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建议她和你分手
网上，一条短视频被疯转。
视频拍的不算清晰，只能看到一个少女拦下了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
两人聊了一会儿，视频背景音乐停止，背对着镜头的少女有些嚣张地道，“我建议她跟你分手。”
这条言论，结合视频标题“嚣张！告白被拒竟建议男方与女友分手”，瞬间引发网络热议。
“哇，这年头小三都这么嚣张了？！公然叫嚣让原配主动分手？！”
“还不是小三好吧，就是个告白的！”
“几个菜啊，醉成这样！表脸的货色，爸爸要马上知道她的所有消息！”
“吃瓜吃到自己学校了，震惊！男的是经管系系草，女的是美院的程千凛！”
“程千凛？难怪这么嚣张！听说去年有人因为得罪她被她找人暴打一顿赶出学校了！恐怖，这位系草不会也被处分吧！”
“……认真的吗？后台硬到穿地心啊！”
“是真的！我们学校五栋新教学楼都是这位大小姐家捐赠的！”
*
夜色中，一位身着洋服的少女将电话接起来。
通话那头，传来一道少年兴奋的声音，“千凛，我已经追踪到那个造谣你的家伙的IP地址了，一定替你把他揪出来！”
少女闻言，娇俏的小脸上表情阴恻恻的，“所以，还没揪出来？”
“……”
“切，全国前十的黑客原来不过如此。”
“……我，我马上把他揪出来！”嘟嘟嘟，通话断了。
程千凛抬起头，认真地打量了丰巢柜上最顶端唯一开着的柜子好一会儿，缓缓伸出手。
……果然，完全够不到！
可恶！
“设计这个丰巢柜的混蛋绝对是个光棍！”她垫起脚，身体贴在丰巢箱上，再次伸手努力地去扒拉着它的边缘。
还是够不到！
“哼，但凡有个可爱的女儿，他都不会把丰巢柜设计成这么不科学的样子！”程千凛深吸一口气，退后两步，奋力跳起。
“嘭”伴随着一声闷响，这一次，她终于碰到了丰巢柜里的包裹。
但，也仅仅就是碰到。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嘭，嘭，嘭！不管她怎么跳，就是没法将丰巢柜里的包裹拿下来。
*
夜跑回来的顾时，忽地听到嘭嘭嘭的声响。
他寻声看去，公寓楼下角落里的丰巢柜前，一位身材娇小身着红黑色洋服的少女扒拉在丰巢柜上，艰难地去够最顶格箱子里的包裹。
顾时脚边，柯基汪地叫了一声。
少女倏地回过头，视线朝他而来，那双又黑又亮地双瞳中满是诧异，可爱白皙的小脸上迅速浮起可疑的粉色。
电光火石间，顾时看见她迅速松开手，然而落地的时候，却不小心踩到了旁边的另一个包裹箱，脚一崴，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势啪地坐到了地上。
刚下过雨的湿漉漉的地面，瞬间溅起一小簇水花。
少女坐在地上，仿佛受了惊回不过神来一样，怔在那儿一动不动，好似一个精致的洋娃娃。
顾时：“……”
他迈开长腿朝公寓的方向走去。
“喂，站住！”娇俏的带着羞愤的少女音在安静的夜幕下响起。
第2章 把你的衣服给我
经过丰巢柜前的顾时，停下脚步，神情淡漠地回头。
程千凛坐在地上，望着眼前的男人，满心的羞燥几乎盖过了脚踝上的痛楚。
“你，你不许说出去！”她恨恨地威胁。
可恶，这么丢脸的样子，竟然全被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男人看到了！
顾时凝眸，视线自程千凛绯红的小脸顺着颈部的肌肤蜿蜒而下。
“看什么看！”程千凛脸更红了。
低沉悦耳的嗓音响起来，“说什么？”
“说你够不着包裹，还是你摔了一跤，或者是……”顾时顿了顿，“坐进了水里。”
程千凛：“……”
小脸飞快地别过一边，低低地咒骂了一声，她骄矜地道，“总之，乱嚼舌根烂嘴巴！”
顾时没搭理她，淡定地回过身。
然而还没走两步，身后柯基又汪地一声，紧接着清脆地水花声再次响起。
他回过头，看见程千凛依旧坐在地上，只是换了个地方。
……是又摔了？
“把，把你的狗抱走！”少女的声音显得有些微的慌乱和恼怒。
顾时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站在少女脚边正哈哈地吐着舌头，尾巴摇来摇去显然很开心的柯基一眼。
弯下腰，他单手扣住它的脖子，将它拎了起来。
程千凛轻轻地舒了口气。
但是下一秒，在看到眼前突然出现的放大的柯基的小脸之后，整个人差点没叫出声来。
“怕它？”顾时问。
“谁怕呀！”她红着眼答。
别，别过来！
舌头别……
粘腻湿漉漉的触感，在脸上一扫而过，激起程千凛全身的汗毛。
“呀——”尖叫声，响彻在高档小区寂静的夜空。
顾时皱了皱眉将柯基放回地上，长臂一伸，轻轻松松地将开着的丰巢柜里的大包裹取了下来，“有人来了。”
程千凛脸颊火热，满心憋屈攥着拳头蹭地站起来。
性格恶劣的混蛋！
我要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她猛地抬脚，却倏地感觉到屁股处的衣物湿哒哒凉飕飕的，而且好像还在往下滴水！
更要紧的是，不远处巡逻的保安正朝着这里走来。
面色一变，程千凛迅速攥住对方的衣摆，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把你的衣服给我！”
顾时淡淡地瞥了她攥着自己的手指。
“不给我我就跟所有人说你偷袭我！妄图占我便宜！”
“赶紧脱！”
“快点！”
顾时慢条斯理地将运动外套脱了下来。
程千凛一把夺过，飞快地将它绑在了自己的腰上，宽大的运动外套瞬间遮住了后方裙摆上的大片水渍。
拿回自己的大包裹，理了理稍显凌乱的发丝，她转头冲循声而来的物业保安露出标准得体的淑女笑容。
“小姐，出了什么事吗？”保安的视线，在她腰间的衣服上和顾时的身上掠过。
“没什么，不小心崴了脚而已。”程千凛答。
保安：“……”现在的小情侣，崴个脚叫这么大声，真能作。
狐疑地再次瞅了眼顾时，他开口道，“女朋友崴了脚，你不背人家就算了，怎么还让她拿这么大的包裹。”
程千凛瞪大了眼睛。
女朋友？
有没有搞错，这个混蛋也配有女朋友？
不对，是他哪里配得上聪明伶俐人美心善的本小姐？！
“嗯。”身边低沉的男音响起。
紧接着，还没等程千凛反应过来，手里的包裹被对方拿了过去，下一秒，她整个人凌空而起，被抗到了他的肩上。
程千凛：“！”
保安：“！”
第3章 毫无礼貌的混蛋
这是程千凛有生以来，头一次被除父亲以外的男人抱。
确切的说，是被人像扛麻袋一样的抗在肩上。
她整张小脸通红，恨不得当场自爆，连带着顾时一起炸掉。
“放我下来！混蛋！”
眼看着保安消失在视野中，程千凛的小拳拳用力的敲打在顾时的脊背上。
但是，没有造成丝毫打击效果。
而且，手好痛！
他是铁做的嘛，硬邦邦！
“混蛋，听见没有，放我下来！”程千凛改为上手去扯顾时的头发。
天旋地转间，她终于落回了地上。
“呼！”松了口气，理了理自己的衣领，她小脸一扬，指责道，“毫无礼貌的混蛋！竟然这么粗暴的对待一位窈窕淑女！”
顾时看都没看她，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长腿一迈，进了电梯。
程千凛赶紧跟了进去，刷卡按下楼层，“道歉！”
顾时没理她。
但是，他的柯基却吧嗒吧嗒的对她摇尾巴。
程千凛：“……”
咽着口水，往角落里站了站，她仰着脸，不动声色地用手里的小包裹驱赶了一下。
柯基尾巴摇得更欢了，甚至还迈开爪爪朝她走近了两步。
程千凛汗毛倒竖，“小，小区里遛狗要拴狗绳，你不知道吗！”
顾时回头看了她一眼，表情平静，“不知道。”
程千凛：“……”怎么会有无耻得这么理所当然的人？！
“它不是我的。”顾时低头看了一眼，又道。
“臭不要脸的睁眼说瞎话！”不是你的狗，能一路跟着你？！
电梯叮地一声，楼层到了。
生怕被柯基缠上似的，程千凛顾不得形象，迅速夺过自己的大包裹蹿出电梯，奔向自家大门，飞快地解锁指纹拉开。
走进门内，临关门之前，她扯下自己腰间的运动衣刚打算丢过去，忽地想起什么，迅速道，“洗干净了再还你！”
话落，嘭地一声，恶狠狠地关上门。
哼，混蛋，到时候我一定要你好看！
可恶，好气啊！
啊，好丢脸呀！
*
第二天上午十点。
小cooper平稳地行驶在路上。
“昨晚我已经在造谣你的家伙的手机里植入了木马，他现在不管在哪儿我们都能抓到他。”开车的陆遥，一边说着一边朝正在猛灌牛奶的程千凛看了一眼。
只一眼，便迅速打了个抖。
千凛的表情，好恐怖！
“千凛你放心，事情很好处理，就算他不肯澄清我也有办法。”陆遥安慰道。
然而，后视镜里，程千凛的表情却丝毫没有变好，反而更阴沉了。
陆遥：“……”还是给对方提前点跟蜡烛吧。
谁让他惹谁不好，惹千凛小姐呢！
程千凛喝着牛奶，脑海里全都是昨晚自己丢脸的一幕幕，以及顾时那张淡定中却无时无刻不透着贱气的脸。
“我要让那个混蛋像在梦里一样，对我下跪，求我把脚给他舔！”喝完最后一口牛奶，她用力将盒子挤扁。
陆遥：“……”
*
M大校门外某间咖啡厅。
“看了没有，昨晚的短视频。隔壁Q大经管系系草被要求与女友分手！”
“我看了！那个女的脑子怕不是有坑！”
“一定是丑女吧，不然谁能干出这事儿啊，哈哈哈。”
郑成瑞坐在沙发里，听着朋友们议论纷纷，心里美的要冒泡儿。
谁能知道，那个视频就是他发的呢。
就在这时，咖啡吧门外有人叫他，“郑成瑞。”
郑成瑞与朋友循声朝声源处看去，神情瞬间俱是一怔。
几米外，一位身着暗黑系哥特风洋装，手持黑色手杖的lo娘正对他们的方向勾手指。
第4章 我是程千凛
郑成瑞心跳慢了半拍，面露不解。
“郑成瑞，你女朋友？未成年？”
“靠你小子！要不要脸，连高中生都不放过！”
“嘿嘿，可以嘛你，对方很可爱啊！”
在朋友的起哄声中，他有些恍惚地起身走了出来，跟着对方走到了一个角落里。
视线在那精致白皙的小脸上扫了一眼，郑成瑞便红着脸移开了视线，“那个，你找我，有，有什么事儿？”
程千凛轻启朱唇，“我是程千凛。”
“程千凛……程，程千凛？！”郑成瑞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退后半步。
虽然昨晚看评论的时候，有不少人提到这位大小姐。
说她如何如何恐怖，得罪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可是郑成瑞却不以为意。
网传多半是假的，再说了，就算这位大小姐再厉害，也不能透过网络找到他本人啊。
可是现在……
郑成瑞咽了咽口水。
“看来你不认识我。”程千凛双手搭在手杖上，语气淡淡的，“为什么造谣？”
“造，造谣？！我可没有剪辑，都是拍到的！”郑成瑞梗着嗓子道。
程千凛抬眼看他。
那双漆黑的眼睛里，充满了高高在上的蔑视，“你是没有剪辑，但你也没有将完整的语音放出来。”
郑成瑞心中一跳。
“我给你两条路。”程千凛伸出右手，“一，立刻自宫还我清白。”
站在一边的陆遥：“千凛，这话不是这么用的……”
“二……”
“我凭什么听你的！”郑成瑞猛地打断她的话，“神经病！有本事你找人来打我，再找学校处分我啊！”
陆遥叹气：“……”兄弟，路走窄了。
程千凛嘴角几不可闻的扯了扯，眼眸微眯，“原来你想我找人打你啊。”
在郑成瑞不解的目光中，她对陆遥吩咐，“可以，安排。”
“你……”
“至于处分？”程千凛视线在他脸上打量片刻，“你是笨蛋吗？像你这种成天旷课年年挂科还打劫恐吓初中生的垃圾，早就在教务处的处分名单上了。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啧。”
郑成瑞瞬间呆住。
她，她怎么知道他打劫恐吓初中生的事！
这件事，明明已经托关系压下来了！
她不可能知道！
“臭矮子！你别胡说！”他喊道。
陆遥：“……”兄弟，一路走好！
矮子？！
程千凛面色倏地一变。
下一秒，郑成瑞只感觉到一阵风从耳边擦过。
伴随着噌地一声，有什么插入了他身边的墙缝里。
他缓缓回头，差点被自己看到的东西吓屁。
我去！
怎么会有人会在手杖里放剑随身携带，并且还真掏出来用的啊！
程千凛戴着黑色蕾丝手套的右手握着手杖的顶端，缓缓将佩剑拔出来，“你发的视频评论里不是有人说，我经常用钱摆平事情吗？你，要不要亲身体验一下？”
疯子！
这个程千凛，是个疯子吧！
郑成瑞软了，吧唧一下跪了下来，“我错了，大小姐，我真的错了！你说什么都行，我都听你的！”
*
目睹着郑成瑞战战兢兢地离去，程千凛抬手扬起发尾。
“切，果然是只会打劫初中生的怂包，一点都不经吓。”
陆遥替她把改良过的佩剑收入手杖里，“千凛，要是让邓教练知道你用佩剑做这种事，会很生气的。”
“切。”
“啊对！”陆遥倏地想到什么，转身问她，“你不是说要让郑成瑞求你把脚给他舔吗？”
程千凛：“……”
第5章 你爸替你找的未婚夫
“但是他已经走了，要把他叫回来吗？”陆遥问。
程千凛扯了扯嘴角。
“那我们接下来去找杨俊杰的女朋友？”陆遥又问。
刚才经过程千凛的一番恐吓，郑成瑞什么都招了。
但是他表示，视频不是他制作的，是杨俊杰的女朋友发给他的，他不过是见钱眼开替人做事罢了。
杨俊杰，就是视频男主角，Q大经管系系草的名字。
“不去，我要去相亲。”程千凛说。
“相亲？！你妈真的是铁了心的不想让你嫁给你爸替你找的未婚夫啊。”陆遥吐舌，“这都第几个了？”
程千凛不答。
“走吧，我送你过去。约的几点？”
“九点。”
陆遥：“……”大小姐，现在都快十一点了！
*
两人来到停车场。
在程千凛的小cooper附近，有一对高个子的俊男靓女在说话。
只一眼，程千凛就认出来那个男的是昨晚的混蛋顾时。
“千凛，快看那对情侣，简直颜值暴击！那个长腿御姐，我跟她要微信她男朋友会不会一拳打死我！”陆遥小声问她。
程千凛斜睨他一眼：“你是笨蛋吗？”
……那个性格恶劣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有人喜欢！
那头的顾时，大概是察觉到他们的目光，抬眼看了过来。
一米八几的身高，再配上那淡漠疏离的表情，顿时给程千凛身边的陆遥一记强烈威压。
陆遥同手同脚地跟着表情冷酷的程千凛来到小cooper旁边，忽地发现，旁边的奔驰几乎是贴着程千凛的小cooper停的。
“……千凛，你的车，开不出去了。”
程千凛用冷冽地余光瞥了眼不远处的顾时。
低沉悦耳如大提琴音质的男音在停车场内响起：“开得出。”
蹭地，陆遥在那一瞬间，仿佛看到程千凛的眼睛里冒出了火花。
他赶紧圆场道，“那个，我真开不出，你们能不能挪一下车？”
顾时顺着他的手指瞥了眼那辆大奔，淡漠地答，“不能。”
陆遥：“……”
程千凛眼眸凝起，啪地一把夺过陆遥手里的车钥匙解锁了小cooper。
陆遥大惊，“千凛，你不是……”
他话都还没说完，程千凛已经上了驾驶席将车子启动，把小cooper缓缓地开了出来。
陆遥下意识地退后……
嘭地一声，小cooper重重地擦上了旁边的大奔。
陆遥抖了抖，“千，千凛……”
嘭，又一声，小cooper再次碰上大奔，车屁股把大奔的耳朵灯罩都敲碎才缓缓地转了个弯儿，停在他面前。
车窗降下来，露出程千凛酷霸狂拽的脸，“上车。”
陆遥：“……”
完全不敢去看自己身边那对酷哥靓女的脸，他慌乱地跑到了副驾驶席拉开车门连滚带爬的扑了进去。
程千凛旋开口红在手帕上写下一串数字，将手帕团了团往顾时丢去，“赶时间，要赔偿打这个电话。”
话落，她升起车窗，一脚油门将车子开出。
*
顾时看着小cooper以龟速在停车场内S型走位，在堪堪又要擦到一辆奥迪之后，停了下来。
驾驶席的门打开，身高仅有一米六的少女跳下来，愤愤地朝他看了一眼，随后面颊一红，倏地转过头哼了一声。
与她同行的四眼小子跑下来，少女立刻扬起头，端出一幅高傲的做派快步绕过车头上了副驾。
四眼小子坐上驾驶席，隔了一会儿，小cooper终于平稳地开了出去。
顾时身边，“大美女”于洋兴奋地道，“哇，我昨天在拍卖行拍下的姻缘石果然灵验！好可爱的LO娘！这绝对是上天安排给我的姻缘！”
那声音，竟是字正腔圆的男音！
第6章 命定的姻缘
顾时用一种仿佛看智障的目光瞅了他一眼。
于洋就像是接收不到信号似的，仍旧沉浸在遇到程千凛的喜悦中，“她还特地给我留了手机号，这条手帕，就是将我们绑在一起的命运的红线！”
话落，他伸手要去拿顾时手里的程千凛丢下的手帕。
然而，顾时却将手帕直接揣进了衣兜里。
于洋：“……”
“话说，她为什么要故意撞那辆大奔？”他不解地问。
正巧这时候，停车场里来了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大叔。
他走到大奔旁，看到车子的耳朵灯后，当即破口大骂，用词之肮脏，言语之粗鄙，让于洋忍不住皱眉。
顾时开口，“走了。”
于洋点头，掏出车钥匙解锁了帕加尼，两人上车，车子开出去。
过了一会儿，于洋忍不住又对顾时说，“手帕给我。”
顾时没搭理他。
“你都有未婚妻了，就别抢我的洛丽塔了行吗？”于洋一脚油门，超过了前方的奥迪。
奥迪的车主见到他，眼眸一亮，吹了个口哨。
于洋嘴角一扯，忍不住转头冲着对方就比了个中指。
回过头，他继续尝试对顾时进行道德教育，“虽然你这次回国是打算找人家退婚，但是在没退成之前，契约关系依旧续存，你这样做就显得很不厚道。”
顾时给了他一个余光。
于洋咽了咽口水，“那什么，关于你未婚妻的身份，除了你说的那什么信物之外，就没别的信息？名字也没有？”
“嗯。”
“……古代言情剧都不这么演了。”于洋忍不住吐槽。
顾时望着窗外，没说话。
*
同一时间，小cooper上。
陆遥对于洋念念不忘，“要不是她男朋友气场太强，我真想偷偷拍张照，真的好好看。”
程千凛扯了扯嘴角。
“唉，不过说真的，她男朋友也很帅，两个人站在一起就跟世界名画似的。”陆遥又道。
“世界名画？”程千凛掀白眼，“通缉令还差不多。”
陆遥：“？”
“长着一张罪犯的脸。”程千凛说完，想到顾时那张脸，又忍不住哼了一声。
陆遥：“……是让人犯罪的脸吧？”
“切。”
陆遥：“……”
趁着停车等红灯，他将平板掏出来递给程千凛，“杨俊杰女朋友秦倩的信息都在里面了。正在准备考研的她生活轨迹很简单，基本就是宿舍和图书馆两点一线。”
程千凛接过，但并没有马上打开，而是看着窗外的车流出神。
窗外的人行道上，一对父女正在过马路。
父亲一手牵着女儿，一手握着一根大大的棉花糖，眉目间满是温柔。
他的女儿，手里牵着粉红色的氢气球，正仰着笑脸冲着他也不知道说什么。
陆遥：“千凛？”
程千凛心头一跳，正巧同一瞬间，人行道上小女孩手里的氢气球没抓稳，倏地飞上了天空。
小女孩怔住，当即嚎啕大哭。
他的父亲用一只手将她抱起来，一边亲吻了她的脸颊，一边柔声安慰。
绿灯亮起，小cooper顺着车流开了出去。
与此同时，程千凛看到，小女孩再次笑了起来，并且抱住了父亲的颈项。
“明天上课的时候，去会会她。”程千凛收回视线，淡淡地道。
语气里，有轻微地不易察觉的失落。
第7章 混蛋男人，超可恶
第8章 只呆一晚就回家
第9章 毁了他的，是他自己
十分钟后，学校的咖啡吧。
程千凛坐在沙发上，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眉头瞬间皱起，“这家的咖啡，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喝，也就是开在学校里才没倒闭。”
她的对面，秦倩脸色发白，双手攥着背包的袋子。
坐在程千凛身边的陆遥将平板推到她面前，“这个社交账号，你认识吗？”
秦倩用余光迅速地瞅了一眼，面色变得更差了。
抿了抿唇，她选择不回答。
陆遥平静地阐述，“这个叫做嫩妹品鉴大师的社交账号，是你的男朋友杨俊杰的。虽然现在它上面的内容已经被清空了，但是就在两天前，这里聚集了大量的不堪入目的内容。”
“你的男朋友杨俊杰，多次出入学校的女厕所，偷拍女同学的隐私，并且通过这个账号，将照片发布到社交平台上，对那些女生的隐私部位发表性质恶劣的颜色点评。”陆遥手指在平板上滑动。
片刻后，几张社交账号截图出现在屏幕上。
那上面，是嫩妹品鉴大师社交账号内容，文字还在，但是相应的图片却被打上了马赛克。
那些文字，充满了侮辱性和颜色性的用词，每一句话，每一个词，都仿佛像是从恶臭的粪坑里发出来让人作呕。
纵然是秦倩，在看到那些文字的时候，眼眸都忍不住微微闪动，攥着包的手更是抖的厉害。
桌子周围，安静了许久。
最终，秦倩开口，打破了宁静，“这……这只是你们的一面之词……”
陆遥又翻出一些佐证的图片，包括IP地址、杨俊杰电脑硬盘截图等等。
秦倩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道，“……我不知道你想表达什么。”
陆遥有些不解地蹙眉。
“杨俊杰是个人渣，难道你还要跟这种人渣继续交往下去吗？”他惊诧地问。
秦倩说，“这是我的感情问题，我为什么要跟你们交代。”
“可是明明你知道杨俊杰是这种人，当千凛对他说建议你跟他分手的时候，你应该知道她的意思的啊！为什么还要让人发布那样的视频！”陆遥说。
秦倩别过眼，“我和谁交往，和谁分手，是我自己的事，我不想别人插手。”
“可是……”
陆遥话刚出口，被一直沉默的程千凛打断，“你不是不想我插手，而是不想杨俊杰干的龌龊事被爆出来。”
秦倩心头猛地一跳。
程千凛看着她，表情很平静。
但是在那一瞬间，秦倩竟然隐约从她的目光中读出了些许高高在上的讥嘲和悲悯。
“我当然不想！”秦倩眼眶微微发红，“要是事情曝光了，他怎么办？我怎么办？！”
“所以？”程千凛反问。
“所以我不能让你毁了他！毁了我们！”秦倩抬高了音量。
她话音落下，周围有片刻的安静。
下一秒，程千凛的声音响起来，平静但却带着力量，“毁了他的，是他自己。毁了你们的，是你们肮脏自私的心。”
秦倩瞪大了眼睛。
程千凛站了起来，理了理自己JK制服上并不存在的褶皱，转身离开了卡座。
陆遥迅速将桌面的平板拿到手中，跟了过去。
秦倩反应过来，匆匆站起来冲她的背影叫道，“你，你站住！不是你说要跟我聊的吗！”
程千凛脚步微顿，背对着她，一字一顿地说，“谈话已经结束了。”
“什么意思？”秦倩面露恐惧，“你想干什么！”
然而，这一次，程千凛却没有回答她，径自离开了咖啡吧。
第10章 喜欢运动型的女生？
第11章 冰屋里的企鹅
陆遥当然知道封程，毕竟程千凛上次的真香行为，可是让他被鸽了几小时还顺便吃了一记罚单。
“打网球？”他有些不可思议地问，“为什么不去看电影？”
接着也没等程千凛回答，陆遥又说，“他一米八的身高，你一米六，打网球穿的是运动鞋……”
“陆遥……”程千凛阴测测地声音响起来，“你想死吗？”
陆遥：“……”糟糕，不小心戳了千凛的死穴！
“算了，跟你这种母胎单身的人讨论这个没有意义。”落下这话，程千凛啪地将通话挂断。
抱着双腿坐在电脑椅上，她努了努嘴，“哼，运动鞋就不可以增高了么！”
她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是与一名叫做璐璐酱的微博网友的私信窗口。
那上面，有几条消息。
最末尾的一条写着，“冰屋大大谢谢你。本来听她们说，对大大许愿有机会被选中还愿，我也仅仅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求助的。没想到，大大你真的会帮忙。
看到那些照片被删除，账号被封禁，也再也没有人讨论，我终于能睡个好觉了。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大大，祝愿大大永远开心快乐吧！”
往上几条，则是璐璐酱发来的长消息。
她说，她发现自己在学校里被人偷拍了隐私部位发到网络上诋毁，那个发布者和那些围观者的点评，让她又羞又愤，每日每夜难以入睡，心惊胆颤。但又觉得难堪不好意思报警，希望能得到帮助。
*
当天晚上，微博拥有百万粉丝的插画大触冰屋里的企鹅发布一张最新作品。
依旧是冰天雪地的南极，依旧是永远不变的冰屋作为背景。
这一次，冰屋上绑了个粉色的氢气球。
萌萌的小企鹅在冰屋门口把一只五花大绑的大虫子架在火上烤。
许多的奖状和书籍，从那条虫子身上掉落，成为火堆的助燃物。
*
第二天，程千凛早早就抵达了网球俱乐部。
令她意外的是，封程也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十分钟。
两人见面后，彼此都有些惊讶。
“千凛，怎么这么早？”封程问。
程千凛脸红红地说，“你也挺早的。”
“身为男士，我当然不能让女士等。提前一点抵达，是绅士的基本礼仪。”封程笑着道。
程千凛听着他温柔的语气，心跳更快了。
她微微撇过眼，正要说什么，却猛地看到，不远处顾时和于洋拿着球拍，边聊着天边朝这边走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顾时在那一瞬间，竟侧眸看了过来。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相碰。
程千凛：“……”怎么到哪儿都能碰到这个晦气的家伙！
顾时身边，于洋也注意到了程千凛，瞬间激动起来，“看！我就说是命中注定的姻缘吧，又碰到她了！”
话落，他也不管顾时，径自迈开大长腿朝着程千凛走了过来。
程千凛站在原地，看着长腿御姐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眼眸中划过一抹惊诧。
并且，在好胜心和自尊心的作祟下，她还挺直了脊背。
于洋走到严阵以待的程千凛面前，弯腰冲她微微一笑，“小姐姐，有没有兴趣和我们一起打双人网球？”
第12章 缘分的力量
……男，男生？！
程千凛惊讶了，站在她身边的封程更是直接无法进行表情管理，眼睛瞪得老大。
仔仔细细的将于洋打量了一遍后，程千凛最终将视线落在他漂亮精致的脸上。
怎么看，都还是好漂亮好美丽！
我竟然输给了一个男人？！
可恶！
程千凛暗暗咬牙。
等了一会儿，都没有听见回答的于洋忍不住又问了句，“小姐姐？”
程千凛反应过来，视线唰地投向刚好正朝这边走来的顾时的脸上。
她就知道！
这个混蛋，绝对没有女孩子喜欢的！
什么女朋友，明明就是男朋友嘛，女装大佬说到底还是男人嘛！
“双人网球？”她轻轻地吸了一口气，抬手轻撩长发，扬起头做出一副高傲的姿态，“好啊！”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新仇旧账一起算。由她程千凛，亲手教面前这个混蛋做人！
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就答应了，于洋一时间有些惊讶。
但一秒后，他又立刻在心底高喊了一句，“果然是缘分的力量啊！”
生怕程千凛反悔，更怕顾时反对，于洋赶紧说，“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来拆拳分组吧！”
猜拳？
程千凛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但面前的于洋却已经招呼起了封程，“石头剪刀布，相同的一方就是队友。”
封程还沉浸在大美女突然变成了男人的震惊中没反应过来，于是当于洋喊出石头剪刀布的口号的时候，下意识地出了个布。
两个布，一个拳头。
周围空气似乎在那一瞬间停滞了。
程千凛看着自己下意识出的拳头，以及身边封程摊开的手掌，整个人都不好了。
然而，比她还要不好的是于洋。
明明他提出拆拳分组的建议，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和程千凛组成一队，可是现在是怎么回事？！
命运的红线不应该出错的啊！
难道……
于洋缓缓回头，看到自己的后脑勺上方不到几厘米的位置，顾时的拳头停在那儿。
于洋：“？”
顾时顶着他那张冷漠脸，在众人的目光中将原本要打在于洋头上的拳头收了回来。
程千凛：“……”
“这样看来，我和这位……这位先生是一队，千凛你和他身后的那位先生是一队。”说话的，是封程。
依旧是温柔的嗓音，但听在程千凛耳朵里，却莫名的变得刺耳极了。
什么一对，她和那个混蛋，才不是一对呢！
程千凛鼓了鼓嘴，刚要出声反对，于洋的声音却先她一步响起来，“重来！”
开什么玩笑，他才不要跟臭男人一队！
还他萌萌的洛丽塔小姐姐！
程千凛心中暗喜。
但是，下一秒，她却听见封程很认真地问于洋，“正好两队，为什么要重来？”
于洋：“……”
“你是想和……”封程看了眼顾时，斟酌道，“你的男伴一队？”
几乎是他话音落下，于洋立刻叫了起来，“不是！”
什么男伴？！他铁直！
然而，封程却没理解透他话里的意思，以为他并不介意和自己组成一队，于是笑了起来，“既然这样，就没必要重来了吧？接受命运的安排，不也挺有意思吗？”
第13章 卑鄙，打爆你
命运的安排……
这五个字就像一座山一样压得于洋瞬间透不过气来。
可是，他的命定之人明明就是……
程千凛见封程不仅没有反对，似乎还蛮赞成这样的分组方式的，整个人都说不出话来。
“既然……既然这样……那就这么定了吧。”最终，于洋选择了对命运屈服。
*
站在球场上热身的时候，程千凛时不时就暗搓搓地朝站在不远处的顾时甩冷箭。
然而，顾时看似漫不经心地，却总能将她故意打出去的球打回来。
隔了一会儿，网球网的另一头，封程冲他俩喊了声准备好了，于是四人便各自站位打起球来。
球的，是促成了这次分组的于洋。
错失了跟程千凛一组，想利用队友的身份疯狂刷好感度的他，选择采取补救措施——展示自己的优秀！
然而，因为对手是强大的顾时，于洋当然不会去触霉头，于是他将球开给了程千凛。
不过因为顾及程千凛，这球说是打过去，更像是将球喂到她的手中一般。
接到球的程千凛挥舞着球拍啪地用力就将球打了过来，力道和速度都让于洋吃了一惊。
但惊讶之余，他还是下意识地接住并打了回去，只是力道没法控制。
再次接到于洋的球，程千凛心里的本就隐隐要燃起来的火苗蹭地一下就着了。
这个于洋，果然和他男朋友混蛋顾时是一丘之貉！
明明提出双人网球的是他，拆拳分组的也是他，现在竟然因为不能和顾时组队就妄图欺负她？！
就在刚才，经过短暂的交流，程千凛已经知道了顾时和于洋的名字。
卑鄙，打爆你！
啪，程千凛再次用力的将球打了回去。
这一球，角度控制出了些许问题，朝着封程的方向飞去。
程千凛心中一惊，刚要出声，却见到于洋疯了似地冲过去，抢在封程前面，硬生生地接住了这一球。
球，朝着顾时的方向飞去。
于洋暗叫一声不好。
突然下一秒，他看到程千凛飞速奔跑，挡在顾时身前，用力一个挥拍，再次将球打了回来。
可恶，我程千凛才不会输给这对狗男男！
看着球再次腾空而起，从网的那头飞过来，于洋心底响起一句话。
这不是网球，是缘分的绣球！
大喜之下，他再次挥拍。
就这样，程千凛和于洋两个人，跑来跑去，完全没给顾时和封程机会，将双人网球打成了单人网球。
顾时站在一旁，没什么表情。
封程却是被程千凛和于洋两个人的球技给惊讶了，瞬间变成观众还给两人加油。
在好胜心和自尊心的驱使下，程千凛更是铆足干劲，跑来跑去啪啪啪将球拍挥舞得赫赫生风。
半个小时后，于洋率先体力不支，提出中场休息。
程千凛走到休息区的长椅旁，捞起毛巾擦汗，但却没有坐下。
她仰头冷着脸斜睨了一眼身边的顾时，“切，你男朋友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几乎没有任何运动量的顾时，自然也不口渴不出汗，这会儿正气定神闲的低头看手机。
听到她的话，他才抬眼朝她看过来。
就在这时，一颗高速旋转的网球朝两人的方向飞了过来。
第14章 你女朋友不会被打傻了吧？
顾时眼眸瞬间凝起，朝程千凛的方向伸出手。
然而，程千凛却以为他要对自己动用武力，当即跳起来率先挥出巴掌。
顾时在半空中的手以诡异的速度倏地一转，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带向自己。
公然耍流氓？！
程千凛又惊又怒，身体后仰，猛地伸出脚要去踩他的脚。
但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网球倏然而止，精准的打在了她的额头上，发出啪地一声脆响。
高速旋转的网球，在程千凛的头上转了一会儿，落在了地上，并且还弹了两下。
空气仿佛有片刻的停滞。
隔了一会儿，一道急促且愧疚的声音由远而近，“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儿吧？”
程千凛站在原地，一只脚还保持着抬起来的姿势，整个人都仿佛傻掉了似的。
因为操作失误将网球打到了她额头上的那人也在这个时候跑到了她的身边。
只粗粗一看，对方便大叫起来，“哇，竟然肿起来了！对不起对不起！”
程千凛：“……”
额头上，火辣辣的感觉，让她羞愤极了。
她，竟然被网球给打了？！
还打肿了？！
“小姑娘，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很疼？”见她迟迟没有反应，对方又看向顾时，“你女朋友不会被打傻了吧？！”
“你才傻呢！”程千凛迅速反驳道。
额头肿起来的话，岂不是很丑很丢脸？！
这么一想，她小脸更是彻底的垮了下来。
对方以为她是疼得难受，于是赶紧又道歉了几声，还提议要带她去医院看看。
场地的另一边，原本正聊着天没注意到这里的情况的封程和于洋，也因为这人的怪叫而看了过来。
于洋提着嗓子问了声，“怎么了？”
话落，他还跟封程说，“那边好像出了什么事，过去看看。”
几乎是于洋话音落下，顾时就见到程千凛的身体，几不可闻地抖了抖，纤细的小手，攥紧了脖子上的毛巾。
并且，伴随着封程和于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就越是紧张的厉害，白皙的脸上红彤彤一片，眼眶里更是着急地泛了红。
“千凛……”就在封程的嗓音在程千凛身后响起的同一时间，顾时将椅子上自己的棒球帽戴到了程千凛的头上。
宽大的帽檐，一下子将她的额头给罩住了。
帽檐的阴影之下，程千凛眼眸倏地怔住，整个人恢复了平静。
“她说想喝果汁。”顾时的嗓音，在她头上响起来，依旧是那副淡淡的语气。
“喝果汁？”于洋不解。
那个不小心将网球打在程千凛额头上的人迅速道，“我请我请！”
于洋瞬间眼露凶光。
这哪里来的大叔，还想跟他抢人？！
然而，不等他开口拒绝，顾时的声音又响起来，“我带她去，你们先打着。”
话落，完全没给于洋反应过来的机会，他伸手在程千凛的背后轻轻一推，示意她往球场外走。
“嗯，嗯！你们先练习练习，不然等会输了别怪我们！”踩着顾时“搭的台阶”，程千凛小声而迅速地应道。
并且，她还下意识地的用手将帽檐压得更低了一些。
第15章 晦气的混蛋
那位大叔大概是心底愧疚强烈，也跟着顾时和程千凛一起从球场出来了。
“小姑娘，真不要去医院啊？”
……去医院被问到说是网球砸的，岂不是很丢脸？！
程千凛不吭声，但走的却很慢。
顾时垂目看了一眼她的双脚上的运动鞋，最终视线落在她的脚后跟上。
片刻后，他开口道，“我们自己会处理。”
大叔听说了之后，还怪不好意思的，又道，“那，那我请她喝果汁吧。”
话落，也不等两人回答，他便快步朝休闲区的自动贩卖机跑去了。
程千凛垂着脑袋，戴着顾时的棒球帽，没了往日的威风，脚步缓缓地朝女卫生间走。
顾时跟着她到了门口，她都像是没发觉似的，径自走了进去。
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程千凛将棒球帽取下来，对着镜子照了照，果不其然，如那位大叔所说的，自己的额头上被网球砸中的地方，一片紫红色，还微微有些肿。
……真的，好丑啊！
用冷水迅速在额头上拍了拍，程千凛再次看向镜子，长长地叹了口气，小脸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她回头，看了眼自己的脚后跟，原地跺了跺。
只一下，她的小脸便皱了起来，嘴里忍不住发出嘶嘶的抽气声。
……果然比起额头，脚后跟伤得更严重。
可是，增高垫拿出来的话，她就会显得很矮的！
鼓了鼓嘴，程千凛站在洗手台边，理了理自己的着装，最后将手伸向放在一旁的棒球帽。
手触碰到棒球帽的一瞬间，她的脑海里不自觉地跳出了刚才在球场的画面。
温热宽大的棒球帽，突然落下的阴影，以及顾时淡淡的嗓音。
心头微微一热，程千凛小小地撇了撇嘴，“哼，晦气的混蛋！”
迅速将棒球帽戴上，她抬脚离开了洗手间。
*
刚从洗手间里出来走到休闲区的长椅附近，程千凛便被刚才那位不小心将网球砸了自己的大叔给叫住了。
大叔递二话不说将一瓶果汁往她怀里塞。
程千凛被惊到，微微退后两步想要拒绝，但脚后跟的疼痛让她差点往后跌倒。
就在那一瞬间，一只长臂揽在了她的腰间，看似轻轻地一托，便将她带到了长椅上，随后很快松开。
“给我吧。”顾时低沉的嗓音，在程千凛的头顶上方响起。
大叔将果汁递过去，又道了两声歉，这才走了。
程千凛坐在椅子上，鼓着嘴，也不说话。
“拿着。”顾时的嗓音响起来。
紧接着，程千凛的面前出现了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那只大掌修长的手指上，捏着一包创口贴。
瞳仁倏地一怔，隔了一会儿，她缓缓地抬起头来。
在棒球帽的遮掩下，半明半亮的光线中，程千凛看着顾时站在自己面前，手里维持着给自己递创口贴的动作。
他的脸上，依旧挂着那副天塌下来都淡定的不行的表情。
两人视线相对，程千凛眼眸颤了颤，迅速伸手抓过创口贴别过脸，“少，少装好人！”
顾时没搭理她，将大叔买的冰果汁放到了她身边的长椅上，“冰敷，消肿。”
程千凛：“……”
第16章 红娘派来抬轿的
高级网球俱乐部的人流量并不大，休闲区的人更少。
程千凛坐在椅子上，双手捧着瓶装冰果汁，将它抵在自己头上。
因为害臊，她甚至连顾时的棒球帽都没摘下来。
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穿着运动鞋的双脚，程千凛忽地想到什么，脸颊倏地一红，飞快地抬眼朝自己身前不远处站得笔直的顾时警告道，“不许说出去！”
垂目看手机的顾时闻声眼皮都没抬一下。
“听见没有！”程千凛抬高音量。
这下，顾时终于朝她这里看过来。
视线先是在她红扑扑的小脸上滑过，最后落在她故意忽视但又忍不住瞥的双脚上。
“增高垫？”
程千凛：“……”闭嘴啊，混蛋！
“总，总之你要是敢大嘴巴，我要你好看！”
眼帘轻挑，顾时没吭声，将注意力收回了手机上。
屏幕上，微信里躺着几条于洋发来的消息。
鱼羊不鲜：“我再跟你强调一遍，抢别人的姻缘，尤其是抢兄弟的姻缘，是要被浸猪笼并且一辈子钉在道德的耻辱柱上的！”
鱼羊不鲜：“喂，你把我的小千凛拐哪儿去了？快回来，果汁都够榨一吨了！”
鱼羊不鲜：“哇哦，封程那傻缺，突然接到公司打来的电话要回去加班，让我替他送小千凛回家。他不会是红娘派来给我抬轿的吧？哈哈哈！”
最后一条，发布于数秒之前。
鱼羊不鲜：“淦！我姐找我有急事，让我立刻滚到她面前！麻烦你替我把小千凛送回家。ps不许趁机对她下手！”
后附，一张萌萌小兔凶巴巴的表情。
将手机踹回兜里，顾时再次朝程千凛看了过去。
捧着瓶装冰果汁的程千凛就像是处于危险环境中的小动物一样，在他目光落在她身上的瞬间，就迅速直起了腰板，瞪着大眼睛“凶”他，“干，干什么？！”
顾时瞅了眼她放在长椅上的手机。
程千凛不解地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片刻后，她别过眼，傲娇地道，“本小姐微信不加陌生人。”
更不加混蛋。
顾时眼帘都没动，视线从长椅上没拆封的创口贴上再次移动到了程千凛的双脚上。
程千凛眼角余光看到他又在看自己的脚，心里的羞耻感忍不住又增加了些许。
“……淑女才不会在公众场合脱鞋子！”将双脚往后缩了缩，努着嘴，她小声且地解释。
“能走吗？”他问。
“我又没残疾！”程千凛回。
顾时略一颔首，示意她跟自己走。
回球场吗？她头上的红肿还没缓过来呢！
程千凛鼓了鼓嘴，但却难得的没有反对，顺从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当然，也没忘了拿起长椅上的创口贴和手机。
顾时带着程千凛朝俱乐部的储物柜方向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考虑到她的脚，他步子迈的并不大。
两人来到储物柜前，顾时朝程千凛道，“密码。”
程千凛凝眸，“干嘛？”
“拿东西。”
程千凛：“……”拿东西就拿东西，你拿我东西干什么？！
见她不动，顾时也不勉强，开口道，“你要自己拿也行。”
只是恐怕以她现在的脚伤，根本拿不到柜子里的东西。
程千凛：“？”
第17章 我又不是小孩子
第18章 你的衣服
程千凛和顾时回了小区，进了同一栋楼，同一间电梯，抵达同一楼层。
期间，两人基本没有任何交流。
直到电梯门打开，程千凛走出来，发现顾时也跟着出来之后，终于忍不住蹙眉。
“你……为什么总跟着我？”
顾时垂眸看她。
“上次是这样，上上次也是在这里遇到你。刚才还想要我微信。”程千凛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斜睨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企图？”
哪有这么巧的，到处碰上他！
顾时收回视线，朝廊道的另一边走，“我住这里。”
程千凛怔住，看着他走向对门，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顾时这个混蛋，竟然就住在她的对面？！
假的吧！
正这么想着，顾时已经当着她的面，用指纹按下了对门的密码锁。
“等，等一下！”就在门要被他拉开的一瞬间，程千凛开口道。
顾时回眸，表情依旧淡淡的。
“你，你的外套还在我家里！赶紧拿回去别碍我视线！”落下这话，像是惧怕门内的什么生物似的，程千凛都顾不上脚伤，迅速朝自己家的大门奔。
顾时立在门前，犹豫了两秒，将自己家的门给关上，转身走向了对门。
对门程千凛家里，大门敞开，从他的角度，还能看到程千凛朝里走的小身影。
顾时走到门边，目光朝里看去。
宽敞明亮的客厅，低调奢华的装修，高档华丽的家具。
一切，都仿佛售楼部的样板间一般，精致华美，却冷冰冰的没有一点人气。
二百五十多平的大平层里，程千凛进了某个房间。
顾时站在大门外，没有进去。
身后，传来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有人踩着高跟鞋走了出来。
伴随着嗒嗒的脚步声而来的，是一股精致的香水味。
顾时侧身回眸，看到一位看起来年纪约莫仅有三十多岁的女性。
对方着一袭玫红色西服套装，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脚踩高跟鞋。虽然身高并不是特别高，但给人一种气场干练强大的气质。
在顾时打量对方的同一时间，对方也在打量他。
两人的视线，短暂的相碰。
大门敞开的大平层公寓里，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紧接着是程千凛娇俏中的声音，“喏，你的衣服，洗干净的。”
话音落下，她人也出现在了门后，手里拎着一件运动外套。
从顾时侧身露出的空隙中，程千凛看见，几米外，自己将近有三个月没见的母亲苏菲正站在那儿。
“……妈？”隔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地叫了一声。
声音，低而小。
苏菲微一凝眸，目光在她的脸上和手里明显是男人的运动外套上扫过，最后再次落到了顾时的身上。
迈开腿，她朝公寓的方向走来，“卓成跟我说，你上个星期把人家的车给撞了？”
程千凛一愣，等反应过来之后，眼眸下意识地朝顾时蹬了一眼。
这个家伙！卑鄙！
她都留了电话给他了，他不打就算了，怎么还惊动到了妈妈的助理卓叔叔！
苏菲将程千凛的小动作看在眼里，表情不变，“车的事另说，相亲迟到三个小时是怎么回事？”
接着，没给程千凛开口的机会，她这才再次看向顾时，“因为他？”
程千凛：“？”
第19章 他不是我男朋友
关顾时什么事？
“妈……”
“跟封程比，你觉得他更好？”苏菲打断程千凛的话问道。
她的每一个提问，都非常直接，而且声音严厉带着上位者惯有的气势。
什么叫跟封程比？他也配和封程比？
程千凛越听越觉得不太对，但还是没有搞清楚为什么母亲要把顾时这个不相关的人扯进来。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她迅速将运动外套塞进顾时的怀里，小声催促，“赶紧走。”
顾时垂目看了眼手里的外套，又朝苏菲看了一眼，表情依旧平静。
他没说什么，单手拎着外套迈开腿就要离开。
“等等。”苏菲开口，“关于你和千凛的事，我想你有必要跟我谈谈。”
顾时微微垂眸。
苏菲微微仰头看他，眸光里审视的意味十足。
短短一瞬间，程千凛终于从母亲的只言片语中反应过来——她是把顾时当做她男朋友了！
那一下，程千凛仿佛被雷劈中了天灵盖。
什么嘛，她眼光才没有那么差呢！怎么可能喜欢这种混蛋！
“妈，她不是……”
程千凛着急地出声辩解，但才刚开口便被顾时给打断，“我不认为我们有谈的必要。”
低沉的嗓音，在此刻竟透出一股隐隐的冷冽。
苏菲眉眼一挑，笑了，“怎么，你担心我威胁你跟千凛分手？”
程千凛：“……”
她要晕过去了，妈妈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程千凛担心自己再不赶紧解释，妈妈就会像八点档电视剧一般掏出五百万支票让顾时滚蛋，那到时候就便宜了顾时这个混蛋了！
她迅速道，“他不是我男朋友！”
程千凛话音落下，走廊里，有片刻的安静。
下一秒，苏菲的声音响起来，“千凛，如果要说谎，就要做到毫无破绽。”
程千凛：“？”
苏菲看向顾时手里的运动外套，眼眸几不可闻的微凝，语气也变得更严厉了一些，“我不是不开明的父母，如果你们真心相爱我可以试着接受。但是——”
话到这里，微微一顿，“你根本一点都不爱她。”
程千凛：“……”
妈妈这话简直就像是在说，顾时只是馋她的身体似的！
可是，根本不是这样啊！那个混蛋就是个路人好不好！
“妈！”她双颊涨的通红，整个人都很不好，赶紧再次辩解，“你真的误会了！”
苏菲显然不信，刚要再说什么，视线却瞥见顾时在那一刻，嘴角微微动了动，无声地说了什么。
似乎是英文，而且是脏话。
“你说什么？”她凝眸，有些不可置信。
顾时看向她，眸光冷冽，仿佛一把锋利的匕首。
心头猛地一跳，从未有过的说不上来的恐惧自脊椎爬上脑海，苏菲下意识的退后半步。
收回目光，顾时迈开腿，头也不回的朝电梯走去。
刚好电梯无人，正停在这层，他按下按键后，电梯门便打开了。
顾时走进去，门关上，隔绝了一切。
一直目睹着顾时离开，苏菲提在嗓子眼的心脏这才落回了原位。
“妈，你来干什么？”身后，程千凛问。
第20章 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第21章 求求你，大小姐
两天后，程千凛去学校上学，正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忽地有人迎面冲来，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她的面前。
此时正是早上上课的高峰期，林荫道上来来往往不少上课的同学。
见到这个景象，大家瞬间纷纷驻足，掏出手机来。
“哎，那不是程千凛吗！”
“对啊对啊，就是她，美院出名的大小姐，据说惹她者必死！还记得金融系的系草吗，就是因为得罪他直接开除了！”
“什么情况啊现在，是她又要搞谁了吗？人家都直接跪下了啊喂！”
叽叽喳喳的议论声，此起彼伏，让程千凛本就不太好的心情变得更糟。
盯着跪在地上的曾冉冉，她极力地深呼吸了两下，才克制住了自己挥出拳头的动作。
“你给我起来！”程千凛咬牙切齿小声地道。
跪在地上的曾冉冉完全不为所动，“不，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
程千凛扯了扯嘴角，打算绕开她。
然而，哪里想到，曾冉冉却在她迈开腿的瞬间，一把抱住了她的小细腿，高声大喊，“千凛，求求你，大小姐，我的命攥在你的手里了，你不能这样！”
“哇靠，牛掰啊这次！”
“程千凛到底干了什么啊，太恐怖了吧！”
“这种场景是真实存在的吗？我真的不是在看什么电视剧拍摄吗？”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甚至程千凛还能听见咔嚓咔嚓的拍照声。
不用想都知道，也有人录了视频。
好想揍人！
“曾冉冉……”程千凛低头，看向脚边正不顾形象地抱着自己小细腿的曾冉冉，阴森森地警告，“你是在威胁我吗？”
“威胁？！”曾冉冉瞪大眼睛，瞬间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怎么敢！祖宗！大小姐！我这是在求你啊，求求你！我给你磕头。”
话落，她作势就要将头磕到地上去。
程千凛见状，赶紧说，“中午放学，你约个地方。”
要真给她磕下去，这还得了！
几乎是她话才刚出口，曾冉冉就蹭地抬起了头，松开手站了起来。
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她整个人仿佛就像是刚才那些跪地磕头的骚操作都不存在过似的，凑弯腰凑到程千凛耳边嬉皮笑脸地道，“好的好的，谢谢大小姐肯给我一个请吃饭的机会。”
程千凛简直都要气死了，懒得跟她多说一句话，迈开腿朝教学楼走去。
身后，曾冉冉还在跟着，“你几点下课呀？我来接你呀？”
程千凛吭哧吭哧加快了脚步。
更远一些，围观群众还在拍，甚至讨论都愈演愈烈。
*
下了课，程千凛给陆遥发了微信，告诉他曾冉冉订的餐厅地址后，进了洗手间。
曾冉冉这戏精一般的狗皮膏药，她完全就不擅长对付，必须得找人来帮忙，不然准得跳进对方准备好的坑里。
唉，其实昨天在QQ上拒绝曾冉冉的时候，她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出的。
程千凛为自己没有未雨绸缪而造成今早的惨剧感到些许的愤愤和自责。
就在这个时候，洗手间的单间槅门外，响起了一道女音。
“程千凛？她有什么好拽的，成天端着一副大小姐的做派。切，还真以为自己是真千金了！”
第22章 你少得意了
第23章 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程千凛抵达餐厅的时候，曾冉冉已经等在那儿了。
跟着她来到预定的位置，程千凛只稍稍的打量了一下周围便清楚了对方的用意。
用餐高峰期的餐厅，卡座而非包间，在这种场合之下，曾冉冉想要故技重施，撒泼了都要她答应帮她。
“千凛，我是真的需要你的帮忙。”果不其然，两人一落座，曾冉冉便再次提及了昨晚的请求，“那段小提琴独奏，必须得你的琴技才可以！”
程千凛不说话，注意力在手机上。
曾冉冉瞅了一眼，是个微信界面，也没在意，继续循循善诱，“我知道你人忙事多也不想骚扰你。可是隔壁乐团这次真的太贱了，竟然找来了谢筱玫！”
谢筱玫？
程千凛眼眸几不可闻的微凝。
“谢筱玫钢琴弹的也就那样吧，可是架不住她粉丝多啊！我们这次的比赛，最后是看人气票选的！”曾冉冉愤愤地道，“他们请谢筱玫明显就是作弊嘛！就算只是个直播小网红，那也是网红啊！”
谢筱玫，直播？
程千凛有些意外，但并没有表露出来。
抱怨完之后的曾冉冉再次将话题转到她的身上，“千凛，你帮帮我吧！我答应你，你只要帮我这一次，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吗？”程千凛反问。
曾冉冉点头。
“可是我没什么需要你帮忙的。”程千凛将手机放回包里。
曾冉冉见状，以为她要走人了，赶紧使出必杀技——撒泼。
“大小姐，我——”话刚出口便戛然而止。
眼见着戴着金边眼镜的陆遥来到卡座，并且在程千凛身边坐下的曾冉冉，心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这位是……”她开口，正斟酌着语句，陆遥却掏出了平板打开，推了过来。
曾冉冉低头，看到平板上的内容后，瞬间瞪大了眼睛。
等她再次抬起眼看向程千凛的时候，表情里都带了苦，“千凛，都是同学，你这是做什么呀……”
“别激动，不用感谢我。”程千凛说。
曾冉冉：“……”还感谢呢？！大小姐你逗我？！
这上面，可是我们乐团人气最高的成员的黑历史，这要爆出来，比赛还怎么比啊！
“这……我……”
“你不是想要在这次比赛里让你们乐团拿到好名次吗，我替你排查风险。”程千凛笑了笑。
曾冉冉也笑，不过是挤出来的苦瓜笑。
她看向陆遥——这位看似平淡无奇但一出场就把她秒杀了的男生，“小哥哥……”
陆遥没看她，反倒是坐下来以后就非常自来熟的开始吃菜，边吃还边对程千凛说，“千凛，我刚才替你调查的时候发现，他们这个比赛，跟你还有点关系。”
将嘴里的食物吞下去，又喝了口果汁后，他接着道，“这个比赛的赞助方是冬瓜视频，而负责这次校园乐团比赛的，就是封程。”
封程？！
几乎是陆遥话音落下，程千凛眼睛蹭地瞪大了，视线唰地朝他看过来。
“对，我确认过了，就是你喜欢……唔。”陆遥嘴里被塞进了一个大鸡腿。
第24章 做个好人不好吗
程千凛抓起桌面上的湿毛巾擦了擦手，转身看向一脸懵逼的曾冉冉，笑着问，“赢了比赛，是谁上台领奖？”
曾冉冉微微一愣，片刻后反应过来，她应该是想要出风头。
“当然是大小姐你啊！”
反正她曾冉冉，只要赢了隔壁乐团就行！
程千凛点了点头，没直接答应，只说，“我考虑考虑。”
考虑就意味着有戏！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程千凛突然就改变了主意，但曾冉冉却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立刻化身谄媚的狗腿，各种献殷勤。
程千凛一边小口的吃着饭菜，一边随意地打量了一眼人声鼎沸的餐厅环境。
倏地，不远处两点钟方向的桌子周围的两个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个人，不是于洋？
程千凛眯了眯眼睛。
此时，正忙着替姐姐考察相亲对象韩家三少到底是不是见色起意的渣男的于洋，正捏着把女神嗓音跟对方撩骚。
“这么听起来，韩先生你还挺优秀的。”
韩三少被他美貌的容颜，还有温柔的表情迷的五迷三道的，忍不住伸出了咸猪手。
被男人握住自己的手腕摩挲，于洋瞬间起了一身鸡皮，恨不得一拳头把韩三少打翻在地。
真尼玛恶心！
但一想到自家姐姐恐怖的手腕，他硬生生地忍住了。
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抽回来，暗搓搓地在桌下用力搓了搓，于洋故作羞涩状。
“啊？你说什么？我刚才没听清楚。”
*
坐在椅子上，将于洋“羞涩”的表情以及“勾引男人”的样子全看在眼里的程千凛，忍不住啧了一声。
她的对面，还在拍马屁的曾冉冉当即一顿，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刚要补救，就见程千凛掏出手机，对准某个桌子的人拍了张照片。
曾冉冉扭头看过去，还没来得及分辨清楚到底是哪桌，就听程千凛讥嘲地说了句，“人品太烂，活该被绿！”
曾冉冉：“？”
“做个好人不好吗？”程千凛又说。
曾冉冉：“……”大小姐这是给她什么暗示吗？
心虚中，她飞快的让乐团里的下属买了一大袋零食送到餐厅来供奉给程千凛。
*
晚上，程千凛回到公寓，出电梯后只犹豫了两秒，便走向对门，按响门铃。
在心中默数了五个数字，却仍没听到任何响动后，她掀了掀眼帘转身。
然而就在这时，紧闭的大门被人从里打开。
顾时英俊的脸和高大的身躯，出现在了大门的后面。
他上身穿着连帽家居服，下身运动家居长裤，脚踩拖鞋，一副很居家休闲的样子，但在开门的瞬间透出的气场，却隐隐给人一种强烈的威压。
见到程千凛，顾时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是沉默地看她。
程千凛撇了撇嘴，在心底吐槽一声，抬起头看向他，“送你个礼物。”
顾时眼帘轻挑。
“自己看。”还没等他说什么，程千凛便将手机屏幕举到了他的面前，“咳，所以现在算咱俩两清了！”
顾时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没出声。
程千凛等了许久，忍不住小声嘟囔，“这么难过啊？”
话落，她便听见顾时问，“什么意思？”
第25章 都说了两清了
什么什么意思？
他没有眼睛还是不会思考？
这么明显的出轨照片，竟然还要问她什么意思？！
程千凛努了努嘴，忍住掀眼帘的冲动，“你男朋友背着你找男人啊！”
顾时蹙眉，“我男朋友？”
语调平平，并没有特别在意的样子。
……一定是在装，毕竟对于男人来说，被绿这种事相当丢脸。
程千凛故作理解的点了点头，将举着手机的手收回来，打算当做什么都没发生默默地离开。
但是，就在眼光扫过屏幕的时候，她猛地顿住。
蹭地将手机屏幕举到自己面前，程千凛仔细地看了眼自己中午在餐厅拍下的“于洋出轨”的照片。
那上面，根本就没有于洋！
确切的说，是她在拍照的瞬间，正好有个服务生经过，恰好将他挡住了！
也就是说，所谓“于洋出轨”的证据完全就不存在！
甚至，连于洋都不存在！
程千凛：“……”难怪他会这么问！
场面顿时变得有些尴尬。
“咳。”故作若无其事的将手机揣回小包包里，程千凛暗搓搓地瞥向一边，“当我没说。”
顾时看着她，不说话。
程千凛脸颊发热。
这个时候离开，岂不是像是她故意没事儿找事？
正不知所措间，程千凛忽地瞥见了自己手里中午曾冉冉上供的零食袋，脑子灵光一闪。
将手伸进零食袋里掏了掏，她将一包巨大的薯片拿出来朝顾时递过去，“喏。”
顾时盯着那包薯片，眉头微蹙。
“拿着！都说了两清了！”红着脸，硬把薯片塞进他的怀里，程千凛觉得自己的脸已经丢到太平洋里了，果断飞快转身，“还你棒棒糖的！笨，笨蛋！”
话音落下，小腿一拔，快步往自家大门走。
就在她走到公寓门口时，忽地廊道的灯猛地一闪，紧接着整层楼陷入黑暗。
程千凛站在门口，伸向密码锁的手顿住。
黑暗的空间里，安静异常，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
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蜷，她咽了咽口水，开口，“停电了？”
声音很低，隐隐带着些许的干涩。
几秒后，顾时低沉的嗓音响起来，“嗯。”
程千凛抿了抿唇。
片刻后，她故作轻松地抱怨道，“这个小区的物业真的是越来越差！丰巢柜做的毫无人性就算了，基础设施还出问题。”
顾时没接话。
程千凛站在自家门口，手抓着门把手，却没有要打开的意思。
……开门，意味着不仅仅是黑暗，还有无处不在的寂静。
咽了咽口水，她深吸一口气转身朝逃生梯走去。
与其呆在家里，不如到外面去转转。
可是，程千凛她推开逃生梯的木门的时候，更深的黑暗和更幽深的寂静却让她望而却步。
下去，还是回家？
双手用力攥紧，程千凛一个都不想选。
站在逃生梯的木门前，她陷入了沉默。
其实，站在楼道里还好一些，至少，顾时在。
这个想法跳出来的瞬间，程千凛被惊讶到。
她下意识地朝对门处望过去。
另一扇门前，顾时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站在门口，并且正看着他。
第26章 如果他是个烂人
第27章 勉强接受你的邀请
第28章 你抱起来呀，抱一抱
电光火石间，顾时伸出手将她揽住。
抓着他连帽居家服的领子，程千凛双脚都恨不得盘在他的身上去，“你，你家里有脏东西！”
话语间，她还伸手指了指自己的位置。
顾时循声看过去，片刻后回答，“不是脏东西。”
不是脏东西那刚才舔她脚的是什么！
狗吗！
眼眸微怔，程千凛的脑海里跳出了一只短腿柯基的身影。
下一秒，她傲娇地斥责道，“看，证据确凿，明明就是你的狗，你之前还不承认！混蛋！”
顾时不说话。
餐厅内，再次安静下来。
柯基哼哧哼哧的声音，越发显得明显了，而且似乎就在顾时的椅子边。
程千凛咽了咽口水，继续扒拉着他使唤道，“你，你把它弄远点。”
“它饿了。”顾时说。
程千凛又怕又无语，“饿了就去吃狗粮啊，舔我干什么！”
顾时看向她的眼睛。
黑暗中，他的双瞳又黑又亮，仿佛蛰伏在密林中的猛兽，犀利得能够洞穿一切。
莫名地，程千凛心跳快了些许。
“看我干什么！”她别过眼，“我又没有狗粮！”
餐厅中，再次陷入安静。
然而这次，不同于刚才，仿佛又带上了些许说不明道不清的气氛。
程千凛脸颊有些热，飞快地补了句，“我买，我回头买狗粮给你，就当做你这顿马马虎虎晚餐的回礼了，这样总行了吧，快让它离远点！”
顾时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开口道，“你先下来。”
“下来？”程千凛蹙眉。
片刻后，她猛地反应过来，自己还被顾时单手抱着，整个人几乎坐在他的身上。
迅速松开揪着他衣领的手，程千凛瞪着眼睛飞快地解释，“少，少自恋了，我对你没兴趣！”
顾时淡定的松开手，将她放回了地上。
双脚落地的瞬间，程千凛就跟个小兔子一样，速度贼快的跳到了他的另一边，同时不忘催促，“你快点，先把它抱起来也行啊！”
然而，顾时却没听她的，从椅子上起身之后便朝客厅走去。
程千凛害怕柯基随时靠近自己，当即也迈开腿跟过去。
身后，传来柯基吧嗒吧嗒的脚步声，跟着他俩一起过来了。
程千凛头皮发麻，咽了咽口水继续教唆顾时，“你抱起来呀，抱一抱！”
“听我的，快一点，我真的受不了了！”
要是它舔上来，她真的要疯了！
程千凛伸手去拉顾时的衣摆。
就在这时，客厅里响起了轻微的蹭地一声。
接着，伴随着滴的电器的启动声，整个房间突然亮了起来。
白色的光线，照得程千凛眼睛半眯，隔了好一会儿才适应。
睁开眼的瞬间，她刚好看到门口玄关处站着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陆遥。
刚才在进门前，为了以防万一，程千凛没有关门，并且也将自己在对门家里的事儿告诉了陆遥。
所以此时此刻，陆遥才能出现在这里。
但是……
陆遥咽了咽口水，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和听到的似的，还暗戳戳地瞅了眼淡定地站在灯光下，手里拿着一罐狗粮的顾时，以及他衣摆上，程千凛纤细白皙的小手。
第29章 不仅是个混蛋，还是个软蛋
第30章 你真棒，真惹人喜欢
第31章 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
第32章 你们真是太脏了
看到他手机屏幕上一闪而过的于洋两个字，程千凛眼眸唰地瞪大。
下一秒，她看见顾时面无表情的拒接了。
程千凛：“……”
“还有什么事？”顾时顺手将手机设置成勿扰模式。
“你为什么突然提到我母亲？”程千凛有些奇怪，“难道，是她找了你？”
接着，没等他回答，她啧了一声，有些自责地道，“卓叔叔果然还是会告诉她，毕竟是她的助理不是我的！”
话落，程千凛再次抬眼看向顾时，“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要不要答应。”
顾时看着她，不说话。
“喂，我跟你说，我程千凛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帮的。要不是看在昨晚你请我吃饭的面子上，我才懒得管你！”
“难道你就不想逆袭一下吗？角色互换，让于洋听你的话，你让他往东他就不敢往西不好吗！你有点志气好不好！”
顾时眉眼微挑，“逆袭？”
“于洋是冬瓜视频的主播，寰宇旗下也有直播平台公司，你入职公司，把他签进来，不就能够使唤他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劈腿你也不用忍着了。”程千凛说。
话音落下，楼道内，有短暂的寂静。
片刻后，顾时的嗓音响起来，“你想多了。”
程千凛蹙眉，“什么？”
不会吧，难道于洋还握着顾时什么别的把柄？
或者说，顾时他欠了于洋很多钱？
“我对去你母亲的公司上班没有兴趣。”顾时说完，伸手轻轻地将程千凛一拨，拉开了自家的门，“对于洋更没有兴趣。”
程千凛：“……”所以，他俩只是金钱交易？
唰地，她瞪大了眼睛，怔在原地。
顾时进门前，再次垂眸看了她一眼，正巧看到的就是她这么一副表情。
眼眸微凝，他刚要开口，便听见程千凛红着脸咒骂了一句，“混蛋，你们真是太脏了！”
骂完这话，她拔腿便朝电梯快步走去。
顾时看着程千凛走进电梯，没再说什么。
*
学校画室，专业课。
程千凛坐在椅子上唰唰地画着画，表情相当严肃。
周围，几个同学低声议论。
“哇，千凛好厉害，精神好集中好专注了。”
“毕竟是咱们专业的牛人嘛，她哪次画的不是又好又快。”
“……恕我直言，千凛画的，好像跟今天的课题没什么关系，你看那个轮廓，好像是个男人。”
教室里，有短暂的安静。
前一秒还在窸窸窣窣讨论的同学们，齐齐看向教室前方坐着的今天的素描模特，那位二十来岁的长发的大美女。
片刻后。
“要不要提醒她？”
“你敢？”
“……或许她有别的什么想法吧。”
叽叽喳喳的声音，再次响起来。
程千凛充耳不闻，一边冷漠地看着坐在台上“搔首弄姿”的于洋，一边在心里把他和顾时从头到脚骂了个透。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嗡嗡震动。
放下画笔，程千凛将手机掏出来看了一眼，接了起来。
通话那头，陆遥的声音传过来，“千凛，你的体育选修，今年是射击，等会儿别搞错了。”
“射击？不是击剑？！”
“去年你已经选过击剑了，按规定不能重复选。”
“啧，麻烦，知道了！”
第33章 有人生没人养的
第34章 你脸不疼吗？
顾时眼帘微微一动。
“是么？”程千凛终于向谢筱玫看了过去，表情中带着些许讥嘲，“那可能是你不知道什么叫做教养。毕竟，你和你妈妈，从来就不跟这个词有什么关系。”
谢筱玫脸色瞬间一变。
程千凛用一种微微带着些许鄙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她，接着道，“还有，你不仅不知道什么是教养，甚至连送人头都不知道。”
“你什么意思！”谢筱玫红着脸道。
“字面上的意思。”程千凛笑了笑，“截止到目前为止，每次你来我面前刷存在感，有过哪次占到什么便宜吗？还是说，有哪次没被打脸吗？”
“谢筱玫，你脸不疼吗？”
她这话落下，场馆内再次陷入安静。
谢筱玫站在人群面前，在那一瞬间感觉到大家的目光，仿佛刀子一样往她脸上刮。
抿了抿唇，她红着脸反驳，“你狂什么你，不就是仗着你妈妈二婚嫁得好吗！”
程千凛故作天真的反问，“所以，你是在暗示你妈妈睡错了人？”
“程千凛！”谢筱玫气得眼睛都红了。
她自认为自己有钱有颜，又是寰宇郑家老大的女儿，一向以大户人家的小姐自居，周围也不乏一些拍马屁讨好她的人，因此在学校里很风光。
但是，这个风光却远远不及程千凛。
明明两人都不算是真正的郑家人，况且程千凛比起她，甚至连郑家的血脉都不是，可大家提及郑家的大小姐，却总是程千凛。
“怎么了？你俩干什么呢？”刚才在不远处讲电话的体育老师终于结束了通话走了过来。
看到这个场面，他蹙着眉问顾时，“顾教练，什么情况？”
几乎是他话音刚落下，谢筱玫便哭了出来。
体育老师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突然眼睁睁地看着个女同学突然在自己的课堂上哭鼻子，一时间有些无措。
“没什么。小姑娘吵吵架。”顾时的声音，适时响起。
在此刻的场馆内，竟意外的好听。
……小姑娘吵架？
体育老师挠了挠头，想着也确实好像不是什么大事儿，遂一拍手，跟大家说，“行了，咱们先上课，有什么矛盾，你俩私下解决。”
谢筱玫一怔，打了个哭嗝，眼泪止住了。
*
体育老师先给大家大致讲了讲射击课的一些注意事项和安全规定，接着便把场子让给了顾时。
顾时站在大家面前，简明扼要的讲述了射击的要点动作和原理，又亲身示范了操作之后，便让大家分组依次练习。
而很不巧的是，体育老师的花名册上，程千凛和谢筱玫再次分到了一组。
射击场内，程千凛站在自己的靶面前，旁边三米外，是谢筱玫和顾时。
“教练，你看我动作对不对，标准吗？”
“教练，我有点害怕。它后坐力会不会很强？”
“教练，我总觉得抬臂的这个姿势不太对，你能帮我纠正一下吗？”
听着旁边谢筱玫故意嗲嗲的声音，程千凛嘴角扯了扯。
她举起枪，眼眸微眯，手指扣动扳机。
嘭，枪响，正中靶心。
程千凛：“……”
“啊，教练，是走火了吗？我，我射中了十环？！”旁边，传来谢筱玫惊诧地声音。
顾时看向程千凛。
此时，程千凛还维持着射击的动作，怔怔地看着自己显示着脱靶的靶子。
第35章 勾引顾时
顺着顾时的视线，谢筱玫也注意到了程千凛举枪的姿势，进而再注意到她的脱靶。
几秒后。
“程千凛，你故意的是不是！”她大叫出声。
程千凛十分无语。
回答她，不是降智行为吗？
于是，她选择了沉默，并且当做完全没发生过似的，重新调整了自己握枪的姿势。
可恶，竟然脱靶，还脱到了谢筱玫的靶上！
丢脸死了！
顾时抬脚朝她走过去，“手臂抬高。”
程千凛的视线，从防护镜后方斜睨了他一眼，随后回到前方，但动作没变。
顾时站在她的侧后方，伸出手，一手按在她的肩膀上，一手托住她持枪的右臂，“腰部下沉，手臂抬高。”
低沉的嗓音，自头顶上方传来，与身后仿佛环住自己的身体，给程千凛一股强烈的存在感和压迫感。
……混蛋，不会是故意占我便宜吧！
程千凛下意识将身体往前。
“下沉，别垫脚。”顾时的嗓音再次响起来，“射击和高矮没有关系。”
程千凛：“……”
她才不是在意身高呢！
她猛地回头，给了他一个愤愤的眼神。
顾时表情都不带变的，这会儿直接是一手压得她身体被迫微微下沉，抬都抬不起来了。
“我跟你讲，我不喜欢你这茬的。”程千凛小声警告他。
顾时看着她，不说话。
“而且我也没有包养小白脸的兴趣！”说完这话，程千凛回过脸，继续“淡定”地看着前方的靶子。
顾时眼帘微挑，手掌拖着她的右臂抬高。
嘭，又是一声枪响。
这一回，程千凛的电子靶上迅速跳出一个数字——十环。
与此同时，顾时松开了手，“记住这个姿势。”
程千凛：“……”
旁边，目睹了他俩互动全过程的谢筱玫脸都气青了。
程千凛一定是故意的！
看她对顾教练有意思，就故意使狐媚手段勾引！
“教练……”眼瞅着顾时重新走到自己身边，谢筱玫立刻嗲嗲地叫了一声。
然后脸红红地在心底暗自期待顾时像对待程千凛一样，从身后“抱住”自己。
顾时双手抱胸站在原位，“保险栓没开。”
谢筱玫一怔，不解地看向他，“啊？”
顾时不说话了。
他不说话的时候，显得整个人非常冷漠，甚至隐隐还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压迫感。
谢筱玫被他这么看着，忍不住下意识地抖了抖。
正巧这个时候，体育老师走了过来，看了一眼，“谢筱玫，开枪啊。”
谢筱玫心头一跳，下意识地闭上眼，猛地扣动扳机。
……然而，扳机却纹丝不动。
她愣住。
“保险栓没开你打什么，刚才教的都忘了？”教练看不下去了，亲自上前，指导了一番。
出了个大糗，还是在顾时和程千凛面前，谢筱玫整个人更加不好了。
甚至，她总隐隐觉得，程千凛在偷偷嘲笑自己。
*
体育射击课，由于顾时的出现，程千凛心情都不太妙。
下课换了衣服，她刚打算离开体育馆，却再次被谢筱玫拦住。
“我听说了。你也要参加那个乐团比赛。”谢筱玫一字一顿地说，“那好，我们就在这个比赛上一决胜负吧。”
程千凛微微蹙眉。
然而，还没等她说话，谢筱玫又飞速补充了一句，“你要是输了，就不许再勾引顾时教练！”
第36章 一定会遇上的
第37章 怎么突然关心她了
第38章 选一个
伴随着那话音的落下，屏幕上立刻跳出了不少弹幕。
“呜呜，路神的声音好苏，羡慕小姐姐！”
“+1，小姐姐弹得很好，我钢琴十级，可以作证！”
“路神，今晚什么时候直播呀，抽水友吗？可以帮看账号装备搭配吗？”
程千凛：“……”这都什么？
谢筱玫的声音再次响起来，“我还是第一次收到游轮呢，好开心，谢谢路神，么么哒。”
依旧嗲嗲的，撒娇的语气，让程千凛起了一身鸡皮。
啪地关掉了APP，她给陆遥发消息，“这直播合法？”
“合理范围内的性感是可以的，她也就是投机取巧，也没有搞颜色，只能说踩线行为。”陆遥回复。
“她那叫性感？你对性感是不是有什么误解？”程千凛发问。
陆遥：“……”
“我还听见有男人在捧她臭脚。”程千里又说。
“这个，我不清楚。”陆遥回了个擦汗的表情后，迅速补充，“自从你说战五渣之后，我就没有替你再关注她了。不然，我替你查查？”
“算了，没兴趣。”程千里回。
陆遥想了想，尝试着建议道，“千凛，不然你也开个直播？”
几乎是他话音落下，程千里就立刻反驳，“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学她靠这种手段去拉票？！”
陆遥顶着压力，解释道，“不是所有直播都这样的，也有正常的直播。好多主播都挺有意思的。”
程千凛轻轻地哼了一声。
“我发几个正经大主播的直播间给你看就知道了。”陆遥发完这条消息之后，又紧跟着补了一句，“啊对了，那个于洋，他也是主播，而且是冬瓜视频的大主播。”
于洋？主播？
程千凛下意识地脑补了一下于洋跟男人撒娇的画面，顿时起了一身鸡皮。
*
同一时间，咖啡厅。
“我听说你想到寰宇名下的公司来上班？”苏菲放下手里的咖啡，故作轻描淡写地问道。
她的对面，顾时表情淡漠的坐在那儿。
“我调查过你。”苏菲继续道，“你父亲顾远明，十年前因为贪污入狱。你母亲孟晓带着你移民A国。六年前你考入M大，但因为经常重修，直到今年才毕业。”
听完她的话，顾时依旧没说话，甚至连眼帘都没抬一下。
“我说过，只要千凛喜欢，我不是不可以试着接受。但是，她还年轻，不一定要走那么多弯路。所以，我给你两个选择。”苏菲抬手对自己的助理卓成示意。
卓成上前，弯腰在桌子上放下两件东西。
“左边是500万支票，拿上这个，你立刻从千凛的视线里滚得远远的。右边是寰宇旗下南瓜直播运营总监的聘用合约，你做得好，我或许可以考虑接受你。选一个吧。”苏菲说。
顾时的视线，短暂的落在了桌上数秒。
正巧这时，他的手机嗡嗡震动了一下。
顾时扫了眼上面的扣款信息。
“2100万，项目：私人飞机音波373养护费。”
收回视线，他再次看向桌面的两件东西。
“你可以慢慢考虑。”苏菲笑了笑，拿起咖啡优哉游哉地喝起来。
第39章 答应我一件事
第40章 你这个大衰神
顾时帮程千凛架好了摄像头。
透过屏幕，他能清晰的看见程千凛在琴键上飞扬的修长白皙的手指。
她的穿着与平日里差别极大，素来爱穿洛丽塔衣服的她，今晚穿的竟然是一条黑色的礼服，看起来颇为正式，像是要去参加音乐会。
当然，这都不是重点，在他摆弄摄像头的角度的时候，程千凛还给自己戴上了一副面具。
狐狸面具遮住了她的小脸，让她看起来又多了几分神秘和成熟。
“想听什么？本小姐心情不错，允许你点曲子。”程千凛说。
顾时收回视线，没说话。
得不到回答，她转过头，朝他的方向看过来，努了努嘴，“切，你担心什么，本小姐像来说话算话，答应你的我不会反悔的。”
顾时依旧不说话。
“没有情趣的家伙。”低低地吐槽了一声，程千凛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弹奏上。
她一连弹奏了好几首曲子，时间也过了将近半个小时。
自认为自己发挥还行的程千凛再次抬眼看向顾时，“直播间里有多少人了？破万了吗？”
顾时眼帘下意识的轻挑。
见他不答，程千凛索性自己起身去看。
当看到直播间里显示的人数为1的时候，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是不是显示有问题？”程千凛认真地问。
顾时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气定神闲地说，“没有问题。”
程千凛：“……”认真弹琴的她，竟然比不上卖腿的谢筱玫？！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绝对是！
小脸唰地迅速涨得通红，她抬起头，看向顾时，一字一顿地问，“我弹的不好吗？”
顾时不说话，深邃的眉眼中，看不出情绪。
“怎么会没有人。”程千凛蹙眉，再次将视线转到屏幕上的房间里。
正巧这个时候，直播间里，忽地跳出一个游轮破浪而来的动画。
原来，是房间里那个唯一的观众给她刷了一艘游轮。
“用户鹿腰子打赏了一艘游轮，成为想吃棉花糖的企鹅的守护着！”信息提示跳出来。
虽然不知道一艘游轮价值多少，但观看过谢筱玫几分钟直播的程千凛还是知道这是打赏的。
瞬间，她觉得自己找回了些许的场子，连忙跟顾时说，“看，他给我打赏了！”
几乎就在程千凛话音刚落下，手机里就跳出一条来自陆遥的微信消息。
“千凛，这个可以报销的吧？”附图，鹿腰子的游轮打赏截图，两千块。
琴房里，有短暂的安静。
程千凛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表情很是阴沉，眼里的仿佛有火，那火焰似乎要穿过屏幕，把对面的陆遥给烧焦！
顾时将她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深邃的眼眸深处，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的笑意。
“弹的不错。”他终于开口。
然而事已至此，程千凛已经完全不想听，只想当场失忆。
她真的是脑子犯抽了才想着搞直播，更是不知道是不是被下蛊了，找来顾时替自己摆弄设备。
如果没有这茬，她至于丢这么大的脸吗！
“你这个大衰神！”程千凛之终于忍不住，愤愤地将心底所想脱口而出。
第41章 谁要当你女朋友
第42章 我才不会放你进门呢
第43章 还挺宠你的
第44章 可爱的我
第45章 不哄我你死定了
第46章 请收下我的膝盖
第47章 人家是专业的
不过短短的时间里，这个叫做我艾伦的家伙就送了一万块了。
价值对于程千凛来说并不高，但还是足以让她惊讶。
当然，直播间里的其他观众也有些惊讶。
……真的有人给自己打赏这么多钱吗？
程千凛一时间有些怀疑，尤其是昨晚经历了陆遥的作假事件，她就更是不太相信了。
于是，她下意识的看向顾时。
顾时没有看她，正盯着屏幕看。
许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他才抬起眼朝她看来，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对。
隔着面具，顾时无法看到程千凛的表情。
但透过她的双瞳，他却精准地看穿了她的内心所想。
“不是。”
程千凛：“……”也是，他总不能花于洋给的钱来给她撑排面吧！
她别过眼，将视线重新聚焦在自己的手机屏幕上，那上面，直播间里的弹幕又开始刷她和顾时的互动了。
忽视掉那些“CP党言论”，程千凛的将注意力集中到其他的评论上。
“我钢琴十级，想说，小姐姐的琴谈弹的是真的好！”
“十级只是入门……”
“我要点歌，小姐姐有没有听过《芒种》呀，想听钢琴版！”
《芒种》？
这首歌，程千凛当然知道，网络神曲。
虽然听过，但是实际上，她并没有对着谱子弹过。
更重要的是，她手上也没有这个谱子呀。
“别为难小姐姐吧，感觉人家是专业的，刚才都弹的古典乐。”
“小姐姐穿的那么正式，平时应该都是弹古典乐多一些吧？”
只不过是短暂的思考了这么一小会儿，弹幕的风向又变了，有人开始让她弹古典乐了，甚至还从她的衣着去推测。
程千凛有些汗颜。
实际上，直播选择穿这身礼服，实在是因为她担心自己如果穿得和平时一样，会被认出来。
到时候，要让人知道，她程千凛搞了个直播，还没什么人，她面子往哪儿搁啊！绝对不行！
于是，在兼顾优雅体面与掩藏身份这两个基础上，程千凛选择穿礼服。
“《Carmen》？”看到弹幕上跳出来的点歌，程千凛双手重新放回钢琴键上，弹奏起来。
古典乐的普及程度，相较于热门动漫主题曲当然是冷门许多。
卡门主题变奏曲难度极高，多音和指法都存在难点，比刚才那首动漫主题曲难多了，程千凛甚至感觉自己有些许的没有发挥好，但这次弹幕和评论都比之前少。
之后，程千凛又陆续弹了几首钢琴曲。
看着时间，快九点半了，想着接下来的事儿，她想了想，说道：“最后一首，是我最近学的，送给大家。”
大概是没想到她的直播竟然一个小时左右就结束了，直播间里的观众都有些意外，纷纷询问她不播久一些吗之类的。
程千凛不回答，径自演奏起来。
曲子一出，弹幕和评论顿时又多了起来。
“天呐，这个动漫，我超喜欢的！”
“呜呜呜好听，超好听！”
“我真的，吹爆小姐姐！这个，我在隔壁直播间也听到过！不过企鹅小姐姐弹得更好听！”
最终，在直播间人数变化到89人的时候，程千凛结束了演奏，“今天就到这里，晚安。”
第48章 不用勉强
第49章 配合我的时间
第50章 你心里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