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穿越而来 第2章:林氏一家 第3章:随身空间 “你!你!你想干嘛?”李秀才战战兢兢,猛拉了拉门想逃出去,却发现门已经被人从外反锁上了。 “我不想!”林小斐翻了个白眼,放下刚刚拿在手里的铜镜。 她扫视了一下整间屋子,房间蛮大的,分为里外两个隔间,记忆里林家是三套房子,搭着前后两个院落。 林周氏和林小斐住当中的主屋,主屋最宽敞,中间是堂屋,后边连接着后院,左右一边一间卧房,左边的是林周氏住,右边的给了林小斐。 另外两间次屋,西边那个挤着大儿子林大奎和三儿子林三同一家,又挨着灶房,成日里都有油烟往屋子里钻,东边那个分给了二儿子林二生和小儿子林四祥,因为林四祥常年在镇上做活儿,只林二生一家人住着倒也安适。 林小斐记忆里她这间屋子里间放着大架子床和一壁排柜,于是伸手点了点里边,冲李秀才道:“进去床上有棉被,先披着吧。” “你……你真的不对我做什么?”李秀才有些吃惊,半信半疑的问。 他认识的林小斐,可不是这么好性子的人,每次遇到,都饿狼一样,恨不得扑上来吃了自己! “怎么?你还想我睡了你?”林小斐无语,她对他可不感兴趣,她还怕自己走光了呢!先把他给支到里边去,自己先把衣服穿上了再说。 李秀才刚进了里间,林小斐脑海里忽然冒出个暖洋洋,软萌萌的声音。 “叮咚,‘想我睡了你’密码确认正确,空间绑定成功!” “什么鬼?!”林小斐喊出了声。 “鬼?!”里间的李秀才吓了一跳,忙窜了出来。 林小斐摆摆手:“滚滚滚!” 李秀才于是赶紧灰溜溜的又钻了进去。 刚刚那声音分明不是李秀才,更不是房间里的人,似乎是自己的脑子里有了另一个人在说话。 于是林小斐闭上了嘴,也在脑子里发问:“谁?谁在说话?” “是我,主人,我是你的随身空间。”那个暖洋洋,软萌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果然是在自己脑中。 “空间?”林小斐也看过不少小说,可这什么不正经的空间,要密码也就算了,密码竟然是“想我睡了你”! 这种羞耻的话,万一自己永远没有说出口过,岂不是要错失这个空间了! “对的呀!无数的人都错失了我,主人,你还是第一个开启我的人呢!”空间又说话了。 林小斐既无语又庆幸,庆幸自己刚穿越来第一天就意外的开启了空间。 “那我要怎么进去你的里面呢?”林小斐在心里问。 “哎呀,主人不要说这么令人羞涩的话嘛!”空间竟然还娇嗔起来…… 林小斐双手扶住木桶边缘几欲喷血…… “不过既然主人迫切的想要进来,我也就满足你啦!” 空间话音刚落,林小斐只觉得眼前一黑,再一亮,瞬间她就从浴桶中站到了一块草地之上。 天空很高很蓝,白云悠悠,暖暖的阳光从云翳间透过,落在林小斐不着片衣的肌肤上,微风带着淡淡的花香,吹开眼前的薄雾,露出草地前方的一座小屋。 小屋红瓦白墙,门前挂了块牌子写了“汤屋”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汤屋?什么意思?”林小斐开口问。 “叮咚,主人已抵达汤屋,请绑定系统,接收你的第一个任务。”空间出声。 “系统?”林小斐又问,“绑定了系统对我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叮咚,主人已抵达汤屋,请绑定系统,接收你的第一个任务。”空间再次出声。 林小斐无奈:“任务是什么总要先说说吧?” “叮咚,主人已抵达汤屋,请绑定系统,接收你的第一个任务。”空间再再次出声。 林小斐闭眼:“管他三七二十一,先绑定再说。” “恭喜主人,系统绑定成功!”空间的嗓音愉悦起来,“从今往后这个空间和系统我就和主人你共生于世了,直到死亡才会将我们分开。” “好了,现在可以说说我刚刚的问题了吧?”林小斐叹气。 “诶……?主人的前两个问题我也不太清楚,毕竟主人是第一个开启我的人嘛。”系统回答,“不过,至于任务……” “叮咚,激活【初次的任务】。”系统的声音接着响起,“任务目的:找到苦竹村附近的温泉眼;任务奖励:获得身轻如燕丸配方一份。” 第4章:我等着你 日光熹微,柔风轻拂。 林金蝉抱着一筐子白蘑菇刚回家,就遇上了端着碗汤药,急急忙忙往主屋里跑的林银霜。 “你做什么去?”林金蝉把竹筐子往屋檐下一放,拍了拍身上的灰土。 “奶让我把这汤药端去给大姐和李秀才喝。”林银霜实话实说。 “李秀才和大姐在一处?”林金蝉皱起了眉头,她眼珠一转,伸手拿过了银霜手里的碗,“你帮娘做事去吧,这药我给送去。” 林金蝉是林大奎和魏芳的大女儿,林银霜的亲姐姐,她自认自己有三分的姿色,在这小小的苦竹村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好看姑娘,因此一直对村子里唯一一个面皮白净斯文有学问的秀才心存觊觎。 她自然也知道家姐林小斐一直以来都追着李秀才不放,可恨的是林家的一家之主,她的奶奶一心只护着林小斐,铁了心的撮合小斐和李秀才。 手里这碗浓滚滚,闻起来泛腥泛苦的汤药是什么,林金蝉一猜就明白,不下点药,那李秀才又怎么会看上自家那个肥头大耳满脸麻赖的姐姐? 幸好,幸好自己早回来一刻,把这碗汤药给拦了下来。 林金蝉本想倒了汤药就走,目光往主屋卧房紧闭着的房门处看了又看,然后把碗往窗沿上一搁,悄着声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耳朵贴在门边听了一会儿,屋子里什么响动也没有。 林金蝉不甘心,一咬牙,大着胆子伸手从门框上摸了钥匙下来,林小斐那个傻子又蠢又笨,一日里连钥匙放哪儿都得忘上三回,所以奶奶特地备了把搁门框上,她偷偷看到过。 待开了门,探头进去一望,卧房外间空空荡荡的,偌大的木桶里热水滚滚,水波荡漾,似乎刚刚才有人洗了澡。 林金蝉恨得牙痒痒,她们这些村子里的姑娘,往后不过都是寻个老实巴交的男人嫁了,生上一窝的孩子,种一辈子地。只有嫁给李秀才,她还有机会盼着秀才高中,从此改头换面,洗干净了身上的泥点子,做富贵人家的锦绣夫人。 所以李秀才必须是自己的,这是她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 林金蝉腰一猫,低身就往屋子里去,李秀才睡躺在里间的床上,可怎么看也不见林小斐。 林金蝉心中奇怪,可她顾不上奇怪,连忙返回房外,端起搁在窗台上的药碗后又重新回到房中,轻轻锁上了房门,端着药碗慢慢向着秀才靠近。 李秀才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一见来人是林金蝉,立马放松了戒备。 金蝉是个好姑娘,李维一直这样认为,每回他被林小斐追得几乎走投无路的时候,都是林金蝉救的自己。 再说了,林金蝉不同于寻常的妇女,粗鄙无聊,她热爱学习,一有空就会前来请教自己念书识字,一年半载的相处下来李维心中早已觉得,金蝉是个秀雅温柔的姑娘。 “金蝉,怎么是你?”李维扯了扯被子来遮住自己的里衣,他实在是太狼狈。 “维哥,这是安神的汤药,你先喝下吧。”林金蝉微微侧了身子,红着脸,把手里的碗往李秀才跟前递,“我特意熬了给你送进来,你放心,我救过你那么多次,这一次,仍然会不顾一切救你出去的。” 林金蝉嗓音软软,话却说得坚定。 “你先喝下药,好好睡一觉,等今日半夜,他们都睡着了,我就来开门放你。” 李维心头感激不已,立马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好!金蝉好妹妹!我等着你!” 第5章:鸳鸯于飞 空间里阳光明媚,不分昼夜。 林小斐接受了【初次的任务】,走上前去,推开了小屋的房门。 屋子里只有一张单人床,一个方桌一把方椅,除此之外就是墙壁上分别朝着四个方向的四扇窗户。 窗户外是浓白的大雾,看不远,林小斐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空荡荡的实在看无可看,决定还是先完成任务再说。 任务奖励的身轻如燕丸配方,一听就是样好东西。 只是林小斐没有想起苦竹村哪里有什么温泉眼,原主林小斐是周碧华的掌中宝,从来不用跟着家里的女孩子山上打猪草找果子去,再加上她生得肥胖,除了去找李秀才外几乎不出门,不晓得也情有可原。 还是明天跟着金蝉银霜她们上山找找去吧! 林小斐打定了主意,要离开这空间的心思刚起,眼前一黑,她就又泡进了卧房的木桶里。 水早已经冰凉,冻得林小斐打了个寒颤,看来空间里虽然不分昼夜,但时间的流逝和外界还是一样的。 林小斐赶紧从桶里出来,刚披上搭在架子上的衣袍,就听见窸窸窣窣的响声从里间传来。 作为新世纪的新青年,该看的不该看的片林小斐都是看过的,这声音乍起,她一听就晓得事情不简单…… 天色早已经黑透,窗户外边零星的闪着些灯火,屋子里很暗,林小斐走到里间的帘帐旁,往里一望,大架子床的幔子垂落在地,晃晃悠悠咯吱咯吱响个不停。 有奇怪的声音如水波般一圈一圈在黑暗的屋子里荡漾开来。 林小斐皱起眉,男人是李秀才这是一定的了,可那女人是谁? 从前的林小斐又傻又蠢,只知道全家人都对她好得很,待谁都没有什么心眼,压根辨别不了别人的那些小心思。 不过,不管是谁,在她的床上做这样的事情,林小斐都觉得恶心! 林小斐不想当下就戳破,踮着脚离开了屋子,她在堂屋的椅子上待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天色还昏蒙着,公鸡刚刚啼叫了一声,她卧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散着头发,披着衣衫的林金蝉双手紧紧捂住胸口,从里边偷溜了出来,飞快的跑进院子里低着身窜回了西边的土屋内。 原来竟是她。 林小斐回忆里,林金蝉是个温柔可亲的妹妹,嘴巴甜,又肯做事,印象中比那个木讷呆滞的林银霜更讨自己喜欢一些。 没想到,看着冰清玉洁,雅致知礼的金蝉竟会做出这样大胆的事。 “哎哟,斐儿,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林周氏年纪大了起得早,一出房门就在黑摸摸里依稀坐着个人影。 林小斐是她的心头宝,自然一眼就认了出来:“你昨晚刚刚辛苦了,今天起晚些!” 林周氏嘱咐道:“快,进屋里躺着,我叫魏芳给你煮碗红糖荷包蛋来喂给你吃。” “不用了,外婆。”林小斐出声,“昨晚什么也没发生。” “怎么?”林周氏纳闷,“可是李维那崽子不从?我抓的药没见效吗?” “药?”林小斐转眼,原来如此,要不然李维也不是如此轻浮的人,“不是的,是我自己,外婆,我昨日就说过,我不喜欢李秀才了!你赶紧把他给放回去吧!” “真不喜欢他了?”林周氏狐疑,嘴里仍旧答应着,“好好好,你不喜欢那就不喜欢,外婆给你找更好的男人!” 说着话,人往院子里喊:“魏芳!还犯懒困着觉?赶紧起来烧火做早饭!” 话音刚落下片刻,魏芳就急急从房内出来,罩衣一披就要往灶房屋里去。 “金蝉银霜!两个懒棍!”林周氏又喊了起来,“天都亮了,猪槽可还是空着的!” 第6章:初次进山 第7章:大好机会 第8章:不做不休 “嗬哟!姐!”银霜亲眼看着林小斐倒栽着身子摔进了地蜂窝里,吓得她一把紧紧抓住了金蝉的胳膊,“那地蜂的毒可大得很,大姐这整个人蛰上去,只怕得丢了命!” “慌什么!”金蝉抽开了手臂,“不就蛰两下嘛,死不了人!” 眼见着黑压压的地蜂一股脑的往林小斐的身上扑去。 金蝉一咬牙,解开外边穿着的罩裙来,往银霜脑袋上一扔,兜住了她的头脸,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然后又捡了根手指粗的棍子,递向银霜:“你看看去吧。” 银霜接过棍子,颤巍巍的还没走两步,就听见砰隆一声,密密麻麻的地蜂蜂拥而起,林小斐圆鼓鼓的身躯一下消失在了眼前。 “姐?”银霜震惊的扭过头去看金蝉。 林金蝉也吓了一跳,刚跑了两步就想明白了,那块低洼的土地下边一定有个豁洞,地蜂的巢穴把土壤整个的蛀空了,林小斐又肥又胖的,这重量一压,早空洞了的土地承受不住,连带着林小斐一起垮塌了下去。 摔个断手断脚的也不错,林金蝉暗暗在心里想,摔断了腿要接骨只能到镇上找郎中去,这镇上一去少说两三日,多则七八天,这样一来她和维哥的机会就更多了! 当下也就不慌不忙了起来,正要放缓脚步,就见银霜颤抖着站在花海中间的低洼处,面如土色。最后浑身一软,竟然开始开始大哭起来。 “你嚷嚷什么?!”金蝉紧紧的皱起了眉,“想把人给嚎来,把我们抓个正着吗?” 这地方地蜂多,虽然平时里很少有人来,可绕过这块,后边就是一条小河沟,那里的人就多了。 “不……不……姐……姐……”银霜忙摆手,话也说得磕磕巴巴起来。 金蝉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究竟怎么了?” 她快步走到低洼处,探着身子低头往前,一看之下,心里顿时慌乱成一片,连连后退,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在了花丛里。 那地蜂的窝底下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洞里黑黝黝像是一张吃人的兽口,略一靠近就有潮湿的腥气往上冲。 “姐……这……这洞有……有多深?”银霜不敢再往下看。 金蝉怔了怔,深吸好几口气后,这才站了起来,随手捡起一块石头,遥遥的朝着洞口扔进去,搁了好一阵子,两人才听到轻微的一下噗通声从洞底传来。 “这……这样深的洞坑……”银霜屏住了气,“大姐,大姐她该是没命了吧?” 金蝉又重新坐回地上,平静了好一会儿,总算开口:“不做不休,不管她还有命没命,我们就都当她已经死了吧!” 林小斐死了,对她林金蝉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金蝉眼眸四下里一扫,捧起洞口边的土便往下扔,然后又扯来一大捆梅树枝叶来遮在了洞口上,掩了些金盏花,叫人看不出这里曾有过一个洞坑。 “姐姐,姐姐!”银霜害怕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一个劲的叫金蝉。 金蝉扔下最后一捆枝叶,扭头死死盯住了林银霜:“等会儿回去我让你怎么说,你就得怎么说,一个字也不许错!” “可是……”林银霜手指甲紧紧扣住了自己的掌心。 “可是什么可是?”林金蝉冰冷的语气如同一把刀,抵在了银霜的心窝上,“你要是不按我说的来,奶非打死我们不可,怎么,你也想跟着你大姐一起去死吗?” 第9章:两个草包 林金蝉和林银霜一直挨到暮色四合,村子里家家户户的炊烟袅袅升起的时候,才磨磨蹭蹭的回了家。 夏天天气闷热,林周氏喊了林大奎把方木桌子搬到了院坝里来,吹着穿堂风吃饭凉快。 林家儿子多,在村子里开垦的田地也多,本来是不愁吃喝的,只是今年大旱,西边又来了蝗灾,眼下零零星星的蝗虫刚飞到苦竹村里来,就已经把地里的庄稼菜叶糟蹋了大半,闹得林家也损了不少收成,只能吃往年的余粮。 金蝉和银霜刚冒头进来,便见自己的爹林大奎和二伯林二生坐在方桌左右两边,二伯娘柳红艳挨着儿子林阿宝坐在下首,只剩最后上首的座位给林周氏留着。 而她们的娘魏芳和三伯娘杜冰燕还猫在柴房屋里烧火做饭。 “嘁。”金蝉忍不住背地里嘀咕了一句,“不就是生了个带把子的嘛,有什么好得意的!” 林家一家子女眷里,除了一家之主林周氏和她最疼爱的外孙女林小斐外,就只有二伯娘柳红艳能上桌吃饭,只因为她是唯一一个生下了儿子的林家媳妇。 脚一踏进屋门,鄙夷的神色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脸上瞬间换上了甜甜的笑容,林金蝉柔着嗓子冲柳红艳笑道:“二伯娘,我今天在山里摘到不少酸梅子,阿宝爱喝梅子汁,我今晚先把梅子用盐巴洗好了晾起来,赶明就给他做。” “哎哟,我们金蝉向来这么贴心周到。”柳红艳捂着嘴乐呵呵的笑,正巧魏芳端了烧萝卜出来,柳红艳眼睛一眨,向魏芳夸到,“还是你有福气,生了这一双好女儿,不像我,命苦得很,一生就生个兔崽子出来,供他吃供他喝的,没有金蝉银霜的半点孝心。” 在这林家里人人都晓得生不出儿子是魏芳的痛处。 魏芳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说话,慌忙转身时正巧和送菜上来的杜冰燕撞个正着。 杜冰燕手不稳,盘子一下摔在了地上,哗啦啦一阵响,小葱拌的豆腐碎了一地。 林周氏刚给李秀才送了碗蒸蛋进去,一听到外边的响动,碗往秀才手里一推,连忙就奔了出来,人还没出房门,嗓门已经扯开了:“两个草包东西!肚子不中用生不出个鸟蛋,还尽给我赔钱!” 说完话,人已经站到了院子里,三角眼往外边一扫,刚想再骂时,忽然看到金蝉和银霜已经回来了,再往后看,却不见林小斐。 林周氏眉一拧,指着银霜便问:“你大姐呢?” “我……我……”银霜紧张得结巴起来。 “大姐没和我们一道儿。”金蝉赶紧接话,“早上我们刚一上山,大姐就说天太热,山路也难走,便自己调头先回来了。” “回来了?”林周氏望向外边渐黑的天色,没来由的一阵心悸,手下一紧,抄起门边立着的笤帚便往金蝉身上招呼,“你们俩没良心的东西,不照看着,就这样让她一个人往回走了?” 林周氏下了重力,一笤帚便把金蝉打得扑在了地上,牙磕在了石头上,出了满嘴的血,银霜当场就吓得傻了,小鸡子一般,一动也不敢动。 “娘!”魏芳也急了,她向来看重自己这大女儿,还盼着她让自己在这林家里扬眉吐气,岂能叫这老太婆给打死了?“那石屏山脚离村口也就两里路……” 话音没落,林周氏打得更用劲了,痛得金蝉眼泪流了满脸,和着地上的尘土,活像一只泥猴子。 里屋里的李秀才听见动静,也走了出来,扶着门框往外头看。 金蝉又痛又窘,实在忍不住了,趴在地上往前一窜,急忙站了起来,小小的身子一动不动的立在李秀才面前,冲着林周氏大喊了一声:“住手!我已经是维哥的人了,你,你不能打我!” 第10章:记在心上 第11章:因祸得福 第12章:百子玉山 沈晋年刚离去不久,天便彻底的暗了下来,洞坑里黑摸摸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林小斐已经弄清楚了,这洞坑是山体中空塌的一个洞穴,顶上有个大蜂窝,洞里藏着个温泉池,前头还有个通往山林里的洞口。 不过,她没心思想那个沈晋年,也不急着从洞穴中离开,她现在满脑子里只回荡着系统通知任务完成的声音。 “我完成了任务,那奖励呢?”林小斐兴冲冲的开口。 话音刚落,林小斐就进到了空间里,堂屋前边的草地上出现了一座晶莹剔透的玉山,玉山一人来高,如冰如雪,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淡淡的光辉,有汩汩不停的泉水从玉山顶上冒出来,顺着山脊流淌进草地上的大圆池子里。 泉水散发着热气,片刻的功夫便盈了满满一池,水仍然不停的流着,池面却不再升高。 这是一个温泉池。 温泉池后方,原本的小屋里又多出来一个百子柜,红檀木的柜子又高又长,上头一行十列,一共十行的排满了整整一百个抽屉,只有第一排第一列的抽屉匣子上贴上了玉牌签头,牌签上是“身轻如燕”四个娟秀的小字。 “恭喜你解锁了百子柜。”系统的声音响了起来,“今后,你每完成一个任务,就能获得一种温泉汤剂丸配方,直到填满百子柜为止。” 原来身轻如燕丸不是口服的! 而是泡温泉用的汤剂丸! 不就是药浴嘛,在现代的时候林小斐就总喜欢去泡温泉,越来越多的温泉开始推出各种疗效的汤池。林小斐总算明白为什么小屋前头写着“汤屋”两个字了,看来只要自己不停的完成任务,就能把这里建设成一个拥有各种疗效汤池的顶级汤屋! 林小斐一边想着,一边走上前去拉开了第一个柜子。 柜子里只搁着一张薄薄的纸,纸虽然薄,质地却很好,浅粉色的缠枝桃花暗纹上,是用金墨书写而成的小字。 身轻如燕丸,需要将决明子、炒山楂、三伏天酸橙晒干后做成的枳壳、加甘草用砂锅装好,放入清水,水须漫过药物三倍为宜,泡上一晚后次日清晨将砂锅放在火上烧开,转为小火炖上两个时辰,直至熬出浓褐色带着清酸橘气的药汁。 然后加入一点初初开放的栀子和一点花椒碾成的粉末,待药汁晾凉变得粘稠后,用洗净的纱布包裹轻柔然后揉搓成丸状。 成丸颜色灰黑,近闻有淡淡的橘气和着栀子花的清甜,入鼻时又带有一丝的辛辣,积三丸泡一汤,连续三日,后每日泡一丸,有轻身减体之效。 这做法倒也简单,只是有些药材在这苦竹村里可不好找,只怕须得到镇上去一趟才行。 林小斐将配方贴身收好,开动脑筋一时半会却也想不到名正言顺去镇上的借口。离苦竹村最近的便是翻过了裕门山后的跑马镇,那裕门山山陡坡多,道路艰且长,寻常村人没事的时候断不会外出去镇上的,只有偶尔村里有人患了重病,伤了摔了的严重得下不来床,才会叫人给抬镇上看郎中去。 林周氏的小儿子,也就是林小斐的小舅林四祥十五岁的时候机缘巧合的去到跑马镇宁老爷家做帮工,到如今已经过去七年了,他拢共也才回来过两次。 不过好歹有了配方,林小斐走出小屋,站在柔软的草地上,看着水光粼粼的温泉水,空气湿润清新,令小斐整个人神清气爽起来。 只要有了配方,那就有了努力的方向,她总能找齐药材,做出这轻身如燕丸来的! 第13章:慢慢算账 第14章:好欺负的 第15章:回不来了 “就是……”金蝉吞吞吐吐的有些害羞。 魏芳没好气:“先头满院子的人你不害臊,现在倒扭捏起来了!快说!” 金蝉抿抿唇:“就是昨晚,奶给维哥的汤药……被我给赶上了……” “你赶上了?”魏芳不解,“那林小斐呢?” “不知道。”金蝉也不清楚,“反正自打进屋去到我离开,都没见着林小斐。” “那可真是奇怪,她不在房里待着还能去哪儿呢……这可是她求之不得的机会……”魏芳喃喃。 “娘,你就别管林小斐了。”金蝉着急,“只要我能嫁给维哥,我才有希望离开这苦竹村,要是维哥将来能高中拼得个一官半职,娘,我们可就彻底扬眉吐气,不用再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了!” 金蝉的话字字都落在了魏芳的心上,字字也都是魏芳所想。 魏芳嫁进林家这么多年,只生出来两个女儿,一直不受林周氏的待见,后边进门的柳红艳头一胎便产下个儿子,更是神气洋洋,处处压自己一头,几乎要把自己当丫鬟老妈子使唤,魏芳心里早憋了一股气。 可要是让自己的女儿高嫁,成了官太太,别说林周氏了,只怕整个苦竹村里也没人再敢瞧不起她。 “只要有林小斐在,有你奶在,你就别想嫁给李秀才。”魏芳开了口,“我怎么能不管她林小斐?” “娘。”金蝉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楚,“林小斐已经死了,你不用再顾忌着她。” “死……死了?”魏芳嗓音有些发颤,虽然她厌恶极了林小斐,可从没想过让她死。 金蝉点点头:“总之,她回不来了,娘,只要你能跟我一头,不顾奶的反对,让我顺顺利利的嫁给维哥,往后就都是我们的好日子。” 魏芳深吸口气,刚要再说话,便听见院门吱呀一响,杜冰燕急急忙忙的跑到东边屋墙下拍窗户去了:“二哥,娘他们回来了。” 魏芳伸手飞快的抹了金蝉的脸颊一把,“你放一万个心,你是我亲女儿,我不帮你还能帮谁?你就等着嫁人吧!” 话一说完,魏芳赶紧掉头便走,她心里头想着金蝉的话,林小斐死了那林周氏定然是痛不欲生,脸上自然也装作一副关切深痛的表情来,一见林周氏从院门进来,魏芳立马便奔了上去,扶住了林周氏的手,劝慰道:“娘,你别太难过……” “我难过什么?”林周氏眼睛一瞪,“别在这儿愣着,快去做些吃食来,我们小斐可饿得够呛了!” “小……小斐?”魏芳探头朝外看,果见自家丈夫背上正背着那林小斐。 怎的这小斐又没死!魏芳下意识的回头朝猪圈看去,见金蝉也给惊得够呛。 林周氏拿着火把柄头便朝着魏芳的背上打了一捶:“耳朵聋啦?还不快去!” “好的娘,我这便烧火去。”魏芳头一埋,低身往灶房屋里走。 这一晚上忙忙碌碌几乎到丑时,直到伺候林小斐吃好喝好了,又替她洗了个热水脚后,魏芳才得空喘口气。 林小斐也不想这样,她本是一个有手有脚的有志青年,哪里受人服侍过,可实在拗不过林周氏宝贝她得紧。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房间,林小斐想到昨晚金蝉和李秀才在那张床被上云雨,她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实在不愿睡上去,于是拉出椅子来趴在了桌面上。 她这一天着实是累得够呛,头一挨上桌,困意便如潮水般哄涌而来,迷迷糊糊间,忽然听见窗外吱呀一声开门的响动…… 第16章:窝囊男人 第17章:等着出嫁 第18章:存心刁难 天闷沉沉的像是要下雨,一浪一浪的风卷着黄土往林家院子里飘。 杜冰燕拿了扫帚埋着头,沿着院子一下一下扫着灰土。院子中间,林周氏坐在宽背扶手椅上,半眯着眼,脸色格外的难看。 在她面前,是双膝跪地,浑身污脏的林金蝉,和站得笔直,挺着背脊的秀才李维。 “你……说什么?”林周氏抬手重重抓在椅子上,硬木头的扶手硌得她手掌发痛,可她也顾不得了,“你说你要娶林金蝉?!” “没错。”李维不卑不亢的点点头,“我做过的事,我负责。” “好好好。”林周氏忽然放声笑了起来,“你负责,你想要负责也得看看有没有这个能力!” “什……什么意思?”林金蝉捏紧了手,抬起脸来问了一句。 “什么意思?”林周氏收了笑,冷冷一哼,“你是我们林家的女子,吃林家的住林家的,怎么,一长大找到了男人便想一走了之?天底下可没这么好的事!” 林周氏扭头,接着向李秀才道:“你本是我相中给我外孙女小斐做相公的,眼下着了金蝉的道儿,既然已经和她洞过了房,也不配再娶我们小斐了!不过,你要是想从林家接走金蝉,那便得交出足够的聘礼来!” 一听是要聘礼,林金蝉紧提着的心瞬间松了下来。聘礼是该要的,这样自己出嫁也更有脸面些。 “金蝉是大奎屋里的长女,少说也要两头牛三匹布,五箱子金银首饰,十样东西取个十全十美之意。”林周氏背往椅子上一靠,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林金蝉的脸刷地一下白得如纸,他们村子里的聘礼最多的是去年出嫁的里正的女儿魏青青,嫁到了镇上王姓的人家去,那王家给里正送来了三大箱子的软绸缎子面做成的被子,直叫村里的女人们羡慕。 眼下,这两头牛三匹布已经是天价,更何况还有五箱金银首饰,村里大多数人一辈子见都没见过丁点的金银首饰。 林金蝉的鼻尖尖上也冒出了汗,她明白了,林周氏这是存了心的不让自己嫁出去。这聘礼的条件开出去,别说李秀才,整个村子里谁也娶不起她,林周氏是要让自己一辈子给她做牛做马,老死在林家。 “你这是存心刁难!”李秀才皱起了眉,“一头牛已是难得,两头牛可以顶寻常人家三年的吃穿用度,我诚信娶金蝉,倾尽全力可以拿出一头小猪仔,三只鸡,两匹布来。再多的不仅我拿不出,村子里甚至是镇子上也没人能拿得出。” “我们金蝉就值这个价!”林周氏不耐烦,“拿不出就滚远点,别来招惹!” 见李秀才愣怔怔的站在原地,林周氏又喊了一句:“还不快走!” 说完支了林二生一眼,林二生立马会意,推搡着李秀才便出了林家的门。 魏芳此刻背心都是凉的,她嫁进林家这么多年,林周氏的心思摸得是透透的,这份天价的聘礼要的是什么,她一清二楚。 “哼哼,这可是他娶不起,可不是我不让嫁!”林周氏冷哼着起身后,仰头便冲魏芳喊,“烧火做红糖鸡蛋去,一会儿小斐起来正好吃上热乎的!” 第19章:别想嫁人 第20章:逼上绝路 雨下的越来越大,林金蝉浑身都淋湿透了,雨水在腿下积成了一滩稀泥,魏芳站在她的身边,一双手死死的捏住了林金蝉的肩头。 “娘……”林金蝉嗓音有些哑。 魏芳开口,恨恨的说:“是她把我们逼上绝路的。” 说完话,魏芳转身,进到了西边的屋子里去。 林银霜端着盆大蒜正在剥,满屋子刺鼻的味道,熏得人差点睁不开眼,魏芳瞥了她一眼,掩住鼻子嚷起来:“臭死了!不会出去剥去吗?” 银霜的性子向来闷沉,又不爱说话,很不得魏芳的喜欢,看到银霜就仿佛是看到了自己那个不善言辞只会愚蠢做事的相公,魏芳心烦的时候总是把气撒在这个女儿身上。 被这么一吼,银霜浑身一颤,立马端起盆子埋头便往外边去。 屋子里只留下了魏芳一个人,她没头的苍蝇似的转来转去,也不知道转了多久,门吱呀一声,林大奎满身潮气的走了进来。 今日下雨,他们去不了地里干活儿,只等雨小一些了,把小斐屋子里的床拖出来劈了。 “那样好的一张床说劈就劈。”魏芳忽然开了口,“也不看看我们一家睡得是什么地方。” 见林大奎没有答声,魏芳又接着道:“你女儿还在外边淋雨跪着呢,你不管也就算了,听你娘那口气,别人想娶我们家金蝉可得花大价钱,你娘是想给我们金蝉找一个大将军还是阔王爷啊?这是摆明了不想我们女儿嫁出去呗!” “娘自有娘的打算,你别插手。”林大奎应了一句。 “我不插手?”魏芳来了气,“我自己的女儿,我不插手谁插手?”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娘的打算,她是等着把我们金蝉扣林家给她宝贝外孙女林小斐当丫鬟伺候,然后把我们银霜给嫁出去,收了聘礼来去为林小斐做嫁妆!”魏芳越说越气,怎么她那外孙女林小斐是宝贝,自己家这两个女儿就是养得猪牛呗,想怎么安排怎么安排。 林大奎不耐烦了:“就算是这样,那也是娘说了算,你我只有听着的份儿!” “凭什么?!”魏芳上前两步,梗着脖子,这还是她第一回和林大奎当面冒火。 “就凭她是我娘,生我养我,你是我媳妇,金蝉和银霜是我女儿,你们就都得听我娘的!”林大奎也一反常态,粗声叫嚷起来。 魏芳被他给唬住了,不再说话,隔了好一会儿,才幽幽的冒了句出来:“那要是以后,娘不在了,咱们林家听谁的?” “什么娘不在了,你什么意思?” 林大奎眼睛红通通的一瞪,吓得魏芳退了好几步,赶紧解释:“我是说以后,等我们都老了,娘百年过后。” “那自然是听我的,我是林家的老大。”林大奎出声。 魏芳不再说话,略微低下了头,扯了扯嘴角。 一直到雨歇了下来,快要到正午了,林周氏才放话让林金蝉起来,只是跪了大半天,又淋了一大阵子雨的林金蝉,几乎连站起来也费劲,在屋檐下做事的银霜赶紧上来接住姐姐,把她扶进了屋子里。 两人刚进去,林小斐便背着个小包袱,在林周氏的关切叮嘱里走了出来…… 第21章:等你回来 第22章:优良作息 跑马镇不大,位于苦竹、周家、安平三个村子中间,南来北往的人倒是不少,因此镇上颇为繁华。 林小斐三人到得跑马镇时,已经入了夜了,因为白天里刚刚下过了雨,一路上的山路又泥泞泛滥,等到了镇上时,三个人早已是狼狈不堪。 林三同找了家客栈要了一间天字号上房,两个通铺席位,上房是给小斐定的,他自己领着媳妇打算睡在大堂边上的草席通铺上。 林小斐实在看不过去,赶紧阻拦住三舅,找客栈小二换了两间人字号的客房,小斐和三舅夫妇一人一间。 到了晚上,待客栈小二打了热水到房间后,三舅妈杜冰燕还欲来替小斐沐浴更衣,这都是从前在林家里习以为常的事,可如今的小斐实在过意不去,好不容易劝退了三舅妈,这才自己泡到了浴桶里去。 不过经过这一路相处下来,林小斐心中有了底,林三同和杜冰燕这一对夫妻,平日里吃苦耐劳话不多,为人却是实打实的真诚善良,没有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待人真挚。 等到泡完了澡,舒舒服服躺倒在床后,林小斐从贴身衣服里拿出了身轻如燕丸的配方来,将需要的药材仔细再看过一遍后,默默记在了心中。明天一早,需得想个办法和林三同杜冰燕他们分开,然后找个药店看看能不能买齐这些药材。 心里想着主意,困意便排山倒海的袭来,林小斐揉了揉眼,感叹这个时代真是好,天一黑就没了任何的娱乐活动,只能睡觉,人人都是早睡早起,优良作息。 这样想着,她深吸口气,然后一下坐起,猛地将吸到丹田的气息远远地吹了出去,一下吹灭了桌上的烛灯,她如今又肥又胖,做什么都不方便,好在肺活量够大…… 房间里彻底黑了下来,四周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音,林小斐眼睛一闭,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林小斐便醒了。 早睡,果然能早起,她觉得自己起得够早,一出门,林三同他们已经出去找了一圈木匠回来了。 杜冰燕手里端着一碟子热腾腾的小汤包,这样的包子只能在镇上才吃得到,她一共买了五个,自己一个也没舍得吃,见到小斐赶忙把碟子递了过来:“小斐,对不住,我去得太晚只剩最后一笼了,你肯定不够吃,等会儿我再给你叫碗酥豆葱油面来。” “别别别,三舅妈,我够了。”林小斐忙摆手,减肥瘦身还得管住嘴。“你们也来一起吃。” “不用不用,我们就是回来给你送早饭来的,还得出去再找找手艺好又请的动的木匠。”杜冰燕皱了皱眉,“刚刚问那两个都嫌苦竹村路途太远,不愿意去。” 林小斐眼眸一闪:“那,你们先找木匠去,我吃完饭再回屋躺一会儿。” 话说着林小斐作势打了个哈欠。 等看着林三同和杜冰燕两人走远,小斐心中一喜,一手拿起一个包子往嘴里一塞,紧跟着他们两人就出了门。 从前的林小斐是不认识字的,不仅林小斐,整个苦竹村里就没几个识字的人,也就林金蝉为了和李秀才套近乎,巴巴的跟着找他学了一些。 好在如今的小斐是正宗的名牌大学毕业,在街上逛了两圈,很快就找到了药铺的所在。 第23章:以药换药 第24章:什么意思 第25章:演一出戏 “林小斐满脑子想的都是村子里那个多认了两个字的男人,哪里有心思来找我,更别提什么赚钱了。”林四祥轻轻笑了下,不等林小斐开口解释,接着出声,“不过,我对你发生了什么事并不感兴趣。” 林小斐眨了眨眼,听林四祥慢慢开口:“我对发财的事很感兴趣,说说你的主意。” 还真是个直接高效的人!林小斐松了口气,把自己的打算一一细说给林四祥听。 “你……要帮宁夫人减肥瘦身?”林四祥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小斐,你看看自己这个身材,你能帮别人瘦身,谁能相信?” 林小斐扬眉一笑,别样她不会,带货她可是最在行的,毕竟曾经她可是一名美妆博主,日常带货,还做到过全平台带货销量第三名。为此她把消费者心理学研究了个遍,对于宁夫人这类的人物,她们的需求和痛点她太了解不过了,分分钟便能叫那宁夫人解开荷包掏银子。 “你只需要和我一起演一出戏。”林小斐笑着开口。 …… 年秀珠起得迟,早膳只叫丫鬟春桃端上来一盏雪耳羹,浅浅舀了两勺子抿入口中后,便急急要去后边的佛堂念经。 刚走到花园里,边听到假山后边有一男一女在说话。 宁府里的家丁丫鬟甚多,少不得闹出些不体面的腌臜事来,年秀珠下意识便以为是年轻男女在私会,正欲叫春桃上前去把人给揪出来,忽然听到山后,那家丁惊叹道:“不过短短半个月没见,你怎么瘦了如此多!” 丫鬟的嗓音脆生生的,听着倒很是悦耳:“我得了个方子,很是有用,这才用了七天,人人皆说我瘦了不少。” “春桃,去把后边人叫到莲亭轩来,我有话问。”年秀珠吩咐完春桃,自己一转身便往碧波池畔的亭轩中走去,倚坐在窗边,看着微风轻轻吹动池中嫩荷。 有赤红的蜻蜓停落在嫩荷尖尖上,忽地又扑闪着翅膀飞远去。 春桃迈着小碎步进来:“夫人,人到了。” 年秀珠回首,却见来人并不是什么家丁,而是后宅的林管事,跟在林管事后边的少女看着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满身的肥肉,圆滚滚的和自己比也差不了多少斤两。 更严重的是,那少女一张脸上麻麻赖赖也不知长得是些什么,真叫人没眼盯着她看。 这人年秀珠从没见过,不然她准会有印象,于是眉头一皱,立马问道:“你是谁?和林管事鬼鬼祟祟在后花园里做什么?” “回夫人的话。”林四祥赶紧躬身行了个礼,毕恭毕敬的回答,“这是我老家外甥女,从村里到跑马镇上买药材,顺道来府上见见我。” “你外甥女?”年秀珠皱着的眉头并没有松,她本听见假山后头那女子说有瘦身的妙方,心里存了一线的希望,可此刻,见到眼前这人肥头大耳,希望瞬间被浇灭成了失望,不过她实在太想瘦了,即便不怀有什么期待,仍然忍不住出声问了一句,“来镇上买的药材是你刚刚说的要做的瘦身配方吗?” 第26章:我想试试 第27章:分你一半 第28章:突如其来 “酸橙树那可到处都是!”林三同随手往林子深处一指,“你看那儿,不就是一片酸橙子林嘛!” 原来那便是酸橙树,这一路爬山林小斐见到过不少树上挂着一个个青洼洼的大橘子,没想到那青橘子就是酸橙! 林小斐还来不及喜悦,便又听林三同开口道:“不过栀子花,我们爬山走林这么多年,却是再没有见到过!” “再?那证明从前见到过?”林小斐一下抓住了关键。 林三同点点头:“没错,好多年前了,在石屏山上,那时候小河沟的水还比较浅,夏天的时候河边就爱开一丛一丛的栀子花,香得嘞,老远都闻得到!后来水涨起来,便把花给全淹死了!” 那可不好办啊……林小斐皱起了眉,要是缺少药材,那这身轻如燕丸肯定就做不成功。 既然石屏山上曾经长过栀子,林小斐决定今晚回去后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一早便进山林里找找看。 眼看时辰不早,一行人开始启程往山下走,下山虽然比上山快的多,可也足足走了两个时辰,等他们到得苦竹村村口的时候,已经接近半夜,村子里黑摸摸一片,几乎家家都熄了灯。 刚进村口,林小斐便见到一个身量高大的人从村子里往外走。这蓦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行人一跳,等走得近了林小斐才看清那是个男人。 只是月色昏蒙,也看不太清那男人的面容。 待那人与他们一行人擦身而过后,林三同才轻轻出声:“他是村子里的猎户沈晋年,眼睛看不见,分不清白天黑夜的,不过因为眼瞎,耳朵倒很灵光,瞎着眼睛也能进山林里去猎到兔子野鸡什么的。” 原来是沈晋年,林小斐遇到过他,在那个有温泉眼的山洞里,是他帮了自己一把。 林小斐一边想着,一边往杏花林后走,刚转过个弯儿,一阵风吹过,暗沉沉的云霎时间敞开大半,月光顷刻洒落下来,将前方照得一片明亮。 远远的林小斐便见到林家大门前挂着好些白布幔子。 她皱了皱眉,怕是自己看花了眼,还没来得及揉眼呢,便见林三同跛着脚往前奔了两步,杜冰燕立马轻呼出了声:“这……这家里是怎么了,怎么,怎么挂上了白幔子……” 说话间,林三同已经奔到了门口,大门推开,院子里亮堂堂的,一口硕大的黑漆棺材呈在主屋跟前,棺材左右一边立着支红烛。 家里的人全都跪坐在院子里,只不见林周氏的身影。 “这……这是?”林三同声音都抖了。 林大奎跪在最前头,听见门口的动静抬起脸来,一双眼睛又红又肿满是血丝,见是三同他们回来了,开口便带着哭音道:“是娘,娘没了。” “怎么会?”杜冰燕也赶了上来,“我们走的时候娘不是还好好的吗?” “就是你们走的那天晚上的事!”林大奎摇了摇头,“今天是守的第二天,再守五天便该入土了。” 第29章:全都怪你 “这……究竟发生了什么?” 杜冰燕话音刚落,跪在林大奎身侧的魏芳便抬起了脸来。 她的眼睛也红通通的,可以看出是哭过好几回的了,红通通的眼睛扫了杜冰燕一下,冷冷的开口:“娘都躺在你跟前了,你还不跪过来?” 杜冰燕一怔,连忙要往院子中间跪去,刚走两步忽然想起谭木匠还跟在身后,于是转身向他道:“你先去屋子里休息着,我们这……” 话还没说完,魏芳一下提高了嗓音问:“他是谁?” “这是我们找来的木匠。”杜冰燕回答,“你忘啦,娘叫我们去跑马镇就是为给小斐找做床的木匠去。” “眼下都什么境况了,还有心思做床呢?”魏芳径直站起了身,走到他们跟前来,冲谭木匠到,“你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我们家眼下可做不了床了。” “这……这……”杜冰燕皱了皱眉,娘突然的去世了,眼下确实不是给小斐做床的好时候,可人已经来了,即便要走,怎么也得明日一早再走,“这深更半夜的,至少得先住上一晚吧?” “诶,你们这又不做床了?”谭木匠急了,“那我可不能白跑这一趟啊,两天的生意都给耽搁了,这路费和误工的损失可都是要你们付的!” “谁请来的你找谁付呗!”魏芳斜着眼睛,挑着眉看向杜冰燕,“你要留他也行,自个儿腾地方出来给他住。” “这……”杜冰燕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好,她和三同统共便只有一间屋子,连女儿小果都是和他们挤在一起,本来这木匠请回来是该暂时住在四弟屋子里的。 林小斐心跳得比上大学的时候连跑了两个800米还快!这人也没得太快了!昨天林周氏可还抱着自己依依不舍的说等着自己回来,今天回来看到的却只是一口冰冷的棺材。 林周氏人不怎么好,可抵不住她对小斐好,小斐能在她身上找到那么一丝丝家的温暖,是她曾经奶奶带给过她的温暖,现如今一切又都没有了…… 林小斐轻轻眯起眼睛,看了院子一圈。 林家里所有的人都跪在了当中,常年不爱出门闷声闷气的林小果尾巴一样跪在最末尾,中间跪着的是林二生一家子,柳红艳睡眼惺忪的一手抱着小宝,另一手搭在林二生身上,林银霜和林金蝉两个耷拉着脑袋跪在面容憔悴的林大奎身后,扫眼看去,真正为林周氏难过的除了自己,可能便只有林大奎了。 “大舅妈,床的事都是小事,你还是先给我们说说外婆究竟是怎么没的吧?”林小斐一心觉得奇怪,虽然说古时候的人寿命并不长,五十多的林周氏已经算是高寿了,可昨日明明还健康的人,怎么可能突然暴毙?这其中一定有鬼! “什么时候轮到你多嘴了?”魏芳一改往日柔柔弱弱受委屈的模样,“大人的事儿,小孩子可走远一些。” “娘是怎么没的?”林三同立马跛着脚往前一步,“小斐是孩子你不愿告诉她,那你总得告诉我吧?” “还能是怎么没的?”魏芳两道长眉一竖,抬起手来怒气汹汹的指向林小斐,“全都怪你,林小斐!” 第30章:不得清净 第31章:我一定还 第32章:好不要脸 “你……你……”林银霜惊得一下站在了原地,连脚都不知怎么迈了,“我……我什么也没有看到,娘叫我去地里给爹送饭去了,我,我,娘来地里喊爹的时候……我……我才跟着回去……” 林小斐看着紧张得双唇都在颤抖的银霜点了下头,她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于是不再理林银霜,自顾自的离开。 这几日守夜的时候林小斐便发现银霜不太对劲,有些害怕,有些战战兢兢。 林银霜本性不坏,可性格太懦弱,她不作恶,却也是恶的帮凶,林小斐怀疑她看到了些什么,可又没有阻止,所以心中惶恐不安,才会表现出来。 所以,趁着今天这个机会便诈她一诈,没曾想,这一诈便诈了出来。 自己问她看到了为什么不阻止,已经设置了一个前提,那便是真的有事发生,林银霜没有反问什么意思,而是一口咬定自己没有看到,反而证实了这个前提的存在。 再说,林大奎他们去地里干活儿一向都是回家吃饭,偏偏这次魏芳遣了银霜去送饭,分明是将他们都耗在了地里…… 林周氏的死和魏芳脱不了干系。 林小斐一边想着,一边往前走,走到家门前时也没进去,见天色还早,她径直往石屏山上去。 七天一晃便过,她得赶紧找到栀子,开始做身轻如燕丸。 小河沟她知道在什么地方,上次去那片金盏花海的时候,已经听到了哗啦啦的水声。按着上次的路过去,林小斐走走歇歇,快到中午的时候才到了小河边。 河风清凉,拂去了林小斐一身的热气,她蹲下身去捧了掌河水来擦了擦脸,正想寻寻看河边还有没有栀子的踪迹,便见轻风一吹,荡得不远处的一片芦苇摇摇晃晃,露出芦苇中间一小片白乎乎的东西来。 栀子花开便是白色,林小斐心中一喜,难不成自己锦鲤附身,还没找,这栀子便自己出现啦? 真是得来毫不费工夫啊! 林小斐兴冲冲的奔了过去,双手抓着芦苇往两边一拨,一个光着上半个身子,穿着白色短裤的男人正泡在芦苇荡中间的河水里…… 林小斐抬眼,看向那男人的脸。 夏日的阳光浓郁起来,哗啦的河水声,鸟叫蝉鸣皆在刹那间止歇,周遭的一切慢慢褪去,眼前只有那面容愈发的清晰,轮廓分明如倾倒的玉山,横眉如剑眼眸如星,只是那星子熄灭了光彩,好看却不见生气。 这人是沈晋年。 林小斐蓦地收回了视线,脸颊飞快的红了起来。 好半天才开口:“你这人,怎么总不爱穿衣服的!” “寻常这个时候,这里不会有人来。”沈晋年淡淡开口,说话间已经从河里走了出来,拿起旁边青石上的长衫随意地披在了身上。青绿色的衫子搭在他湿漉漉的肩头,露出好大一块儿胸膛来,竟带着股春风秋雨后酣畅的醉意。 “倒是你,三番两次的在我洗澡的时候出现。”沈晋年的眉不可察觉的挑了一下,“早听说你觊觎村里的李秀才,趴在墙头上偷看他洗澡,眼下,你故技重施,该不会是移情别恋,看上我了吧?” “呸!好不要脸!”林小斐羞得从脸颊红到了脖子根儿。 是谁说这沈晋年孤僻来着?村子里的八卦他倒知道得很清楚嘛! 第33章:扫地出门 “我只是来找东西的!”林小斐把脸撇过去,不再看眼前的人,即便她知道对方并不知道自己在看他,“哪晓得光天化日的,你在这里光着个身子洗澡!” “你洗澡还穿着衣服?”沈晋年一边将长衫穿好,一边问,“你到这山林子里来找什么?” “重点是在这里洗澡,不是洗澡光着身子,好吧!”林小斐有些气恼,这个沈晋年和她心目中憨厚朴实的猎户形象相去甚远,“再说,我找什么东西关你什么事!” “我对这山林熟悉,说不定可以帮到你。”沈晋年戴着个竹斗笠坐在了青石上。 林小斐眼眸一下亮了起来,想到上回他连山洞里的温泉都知道,说不定还真晓得这山上有没有栀子花。 林小斐于是上前两步,放缓了语气:“我是来找栀子的,你知道吗?就是一丛一丛的灌木,开白色的花,就是差不多这个季节开花,可香可香了!” “知道。”沈晋年点点头。 林小斐一下喜悦起来,连忙又往前两步,凑到了沈晋年身边去。 清清草木的气息扑面而来,林小斐刚想再问,便听沈晋年接着开口:“两年前这河水还浅的时候,河岸两边便长了许多的栀子花,花开的时候香成一片。不过,后来水涨起来就把它们全都淹死了,从那之后我就再没有在这石屏山上遇到过。” 一听到沈晋年的话,林小斐顿时泄了气,要是这山林里真的再没有了,她可到哪儿找栀子去,要缺了一味药,这身轻如燕丸便做不成了…… “不过,这石屏山上虽然没有了,可我前几日还在裕门山上碰到过。”沈晋年接着说。 “真的?!”林小斐喜不自胜,“太好了!那能不能麻烦你带我看看去!” 听到林小斐欢喜的声音,沈晋年也不自觉的扬了下唇角:“裕门山路陡峭,现下去太晚,你要真想去,明日。” 沈晋年顿了顿:“明日一早,我在村口等你。” “一言为定!”林小斐高兴得差点跳起来拍手。 “不见不散。”沈晋年笑了。 林小斐是心情愉悦的回到林家去的,只是她刚刚走到门口,还没推门进去,便听见里边传来女人的争吵声。 是柳红艳尖利的嗓音:“即便把林小斐给扫地出了门,这主屋也不该你来住呀!” “真是笑话,我家大奎是林家的长子,不该我们住该谁?难不成还能轮到你了?”魏芳没有一点从前软弱的样子,性子几乎完全变了,“再说我们和老三挤在一个房子里,我们搬走后一家一屋,不是正好吗?” “哼哼,也不知道谁是笑话。”柳红艳冷笑起来,语调阴阳怪气,“进门来这都多少年了,连个男娃都生不出来。” “你!”魏芳被戳中了痛处,脸一下变了色。 柳红艳嗓音高扬:“林小宝可是为林家传宗接代的,不让他住主屋反倒让你家那两个丫头片子住进去?整个大周只怕也没有这样的规矩!” 柳红艳乘胜追击:“你要嫌和老三住在一起挤,等我们收拾收拾搬进主屋里去了之后,你可以住到我们屋子里来嘛。” 她笑了笑:“你要一门心思非主屋不住,那,就自己个儿肚子争争气,赶明儿生个男娃出来,再来和我在这儿争。” 第34章:泼出的水 魏芳被柳红艳说得一时间哑口无言,刚想再开口,便听柳红艳换了话头:“眼下不是和我争这个的时候,你要有这个精神头儿倒不如想想怎么把娘留下来的钱财给搂住了。” “你什么意思?”魏芳讷讷开口。 柳红艳眼神一闪,压低了声音:“要是我们能将老三老四和林小斐给摘出去,那么大笔钱就我们两家分,即便是平分也够我们花的了。” 魏芳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她不想和柳红艳这个女人平分,可现下和她合作似乎是最好的选择,不然这么五家人分那一份儿钱,分到自己手里来可就没剩下什么丁点了。 不管怎样,先摘出去三个再说。 “可娘留下这钱于情于理都该大家伙儿一起来分,你怎么……”魏芳想不明白,“怎么把他们给摘出去?” “这还不简单?”柳红艳又笑了,“老四远在跑马镇,娘死的事他都不晓得,自然好糊弄。老三就更容易了,他们一家人唯唯诺诺,一个没脚一个没脸的能翻起什么花儿来?到时候把猪圈里的两头猪分给他就够他高兴的了,猪草还不用我们打了,他累死累活的养着,到了年底杀了出来,还能我们大家分!” “最大的难题反倒是林小斐。”柳红艳沉了沉声,“她这段日子性子怪得很,可不好弄,唯一的办法只有一个……” “什么?”魏芳接口便问。 “把她给嫁出去!”柳红艳回到,“一个泼出去的水自然没法子分娘的遗物了。” “好主意!这一嫁不仅不用分钱财给她,还可以多少收一些聘礼……” 魏芳的话还没说完,院外林小斐一把推开了门。 她面容平静的往里进,刚走进院子里便见自己的东西全从主屋里搬了出来,此刻正堆在院坝外。 “小宝也大了,该独自睡一间屋了。”柳红艳下巴一抬,“娘不在了,屋子空着也是空着,我们正好换一换。” “我住哪里都可以。”林小斐出乎柳红艳和魏芳意外的一口答应了。 “不过,外婆的遗物,该我那一份的一丝一毫也不能少。”林小斐接着到,“你们别想着打我嫁人的主意,这村子里可没有我想嫁的人!” 柳红艳和魏芳对望一眼,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当天晚上,柳红艳和林二生便带着小宝搬进了主屋里去,魏芳嫌西边的屋子挤,也撺掇林大奎一家人搬到东边原本柳红艳他们那儿去。 林小斐见林三同夫妇带着女儿林小果挤在一间屋子里,自己倒有两间屋子住,于是腾了间自己这边的屋子给小果。 小果不过六岁,圆扑扑的小脸蛋上一双亮闪闪的大眼睛,乌黑的长发扎着两个小辫,看着格外的可爱,也能看出底子很不错,长大定是个美人胚子。 林小斐回想了一下杜冰燕的容貌,要不是因为脸上那可怖的胎记影响,杜冰燕也该是个美貌的女子。 “大姐姐,娘说这果子剥了要先给你吃。”林小果此刻坐在床上,在她面前隔着张小桌子,桌上摆了一碟红彤彤的野果。 第35章:泡个温泉 野果是下午林三同进山林里砍竹子时摘回来的,晚上便洗干净了给小果端了过来,说什么也叫着隔壁的林小斐来一起吃。 林小果伸着手,把果子递到了小斐嘴边,林小斐唇一张,便有甘甜的香气入口。 林小斐捏了捏小果软嘟嘟的脸蛋:“真甜!” 小果儿咯咯咯的笑起来,也连忙拿了一个往自己嘴里塞,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的说:“我……我会做野果子糕,可好吃了!大姐姐要是喜欢,明日我做给你吃!” 林小斐嘴里更甜,心里却发酸,小果不过六岁,却已经是洗衣做饭样样都会了。 平日里林三同和杜冰燕出门卖竹货去,小果便一个人在家里待着,林家中午的饭是绝不会做小果那一份儿的,她都是在屋里的小炉子上自己生火做些吃的填肚子,有时候还要打水来帮爹爹和娘洗脏衣服。 “好!”林小斐笑着答应,“那明日我便等着吃小果做的野果子糕!” 两个人吃了一半,留着一半明日做糕吃,然后林小斐替小果铺好床,掖上了被角,看着小果一双乌黑乌黑的大眼睛扑闪着扑闪着,缓缓合上后,才吹熄了油灯,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 难怪人人都争着要住主屋,林小斐是没住过这西边的屋子,不知道这边的条件有多艰苦。 今天一搬进来,她便全明白了。 因为西屋挨着灶房,油烟气长年累月的往屋子里钻,土墙上油腻腻的黏得发黑,一股子饭菜和柴火的呛人气怎么散都散不出去。加上日光照晒少,屋里潮湿沉闷,一待进去便觉得浑身上下都浸泡在混沌窒塞的空气中,令人头脑发昏。 林小斐实在佩服他们在这屋子里住了这么长的年月,她实在是连一晚都待不下去。 躺在床上翻来翻去,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 她眼一闭,心念遂起,瞬间将自己传送进了空间里。 鼻息间的空气一下子清新甘甜起来,林小斐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身上的小东西都能随身的带进带出这空间,林小斐想,她要是牵着别人的手,心念起的时候不知道能不能把其他的人也一起传送进来…… “不能的哦!” 系统突然出声,吓得林小斐一个哆嗦。 “你……你连我想什么都知道?”林小斐耸耸肩,往草坪上的温泉池边走。 “当然,我和你心意相通。”系统回答。 林小斐解开了衣衫,赤着脚踏进温泉池子里。 温暖清澈的水波一下一下的涤荡在她的脚踹处,她慢慢的向着深处走去,感觉自己一点一点被温暖包裹。 出了一身的汗,在外边洗澡又麻烦又奢侈,幸好有这个温泉池子,可以洗去一天的疲惫。 林小斐泡了好一阵子,然后进到小屋里去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 空间里不分昼夜,因为泡过温泉睡得熟,林小斐醒的时候都不知道现下是什么时辰,清醒清醒之后,她觉得自己神清气爽,精力充沛,看样子应该睡了有些时候了。 出到外边房间里时,一抬头,却见窗外才刚蒙蒙亮,看这天色约莫是早上七八点,也就是辰时左右。 林小斐换了身干净衣服,推开门往外去,她和那个猎户约好了一早在村口碰头。 第36章:赔个不是 哪晓得刚一出门,便见小果正蹲在门外不远处的院坝里哭。 她的面前是散落了一地的吃食和摔得稀碎的盘子,红彤彤的糕点被地上的泥土染得黑乎乎的,小果一边哭,一边伸手去捡糕点,捡起来后吹了吹又擦了擦,见怎么也擦不干净,于是急得一抬手,把跟前的人一把给扯住了。 “你赔,你赔我的果子糕!”小果哭得发红的脸蛋上也被蹭得黑乎乎的,她撅着嘴,糯声糯气的,“我做了一下午,只等着给大姐姐吃的,被你全给毁了……” “赔?我呸!”林小宝不过比小果大两岁,却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不过是几个破果子,摔了也就摔了!” 林小斐眉一皱,还真是有什么样的娘便有什么样的儿子,林小宝这蛮横刻薄的样子和柳红艳如出一辙。 林小宝话音一落,伸手便朝着小果肩头重重推去。 小宝本就是男孩子,平日里又吃得比林小果不知道好上多少,身体壮实手劲大得很,一把下去把小果给摔出去老远,摔得林小果仰面跌在地上,浑身都滚满了泥。 “你做什么!”林小斐两步走了上去,一把拎起林小宝的衣领,她本只是想揪住他,没曾想自己这体型,这力气,轻轻一扯便那这孩子像提小鸡子一样的给提了起来。 双脚一离地,林小宝便怕了,四肢乱舞着,嘴里哇哇乱叫。 林小斐手一抖,震得小宝脸红了又白,一紧闭上嘴,便眼泪汪汪起来。 “摔了人的东西不给别人道歉已是不对,还伸手推人!”林小斐生平最讨厌熊孩子,“你仗着自己比她大,一巴掌把人推这么老远,那你猜猜看,我手这么一甩,能把你给甩哪里去?” 林小宝从小是呵着护着长大的,连林周氏都卖他的面子,他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眉一皱刚想叫爹娘,便见东屋里的门砰地一下打开,一个人影飞快的往这边冲过来。 “林小斐!你给我把宝儿放下来!”柳红艳急得眼睛都快瞪到了头顶去,“我小宝要是伤了一根汗毛,我,我……” “你要怎么?我还怕你不成!”林小斐面不改色,手上掂了掂,“就你家孩子是个宝,别人家的孩子就什么都不是,任你们打骂欺负?” “你!你!”柳红艳脚一顿,扭头冲屋里喊,“二生!快出来!” “叫谁出来也没用!”林小斐来这里这么多天,头一次感谢自己这体型,“只要我不放手,凭你们两个加一起也拗不过我!我是没什么,只怕到时候推搡起来这小兔崽子撞哪儿摔哪儿,我可就不知道了。” 在柴房里炒菜的魏芳听见动静拿着锅铲探出了头,她倒希望林小斐把那林小宝给惯墙上去撞死了他,看看那柳红艳还有什么资本和自己争! “想让我放手也简单。”林小斐看着急赤白脸的柳红艳说得慢条斯理,“把小果儿的糕点和盘子一块块的捡起来,再让这小兔崽子规规矩矩的给人家赔个不是。” 第37章:道歉没用 “你说什么梦话呢?!”柳红艳怒极,“让我们小宝给一个黄毛丫头赔不是?” 她扯着嗓子接着道:“不过就是些果子糕,还真是穷惯了?犯得着这么大动静吗?” “这……这是我特意给大姐姐做的果子糕!”林小果嘤嘤呜呜的哭,两道晶莹的泪儿扑簌簌往下掉,“大姐姐一口还没吃成呢……” 林小斐心疼小果,手上使劲将林小宝又拎得更高了些:“犯不犯得着你说了算!” 她一边冲着柳红艳说,一边让自己的手晃荡起来,林小宝脸如土色,哇呀哇呀的叫着:“娘,娘救我!” “哎哟哎哟!”柳红艳也是真怕了,见林二生不知在搞什么东西,还没出来,脸一扯,只好到,“行行行,我们赔不是,小宝,快,给林小果道个歉算了,眼一闭口一张,一句话的事儿,没什么大不了的!省得一不小心真把你给摔着了!” 林小宝和林小果是林家里的首尾两极,林小宝欺负林小果那是欺负惯了的,就跟逗弄一只小猫儿一只小狗一样,哪有还要向她道歉的道理,他心里害怕却也不肯松口,死死咬着牙硬是一个字也不是说。 柳红艳见这状况恨不得一盘子敲林小斐头上,只不过林小斐这么大一坨,自己还真是打不过她。 脚一跺,头一低,柳红艳率先低下了气:“小果,是小宝哥哥不好,二伯娘先代他给你赔个不是,行了吧?” 小果止了哭,平日里盛气凌人的二伯娘竟然向自己道歉,林小果想也不敢想,她虽然惊讶,却仍然盯着地上散落一地的果子糕,紧紧抿着唇不愿原谅林小宝。 “你倒是吭声呐!”柳红艳急了,眼冲着林小果一瞪,转脸向林小斐开口,“小果这不好意思说话,她不哭了就证明是原谅我们小宝了,我也替小宝道了歉,小斐,你把宝儿给放下来罢。” “好啊。”林小斐点点头。 柳红艳大喜,眉刚扬起,便见林小斐手一扬,将拎着的孩子一下给摔在了地上。 “哎呀,对不住,手滑了,小宝摔疼了吧?”林小斐轻声细语,面不改色。 林小宝屁股着地,痛得顿时哇哇大哭起来,柳红艳哎哟一声大叫扑上去,赶紧搂住了林小宝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伤到筋骨,这才抬起怒气冲冲的脸向林小斐骂道:“我这不是也赔了,林小斐,你别欺人太甚!娘已经死了,你以为你还能在这个家里为所欲为吗?我今日跟你没完!” “我不是也道歉了吗?”林小斐耸耸肩,她还是顾忌着下的手,看着动作大把孩子往上扬起,其实放手的时候林小宝已经离地近的很了,只是跌一跤的程度,屁股磕到土坝子上痛个两三天而已,“怎么,你也觉得道歉没有用?” 要真是下狠手,把林小宝往旁边土墙上一扔,他得立刻没命! 可他毕竟是一条生命,一个孩子,林小斐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让他长长记性,并不想真的伤害他。 “好好好!你给我等着!”柳红艳抱起林小宝,转身往屋里奔,“二生!你睡死过去了吗!儿子都让人给欺负了!你还不快出来!” 第38章:心知肚明 柳红艳叫嚷着往屋前走,刚走到檐下却忽然止了声。 她抱着哇哇大哭的林小宝,一扭头,双目蓦地紧紧盯上了倚在墙边看热闹的魏芳,只一眼,她便平静下来了心绪。 柳红艳只怪自己关心则乱,激动之下方寸尽失,吃了林小斐那蠢猪的亏! 眼下即便把二生给叫来了又有什么用呢?两人要真打起来,还不定谁伤得多呢! 最要紧的还是先镇定下来,对于林小斐这样的人,自己有的是手段对付她,何必与她硬碰硬的吃亏,不如从长计议,到时候叫她哭都哭不出来! 见魏芳看好戏的表情一收,拿着铲子又要进灶房里去,柳红艳脸上的神色立变,怒气瞬间烟消云散,转为一脸笑意:“等一等,大嫂,让我来吧,你也见到了,我家小宝不懂事把小果的糕点给打翻了,我理应重做一份儿来还给人家!” 刚巧林二生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出来,柳红艳把儿子往男人手里一交,转身便往灶房屋里去。 “你这惊天动地的把我给喊起来,是发生什么了?”林二生一脸恍惚。 “没事,宝儿跌了一跤,你抱着哄哄他就是。”柳红艳头也不回,只是摆了摆手。 “哟,真是难得,你也有进灶房的时候!”魏芳见柳红艳进来,于是把锅铲往灶台边一放,嘀咕一声后就欲往外走。 “等等。”柳红艳立马叫住了她,“你不会真以为我是来下厨的吧?” “不然呢?”魏芳顿了顿。 “今日这事你也见到了,老婆子死了林小斐不仅丝毫没有收敛,反而更加张狂!”柳红艳挑了挑眉尾,“今日她为难的是我,明日便可能是你,留她在家里不仅要分她房子分她钱财,我们还得日日受她的气。” 柳红艳放慢了语调:“不如早早把她给嫁出去。” “你说得都好,可昨日你也亲耳听到了,她可说她哪个都不嫁。”魏芳转了转眼睛。 “她说不嫁就不嫁了?”柳红艳笑了,“你要是能拿出对老婆子那份狠心来对林小斐,那嫁不嫁又岂是她说了算的?” 魏芳脸色陡然一变,手指甲狠狠的掐进了掌心里,痛得她眉心深深一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心知肚明。”柳红艳瞟了魏芳一眼,“老婆子脚滑的那日下午,你以为我和林二生关在屋子里睡大觉呢?” “不然呢?”魏芳哑着嗓子出声。 林二生从前仗着会讨林周氏的欢心,地里的那些脏活儿累活儿全是甩给了林大奎的,自己则惯常偷懒,偶尔去地里看两眼,拿起锄头来做个样子,大多时候都猫在屋子里睡大觉。 如今这种天气,下午正是炎热昏沉的时候,林二生和柳红艳向来是躺在凉席上连屋门也不会出一下的。 “平常确实是这样。”柳红艳又笑了笑,“偏偏那日下午小宝闹了肚子,我只好一趟趟抱他上尿壶去,在上第三回尿壶的时候,院子里忽然有了动静,我本来也是不想看的,可依稀里听见你的声音,说什么大雨过后山路滑,小斐不小心给栽山崖下去了……” 第39章:等到天黑 柳红艳看了魏芳一眼,见她脖子上的青筋也跟着冒了起来,于是接着说:“哎哟哟,你也晓得小斐是娘的命根子,娘一听见这话当场叫着嚷着就要进山里找人去……” “住口!”魏芳大吼着,握着拳头的手砰地一下捶在了灶台上,她缓了缓,眼皮一跳,接着颤着嗓子轻轻开口,“别再说了!” “行吧。”柳红艳理了理自己的衣裙,“那你应该知道怎么样尽快的把林小斐给嫁出去了吧?” 见魏芳点头后,柳红艳心满意足的往外走,临走到门口,又回过身来:“对了,那果子糕你也替我重做一份儿,做好了端去还给林小果!” …… 林小果的眼睛仍然红通通的,林小斐把她抱在自己怀里哄了好一阵,又答应了再和她一起重新做一次果子糕后,小果的脸上才终于又有了笑容。 林小果当即便要拉着小斐去屋子的小炉子上做糕点,林小斐看了一眼天色,厚云遮住了太阳,日光昏暗,她和那猎户约的一早,可不能失了信,于是告诉小果她要出门一趟,等她回来后,再一起做。 林小斐拿了一个杜冰燕编的竹篮子,挎在手上后,抬脚便往外走,还没走到村口,远远的便见一个人长身立于桃花树下。 苦竹村口有棵大桃树,足有一人来粗,听说已经在这儿生长了上百年了。许是因为树龄大了,反应迟钝,别处的桃子都快熟了,它才将将开泛了花。 一树秾艳的桃花灿若云霞,那猎户沈晋年便穿着一身青衣长衫站在云霞之中。 他侧身而立,花枝在风中微晃,有桃瓣翩翩落在他的肩头。 林小斐走上前去,正欲出声和他打个招呼,便见他转过身来,面对着自己,朗朗开口:“你终于来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林小斐惊奇,她这都还没说话呢! 沈晋年淡淡道:“你的脚步声比寻常人重得多。” “呃……”林小斐抽了抽嘴角,心里吐槽,这位大哥,你非要说得这么直接吗?口中忍不住发出一声,“呵呵。” “我还以为你失约了呢。”沈晋年接着开口。 “怎么,你已经等了很久了吗?”林小斐纳闷,“这天不也才刚刚亮。” “刚刚亮?”沈晋年皱了皱眉,“你难不成从昨晚一觉睡到了现在?” 林小斐挠了挠头:“差不多吧,怎么了嘛,总不能让我大半夜就上这儿来等着你吧!” 林小斐瘪嘴,这个男人还真没有风度,约的一早,自己这也没迟到啊,就因为到得比他晚,他就叽叽咕咕说这一串,要搁现代,那他注定单身一辈子找不到女朋友! 诶,不对,他这一个瞎眼的猎户,就是搁现在,他也注定单身一辈子找不着媳妇! 正想着,便见银霜背着个竹篓从外边往村口走,竹篓里装了满满的猪草,见到林小斐和沈猎户站在一处,林银霜愣怔了一下,快走了两步,临到小斐面前,避无可避了,这才开口细声细气地问了声:“大姐,天这样晚了,还不回屋吃晚饭吗?” “晚……晚饭?”现在竟已经是晚上了?林小斐猛眨了两下眼,往天上望了一圈,虽然见不到太阳,但似乎好像真的是西边比东边更亮…… 第40章:此地无银 “那个……”林小斐实在有些不好意思了,没想到这沈猎户竟然在这儿等了自己一整天。 不过这个沈晋年倒是个坚守信约的人。 “实在是对不住!”林小斐知道沈晋年看不见,仍然弯腰下去向他深深的鞠躬表示歉意。 沈晋年转身便走:“如果还想去的话,明日早点来。” “好!明日,明日我一定比你先到!”林小斐冲着沈晋年的背影喊了一声。 林小斐和林银霜两人肩并肩往回走,自打给林周氏下葬那天,林小斐问了银霜一句后,银霜便一直躲着林小斐,生怕和她挨得近了又提起那事儿,好在林小斐这两日里不知在忙些什么,两人再没打过照面。 眼下,银霜咽了咽口水,心砰砰直跳。 越是怕什么,就越来什么,银霜双目盯着地面,埋着脑袋往前走,耳边林小斐忽然出了声。 “银霜,既然你说那天你什么也没看到,那把你看到的都给我讲一遍吧。” “什么……什么意思……”林银霜吞吞吐吐,“我都没看到,有……有什么可讲的……” 林小斐接着开口:“就讲你那天都做了些什么。” “我……”林银霜手指紧紧扣着竹篓的肩带,有小竹刺扎进了她的皮肉里,痛得她倒吸了口凉气,好半天,才慢慢到,“你和三伯三伯娘走了后不久,爹便将那架子床给劈了,劈完床都已经大下午了,这一日地里的活儿还一点没干,爹爹扛着锄头便出了门,然后,然后我做好了饭后,娘便让我给爹送去。” “为什么要给爹送饭去?”林小斐径直问,她其实心里早有了答案,只是这一路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倒问个清楚。 “什么?”银霜问。 林小斐又解释着说了一遍:“大舅每日的早晚饭都是在家里吃的,寻常只有午饭才需要送去,怎么那日晚饭遣了你去送?” “我……我……”银霜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林小斐又问:“金蝉呢,大舅妈遣你去送饭的时候金蝉在哪里?” “姐姐她在床上躺着呢。”这个银霜答得倒快,“她淋着雨跪了半天,身子到现下都还没好全。” “唔,那你拿了饭之后是直接去了地里吗?”林小斐问。 “我……我生怕饭凉了,头也没回的往地里赶。”林银霜有些慌张。 她这慌张显得有些此地无银,林小斐侧脸看了她一眼,慢悠悠的开口:“真的是头也没回吗?还是说你走到半道儿上有转头回来了,然后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 “大……大姐姐……”林银霜整个人都软了,差点摔跌在地上。 林小斐眼疾手快,一把提住了银霜的胳膊,这才让她站住了。 看来真是问对了,林小斐顺势捏住了林银霜的手。 这不捏不知道,一捏才发现林银霜的手冰冷得厉害,这大夏天的,如同一块冰一样,冷哧哧的冒着汗。 林小斐用自己的手心暖了暖那冰凉的手背,然后轻轻的温和开口:“你看到什么便告诉我,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是你给我说的。” 第41章:害人的刀 “大姐姐……”林银霜的眼泪一下止不住的往外冒。 她停下了脚,转过身去一把抱住了林小斐。 林小斐抚了抚银霜的头,听着她的呜咽声,有些不忍,劝慰道:“不是你的错,你只是无意间撞见了别人犯的错,这份愧疚自责没必要压在心里,说出来吧,只要说出来,心里便舒服了。” “我那日本是要把饭送到地里去的。”林银霜开了口,边抽噎着,边断断续续的说,“结果走到杏花林的时候,忽然想起没给爹爹带壶水,于是……于是我便往回走,到家的时候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我想……我想这个时辰兴许大家都在睡觉,所以也没吭声,又生怕吵醒了他们,轻手轻脚的去灶房里烧了一壶开水。” 林银霜擦了擦滚滚而下的眼泪:“我烧好了水,正等着水凉一些再往壶里倒的时候,忽然听到院子里有了声音……” “是你娘?”林小斐拍了拍她的背。 林银霜点点头:“嗯,我听见奶匆匆忙忙往外走,娘……娘在说你……说你摔下山崖去了,奶担心得不行,要叫二伯和我爹一起找你去,可……可……” “可什么?”林小斐肯定林周氏的死和魏芳脱不了干系,可她却不知道帮凶都有些谁。 “可姐姐说……姐姐说人一摔下山崖,多耽搁一刻便多一份危险,她说那裕门山她也熟,平日里常常上去摘橘子吃,不用叫二伯和爹,由她带着去,尽快找到你……” “魏芳和林金蝉。”林小斐喃喃着,拍抚银霜,“好了,好了,说出来便好了。” 走到杏花林下,林小斐拿出帕子来替银霜擦干了眼泪,两人站定着,待风吹过一晌又一晌,银霜的眼睛没那么红了之后,临进家门前,林小斐又向银霜道:“以后遇见什么你觉得不对的事,大着胆子阻止,越胆小就会越害怕,自己的怯懦也会成为伤害别人的刀子,知道了吗?” 银霜点点头后,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院门。 院子里摆着桌子,林大奎和林二生一齐挤挤挨挨的坐在上位,柳红艳带着小宝坐在左边,右边是魏芳,金蝉一人在下首。 林周氏去世以后,老大老二两家还在一起吃饭,原本不能上桌的人也都上了桌,可这几日他们吃饭的时候从没叫过老三一家。 自然也没叫过林小斐。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来添饭!”魏芳见银霜回来,没有好脸色,只抬手把吃完了的空碗往她跟前递。 林银霜把背篓一放,赶紧去接魏芳的碗,不管林周氏死没死,这桌上始终没有她的位置…… 林小斐轻叹口气,她清楚,这一桌人也坐不长久,柳红艳是个懒的,从不进灶房,魏芳更不是个善茬,她不会甘愿一直替老二子一家做饭,这几日魏芳能忍下气来做两家人的饭,已经出乎林小斐的意料了。 林小斐脚步没在院里停,径直回了西边的屋子。 一开门进去,便闻见一股清甜的香味,抬眼便见林小果正坐在小火炉子前,埋着头,在锅里煎着红彤彤的果子糕。 听见开门的动静,小果一下抬起脸来,乌溜溜的眼眸月牙儿一样笑弯了起来,嗓音甜甜的便叫:“大姐姐回来啦,我做好了果子糕等着你呢。” 第42章:细细温馨 第43章:你可真快 一上山,这沈晋年如履平地,走起来和平路没什么两样,可林小斐就惨了,没走两步便一个劲的喘,沈晋年于是将脚步放得更慢了些,走走停停一路等着林小斐。 “你去找栀子是要做药吗?”沈晋年停在前边一棵榕树的阴凉处,等林小斐哼哧哼哧的赶到后,才缓缓开口问。 林小斐累得说不出话来,摸了摸额上的汗,又歇了片刻后,她才点头应道:“没错,我新得了个减肥瘦身的方子,药材里需要栀子。” “我这个身材,再不瘦身可就活不下去了。”林小斐实话实话。 “你在这里等着我好了,你需要多少栀子,我去帮你摘回来。”沈晋年开口,“这样更快一些。” “那再好不过了!”林小斐一屁股坐在了大树下,扯过一片大叶子来扇了扇风,她左右望了望,不远处便有酸橙树,她正好可以趁着等沈猎户的时间里去采些酸橙来。 这沈晋年还真是个好人,林小斐心中感激极了,决定等做好了身轻如燕丸一定好好感谢他。 正想着,便见沈晋年已沿着山路往上登去,原本走得慢吞吞的他,一下子健步如飞,山石土沟视若无物,眨眼的功夫便奔出去好远。 林小斐更加感动了,原来刚刚他走得这么慢,是一直在照顾着自己呢…… 这样好的男人既然是个瞎子,林小斐感叹生活真是太不公平了。 长叹口气,林小斐站起身来,挎着背篓往酸橙树林去。 一大片绿油油的酸橙树长势茂密,树上七七八八的结着拳头大小的青色橙子,远远的便有橘子特有的清香气味传来,在炎炎夏日里令林小斐精神为之一震。 只是酸橙树高,果子大多都在顶上挂着,林小斐只好把背篓放在地上,然后挽起袖子来试着往树上爬去。 没成想她实在太重,往树上一压,树枝咔嚓一声直接断了,一大丛枝叶带着果子倒在了地上,有一根尖刺顺着林小斐的胳膊划了下去,口子又深又痛,殷红的血珠珠一下便跟着冒了起来。 林小斐顾不上痛,只拿出帕子来擦了擦血便蹲下身去摘树枝上的酸橙,这一丛里就摘下来了八个,她高兴不已,又爬挨着的树上去接着摘橙子,直到摘下来的橙子装了半个背篓后,林小斐才心满意足了,背着背篓坐到树下去等沈晋年。 没想到林小斐刚坐下不久,沈晋年便抱着一大捧雪白的栀子花从山坳处走了出来。 单瓣的栀子小巧秀雅,花香酣醇,沈晋年用藤蔓将花枝系住了,外边又用芭蕉叶包了一层。 “你,你可真够快的!”林小斐禁不住感叹,她这摘一会儿酸橙的功夫,没想到这沈晋年竟然就回来了,“不过,这个……栀子不是指栀子花,而是栀子花开后结的果实……” “我知道的。”沈晋年把花递到了林小斐手中去,然后从怀里又摸出来一个芭蕉叶包。 “这花闻着香,顺手便摘了一些带下来,你拿回去搁屋子里,闻着也舒畅。”沈晋年说得自然,“芭蕉叶包里装着的便是栀子。” 第44章:瞎了眼的 “真是太感谢你了!”林小斐看过了芭蕉叶包里的栀子后,真诚的向沈晋年表示谢意,“我,我一定会送你一份谢礼的!” “不必。”沈晋年开口,然后不再停留,独自往山下走去。 林小斐把芭蕉叶包放在背篓里,然后背起背篓,抱着花也往回走。 她走得可就慢多了,直到日头移过了中天,肚子咕噜噜不停的叫起来时,林小斐才下了山。 村子里炊烟袅袅,家家户户都做起了午饭,魏芳拿着铲子正在灶房屋里忙着,听见院门打开的声音,她随手把手往腰间的群布上一擦,然后探头出去,见回来的人是林小斐,魏芳撇了撇嘴,可下一刻她便见到了林小斐手里抱着的花。 “臭疙瘩抱鲜花,真是没眼看!”魏芳摇摇头,又走到灶台边炒菜去了。 旁边的锅里蒸着一笼屉的馒头,正噗呲噗呲冒着热气,这馒头是带给大奎吃的,中午一向是银霜送饭到地里去,馒头好拿,和点带着油星星的菜几口便能吃下肚。 魏芳的话刚落下,银霜便冒进了灶房里来,她一早去石屏山上打来了猪草,喂了猪鸭后,又洗了一家人的衣服,刚得了片刻闲,还没有歇过气来,又要给爹爹送饭去了。 听见魏芳的话,林银霜抿了抿唇,细声细气的说了句:“这花许是别人送给大姐的呢!” “别人送的?”魏芳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谁能送花给她?除非是瞎了眼了!” “昨晚……昨晚回来时,我见大姐和沈猎户站在村口上说了好大阵子的话。”林银霜头埋得低低的,“兴许是沈猎户送大姐的。” “嗬哟,还真是个瞎了眼的?”魏芳冷冷一笑过后,眼珠子骨碌碌乱转,“你说他们在村口说了好一阵话?说了什么你可听见啦?” 林银霜见魏芳这神色让她一下想起了奶失足的那个下午,她忙摇头:“没,没听见,我什么也没听见。” “没用的东西!又蠢又怂,和你爹一个德行!”魏芳拿勺把菜舀进盘里,敲了敲笼屉,“还不赶快把馒头夹出来给你爹送去!” 待银霜往外走时,魏芳又喊了一嗓子:“把你姐叫来,我有话给她说。” “哦。”银霜闷闷地点点头,抱着一篮子吃食走到窗边去。 林金蝉正躺在凉席上吃西瓜,听见银霜说娘叫自己,连忙爬了起来,抱着半个西瓜便往灶房去,到灶房后,还没说话,先拿起勺子来舀了西瓜中间最最甜的那一口,递到了魏芳嘴巴边:“娘,这大中午热的,来,先吃口西瓜!” 魏芳一口咬住了西瓜,咂咂嘴扬眉笑起来:“还就你最贴心,人聪明又生得美,不亏是我魏芳的女儿。” 金蝉得意扬扬的笑了笑,然后又舀了一口西瓜送进了自己嘴里:“娘,你叫我来是有什么事?” “我和你爹商量了,明日便叫卢大娘去李秀才家说亲,算着日子,过不了几天他便该上门提亲来了。”魏芳笑得更高兴,“你就等着做秀才夫人吧!” 第45章:由不得她 第46章:竭尽全力 正是夏日最炎热的时节,屋檐下晒着的酸橙薄片只不过大半天的时间便已经脱水干瘪了下去。 林小斐将簸箕里的酸橙片挨着翻了个面,又找了张纱布来搭在簸箕上挡着灰尘,接下来的三天里林小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守着这一簸箕的酸橙片。 待第四天,枳壳便差不多晒成了,林小斐捡去了其中碎落的核瓤,然后找了个土陶小砂锅来,将决明子、炒山楂和刚晒成的枳壳装进去,再加上一点甘草,打来清水倒入砂锅中,直至水面高出药材三倍方可。 就这样把砂锅盖子一盖,浸泡了整整一晚上。 次日清早,林小斐起来先给葫芦里还盛放着的栀子花换了一遍水,然后去隔壁屋里借来小火炉,把泡了一晚的砂锅放到炉子上,烧大火煮着。 林小果向来起得早,她见大姐姐又是火炉又是砂锅的,不知道在鼓捣什么东西,好奇心起,也跟着跑了过来,蹲炉子旁一边帮林小斐看着火,一边问:“大姐姐,你这是在做什么好喝的果子汤吗?” “不是的。”林小斐揭开砂锅盖,见里头的水滚了,赶紧卸了数根柴火出来,转为小火,让它慢慢的炖着,“大姐姐在做药呢!” “做药?”林小果的眼睛眨了眨,“是那种治病救人的药吗?” 林小斐点了她白净净的额头一下:“是减肥瘦身的药,你看大姐姐这样的胖,又不美又不健康,得把身体瘦下去才行呐!” “大姐姐是家里除了娘亲以外,最美的人!”林小果急忙出声,把心里的话喊出来后,又忍不住问,“那,大姐姐,你还会做其他的药吗?” 林小斐一笑:“小果想要什么药?长高高的药?还是甜甜的蜜糖一样的药?” 林小果摇摇头,两瓣小眉毛皱到了一起:“不要,小果不要这些药。” 她顿了顿,用藕尖尖一般嫩生的手指揪着自己的衣角,接着说:“小果想要能让爹爹的脚变好的药,还想……还想让娘亲脸上的红印变没有的药……” 林小果圆溜溜的眼睛此刻红通通的,她张了张小口,嘀嘀咕咕又冒出来一串:“我……我时常听到老有人叫爹爹瘸子,叫我娘亲丑八怪,明明爹爹和娘都有自己的名字。再说了,我娘也一点不丑,我觉得,我觉得反倒是那些挑着尖眉瞪着鼓鼓的眼睛的人看着难看。” 林小斐心忽地一疼,林三同夫妇在家里家外都不受待见,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 但她从没想过,这样的境况,会对他们的孩子造成多大的伤害。 林小斐咬了咬唇,她想到了空间里那么大一排百子柜,不知道有没有一个抽屉可以出让人腿脚变好,或者是让人消除胎记的药丸配方…… 不过当下,她仍然用最最坚定的语气回答:“小果不要哭,大姐姐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你做能让你爹爹和娘亲变好的药的。” 话音刚落,林小果的眼泪便滚了一颗出来,但立刻她就伸出手背将泪水拂了去,然后冲着林小斐甜甜一笑:“嗯!” 第47章:撕心裂肺 汤药在小砂锅里炖上了两个时辰,直至熬出浓褐色带着清酸橘气的药汁。 然后林小斐往砂锅里加入了栀子和一点花椒碾成的粉末,搅合均匀后她便熄了火,将砂锅放炉子上慢慢冷却,待药汁晾凉变得粘稠后,再用洗净的纱布包裹起来轻柔地揉搓成丸状。 揉成的丸子颜色如燃烧过的柴木灰,灰白发黑,近闻有淡淡的橘气和着栀子的清甜,入鼻时又带了一丝的辛辣。 林小斐共搓出来二十个丸子,一一搁在簸箕里,让它们阴干些水气。 眼见着过了午时,林小果又在炉子下重新燃起了火,拿来小锅把昨日吃剩下的馒头来切成片,然后倒了油进去,一片一片的煎得两面金黄。 夹起来放在盘子里后,接着放茄子炒了起来。 林小果的动作一气呵成,林小斐不过去外边放个簸箕的功夫,一盘馒头片,一盘茄子便已经出锅了,再拿出一罐杜冰燕早前腌做的辣椒面,这便是她们两人的午饭。 林小果不仅要做饭自己吃,往常中午还要给林三同和杜冰燕送饭去,她正欲拿个空碗来把给爹爹和娘亲的那份先夹出来,便听林小斐开口说道:“我有个法子,让这馒头变得更好吃,你想不想试试看?” 林小果放下碗,看着林小斐点点头。 林小斐扬唇一笑,趁着这没洗的锅里还冒着一层热油,顺手把辣椒面夹了两筷子下去,热热的油一炒,辣椒面的香辣气全扑了起来。 林小斐把茄子瓤放了一些在一块金黄的馒头片上,再往里边撒上一层辣椒面,然后用另一块馒头片一夹。 她捏起夹了料的馒头来递给林小果,林小果小嘴大大张开,露出一排白亮亮的贝齿,一口咬下去,焦脆酥香的馒头片中是带着咸辣味道鲜嫩可口的茄肉,林小果鼻子一耸,不停的点头,咀嚼着吞下肚后,这才赞道:“好吃,太好吃了!大姐姐,你可真厉害!” 林小斐挠挠头一笑,她从前做直播的时候,常常忙得没有时间吃饭,最爱干的事就是炸几块馒头片来夹腐乳吃,不止是腐乳,这馒头片简直是万物皆可夹,寻寻常常的东西,只要夹进了两片油炸馒头中,那便瞬间有了灵魂,叫人一吃难忘! 两人一连吃了好几片,林小斐本来还想吃,想着减肥不仅靠身轻如燕丸,还得管好自己的嘴,于是拍了拍手上的馒头渣,停住了口。 吃完饭,林小果便要给爹爹娘亲送饭去了,她按着林小斐的法子,把馒头一一夹好了,放在大碗里,然后用另一个干净的碗扣着,正打算出门,洗碗锅,收好小炉子的林小斐便接过了林小果手里的碗:“这大太阳的,又晒又热,你回屋睡午觉去吧,我替你送。” “不行不行!”林小果忙摆手,“我热,你也热!” “我不一样,我长大了,而且正要减肥,多走路有益无害!而你还在长身体,觉睡少了可就长不高了!”林小斐看着这小丁丁一个的林小果,实在不忍心让她再跑这么远一趟。 不容林小果再争,她端着碗,便出了门。 这一来一回本只需要半个时辰,只是林小斐等着林三同和杜冰燕吃完了饭,又帮着他们劈了好一会儿竹子后,这才往回走。 刚走到院门口,便听到了林小果撕心裂肺的哭声。 第48章:一下不少 林小斐赶紧往院子里进,脚一迈进去,便见林金蝉一手拿着剥了皮的柳条,一手紧紧抓住了林小果的胳膊。 这柳条是用来鞭打猪圈里的猪的,有时候猪儿犯浑,掀槽拱门时,便拿这柳条抽上两鞭子,乌紫的印子一起,大猪立马便老实了。 林小果一只手被金蝉扯住,另一只手死死的扣在小斐屋前的门槛上,两只胳膊上都已经有了深深浅浅的鞭痕。 “放手!”金蝉扬起了柳条,“是我还没打得痛你吗?” 眼看着那柳条又要朝着林小果细白的颈背处打去,林小斐实在是奔不过去,手用力一摔,将原本端在手中的两个大土碗呲通一声砸碎在了地上。 这一下惊得林金蝉差点跳起来,手里的柳条也给吓落在了地上。 林小斐趁着这个机会三两步奔上钱去,一把推开林金蝉,把小果给抱了起来。 林小斐离得近了才看清,小果不仅是手臂上鞭痕条条,后背腰间,好几处连衣衫都给剌破了,露出带着血痕的鞭伤。 “大姐姐……”小果呜呜咽咽的哭着开口,“他们……他们要硬闯到你屋子里头去……” “什么?”林小斐心一跳,原来小果是拦着不让人进自己屋子。 她转身把小果护在身后,盯着地上的林金蝉:“小果身上有多少鞭痕我会数清楚后一下不少的还给你!” 林金蝉被那么大一吨的林小斐一推,四脚朝天的摔在了地上,她正想骂人呢,听见林小斐开口,林金蝉气得腾地一下便站了起来,指着林小斐便骂:“你算什么东西,她林小果又算什么东西,你们注定了是一辈子在这山沟沟里永远出不去的农家女,我打她怎么了?以后她便是想让我打她,都见不着我的面……” 林金蝉的话还没说完,林小斐一把捡起地上的柳条,照着林金蝉的面上抽去。 林小斐打人从来不打脸,除非是对方先不要脸。 这一下又快又疾,林金蝉还没反应过来,左脸颊上已经火辣辣的疼了起来。 林小斐是下了重手的,这一下下去林金蝉的脸登时便肿得老高,她伸手捂住了脸,气得浑身发抖:“你!你竟然打我!你竟然敢打我的脸!” 林金蝉最是在意自己的容貌,眼下李秀才还没有上门提亲呢,要是自己的脸毁了,坏了这门亲事,她得活剥了林小斐皮! 现如今林周氏已经不在了,就算林小斐长得再肥再胖,力气再大,她们一家四个人一起,不信还治不了一个林小斐了! “我说了,一下不少!”林小斐扬起了手,又要打下去。 林金蝉吓得连忙退了好几步,她一个人可打不过林小斐。 “娘!”林金蝉吓得花容失色,一边捂着自己的脸一边喊人。 “你叫谁都没用!”林小斐话音刚落,身后自己屋子的门竟打开了,魏芳手里拿着一团什么东西,大步从屋里出来。 而在魏芳旁边,还跟着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 这人是卢大娘,最爱拉红线,林小斐认得她。 “林小斐!你仗着自己傍上了男人,就要在这家里无法无天了吗?”魏芳喊了一声,把手里的东西往林小斐的脚步一扔,“幸好卢大娘也在这儿做个见证,既然你已经有了男人,那便趁早嫁出去的好!省得把整个家搞得乌烟瘴气!” 第49章:不守妇道 “女儿家家的,还是检点一些的好!”卢大娘摇摇头,“你的这些个妹妹都挺本分,你怎么这个样子?” 说完话,卢大娘忽然想到了林小斐年纪轻轻便和男人跑了,又大着肚子回来的娘,紧紧的皱起了眉。 林小斐眯了眯眼,往自己的脚边看,一个红布的包袱里装着一件男人的贴身里衣。 难怪她们这么大阵势的要进自己屋子里去,这是在卢大娘面前往自己身上泼污水呢,这件里衣只怕是早就藏进去了,就等着此刻这一出。 “你可晓得,女人不守妇道是要拉出去沉塘的!”卢大娘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唉,要不是你大舅妈一个劲的求我守口如瓶,我是怎么也得把这事告诉里正去,不然这早晚得叫你们娘俩毁了我们整村女人的名声!” “你便按你大舅妈的法子做吧,我给你做个主,明儿便搬去癞老三屋里去,你俩的事成了,这事儿也便糊弄过去了,谁也不会再提。”卢大娘摆摆手,一刻也不愿在这院子里多留,生怕林小斐的腌臜事脏了自己,“癞老三那儿,我会去说的,也亏得是他,发生上什么不堪的事也没人在乎。” 林小斐一声也没有吭,她明白,自己这时无论怎么否认,卢大娘都是不会信的,而魏芳和林金蝉母女正等着自己闹起来,闹大了闹得人尽皆知,那时候,就是真的名声尽毁,即便不嫁给那个癞老三,也没法子在苦竹村里待下去了。 林小斐也想离开苦竹村,她也相信自己早晚能走出这苦竹村,可现在还不是时候,她如今什么也没有,离开这里连一处安身之所都找不到。 这可不比现代,这里是淋一场雨,发一场烧都有可能要了人命的时代。 林小斐把手里的柳条一扔,抱起林小果便进了屋子,然后砰地一下关上了房门。她把小果抱到了自己床上,替她解了衣服,细细查看柳条打出来的伤口,胳膊加上背和腰上的一共七道,浅的乌黑发紫,深的几乎皮开肉绽。 林小斐打了水来一点一点替小果将伤口搽干净了,只可惜屋里没有药。 “痛不痛?”林小斐问小果。 从解衣到搽药,小果一声都没有吭过。此时,她摇了摇头,奶声奶气的说:“不疼,一点也不疼,大姐姐,都怪我,怪我没有拦住她们。” “怎么会怪你呢!”小斐心疼极了,轻轻抱住小果,“答应姐姐,下次再遇上这样的情况,你就什么也不要管,她们想做什么便让她们做什么就是了!” “可……可是……”小果急了,“她们要害你,小果儿知道的,她们会害你。” “不怕,她们害不到我。”林小斐亲了亲小果的额头,“大姐姐总是有办法的。” 总是有办法的,林小斐也在心里给自己说,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眼下卢大娘认定了自己德行有损,与男人厮混,若是不嫁给癞老三,那卢大娘一定要去请里正做主,肃清苦竹村的风气。 到时候只怕连命都得丢。 林小斐心里思索着,目光四下里望,一下便看到了桌面上那皎皎盛开着的栀子花。 第50章:板上钉钉 “小果儿先在床上睡一觉,大姐姐出去一趟,很快回来好不好?”林小斐把林小果放在软软的被子里。 “嗯。”林小果乖巧的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林小斐揉了揉她的脑袋,推开房门便往外走。 外面的阳光浓烈而灿烂,林小斐眯了眯眼,她实在太高估魏芳她们的良心了,也是,能动手把自家长辈给害死的人,还有什么良心可言? 早前听到魏芳和柳红艳她们商量着要把自己给嫁出去,林小斐还以为她们会走正常嫁人的程序,和男方讲好聘礼,然后找媒人上门提亲,顶多是看自己不顺眼挑个不怎么样的男人也就算了,林小斐还想着到时候自己可以找十万个理由不嫁,甚至可以以自己的体型和容貌当场劝退男方。 谁料到,她们竟然要毁了自己的清白!而挑中的男人还是那个连个房子也没有,至今还住在破庙里的癞老三。 看来,她们为了恶心自己,宁愿连聘礼都不要了! 林小斐长吸一口气,事情已经闹到了这一步,她们逼得自己非嫁人不可了,好,那嫁人便是,只是这嫁的男人,可得由自己说了算! 东边屋子里,魏芳正往金蝉脸颊上抹药膏,白腻腻羊脂一般的药膏一下将那道血淋淋的伤口糊住了。 “哎哟,这脸可得小心了不能沾到水,要是留下了印子就完了。”魏芳往金蝉脸上吹了吹气,“还疼吗?你说你也是,她回来你躲远点就是了,她那壮得跟个野猪一样的人,你俩打起来,你不是铁定吃亏嘛!” “我这不是怕你们还没找到那衣服嘛!”林金蝉也后悔得很,“只要能把她嫁给那癞老三,我就是脸上留个疤子也愿意!” “呸呸呸!”魏芳连忙吐舌,“她是什么东西,犯得着你为她留疤?你以后可是要当大夫人的,这张脸比林小斐的命都金贵!” 听见院子里有响动,林金蝉隔着窗户纸往外看了看,见林小斐急匆匆的向外走去,林金蝉眉一皱,扯了下魏芳的袖子:“娘,她不会再翻出什么花儿来吧?” “她还能翻什么花儿?”魏芳不屑一顾,“卢大娘眼睛里最揉不得沙子,这事只要让她知道了,那便是板上钉了钉的,林小斐只得嫁给那癞老三!” “这下半辈子,两个丑疙瘩抱一块儿过苦日子去,再也碍不到我们的眼了。”魏芳笑了起来,片刻后,又叹了口气,“只是这次这事,也是够豁得出去的,林小斐这桩子丑事一出,要是卢大娘嘴不严,坏的可是我们林家所有女儿的名声,也得亏你先找好了李秀才,他算是跑不了了,只可惜这风声要是透出去,银霜可就找不着好人家了。” “那娘便多留她几年。”林金蝉把头挨在魏芳的肩上,“等维哥将来做了官,我们搬进大宅院里去,少不得招些管家掌事的,到时候就不愁给银霜找婆家了。” “嗯,也是。”魏芳点点头,“让她就陪在你身边,多少也是个帮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