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元立 第一章,惊瑞 大运四年,地海,昏。 再平常不过的一天,以往只有余晖点照的天边,今日却来了不速之客。 惊瑞起, 星飞天, 震万里, 名天下, 渐鸿于世, 否极泰来。 光起,亮,更亮,不亚于朝阳。 掩盖了西下的残阳,重归地海尽头。 本该蔓延而出的黑暗,却没有因此到来,仿佛迟钝了一些。 就是这短暂的延迟,天际隐隐升起九座金銮殿,交错中慢慢重叠,九九归一,与天光海色融为一体,熠熠生辉,令人不敢直视。 却又在眨眼间金光汇聚,凝成一物,化为寂静百年之后的第一次瑞迹,轰然而至。 灵祖使徒流星! 一道直线轨迹,如白驹过隙,闪烁射来,如同呼吸般的一开一合。 线断物消,只出现了数息,又瞬间隐藏,不复存在。 谁人也不知它坠落去了何方,就像从未来过一般,来无踪,去无影。 时间虽短,却不掩其风华,对于修仙者来说,一息也足够了,观星阵之辈大有人在,早就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几乎在它出现的刹那,好几股强大的灵识扫视过来,却注定是徒劳无获的。 不是他们不强,而是强不过天地奥秘。 流星如同顽皮的孩子一般躲起了迷藏,在众多高手的眼皮底下溜走了。 唉! 星辰玄机,为而不争! 一声声轻叹响起,强大的灵识渐渐收回,将造化留给机缘人。 即将过去的一天因为它的到来,而变得不同寻常,又预示这将是不平凡的一年,永记修册。 不过这一次它选择的落点不再是得天独厚的中土,而是相对贫瘠的地海,平静的地海已经好久没有这么风光了,不知又要引得多少人为之疯狂。 没有任何指引,一切全凭机缘。 天地间只留下的点点缀缀,和阵阵微风追踪而至,将有些灼热的天地变得清爽了一些。 “呼,快看流星!” 惊讶中带着强烈的羡慕。 “好像就落在了不远处?也说不定就在这周围,都小心仔细的看看。” “哎,能不能先别兴奋,赶快解决战斗,再一起去探个究竟!” “快快快...” 杂乱四起,长久的闷热逐渐散去,但流星带来的火热却丝毫不减,反而更盛。 中土四大名门,地海十大邪门,魔门等等,无数的修仙者仰望天空,追随着流星陨落的方向追逐而来。 地海,冰火岛。 阴火蔓延,阴荼滋生。 日出而生,日落而熄。 “吼” “吼” 平地一声雷,震天的怒吼声起,声音威严但稍显稚嫩,刺耳却增添了几分急躁,山摇地动。 “呦,金狮小崽发怒了,大家小心,注意躲避。” “中品中级的妖兽而已,我们还收拾不了它?” “不能太大意,咦,好像有些不对劲?” “不好,是风林火,快躲!” 一道道醒目的光华喷薄而出,又跌落四溅,连周围的血红花木仿佛也被点燃,更加灿烂。 映衬着西下的残阳,令这一刻的余晖绽放出最后的风采,即将褪去的炙烤火热猛的更加强烈,犹如挣扎的回光返照。 哼,挺鬼的小崽子,再鬼也不过是一头可以随意拿捏的畜生! 场中八九个年轻小郎,青衫束发,手持灵剑,四散撤离,稍有惊慌并不失措,可以看出这群人的实力不弱。 像是大门派培养的弟子,除了一个慢了半拍的身影。 “樊流云,你小子傻了吗,还不快快闪开?” “真是没用的东西,没本事就在后边躲着,凑什么热闹?” 说的废话,谁不想躲开? 眉头轻皱,可这些话只能在心中默默地说声。 越害怕越容易针对, 越着急越容易出错, 被点到名字的小郎明显脚下的步伐更加慌乱,再加上汗水迷住双眼,不自觉的想要加快,却总也快不起来。 只隐约看到一道火光冲自己飞来,挡也不是,躲又躲不开,双腿更是犹如铅铸,异常沉重。 算了,或许死亡也是一种解脱。 眼看就要被散落下来的火石击中,殒命当场,小郎认命似的放弃抵抗,面上一种舒展的表情。 气海渐隐,灵脉停滞,慢慢崩散,一片混沌。 至于周围的其他人却丝毫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脸上露出不加掩饰的嫌弃之色,驾驭起自己的本命灵剑,或躲或挡,冷眼看起了笑话。 同门多如狗,修士遍地走! 强者为尊的时代,想要同情? 那得看凭什么? 唉,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流云师兄,小心!” “是小师妹的声音?”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发自内心的焦急的娇叱。 三尺青锋电光之间旋转而至,正好劈中砸飞而来的山石。 “当”的一触即分,清脆悦耳,又毫不停留,盘旋着回转而归。 “哇,快看,青竹灵剑果然厉害!” “小师妹的实力又精进了!” 果然不愧于上品灵剑,一出慑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羡慕之情溢于言表,而光芒之下的弱者,谁还去关注? 甚至连弱者自己也忽略了身上多出的什么东西。 翻飞偏离的山石却并不甘心被劈飞的命运,擦出的一点火花瞬间点燃了它内心的怒火,“嘭”的爆发出来,周身自燃笼罩,像极了即将坠落的流星,砸向不远处。 但仔细看来,它并未落地,燃而复灭,瞬间消失,化为了一颗拳头大小的不起眼的山石,突入了小郎腰间的布袋中。 短暂的呼吸间,生死一眨眼,好险! 小师妹,我…… 转头回望,那微微的喘息,看起来也并不轻松,脸上的关心的神色发于内心的鼓励着。 唉,何德何能得小师妹如此相助?樊流云,真不怪别人瞧不起,就这样放弃了吗? 不,必须坚强的活下去,不是为了证明给别人看,而是为了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小师妹的相助之情! 心中有了答案,眼中重燃坚定。 混沌清净,气转周身,气怀抱心,归于气海。 迅速的吸收驳杂灵气,也顾不得冰火岛上的阴荼入体,身体感觉轻松了一些,赶忙抽身后退,虽有些狼狈,但总算险之又险的躲过了随之而来,密密麻麻从天而降的山石雨。 惊魂未定,俊毅又显稚嫩的脸庞多有懊悔,略显红愧,今日若不是得小师妹出手相助,哪还有命在? 生死如同呼吸,只在瞬间转化。 除了命,还有一颗想要放弃的信心! 风林火不愧为赤火金狮的终极杀招,逐渐降下来的温度又陡然提升起来,似是烈日当空,阴火重燃。 小郎名叫樊流云,未及弱冠,只得拢发包巾,以示区分,这是修仙界公认的礼仪。 正想高声道谢,冷嘲热讽的打击却先一步到来,差点心气郁结,脸上逐渐红转苍白,感激之情也随之褪去,默默地放在心里。 “樊流云,师门没教你该怎么躲石头吗?” “瞧他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真给我们百川海丢人,我看不用多久,就该重回外门了吧,这可有的瞧了!” “他应该学一个钻地之术,这样就砸不到了,哈哈。” 什么外门高手,狗屁! “好了,你们别吵了,小心金狮的招式变化。” “哈哈,小师妹放心,小狮子今日在劫难逃。” 小师妹出声,总算是转移了注意力,可肆无忌惮的嘲讽历历在目,欺软怕硬的嘴脸让人作呕,这就是所谓的同门情义? 默默地咬牙转身,眼神散聚,紧咬牙关,眼前恍惚过一片片画面。 那个从外门一步步踏进内门的影子,那个在内门遭受打击又不服输的气势。 我自逍遥在,管它恶语来。 一丝血腥让他重回到,曾经日益倔强样子。 本来还有些感激救命之情,现在也没必要了,低下头面无表情的后退到一处无人的角落,紧握的双手“咯咯”做响。 不过,这一刻的落寞身影,倒也算让其中几人脸上露出了些许不忍。 “好了,流云师弟躲好了,大家准备结阵,一起收拾了这头畜生。” “遵命,流宇师兄。” “流宇师兄让站位,快点快点。” 一令下,众人奉。 这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献媚对象。 此人正是与流云差不多年岁的擎流宇,高瘦的身影落于众人之后,站在小师妹身旁,帅气自然,眼中带着笑意。 轻摇折扇,目空全场,一袭月白长袍看似风雅,实则风骚无比,但他非常享受众人崇拜的恭敬。 呵呵,一个刚从外门来的小人物而已! 并未多看樊流云一眼,或许曾经还有过关注,现在,算了吧,没那个精力! 傲气的他根本没将这等小人物放在眼中,只有身旁的那个娇俏身影才能让他多注目几分。 云妆惹人视,绯韵化飞蝶。 二八芳华,明眸皓齿,恬静素雅,一笑胜星华。 一身流光锦羽华锻罩衣,缝绣翠纹梅花点缀,多了一些飒爽英姿,少了一些娇柔俗气,这样的小师妹只配自己拥有。 不过现在眉头多了一丝忧虑惹人怜,全是因为那个不堪的弱者!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冷哼一声,眼中一闪而过的狠厉,又转头深情的回望着小师妹。 且看今日如何博得小师妹一笑! 背后的灵剑墨刃骤然弹出,与身旁已经出鞘的青竹交相辉映,又是一柄上品灵剑,一绿一黑,动似阴阳二极。 “哇,这就是流宇师兄的墨刃!” 众人目光再次被这两柄灵剑吸引,羡慕之色再也掩盖不住,如此锋芒毕露,剑气冲天的上品灵剑,谁人不想拥有? 第一卷,元立 第二章,突雨 第一卷,元立 第三章,逃跑 天有不测风云,循规蹈矩的生活经不起变化的捣乱。 风林火延缓的阴火熄灭所带来的负面影响迅速褪去,体内力量也随着温度流逝慢慢虚弱,金狮不敢再等下去了。 再次甩了甩身上的雨水,湿漉漉的金毛立马干爽了许多,一股强大的威压猛的散出来,在体外扩展。 形成一道保护,抵挡着从上降落的雨滴,四散滑了出去。 “哼,垂死挣扎而已!” 擎流宇一声冷哼,白袍随风而动,沾染着突袭的大雨,仿佛一道亮眼的白瀑。 含笑的眼中逐渐锐利起来,气海之内隐隐有一股异常的波动,精纯灵力瞬间移出。 突如其来的背后一定是抓住机会的石破天惊。 既然已经有了决断,众人受此鼓舞,全都收起了脸上的兴奋。 “进,” “进!” 身后猛“喝” 雨声都掩盖不住必胜的呼喊。 擎流宇手腕翻转,其他八人一齐动作,做出一个更加繁琐的手势,双指直向前方。 与此同时,所有人的气海仿佛融为一体,各自分出一股本源灵力,化为了一柄手掌大小的耀眼灵剑。 俨然是缩小版五色巨剑的模样,猛的融入了五色巨剑当中。 阵有灵心,剑有心魂。 而这柄从所有人气海融合出来的灵剑,就是整个剑阵的心魂,海纳百川九剑阵最核心的的内涵。 得到心魂注入,五色巨剑颤抖不已,但却并未崩溃,挣扎着融合,剑身越来越亮,渲染了整片天地,直到金狮也不敢直视。 又猛的收回光芒,陡然突进,朝着金狮的头顶刺来。 明明可以看到轨迹,但金狮不管怎么躲避,就是甩不开,眼见离着越来越近,无奈之下,它只能以头部硬顶。 “咔” 没有山崩地裂的碰撞,像是轻轻的触碰,巨剑剑尖正好刺在金狮头顶未长成的独角上,虽是被抵住,但前进的速度丝毫不停,不断地侵吞金狮的防御。 “咔咔” 一步一步,舍弃了硬拼一击,变成了持久的对抗。 结果显而易见,独角周围不比上品灵剑差的金色毛发,开始抵挡不住,金光闪烁暗淡,忽明忽暗,一点点的被击碎。 除了败退,毫无还手之力。 “咔嚓,” 又是一声炸雷,哗哗渐起,雨势更大,众人以雷为鼓,士气大震,同时大喊: “再进” 气海一顿,强烈再爆,巨剑猛的一止,蓄力三分,再次前压。 深刻感受到防御即将被突破的金狮,只能步步后退,一退再退,怒吼连连,只是吼叫声夹杂着几分凄厉。 唉,金狮要顶不住了! 雨幕里,惨吼声,一面倒,强压制。 金狮渐渐直立不起身躯,狮尾也开始撑地,仍阻止不了即将被压垮的趋势,已经退不动了,颤颤巍巍,嘶吼不断,一副力竭的样子。 等的就是这一刻! “破” 擎流宇手势一停,再次发生变化,一小股灵力自气海出,入心窍,使得心窍猛的震颤,瞬间又从灵窍涌出一股强大的心力,回转气海。 已然是开启了灵窍。 似阴阳两极精化,又回转于周身灵脉,贯注双臂之上,双手齐压使得巨剑的推力大增。 阴阳分而聚,两极化天地。 心窍之力如此强大,不知比灵力精纯了多少倍。 决胜时刻,唯有全力以赴! 其他八人虽未开灵窍,但气海之内的灵力也是毫无保留的贯注于双臂之上。 整个巨剑的威势再也掩盖不住,猛然间一声厉啸,五光彻底爆发,不再收敛。 更夺目的剑芒,嚣张震地,直冲天际,让人可以轻易的看到它的锋利。 唉,现在使出仍有些勉强! 心窍之力果然不是那么容易驾驭的,看来只开一窍还是不行,待开了第二窍临窍,使用起来才保险,幸亏今日得剑阵助力,否则必遭反噬。 擎流宇暗自克制,指间忍不住开始微微颤抖起来,脸上却没有褪色,坚定不移。 全身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冒出丝丝热气,笼罩于周身,全身心融于阵中,合为一体。 金狮亦不敢怠慢,全部的力量在这一刻也毫无保留,银角竟隐约可见的逐渐粗壮,犹如破土重生的尖芽,坚强的冒出。 “嘭” 一瞬间,银光石火,金光四散,赤火金狮护体的金圈毛发彻底被击溃,粉末飘散,连还未长成的独角都片片碎落,化为点点星光。 它不由的发出了一声悲戚的惨叫,再无声息。 顶着冒雨,场中瞬间升起一团烟雾尘土,众人只听到“轰”一声巨大的轰鸣声,直入耳膜,响彻云霄,引来天边又一声“咔嚓”雷鸣。 这一声响正是五色巨剑,收力不住,厚积薄发的压力得以充分释放,刺碎了一大片山石,直插入地半个剑身,碎石纷飞四溅,如蛛网般的裂痕密布开来,直延伸到擎流宇的脚下位置。 剑阵之威,当如是,不愧于百川海为剑修第一门。 雨水冲刷,尘埃渐散,虽雾气更浓腾,却不影响视线,九人忍不住抬眼看向自己创造出的惊天一式。 “什么,躲开了?” “不可能?” 这……金狮确实还站在那里,虽然马上就要趴在地上的样子,却做不得假。 难道出现了幻觉? 几人忍不住遮了遮眼帘,再次看去。 金狮秃亮的大脑门和头顶一块碗大的伤口,鲜血汩汩而出,证明着刚才一击有多么强大,但它确确实实躲过去了。 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灵气耗尽的虚弱袭来,各个气喘吁吁,比这更严重的是打击,是全力一击之下的无果。 别人没看清怎么回事,而站在最前方,实力最强的擎流宇却看到了金狮幼崽的动作。 好一个赤火金狮,在千钧一发之际,慵懒庞大的身躯丝毫不见笨拙。 果断的牺牲了护体光圈最后的力量,甚至放弃了独角,不惜受伤,才为自己争取了一息跳开的时间,做出了一个本不可能完成的横向挪移。 险之又险的闪避开来,逃过一劫,否则它不会比眼前碎裂的土地强多少。 从其重重喷出的鼻息和身上杂乱的赤色毛发便可以看出,虽然是躲了过去,但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像随时可能倒地,却一直支撑着。 如表现这般,它已经非常勉强了。 金毛护体是最强防御,击溃了,短时间内根本聚集不起来,而独角被断甚至直伤了根基。 接下来不用说挡住剑阵,甚至一柄上品灵剑都可以轻易的刺穿防御,不过好在对方的情况也不妙,还能出剑吗? 都是实力大损的虚弱期,谁也不敢说比对方强多少。 冰火岛常年阴火滋生,是一个修仙者都非常讨厌的地方,因为阴火非常特殊,灼烧灵气,产生阴荼,会对气海造成很大的损伤。 它又必是日出而生,日落而熄,一般不会有变化,金狮同样如此,实力随阴火生而强,也会因阴火熄而降。 平时的这个时间它也是决计不肯出来的,哪知今天全都凑到了一起,本来像是命中注定的今日该绝,而百川海的弟子却没能抓住这个天赐良机。 一方力竭,一方受伤,一方求击杀,一方求生存! 只有面临这种生死选择之时,才能拼尽全力的自救,修仙者如此,妖兽同样如此! 已经有些许灵性的赤火金狮绝不甘心认命,大喘的粗气忽然收住,撑起身子又猛的压低,四肢蓄力,冲着众人的方向怒吼一声,隐隐有再次冲锋的趋势。 有些暗淡的护体毛发再次发出赤火的光辉,威武的气势更是提了起来,甚至比刚才还要强烈几分,乍一看去,霸气依旧,实力更强,丝毫不像刚才那样萎靡虚弱的样子。 不好,金狮还有实力,难道它不仅是中品中级?或是并未受到大伤? 众人一阵心惊,忍不住有些惊恐起来,这太可怕了! 按理说不能啊,组合剑阵的威力,大伙是再清楚不过了,几乎同步输出了体内绝大部分灵力,气海现在空荡荡的,一阵晦涩。 就算金狮勉强躲开,实力也会大受影响,这是怎么了呢? 就在众人犹豫不决之时,赤火金狮接下来的动作让众人惊掉了一地下巴。 只见它再次怒吼一声,猛的一个后跳,腾空一个转身,撒开四蹄,向着远处狼狈逃窜,根本没有要冲锋的意思。 被耍了? “这...不好,赤火金狮要逃跑?” “快拦住它。” 踉踉跄跄的想要上前,好不容易平静的体内又乱了起来,经脉受阻,气海空虚,非常危险。 这么多人竟被一只幼狮给骗了! 再稳住已是慢了半拍,众人赶忙强自提气掐诀,节奏也是慌乱了许多,五色巨剑颤颤巍巍的破土而出,掘起一大片碎石,让本就不太清明的视线更加模糊起来。 朦胧中,赤火金狮更是抓住了这个好机会,速度陡然加快,完全不顾身为未来冰火岛之主的威风,眨眼便跑出了很远的距离。 就是要让你们反应不过来! 连逃跑的脚步都轻盈了许多,要是有人见到金狮现在的表情,肯定会大吃一惊,这哪是妖兽,明明就是个孩童一般。 众人现在的状态,想要驱使剑阵去阻拦赤火金狮,已然来不及了,赤火金狮已经从大部分人的视线中消失了,就这么甘心让它逃走? 不,擎流宇第一个不答应。 局面超出控制,这种感觉非常不好,从小到大他都非常讨厌,特别是被小兽戏耍了一番,更是不能容忍,再也顾不得其他,愤然出手。 第一卷,元立 第四章,骤变 此时擎流宇的情况比其他人要好一些,但剑阵本为一体,只靠他一个人根本带不起来,眼见视线中的金狮已经变成了一个大体的轮廓,即将消失。 在这样的刺激之下,擎流宇断喝一声, “哪里走”? 双手接连交错,捻指掐诀,手腕连抖,气海之内残余的灵力全部注入心窍之中,经灵窍再次喷出一股心力。 速度更快,回归气海,冲的周身灵脉有些生疼,气海都有了极大的胀痛感。 心力太强,远远超出了气海承受的范围,只能不断地溢出,擎流宇咬牙支撑着。 再看墨刃猛的一颤,从五色巨剑当中脱离开来,再次消失。 其他的灵剑,却受不了它的挣脱之力,“嘭”的一声四下散开,光芒尽褪,跌落一地,与它们心神相连的主人也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如遭雷击。 “哇”的喷出一口鲜血,精神顿时萎靡不振,显然是反震之力太强,受了内伤。 谁也没想到擎流宇这么果断,坚决到完全不顾同门的死活,冷不丁的一击,干翻全场。 这八人顾不得咒骂,流宇师兄干的,算了吧,打碎牙齿也只能往肚里咽。 或坐或躺了一地,气息微弱不堪。 墨刃没让擎流宇失望,消失一瞬间,再出现之时已经闪到了金狮身后,盘旋着随时斩下。 现场的环境非常的不清明,金狮的身躯已经消失在视线中,幸亏有了直立的狮尾做为标记。 但也只能隐隐看到一个半圆的大屁股和竖立在半空中的赤色大尾,像是摇曳的小树,左摇右摆,忽朔迷离,刺激着他心头的恼火。 至于突兀出手的擎流宇,也好不到哪去,几次强行出手,调动心力,已经让他身心俱疲,虽然灵窍已开,但他现在的境界还太低。 面色逐渐变得铁青,身体亦颤抖不止,只能勉力控制。 机会只有一次,不能再等下去了,哪怕没有十足的把握,现在也必须出手! 咬咬牙,顾不得气海的损伤,果断的调动起残余的心力,实凝为精,毫无保留的做出一个手掌狠劈的姿势。 勉强施为,人却再也站立不住,一口鲜血喷出,仰面而倒。 墨刃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糟糕情况,呼啸声大起,自身的威势被激发,黝黑的剑身瞬间扩大了数倍。 “嘭”的一声,化为一团黑影,印黑了每个下落的雨滴,又笼罩住前方正埋头逃窜的赤火金狮,将其定在当场。 “流宇师兄!” “小心啊!” 紧盯场中的流云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个情况,可惜凭借着他的实力,想要在擎流宇倒地之前将其接住,无异于痴人说梦。 眼看他即将跌倒在地,被惊动了正在闭目调息的师兄弟们,阵阵慌乱起,赶忙起身,准备将擎流宇接住,哪还记得他刚才的伤己之举? 也许是大度,也许是不敢,也许是奉承,但这一着急之下,体内混乱的灵力少了压制,变得更加急躁的乱窜。 本就受了内伤的情况下,伤势更是加重了一些,没有人能站的起来,又跌倒了一片,自身都难保的情况下,谁顾得了别人。 场面一时间愈发混乱起来,下一刻风华高傲的擎流宇将会如普通的弟子一般狼狈跌倒。 但见一个绿色的人影如疾风拂过,再抬眼,擎流宇已经被倩影的扶住,平稳的放在地上,保住了他的颜面。 青竹灵剑化为护罩,护卫左右,挡住风雨,不用猜也知道,正是与流云一样没有参战的林柔儿小师妹。 刚刚站定,一声仿佛来自天际的呵斥传来,由远及近,远似天边,近入耳中。 “喝...莫造杀孽,断了因果!” 冷,冷彻心扉! 炸雷入耳,惊雷入心! 这一声似缥缈又显低沉的声音,明显比惊雷更可怕,直入魂魄,犹如雷啸,连瓢泼的大雨都飘散了不少。 顺雨而来,朦胧的视线仿佛清明了一些,在这留有余温的冰火岛上,如坠九幽,地狱冰寒。 到底是什么人如此厉害? 众人只来得及有这样一个念头,身体立时不受控制,一股与身体的寒冷完全不同冷意袭来,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身体无恙,气海却如死寂一般,连心神魂魄都被冰住,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一动不动。 这里突遭打击,而远端墨刃化为的黑影也在挣扎中瞬间消散不见,现出原形,“叮”的一声,跌落在地,眨眼又消失不见。 原本被困住的金狮顿感压力消失,晃晃身子,疑惑的四下张望,却不再逃跑。 仿佛一切都未发生,转回身面对着众人,全身的金毛再无光华,变得平淡无奇,大眼睛好奇的盯着一个方向。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阴火之上出现极寒?哪怕熄灭,余温犹在,也不至于此? 这一切发生的如此突然,又如此诡异,一声喝问,百川海弟子几乎全军覆没。 只剩下一个离得最远的流云还站在当场,脸上的震撼惊惧之色是怎么也掩盖不了。 因为远离场中?又或是实力太弱,根本不被别人放在眼里,才就此躲过一劫? 这有点太打击了吧,算了,也习惯了。 这样一想,流云反而更快的回过神来,看着倒地的同门师兄弟不知死活,心中丝毫没有庆幸。 忽然眼光一聚,急上心头,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 小师妹怎么样了? 抬眼望向场中,此时可以看出林柔儿情况并不太好,虽然及时的开启了灵剑护体,但冒然赶到流宇师兄身边,已经置身漩涡的中心,无法自拔,想抽身已是来不及了。 风暴突然来袭,令她根本没时间做更多的准备,更何况身边还有一个倒下的擎流宇,不能不管,只能全力硬抗。 借助上品灵剑青竹的护卫,才堪堪抵过。 要知道青竹的特性就是防御,以剑化域,全力催动之下,就是墨刃都不能轻易刺穿。 可现在青竹化为的护罩薄的只剩透明色,随时都有可能碎裂,她只能耗费更多的灵力勉强维持。 随着气海灵力的消耗,灵脉比平时更快的速度运转,主脉侧面隐约亮起一条罕见的透蓝灵脉,使得灵气的速度更快,源源不断。 饶是如此,也是入不敷出,灵气如鲸吸般瞬间消失,毕竟冰火岛的灵气太过于驳杂。 只得全力运功支撑,凤目紧闭,秀眉微蹙,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根本顾不得场中的形式。 还好,人没事! 流云稍松了一口气,内心深处的心疼之感逐渐升腾,恨不得替她代过,更感激灵剑护卫。 第一次直观青竹,果然不愧为上品灵剑,单凭这强大的防御力,也能傲然于世。 身为剑修弟子,有这样一把灵剑在手,天下何处不可走? 人修剑,剑养人,日夜陪伴,灵气滋养,融为一体,契约相通,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就算危险之时失了控制,也会在最关键的时刻自动开启护主杀敌的灵性,人在滋养灵剑的同时,灵剑也能精进人的修为,此乃剑修之道。 如青竹墨刃这般,一把灵剑的好坏对修仙者来说不仅仅是战力上的补充,更是修仙之路的一个指引。 抛开灵剑对剑修的作用,哪怕对大多数的修士也是梦寐以求的灵宝,单较其锋利程度,也是许多灵宝比不上的。 饶是百川海这样的剑修大派也不会随意的赠与普通弟子,得到的无一不是其中得佼佼者,只有天才才能配好剑。 这就是天赋的差别,继而成就不一样的起点。 再比较流云背后这把,算了,还是别拿出来了,甚至连下品灵剑都比不上的破剑。 毫无灵力不说,剑身还多了好几个缺口,扔在地上都没人捡的玩意儿。 现在之所以留着,从最初的嫌弃到不忍抛弃,它更像是一份见证。 见证了流云一个聚气期的弟子可以拿剑的特权。 又是一份激励,激励他一落千丈以后的坚持。 事情有时候就是这样的造化弄人,剑修大派百川海,传承千年未衰败,在邪门当中也属上层。 哪知今日却如此难堪,在场的三代弟子几乎全军覆没,清醒的只剩下一个实力最弱的,将被师门放弃的樊流云。 唉,不管怎么说,这些同门虽是有些疏远,甚至仇视,却也不能见死不救。 不过要说专门救他们,还是算了吧,非是无情,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反之亦然。 死就死,不为别人,只为小师妹,拼了! 只在原地探查了一会,见再无意外,流云再也顾不得其他,赶忙朝着林柔儿的方向冲去。 不指望帮上什么忙,能替小师妹挡一挡,护佑一二,也算是还了刚才的救命之恩。 至于关键的问题,到底是谁出手,这个重要问题,直接抛在脑后,管他是谁呢,反正随便一人,都打不过,男子汉大丈夫,一死而已。 别人可能几步就能赶到的距离,流云可费了不少工夫,湿滑的土地着实让他摔了好几个跟头,鼻青脸肿,浑身上下破破烂烂的。 摔倒不怕,就怕永远爬不起来,咬咬牙,没什么大不了的。 “啪” 又是一跤,这下更结实,溅起又回落的水花差点将他淹没。 脚踝都隐隐作痛,赶忙挣扎着胡乱起身,随口吐出呛进嘴里的泥水。 “咦,此剑有点意思!” 正准备埋头继续向前奔袭,乍一听到有人说话,仿佛就在耳边,惊的连咳几声,脚下一个踉跄,好不容易才稳住。 是谁在说话? 不由的四下张望,可惜什么人影也看不到。 没人? 明明听到耳边说了一句,难道是出现了幻觉? 这种清晰听到的真实感,根本不像是错觉。 第一卷,元立 第五章,守护 算了,管他呢,不知者无畏,怪异又不是一两次了。 想不明白,按照流云以往的性格,一定会执拗的探究到底,但现在不允许,只能暂时作罢。 哪怕前路多坎坷,也定要守护在小师妹的面前。 脚步并没有因此而停,速度反而更快了一些,眼中只有雨中孤独而立的小师妹,同时也忽略了背后的破剑,不知何时失去了踪迹。 不知不觉,雨势渐弱。 说来也怪,雨来雨去,毫无预兆,如同今天的日子。 二月二日龙抬头, 飞虹帘布挂天空, 时而随风又若现, 昏色天幕隔半片。 一成不变或瞬息万变, 似无心赏又景色更美! 雨快要停了,虹光雨水映射到流云倔强的脸庞,平添了几分坚毅。 一路疾驰,还算比较顺利,摔的几个跟头也没断手断脚的,天色伴随着哗啦转淅沥的小雨,陷入了沉寂。 一轮弯月升上天空,照耀着地上的雨水汇流成溪,溪水聚潭。 踏水而过,总算及时的赶在了小师妹的面前,流云面上的表情这才松了一些,顾不得擦拭脸上混在一起的汗水雨水泥水。 挡住背后苦苦支撑的林柔儿和昏迷不醒的擎流宇,直面对面正缓缓靠近的金狮幼崽。 “呼,呼。” 粗重的大口喘息,他现在也豁出去了,用血肉之躯也能挡一挡金狮,实在不行还能还咬一口,无畏的张开双臂,一动不动。 或许是被他吓住了,又或许别的原因,金狮靠近了几步便不再前行,随即直接趴坐在了地上,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眼神中透露出别样的意味,像是有些柔和? 嗯?怎么回事? 没理由金狮会手下留情,难道是大发善心? 管不了那么多了,一切还是小心为妙! 长出一口浊气,眼神同样一眨不眨的回敬金狮。 这个位置的视野也要更好一些,连赤火金狮的表情也能看的清楚,此时它额头鲜血已止,凹陷进去一大块,面上的表情更加平和,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狼狈模样。 但好像又不似最初那样的威武霸气,没有断角之痛,也没有受伤之恨,怪异无比。 流云张了张嘴,却不该如何说,时间越久,心头越憋闷,无处发泄,恨不得跑到它的耳边问问到底要干什么? 这种未知的感觉,还不真不如被吃掉来的痛快。 这样一分一秒的时间倍感煎熬,又害怕赤火金狮突然发难,不敢松懈,又思绪万千,胡思乱想,一直保持一颗戒心,不能妄动。 消耗不下于体内气海枯竭,灵脉滞塞,不一会儿,流云脸上稍止的汗水又开始滴滴冒出,顺着脸颊,跌落在地。 一人一兽,忘却了时间,互相盯着对方,不知过去了多久,直到再也没有降雨落下。 哎?灵识好像更敏锐了。 随着黑暗逐渐的降临,流云不得不使用灵识查探,惊奇的发现自己以前可怜的灵识大有长进。 对面金狮的表情更清晰了,不知是黑夜中的锻炼,还是对环境的适应? 不过,这样下去也没什么坏处,还能多争取一些时间,只是不知道小师妹啥时候能醒过来? 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些,也能冷静的想想问题。 难道金狮是想要暗示什么? 越想越觉得不行,等待下去不是一个好办法,得先看看小师妹的情况怎么样,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别人来? 且先试探一番。 小心翼翼的抬了抬发酸的手臂,疼! 要不是刻意的动作,还真没感觉到手臂的胀痛,乍一活动,差点疼出眼泪,忍不住“嘶”的吸了口冷气。 龇牙咧嘴的,又害怕吓到对面的金狮,表情只做了一半强行止住,别提有多难看了,就差泪流满面了。 还别说,这个难看的表情还真吓了金狮一跳,流云看到它嘴巴一咧,大脑袋不自觉的向后仰了一下,不过表情他看懂了,是笑意。 被嘲笑了? 唉,嘲笑就嘲笑吧,对着金狮释放自己的和善,慢慢转身,一转一停,极为小心,尽量不去惊动对面的金狮。 不知是看懂了他的意思,还是本就没有恶意,金狮下巴直接磕在了地上,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流云,极为温顺。 这小狮子可真成精了! 转回身看了看身后的小师妹,没有任何回转的迹象,不过青竹的护罩却是比刚才厚实了许多,看来小师妹很快就能醒过来了,还得继续耐心的守护在原地。 一切看似都开始向着好的一面发展了,流云总算可以长舒一口气。 对了,墨刃哪去了?刚才好像是被击落在地,怎么没了? 左看看,右探探,在视线和灵识的范围之内,几乎找了个遍,一无所获。 要知道凭借着上品灵剑的灵性,就是在无尽的黑暗当中,都能让人轻易的感受到它的存在。 敏锐的灵识更应该能感受真切才对,不会消失的如此彻底。 难道是刚才那人? 对了,好似听到夸赞了一声灵剑不错。 而且之前还有一句: “莫造杀孽,断了因果?” 什么意思呢?杀孽,因果又有什么关系呢? 看样子墨刃可能落入了这个神秘人的手中,称赞可能就是指墨刃,在这里也就青竹能与其相媲美了,总不是夸自己的这把破剑吧! 若墨刃真是被人拿走,可有些麻烦了,虽不是自己的,却还是心疼啊。 直到现在连对方的影子都没见过,能拿的回来吗? 唉,流宇师兄这次有点惨了! 不是流云幸灾乐祸,而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现在的局面还不都是他造成的? 本来一切都是朝着有利的方向发展,为了尽快寻觅流星坠落之地,众人急迫之下,全都超常发挥,实力提升一倍不止。 而突如其来的大雨则成为击杀赤火金狮的最佳环境,为速战速决提供了最有利的条件。 哪知必杀的一击落空,又拖沓了时机,导致雨幕反而成为了累赘,给了金狮最好的遮掩。 本来这也没啥,毕竟流星带来的好处要比击杀赤火金狮的好处大的多。 只要早点准备,未必不能得到机缘,凡事试过才知道,有舍有取。 现在可好,完全变成了另一番模样,都是流宇师兄的自尊心作祟,被金狮戏耍了又怎样,有什么大不了的? 今天拿不下金狮完全可以放弃,静等来日也未尝不可,金狮又不会离开冰火岛。 其他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关键是连累了小师妹遇险,这点不能饶恕! 不怪别人说,天才和蠢材只在一念之间,果然没错。 唉,性格真的很难改变,如同烙印,平时如此,危机更甚。 幸好金狮没有报复,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但这也并不证明现在就是安全的。 修仙界江湖险恶,危机四伏,本就不太平,现在看似一切平静,谁知道危险什么时候会降临,若是没有一点自保之力,根本生存不下去。 又不是第一次出山,这点还不知道? 不说正邪两门的恩怨,魔门也时常会从中搅局,恨不得挑动整个修仙界的混乱,这些都只是明面上的不算,各方暗中势力更是错综复杂。 抛开这些,还有一种臭名昭著的散修,无门无派,由于资源匮乏,只能窥视他人的灵宝,靠抢夺为生,暗中下手,根本就是毫无底线。 因其实力不强,所以初期并没有引起大门派的重视,也导致想要这种不劳而获的人越来越多。 毕竟门派的要求太严格了,只有少数人可以,没有资格的人太多了,简直可以用泛滥形容。 门槛低,意味着人数众,没有限制的发展更是不得了,逐渐有了统一的组织,划分了各自的势力,也有了许多厉害的高手加入,日趋强大。 良性可以循环,恶性同样可以,有了资本更加明目张胆,什么江湖道义根本不会放在心上,这时的大门派想要遏制,已经是不可能了。 底蕴差没关系,抢夺。 实力差没关系,人多。 高手少没关系,逼迫。 所看到的一切都想据为己有,这就是修仙界特殊的存在,也有了响亮的名声,不过是恶名的偷灵者。 不择手段,群起而攻之的方式,根本不惧正门,邪门,更别说散修。 当然本性的欺软怕硬,那些大门派也是他们不敢惹的,也可能是暗中达成的某种协议,总之偷灵者也成为了修仙界公认的一份子。 只要不去触碰大门派的底线,就不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在大门派的眼中,统一的总比一盘散沙的要好对付一些。 没有人愿意拼尽全力与其鱼死网破,再说牺牲自己,成就他人这么高尚的事情在修仙界很难出现。 小门派忍气吞声,大门派顾虑重重,使得偷灵者真有种得罪天,得罪地,得罪门派,得罪修仙者,得罪一切的气势。 甚至听说连神秘的魔门都吃过亏,也算是修仙界的一朵奇葩,人人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刚才激烈的战斗,很难说会不会引来他们,这些如同见了腥味的豺狼,最喜欢这样鹬蚌相争的局面。 现在的情形,无疑是给偷灵者更诱惑的信号。 平时还好说,像百川海这样的大门派,门下弟子实力很强,虽多有令人垂涎的灵宝,但一般的偷灵者轻易不敢尝试,天赋的差距摆在这。 就算整日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也多有不如,实力的强弱不能只靠经验来弥补,而且一旦被百川海知晓,那报复也是极其猛烈的。 但今日不同,流星降世,必起窥乱,地海惊扰,鱼龙混杂。 第一卷,元立 第六章,四伏 流星带来的诱惑,必是一场腥风血雨,混乱之下,百川海损失一些弟子,是大有可能的,哪怕有十海守卫,大运尊主坐镇,也多有顾及不到。 只要手段干净一些,没人知道是谁干的! 唉,令人担心令人忧,但愿偏僻的冰火岛可以被发现的晚一点。 一切的保护重担全部哇到了流云一个人的身上,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 聚气期的实力真不够看啊! 希望可以来的晚一些,可惜这点,他一点信心也没有。 星陨坠地,无踪可觅,造化降世,无有特权。 流星陨落之前,必将灵核心九叠门全部封闭收敛,瞬间改变原有的飞行轨迹,化为一颗平淡无奇的普通山石。 谁也不知道它会坠落到何方,可能就在眼前,也可能深入海底,哪怕大乘境界,九窍全开的高手都难以捉摸。 地海广博,与中土也不遑多让,且多岛屿,谁也不清楚流星会落在何方,但各方修士哪管这些,只要是地海的范围,全在搜索之列。 不试过,谁知道自己是不是天选之子,幸运儿? 被人寻到了也不怕,造化是可以抢夺的,为了流星,一切都是值得的。 不过真要说出流星的好处,可能知道的人并不多,只传闻带有上天仙时代天地间存在的灵元,但并不妨碍修仙者的热情。 得流星者得道,众人哪能不疯狂? “窸窸窣窣”, “嘁嘁喳喳”, “沸沸扬扬”。 夜来临,传声更加无阻,广阔无垠的地海好久也没迎来如此喧闹的场面,如同翻滚腾涌的海水一般,瞬间赶走黑暗带来的寂静。 此时的冰火岛还一如既往的保持着属于它的黑夜静谧,或许也是最后的安详。 明月星空银河, 繁星闪烁点缀, 看那七星拱舞, 数九宫天庭位, 似恒久不变极, 指引求证的道。 一切看像无迹可寻,冥冥中自有指引。 嗯?金狮要离开了? 对面的金狮慢慢的爬起身子,抖擞精神,摇摇脑袋,随即转身离去。 流云心中一紧,深怕它再做出什么超乎预料的动作,眼不眨气不出的盯着它的方向。 但它并未走太远,寻得一处山石靠背,又趴了下去,只剩下一个笼罩的轮廓黑影,隐藏于夜幕中。 呼,这样也行,总算可以安心一些了。 不过,流云发现了一个对自己来说,不知是好是坏的情况。 刚才金狮一切的动作表情全都映入脑海中,甚至不用特意看,都能清晰的感觉到。 难道冰火岛的阴火可以锻炼灵识? 只听说阴火荼伤,久吸伤元,且难驱逐,实乃大凶,来之前,师门还特意发放了不少抵荼的灵药,正赶上阴火熄灭,才敢前来。 仔细想来,这样好像也并非什么坏事,正好可以更好的感知周围的变化,谁知道会不会有别的异常发生。 只道是危机之下的超常发挥,乐享其成,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反倒是其他的一些问题一直萦绕心头,金狮这么长时间为什么没有趁机发难? 就算是伤了也应该先逃跑,而不是原地等待什么? 出声的神秘人又去哪了? “莫造杀孽,断了因果?” 这些无法解释的现象太诡异了,根本就是违背了常理。 话语也怪,金狮也怪,人也怪,发生的事情更怪! 细致深思,百思不得其解,今天的一切都太反常,现在所有的问题全部汇聚于己身,压力陡然而来。 千年传承百川海,门下弟子广众,分外门弟子,内门弟子,亲传弟子,与其他门派没太大区别。 流云虽现已成为内门弟子,领先一步,但一些特殊的原因,只能被边缘化,又回归了平凡的队伍。 为过焦点,又重为笑点。 没想过还会有成关键的时刻,虽然只是在这小小的冰火岛,观众也只有一只金狮幼崽,但一下子流云还真不太适应。 这多人的安危全部放在自己身上,压力陡然而起。 说实话,护佑自己都费劲,不是少了自信,可能边缘人做久了,自己都忽略了自己的重要。 这里有走到哪里都万众瞩目的流宇师兄,有深受上下爱慕的掌门之女,林柔儿小师妹,还有在场的那么多内门弟子,各个实力都是他仰望的地步。 就拿流宇师兄来说,掌门称赞,天开灵窍,百年不遇,就这一点,便是许多修仙者穷极一生都难以企及的,要知道开窍如渡劫,九窍为九劫。 一名开灵窍的修仙者要比未开的实力强出一倍不止。 年纪轻轻的便已经修炼到了小乘境界的化灵期,很快就可以融合,未来自是不可限量。 再说林柔儿小师妹,相比于流宇师兄也不遑多让,虽不是天生开窍,但据说是海阴体脉。 灵脉天生多出一条海阴脉,浑厚阴盛,为海而生,以海为伴,地海之子。 而且年岁要更小一些,成就也必是不可估量。 多么灿烂的百川海年一代,就是在场的其他同门,最差也达到了筑基期中阶,离小乘境界只有一步之遥,难怪于百川海做为邪门十大门派,源远流长,底蕴丰厚。 再看自己,聚气期下阶,只在入门境挣扎徘徊,这样的差距在一个强者为尊的时代,做内门弟子确实很勉强,说拖后腿也是事实。 要不是...唉! 一切都不会重头,答案也总会找到。 可以淡漠,不能冷漠。 很在乎一些东西必要忘死的守护,受人滴水之道,定当涌泉相报,别人说是执拗也好,说是偏执也罢,总之不会改变。 这就是我,一个不会向命运屈服的樊流云! 实力不济是不争的事实,只要坚持不懈,总会寻到办法,倒是千万不能学流宇师兄那样! 从小天赋异禀,家境优裕,加上师门众星捧月般的骄纵,这一切都是最好的恩赐,常人难得其一。 但这也恰恰导致了他行事非常偏激,刚才毫不顾忌后果的强行拆解剑阵便是最好的证明,只是瑕不掩瑜,师门上下没人觉得不好。 灵剑合阵,自成一体,威力是大大的增强,甚至可以直接跨越一个大境界。 是百川海赖以成名的《海纳百川九剑阵》,遇强则强,十分厉害,但利弊相随。 九剑阵的九式都有一个共同的破绽,那就是崩溃后的反噬非常严重,境界越高,反噬越强。 饶是百川海先辈凭此建立基业,发扬光大,却也无法彻底根除,只能将反噬的威力降到最低。 这确实也够受的,因为反噬之力直接影响的是根基。 特别是对身后这些刚刚达到筑基期的同门来说,有可能会产生巨大的后遗症。 气海受损以后的化灵会变得困难许多,危害甚至是一辈子的,可想而知其中的利害程度。 而流宇师兄可以完全不顾这些同门的未来,只为报一个妖兽的戏耍之仇,本身就不是一个非常理智的行为。 修仙讲因果,命运看轮回。 天,地,星,人,妖,灵,缺一不可。 修仙者的轮回是天地,因果便是妖兽,星辰,一种不可或缺的灵性修养,所以幼年妖兽更当护佑,这是修仙界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妖兽的妖灵对修仙者来说确实是一大助力,但并非不可替代,有违天道和理。 所以除了行事乖张,暴戾放诞的魔门,正门邪门是不会因为区区妖灵而徒增杀戮的,更何况活着的妖兽要比它的妖灵益处更大。 身为百川海弟子,更不该做出如此自坏名声的事情,人有好坏,兽也分善恶,与这头赤火金狮本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非是恶兽,其出生便一直生活在冰火岛,守护红颜草,又没做过什么大奸大恶之事。 所以师门考核则仅仅是诱捕,而不是杀戮,但事实却出现了偏差,只因他的一意孤行,差点坏了规矩。 若是被其他门派知晓,必是少不了一番风言声讨,这样拉仇恨的做法,更容易引起共愤。 虽名为邪门,但自不可做邪事,流宇师兄今日有些犯忌了,而且今日考核的主要对象并非他,着急个什么劲? 太自负,太骄傲,自负到失去理智,骄傲到只有面子,更带着些许狠辣无情。 换个角度来说,幼狮能戏耍于人,不正是修仙者梦寐以求的妖兽? 一只通灵的幼兽之诱惑,不亚于上品灵宝,不珍惜反而残害,就算家大业大的百川海也经不起这样的败家行为。 可恶,越想越生气! 唉,反过来想,这就是现实世界的无奈,妖兽无罪,怀璧其罪。 当没有能力守护自己的时候,看似平静的背后便是毁灭性的抢夺。 但愿杀戮不再, 为修仙路积德。 总之,到此算是一个比较完美的结局,千万别再出别的事端才好! 事实却往往不会如人所愿。 什么名门、邪门、魔门,再加上捣乱的偷灵者,无时不刻都在互相争斗,以证大道。 看到这样的场景,不趁火打劫才怪呢,就是邪门之间,也并非一团和睦的繁荣! 流云心里一点底也没有,冰火岛常年阴火滋生,荒凉无比,罕见人烟,偷灵者都不愿意来的地方。 但修仙界从来就不是一个常理可以推算出来的江湖,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人出现,或者已经有人潜伏于四周。 一旦出现什么问题,怕是百川海都承受不住吧,想到这,流云陡然感觉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好像周围就帮着眼睛在盯着。 抛开这些可能出现的后果,今年还有个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地海邪门的大盛会,地海天法的比试只有几个月了。 上届师门折戟,跌出前三,这次因为流宇师兄和林柔儿小师妹的出现,上下信心满满,正想好好出一把风头,重回巅峰呢。 第一卷,元立 第七章,偷袭 现在可好,谁能想到仅仅是一次弟子间的日常考核,却生出这么大的危险,连带着师门最为看中的两位青年才俊,全部受伤。 不知能不能在盛会之前恢复过来?甚至已经不能用简单的得不偿失来形容了。 若是师门得知了这样的情况,不知流星降临的惊喜,会不会夹杂一些别样的忧愁? 樊流云也好,擎流宇也罢,两位本该早就产生交集的百川海弟子,因为冰火岛事件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虽然延迟了一段时间。 却也不可避免纠缠的纠缠在了一起,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这可能就是身处大门派的无奈,流云的淡漠,流宇的冷酷,同门的嘲讽,奉承,各种性格交织在一起,是好是坏,谁又能说的清呢? “哒哒…哒哒” 不好,是脚步声,有人来了! 怕什么来什么,远处渐渐传来了一些声响,灵识的刺激拉回了深思中的流云,他能清晰的听到那是脚步的声音。 显的有些特意遮掩,节奏不快,这种与自身实力不相符的能力,面对金狮还好,但面对是未知的人,流云忽然有些不知所措,因过早的知晓而徒增了许多烦恼。 千万别是偷灵者? 越想越觉得不妥,本能的感觉到一丝危险的信号,回头望去,仔细的查探小师妹并没有要苏醒的迹象,心中更是焦急万分。 默默地为小师妹加油,恨不得将气海之中的灵力全部输送过去,仔细一想还是算了,不帮倒忙就不错了,留下以备不时之需吧。 上天护佑,小师妹快快醒来,我这点实力真的不够看! 无力又渴望的感觉,不过就算拼得一死,也要为你争得一息时间。 忍着能感受到脚步声传来的煎熬,流云心中不敢心存侥幸,一切只能按照最坏的打算来。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黑夜中青竹散发的绿芒,如同故意的指引一般,想不发现都难。 给了对方明确的目的,自己现在青竹旁,无异于同样的过早暴露,得先躲一躲,伺机而动。 不能力敌,但可智取。 朝着金狮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见其没有异动,这边才算放下心来,还好没有出现最怕的,腹背受敌的情况。 金狮似懂非懂,身子直接埋在地上,气息也微弱了许多,身上的赤色毛发没了光泽,在黑暗中极难发现。 仔细寻摸了一大圈,也没发现有什么适合隐藏之处,要么离得太远,要么位置不加。 看来只能装死了,找了稍暗一些的角落,装作与师兄弟一样被冻结的样子,静待人声逐渐靠近。 心里下定决心,反倒不那么害怕了,管他什么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心思也能冷静的做出判断,更清晰的脚步声传入耳中。 对方应该有三人,行进的速度不快,步伐稳健,气息匀畅,实力应该不是特别弱,小乘境界? 具体的修为就察觉不出来了! 来了! 果然是被青竹吸引而来,看装束并不统一,不像是门派弟子。 那这个消息可不妙,极大的可能是偷灵者。 有了这个想法,流云仿佛已经可以看到他们面上贪婪的表情。 唉,上品灵剑,果然什么时候都是焦点! “胖头,小心点,别中了埋伏!” “知道了,大哥,你俩也小心点。” 速度明显加快了许多,面上的表情更加清晰,三人身上带着一股隐藏不住的杀气。 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哪个大门派会要这样的弟子,必是偷灵者无疑,心下更加确定对方的身份。 自修仙以来,第一次面对敌人,流云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将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都考虑周全,也总觉得哪里不妥。 唯有打起十二分精神,灵识的感知达到最佳,又不敢在三人的身上试探,只能在周身徘徊。 见三人一步一停,神态紧绷,分三角形的站位,一前两后,前胖后高,互相配合,显然不是一两次了。 “大哥,好像是灵宝?灵宝之中还有一个人!” “等等...” “怎么了?” “十几个人啊,没有灵力波动,不知是死是活?” “嗯?” 出声的正是最前面的胖子,后方的两人迅速靠近,三人并排,两高一矮,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双腿前后站立,身体半躬,说话的空挡也在不断的四下张望,由此可见,防备之心丝毫不减。 “好灵宝,大哥,发财了!” 胖子脸上一副贪婪的表情。 翠绿色的光罩映照出周围一大片空地,强烈的灵气波动不时的溢出,一圈圈的闪耀光芒忽明忽暗,令人垂涎欲滴。 再看光罩之中,两个人影,一站一躺,双目紧闭,面色发白,看样子是不太好。 光罩之外,足有十个人,同样的装束,或坐或躺,状况更加不如,灵力已散,气息也都非常微弱,聊近于无。 只比死人强一点,周围灵剑的散落一地,同样没了灵气波动。 “还有多灵剑,这下真是赚大了!” “胖头等等,剑修?不会是百川海的弟子吧?这可不好办了!” “管他呢,又没人知道是我们干的,只要将那两个人一起干掉,百川海也查不到我们头上。” “这个...老五,你怎么说?” “大哥,那护罩的灵宝必定也是灵剑幻化的,能达到这样境界的必定是上品灵剑!” “是啊,大哥,上品灵剑,值得干一票!” 胖头又对着老五使了个眼色,粗短的双手不断的比划,但老五并没有搭理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大哥,一切唯大哥马首是瞻。 “好,为了上品灵剑,拼了,胖头你去解决其他人,记住别留下破绽。” “老五跟我一起,将护罩打破,小心点。” “好咧,大哥放心吧,我胖头手中就没有过活口。” 老五也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三人再次分散开来,朝着各自的目标小心的潜去。 三人的对话声音不大,除了胖头,但流云一字不落的听到了耳中,心中大惊。 果然不改偷灵本色,决不能让他们二人打扰小师妹,也不能让胖头杀人灭口。 本想着趁机偷袭,看样子是不行了,逼不得已只能硬拼一把。 胖头的行进速度最快,或许在他的眼中,这些将死之人根本没有什么威胁,几个跨步便来到了他们面前,随手拔出一把插在地上的灵剑。 灵剑挣扎几下,便陷入了沉寂,落在他手中,极为不协调,跟他身高差不多,装模作样的舞动几下,捏了捏剑身,好剑。 至于好在哪,管它呢,反正他又不是剑修,这么多肯定能卖个好价钱,换点灵石,妖灵,说不定还能换一头妖兽呢? 流星未寻到,先横财一笔,也算不虚此行。 灵剑之锋, 利在本身, 莫为装饰, 非似儒雅。 哪怕缺少了灵气的注入,也不是血肉之躯可以抵挡的。 胖头像极了检阅官一般,巡视了一圈,并不急于动手,嘴里叨叨,不断的发出“啧啧”的声音。 看看这些下品灵剑,又看看远处的青竹,满心欢喜,肉嘟嘟的脸上一片贪婪。 终于,看到大哥北官和老五已经就位,他也不准备等下去了,手腕一抖,面上不变,也未调动体内灵力。 灵剑以一个斜指的角度,朝着面前的百川海弟子劈来,眼见对方就要在睡梦中身首异处,横尸当场,脸上露出了一丝残忍嗜血。 忽然,侧后方一个暴起的身影,直朝他扑来。 “哈哈,等你好久了!” 身体不回,手中下劈的灵剑陡然挺住,强止势头,早就蓄势待发的气海瞬间涌入粗短的手臂,看似更胖了一圈。 随即手臂以一个普通人可能完成的背转,旋到侧后方,也不回头,虽然有些背身,速度依然快若闪电的直刺扑过来的身影。 胖头不是剑修,而这些灵剑也都被打上了各自的印记,未抹除前无法注入灵力加成,外人使用会大打折扣,但并不妨碍其做为武器。 锋利程度自是不必说,做为偷灵者,杀人越货为职业,每日生活都在刀尖上,身手自然是要高明许多。 “噗” 一直保持邪笑的胖头面上的表情渐渐凝固,本以为会是十拿九稳的扎入身体血肉的熟悉感觉,实际却不是这样的。 肯定刺中对方,却又像卡在棉团上,软中带硬的感觉,还未及细细琢磨,一股超乎寻常的反震之力袭来。 胖头不自觉的撒手向前冲去,踉踉跄跄,小短腿迈了好几步才止住前冲之势。 不可能,怎会如此,难道是融合期高手? 明明探查但只有聚气期的修为,除非是故意隐藏。 满脸的不可置信,再无刚才的信誓旦旦的模样。 以他化灵期中级的修为,竟被一击而退,只能说明对方比自己强出太多,再也不敢大意,赶忙转身戒备。 与此同时,准备打破护罩的北官和老五二人,见发生意外,心中大急,立马朝着这边赶了过来,速度之快,与来时形成鲜明的对比,各个不下于化灵期的实力。 三个至少化灵期的偷灵者,实力不容小觑。 哎呦,疼! 一股钻心的疼痛自手掌传来,手指好险被切断,流云差点呼喊出声,手掌接剑果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第一卷,元立 第八章,中计 这个突然扑来的黑影,不是别人,正是流云,眼见形式危机,逼不得已才冒险发难,只是想法很美好,现实太打脸。 情急之下,体内聚气期的灵力全部爆发,汇聚于手掌,徒手接剑,才免于身体被刺穿。 可惜自己还以为偷袭能建功呢,对方早就有所防备,果然是老江湖。 胖头这种偷灵者,想要偷别人,自身的实力必定要说的过去,而且更重要的是时刻都会保持一颗警惕心。 别说很早的就发现了流云的存在,就是一直没发现,流云也不是那么容易得手的,两人得对战经验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再加上两人的境界也不在一个档次,一个已经筑基化灵,而另一个连筑基的门槛都没摸到,先发制人也改变不了结局。 胖头瞪眼瞧去,对面一个不太利索的落地姿势,渐渐显露出年轻的面容,清秀俊郎,坚毅无畏,只是嘴咧的有些歪。 而刺向他的灵剑,此时正被其牢牢的抓在手上,鲜血顺着指缝不断地滴落,脸上在努力的克制着。 “嘶” 这么年轻! 只是脸上的表情,好像是疼的? 那为什么要手掌接剑,自虐? 不管怎么说,这并不妨碍他的后怕,高手还用偷袭,让他们偷灵者怎么活? 本抱着玩一玩的态度,故意戏耍变成了始料不及,吃点小亏。 而流云同样不轻松,信心满满变成了如梦方醒,幸亏被救。 初战结束,一剑而分,两人受伤,一个被刺伤,一个被震退。 总之发生的事情都出乎双方意料,胖头惊惧,流云吃惊。 那股大力是从何而来? 好像自流云的腰间传出,直入气海。 可那里除了一个布袋,再没啥了呀! 流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没察觉到有什么异样。 对了,刚才前扑的时候,便感觉到身体有一丝不妥,好像是少了什么东西,长久的习惯发生变化,还真有些别扭,只是少了什么呢? 算了,现在也顾不得考虑这个了,管它是什么,能击退对面的胖头就是好的。 信心起,灵气精,差点被震散的灵力快速运转于周身,一种熟悉的聚气期中级的感觉仿佛又回来了。 流云不自觉的刚要迈脚,立马吓得胖头后退两步。 可惜这一步并没有迈出。 只是试探? 小子可恨! 被一个小子戏耍,厚脸皮的胖头也有些挂不住,却不敢上前。 这小子肯定是故意的,想引诱我,没门,我就是不上当,大哥他们马上就到了,我就不信你能打三个! 一向谨慎无比的胖头,暗自庆幸自己的聪明,对方果然再没有轻举妄动。 而看到这里,他心中的疑问也多了起来,越看对面的小郎越不像高手。 首先是年纪,这么年轻的融合期高手,不说有没有,那也是比较罕见的,别说修为更高的,根本用不着跟他们化灵期的玩,哪是那么容易遇到? 百川海娇子?不太像! 再次看他接剑的招式,徒手接剑?这得自信到什么程度? 事实证明这不是自信,有点…傻,难道是故意受伤?还有这样的人? 再看偷袭的手段,这时他们偷灵者的手段,什么时候高手也用这一招对付他们这样的小人物? 念头千转百回,总是得不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一个能震退自己的融合期高手? 自己要是真能一剑刺伤融合期,那可有的吹了。 难道自己最近实力大涨?呸,想到这个可能,他忍不住想要给自己一个大嘴巴,这只是厚颜无耻的想法。 真要那样,自己早就成了老大了,还用得着在相岛六侠中排老六? 心里确定又不敢确定,到底是不是高手?胖头瞬间感觉头大无比。 他是真没看到这小子是怎么出手的,灵识再次试探对方,怎么感觉变得迟钝了许多? 这该死的一击,太诡异了! 绝不能冒然行动,如果对方真是百川海弟子,说不准这一切的猜测还真有可能,扮猪吃老虎的大有人在。 这样的大门派底蕴难测,不好说,万一栽了呢?还是慎重点吧! 激烈的心理斗争,胖头不敢妄动,北官和老五二人很快赶到,见无大碍,便不与其汇合,呈三点状将流云围在中间。 彼此眼神迅速的交流,谁也不敢轻易出手,一时间场面冷了下来。 三人当中,北官实力最强,半只脚已经踏入融合期,虽还未开灵窍,但一个散修能修炼到如此,也是非常厉害的。 一道道灵识朝着流云探查过来,只是一个聚气期的实力? 似是不敢相信,加大灵识,反复探查,结果还是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按理说胖头一直是比较精明的,别看表面憨态可掬,内心却是奸诈无比,这么多年的兄弟,个性早就非常清楚。 一定是吃了亏才会给自己一个如临大敌的眼神,只能做好随时出击的准备,暗自调整体内的灵力,气海灵脉迅速汇转。 一个疑问的眼神再次发给胖头。 不管怎么样,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小心慎重总是没错的,看来今天的这笔横财不好拿啊! 三人按兵不动,也不进攻,也不撤退,可苦了“高手”流云,修为差距的无形压迫,令他汗水涟涟,甚至忘记了手掌上的疼痛,一直保持单手抓灵剑的姿势,非常的难受。 很明显,刚赶过来的两人实力更强一些,以一敌三,怎么拼?不过好在小师妹那边没人打扰了。 不行,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现在只能想法自救了。 看这三人,犹豫着又不甘心,难道是忌惮于刚才击退胖头的那股神秘力量? 可天知道它是哪里来的。 流云使劲捏了捏腰间的布袋,可惜毫无反应。 不管了,先下手为强,既然他们有顾虑,那就再来点猛料! 否则如果对方忍不住试探,一定会露出破绽的。 抓住灵剑的手掌猛的一松,手指伸开,“当啷”一声突兀的响起。 还未再有动作,三人如同受惊的兔子,猛的跳了起来,各自后退半步,做出随时逃跑的准备。 这小子要出招! 第一反应之下,本能的思考,跳起的动作,再加上三人面露谨慎的神色,令流云忍不住偷笑。 有戏,心里瞬间有了办法。 装模作样的甩了甩手臂,脸上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甚至踱起了方步,无视三人的存在,时而仰天,时而看地。 这个...有点高手范儿。 北官二人还好,他们也没有亲自试过流云的实力,瞧见胖头不断使来小心危险的眼色,虽是狐疑,但也并没有觉得多可怕。 可能潜意识里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不过对面小郎超乎寻常的镇定,有些大门派弟子的气度,这个不容易装,心中的天平不断的向着高手的方向偏离。 猜对了? 三人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再来! 学着平时流宇师兄的样子,满脸傲气,直接目空一切,眼神都变得迷离起来,做起了一些高深的思考。 聚气境的实力既然无法隐藏,所幸就让它彻底的暴露出来,越超出常理,反而越有妖,让他们的疑虑再增加一些吧! 抬起受伤的手掌,疼痛已过,阵阵麻涨,翻白的伤口鲜血淋漓,在灵力的运转下,倒也无伤大雅,只是看着有些可怕。 轻轻的拂拭伤口,动作温柔的好像对待心爱的姑娘一般,脸上的表情逐渐柔和了一些。 “好久没受伤了!” 这样幽幽的声音,让人很难琢磨,说实话,流云也是第一次如此,自己内心都有些忍不住想吐的感觉,太装了! 这下连北官也拿不定主意了,还真有点像高手,不过就这么放弃实在是不甘心! “道友见礼,在下三人乃相岛六侠北官,这两位是胖头和蹇五,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百川海...” 嘶,果然是百川海的弟子! 今天这事不好办了,上前一步的北官有些尴尬的立在当场。 对方好像并不热衷互相交流,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三人眼神不断交流,良久,终于有了结果,还是靠前的北官开口说道: “既是百川海,在下三人多有得罪,烦请原谅则个,告辞。” 见对方不置可否,还是一样的欣赏着自己的手掌,三人再次使了个眼色,同时后退几步,转身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天悬银盘, 月洒清辉, 星罗棋布, 琳琅满目, 淡淡雾云隐, 丝丝风卷过。 抬眼望去,那里才是修仙者最向往的地方。 只有这样的情景,才能真的放松下来。 又显得高深莫测,令人看不透。 成功的吓退三人,流云心神一松,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在地。 呼,可算是过去了! 刚才看似气克斗牛,实则心里承受了巨大的压力,远比手掌上的伤痛大的多。 关注力不在这,待这股劲头一泄,立马又回到了那个聚气期的小人物,疼的龇牙咧嘴,忍不住哼唧起来。 耽搁这么久,血流不止,手脚都开始有些发凉了,流云赶忙原地打坐,气海一沉,灵力汇聚于手掌之上。 良久,鲜血这才慢慢止住,但流云并未感觉到轻松,反而发现气海进入了一股驳杂的阴气,正在慢慢的侵蚀灵脉。 不好,差点忘了这冰火岛的阴荼,幸好现在还未侵入心窍,闭气压制还来得及,必须得赶快离开这里。 刚要起身,一声仰天大笑传来,嚣张的姿态响彻云霄。 第一卷,元立 第九章,翻船 第一卷,元立 第十章,放弃 第一卷,元立 第十一章,醒来 第一卷,元立 第十二章,无奈 第一卷,元立 第十三章,缘由 第一卷,元立 第十四章,胆怯 第一卷,元立 第十五章,用心 第一卷,元立 第十六章,无名 第一卷,元立 第十七章,打趣 第一卷,元立 第十八章,戏弄 魔门什么时候敢如此大张旗鼓的出现了,不是都躲洞里的吗? 不断的有人扫视打量二人,虽然比外界遇见魔门的态度要好一些,但气氛也是比较紧张的。 这月光酒馆虽然包容性很强,但对于魔门,却也免不了偏见。 看来魔门真的是煞星,不管到哪里,都是极为拉仇恨的。 被人这样过分的关注,流云首先不好意思起来,但这种感觉与通常的尴尬还有些许的不同,好像没有恶意? 而面具人被人这样讽刺,出奇的没有任何反应,不喜不悲,继续向前走去,周围顿时传来哄堂大笑。 太不可思议了,元婴之下第一位的元丹期,走到哪里不都是受人尊重,需要仰视的存在? 这里被人如此嬉戏打诨,面具人竟毫无反应,要说他性子好,不计较,打死流云也不相信,睚眦必报的性格不都是魔门的特性吗? 这些人胆子真大,也不怕事后报复,只能说这里果然非同寻常。 “两位客官,里边……” 正是刚才那位跑堂的小伙计,听得店内有声响,从柜台后的储房探出半个身子,见是来客人,赶忙麻溜的跑了起来。 人未到,身先至,声音亮堂,语速很快,只不过戛然而止的时候让已经习惯的人非常难受。 “两位客官,我们店里有规矩,” “告诉你们掌柜的,就说我来了。” 面具人随手拿出一物和一块下品灵石,丢进小二怀里,随即坐在旁边的一张空桌,翻起茶杯,自斟自酌。 准备看热闹的食客们面面相觑,随即开始窃窃私语。 看样子这老小子有些来头,跟掌柜的认识,想要再度调侃的心也稍加放下了一些,安静了一些。 “愣着干什么,上一壶沁馥谷,快点!” 不是第一次来的! 那就好,明知规矩还如此的,不是傻子就是背景硬,还是不触霉头的好。 有些走神的店小二迅速的反应过来,高喊: “沁馥谷一壶!” 再对着面具人俯身告罪一声,转身离去,临走之前,特意凝望了流云一眼。 看的流云一头雾水,从进门到现在,已经好几个这样的眼神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切显得那么不正常,好像又挑不出什么毛病,就是感觉很怪,非常怪。 管他呢,既然来到来到酒馆,先解决一天一夜滴水未进的肚子再说。 一把抓起桌上的茶壶,仰头倒进嘴里,也不管烫不烫,咕咚咕咚的喝下了半壶。 “好小子,对我脾气!” 不远处一位满脸络腮,面露凶相的粗壮汉子猛的一拍桌子,大嗓门喊起,颇为赞许的看着他。 这桌子也够结实的,看着破破烂烂的,却硬是承受了这汉子一掌还屹立不倒。 “好了,莫要再耍花招了,安静的坐下。” 耍花招,放屁,你一天一夜不吃不喝试试? 虽是有些不愤,流云却也不敢反驳,对着汉子举举茶壶,这才坐在了面具人的身侧。 刚刚坐定,还未细细的打量四周,突然人群一阵骚乱起,又瞬间安静下来。 月明天海星相簇, 遥望孤岛堵情路, 风雨无心自摆渡, 手中提壶花间露; 心里事儿向谁诉, 离别回首遥相祝, 烦恼抛去再提顾, 无名之上一小铺。 酒浇愁, 泪涟涟, 百折不挠望欲穿, 千里迢迢再相见, 万般柔情皆未果, 一切尽在杯里面。 一曲别样的小调自二楼传出,声音宛转忧愁,绵远流长,引得热闹的众人心生共鸣。 默默静聆听,回荡天地间, 其中更有几人顺着调声,咿呀咿呀的哼唱了起来。 “灵羽姑娘出来了!” 薄纱轻遮面, 流彩云锦衣, 袭地拖长裙, 点缀满天星。 身姿曼妙,杨柳细腰,不露灿艳,淡粉朦胧。 此时正站在二层楼梯处,优雅的半转身,引得阵阵迷醉。 “呼呼” 逐渐粗重的呼吸,替代了饮酒的热度。 灵羽的视线一一扫过,看着这群食客,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心里有说不出的厌恶,长舒一口,将体内的那股浊气排出。 “咚,咚,咚” 一步一步,走下楼梯,顺着众人一眨不眨的视线,灵羽如同一只蝴蝶般。 飘来飘去,不曾驻足,带起一阵阵香风,又醉倒了一大片。 随意的应付着众人的恭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反倒是让众人不敢亵渎。 更加小心翼翼的,表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 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嗯?好干净的少年啊,宛如朗星,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随即脚步一停,望向厅内的一角。 正是在好奇的四下打量的流云。 面容精致,眼神清澈,稍有局促,如同月光映射到地海,明镜一般,又透露着些许坚毅。 轻轻的看过去,生怕惊到他。 流云似有所觉,四目相对,没有一丝恭维,没有一丝贪婪,有的仅仅是那一点点的好奇。 灵羽更加有了兴趣,轻轻一招手,柜台候着的店小二立马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就差跪在地上。 听着轻声的耳语,赶忙点头哈腰的跑开,能得灵羽姑娘吩咐,心里别提有多美了。 不久,小二高亮的嗓门又在大厅内响起, “二位客官,灵羽姑娘送酒!” 哇,羡慕嫉妒恨! “上次我送灵羽姑娘一件中品灵宝,也未得送酒。” “呸,中品灵宝还好意思说,我送的可是中品高级妖灵。” “就是,这两人何德何能?” 面对着众人的声讨和小二的招呼,面具人也不搭话,心安理得的受着,自始至终都未曾看过灵羽一眼。 倒是流云有些纳闷,眼睛不眨的看向那个缓步而来的曼妙身姿。 “不知小哥怎么称呼?” 是她,刚才唱小调的一定是她,这个声音非常好听! 灵羽轻柔的走到流云的对面站定,动人的眼神直朝着他看去,惊艳但不媚俗。 何曾受过女孩如此注视,流云的脸色腾的一下红了一片,不由自主的低下头来。 “我……” 半天没说出一句话,对面的佳人也不着急,静静地等待着他。 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来,不参任何杂念的目光回敬对方,刚想开口,身旁面具人先说了出来。 “够了,小姑娘退下吧,莫要耽误我喝酒!” 死面具男,太不懂风情了! 流云心头刚升起一丝鄙视,对面的灵羽已经先一步怒视着他。 “行了,灵羽,退下吧!” “是,师傅。” 听到这个声音,灵羽再也不敢怠慢,转回身对着二楼的方向恭声回道,同时身体一侧,再转身离去。 边走边回头,眼神中含有别样的意味。 “掌柜的也出来了!” “今日来的真值!” 这是一个成熟有韵味的女人,约摸三十多岁。 上身桃花纹曼纱衣, 下着火红紧身短裙, 勾勒出最美的线条, 一颦一笑勾人心魄。 下得楼梯,腰肢扭动,又是一番不一样的风情。 相比于众人对待灵羽姑娘的迷醉目光,这位感觉完全不同。 是一种赤裸裸得占有欲,眼中的火热越来越旺。 “伙计,将各位客官的沁馥谷都上了吧!” “好咧,掌柜的!” 掌柜的一声令下,小伙计赶紧麻溜溜的忙活起来。 或许这样的场面对掌柜的来说,如同家常便饭一般,显得游刃有余,轻松应对。 在每一桌都能与人喝上一杯,甚至看到顺眼的,还能坐下来说上几句。 风情万种,从容不迫,起身以后,总有人为争座她刚才坐过的位置,闹上一番。 能得掌柜的坐过的位置,出门之后也能吹上一番。 “各位,莫要忘了我月光酒馆的规矩哦,不能在店内打斗,嘻嘻。” 周围一阵讨好般的点头回应,但转回头来,又是一阵激烈的抢夺。 不过换做了言语上的争斗,甚至更加激烈,完全没了刚才一起喝酒的同桌情义。 红颜祸水,莫过于此。 “霜妹,还是那么的招蜂引蝶。” “嘻嘻,锋哥说笑了,不是直到现在还没有招引到你嘛!” 话未说完,人已前倾到面具人的眼前,单手托腮,手肘撑桌,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楚楚动人,却充满了怨念。 面具人似未所觉,但在其他人眼中,可不得了了,这样极尽诱惑的姿势,还真没什么人抗的住。 紧身的短裙将臀部的线条勾勒的更加明显,特别是正对的几桌食客,忍不住咽了咽唾沫,窘迫之态显露无疑。 对待这样几乎每天都能看到的灼热目光,她早就习以为常了,一举一动极为自然。 可惜,流云有些消受不了,这样的场面并不适合他这样的少年郎。 特别是这股浓烈的胭脂味直冲鼻腔,极度不舒服的情形下,流云想要伸手遮了遮。 这下可有些坏事了,手还没伸到鼻下,便被一只葱白如玉的小手抓住,顺势一带,整个人差点趴在桌面上。 “小哥有些不太懂礼貌哦!” “什么?” 力道很大却十分柔软,不过被人这样抓着,感觉非常的不好。 眉间顿起一阵慌乱。 使劲挣了挣,非但没有挣脱,反而越来越紧,急的流云赶忙另一只手搭上,使劲的向后拽。 “呦,看不出来小哥还是个急脾气,这么快就想摸奴家的手?” “不是不是,” 流云慌忙的松开,尴尬的连连摆手,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本就有些消退的红润又升了起来,直到耳根。 “感觉怎么样?” “呃……很好” 流云下意识的回道,又觉不妥,不过感觉是骗不了人的。 真的非常舒服! 第一卷,元立 第十九章,再来 第一卷,元立 第二十章,全哥 第一卷,元立 第二十一章,引诱 第一卷,元立 第二十二章,久酒 切,没见识! 多说无益,对于孤陋寡闻的流云,保全难能的并未过多的解释。 如果换做其他人的怀疑,他非常乐意的好好掰扯掰扯,流云嘛,反正要在自己手底下干活,早晚都会知晓沁馥谷的厉害。 哼哼,到时候有他吃惊的。 流云很担心的一点,既是上古遗留,应该是十分珍贵的,魔门会平白无故的拿出来,只为卖点灵石? 想想则不可能,心中更多了一份警惕。 面上却丝毫没有改变,继续给保全发挥的空间讲下去。 “这些水也不是普通的山泉水,而是伴酒而生的灵水,懂不?” 说完,自顾自的将酒觵里的沁馥谷,倒进一件半大的青铜酒鼎当中,舀出一瓢所谓的灵水倒入,不断地搅拌着。 直到酒的颜色不再清透,变得翠绿起来,这才双手一拍,成了! 看的流云一愣一愣的,但他并不傻。 说的好听,什么灵水,就是普通的山泉水而已,可能在这岛上才显得珍贵了一些。 “小子,离那么远干嘛,学会了吗?” “会了,全哥。” 或许是流云一口一个全哥叫的很舒服,这种被人尊称的感觉好久没遇到了,保全并没有太多的苛责。 连流云都有些叫顺嘴了,全哥喊起来非常的自然。 “将这些酒壶装满,记好了,新兑好的需要明天才能卖,知道了吗?” “好咧,全哥,您老先歇着,我来干。” “行,小子,跟着全哥,保管你舒舒服服的,没人敢欺负你。” 说完满意的拍拍流云的肩膀,掀开门帘,出了储房。 得,这下彻底变成了一个打杂的小伙计了。 算了,现在抱怨没什么用,既来之则安之。 先做好保全大伙计交待好的事情吧! 来到酒鼎面前,此时颜色已经发生了变化,透明的水加上透明的酒,怎么就变成了绿色的? 而且仔细的闻来,刚才的酒香也已经消失了。 对了,面具人喝的就是这个,这下没错了。 这沁馥谷到底是何来头? 看着翠绿色的酒中倒映着自己的面容,这个倒影仿佛张开了口,说着: 想要知道沁馥谷的秘密,喝一口就知道了,一切答案都在酒中! 会是这样吗? 流云摸起桌上的一个小酒盅,从鼎中取了一点装入,闻闻,摇摇,听听,好像没有什么异常。 要不要从其中找找答案呢? 内心纠结着,想尝又不敢尝。 “哈哈,臭小子,还说不喜欢喝酒,躲在这里偷喝,快点干活。” 一个脑袋贴着布帘伸了进来,不用说,肯定是保全。 “马上弄好,全哥放心。” 放下手中的酒盅,流云拿起桌上的一字排开的九个空壶,开始往其中装酒。 还别说,保全手上挺有准,有点本事,刚好装满九个酒壶。 以九为数,不是巧合吧! 九,酒,久 酒不离九,九生久! 天有九宫, 地有九方, 星有九叠, 人有九窍, 皆是定数, 看似巧合却又息息相关, 融为一体实则泾渭分明。 自上古以来,天、地、星、人,之间总是少了最重要的关联,使得人在其中总有一些排斥之感。 很早便有人感觉到了这隐隐的排斥,进而寻求解决之法。 观星望阵,超觉冥坐,终于窥得一丝天机。 以水为源,纳天之灵气,入地之精华,吸星之层叠,三方汇聚,历经九日,酉时可成,故称之为酒。 随着时间的积累,酒的种类也越来越多,功效却大不如从前,除了一些上古遗留下的酒方,其他的也只能做为日常饮品而已。 现今酒可能已不再是修仙者必备之物,但还是许多人的钟爱之物。 有人恋其香, 有人回其味, 有人爱其辣, 有人想其柔,总有一个理由让你忘不了它。 流云不是爱酒之人,但这些传闻也还是知道一些的。 现在不好说,沁馥谷到底是否为上古遗方,但能得到这么多人的爱戴,必是有它独特之处。 要不要尝尝呢? 将九个装满的酒壶摆放好,旁边只剩一个刚才放下的小酒盅,流云刚才有些放下的心又热了起来 说实话,他是真想体验一番,而且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 算了,尝一口不打紧的,毕竟我是要搞清楚一些事情。 心里有了这样一个暗示,动作却还是小心翼翼的,手慢慢的抓上了盛着不多的小酒盅。 不管了,死就死。 果断的拿起酒盅,送到嘴边,一仰头,准备一饮而尽。 “小子,这酒不适合你喝!” “噗” 含在嘴里,还未来得及下咽的酒水张嘴喷出,化为了一片水雾漂浮,染湿了一大片,口中只留下的一股淡淡的香味,绵长甜柔。 用不用这样啊,只不过是想尝尝这酒有什么特殊的,一次被保全耻笑打断,这次更好,都进嘴里了,还是没喝下去。 唉,看来这个酒自己是无福消受了! 不过刚才提醒的声音,那是再熟悉不过了,数次从相岛六侠手中,解救自己的,面具人出现之后又消失不见的,来自腰间的布袋中。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帮我?” 边说边将布袋里的东西一股脑的倒了出来,东西不多,查找起来也比较简单。 里边所有的东西都是自己放进去的,多了什么自然是一目了然。 没错,就是它,一块黑黝黝的拳头大小的石头,除此之外,再未有多余的东西。 是这个吗?什么时候跑我布袋里了? 俯下身子,仔细的观察,为了凑的近点,流云甚至直接坐在了地上。 左瞧右看,就是一块最普通不过的石头,正想拿在手里再好好观察一番,声音又突兀传了出来: “凑那么近干嘛,显你脸大还是牙白?” 哇,就是它。 猛的吓得一机灵,流云差点趴在地上,伸出的手掌也赶紧缩了回来。 “你是谁?” “我是谁重要吗?反正说了你也不认识。” “呃……也是,那你为什么要帮我呢?” “你以为我想啊,就你这点修为,唉,还不是它选中了你,我有什么办法?” “它选中了我?什么意思。” 流云一脸的迷惑,事情好像更复杂了。 “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 “你只需要记住,好好的保护好自己的小命就可以了,我可不想因为你再轮回一次。” 什么呀,这都说的些什么,怎么一句都没听懂! “我……” “算了,再给你透露一点吧。” 或许是觉得自己过于严厉了,声音稍微柔和了一些。 “小子,是不是最近修炼一直在聚气期徘徊,无法寸进?” “是啊,等等,你怎么知道的?” 这一下流云真被震惊到了,长久以来困扰的最大问题,便是这个,没想到被神秘人一眼看透。 “呵呵,我当然知道,而且还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 “就是这样向老人家请教问题的?没有礼貌!” 心如百抓挠肝,流云更急了,恨不得马上跪地磕一个。 “不是的,前辈,晚辈非常尊重您,请前辈告知?” “尊重?我看未必吧,我已经帮了你这么多次,你可连声谢谢都没说呢,何谈尊重。” 是啊,怎么能如此不懂礼仪,流云赶紧起身,对着黑黝黝的石头俯身一拜。 “这个……是晚辈疏忽了,多谢前辈数次的救命之恩。” “还有呢,你那个小相好的,若不是我暗中出手相救,你以为她能那么快的醒来?” 相好的?小师妹? 对了,记得小师妹昏迷之前,自己将布袋枕在她的头下,当时没有细想,现在想来确实醒的非常快,原来如此。 再次俯身一拜。 “行了,小子,你看我帮了你这么多次,只换来你的几声谢谢,是不是不公平呢?” 事实确实是这样,很不公平,这么大的恩惠不是几声谢谢,鞠个躬就可以报答的! “前辈,有用的着晚辈的地方尽管开口,我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呵呵,那你觉得我有什么可以用得着你的地方?” “轰”的一震,流云彻底呆住了。 对方说的一点没错,自己要修为没修为,要灵宝没灵宝,能帮什么忙?不拖后腿就不错了。 原来一直自我感觉不错,事实竟然完全相反。 颓然一叹,自己现在其实根本没有任何资格谈报恩,天天挂在嘴边上的报答小师妹的救命之恩,报答神秘人的救命之恩,其实都是自己骗自己。 这一刻,长久的坚持好像一下子去了大半,流云变得迷茫了起来,眉头渐渐皱成了一团。 神秘人也不再说话,只留下他一个人默默的沉思。 一幕幕画面在眼前掠过: 地海中岛,这是一片广博的土地,虽也是四面环海,但面积足够的辽阔,像是一片完整的大陆一样。 这里拥有地海最大的一座城池“大运城”,随新尊主的大运尊号而改名的城市。 四方各有一座卫城,分别是青龙城,朱雀城,白虎城,玄武城,来拱卫大运城的气势,更凸显了其在地海之内的绝对权威。 西方青龙城的一角。 “就你叫樊云?我的弟弟全家人都舍不得打,你也敢,给我凑他!” 话毕,一群半大的小郎,面露凶色,也没啥招式,一拥而上,对着前面那个瘦弱的身影拳打脚踢。 被打的少年也不还手,一声不吭,紧紧的护住头部,一双清亮的眼眸紧盯着人群之后的,那个发号施令的青壮小伙。 “小子,服不服?” 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哼,我就不信你能抗到什么时候? “给我把他打趴下!” 一群人手上的拳头陡然加快了几分,砸在身上发出“砰砰”的入肉声。 第一卷,元立 第二十三章,回忆 第一卷,元立 第二十四章,青蝉 第一卷,元立 第二十五章,找茬 环境果然可以改变一个人。 其实流云平时根本不是这样的人,不仅不会说这种俏皮话,就是听也是少之又少。 可能平时接触的修仙者,都是比较严谨,又有些刻板。 在这样的环境下,让他也变得如此,其实并不令人喜欢的。 而酒馆的氛围很好,多了些直接了当,少了些拐弯抹角。 这里感染着他,也能非常平静的放松下来,哪怕是身处这种未知命运的环境当中。 “行了,把你的破剑拿一边去,干个小伙计拿把破剑成什么样子,还把自己当修仙者呢?” “跟我出来吧!” 流云灵剑一转,背于身后,跟着保全,走出储房,听着他的喋喋不休。 “我跟你说啊,听他们说最近好像有什么造化降落到了地海,这几天地海肯定人满为患,给我打起精神来!” 还别说,保全是一个做生意的好材料,很懂得抓住商机。 至于他所说的造化?莫非是流星降世? 这个我得好好听一下,说不定能得到一些有用的蛛丝马迹。 来到柜台,此时厅内的酒客更多了,热闹无比。 流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融合期以上的高手汇聚,不亚于一座大型门派的集会。 本以为高手都会有一种强烈的神秘感,现在看来,与普通的修仙者也并没有多大差别。 三杯小酒下肚,一样的吵吵闹闹,熙熙攘攘。 甚至更加不避讳,完全不清楚已经踏入了魔门的陷阱当中。 只是不清楚魔门怎么做到如此不动声色,将众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为何? 贪杯误事啊,对于这样的人,流云还未无私到心起怜悯的地步,一切的后果只能自己承担。 也算是咎由自取,融合期高手的那层神秘感,揭开以后,其实并没有稀奇之处。 不过,酒馆这种地方还是有它独特的魅力的,最起码可以在这里听到一些从来不知晓的趣闻。 “哎,你们听说了嘛,中土四大名门近期要在其他数十个门派当中,率先决出五个门派,来共同参加今年的中土证道?” “不可能吧,历届不都是只有四大名门参加,他们会有那么好心?” “数十选五,不会是要让他们自相残杀吧!” “应该不会,我猜啊,可能是现在中土秘境的大门,已经破烂不堪了,四大名门也没把握开启,只能利用五个门派的力量,才会如此大方。” “确实,虽是利用,但对选中的五个门派来说,也是一次了不得的机缘,说不定在秘境当中就能得到一些大造化呢。” “就是,能如此的话,就是举全派之力,也是值得的。” “……” 中土证道,秘境,一桌来自中土的讨论。 “哎,我得到一个消息,大运尊主离开了大运城,好像奔东方去了?” “可拉倒吧你,大运尊主自继位以来,也未曾离开过大运城,再说了,就算是离开,还能让你知道?” “真的,我自中岛过来,已经都传开了!” “等等,地海东方,那里可是有不亚于天劫的天雷风暴啊,尊主怕是也扛不住吧!” “对,今年的地海法天都可能受影响!” “万一出现点意外,那地海有热闹瞧的了,十海可都指着尊主压着呢,你们猜谁能夺得尊主之位?” “排山海,还是潮苏海?” “我看是浩烟海,百川海也有可能!” “……” 地海法天,尊主,一桌来自地海的讨论。 “哎,最近中土和地海有许多魔门血煞出动,其中还有玄煞的身影,不知要搞什么事情?” “对了,我也看到了,刚才有个玄煞小矮子还来了月光酒馆呢!” “来这里?难道掌柜的就没管管?” “非但没有,好像还与掌柜的比较亲密呢,关系应该不一般。” “啊,那可不妙了,这酒馆莫不是也卷入其中了?……各位,今日有要事在身,在下先走一步,他日再聚。” 丢下几块下品灵石,匆匆而去。 “切,胆小鬼!” 话虽带着嘲笑,但剩余的几人也毫不停留,各自放在桌上几块下品灵石,追随而去。 魔门血煞,玄煞,来自慌乱逃走的一桌的讨论。 “几位道兄,今日地海之行,可有收获?” “可别说了,造化哪是那么容易寻得的。” “这流星降世根本就无迹可寻,一切只能凭机缘吧,再寻个三两日,也该回了。” “别啊,要不我们一起?若是碰到别人寻得,也可一起争较一番。” “算了,在下自问没这个眷顾,今日便准备回了。” 哼,一群各怀鬼胎,互相试探的偷灵者的讨论。 各种各样的讨论声一股脑的全塞进了流云的耳朵中,丝毫不加避讳,有用的信息就在其中,真假自辨。 在这鱼龙混杂的地方,有的人时刻保持警惕,但面上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有的暗藏祸心,等待愿者上钩。 不能全信,也不可不信,总有对自己有用的信息。 如先一步流云进得酒馆的两位新人,真如表面上的那么单纯? 不见得吧,流云特意的关注了一下二人,从表情来看,可能与新人无异,但一些细微的小动作可以看出,这二人绝非寻常之辈。 相信此地看出二人有问题的不止流云一人,所以直到现在也无人上前搭话。 散修能修到结丹期的,无不是历经过许多的生死磨炼,岂是那么容易上当的? “啪” 一声比较响亮的清脆声,流云正专心的收集信息,猝不及防之下,被拍个正着。 “行了,云小子,别愣着了,有客人来了,快去招呼!” “嗯?” 流云没想到,竟然被人拍了后脑门,心头怒起,猛的转头。 手中灵剑倒转,一蔑锐利的目光直朝着发号施令的保全射去。 “啊”, 保全吓的差点跳起,原本有些高傲的表情登时难看了许多。 这小子目光如炬,看样子不像是开玩笑的,内心暗自叫苦不已。 虽然在这里,他不敢真的杀了自己,但看着总让人害怕,是个危险人物。 只道是刚来不懂规矩,不与他计较。 在这月光酒馆内,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没看厅内的修仙者都老老实实的吗? 你等着,暗暗的记下这笔小仇。 保全深吸一口气,稳住身形,略一沉吟,先一步退让。 “小子,看我怎么做的,学着点,干我们这行,光瞪眼是没有用的,客人可不吃你这套。” 嘴上一本正经的讲解,心里却恨的牙根痒痒,脚下已经飞快的奔出了柜台,朝着来客的位置冲去。 这下流云算是将他得罪了,全哥长全哥短的算是彻底白费了,免不了告状,穿小鞋。 不过,流云真的会在乎吗? 他只是有些不好意思,暗责自己太过于计较了而已。 “几位客官,里……” “滚一边去,不长眼的东西。”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刚刚热情似火,笑脸相迎的保全大伙计,还未来得及行礼问安,便被一巴掌扇飞,重重的摔在一旁的空地上。 “哎呦” 本已被扇的荤七素八的,就此陷入晕厥,也不会发出如此惨烈的嚎叫,但好巧不巧,保全趴倒的位置正处在几人前行的路线上。 一脚踢去,保全打着旋转,撞翻了一片桌椅,登时醒来。 这下剧烈的疼痛再则掩盖不住,响起了杀猪般的惨叫,脸上瞬间肿发了起来,成酱紫色,胖了一大圈。 身体越疼越蜷,弓成一团,原地抽搐,凄厉的惨叫只出了几声,便再也没了力气,只剩下哼哼唧唧,已然去了半条命。 “嘶” 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伙人什么来头,对一个伙计下手还这么狠。 若不是这月光酒馆设置了界域,无法使用修为,估计小伙计早被轰成渣了。 还是莫要惹事为妙,一个个站起身来,让开几人。 当然也有人不惧他们,在这里大家都不能使用修为,哪怕是元丹期也一样,出了酒馆,孰强孰弱还犹未可知呢。 比狠辣,也不一定输了他们。 不过这几人胆子事够大的,敢在月光酒馆闹事,还是第一次听说。 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自顾自的喝着,也不吱声。 几人装束统一,青云甲,落日袍,紫金盔,面容粗糙,略显沧桑,似是大门派的作风,却无一人认出这是来自哪股势力。 径直来到柜台前站定,当先走出一人,似是头领,面容也好看了许多,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随手取下与他人稍有不同的头盔,放在柜案上,对着流云招招手。 此时的流云正被放在案上的头盔,雕刻的腾纹所吸引,感觉有些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还待细看,哪知对方突然伸手,猝不及防之下,被一把抓住衣领,后退已然晚了,“嘭”的一声,撞到面前的柜台上。 这可是上好的古檀,结实牢固,可想而知撞一下得有多么疼? 眼见对方拽力不减,转而向上,脚尖都已经离地了,马上就会被拎出柜台。 对方这是想要将自己直接从柜台后抓出来? 是可忍,孰不可忍。 还真把自己当成随意拿捏的保全了,幸亏刚才破剑在手。 手腕一转,反手上撩,破剑带着一丝劲气,朝对方手臂削去。 别看破剑不锋,但若是削中,也要付出鲜血的代价。 “哼,好小子,手段还挺毒。” 对方一声冷哼,手掌变抓为推,一股大力袭来,将流云直推撞至后面的靠墙上。 上撩的一剑也失了力道,贴着对方的手掌划过。 呼啦啦的,周围青甲众全都围了上来。 本以为这个伙计,也像刚才的一样好欺负,哪知竟然也是修仙者,还带有灵剑,虽然实力不高。 在这里不看修为的高低,但流云先手的时机,却并未占到上风。 可见经验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的。 两次撞击,一次柜台,一次墙壁,哪一次都不轻,流云深切的感受到了小腿和背部的酸痛。 使劲的甩甩头,快速的起身,倚墙而立,有武器在手,孰胜孰败还犹未可知呢。 最起码不会像保全一样,被打的半死不活的而毫无还手之力。 第一卷,元立 第二十六章,不惧 一剑在手, 道藏于心, 气海虽暗, 刺练横秋, 剑光纳日, 剑芒排月, 剑气坠星, 无畏破天。 流云脸上毫无惧色的面对着逐渐围过来的青甲众,剑尖不时的转动,不给对手可乘之机。 忽然,一股强大的灵力压制迎面扑来,流云瞬间感觉到似是背负了一座大山,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暗寂许久的气海陡然鼓胀起来,直传入百会,头裂欲碎,连体内压制许久的阴荼都有破体而出的迹象。 想要大吼,却出不得声,一息之间,压力又陡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勉强抬起头来,只见先前一人,猛的转身,一掌朝着同伴一人甩去,头盔都被打飞了好远。 怎么回事?压制骤然消失,来的快,去的也快。 流云一个不稳,靠墙而倒,灵剑再也拿捏不住,“当啷”跌落在地,也顾不得捡起,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不对啊,不是说酒馆之内禁修界域吗? 为什么还会出现灵力压制? 难道是刚才那人没被限制? 他们要干什么? 不好,必是有着极大的阴谋。 想到这,流云脸上的表情马上克制到毫无所觉的状态。 再看被打飞头盔的那人,面上丝毫不露愤怒,隐隐有些惧怕,低头站立在一旁。 先前一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看样子是青甲众的首领。 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一下四周,见无人起疑,只是有些好奇的看着他们发生分歧。 心下这才松了一口气,差点功亏一篑,若不是周围还有这么多的食客,他忍不住要破口大骂了。 不过,这些食客貌似也不怎么聪明,一群笨蛋。 转回身看了看倒地的流云,他知道对方只是聚气期,这么短的时间应该感觉不出来。 有些狐疑仔细观察了一会,见没有异常,这才又恢复了初时,面对他似笑非笑的表情。 “小伙计,看你修为不易,我等也不为难你,将你掌柜的喊出来吧!” “咳咳,敢问几位叫我们掌柜的所为何事?” 流云不动声色的回道。 “小小伙计,打听什么?” 眼见小伙计如此不识抬举,身后一人跨步上前,就要再给他一点教训。 首领却先一步拦住了他的去路,主动上前,俯下身子,一脸柔和的对着流云说道: “小伙计,好奇心倒还挺重的,告诉你也无妨。” “听说你们酒馆掌柜的是个绝色佳人,我等前来就是为了一睹容颜。” 顿了顿,脸上的表情又变得有些痴迷起来。 说完,给了流云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 切,信你个鬼,这伙人肯定是来者不善。 虽然来这里时间不长,但也能看出来他们与来此吃花酒,打探消息的食客明显的不同。 哪有食客进门打伙计的,更别说月光酒馆的名声摆在这里。 况且,他们竟然可以不受界域封修的影响,可见早都提前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不知出于何种考虑,流云忽然感觉不应该告知掌柜的这伙人的出现。 明明是囚禁于这里,与掌柜的更算不得朋友,为什么还会替她担心呢? 对方可不会给流云这么多的考虑时间,眼见他脸上的耐心逐渐的消失。 流云赶忙出声,能拖一刻是一刻吧! “掌柜的出门了!” “呵,小子,想英雄救美哦,成全你吧!” 可惜流云想法不错,对方一眼便洞察,不准备再拖下去了,迟则生变! 首领狠光一闪,正要痛下杀手,一声软媚的嗔怒传了过来,酥麻入骨。 “几位客官,对我家伙计下手好重啊,人家都吓坏了呢!” 听声音便知,正是去而复返的掌柜的,流云暗道不妙,正想出声提醒,掌柜的已从二楼楼梯处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此时掌柜的已经重新换了一副妆容,长发披散,如瀑般随意的倾泻而出,柳叶凤目樱桃口,微微的张启,秋水无尘,楚楚动人。 倚靠二楼扶手,左手拾起一缕发丝,手指纤细,凝白如玉,一举一动都搔动众人的心弦。 “掌柜的果然是不可多得的佳人,这次可算来着了,来陪大爷喝喝酒,你等着,大爷亲自上去搀你下来。” “呵呵,你上来呀!” 已经直立起身的首领,别看嘴上多有轻浮,但面上的表情却显得有些矜严,稍一犹豫,对着身后几人打个手势,迈步走上楼梯。 “慢着,哪来的一群蛮人,如此不懂规矩,掌柜的也是你等可以亵渎的?” “就是,廖兄,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一群灵动期的也敢在此放肆。” 在其他人的怂恿下,廖食客再也忍不住,率先站了出来。 他并非无脑之人,自己一个结丹期的高手,会怕了这群灵动期的青甲众?笑话! 虽然酒馆内大家的修为都被限制,但他也要让对方瞧瞧,境界的差距有多大? 掌柜的给了他一个赞许的媚眼,这下更激发了他的斗志,提着板凳,就冲了过来。 一阵“噼里啪啦”声响,结果出人意料,是廖食客倒飞而回,甚至连惨叫声都没有,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众人看不真切,上前查探,大惊失色。 气海一片空洞,灵脉尽断,已然气绝身亡。 什么,不可能? 这里界域限制,根本不能使用灵力,仅凭身体之力,打碎虚丹气海? 要知道这可是一位结丹期高手,怎能如此脆弱? 他们这群人才什么修为? 除非有一种可能,难道……? 率先反应过来的几人赶忙朝着门口奔去,准备逃离此地,哪知这群人当中分出二人,以更快的速度占据门口,禁止出门。 最先反应过来的食客最先遭了殃,他们甚至来不及还手,便被手爪抓破了金丹,灵力溃散,步了廖食客的后尘。 啊,这样的杀伐果断,终于让众人感觉到了害怕,这些放在修仙界都是顶尖的存在。 其中不乏金丹期,甚至元丹期的高手,就这样被不明不白的堵在这里,成为了待在的羔羊。 所有人都停止了无谓的挣扎,这伙人身上必定是有可抵抗界域的灵宝,才会肆无忌惮,反抗是不明智的。 不过看样子并没有多造杀戮,仅仅是阻止离开,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众食客慢慢的聚拢在一起,其中几人更是暗自点头。 实在不行,只能合力破开界域,虽说有些困难,毕竟是元婴期的界域,但不试过谁知道呢? “是魔门手段!” “他们是魔门的!” 魔门,流云心中一惊,既然他们是魔门,那掌柜的呢? 天地不仁, 以万物为刍狗; 两极分化, 仙魔皆本于源; 顺其自然, 一切润物无声。 修仙本有仁与不仁,情与无情之分,仁、情被占,剩下的不仁和无情,自给了魔门继承。 可谓魔门本为道, 修仙之辈共摒之, 狠恶化身为妖魔, 自诩善良有几何? 谁道魔门无善类, 不晓人心最难测, 仁情只在一念间, 纵使称魔又何妨? 在这样带有偏见的传承之下,再加上魔门神秘莫测的行事风格,自然是被更加黑化,人人谈之色变。 青甲众被叫破名号,也不以为意,继续做好自己的职责,将局面牢牢的控制在自己人的手中。 虽然这群待宰的羔羊平时没少欺负他们,但他们今日不是目标。 对方没有痛下杀手,给了在场的食客一些喘息之机,但危机犹在,都知道魔门行事,不可按常理揣度。 紧绷的心弦丝毫不敢松懈,只能靠着聚在一起提升安全感,哪还顾得了惦念的美色? 哼,风月场所的臭男人,嘴上说的好听,关键时刻一个也靠不住,甚至比不过刚来的小伙计! 抛开一切修为不谈,人格的强大才是真的强大。 这群人明显是有备而来,如此不动声色的破除酒馆界域,又大张旗鼓的截杀食客,说是来吃酒的,谁信呢? 看来今日之事无法善了,只是自己实在想不起何时得罪了这样一群人? 脸上媚意不减,眼眸更增添了一汪秋波荡漾,一眨不眨的盯着一步步靠近的首领。 或许是靠的姿势有些乏了,娇躯一晃,杨柳蛮腰轻微扭动,下得楼梯一层,又重新靠坐在扶手上。 仿佛是在诱惑对方更进一步,温润修长的玉腿横提起来,搭在另一侧的扶手之上,身体微倾,释放出满面春光。 “嘿嘿,掌柜的果然是个妙人,这次可算没白来!” 首领身形一顿,释放出肆无忌惮的目光,但脚下丝毫不显色急。 之所以小心翼翼的,直到现在还未走完这段,几步就能跨上的楼梯,并不是担心会发生危险,而是担心将对方吓跑了。 这里的底细早就打探的清楚了。 原本的计划并没有想到会出现这么多的意外,虽然都不大,但小意外多了也可能功亏一篑。 先是装作一群狂妄无知的食客,来酒馆闹事,逼得掌柜的出面,然后出其不意拿下对方。 开始计划的挺顺利,小伙计被打的不轻,眼见初见成效,哪知另一个伙计竟也是修仙者,而且看样子还是剑修,差点着了道。 幸好秘密不露,掌柜的没有见机逃走,不过那个不怕死的廖食客又出来阻拦,最终泄露了己方可不受界域影响的修为,好险就会坏事。 好在一切都在可控的范围内,冷霜你是真自信,自信的可笑! 他不相信冷霜这么聪明的人还瞧不出端倪,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些都不重要了,既然错过了逃跑的时机,那便留下吧! 哼哼,一会有你好看的! 没错,他们确实是冲着掌柜的而来的,而且知道掌柜的名字,冷霜,魔门冥府。 今日前来当然不是为了美色,不管首领怎么掩饰,他都演绎不出真正的酒色食客的神态。 这一点连流云都发现了,更别说常年居于此的掌柜的。 至于目的,已经站稳在掌柜的,位置之下的一级楼梯的首领,毫不客气的一把抬起她的大腿。 手掌抚过,拉至胸前,凑在她耳边小声的嘀咕了几句: “冷霜,记得阳少吗?” 第一卷,元立 第二十七章,秘辛 第一卷,元立 第二十八章,变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