穿刺,这可是皇室成员才可享受用的宝物,今陛下特地让萧某代为赏赐给丰兄。” 萧奉先说完,将手中两只手掌大小的轻纱展开,递给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这次不作犹豫,连忙双手接过道:“谢陛下,谢惕隐大人!” 萧奉先将三样物品送出,看着白衣男子,笑着问道:“丰兄对陛下的贺礼可还满意!” 白衣男子连忙对着北方拱手拜道:“多谢陛下厚赐,丰某定当竭尽全力,以报皇恩,日后陛下但有吩咐丰某定当万死不辞,以报皇恩!” “有丰兄这句话就够了,萧某定当如实禀告陛下,以慰帝心。”萧奉先点了点头,拍了拍白衣男子的手,满脸欣慰。 “谢惕隐大人,连累大人受累了!”白衣男子对着萧奉先抱拳道。 “诶,丰兄客气啦,你我同为陛下效力,这些客套话就不必说了!今天时候不早了,萧某就先告辞了,此次来的匆忙,下次如有机会定当和丰兄开怀畅饮,促膝长谈!”萧奉先长袖一挥,笑着道。 “既然如此,丰某就不客套挽留惕隐大人了,下次有机会一定按照惕隐大人所言促膝长谈,把酒言欢,不醉不归!”白衣男子抱拳道。 “萧某这就告辞了,丰兄不必远送!”萧奉先一摆手,也不见有何动作,整个人如狂风吹起的毛絮,轻飘飘的飞出墙外,片刻就不见了踪影。 白衣男子望着院墙之外,萧奉先离去的地方,目光闪烁,脸色忽明忽暗…… 第十二章 清醒 第十三章 天斗律令 “我疯了,当我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五年以后了,我不知道我这五年是怎么生存下来的,可能是仗着自己会点微末武功?我不知道,但是我的确没有死,只是我活成了一个乞丐。” “我记得,早年的时候,我在家里后院的大树下,埋了点东西。我再到那里去的时候,五年时间改变的东西太多了,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那里已经不是我的家了。我的家是没了,所幸后院的树还在,我把埋在树下的东西挖了出来,有两坛状元红,那是我在天降出生时埋的,打算在他娶妻的时候起出来庆贺用的。父亲留下来的旧药箱子还在,我还用油布包好了的,父亲去世时把他传给了我,我怕自己睹物思人,我会忍不住想他,我就把它包好埋在了地下,准备我死的时候,拿出来再传给天降的。还有一些银钱,这些是我当初担心将来遇到什么不测时,用来应急用的。” “我又疯了,就在我建好这几间茅屋,喝掉那两坛状元红之后,我又疯了,我疯狂的想我的儿子,我做饭做两份,每天抱着枕头叫儿子,我每天跪在枕头边求儿子原谅我,这次发疯的时间并不长,只有短短的三个月,而且这三个月发生的事情,当我清醒时,大部分我都还记得。我知道我这是在恨我自己,让他们受到了牵连,我恨我自己,我当时为什么要逃跑,或许我死了,他们就不会有事;我恨我自己,他们死后,我连为他们的尸骨都找不到,连立坟冢能力都没有;我恨自己,我恨自己无用,不能为他们报仇。” “慢慢的,我发现我过一段时间便会发疯一次,我也习惯了,有的时候我觉得疯了也挺好,起码我疯的时候天降没有离开我。即便是清醒的时候,我也总觉着天降没有离开我,我会想像着天降一年一年长大了的样子,我会想着天降叫着我爹的样子,我会想着我哄他入睡的样子,我会想着他生病了依赖着我,他搂着我的脖子叫我爹的样子,我总觉得天降还在我身边,他没有离我而去。” 说道这里,躺在床上的老头游克疾早已经泪流满面,声音哽咽。 丰一听着心里也很难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眼泪也不由自主的跟着流了下来。 虽然丰一明白,老头游克疾对他的好很大程度上,只是因为当时的他是“天降”,而不是丰一,可是这段时间里,实打实享受到父爱的是丰一,而不是已经死去的游天降,老头游克疾现在变成这样子,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医治自己。 “前辈,我的命是您救的,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以后您就把我当成天降,您就是我爹,将来我为您养老送终!” 丰一擦去脸上的泪水,平复心情,对老头游克疾说道。 说罢,丰一双膝跪下,认真的对着老头游克疾磕了三个响头,郑重的叫道:“爹!”。 老头游克疾转过头来,看着一脸认真的丰一,听着丰一的这声情真意切的“爹”,整个人不由的有些恍惚起来,在他眼里,儿子天降的影子不由慢慢的和丰一的身行重合起来,脸上不觉的流露出欣喜的笑容,整个人看起来都精神了起来。 老头游克疾缓缓的坐起身子,脸上挂着微笑,眼中却有泪水打着转儿,伸手扶住丰一,声音轻颤,说着:“好孩子,好孩子,快起来,快起来!” 丰一听从老头游克疾的话,站起身来,随着游克疾手臂的指引,在床榻边坐下。 老头游克疾颇为激动的握紧丰一的双手,老头的手干瘦如柴,加上老头情绪上颇为激动,这手上的力气便大了些,丰一居然感觉到有些咯手。 丰一心下不由的有些心疼,也有对自己的自责,此前他光想着自己的伤势什么时候能好,却从来没有在意过老头的身体变化。 老头游克疾握紧丰一的双手,将丰一从上至下,从下至上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像是要将丰一深深的映在脑海里,然后松开双手,拍了拍丰一说道:“孩子,你将爹的药箱拿过来。” “好的,爹。”丰一答应的干脆,现在的老头游克疾要丰一做什么,丰一都愿意去做,在丰一心里或许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弥补一点自己对老头的愧疚之情。 房间就那么点大,药箱摆放的位置也很显眼,丰一都不需要寻找,顺手就拎了过来。 药箱看着不大,入手却颇有些重量,外表呈降黑色泽,看着是有些年代了。 老头游克疾将药箱放在腿上,将药箱上下仔细抚摸了一遍,然后说道:“这药箱自我曾祖父传下来至今已有上百年了,我死后这个药箱便传给你了。” “爹,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我以后还要好好孝敬您呢!” 丰一拉着老头,红了眼眶。 “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嘿,元阳渡厄针法,以气为用,以身为引,取己之机,补己之漏,取己之机,度他之厄,我的生命啊,走到尽头喽!” 明知自己命不久矣,老头游克疾言语间却不见多少悲伤,甚至还拍了拍丰一的手以示安慰。 这元阳渡厄针法,第一种用法,就是将他人所受的内伤转移到自己身上,这种主要适用于伤者体内有不可控的内力、异种内力和毒,自己的内力修为够的话就可以用内力修为来抵消,但是会损失相应的内力修为,本来有三十年功力,可能抵消一下就相当于只剩二十年了,这种是根本上的损失,不是用完打坐休息一下就可以恢复的,如果内力不够的话,便会提前透支自己身体潜能来抵消。 第二种用法,就是治疗因为各种原因造成的内府和经脉的损伤,同样是需要消耗自身的内力修为或者潜能。 显然老头游克疾为丰一医治时,他的内力修为是远远不够化解丰一体内的异种掌力的,所以他透支的便是自身潜能了,人的潜能乃是身体本源,本源耗尽便是死路一条,就像如今的游克疾一般,已经陷入了油尽灯枯的境地。 “爹,是我害了你!” 丰一通过老头的样子,加上老头游克疾对元阳渡厄针法的描述,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傻孩子,和你没有关系,爹啊,还要感谢你,爹终于能够得到解脱了,时而疯,时而清醒,整日活在痛苦内疚里的日子,爹是过够了,只是可惜我爷俩,没处多久,就要阴阳两隔了。”老头游克疾拍了拍丰一的手,说着说着也流下泪来。 “孩子,你体内的异种掌力虽然算是解决了,可以像普通人一样正常生活,可要是想要像以前一般,行走江湖做个江湖中人,怕是短时间内是不行了,你体内的经脉毕竟受到了巨大的创伤,需要慢慢的恢复,短时间内不要急着恢复武功,一切等好转了以后再说,切记不能心急,否则一个不小心之下怕是会有经脉尽断的危险,真到那个时候,你怕是连个普通人都多有不如了。” 丰一脸色一白,老头施完针之后就倒了,他还没有来得及查看自己的身体状况,丰一不能想象自己不能习武练功会是什么样子。 老头游克疾看着丰一失魂落魄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道:“不是没有恢复的可能了,我之前给你用的药浴你也可以继续用下去,那是可以温养经脉的。” 说到这,老头游克疾打开药箱,指着里面的书道:“这里面放的是祖祖辈辈积累的行医心得,若是感兴趣的话你可以看一看,也许对你的伤势有些好处。” 不待丰一答话,老头游克疾翻开书籍,从箱子下面掏出一块黑色令牌来,上书天斗二字,老头指着令牌道:“此令为称为天斗律令,据说是当初太和山天斗派掌教所赠,我游家子弟持此令者可拜入天斗派,以前我游家世代行医,也无人想要精研武学踏足江湖,却是一直没用上,这令牌或许你可以用到,天斗派身为玄门大派,其内功心法当中正平和,或许会更适合此时的你修炼,而且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会遭遇如此毒手,但想来若是你能拜在天斗派门下,你也就不用担心自身安危了。” 丰一看着那黑色令心下感到颇为惊讶,如今江湖有着一楼,二帮,三佛,四道之说,其中一楼便是指的天机楼,二帮便是指的排帮和丐帮,三佛指的便是禅宗,密宗,净土宗,三佛以禅宗嵩山少林在江湖中影响最广,四道指的是天师,神宵,上清,天斗,四道如今以神宵玉真派在江湖中影响最大,这四道之中的天斗,便指的天斗派。 同时,看到老头游克疾都这个时候了,还处处为自己着想,丰一心里真的是感动异常。 “爹,以后我就是天降,您一定要好起来,我还要好好孝敬您呢!” 丰一用力握着老头的手,泪眼朦胧。 “没想到我游克疾,临死前还能有佳儿陪伴在侧,哈哈,痛快,痛快!” 老头游克疾深深看了眼丰一,握着丰一的手放声大笑,连叫痛快后闭上了双眼,双手无力的落了下来。 丰一看着老头游克疾,泪水“啪嗒啪嗒”的往下落,已经不是小孩子的他,自然明白,人死如灯灭,老头游克疾驾鹤西去了。 “爹,爹……” 声音沙哑,悲痛异常! 老头,游克疾,一路走好! 第十四章 离开 第十五章 牛神医 丰一弯腰,双手撑着大腿,气喘如牛,艰难的咽了口唾沫,皱起眉头瞄了眼不远处的小城池,嘴角露出了些许微笑。 片刻,丰一直起身来,抬起胳臂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望着不远处的平山县城,长长的舒了口气,他感觉再不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自己就要累死了。 不用看,丰一也知道现在的自己一定像是个小乞丐一样浑身又脏又破。 不是丰一没钱,舍不得住店洗漱,而是这一路走来实在是人烟稀少,连住宿吃饭的地方都没有。 在南朝,马匹本身就是紧缺的物资,即便在北地这种相对容易搞到马匹的地方,马匹也不是一般人家能拥有的,这一路走来没有几户人家的地方自然就更不可能有了。 丰一也没指望能买匹驽马代步,可是一路走来,连头代步的驴子都没能找到,只能凭借自己这一双腿步行。 现在的丰一武功全无,身体也弱,走走停停,步行了小十天,才来到了眼前这平山县城。 丰一感觉自己的一双腿都溜细了,这几天不停的赶路,鞋子都走烂了,脚底起了一大片水泡,走起路来像针扎一样,可怜他自小锦衣玉食,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吃不好,睡不安,这几天下来整个人显得又脏又廋,活脱脱的一个小乞丐。 平山县,仍属于真定府治下,属于真定府下九县之一,丰家在这里也有资产,丰一心里有些激动,又有些忐忑。 在行人嫌弃的目光中,丰一走进 平山县城,这里虽然不如真定城繁华,却也让一路吃尽苦楚的丰一感到雀跃。 有一段时间,没见过城里的繁华热闹了,丰一四处瞄了两眼,倒也觉得新鲜。 “让让让让……” 伴随着急促的大吼声,丰一还没回过神来,就感觉被人猛的在背后推了一把,现在的丰一不仅武功全无,而且这段时间以来吃不好睡不好,身体更是弱到了最低点,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被推了个狗吃屎,手掌,胳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本就虚弱的他差点没晕死过去。 丰一咬牙爬起身来,气的嗓子冒烟,任谁走在路上被人一把推倒在地,怕是也要气个半死,心里怕是恨不能把推自己的人捶死。 丰一眼睛搜寻着自己想要捶死的人,只见那是一群人,形色匆匆,丰一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推倒的自己。 只见此时这群人正围着一个担架在一间医馆外嚎叫。 “牛神医,牛神医,快来看看我这兄弟,他就快要不行啦,呜呜……” 丰一揉揉胳臂,在医馆一旁的台阶下蹲下,两眼上下打量着这群人,想要找到推倒自己的人。 “最好别让我找到,找到是哪个王八蛋推的我非要你好看不可!”丰一心里暗暗发狠道。 现在的丰一就像一个小乞丐一般,加看到有热闹可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夹杂在医馆台阶边缘倒也不起眼。 就在吵吵嚷嚷中,一名长相平平,下巴上留着一串小胡子的中年男子,沉着脸从医馆内走了出来,待在台阶上站定,中年男子气呼呼的吼道:“叫什么叫,一大早嚎什么丧,滚,滚,滚,都给我滚远点。” “牛神医,求求你了,求你救救我这兄弟吧,他真的快不行了!”外面求医的人显然不肯就此离去,脸上挂着悲痛,开口哀求道。 声音呜咽,当真是情真意切,感人肺腑。 这中年男子牛神医,砸吧砸吧嘴,这才搭拉着双眼看了一眼地上的伤者,谁知这一看牛神医勃然大怒,怒骂道:“嘿,你们这群王八羔子,老子这里的规矩你们不懂是吗?见死必不救,不知道吗?这人都快没气了,你拉过来,你特娘的存心想砸老子的招牌呢是吧,滚,滚,给老子滚远点!别让老子再看到你们,滚!” 牛神医神色阴沉,两片嘴唇上下翻飞,便是好一通怒骂。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况且是这些个跑江湖的,有几个是善茬,这群人中当即有汉子抄起长刀,指着牛神医喝骂道:“狗东西,别给你脸不要脸,今天你要是不把老子兄弟给救活了,老子杀你全家给我兄弟陪葬。” 说着的时候手中长刀上下舞动,周围围观的人一见动了刀子了,吓得纷纷往后退了两步,这玩意被坎上一刀可不得了。 “哪来的不开眼的东西,敢在牛神医这里口出狂言,大放厥词,找死不成!” 那舞刀的汉子话音刚落,不待脸色铁青的牛神医说话,在那舞刀汉子身后传来一声呵骂。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说话的是一身穿白衣,手握折扇,一副秀才打扮的中年人,在其身后四个人抬着一副担架走了过来,挡路的人纷纷让路,让这群人过来。 “白衣秀士,汪进!”大骂牛神医的汉子惊叫道,脸色猛然一变,瞬间惨白,却是背地里江湖中人都称汪进为“毒秀才”,心狠手辣,出手无情,便是对汪进最好的写照。 但见那汪进几步便走到那汉子面前,手中折扇“唰唰”一开一合,那汉子惨叫一声,捂着脖子,手中兵刃便掉了下来,却是毫无还手之力,迷迷瞪瞪间就被“毒秀才”汪进一招割破喉咙,眼见活不了了。 围观的吓了一大跳,纷纷再次后退两步,谁也没料到说死人就死人了,胆小的人更是尖叫着跑开了,一些胆大的虽还站着围观,也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准备。 眼见自家兄弟在自己面前丢了性命,其他人却寒蝉若惊,脸色苍白,动都不敢动。 “毒秀才”汪进的威慑力可见一般。 “还不快滚!”汪进一声大喝,吓的那些汉子抬起担架转身就跑,哪还顾得上死去的兄弟。 “带上你们这死鬼兄弟,别脏了牛神医的宝地。” 汪进面露不屑,脚下一挑,上百斤的尸体便被轻松的挑起,脚下一踢那尸体直飞而去,“嘭”的一声砸在了逃跑的那些个汉子身上,那些个汉子被砸的一个个“五体投地”重重的趴在了地上,即便如此那汉子也是不敢开口出声,爬起来抬起尸体连滚带爬的逃离了这里。 丰一看着这一切,心里五味杂陈,这就是江湖。 “哟,你小子当真是威名赫赫啊!”牛神医砸吧砸吧嘴抱着双臂,一手捏着下巴下那一串小胡子,斜着双眼阴阳怪气道。 这汪进心思灵敏,转念便知晓牛神医阴阳怪气的原因,这群人敢对牛神医拔刀相向,破口大骂,而对自己却如老鼠见了猫一般,屁都不敢放一个,江湖中人好名好利,凡事都要争个长短,如此一番比较,自己的威风盖过了牛神医,怕是惹得牛神医心里甚是不痛快了。 汪进连忙抱拳深深的作揖道:“江湖中稍有点见识的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牛神医您的大名,晚辈这点凶名,也就能吓唬吓唬这样的无名小卒,如何敢于与您相提并论,晚辈汪进见过牛神医。” 牛神医听着汪进的奉承,眉眼皆笑,放下手臂,挺了挺胸膛,摸着自己下巴下的那串小胡子,一本正经的连连点头,道:“正是如此,正是如此,你小子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吗,对就是这样,却是那些个狗东西有眼不识泰山,敢对本神医大呼小叫,如果不是你,本神医非让他化作我那花田里的一坨肥料。” 汪进一听,心下一喜,知道自己所求的事情怕是成了,再一次作揖道:“却是晚辈行事莽撞了,还望牛神医见谅,此次晚辈前来却是有事相求,还望牛神医施以妙手,救我六弟于危难。” 汪进身后四人连忙将担架抬上前来,放下担架,向牛神医抱拳作揖道:“还请牛神医施以妙手,救救六弟!” 牛神医倒也不推脱,仔细打量了一下担架上的人,开口道:“你等既来寻我,当知本神医的规矩。” 汪进开口道:“牛神医规矩晚辈自是知晓,有道是,见死必不救,救须千两金,此即是牛神医的规矩,晚辈怎敢坏了规矩。” 汪进说完,身后一汉子解下身上包裹,露出一片金光,引得围观的人群一阵惊呼。 牛神医小眼眯了一下,挥手道:“抬进来吧!”转身进了医馆。 汪进五人抬着担架跟在牛神医身后走进了医馆。 进屋后,待牛神医上手为伤者瞧过伤情后,汪进上前一步问道:“牛神医,我六弟情况如何!” 牛神医沉吟一声,道:“外伤倒还好说,只是伤者还受了极为严重的内伤,虽有人以内力护住其心脉,使得伤情不再恶化,不至于伤势延至心脉坏了性命,但是其全身经脉已废,即便是以本神医的手段却是也难以让其经脉复原如初,怕是一身功力全废,再也练不得武啦!” “什么,那六弟以后岂不是成了废人了吗!”当即兄弟几人中有人一声大喊,汪进面色阴沉,牛神医更是眯着眼睛,一言不发,不做多言。 第十六章 封喉牛毫 第十七章 同归于尽 第十八章 玉真教主 第十九章 命贱如草 第二十章 元阳紫气 第二十一章 补气添油 第二十二章 洗经伐髓 第二十三章 初至天斗 第二十四章 开阳真人 第二十五章 长鸣钟 第二十六章 紫霄宫 第二十七章 残经堂 第二十八章 小白师姐 第二十九章 门派贡献 “要不算了吧,师弟我现在也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也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就不毕占用师姐的宝贵时间了。”丰一讪笑着对白玉客气道。 从心理上讲,丰一是不愿意和小姑娘有过多纠缠的,在他看来小姑娘年纪还小,爱玩爱热闹,这是很正常的的事情,但是丰一很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自身也有自己不方便透露的秘密,此时要是和小姑娘打成一片,若是以后小姑娘天天来找自己,那岂不是给自己自找麻烦,而且丰一现在的心情也比较复杂,拜入天斗派那一丝喜悦现在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却是没什么心情应付这个便宜小师姐。 白玉见丰一推脱,一噘嘴,哼哼道:“既然知道你师姐我时间宝贵,还这么多话,跟上我,哼,别走丢了!” 说完,也不管丰一是否同意,转身走在前面,并示意丰一跟上。 丰一一声苦笑,说到底小姑娘也算是一片好意,自己若是再推脱那便有些过分了,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得落后这便宜小师姐半步跟上。 白玉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丰一,一丝不高兴马上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脸色瞬间变得灿烂起来,笑盈盈的说道:“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先去饭堂吃饭,吃完饭再带你熟悉一下我们天斗派的环境。” 丰一自然不会反对,因为他知道反对也没用,调整一下心态,跟在这便宜小师姐身后。 丰一还真没去过天斗派的饭堂,毕竟那会他还没有正式拜师,还算不上天斗派的内门弟子,伙食方面都是师傅开阳真人身边的小道童送的,倒是让自己享受了几天饭来张口的日子。 这一路上白玉兴致盎然的为丰一讲解沿途所看到的天斗派建筑与美景,看着这壮美的景色,丰一原本不佳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心中的一丝忧恼慢慢的消失不见了。 饭堂离的并不算远,在两人闲聊中一会便到了,进了饭堂,白玉方才意犹未尽的合上了嘴巴,丰一觉着这便宜小师姐倒也挺有意思的。 天斗派的内门弟子食堂并不算大也不算小,最多能够装得下百十人一同用餐,此时许是还没到正点吃饭的时间,所以饭堂内倒也没几个人,只零散的几名弟子正在吃饭,大家都很安静,见有人进来也只是搭了两眼,便继续和自己的饭食做斗争去了,基本上没人说话。 取餐的地方放着数只五尺高宽两尺左右的木桶,木桶上方吊着一块木片,上面写着桶内食物的名称。 这够吃的吗?丰一心里想到,要知道习武之人饮食的量要远超过普通人,天斗派内门弟子虽然不算多,却也绝对不算少,就算不算掌教一脉,也有七脉弟子,加起来也足有一百多人,在丰一眼里这些食物似乎少了点。 在木桶后面坐着一个肥壮老汉,老汉身高七尺有余,身穿灰色短打衣衫,一脸布满沟壑的肥肉,花白的头发用木簪束起,一双细小的眼睛在一堆肥肉间几不可查,座在那里一动不动,便是白玉和丰一两人进来,也不见对方有任何动作,要不是这双眼睛还会时不时的眨动一下,丰一都会以为对方睡着了。 白玉走上前去,甜甜的叫道:“唐叔,今天有什么好吃的,选味道可口的上两份,吃完结账!” 丰一心里一愣,一脸茫然,天斗派内门弟子食堂不是免费的吗?怎么还要结账? 那肥壮老汉方才笑道:“你这丫头,难得来你唐叔这儿一次,你唐叔请你吃顿饭还是请得起的,说什么结账不结账的,再说了你唐叔要是收你钱,让你爹那老小子知道非得骂你你唐叔我是‘抠搜老鬼’不可,你唐叔我也把年纪了可不想挨人骂。” “哪能啊,我爹可不敢骂唐叔你,除非他下次不想吃您做的好酒好菜了!”白玉呵呵笑道,又指着丰一笑着对唐老汉道:“唐叔,这是我师弟,我爹新收的弟子游天降,以后还要麻烦您多多照顾啊,可不能让他饿了肚子。” “我说你这小丫头怎么想起来到我这儿来呢,就是为了让你唐叔关照关照这小子吧,行没问题!你唐叔别的本事没有,做点饭还是没问题的。”唐老汉上下打量了丰一一眼,点点头应承了下来。 “游师弟,唐叔可是我天斗派第一大厨,还不谢谢唐叔!”白玉笑盈盈的对丰一道。 丰一连忙拱手道:“谢谢唐叔!” 唐老汉听着白玉的夸赞,乐的脸上的肥肉上下抖动,道:“好说,好说!” 然后站起身来对白玉、丰一道:“你们先找个地方座下,老唐我去后厨看看,给你们尝尝老唐我的手艺!” 说完挑开身后的帘子,转身进了后厨。 丰一借着机会往后厨一看,但见后厨占地并不比前面小多少,一个个灶台按顺序排开,十数名伙计在灶台上忙碌,丰一心中想到,怪不得前面只有那数只大桶,想必里面还有食物没有做好端出来。 “走吧,我们找个地方坐着!”白玉对后厨却无甚兴趣,拉着丰一在一个靠近窗边的位置座下。 “怎么,是不是有些疑惑为什么吃饭还要付钱?”白玉自然看出了丰一刚才脸上露出的稍许迷茫,笑问道。 丰一点了点头,的确有些疑惑:“我记得师傅身边的小道童‘清风’和我讲过内门弟子到内门弟子的饭堂用餐是免费的。”。 白玉点了点头,解释道:“清风说的倒也没错,实际上若是普通饭食的确是不用花钱的,但是若是想要吃专门为习武之人调配的药膳这一类饭食就需要另外花钱了。” 白玉停了片刻又道:“实际上不光伙食上如此,丹房,武库,残经堂,草药阁等这些都是,除了一些特定的份额,额外的需求都是需要花钱的。” “残经堂不是需要门派贡献吗?”丰一听的不禁有些愕然,又想到师傅开阳真人白逸所说的“残经堂”需要门派贡献,不由的开口问道。 白玉笑盈盈的看着一脸错愕的丰一,道:“银钱是可以换成门派贡献的,门派贡献也是可以换做银钱的,两者在天斗派内可以说是通用的。” 丰一还真是第一次听说,不禁好奇的问道:“门派贡献到底怎么获得,以什么样的形式发放呢?” 对于丰一这个问题,白玉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想了想,才开口道:“银钱和门派贡献两者在我们天斗派说是通用的,实际上并不准确,因为除了饭堂、武库,其他地方实际上都不会直接收取银钱的,都是以门派贡献结算,而兑换比例是二两银钱可以兑换一点贡献,一点贡献可以兑换二两银钱,门派贡献发放形式是以贡献点券的方式发放的,我们称之为银券。” 白玉从荷包里拿出一张一两的银票,一两银票便相当于一两银子,一张和银票一般大小的票子,这票子和银票大小相同,图案以及文字却不相同,上书“奖天斗派贡献一点,以此券彰”上面的“一”是以古篆字书写,在最下面还有着一行数字编号。 白玉指着门派贡献点券对丰一道:“这上面写着门派贡献点数,这种银券共计有三种,除了这种一点的银券,还有十点以及最大的一百点的,这三种除了标注的数字不同其它的大体相同。” “说到门派贡献的获得方式,实际上可以分对内和对外,所谓的对内便是巡逻,值守,或在丹阁,草药阁,武库,烈火殿等内部帮忙打杂,当然像我们这样的内部弟子也有机会加入执法堂或者申请担任本派一些管事职位,这些都可以获得门派贡献,这些也是对内的获取门派贡献的绝大部分方法。” 稍作停顿,白玉接着道:“我们天斗派自己发布的对外任务,或者下面的附属势力每段时间都会对自己所管辖范围内出现的情况,或者江湖上传出的动静传回我们天斗派,任务堂会根据情况拟定出甲,乙,丙,丁四个等级的任务,本派弟子在连续完成三个丁级,三个丙级任务之后,就可以自己考量自身的能力和情况,接取任意等级的任务。” “在完成任务后除了会获得相应的门派贡献,在执行任务中的获得的额外收入都归出任务的弟子个人所有,弟子可以用额外获得的银钱等物品换取门派贡献,这便是对外获得门派贡献的主要方法。” “当然每个可以去任务堂接取任务的弟子都经过自己师傅同意才行,便是记名弟子也需要至少一名真人点头之后才可以在任务堂接取任务。” “对内,对外两种获取贡献的方法各有利弊,对内胜在安全,但是收益不高,对外,虽然风险较大,但是收益蛟高,全看自己的选择了。” 丰一真的有些震惊了,这种方式自己还是第一次听说,想了想又问道:“二两银子兑换一点贡献,一点贡献兑换二两银子,这不是一个意思吗?那直接用银子就好了,何必这么麻烦。” 第三十章 天生神力 第三十一章 小黑丫头 第三十二章 厚积薄发 第三十三章 奇珍朱果 第三十四章 九皇元辰剑 第三十五章 摩尼教 第三十六章 七脉代行 第三十七章 比猪强 第三十八章 小白来袭 第三十九章 虎威镖局 第四十章 白首思归人 第四十一章 弥勒大成教 四十二章 金环铁臂拳 四十三章 阴阳五行神拳经 第四十四章 拳掌双魔 四十五章 掌教下山 第四十六章 神兵阁主 第四十七章 突破,国师 第四十八章 卧佛谷 第四十九章 屠杀 第五十章 蒙氏三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