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醒来
吧嗒！吧嗒！
坐在院子里的楚大山拿着土烟抽着。
他赤着脚，脚上还有泥土，显然刚从田里做了农活儿回来。
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补丁叠着补丁，满是皱纹的脸上浮现忧愁的神色。
嘎吱！篱笆门打开。
头发上包裹着布巾的玉氏走进来。
楚大山看向玉氏，见她眼睛红肿，脸上带着悲伤，便知道没成。
“要不，把地卖了。”楚大山说道。
玉氏面露纠结：“咱们家只分了一亩田一亩地，卖了的话，吃啥啊？”
“大丫伤成这样，要是再不请大夫的话，怕是……”楚大山轻叹，“我们欠了那孩子太多。”
“大丫在郑家做丫头，每个月都拿银子回来。以前娘说了帮咱们收着，现在大丫得罪了主母，被赶出府。她就迫不及待和我们分家，真是好狠的心！
大丫伤得这么重，她连一两银子都不给咱们。要是大丫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还活着做什么？”
“娘……”八岁的小姑娘站在门口，腊黄的小脸上满是伤心，“把我卖了吧！换点银子给姐姐治伤。”
“不，这不行。”玉氏抹着泪。
“十年前旱灾，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才卖掉你姐姐。那时候就想着与其跟着我们活不下去，还不如给她找个活得下去的地方。没想到大户人家才是真的吃人不吐骨头。
明知道你姐过的是什么日子，怎么可能再把你往火坑里推？”
“卖掉我吧！我可以做小厮，可以做书童。”十岁的男孩端着破碗，碗里盛着清水，“只要我嘴甜点，哄主子开心，说不定还能有好的出路。”
这户人家总共有三个孩子，大丫头十五岁，此时正躺在床上。
男孩排行第二，名叫楚立宏，今年十岁。
小妹叫楚雨兰，今年八岁。
他们家从大宅分出来，这破旧的小茅屋是没人要的，他们修葺了一下住进来。
“那也不行。如果实在没有活路，我们宁愿卖掉自己。”玉氏含泪道。
“别说傻话，卖掉我们的话，几个孩子也要受到连累。我们是奴，他们也会变成奴，那不是一样的？”楚大山毕竟听得多，知道大户人家的那些弯弯道道。
“这是什么地方？”从房间里传出虚弱的声音。
院子里的几人听见声音，脸上露出喜色。
楚大山将土烟灭了，匆匆赶进去，玉氏，两个孩子也跟着赶过去。
“大丫头……”
楚雨沁刚醒过来，看见破旧的茅草屋，以及到处都挂着蜘蛛网的墙壁，还在想是不是被人卖到山区里来了。
突然冲进来这几个人穿着古代的衣服，连男人都蓄着长发，给了她一种不安的感觉。
正好这时候脑子里钻进了大量的画面，那些画面就像是电影片段似的，在她脑海里播映起来。
“嗯……”她脑袋一痛，再次昏了过去。
“大丫头……”几人紧张地凑了过来。
“这可怎么办？”玉氏带着哭腔。“
“先别急。大丫头已经醒过来一次了，咱们再等等看。”楚大山说道。
三天后。
楚雨沁坐在残破的茅草屋外，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
“不过就是穿越，没有吃过猪肉，还没有见过猪跑吗？”
“姐姐。”楚雨兰端着玉米糊糊走向她。“你刚醒来，吃点东西吧！”
楚雨沁看着面前这个脸色腊黄的小姑娘，心里不由得动容。
这么小的孩子在现代还在读小学二年纪呢！现在却在照顾她这个姐姐。
她也醒了几天了，只是没有力气，多亏了她细心照顾。还有那个十岁的男孩，他每天都去山里挖野菜，捡柴火，甚至还要挑水做饭。真的是太懂事了！
反正她在现代也没有亲人了。既然来到这里，就当是老天爷赐给她的亲缘吧！
“我不饿，你吃吧！”
“你的身体需要养着，不饿也得吃，这样才好得快。”楚雨兰咽了咽口水，还是非常懂事地递给了她。
“那我们一人一半。”楚雨沁想着，再推辞下去她也不会吃，还不如一人一半，她也可以早点养好精神。
楚雨沁前世是个中医师，还是个美容师。
她开了一家美容馆，主要负责全套护理，用中医调理身体，以及化妆。
以她的手艺，只要给她机会，在古代也能混得风生水起。
只是在那之前，先把自己的小命保住。
“这是给姐姐吃的。我刚才已经吃过东西了，现在不饿。姐姐要是吃不完，就放着等会儿吃吧！”
“你要是不吃，那我也不吃了。瞧瞧你瘦成什么样了？再这样下去，我还没有好，你又要躺下了。我是不是你的姐姐？你听不听我的？”楚雨沁故作严厉。
“姐姐不要生气，我吃就是了。”楚雨兰红了眼眶。
她拿着木勺子，分了一半到另一个破碗里，把最好的那个碗递给楚雨沁。
哪怕是最好的碗，上面也有一条小口子。
楚雨沁吃着香甜的玉米糊糊，一脸满足的样子。
再看楚雨兰，也是一脸幸福的笑容。
这个家太穷了。
在她醒过来的几天里，她看见了这个家的生活状况。
别看他们吃的是玉米糊糊，只怕家里连玉米糊糊都快没了，这几天其他人吃的都是弟弟楚立宏挖的野菜。
她尝过那些野菜汤，又苦又涩，没油没盐，除了充饥，也没有别的作用了。
再这样下去，全家人都得变成野菜。
又过了几天。
楚雨沁终于可以正常活动。
原主在五岁的时候被卖到郑家做丫环，从最粗使的丫环一点一点地往上爬，五年前成为了郑大少爷的大丫环。
现在原主十五岁了，郑家大少爷也十八岁了。
府里的人有意给他挑个通房丫环，于是原主就被一起长大的姐妹暗害了。
其实原主是个老实憨厚的姑娘，她不争不抢，所以才能得到郑大少爷的看重。
而她的好姐妹，也就是害她落得如此境地的女人，那是个外表娇憨活泼，走着直爽阳光人设的心机女。
原主可是把她当作最好的姐妹看待的。
第二章 偏心
“娘，我来洗衣服吧！”楚雨沁停下思考，从玉氏手里抢过木盆，“你在地里干活已经很累了，这点粗活儿交给我干。”
“不不！你这些年都没有干过粗活儿，瞧你的手，哪是干粗活儿的？交给娘就好了。”玉氏说道。
原主毕竟是做大丫环的，那双手比起小户人家的小家碧玉也不差了。
郑大少爷是郑家最贵重的公子，留在他身边的大丫环，当然有不少人巴结，就算上好的胭脂水粉也有人送。这双手确实养得娇气。
不过，这也是楚雨沁满意的。
楚雨沁见玉氏这样小心翼翼，无奈地开口。
“娘，你打算把我当菩萨供起来吗？供得了一时，还能供一辈子吗？”
说着，在玉氏发愣的时候，把她手里的东西抢了过来。
“娘只是觉得你的手这么好看，要是弄粗了，那就可惜了。娘对不起你，不想再委屈你。”
楚雨沁扬唇笑了起来：“这不是委屈。我现在在家里，不是谁的奴才，不用看谁的脸色，更不用对谁跪来跪去的。在这里我是楚雨沁，不是丫环雨沁。”
“是爹娘无能，才把你卖了，害你过了这么多年的苦日子。”玉氏听她这样说，心里更加难受了。
楚雨沁原本是想安慰玉氏，没想到反而让她想起了那些难堪的过往。
她放下手里的盆子，抱住了玉氏。
“娘，我在郑家为奴为婢，虽然有苦有难，但是也有收获的。我在郑家学了很多东西。以后你就知道了。”
想要改变这个家的现状，楚雨沁肯定会重操旧业。
就算不是为了他们，为了她自己也会这样做。
现在给玉氏这样说，也是提前做个铺垫，等玉氏和楚大山以后问起来，就说她的本事都是在郑家学的。
“娘……”
楚雨兰可怜巴巴地站在厨房门口。
“咱们家的玉米面没了。今天晚上没有办法给姐姐做糊糊了。”
玉氏面露愁容，“这可怎么办？”
“娘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没了就没了。”楚雨沁不以为意。
“不过娘，总是这样吃野菜，你们的身体也受不住。距离收粮食还有三四个月，这段时间怎么办？只怕扛不到那个时候，大家都倒下了。”
更何况他们家的田地本来就不多，那点田地种出来的庄稼养不活他们全家人，哪怕是省吃俭用也不行。
“明天是赶集日，我去城里问问有没有哪家要洗衣服的，到时候接个洗衣服的活儿。洗个十件八件也能赚个二三文，玉米面是三文钱一斤。要是运气好，或许能找到活儿。”
玉氏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一个出路。
“五年前我就是郑府的大丫环，那时候每个月带回来一两银子，有时候还有赏银之类的。就算这些年用了些，也应该有点存银吧？还是说与大宅分家，连一点儿银子都没有分给我们？”
分家的时候，原主被郑家打了二十个板子，在床上昏迷不醒，根本不知道分家的具体情况。
“你奶奶说用完了。”玉氏说道。
“就算是用完了，也不是用在我们家的人身上。大伯开店，三叔读书，那些都要银子。姐姐送了这么多银子回来，爹提出让哥哥去读书，奶奶差点没把爹的头打破了。”
楚雨兰控诉道：“姐姐的银子早被大宅折腾没了。”
“二丫！”
玉氏斥道：“给你姐姐说这些做什么？银子没了就没了，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现在分了家，我们自己干自己的活儿，不用像以前那样干最重的活儿，连野菜汤都喝不饱。以前的事情就算了吧！”
“娘大度，可是我这人小气。”楚雨沁淡淡地说道，“娘，衣服先放在这里，我回来再洗。”
“你去哪里？”
玉氏见楚雨沁往外面走，心里有种不妙的预感。
她连忙拉着楚雨沁的手。
“别去找你奶奶。她泼辣得很，你怎么是她的对手？到时候闹大了，反而落了埋怨，说你不敬老人。”
“我的银子不能打了水漂。那是我冒着生命危险赚的血汗钱。他们想吃也可以，至少给个说法。”
楚雨沁说完，大步朝外面走去。
“大丫……”
玉氏拦不住，责怪楚雨兰，“瞧瞧你干的事情。给你姐姐说这些做什么？她大伤初愈，受不得刺激。”
楚雨兰委屈，撅嘴。
“这些话我憋在心里好久了。姐姐又不是外人，我还不能埋怨几句吗？再说了，那是姐姐赚的银子，她有权知道银子去了哪里。姐姐苦了多年，回来连玉米糊糊都吃不上！”
“你平时这么乖巧，没想到闹腾起来惹这么大的麻烦。不行，我得赶过去瞧瞧，可不能闹大了。”
......
大宅距离楚大山家有些远。
奶奶方氏和爷爷楚松是跟大房和三房过的，三房还没有讨媳妇，所以没有分家。
大房的大伯在城里开了个店铺，虽然小了点，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就算做小本生意，每个月也能赚个几两银子。
方氏的小儿子还在读私塾，这是老来得子，宝贝得像什么似的。
不过根据原主的记忆知道，这人根本不是读书的料。他在城里整天和狐朋狗友到处花天酒地，结实了一些作风不正的人。
只是这一切，方氏和楚松都不知道。
“哟，瞧瞧这是谁呀？”住在隔壁的张氏打量着楚雨沁。
“伤好了？气色不错嘛！雨沁丫头，郑家回不去了，有没有想过其他出路？李员外向我打听了你几次，你要是有意的话……”
张氏的话没有说完，被楚雨沁射过来的眼刀吓得闭嘴了。
她看着楚雨沁进了隔壁院子，拍了拍胸口，“这臭丫头的眼神像刀子似的，可真瘆人。得了！人家看不上员外，还想嫁到大户人家做少奶奶呢！”
老宅与楚大山家不同，他们的房子是瓦房，差不多有七八个房间，其中不包括厨房，茅房，以及杂物房。
方氏正在院子里晒菜干，新鲜蔬菜吃不完，就做成菜干，留着以后吃。
瞧她长得腰圆臀肥的，与楚大山那家子面黄肌瘦的人成了鲜明的对比。
“楚小翠，你这个死丫头，磨磨蹭蹭半天不出来，打算在里面孵蛋吗？”
晒好菜干，方氏朝房间里的人骂道。
“老娘一大把年纪了，还要伺候你这个赔钱货。你爹能赚银子，但是那是给你弟弟的，给老娘滚出来扫院子。”
大房的女儿楚小翠扎着新头绳，穿着新衣服，皱着眉头走出来。
“奶奶，爹爹今天要回来。我要是把衣服弄脏了，把头发弄乱了，爹爹还以为我在家里受苦了呢！奶奶也不想爹爹生气吧？爹爹说了，我到了说亲的年纪就要好好地保养一下了，不能像个村姑似的，这样他就没办法给我说个秀才老爷。”
“你爹真的要给你许秀才老爷？”
方氏突然消了气，眼里闪着亮光。
“当然。爹说了，要是我把脸和皮肤保养好了，给我找个举人老爷也是有可能的。到时候还能帮三叔呢！”
方氏马上敛了怒气，“那你别干了。”
说完，又气呼呼地说道：“早知道就不分家了。以前还有大山家的干活，现在什么事情都要老娘干。”
“原来在奶奶的眼里，我们二房就是干粗活的奴才。同样是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奶奶还真是偏心。”楚雨沁刚走进大门就听见说方氏这样的话，顿时忍不住讥讽出声。
第三章 闹腾
第四章 公理
第五章 妥协
第六章 灵液
第七章 采购
第八章 筹备
第九章 咒骂
第一十章 泼妇
“哎哟，快来看啊，这个小贱人还敢打亲奶奶了。贱蹄子果然是黑心肠啊，天打雷劈啊……”
方氏拍着大腿，尖着嗓子干嚎着。
楚雨沁冷漠地看着方氏的尽情表演。
越来越多的村民朝这边探着脑袋，只是都隔得远，没有过来凑热闹。
楚雨沁双臂抱胸，淡漠地看着方氏，无动于衷。
方氏嚎了一会儿，见楚雨沁不接招，只有停下来。
“贱丫头，翅膀长硬了是吧？还敢打亲奶奶。要是传出去，你这辈子别想嫁人了。”
楚雨沁‘哦’了一声，语气淡漠。
“那就不嫁好了，正好我想照顾爹娘一辈子，多谢奶奶的成全了。”
方氏一听，气得站起来。
“听说你们买了不少东西，那些东西呢？就算是分家，我也是你亲奶奶。你们有了好东西，怎么能不孝敬我？”
楚雨沁微笑：“奶奶，你只给我们一亩田一亩地，还让我爹娘每个月给一百文孝敬钱。别的可没说我们负责。”
“这还需要说吗？哪家不是这样孝敬老人的？有什么好东西都是先紧着老人。你们倒好，饿死鬼投胎似的。行了，也不指望你们能做什么，我自己进去拿！”
楚雨沁挡在方氏的面前。
“做什么？还想打老娘是不是？你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奶奶，我只是提醒你，东西可以拿给你，大不了找大伯再要一次。听说那位凌举人快要搬到村子里了，以后村里有个读书人，正好有许多不懂的地方可以请教他。奶奶进去拿吧！我也可以找大伯算算这些年的账。”
“说起来大伯开店花了不少银子，也不知道是谁付的。”
“还有三叔，每年都是那么多束脩，每个月还要拿大量的银子和朋友培养感情，按他读了五年私塾来算，不知道总共用了多少银子，这些都需要一笔一笔地算清楚。”
“你……当初没有分家，全家人供一个读书人是应该的，银子用了就用了，你还想拿回去？”方氏心虚道。
“三叔的银子可以当打了水漂，那大伯呢？大伯的生意不错，据说赚了不少银子，怎么不见他把银子拿回来公用？既然没有分家，大家的银子都是放在一起用的，大伯的银子也应该拿来大家用。”
楚雨沁说完，不等方氏继续辩解下去。
“奶奶，为了大家的颜面好看，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既然分了家，就按分家文书来办。”
“你总不会让我再把里正找过来断公道吧？结果是什么，奶奶这么聪明，应该清楚才对。”
“何必浪费大家的时间？我也没这个闲工夫陪你玩。”
楚雨沁从方氏的面前挪开。
她的意思很明确。
我不阻止你，你要搬就搬。
不过，今天你搬走了，明天我十倍百倍的要回来。
方氏脸色难看。
她耍泼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被人压制过。现在却在一个小辈手里栽了跟头。
楚雨沁的威胁是有用的，以她昨天的所为，真有可能找那个凌举人说什么。
昨天老大才提醒过她，让她这段时间一定不要闹事。
刚才被村里那些八婆刺激了，脑子失去控制，上赶着给自己找麻烦，现在冷静下来，顿时不敢再闹了。
“我是你亲奶奶，也不要你多少东西，买了肉，孝敬一块总没错吧？”她不甘心空手而回。
那样多没面子？
那么多人看着她来大闹，结果什么也没得到，最后夹着尾巴回去。
这种事情传出去，她还要脸吗？
“行，我现在就把肉提给奶奶。明天家里没米了，也找奶奶要就是了，反正是你亲孙女，总不会饿死我是吧？”
“等一下……分家就分家，你们家饿不饿死，关我什么事？”
“可是，奶奶现在来找我们要肉啊！总共也只有巴掌大，每人能吃两片就不错了。奶奶要肉，我们不能不给，只是给了之后，我们家也没粮食了。奶奶就这么狠心，想把我们饿死？饿死了我们，每个月的孝敬钱谁给？”
“说来说去，就是不想孝敬老娘。”方氏怒道，“行，有你们求我的时候！”
“不用等以后，现在我就求你好歹疼一下你的二儿子，他也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人心不是这样偏的。”
“哼！臭丫头，赔钱货，看你能得意多久。”
方氏说完，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楚立宏和楚雨兰走过来。
“姐，赚了银子就搬家吧！实在不想看见大宅的人。”
“逃避不是办法。只要让他们多碰几次壁 ，就知道我们家今非昔比，再想欺负我们，那就自己先掉一层皮。”
楚雨沁摸了摸楚雨兰的脑袋，对楚立宏说道：“私塾建好后，你就去读书。你是家里的男丁，未来在你身上。只要你出息了，我们也跟着沾光。”
“好。”楚立宏目光坚定。
楚雨沁带着弟妹把篱笆院修整好，又和他们背着背篓去了山上。
“摘花？姐，昨天的蒸花确实好吃。今天你还想吃吗？”
“我有用，你们帮我多采些。”
“行，反正昨天捡了不少柴火，今天应该够用。就是回去的时候要挑水，水缸里的水不够用。”
姐弟几人回家时，刚进院子就听见从里面传出来的啼哭声。
“委屈你了。”
“我没什么委屈的，反正也习惯了。只是听说她还来找了大丫头的麻烦，也不知道大丫头有没有受欺负。”
“大丫头的性子比你强，她就是在她那里受了气，这才找你的麻烦，是我没用，护不了你。可是他是我娘，我总不能打她骂她。”
“刚才她打我，你为了我受了她几爪子，脖子都流血了。她是你娘，处于孝道你当然不敢做什么，可是你也护了我。我知道的，孩子他爹。”
楚立宏气道：“肯定是那个老婆子从你这里受了气，就去地里找爹娘出气。真是太卑鄙了！”
楚大山和玉氏听见外面的声音，连忙走出来查看。
见到姐弟几人，两人都有些尴尬。
“回来啦！累了吧，快歇歇。”
第一十一章 搬来
楚雨沁的视线停留在玉氏的脸上。
那里有个清晰的巴掌印，可见打她的人用了全力。
玉氏被楚雨沁看得不自在，摸了摸脸颊。
“你娘不小心磕了一下。”楚大山心虚地解释。
楚雨沁没有戳穿他们的谎言。
对他们来说，方氏就是头上的大山，他们被压了这么多年，没有勇气撼动她。
“今天晚上我来做饭，爹，娘，你们歇会儿。”
楚大山被楚雨沁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就怕她发飙，见她这样放过他们，连连叫好。
楚立宏不高兴，气呼呼地跟着楚雨沁进了厨房。
“气什么？不想爹娘受委屈，那就干点实事出来。”
“嗯。”楚立宏走过去烧火，“姐，你在郑家呆了多久，那里的婆母也会这样折磨儿媳妇吗？”
“大户人家的婆母不会亲自打儿媳妇，而是会用各种名目给儿媳妇添堵，除非儿媳妇的娘家有个利害的兄弟，这样婆母就不敢太过份。”
“我明白了。”楚立宏目光坚定，“我一定不会让你和妹妹受欺负的。”
晚上做了卤猪蹄。
楚家人吃得满嘴都是油。
啃猪蹄的时候，楚大山和玉氏的脸上全是幸福的表情，玉氏的眼睛里还有泪花儿。
楚立宏和楚雨兰也爱吃，然而再爱吃，他们也没有吃几块。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你让我，我让你，画面和睦。
清晨的空气清新，鸟儿在树上吱吱喳喳地叫唤，公鸡打着鸣。
楚雨沁一大早就去山里移花。
是的，移花。
虽然野生野长的鲜花也能做成各种护肤品，但是用灵液滋养出来的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除了鲜花外，她还找到一棵石榴树。
只是树上的果实还没有成熟，现在不是摘石榴的季节。
她只有先记下位置。
回到家里时，玉氏已经把早饭温在锅里，她和楚大山准备去地里干活儿。
“大丫，你这么早去哪儿了？”
“山里。”楚雨沁将背篓放下来，“没有走远，就在外面走走。”
“小心些，深山里有野兽出没，去年你王大爷就被野兽咬断一只手臂，要不是他跑得快，人都回不来。”
“我知道的。”楚雨沁微笑，“爹，娘，你们也别太辛苦了，我可以养你们的。”
“我们是做惯了，闲不下来。”楚大山解释，“你弟妹还没有起床，家里就交给你照看了，要是……”
面对楚雨沁那双‘看透一切’的眼睛，楚大山有些说不出口。
玉氏犹豫了一下，代替他说出来，“要是你奶奶再找你麻烦，就先找个地方避避。”
“她不敢找我的，不过，如果再欺负你们，我也不会就这样算了。”楚雨沁淡道。
“不会，她不会这么过份的。”
楚大山说这句话时，感觉被挠的伤口疼了一下。
楚大山和玉氏提着锄头走后，楚雨沁先是喂鸡，再是打扫院子。
等她把新挪来的鲜花种好，再喂它们吃上灵液时，楚雨兰和楚立宏才起床。
楚立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好不容易吃到油荤，又因为有灵液的滋养，昨天晚上睡得比较沉。
“姐，我起晚了。”
“早饭在锅里温着，你和小妹先吃饭。”
楚雨沁一边忙碌一边回应他。
楚雨沁砍了一根竹子，再把竹子削成竹桶。
她需要做护肤品，而没有容器是不行的，家里条件有限，想买多么精致的容器实在浪费钱。
现在是能省则省，能不花钱就能完成的事情，尽量把那创业资金留着以后用。
楚雨兰吃了早饭出来，见到楚雨沁的动作，问道：“姐，需要帮忙吗？”
“需要，你打盆水帮我洗一下花瓣。每一片都用手洗，而且要轻轻的洗，不要弄坏了。”
“好。”
楚立宏先是挑水，再是捡柴。
在快到响午的时候，姐妹两人有条不紊地做着准备工作。
从外面传来轻柔的声音。
“雨兰，去山上挖野菜吗？”
楚雨兰听见声音，停下手里的动作，“是蝴蝶。”
楚蝴蝶是楚雨兰唯一的好姐妹。
她的处境和楚雨兰差不多。
奶奶重男轻女，总是使唤她干活，什么好吃的都是先紧着弟弟。她总是做得最多，吃得最少，穿得最烂的那个。
最可怜的是她的娘跟人跑了，爹爹娶了个续弦，楚蝴蝶就成了后娘的眼中钉肉中刺。
楚雨兰打开门，对楚蝴蝶说道：“蝴蝶，我不挖野菜了。”
“哦。”穿着破烂，容貌清秀的楚蝴蝶柔弱地垂下头。
楚雨沁说道：“我们虽然不挖野菜，但是要去山上砍柴。要不要一起去？”
“嗯嗯。”楚蝴蝶重新抬起头，眼里满是喜色。
楚雨兰拉起楚蝴蝶的手，笑道：“那我们走吧！”
楚雨沁的事情还没有忙完，不过做护肤品本来就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咱们村里来了一个很好看的人。”
路上，楚蝴蝶神秘兮兮地告诉楚雨兰。
楚雨沁走在后面，听见了他们的谈话。
楚雨兰不知道说的是谁，非常配合地露出好奇的表情。
“什么人？”
“听说是个举人，很利害呢！”楚蝴蝶说道，“他要在咱们村里建个私塾，附近几个村的孩子都可以去读书。奶奶说要把弟弟送去读书。”
说到这里，楚蝴蝶眼里的亮光消失，眼眶里闪过泪花儿。
“雨兰，你说我怎么不是男孩呢？如果我是男孩，奶奶就不会嫌弃我了。”
“胡说，如果你是男孩 ，我们就不能成为好姐妹了。你奶奶那么凶，难道你宁愿要她也不要我吗？”
“不是不是，我想和雨兰做好姐妹。”
楚蝴蝶看了一眼身后的楚雨沁，凑近楚雨兰的耳边。
“最近大家都在说你姐姐很凶，我却很羡慕 你。有你姐姐护着你，楚小翠也不敢欺负你了。”
楚雨兰紧紧拉着楚蝴蝶的手掌，笑起来眼睛弯弯的，一幅与有荣焉的样子。
“我也觉得姐姐利害，以后我要跟姐姐学习，等我变成像姐姐那样利害的人，就可以保护你了。”
楚雨沁嘴角上扬。
真是单纯的小丫头。
第一十二章 新邻居
第一十三章 送肉
第一十四章 期望
第一十五章 招牌
第一十六章 效果
第一十七章 买衣
第一十八章 冤枉
第一十九章 讨好
“娘……”
楚雨沁见玉氏真的生气了，扬起讨好的笑容。
玉氏气得不理楚雨沁，转身朝大门走去。
楚雨沁连忙将掌柜包裹好的新衣服提起来，快速地追着玉氏而去。
“娘……好重啊！”
玉氏停下脚步。
楚雨沁见她转身过来，暗暗心喜，玉氏果然还是心软，哪怕再生气，也舍不得她受苦。
玉氏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气呼呼地走回来，从她手里提走那包衣服。
这一提才发现被骗了，衣服根本没有多重，比起她平时背的那些柴火，这点重量可以忽略不计。
顿时，心里的怒火烧得比刚才还要旺盛。
楚雨沁见势不妙，伸手去拉她。
玉氏衣袖一抽，避开了。
“娘，等等我嘛……娘……”
玉氏在前面走着，楚雨沁在后面追着她，她的声音里带着委屈，就像是被遗弃的孩子。
“娘……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娘……你笑一个嘛！你笑起来最好看了。”
楚雨沁在后面说尽好话，却得不到玉氏的一个回应。
哪怕她把前世听过的那些笑话说给她听，也没有得到她的一个笑脸。
楚雨沁在心里感慨：这次糟糕了。
两个时辰后。
昏黄的夕阳藏在山脉身后，光线越来越暗淡，就像是一块黑布罩了下来，遮住了天地万物的光彩。
在偏僻的山村里，零零落落还有几个庄户人家从田里归来。
虽然玉氏走得极快，楚雨沁为了讨好她，也加快了步伐，可是两人的身影还是落入那些人的眼中。
“赵家嫂子回来说楚家丫头会做面膏，把玉嫂子的脸养年轻了几岁。本来还不信的，现在不得不信啊！”
“死鬼，看什么看？瞧上人家了是不是？”
“哎哟哎哟，孩子娘，我没这个意思。这不是赵家嫂子说的，我觉得奇怪嘛！哎哟，别拧了，耳朵快掉了。”
“母狐狸浪，小狐狸也骚。这一家子骚狐狸，这是想勾引谁呢？呸，不要脸的东西！”
楚大山正在扫院子。
玉氏和楚雨沁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楚大山有些担心。
他一边扫院子，一边伸长了脖子看向远处。
见到熟悉的身影，连忙扔下手里的扫把，打开篱笆门走出去。
“回来了。”
笑容僵在脸上。
玉氏直接从他旁边走过去了。
楚雨沁委屈地看着楚大山：“爹，我们回来了。”
楚大山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回来就好。今天怎么这么晚？我都担心坏了。要是再不回来，就只有去找你们了。”
“都是我的错。”楚雨沁望着玉氏的背影，放大声音说道。
“在成衣铺遇见以前的小姐妹，想着我会被打得生不如死就是她害的，一时没有控制住脾气，就给了她一点小小的惩罚，还把娘惹生气了。爹，你帮我给娘说说，以后我一定乖乖听话。”
乖乖听话？
这四个字从来就没有在她的字典里出现过。
如果真能乖乖听话，她就不会出现在这里，而是在现代当她的美容界传奇。
玉氏早就气消了。
这一路上，楚雨沁想尽办法逗她开心，她不是不心软。
只是想着这孩子的脾气越来越大，甚至不管什么人都敢得罪，就故意吓吓她，让她以后收敛些。
她不要大富大贵，只求全家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就算没银子了也没有关系，她可以去给人做老妈子。
上次大丫头被鲜血淋漓地扔在大门口，当时她和孩子爹都快吓昏了。
在那种情况下，方氏还吵着要把人扔了。
愚孝了大半辈子的楚大山难得展现强势的一面，宁愿把家分了，也要留下楚雨沁。
在他们夫妻眼里，楚雨沁是他们好不容易才从阎王殿抢回来的宝贝，她当然不想她去鸡蛋碰石头。
楚大山这才明白为什么向来好脾气的媳妇会冷着脸。
还以为是他做了什么错事，原来是因为这个小丫头惹的祸。
“你娘向来疼你，既然知道错了，想必不会再怪你，以后别这么冲动了。”
“嗯嗯，爹，我真的知道错了，现在我就后悔得不得了。算了，这包衣服也不要了，干脆拿去扔了。”
楚雨沁说着，提着包裹 就往外面走去。
她在心里默数：一……二……三……四……
“谁说扔了？”
玉氏的声音传了过来。
“好好的衣服，为什么要扔？你犯了错，罚你今天只能吃白饭。衣服又没犯错，为什么要扔掉它？”
楚雨沁垂着头，一幅做错事情的可怜模样。
“我知道错了。”
“还不去做饭？你爹在地里干了一天的活儿，早就饿了。”
“好勒！娘，我马上去给爹做红烧肉。放心，我一块不吃，这是对我的惩罚。”
楚雨沁背着背篓钻进厨房。
院子里，楚大山用手帕擦了擦玉氏额头上的汗水。
“辛苦了，孩子娘。”
“孩子爹，我也不是不心疼大丫头。大丫头被人害成那样，我也恨。”
“只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咱们这样的人家，哪敢得罪那样的大户人家？”
“大丫头长得又好看，我宁愿她在乡下地方嫁个老实巴交的好男人，也不想她又卷进那些是非之中。刚才我对大丫头也有些严厉，你会不会怪我？”
楚大山拍了拍她的手背：“孩子娘，我懂你的心思。这丫头没有在我们身边长大，对她的性子摸不透。你害怕她吃亏，想让她别事事拔尖，我懂的。那孩子也是个孝顺的，她也懂你的良苦用心。”
厨房里，楚雨沁拿出肉，用井水洗净后开始切成方块状。
楚立宏凑过来，压低声音说道：“我从来没有见娘被气成这样过。”
“现在见着了？”楚雨沁凉凉地看他一眼，“如果你是来看笑话的，现在已经看见了，立刻，马上，烧火。”
“我是你亲弟弟，你怎么能这样恶意揣测我的好意呢？”
楚立宏乖乖地走到灶前，用打火石点燃火。
“今天干嘛去了？瞧你这幅样子，就像是挖到了一个宝藏似的。”
楚雨沁太了解家里的这几个人了，哪怕她刚来不久，但是对他们的性情了如指掌。
第二十章 私塾
楚立宏摸了摸脑袋，满脸的不好意思。
“凌夫子开课了。今天听了半天的课，凌夫子说我挺有天赋，是所有人里学得最好的。”
楚雨沁切肉的动作停顿下来。
“私塾还没有建，他就开课了？”
“以前不是有户姓汤的外来户吗？他们搬走后，那里的房子就空了。那个房子还挺大的，暂时用那里开课。”
“那今天来的人多吗？” 楚雨沁继续切肉。
“不多，只有八个人。”
楚雨沁故意打击楚立宏：“八个人当中最好的，也值得你高兴成这样？知道状元郎是怎么诞生的吗？你以为随便谁都能当状元？”
楚立宏不爱听了。
向来早熟的他翘起嘴唇，不高兴地看着楚雨沁：“谁说我要当状元了？当初不是你说的吗？能够识得几个字也是好的。以后当个账房也比在家里种庄稼轻松。”
楚雨沁翻了个白眼。
“那是不想你有太大的压力才说的，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考状元的读书人不是真正的读书人。”
楚立宏将木块塞进灶里：“姐姐就是个大骗子。”
“行，我也不能给你太大的压力。这样吧！你身为一个男人，至少要学得比我多，比我好才算有面子吧？毕竟我再能干也是女人，以后要出嫁的。家里的大大小小要你掌管，爹娘也要你伺候孝顺。你没出息，他们岂不是受苦？”
楚立宏被楚雨沁激得来了气：“好啊！我一定比姐姐你识的字多。”
“我拭目以待。”
楚雨兰喂完鸡也进来帮忙。
姐弟几人把饭菜准备好了。
“爹，娘，吃饭了。”
楚雨兰出门唤着他们。
楚大山还在弄那个折叠椅子的事情，玉氏在旁边打下手。
对他们家来说，这也是个进项，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会这个折叠椅。
不过楚雨沁知道很快就会出现盗版，就算那些人不会用竹子做折叠椅，也会用其他的工具。
“爹，我今天又想到了其他椅子的编织方法，等会儿给你讲讲。”
“好啊！这东西挺有意思的。就算卖不出去，反正竹子都是山里砍的，不用银子，咱们可以做着自己用。”楚大山高兴地笑了起来。
“好香啊！这是什么肉？”
楚雨沁介绍着桌上的几道菜。
“这是红烧肉，肉丸子汤，肉夹馍 ……还有这个是炒时蔬。”
玉氏见红烧肉有那么多，对楚立宏说道：“你爹说你今天就去凌夫子那里上课了？”
“是。”
“把饭和红烧肉都盛点送过去。”
“好。”
楚立宏去送饭菜。
楚家其他人也没有马上吃，而是在等着他回来。
楚立宏将饭菜放进篮子里，再提到凌盛逸家。
没有几步路，很快就到了。
凌盛逸的家里多了一个老仆人，此时老仆人正在摆饭，显然也准备吃晚饭。
老仆人认得楚立宏，笑眯眯地开口。
“宏小子啊！快进来坐。”
楚立宏不好意思地递过手里的篮子。
“郑大爷，不用了，家里还等着我吃饭。这是我姐做的菜，给夫子尝个鲜，希望不要嫌弃。”
“哪里哪里……谢谢你们还惦记着我们公子。那我就代替他收下了。”
郑老头接过篮子。
温立宏走后，凌盛辉从房间里走出来。
“谁来了？”
他的头发还在滴水，显然刚从浴桶里出来。
“是隔壁的宏小子。哎呀，公子你的头发全是水，老奴去给你找毛巾擦干。”
郑老头连忙把篮子放到桌上，走进里面翻找毛巾。
凌盛逸的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
他闻到了好香的味道。
就像是……
他不顾还在淌水的头发，打开篮子，看见了一小碗色香味俱全的红烧肉，以及一碗白米饭。
郑老头拿着毛巾走出来，见到凌盛逸坐在椅子上吃着饭，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公子，你的头发还没有……干呢！”
“不防碍。”
“可是……”
这样会不舒服吧？
看见凌盛逸大口吃着饭，郑老头不敢再扫他的兴。
别看凌盛逸很好说话的样子，其实是个非常挑剔的人。
今天中午他做了两个荤菜一个素菜一个汤，结果这位公子爷只吃了小半碗饭，那汤更是一口都没尝。
当时他没有多想，只以为他没有胃口。
现在看来，那是口味没有达到他的要求了。
只是，在他被送过来之前，已经有人问他擅不擅长厨艺。而他做了几十年的厨子，伺候了好几任主人，没见谁对他的厨艺不满意的。没想到还会遇见一个对他的厨艺不满意的东家。
“看来隔壁家的姑娘厨艺很好了，改天向她请教一下。” 郑老头说道。
凌盛逸吃饭的动作停下来。
他看着碗里所剩不多的红烧肉，眉头皱了起来。
这位楚姑娘的手艺确实有种蛊惑的能力，上次尝了之后，心里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今天才知道这是为什么。
楚立宏快速赶回家，见到其他人都没有动筷子，扬起幸福的笑容。
“还是爹娘，姐姐妹妹疼我。”
“别算上我，我可不想疼你，今天我没肉吃的。”楚雨沁故意逗他。
玉氏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到楚雨兰的碗里。
接着又夹了一块给楚立宏，再夹一块给楚大山。
楚雨沁扒着饭，艰涩地咽着米粒。
突然一块红烧肉掉进她的碗里。
玉氏蹙眉：“这筷子怎么这么滑？”
楚雨沁没有戳穿她的口是心非，夹着红烧肉，笑眯眯地说道：“多谢娘手滑了。”
玉氏瞪她一眼：“要吃就吃，话这么多！”
楚家其他人笑了起来。
玉氏有些羞恼，但是看大家都是一脸幸福的笑容，她也跟着笑了起来。
“真是欠了你们几个小皮猴的。”
“娘最好了。”楚雨兰依偎着玉氏。
吃了饭，楚雨沁将包裹 里的新衣服取出来发放给大家。
“哇，这得多少银子啊？”楚立宏爱不释手地摸着新衣服。
楚雨沁朝楚立宏眨眨眼睛，示意他别说了。
玉氏刚消了火，再刺激几句，肯定又得发飙。
“这些衣服不是你姐用银子买的。我觉得应该把情况告诉你们，以后你们一定要注意分寸，不要跟你姐学。”
玉氏把楚雨沁在成衣铺如何算计曾经的好姐妹的事情说了出来。
“那个叫胭脂的……以前是姐的好姐妹。可是姐受重伤回来，她变成了郑少爷的通房，其中是不是她害的姐？”楚立宏一眼看破本质。
第二十一章 蹭饭
楚雨沁朝他竖起大拇指。
“我收回刚才的话，你完全有当青天大老爷的潜力。”
楚立宏得意的扬了扬下巴。
玉氏蹙眉：“不管她做了什么，你姐也不能惹事生非。咱们现在的日子挺好的，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跟以前的那些事情较什么真？大丫头能够留着一条命回来已经上高香了。”
“换句话说，她能回到我们身边，脱离奴籍，也是老天爷给我们的恩赐。咱们要懂得惜福知道吗？”
楚雨沁知道玉氏和楚大山都是老好人。
他们不想得罪权贵，这个她能理解。只是有时候她的脾气说上来就上来，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的。
不过这个时候她肯定不会和她说这些，毕竟今天玉氏一路气回来，好不容易才消了气，哪敢再刺激她？
“娘，我们知道了。”
玉氏见楚雨沁一幅乖巧的样子，反省是不是把话说得太重，又缓和了语气。
“这几天你带着弟妹辛苦做面膏，今天又全部送了人。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楚立宏和楚雨兰看向楚雨沁：“姐，咱们用了那么大的力气做那些，你全送了？”
“我有安排，你急什么？到时候赚了银子，少不了你的。” 楚雨沁见楚立宏那么大的反应，安抚地捏了捏他的脸颊。
“别动手动脚的，我是男的。” 楚立宏拍掉她的手。
“我才不管你怎么安排。反正你喜欢做，我就陪你做啰！” 楚雨沁一把抱住楚立宏，“小弟，你怎么这么好？我真是太喜欢你了。”
“放开我！男女授受不清。” 楚立宏羞得满脸通红。
楚雨兰在旁边捂嘴轻笑。
楚雨沁见状，捏了捏楚雨兰的脸颊：“小妹的脸更好捏。”
“姐……”
楚雨兰的声音弱弱的，就像小猫似的，惹人怜惜。
楚大山和玉氏慈爱地看着打闹的姐弟几人。
私塾第一天开课，知道的人不多，因此只有本村的送来八个孩子。
第二天一早，隔壁几个村也送来了适龄的孩子。
因为是第一天来报道，所以连同家长也来了，于是整个村庄处于非常热闹的气氛之中。
楚雨沁背着背篓，经过凌盛逸家门前。
只见他家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每个大人带着一个孩子，手里还提着青菜或者鸡蛋之类的东西。
咯吱！
门打开。
郑老头打开门走出来。
“不好意思，各位，我们主子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来读书。人肯定是会招的，只是他会考较几个问题。如果达到他的要求就可以留下来读书，达不到的话就请回吧！”
“大爷，我们的孩子大字不识一个，如果凌夫子是想考识字写字，那肯定是达不到要求的。” 其中一个中年妇人涎着脸，讨好地说道。
“放心，我们主子不会考孩子识字写字。”郑老头说道，“现在请你们排队，一家一家进。”
楚雨沁从门口走过去。
就在快要走远的时候，从后面传来脚步声。
她好奇地回头一看，见到了刚才说话的老人家。
郑老头好不容易追上楚雨沁，喘着粗气说道：“楚姑娘，可否请你帮个忙？”
“您说。”
楚雨沁没想到郑老头是找自己的，停下来听他说话。
“是这样的，我们主子刚来这里，胃口有些不好，而我……厨艺不精。” 说出‘厨艺不精’四个字时，郑老头有种快要哭了的感觉。
天地良心！如果连他的厨艺都不精的话，也不知道这个世间有几个厨艺精湛的人。
可是在收碗的时候，他尝过凌盛逸留下来的汤汁，那味道……无法形容。
只能说，从来没有尝过这样的美味。
于是郑老头明白一个道理。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真正的高手藏在民间。
在这么普通的一个小村庄里，居然藏着这么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他不得不服气。
而为了伺候好他们那位挑剔的主子，他也要涎着老脸来说好话。
楚雨沁等着郑老头说出后面的话。
可是他好像卡壳似的，满脸都是纠结的表情，半晌没有说出后面的话来。
“大爷，到底有什么事啊？”
“是这样，最近能不能麻烦楚姑娘多做一份饭菜？我可以付饭钱。”
凌盛逸昨天给了他十两银子，对普通人家来说，十两银子不少了，他拿出五两给凌盛逸当伙食费应该没有问题。
“可以啊！你们也不用交饭钱，干脆不收我们束脩就是了。”
郑老头连忙点头：“没有问题。”
“那……你们夫子是在我们家吃，还是每天由我家人送过来？”
“楚姑娘毕竟是年轻女子，我们主子也不好打扰。还请姑娘的家人多跑一趟……实在是感谢。”
“只是几步路的事情，不用这么较真。那你们就不用做饭了！你和你家主子的我们都包了。”
“多谢楚姑娘，楚姑娘不仅人美，手艺还这么好。以后娶你的人有福气了。”
......
午饭时间到了。
楚大山和玉氏从地里回来。
两人洗了手走进堂屋，见到摆满了桌子的饭菜，一边咽口水，一边心疼银子。
“大丫，今天是不是做得太多了？”
楚雨沁端着肉片汤走出来。
“爹，娘，你们在地里，我也没有时间和你们说。今天隔壁的郑大爷说凌夫子刚来，胃口不太好。不过他好像特别喜欢我的手艺，想请我帮他们做几天饭菜。他还说给饭钱，我没收，就说免了小弟的束脩。”
“你这孩子……束脩能是免的吗？凌夫子教你小弟学问，束脩钱是必须给的。”
“对啊！饭钱就算了。反正咱们家也是天天吃饭。只是匀出来两份给他们，也不碍什么事。”楚大山附和。
楚雨沁没想到向来节省的两个人在这件事情上会这么大方。
“我已经把话说出去了，现在又去说要交束脩，会让人觉得奇怪吧？”
“等会儿我去送饭，然后把话重新说一遍，哪能不交束脩？”玉氏说道，“哪些是送到隔壁的？”
楚雨沁指了三碗菜一蛊汤还有两份白米饭。
“小弟还没有回来，说明还没有下学。等一下吧！瞧这时间也差不多了。”
第二十二章 解释
第二十三章 威慑
第二十四章 手推车
第二十五章 勿视
当一只强壮的手臂环住她的细腰，带着她往上面游动时，她就像是抓到救命的稻草，紧紧地抱着他不放。
凌盛逸被楚雨沁抱得难受。
直到浮出水面，她还紧紧抱着他的脖子不放。幸好他的技术好，要不然刚才已经被她连累了。
“安全了。”
楚雨沁听不见凌盛逸的话，她的脑袋嗡嗡的响。
平时泼辣的少女在这个时候展现了柔弱的一面，她的眼里满是惊魂未定，显然还没有平复下来。
“楚姑娘，安全了。”
凌盛逸掐了一下她的人中。
楚雨沁吃痛，看向凌盛逸。
凌盛逸淡淡地看着她：“安全了。”
第三次重复‘安全了’三个字，总算是唤醒了楚雨沁。
她回过神来，看见自己抱着凌盛逸的脖子，而后者没有……
“啊！”她吓得甩开他。
而凌盛逸却没有放开她，他带着她上了岸。
“好了。你……”凌盛逸转移了视线。
“这里芦苇高，你先藏一会儿。我回去给你弟弟交代一声，让你的家人送衣服过来。”
“好。”楚雨沁蹲在地上，抱住了自己，“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刚才已经死了。”
她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
虽然这种情况挺尴尬的，但是对方好意救她，她不会做让对方为难的事情。
“如果别人问起，我会说是我踩空了，不小心摔了一跤，但是没有摔进河里。”
凌盛逸轻吐一口气。
看来他没有救错人。
“姑娘是明白人。”
凌盛逸走后，楚雨沁心疼地看着水里的木盆，以及那些花瓣。
花瓣就算了，再去山里摘就是，木盆却是家里少有的财产，眼睁睁看着几文钱飘走，这对财奴的她来说很难受。
她朝四周看了看，找到一根长树枝，往前面走了两步，想办法把木盆拨过来，但是却让它越来越远。
“姐……姐姐……”
楚雨兰的声音越来越近。
楚雨沁只有放弃无用功，小声地回应。
“我在这里。”
楚雨兰找到她，见到她这样狼狈，担心极了。
“没事吧？”
楚雨沁摊开手，故作无奈：“我没事，盆子丢了。”
“盆子丢了还可以再买，你要是丢了，家里人还不得哭死？”
楚雨兰把准备好的毛巾递给她。
“先擦干水，再换身干衣服。这里没什么人，我帮你盯着。”
楚雨沁为了避开那个长舌婶子故意来到这个偏僻的地方。可是经历了刚才的事情，她再也不相信这里没人了。
要是真没人，凌盛逸怎么会在这里？瞧他刚才的样子，显然是经常来这里泅水的。
“我去芦苇丛里换。”
“成。”
芦苇长得高。楚雨沁不敢耽搁，动作迅速地换好衣服。
走出来时，头发还在滴水。她只有用毛巾包裹着。
“把头发擦干再走吧！”
楚雨兰接过她手里的毛巾，帮着她擦拭头发。
“姐，幸好你没有掉下去。小时候你掉进水里，从那以后你就怕下水。”
楚雨沁心想：原来我们还有这么多相似的地方。
“改天要去庙里拜拜。今天要不是运气好，真有可能……”
楚家姐妹空手回家。刚才那个洗衣服的婶子打量着楚雨沁。
“沁丫头，你怎么换了身衣服？”
楚雨沁淡淡地说道：“刚才出来洗花瓣，溅湿了衣袖，干脆就换了一身衣服，顺便把这身脏的洗了。”
“你还真是讲究。只是湿了点衣袖，这么大的太阳晒一晒就没事了。不过你们家有银子，衣服又多，换了这身还有更漂亮的。不像我们这些穷鬼，连身好衣服都没有，更别说有几身衣服随便换了。”
“婶子，这么大的太阳，你站着说话不累吗？”
楚雨沁微笑。
“好久没见你娘了，要不去你家喝杯水。我洗衣服也累了。正好歇会儿。”
那妇人以为楚雨沁邀请她去作客，正好对楚家现在的情况有些好奇，于是就想跟着楚家姐妹走。
楚雨沁挡在妇人面前，微笑：“我娘不在家。婶子就算去了，也见不着她。我的意思是说，这么大的太阳，婶子站在这里说话不累，我们有些累了。婶子还是快些回去晒衣服吧！要不然等太阳下山，衣服不得干，明天怎么穿？”
妇人脸色难看。
楚雨沁这是明明白白讽刺她家里穷，没有衣服穿。
可是这些话又是她自己说的，连句反驳的话都没有。
“沁丫头，你这张嘴真是利索。不过啊，小姑娘家家的，还是温柔点比较可爱。像你妹妹，年纪这么小，已经有人在打听她了。而你呀，只怕要呆在家里做老姑娘了。毕竟这名声臭了，谁家也不敢娶你这样不安份的媳妇。”
“劳婶子惦记，真是谢谢您了。我嫁不嫁得出去不重要，反正我可以活得漂亮。”
“嗤！看你得意到什么时候。”
“我年轻，得意的时间肯定比你的寿命长。”
“你！没有规矩。真不知道你娘是怎么教你的。”
楚雨兰用敬佩的眼神看着楚雨沁。
“姐，论舌战，我只服你。”
“别跟我学。没听她说吗？我这么利害，注定要当老姑娘了。还是你这样温柔的小姑娘比较招人爱。”
楚雨沁捏了捏楚雨兰的小脸。
“真嫩。”
楚雨兰羞恼：“姐，你又逗我。”
“也不算逗你。你这样的小姑娘确实招人喜欢嘛！”楚雨沁拉着楚雨兰的手。“走！回家了。”
回了家，见到楚立宏正在院子里用树枝写字。
她一边晾衣服一边说道：“不是买了文房四宝吗？”
“我现在初学，写得不好。还是在地上多练练，练好了再写在纸上。”
楚立宏一边回答，一边歪歪扭扭地写着。
“姐，你来看，我今天学会了天，还有人。”
第二十六章 成功
楚雨沁看了几眼，夸赞道：“不错。”
楚立宏咧嘴笑了起来。
楚大山大步走进院门，脸上带着急切。
只见他又回到做手推车的地方，拿起工具麻利地干着。
楚雨沁在旁边看了会儿，发现楚大山做事有条有理，显然早就计划好了。
“小妹，进来帮我择菜。”
“好勒。”
玉氏背着柴火回来。
把柴火放进灶房后，净了手，又盛着凉水咕噜咕噜地猛灌几口。
“娘，盆里有冰好的开水。以后别喝凉水，里面不干净。”
“娘这么多年都是这样喝的，哪有这么多讲究？”
玉氏擦了擦嘴角。
“凉水喝着舒服。”
“你们快出来看。”
楚大山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母女几人走出去。
只见楚大山推着手推车在院子里走动着。
“看，成功了。”
玉氏带着笑走过去。
“真好。以后咱们家不用牛车，直接就可以推到集市上去卖了。”
“娘，要走很久呢！”
楚雨沁无奈。
“只有大件物品要卖的时候才用这个，平时还是坐牛车方便些。以后存了银子，咱们自己买辆牛车，这个手推车可以用来收粮食。”
“明天我就推到集市上试试看。”
“明天又赶集了？我这次还没有做出面膏。只有下次赶集的时候再卖了。”
楚雨沁这几日陪着楚大山和玉氏干活儿，自己的事情倒是做得少。
“那明天我和你爹去集市，你们几姐弟就在家里呆着。”
“你们两个人行吗？我去帮你们收钱吧！”
楚雨沁捏了捏手指头。
“我喜欢收钱的感觉。”
“你这丫头！”
夫妻二人相视而笑。
晚上做了几道菜。楚雨沁把两碗菜装进篮子里，趁着其他人没有留意的时候出了门。
“郑爷爷。”
见到凌盛逸的仆人，楚雨沁微笑地打招呼。
“这是我小小的心意。请凌夫子不要拒绝。”
“楚姑娘，谢谢你的好意。只是上次的事情我已经被我们主子责怪了，实在是不敢再收东西。”
“你先提进去问问你们公子。要是他说不收，你再给我说。不过帮我带句话，就说我也不想欠别人的。这是我的谢礼。他要是不收，我只有再想别的法子感谢他。”
郑老头听出楚雨沁的意思。
看来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一点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就试试看吧！
正好他们那位不好伺候的祖宗连着两顿没有什么胃口。再这样下去，真担心他会不会饿死。
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只吃小半碗饭？那些菜更是一口没动。
见过不好伺候的，没见过这么不好伺候的。
“爷，楚姑娘说……”
郑老头转述了楚雨沁的话。
“放下吧！”凌盛逸淡道：“替我谢谢她。”
“好勒。”
郑老头高兴地走出来。
“楚姑娘，我们爷收下了。”
“那就好。我先回去了。家里还等着我吃饭。”
楚雨沁挥手。
郑老头看着楚雨沁离开，这才关了院门。
“真是心灵手巧的姑娘。也不知道谁能娶上她。”
凌盛逸放下手里的书。
那双深邃如夜的眸子停留在旁边的篮子上。
篮子没有打开。可是那香味似有还无，勾得肚子里的馋虫闹腾得不行。
郑老头走了回来。
他提走篮子。
凌盛逸蹙眉。
眼瞧着篮子快要离开他的视线，他站了起来。
“爷，你那卷书不是没看完吗？”
凌盛逸不喜欢有人中途打断他看书。哪怕郑老头把饭菜做好了，也只敢放桌上摆着，不敢唤他。
什么时候把手里的书看完了，才会过来找饭吃。可是今天明显还有很厚半卷，他却不看了。
“眼睛有点疼，不看了。”
“那老奴把饭菜摆好。”
郑老头做了两个菜一个汤。
楚雨沁送来一个荤菜一个素菜。
四菜一汤摆在桌上。整个桌子铺得满满的。
“好香啊！”
郑老头吸了吸鼻子。
“楚姑娘的手艺怎么这么好？改天一定向她请教一下。”
凌盛逸夹了一筷子肉。
郑老头在旁边观察凌盛逸的反应。
虽然还是那张淡然如水的俊颜，但是那双向来都平静无波的眼眸里却有了涟漪。
就像是夜空中闪过一颗亮丽的星星似的，耀眼极了。
楚雨沁回来时，玉氏正在院子里。见到她，满脸的疑惑。
“你怎么从外面回来？”
“小弟说他的书忘在夫子那里了，让我过去拿。”
门口的楚立宏：“我……”
“不过郑爷爷说夫子那里没有。所以我想肯定是小弟记错了。小弟，你自己好好找找。”
楚立宏：“……”
玉氏看向楚立宏：“书这么珍贵的东西怎么能忘呢？你快找找看。夫子不收束脩，还发书给你们，就应该把它当圣物一样供起来才对。”
“娘，我刚才记错了。其实书在家里，没有丢。”
楚立宏瞪了楚雨沁一眼。
这是什么姐姐？居然让他背锅。
“那你下次找仔细点。害我去问郑爷爷。多打扰人家啊！”
“是，我的错。”楚立宏没好气地说道：“可以吃饭了吗？饿坏了。”
第二日，楚雨沁一大早就烙好肉饼放到锅里。
她敲响楚立宏的房门。
“小弟，早饭在锅里，等会儿拿出来吃就是了。我做得有点多，你到时候给郑爷爷送点过去。”
楚立宏睡意未消，应付地回答道：“知道了。”
因为是用手推车推那些做好的竹椅去卖，所以他们走得比平时还要早。
楚大山最近吃得好，也没有人逼着他做苦活累活，身子骨好了不少。
再加上竹椅也不重，就是路程远了点，所以显得辛苦。
天亮时，他们终于赶到集市。
熟练地来到那日摆摊的地方，发现有许多人在那里守着。
楚雨沁一到，他们就簇拥过来。
“小姑娘，你那个面膏还有吗？多少银子啊？能不能少点啊？”
“对呀，能不能少点？我闺女要成亲了，买盒给她养养脸。”
楚雨沁没想到这些人是冲自己来的。
她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我今天是陪我爹卖东西来的。那些养肤品需要耗费很长的时间，这些天还没有做出来呢！也不知道下个集市 能不能做出来。”
第二十七章 卖光
第二十八章 私房
楚大山赚了银子，回来就和玉氏继续做竹椅。
楚雨沁偶尔点拨两句，于是单调的竹椅很快就变成各种各样的形态。
玉氏是个非常有想法的妇人。有时候她出个主意，楚大山全力配合，这就成了夫妻间的新乐趣。
楚雨沁卯足了劲干自己的活儿。
院子里的花卉长得极好。采摘完后，做出了一批上等面膏。
不过这批面膏的价格肯定和普通面膏不一样。为了配合普通百姓的消费，她又做了一批普通的。
“沁姐姐，这是我从隔壁山里采的花。”
楚蝴蝶背了一背篓花卉过来。
“品样很好。蝴蝶，隔壁山有点远，你一个人怎么敢去？以后还是别去了。安全为主。”
楚雨沁拿出十文钱，塞到她的手里。
“不用。我在那附近拾柴火，不是特意去的。反正花朵儿也不重，不用给我钱。”
楚蝴蝶连忙摆手。
“傻妹妹，花瓣是不重，但是你采摘需要时间和精力。拿着吧！我用你采的花瓣做面膏，赚得的更多。”
楚雨兰在旁边附和：“收着吧！”
楚蝴蝶红着小脸，接着沉甸甸的铜钱。
“我还是第一次摸到钱。”
“以后再有这样的花瓣，还是十文一背篓。不过，不能冒险了，否则我不收。”
楚雨沁故作严肃地吓她。
楚蝴蝶点头：“好。我不去深山了，只在外面采。”
“找个地方藏起来，不要给家里人。他们是大人，有赚钱的法子。而你需要银钱傍身。”
“嗯。”楚蝴蝶将铜钱握得紧紧的。
有了铜钱，感觉一下子有了主心骨，好像脊背都挺直了些。
“我一个人忙不开，你们两个帮我吧！把这些花瓣清理了，给你们二文钱。”
“我也有吗？”楚雨兰嬉笑地凑过来。
“少不了你的。亲姐妹明算账。”楚雨沁打趣她。
楚蝴蝶是个极其勤劳的人。
有了第一次赚的十文钱，之后每次都趁着捡柴火的时候摘花，每天能背三四背篓过来。
为了不让别人发现，她在上面铺了一层柴火，让别人以为她捡的是柴。
“大丫头，又要到赶集日了。还有什么要忙的，娘帮你。”
“爹也帮你。”楚大山说道：“竹椅做了这么多，先不做了。你的事情也很重要。听你娘说，上次集市已经有许多人找你订货。咱们不能让别人久等，要不然再好的生意也做不长久。”
“爹，娘，你们帮我把这些花瓣磨成粉吧！”
楚雨沁将手里的活儿安排给两人。
楚立宏下学后也来帮忙。
全家人齐心协力，总算在集市日前做好了二十几盒中样，三十几盒小样，还有十盒大样。
“姐，这些货要是全部卖出去了，咱们就要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了。”
楚雨沁睨他一眼：“你觉得我卖不出去？”
“娘说很多人找你。应该不至于卖不出去。不过，想全部卖出去的话……难。咱们来算算账。大瓶的十两银子，中瓶的五两，小瓶的二两。十盒大瓶就是一百两，二十二盒中瓶就是一百一十两，三十五盒小瓶就是七十两。总共加起来二百八十两银子。”
玉氏和楚大山瞪直了眼睛。
楚雨兰捂住嘴，满脸惊愕。
楚雨沁上下打量着楚立宏。
“你们夫子不是教你读书识字吗？怎么连算学也教了？”
“我们夫子无所不能。他说作为农户的儿子，平时卖点东西要会算账，要不然会被别人坑。”
“你们夫子倒是挺有远见的。为了感谢他对你的教学，等会儿给他送点我做的鲜花酥。不过，你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十盒大样中有两盒是上品面膏，一瓶就值二十两银子。”
“啊？这么贵？你这是抢钱吧？”
楚大山打断姐弟两人的打趣。
“大丫头，我和你娘不懂这些，不知道这些东西值这么多银子。咱们卖得出去吗？”
“爹！”
楚雨沁抱着玉氏的手臂。
“我娘最近是不是变美了？”
楚大山老脸一红。
玉氏也是满脸的不好意思。
“你这丫头……拿你娘打趣。”
“你们说，娘是不是变得更美了？”
楚雨沁又问楚雨兰和楚立宏。
两人点头。
“实在卖不出去，咱们家三个女人，自己用也行啊！怕什么？这东西又不会坏。”
几人一听，是这个道理。
反正是自己做的，也没花什么钱。
只是最近全家人都在忙这个玩意儿，花费了不少精力在里面。
“明天我能去见证奇迹吗？”
楚立宏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们。
“你要上学。”
“偶尔一天不去的话……”
楚立宏的话没有说完，得到全家人的怒视。
在他们看来，上学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算了，当我没说。”
楚雨沁说到做到。吃了晚饭之后，她用剩下的花瓣做了鲜花酥。
考虑到男人们不爱吃甜的，就做成了咸味的。
楚立宏给隔壁的凌盛逸送了鲜花酥回来后，整个人格外的兴奋。
“夫子说明天休沐一天。我可以跟你们进城了吧？”
“不会是你跟夫子说要请假吧？”
楚雨沁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
“天地良心，绝对不是。夫子好像也要赶集，所以明天上午休息，下午再照常上课。”
“哦。”
第二日，全家人起得早早的，精神抖擞的赶路。
这次手推车上有一个藤摇椅，三十几个小椅子，二十几个中椅子。
因为东西太多，所以用绳子绑得高高的。
楚大山一个人推着有些吃力，玉氏在旁边帮他的忙。
楚立宏和楚雨沁倒是想帮忙，但是爹娘都不允许 。毕竟他们一个还小，一个柔柔弱弱的。
楚雨沁的那些货是用布包背在身上的。
反正都是小瓶子，每一个都用碎布包着，免得碰坏了。
“终于到了。”
楚立宏站在城门口。
“姐，先去哪里？”
“先把爹的货卖掉再说。要不然东西太多，我们也不好在城里逛。”
“还是去张木匠那里吗？”
“对。”
张木匠今日的心情不错。
前几天买的藤摇椅卖掉了，整整卖了五百文钱。不知道那个小姑娘什么时候还会再来。客人说了，只要还有货，他还会再买。
第二十九章 传播
第三十章 争执
楚雨沁带着家人来到牛市挑选了一头壮年牛回去。
卖牛的老板送了车，套上后就可以变成牛车，方便他们家拉货之类的。卸下车就能耕地。
至于手推车，他们直接扔在牛车上，带回去用在搬运稻米之类的重物上。
“大山，你们家买牛车了？这得多少银子啊？”
刚回村，马上有人凑了过来。
楚大山憨厚地笑了笑：“也没花多少银子。老板人好，给我们算得便宜。”
“再便宜也得二十两银子吧？”有人说道：“不错啊！大山。这才刚分家，连牛车都买上了。要是早点分家，你们家的日子不是好过很多？”
“呸！”
方氏正好从农田里回来。听见村民的谈话，呸了一声。
“要不是老娘生了他，他能变个人？没他，还能有这群忘恩负义的小狼崽子？”
楚大山满脸通红。
玉氏也不知所措，弱弱地唤了一声：“娘。”
楚雨沁微笑：“奶奶，刚才好像看见大伯回来了。”
方氏一听，咬牙切齿地瞪了楚雨沁一眼，转身走了。
旁边的人朝楚雨沁竖起大拇指。
“不错啊，沁丫头，第一次看见你奶奶吃瘪。”
楚雨沁淡淡地笑了笑：“各位叔叔伯伯，我们家刚从城里回来，饿坏了，就先失陪了。”
“大山哥，你们家牛不错啊！农忙的时候，能不能借来用用？”一个小伙子笑眯眯地说道。
楚大山看向楚雨沁。
“不是吧？大山哥，你是一家之主，难道这点事情还要问沁丫头？”旁边的人取笑。
楚大山摸了摸脑袋，一点不觉得不好意思。
“银子是大丫头赚的，牛车是她买的。如何使用牛车当然是她说了算。”
楚雨沁知道楚大山不想让自己不高兴，所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宁愿不要面子承认她的掌家权，也不想让她不痛快。
作为一个父亲，他已经很出色了。至少他做到了这个时代的大多数男人都做不到的，那就是对儿女的尊重。
“农忙的时候肯定有很多重活儿。有个牛拉着确实方便些。”
其他人连忙附和。
“是啊！我就知道沁丫头不是这样小气的人。”
楚雨沁不管对方的吹捧，接着说道：“牛的寿命也是有限的，不能不管不顾的使用。所以想用牛车也可以，每天只能用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之后就得交还给我们。另外，当天交五文或者两斤新米作为租牛车的报酬。”
“沁丫头，乡里乡亲的，还收钱啊？这不合适吧？”有人顿时不干了。
他们找楚大山借牛车，就是想占点便宜。现在倒好，不仅一天只能用两个时辰，还要交付租金。
“牛车挺贵的，我们家舍不得让它太累，毕竟要是累坏了，也买不起第二头。各位掂量着吧！”
众人面面相觑。
直到牛车和楚家的人走完了，众人才说起他们家的闲话。
“这沁丫头是个能干的。要是谁娶了她，就像娶了个摇钱树似的。方老太婆还嫌弃人家，看人家落魄了就闹着分家，现在怕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能干归能干，也忒小气了点。”
“得了！你要是有牛车，舍得借给我们吗？人家也没说错。把牛借给咱们了，卯足了劲使唤它，弄坏了算谁的？这丫头精明着呢！”
刚落地，楚立宏拿起背篓出门。
“你去哪儿？”
玉氏在后面喊他。
“我去打点青草。”
楚大山笑呵呵地说道：“这小子倒是精灵，我都没有想到。”
“爹，娘，我去做饭。”
楚雨沁朝楚雨兰招手。
“小妹过来帮忙。”
楚雨兰小跑着跟上去。
厨房里，楚雨兰一边烧火一边问楚雨沁。
“姐，下午我也去隔壁的山里摘花。”
“不用。”楚雨沁说道：“我打算找村民们收购，每背篓十文钱。”
“那我们就节省了许多摘花的时间。”楚雨兰点头。“只是这样一来，大家都知道你在做什么了。要是他们跟着你学怎么办？”
“你跟我做了这么久，学会了吗？”
楚雨沁一边调面糊糊一边问楚雨兰。
楚雨兰回想着楚雨沁这些日子做的事情，茫然地摇头。
“就算他们学会了所有的步骤，照样做不出来同样的面膏。因为我有秘密武器。”
那是谁也模仿不了的金手指。
从外面传来楚大山和玉氏的说笑声。
夫妻两人越来越爱笑了，精神状态也越来越好。
特别是玉氏，用了她调配的面膏，皮肤像是得到新生。与楚大山站在一起，就像是两代人。
楚雨沁决定让楚大山也用上。要不然夫妻二人站在一起不搭。
“宏小子，你怎么了？谁打你了？天啊，你的头破了，全是血。”
玉氏惊慌的声音传了过来。
楚雨沁放下手里的东西，急匆匆的跑出去。
楚雨兰没有她的速度快，在后面追着她出来。
楚立宏捂着脑袋，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右边眼睛变成了熊猫眼。
他垂着头，不说话。
“小弟。”
楚雨沁严肃地看着他。
楚立宏撅嘴，红着眼睛说道：“是楚小翠的弟弟楚金宝。我也把他打伤了。”
楚金宝可是方氏的宝贝疙瘩，比楚立宏大一岁。
楚立宏长得瘦小，可是楚金宝长得高大强壮。
“平时楚金宝不是跟着他爹娘在城里的店里吗？”玉氏问。
“今天回来了。”
楚大山严肃地看着楚立宏。
“爹说过多少次，不要与金宝发生冲突。他脾气不好，你让着点。要是还是找你麻烦，你避开点。现在闹成这样，不知道你奶奶和大伯会怎么闹腾。哎！”
“爹怎么不说小弟被打成这样了，对方怎么不避开点让着点？你不要一个劲的数落小弟，好歹问清楚他们打架的原因。”
楚雨沁蹙眉。
“小弟，说一下原因。到底是怎么发生争执的？”
楚立宏刚想开口，就听见从外面传来咒骂声。
“楚立宏你这个王八糕子，给老娘滚出来。老娘的儿子你也敢打，真是有娘生没爹教的东西。楚大山，玉青梅，你们给我出来说清楚。”
玉氏连忙打开篱笆院的门。
“大嫂。”
砰！来人将玉氏推倒在地。
“你养的好儿子。真是没教养的野种，连堂哥也敢打。”
第三十一章 发难
旁边有块大石头。玉氏摔倒时正好撞到那里。
手掌破了皮，血丝渗了出来。
楚雨沁扶起她，对凶神恶煞的妇人说道：“大伯母，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
“金宝儿的额头上全是血，你让我好好说，行啊，把楚立宏这个野种打破头过后我会好好说的。”
楚大山挡在楚立宏的身前。
楚立宏不是懦弱的人，他走到靳氏的面前，倔强地看着她。
“我没错。是楚金宝说话不干不净，我才打他的。”
“你承认是你先打他的了？你们都来听听，他自己承认了，不是老娘冤枉他的。”
靳氏穿着绫罗绸缎，身材圆润，一个相当于两个玉氏那么粗。
她瞪视过来的时候，眼睛瞪得圆圆的，刻薄尖酸的模样像极了方氏。
相比村里的同龄妇人，靳氏算是保养得好的。以前在玉氏面前也有满满的虚荣。
毕竟玉氏年轻的时候比她长得好，后来经常劳作，生产后连月子都没坐就干 农活，看起来比靳氏老许多。
可是今日靳氏发现玉氏变年轻了。那皮肤就算是年轻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细嫩吧？
靳氏想起楚小翠埋怨过的事情，猜到玉氏能有这样的转变，就是因为楚雨沁亲手做的面膏。
“小弟确实打了楚金宝。可是我更想知道的是楚金宝怎么惹怒他的。小弟从来不主动生事。要是打了人，也是被打的人招惹他。小弟，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立宏支支吾吾。
“怎么？不敢说了？心虚了？”
靳氏见状，更加不饶人。
楚雨沁蹙眉：“小弟，男子汉敢作敢当。不管是谁的错，我都希望你能把事情说清楚。”
“楚金宝辱骂姐姐，我气不过……”
楚立宏红了眼眶。
“姐姐才不是他说的那样的人。他作为姐姐的堂弟，跟着别人造谣生事，甚至越说越过份。我警告过他，他非要说，就气不过打了他。”
“你姐的那点闲话又不止他一个人说，干嘛要打他？你有本事打其他人啊？”
靳氏听楚立宏说起这件事情，不仅不知道反省自己，教育孩子，还觉得是楚立宏大惊小叫。
“以前的闲话就不说了，他说我们家现在是卖姐姐赚银子，说什么姐姐就是没有挂牌的……”
楚立宏羞得说不出话来。
“大嫂，金宝儿这样说他姐姐合适吗？就算分了家，大丫头也是他的堂姐。他这样说，你们脸上有光吗？”
楚大山气得满脸通红，全身发抖。要不是还有理智，只怕已经拿东西赶人了。
“我们宏儿没有做错。我看楚金宝那张嘴又臭又脏，应该好好给他洗洗。”
“楚大山，你这个王八羔子，老娘打死你这个白眼狼。”
方氏拿起一条棍子从外面冲进来。
她显然是一路跑来的，满头都是汗水。那双倒三角的眼睛里满是怒火，仿佛下一刻就要杀人似的。
“我们金宝儿从小没有碰过一块皮，你们家这个小兔崽子把他的头都打破了，你还说我们金宝的嘴巴臭。老娘打死你这个白眼狼，免得留在世上气老娘。”
方氏拿起棍子棒打楚大山时，楚大山是不敢还手的。
只有躲避着。
玉氏心疼，挡在楚大山面前，被方氏打了好几棍子。
楚雨沁前去拉扯，不仅没有拉动方氏，反而被方氏打了好几棍。
楚雨兰和楚立宏想过来，被楚雨沁制止了。
靳氏在旁边兴灾乐祸地看着。
果然，还是要这个老太婆才能制住他们。
自古以来孝为天。只要老太婆向着他们，楚大山和玉青梅就翻不出她的手掌心。
“娘，金宝是你的孙子，宏儿就不是你的孙子吗？你只看见金宝伤得重，怎么不看宏儿头上的血？”
楚大山见妻女被方氏毫不留情地打着， 心疼不已。
向来不会忤逆方氏的楚大山气得大叫起来。
“从小到大，你的眼里只有大哥和三弟。我也是你的儿子。为什么你把我当奴隶一样使唤？”
“这也罢了。如果我勤快肯干能够换你一点疼惜，那也是值得的。可是你是怎么对我们的？娘，摸着你的良心问问，你有把我当儿子吗？你有把宏儿当孙子吗？宏儿打了金宝，那又怎么样？我们宏儿也被打了。”
“你们闹成这样想怎么样？打死我为你的大孙子报仇吗？那你打啊！今天你不打死我，我们就断绝关系。”
方氏呆呆地看着发怒的楚大山。
老实憨厚的脸上满是怒火。
那双眼睛尖锐如刀，仿佛能够刺穿对方的心脏。
靳氏也吓着了。
老实人发起火来，简直太可怕了。那幅神情像是要吃人似的。
“我们金宝流了那么多血……”
靳氏的话没有说出来，楚雨沁抓起地上的镰刀，朝着靳氏挥了几下。
“不是没死吗？我现在就把他杀了，再把这条命还给她。这样公平了吧？你们应该没有别的话说了吧？”
“呸！我儿子活得好好的，你凭什么杀他？你这条命抵得起他那条命吗？”靳氏吓着了，挡住大门。
楚雨沁嗤道：“也是。他那条贱命还不值得我用自己的命去赔偿。所以，你们想怎么样？想出气？我弟弟的头也破了。把你们楚金宝叫过来，数数他们头上谁的伤最多。少的那个再添几道怎么样？”
“我弟弟打人在先是不对，你们楚金宝辱人在先更是错。只有死人才会对别人的挑衅无动于衷。”
“那么，现在你们想要什么结果？说来听听。”
靳氏看向方氏。
方氏接收到靳氏的信息，底气不足地说道：“金宝儿伤成这样，你们得负责给他找大夫看伤。银子拿来。”
“从刚才的分析来看，两个孩子都有错，谁也没有讨到便宜。我给楚金宝找大夫，你们是不是该给我们小弟找大夫？这样也算公平。”
“不管怎么样，楚立宏先打的人，如果他不打人的话，根本没有这件事情。我们凭什么给他找大夫？”
“说来说去，你们就是想要银子。是不是听别人说什么了？”
楚雨沁戳破他们的心理。
帮楚金宝出气只是其一，最重要的原因是第二个，那就是要银子。
第三十二章 失算
“没听说什么。金宝儿伤成这样，不仅要看大夫，还要好好调养。你们最近不是赚了银子吗？给点怎么了？”
“就是。金宝儿从小就体弱多病。这次伤成这样，也不知道有没有后遗症。”
靳氏附和方氏的话。
楚雨沁看向方氏：“奶奶，你想清楚。我爹也是你的儿子，我弟弟也是你的孙子。如果一碗水端平，我们家自然会孝敬你。可是你执意只顾大伯家，不顾我们家感受的话，那就是彻底地寒了我们二房的心。”
“什么寒心不寒心的？我是你奶奶，你就该孝敬我。还能不尽孝？”
直到现在，方氏还不觉得自己有错。
楚大山从小听话，她习惯操纵他，不觉得能闹出什么来。
至于刚才的那点失控，也只是暂时的闹脾气而已。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楚大山觉得很疲惫。
如果以前对方氏还有一点期待的话，那么经过今天的事情，现在彻底地死心了。
有这样一个娘，他的妻儿也要跟着受苦。可是爹娘都是命中注定的，不是他想改变就能改变的。
“按照我们当初的约定，我们家每个月支付爷爷奶奶孝敬钱，然后就是一些米面。在这之外的花费我们是不承认的。奶奶执意要银子的话，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一次性结清这辈子的孝敬钱，也就是断绝关系。”
“什么？”方氏瞪大眼睛。“断绝关系？你这个赔钱货，我是你亲奶奶，你爹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现在想跟老娘断绝关系？我就知道让你这个扫把星回来准没好事。从你回来后，这个家就没有一天消停过。”
“闹腾什么？”楚光松和楚康泽一前一后走进来。“老远都能听见你们的声音。村里一大群人在外面看笑话。”
“是不是你又来打扰大山了？”楚康泽看向靳氏。“还不快回去照顾金宝儿。他刚才一直叫疼，到处找你。”
“我的乖宝儿又疼了？哎哟，那我得赶快回去陪他。可是这件事情还没有处理呢！你得让大山家里拿看诊银子。”靳氏又想回去陪儿子，又不甘心放弃快要到手的银子。
楚康泽早就料到靳氏和方氏不会善罢甘休，果然为了这件事情来闹。
“大山，听说你们家最近赚了些银子。连牛车都买了。”楚光松淡淡地看着楚大山。
楚大山垂着头：“银子是大丫头赚的。”
“大丫头是个能干的。”楚光松又看向楚雨沁。
楚光松与大多数农村男人一样重男轻女。或许楚立宏还能让他留意一下，楚雨沁是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
哪怕以前楚雨沁在郑家做丫环，也没有让他正眼看过。她每个月拿工钱回来时，他恩赐的和她说几句。
“爹，我们不会给银子的。宏儿伤成这样，我们也觉得生气。”
楚大山抬起头，坚定地看着楚光松。
“大哥有店铺，不缺银子。要给楚金宝看诊，找大哥去拿银子。”
楚光松复杂地看着楚大山。
“我和你大哥不是来找你拿银子的。刚才我们不在家，听见消息就赶来了。”
“是啊！二弟。小孩子有点口角不是正常的吗？我怎么可能找你拿银子？只有那没有见识的婆娘才干这种事。”
楚大山听楚康泽这样说，神情放松下来。
“有空过来吃个饭。分了家，又不是断绝关系了。”
或许是听见楚雨沁刚才说的话，楚光松故意这样说道。
楚大山向来容易心软。如果像方氏和靳氏那样大吵大闹，还有可能激起他的怒火。像楚光松和楚康泽这样好言相说，他反而没有底气。
楚雨沁知道，想与大房那边断绝来往又不太可能了。刚才就该趁这个机会与方氏和靳氏闹大点。
失算。
虽然这样做对楚大山来说有点残忍，毕竟他非常在乎这些亲人。可是他们就像不定时**，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来炸他们一下。
只有与他们彻底地断绝来往，才能让她彻底地放心。
不过，今日的时机已经错过了，只有下次再找机会。以方氏和靳氏的性情，作死之路绝对不会停止的。
“好。爹，金宝儿的伤没事吧？”
楚大山问道。
楚康泽先一步回答：“没事没事。就是比你们立宏稍微重一点。”
楚立宏嘟囔：“明明我的更严重。”
楚康泽和楚光松选择性忽略他的话。
楚雨沁故意大声说道：“小弟你真没用。他那么胖，还打不过他。”
“才不是。我已经让着他了。”楚立宏反驳。
“大丫头，你作为姐姐，应该让弟弟妹妹和气生财，怎么能教你弟弟打人呢？”楚光松出口教训。
“爷爷，小弟为人太斯文了，这样下去还会被欺负的。作为男儿，谦逊有礼是对讲道理的人，对那些蛮不讲理的人，根本不用客气。”
“打人总是不对的。这次是自己人，不用闹太大。可是换作别人，他们会这样讲理吗？”楚康泽皱眉。
“换作别人，就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了。大伯父，你这么会教人，那就回去教教堂弟吧！像他这样连亲堂姐都要辱骂的人，要是得罪了别人，只怕就不是打一顿那么便宜了。”
“行了，你这性子还真是不吃亏。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你爹娘不说什么，偏你不依不饶。”
楚光松满脸厌恶。
“你性子泼辣，名声又不好听。这样还怎么嫁出去？你弟弟总要长大的，以后娶了媳妇，未来的弟媳容得下一个长期住在娘家的大姑姐？”
“我姐爱住多久就住多久。先不说我还小，真到了那一天，那样的女人休了就是。”楚立宏一听，急了。
他们可以说他，但是怎么能说他姐。他姐做错什么了？
“你这话传出去，谁敢嫁到你家？”楚光松顿时怒了。“听说你现在还在凌夫子那里上课。就你这样的见识，还是别浪费那个时间了。有这个功夫，帮你爹娘多干点活儿。”
“谁适合去上课？楚金宝吗？”楚立宏嗤笑。“既然分家了，就别管我们家的事了吧？”
第三十三章 说教
“你、你你……”
楚光松作为一家之主，发号施令惯了。连方氏那样泼辣的女人都对他言听计从，更别说几个子女。
‘贵重’了大半辈子的男人没想到有一天还要被小辈教训，差点没有背过气去。
“大山，你是怎么管教孩子的？沁丫头不敬长辈，现在连宏小子也敢顶撞爷爷了。以前这孩子跟着我们，还是挺听话的。怎么才分家，一个个的都这样无法无天？知道你惯孩子，但是再这样惯下去，早晚会出大事。”
楚大山刚才还有些感动楚光松和楚康泽帮他们说话，现在见两人教训自己的子女，那点温暖马上烟消云散。
他垂着头，瓮声瓮气地开口。
“几个孩子都是懂事听话的好孩子。只要没有人刺激他们，他们都是孝顺的。”
“看来你真是翅膀硬了。哪怕是我这个当爹的也管不了你。行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楚光松和楚康泽带着怒意离开。
院子里总算是安静下来。
楚雨沁捡起地上的东西，收拾着残局。
楚立宏在旁边帮着她。
“你下午还有课。”楚雨沁提醒他。“昨天的功课都做了吗？”
楚立宏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点头：“早就做好了。”
“就算做好了，也去复习两遍。”
楚雨沁从他手里接过东西。
“家里的事情有我们，不用你操心。等你下课后再来帮忙就是了。”
楚立宏看着楚雨沁，通红的眼睛里满是坚定。
“姐，我一定会出人投地，让那些欺负我们的，看不起我们的人后悔。”
楚雨沁早就猜到楚立宏会钻牛角尖。
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傻不傻？你的努力不是为了报复不相干的人，而是为了让我们这些爱你的人更加幸福。那些不相干的人，你直接把他们从脑袋里剔除掉。脑袋里的容量是有限的，你把这些不重要的人装进去，怎么装得下更多的知识？”
楚立宏愣愣地看着楚雨沁。
“我记住了那些讨厌的人，脑袋里就装不下知识吗？”
楚雨沁指了指旁边的木箱子，问他：“那是什么？”
楚立宏翻了个白眼，漫 不经心地回答：“箱子。”
“那个箱子里能装多少东西？”
楚立宏在心里估算着。
楚雨沁没有等他说出答案。
毕竟她要问的从来不是箱子的事情，而是刚才的重点。
在楚立宏还在思考的时候，她接着解释。
“人的脑袋就像是箱子。箱子再大，也有装满的时候。如果你把什么不相干的事情都装进脑子里，以后累积得越来越多，让脑袋里装满了那些不开心的人或者事情，那再想装下其他的东西，比如说从凌夫子那里学来的知识，只怕就非常困难了。如果让你选择，你是选择装一些开心的事情，对你有帮助的知识，还是记下那些讨厌的人？”
楚立宏立即回答：“当然是装开心的事情，还有对我有帮助的知识。”
“那么，你还要对刚才的事情耿耿于怀吗？”
“不了。有那个闲工夫，还不如多背诵几遍凌夫子教的东西。”
楚大山在旁边高兴地笑了起来。
楚雨沁这么轻松地开解了楚立宏，让他不至于记仇，真是个聪明又大度的女儿。
他早说过，他的孩子们都是极好的。只要没有人刺激他们，他们就是世间最乖巧听话的孩子。
“娘，交给你一个任务。”
楚雨沁看向玉氏。
玉氏连忙问道：“什么任务？”
最近都帮不上女儿的忙，让玉氏有些气馁。女儿能干，她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可是心里还是有点失落落的。
楚雨沁看出玉氏眼里的急切，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现在的样子就像是等着表扬的孩子。
“我这次接了这么大的单子，光靠我们全家人采集花瓣是不够的。你等会儿去关系不错的婶子家串串门，问她们有没有空。要是有空的话，十文钱一背篓花瓣，有多少我要多少。不过你要丑话说在前面，花瓣必须要采得精致。”
“行，没问题。我找钱嫂，李嫂，还有秦嫂。她们的家境都不好，要是有赚钱的机会，肯定很高兴。以前最苦的时候，我还和她们一起去城里接过衣服回来洗补。十件衣服才赚二文钱。帮咱们家摘花比给人洗补衣服轻松多了。”
“这个消息传出去，肯定有更多的人来问。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处理？”楚大山询问。
楚雨沁一脸无所谓。
“只要质量过关，那就收着呗！”
“前几日林婶她们就在问你面膏的事情，现在你大肆收购花瓣，她们肯定还会上门询问。到时候怎么说？”
楚雨沁推着玉氏走进门。
“娘，他们问你，你只管往我身上推。你对面膏的事情一窍不通，他们还能强迫你什么？”
“这个倒是。我本来就不懂。”
玉氏如释重负。
“哥哥的伤……”
楚雨兰弱弱地问道。
“你们不管了吗？”
楚雨沁和玉氏看向楚立宏。
刚才同仇敌忾地对付了‘外敌’，现在‘外敌’已退，对这个‘抗战英雄’就没有这么友好了。
“他不是挺能打的吗？这点伤算得了什么？死不了的。”
楚雨沁淡道。
楚立宏原本以为这件事情就此翻篇，可是他太小瞧女人的肚量。
他伤成这样了，她们还打算教训他。早知道如此，还不如伤得更重点，说不定他们反而不会怪他了。
“娘，姐，我的头好痛……”
楚立宏委屈地说道。
“以前我的手割伤了，用的什么东西止血来着？”
楚雨沁询问玉氏。
玉氏非常配合。
“蜘蛛网。”
“他脑袋上的窟窿得要多少蜘蛛网堵啊？还不如抓几只蜘蛛，在他脑袋上养着，让它们慢慢结网。”
楚立宏想到那个画面，恶心得想吐。
他求救地看向楚大山。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男人’。男人何苦为难男人？
楚大山一幅爱莫能助的样子。
“以后还打架吗？”
玉氏冷着脸，瞪着楚立宏。
“不打了。”
“还真是能耐了。”玉氏掐着楚立宏的耳朵。
“啊！！痛痛痛……娘……快松开。我在流血啊，娘……”
第三十四章 同情
第三十五章 计较
第三十六章 买地
第三十七章 郑少爷
第三十八章 旧主
凌盛逸的记忆力不错，经过楚雨沁的提醒，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
他看了看两人，说道：“宜书兄可是要忙？”
郑元恒与凌盛逸是在京城认识的。当时就非常欣赏对方的才华。
现在见到他，喜出望外，有心想要叙叙旧。
楚雨沁虽是他以前的丫环，不过现在是自由身。
期间也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可是对郑元恒来说，那些事情就像今天吃了什么早膳一样平常。
因此只意外了一下，便没有放在心上。
听了凌盛逸的询问，郑元恒非常自然的走过来。
“也没有什么要忙的。这茶楼是我们郑家的产业 。原本只是来查看一下账薄，没想到会遇见华之兄。”
郑元恒坐下来。
楚雨沁为凌盛逸续好茶，又为郑元恒倒了一杯。
凌盛逸抬眸看她一眼。
楚雨沁只管喝自己的茶，没有搭理他们的意思。
对郑元恒，楚雨沁没有什么埋怨。在她被赶出府的时候，这位大少爷至少为她说了几句话，让她能够回家。
按当时那种情况，大户人家可以随便处置死契的仆人。郑家大可以把她发卖到任何地方，甚至直接打死。
原主能够活着回楚家，郑元恒是其中的功臣。她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该记的恩还是会记的。
郑元恒被伺候惯了，倒不觉得楚雨沁为他倒茶有什么关系。
“华之兄，你现在住哪里？改日我登门拜访。”
凌盛逸说了村庄的地址。
郑元恒这才想起旁边的楚雨沁。
“刚才你说你们是邻居？”
“是。”凌盛逸淡道：“乡下环境好，比较安静，我在那里买了房子和土地，办了个私塾，打算等下次科考。”
“华之兄才华出众，必然能金榜题名。只是为何要办私塾？那不是分心了吗？”
“这倒不会。在教学生的时候，我也在复习。宜书兄有什么打算？继承父业吗？”
楚雨沁听着两人说着读书的事情，虽不至于无聊，但是会有种多余的感觉。
她看着不远处的煮茶侍女。
侍女的煮茶手艺自然是不错的。只是她也是个喜欢茶艺的人，所以钻研了各个时代的煮茶手法。
每到一个国家旅行时，也会留意当地的风土人情。遇见茶艺大师，也会虚心请教。
瞧这两人仅是四书五经也得谈几个时辰，她干脆站起身，朝煮茶侍女走过去。
凌盛逸瞧了楚雨沁的背影一眼。
虽然他在和郑元恒说话，但是也没有忽略她的状态。
早就发现她有些无聊，还以为她这是打算出去走走，不料去是和煮茶侍女说着什么。
“好香啊！”
郑元恒吸了吸鼻子。
“今天的茶叶很香……”
郑元恒回头，看见了楚雨沁的动作。
她坐在茶具前，手法柔美优雅。烟雾缭绕，就像一幅上好的画似的。
侍女在旁边用敬佩的眼神看着她。
楚雨沁将煮好的茶递给侍女。
侍女小心翼翼地接过来，正想喝一口，却有种被什么邪恶东西盯上的感觉。
她抬头，见到了郑元恒与凌盛逸的眼神。
侍女脸色微红，将煮好的茶送到二人面前。
“大少爷喝茶，公子喝茶。”
楚雨沁没有把侍女的‘献殷勤’当回事。
反正她也只是打发时间而已。
刚才的茶水里没有用她的灵液，只是用最普通的手法煮的。
“好茶。”
郑元恒看向楚雨沁。
“雨沁，最近刚进了一批不错的茶叶，要不要试试？”
楚雨沁抬眸看向郑元恒。
“郑少，我现在是良家女子，请叫我楚姑娘。”
虽然不讨厌这个人，却也没有和他套近乎的想法。
她一个没有出阁的黄花闺女，他叫得这么亲热是什么意思？要是让别人听见了，真以为他们之间有什么。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郑元恒蹙眉，无奈地笑了笑。
见到那张脸，不受控制的叫出她的名字。
“小女子挺喜欢喝茶的。既然郑少这里有好茶叶，那就尝尝吧！”
郑元恒看向侍女：“把我新定的茶叶拿出来。”
“是。”
侍女把茶叶拿出来交给楚雨沁。
楚雨沁重新煮茶。
这次郑元恒和凌盛逸没有谈什么诗词歌赋，也没有谈接下来要面临的科考，而是凝视着楚雨沁的动作。
她的动作很优美，就像欣赏一幅完美的作品，让人心旷神怡。
“以前怎么不知道雨沁，不，楚姑娘有这样的手艺？”
凌盛逸垂眸。
“华之兄，你之前认识楚姑娘？”
“不认识。”
“那你们是在村庄里认识的？”
“嗯。”
“如果你们之前认识，你去一个小村庄里定居，我倒不奇怪。毕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是你们不认识……”
凌盛逸睨他一眼。
“楚姑娘以前是你的婢女，怎么没瞧见你君子好逑？”
“说起来真是奇怪。楚姑娘做了我多年的丫环，可是我好像从来就没有认识过她似的。要么是我忙着学业，没有关注过她。要么……就是她故意藏拙，目的就是为了离开郑家。如果是后者，上次被赶出府的事情……”
郑元恒没有说完。
可是大家都是聪明人，不用说得那么清楚。
郑元恒的意思是，如果楚雨沁有心想要离开郑家，整件事情也在她自己的计划之中。
如果真是这样，可见她是个有算计，有智谋的女子。这样的女子虽然聪明，却也让人看不透。
“这次的香气清清淡淡，让人心旷神怡。”
楚雨沁亲自把煮好的茶水送到两位公子的面前。
“请。”
“楚姑娘，你一直都会煮茶吗？”
郑元恒询问。
“是。”
“以前怎么不见你……”
楚雨沁早就想过郑元恒会有猜测，便说道：“平时的煮茶都是胭脂姐姐，不，应该是胭脂姨娘准备的。”
“咳！”郑元恒轻咳一声。
“公子……”郑老头走进来。“马车修好了。”
凌盛逸点头，朝郑元恒说道：“那我们先回去了。改天再叙。”
“改日去你的私塾找你。”
马车已经修好。凌盛逸付了修补的车轮钱。
张木匠朝马车挥手，对里面的楚雨沁说道：“小姑娘，让你爹多做点椅子过来。我这里不够卖的。”
第三十九章 收货
“今日真是谢谢凌夫子。”
下了马车，楚雨沁道谢。
“等会儿我做些吃食送过来，就当作是马车钱。还请夫子不要嫌弃拒绝。”
凌盛逸本来想拒绝的，听见楚雨沁这样说，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如此就麻烦楚姑娘了。”
“夫子这样说，我以后哪敢再搭顺风车？”
楚雨沁说笑。
见凌盛逸一幅不明所以的无辜表情，想起古代人应该听不懂‘顺风车’的意思，便耐心地解释了。
“顺风车？这说法新鲜。是你们本地人的说法吗？”
楚雨沁摸了摸鼻子：“其实是我自己随口说的。”
“经常听姑娘说些没有听过的话，不过挺有意思的。”
“今日夫子说要种田，不知道有什么计划没有？”
“目前正在研究，等我再问问当地的农户，确定好了再作打算。对了，楚大叔种了几十年的庄稼，应该擅长这些。等会儿见到楚大叔，我想向他请教一下田里的事情。这样方便吗？”
“夫子你只管……小心！”
楚雨沁拉了凌盛逸的手臂一下。
只见一条蛇从他的脚边窜过去。
凌盛逸看见了蛇的尾巴，面色发白。
楚雨沁心想，还真是娇气书生。
这样还想种田吗？
怕是三分钟热度吧！
“凌夫子，你还好吗？”
“多谢姑娘，我还好。”
楚雨沁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在心里说道：可是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啊！
“田里时常会出现这些生物。夫子还是要种田吗？其实干些别的也还好。”
“既然做了打算，就不能退缩。不过还是谢谢姑娘的提醒。”
“凌夫子这样坚定，那等会儿我让我爹去你家一趟。你有什么直接问他便是。”
楚雨沁进了院子，听见外面的郑老头询问凌盛逸的情况。瞧那样子，凌盛逸应该很怕蛇这种生物。
“姐，你回来了。”
楚立宏迎过来。
“真是稀奇，你今天居然没有买东西。”
楚雨沁睨了他一眼。
“坐着凌夫子的马车去的，哪敢麻烦他？对了，爹呢？你们夫子有事找他，他要是回来了，让他过去一趟。”
“夫子找爹做什么？”
楚立宏好奇地抬起头。
他正在喂鸡。
最近听楚雨沁说让鸡多吃蚯蚓可以更好的生蛋，他就迷上了捉蚯蚓的游戏。
“这是你们夫子的问题，你可以去问他。”
楚雨沁用手帕擦了擦汗。
走进房间，见到堂屋里铺得满地的花瓣，惊讶。
“小弟！”
“怎么了？”
“这些花瓣是谁摘的？”
“几位婶子。娘已经把钱付过了。”
“爹娘，还有小妹呢？”
“小妹跟蝴蝶一起去挖树苗和花苗了。对了，院子里还有一些花苗。”
楚雨沁听说又有新的花苗，拿起工具就出来种花了。
她很喜欢种植东西。
心情愉悦地种下花苗或者树苗，经过细心照顾，看着它们开出漂亮的花朵及结出香喷喷的果实，那一刻很幸福。
楚立宏也过来帮忙。
虽然他年纪不大，但是男孩的天生神力还是比女孩强太多。更何况这些年他从来没有少干过活儿。
在原主做婢女的时候，家里的大大小小都是二房的几人撑着的。最年幼的楚雨兰也要天不亮地出去干活。
“你的伤口还疼吗？”
“一点儿也不疼了。说来真是奇怪，今天遇见楚金宝，他的脸色白得像鬼似的，伤口还破了，流了不少血。”
楚立宏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为什么我的脑袋什么事都没有？明明我的伤势比他的还要严重。”
楚雨沁在心里回答：因为你有一个仙女姐姐，他没有。
“姐，你说我是不是传说中那种拥有极高天赋的好苗子，就差一个师傅就能成为武林高手？”
楚雨沁被他逗笑了。
“那你别读书了，去深山老林里学艺吧！”
“那不成。武林高手看起来利害，但是不能陪伴你们。我还是当个柔弱的书生吧！”
“少听点说书先生的胡编乱造。喜欢听故事，姐说得给你。什么样的剧情都有。还有，谁说书生柔弱了？以后你下学后就去山里跑几圈，砍点柴火，采些花朵儿回来，就当锻炼身体。知道吗？许多书生因为身体柔弱，在考场昏倒，从此失去考试资格。甚至还有人因为压力太大，就这样与世长辞。”
“姐，你为了骗我帮你干活，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楚立宏翻了个白眼。
“不相信我，明天去问你夫子。”
“夫子瞧着挺严肃 的，我哪敢拿这些话去打扰他？”
“你们夫子平时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苦行僧似的，你作为他的学生，就不能为他调剂调剂生活？”
隔壁的苦行僧：……
正在扫院子的郑老头抓紧扫帚，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
‘苦行僧’坐在藤椅上，手里拿着书本。
听了姐弟两人的话之后，将手里的书盖在脸上，晒着暖洋洋的太阳，整个人慵懒无比。
玉氏和楚大山回来，身后跟着几个妇人。
“沁丫头回来了。”
几人热情地打招呼。
楚雨沁微笑地回应。
“几位婶子的速度真快。我回来的时候吓了一跳。”
“你娘说你平时用量大，我们就想着多摘些过来。等会儿太阳大了，我们就要回去照顾孩子了。”
楚雨沁刚把花苗种好。
用桶里的水洗了手，对几位妇人说道。
“婶子们上午送过来，下午就可以休息了。要是有空的，可以来帮我打下手，十文一天。”
所谓的十文一天，其实只有半天时间。毕竟上午她们在山里摘花，每背篓十文钱，赚了不少。
之前给楚蝴蝶说每月五百文，那就是干一整天的活儿。其实五百文是给楚蝴蝶的后娘说的，她还会另外给奖励。
“我可以。大不了让孩子跟着他爹去田里玩儿。”
“那我也来吧！”
几个妇人听说还有赚钱的机会，连犹豫都不曾就争着答应下来。
要知道他们辛苦种一年的庄稼也存不了几个钱。现在跟着楚雨沁干活，一上午赚了几十文，可以改善生活了。
第四十章 后娘
第四十一章 请教
第四十二章 星辰
第四十三章 草包
第四十四章 宴请
楚雨沁将做好的面膏装进瓶子里。
装好后，再清点了一下数目。
“居然多出了两瓶。距离赶集日的时间不多了，先不弄面膏，其他时间做点香水和面膜出来试卖。”
楚雨兰坐在对面，看着面前的精美瓷瓶，眼里满是亮光。
“小财迷。”
楚雨沁点了一下楚雨兰的鼻子。
“以前穷得吃不饱穿不暖，现在不仅吃得好穿得好，还买了牛车。再过一段时间还能住上新房子。姐，我一定是在做梦。这个梦太美好了，千万不要让我醒过来。”
“傻丫头，既然这个梦这么好，那就让它维持着最真实的样子，不要让它碎掉了。”
“我应该做什么？”
“在姐姐辛苦的时候，做个帮姐姐捶背的知心妹妹就行了。”
楚雨兰嬉笑：“那我天天帮你捶背。”
楚蝴蝶背着背篓走进来。
“你的腿怎么了？”
楚雨沁见楚蝴蝶走路一瘸一瘸的，面露担忧。
楚蝴蝶将背篓放在地上，在原地跳了两下，笑道：“我的腿没事。”
“那你刚才……”
“回来的时候遇见我后娘，为了让她高兴，装作摔伤的样子。她看了果然高兴。”
楚雨兰扑哧笑起来。
“蝴蝶，你变坏了。”
楚蝴蝶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
“这不是沁姐姐说的吗？如果换个方式可以得到更好的生活，为什么不灵活变通？我要是摔伤了，她就知道我有多辛苦，为了让我能帮她赚银子，晚上就不会再使唤我。这样我就可以睡个舒服的觉了。”
楚雨沁朝楚蝴蝶竖起大拇指。
“孺子可教。”
“姐，隔壁的凌夫子要是知道你把‘孺子可教’用在这里，一定会嫌弃你有辱斯文的。”
‘隔壁的凌夫子’趁着学生们看书的时候蹲在院角看刚种下的菜苗，听了楚雨兰的话，挑了挑眉。
难道在别人的眼里，他是这样‘不思变通’的人？
这古板的印象到底是怎么产生的？他不记得自己说过多余的话，更没有做过多余的事情。
“下次赶集蝴蝶跟我去吧！”
楚雨沁说道。
“我吗？”
楚蝴蝶惊喜。
“可以吗？”
楚雨沁微笑点头。
“太好了。我有两年没有去过集市 了。”
“要是有喜欢的东西，也可以买。你留在我这里的小金库不少了。”
“谢谢沁姐姐。”
“今天找到了什么？”
“沁姐姐不是说要野果来提炼香水吗？我摘了不同的野果。对了，你说薄荷的味道好，我找到好大株薄荷。”
楚蝴蝶像是献宝似的把背篓里的东西取出来。
取出来之后，发现楚雨沁神情严肃，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是不是……不好啊？薄荷 不好还是野果不好？”
“这座山有多少野果，别人不知道，我们家的人是知道的。小弟刚才上过山，找到几个非常小的野果。你找来这么多野果，说明你往深山里去过。是不是？”
楚蝴蝶绞着手指。
“沁姐姐……”
“我确实说过野果可以提炼香水，可是我也说过，找不到也无所谓，还有其他的东西可以代替。既然不是非要不可的东西，为什么要去深山里冒险？连村里的大人们都不敢去深山，你一个小姑娘是怎么有胆子跑进去的？”
“沁姐姐，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不去了。”
楚蝴蝶吓得快哭了。
楚雨沁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过话。
在她眼里，沁姐姐温柔善良，就像亲姐姐似的。
“姐，蝴蝶知道错了。我等会儿也会说她。你别吓她了。”
楚雨兰在旁边弱弱地劝了一句。
“这次就算了，以后别犯。要不然，我不留你了。”
“我以后一定听姐姐的。”楚蝴蝶连忙保证。
玉氏和楚大山扛着锄头回来。
两人神情萎靡，看起来不太高兴。
楚雨沁好些日子没有见过他们这幅样子。
“你奶奶生辰，让我们过去吃个饭。”
“生辰？”
楚雨沁茫然。
“爹，真的是生辰？”
楚大山蹙眉：“她的生辰早就过了。可是刚才对我说，想要补过一次生辰。”
楚雨沁了然。
“意思是说，又是冲我们来的了？”
“听她刚才说话的语气，咱们家最近赚了银子，应该送个生辰礼什么的。”玉氏道。“往年她生辰，也就是在家里煮个鸡蛋，没说要办什么生辰宴。”
“还真是不死心。”楚雨沁无奈。“为什么她就是学不乖呢？”
“我倒觉得奶奶这次的行动与往常不一样。”楚雨兰在旁边开口。
“怎么说？”
“没有来抢，没有理所当然地觉得我们应该给她，而是以某种名义来让我们‘不得不’给她。”
楚雨沁沉思。
楚雨兰的话非常有道理。
这是懂得用策略了。
以她的脑子，肯定没有这样的觉悟。可是楚光松和楚康泽这两人聪明，应该提点过她什么。
“爹，娘，你们有什么想法？”
“我们听你的。”楚大山淡道：“如果以前对她还有点期待，现在已经没有了。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她要过生辰，请我们吃饭，那就去吧！至于她期待的礼物……咱们家不是有鸡蛋吗？带十个鸡蛋就好。”
“十个鸡蛋？”楚雨兰说道：“十个鸡蛋也值十文钱。以后她经常找我们回去补过生辰怎么办？”
“如果她不嫌麻烦，就把全家人的生辰都过一遍，那也不过几十文钱。用几十文钱换个安宁，挺划算的。”
“沁丫头的意思是她用正当的名义找我们回去，我们也正正经经地送礼。在乡下地方，十个鸡蛋也是不轻的礼了。只有平时哪家有喜宴的时候才会这样送。就算说出去，也没人说 我们的礼不合适。”楚大山领会到意思。
“那我准备一下。”玉氏说道。
楚家，大宅。
方氏看着靳氏的动作，在旁边叫唤：“油放多了。放这么多油做什么？”
靳氏一边翻炒一边翻白眼。
方氏只能看见她的后脑勺，没看见她眼里的嫌弃。
“娘，你想哄二弟手里的东西，还不想下点本钱，那怎么可能？他是傻，但是他女儿不傻。”
第四十五章 算计
第四十六章 黑脸
第四十七章 言明
楚康泽朝楚光松使着眼色。
方氏是不指望了，就指望他爹能够聪明些。
“大山，多吃点。”
.楚光松不负他的期待，给楚大山夹了鸡蛋。
“大山家的，你也多吃点。宏小子，沁丫头，兰丫头，你们最近瘦成这样，多吃点鸡蛋补补身体。”
楚光松不好给儿媳妇夹菜，只有给几个孙子孙女夹菜。
楚立宏和楚雨兰只顾吃碗里的鸡蛋。
那狼吞虎咽的样子，就像是从来没有吃过鸡蛋似的。
“饿成这样？没吃过鸡蛋吗？”
楚小翠坐在楚雨兰旁边，满脸嫌弃的样子。
楚金宝抓起面前的菜碗，直接一碗扣在自己的饭上。
楚康泽冷冷地看着楚金宝。
“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你跟着夫子学了这么久，就只学会了这些？”
楚子宁刚把筷子伸出去，见到大哥教训侄儿，露出轻蔑的眼神。
“有辱斯文。”
方氏心疼不已。
见楚立宏和楚雨兰这样吃鸡蛋，本来就心疼得不行。现在最心疼的宝贝孙子被责怪，心里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了。
“金宝吃几个鸡蛋怎么了？家里没有别的好东西，只有鸡蛋能吃。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还不能让他吃饱？”
“娘。”楚康泽蹙眉。
楚雨沁事不关已。
她慢条斯理地吃着饭菜，既不争也不抢，就像在自己家里似的。
楚康泽仿佛第一次认识楚雨沁。
以前怎么不知道这丫头有这样的气度？
长相绝佳，性子沉稳，又有手艺。这样的姑娘要是他的女儿，不管想什么法子也得送到大户人家做少奶奶去。可惜啊……
他再看了一眼旁边那个无论长相还是气质都不如楚雨沁的楚小翠，眼里闪过失望。
方氏不停地给楚金宝夹菜，仿佛楚大山这家人多吃一口就能让她少块肉似的。
靳氏在旁边得意不已。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玉氏都别想和她斗。
楚大山早就麻木了。
在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刚见面时，玉氏的态度更让他清楚自己的定位。
既然没有期待，当然就没有失望。
玉氏毕竟是儿媳妇，在这个家里的地位还不如楚大山。她只担心楚大山受不了这个打击，别的已经不在乎了。
幸好大丫头回来了，他们也分家了。要不然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感谢佛祖，菩萨，各路神仙……
谁也没有想到老实憨厚的玉氏满脑子在念佛念经，感谢众佛众神。
楚康泽本来想让气氛好起来再说其他的事情。可是照这样发展下去，只怕这顿饭没吃完，方氏已经把人气走了。
“沁丫头，听说你们最近又是买地建房，又是做生意。看来过得不错啊？”
楚雨沁抬眸看向楚康泽。
“大伯不是在镇上做生意吗？听谁说的？”
楚康泽笑容温和。
“村里人人皆知，我是你大伯，怎么可能不关心你的事情？”
“哦，这样说来，我们家天天吃野菜的事情大伯也是知道的？”楚雨沁淡道。
“你们家什么时候天天吃野菜了？这种屋里面的事情，如果你们不说，还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
所以说，他们穷死饿死，也不关他们的事。毕竟谁会整天呆在别人家看别人家吃什么？
“多谢大伯的关心。我以前做丫环的时候，跟着主子看了几本书，从书里学了点东西。那点东西根本登不了大雅之堂。”
“什么叫登不了大雅之堂？我可是听说了，你一天就卖出去几十两银子。”
楚康泽慈爱地看着楚雨沁。
“几十两？”
楚子宁震惊地看着楚雨沁。
“银子呢？”
楚雨沁似笑非笑地看着楚子宁。
“小叔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读书人都喜欢打听别人家的银子吗？”
楚子宁不悦。
“谁打听了？你是我侄女，你爹是我二哥。我读书花费大，你们不该提供一点银子吗？等我以后做了官，也能帮衬一下你们。”
“小叔打算什么时候去科考？科考的话，首先你要孝个秀才吧？接着是举人，然后才是进京赶考。”
楚雨沁放下筷子，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的油渍，动作优雅。
“你管我什么时候科考？小丫头片子懂什么？”
楚子宁恼羞成怒。
“我不管你什么时候科考，你又凭什么管我家的银子?”
楚雨沁微笑。
方氏恶狠狠地瞪着楚雨沁。
“现在供个读书人多么不容易。你们家有能力，干嘛不供你小叔？”
“我们家也有读书人。不好意思，供读书人不容易，负担不起。”
“宏小子才读几天书，有什么出息？”
方氏不屑。
“我弟弟就算考不了状元，多识几个字，以后也能当个账房。他当上账房，以后有个稳定的收入来源，才能娶个好媳妇。要是把银子给你们供小叔读书，我们家能有什么好处？再说了，小叔年纪不小了吧？也读了很多年了吧？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送幅对联给我们？”
楚子宁眼神闪了闪。
“读书的事情以后再说。”
楚康泽打断他们的争执。
“沁丫头，大伯也是开店的，你有好东西，可以放在大伯这里寄卖。自己家的人，总不会坑你的银子。”
“对对。”
一直冷眼旁观的靳氏附和。
方氏想坑楚雨沁的银子，这跟靳氏没有关系。毕竟方氏这么偏心三房，得到的银子至少有一大半是给楚子宁挥霍的。
而要是楚雨沁把东西放在他们那里寄卖，这就跟他们家有关了。一是可以带动他们家的生意，二是可以掺合进来。
“沁丫头，听说你还请了几个人帮忙。与其请楚蝴蝶那个笨手笨脚的，还不如带上你堂姐。你们姐妹一起做生意，也能互相帮衬。”
靳氏扯了扯旁边楚小翠的衣角。
楚小翠不情不愿地开口：“楚雨沁，你带楚蝴蝶赚银子，就不怕被她学了手艺？还不如带我。”
楚小翠是看不起楚雨沁的，也不愿意在楚雨沁手里受委屈。
可是想到那些银光闪闪的银子，现实不得不让她低头。
楚雨沁已经明白这家人的算计。
方氏和楚光松想要她的银子，楚康泽和靳氏想要抢下这个生意。楚小翠想来偷师。楚子宁就明确多了，也是为了她的银子。
这么一大家子人，居然只有楚金宝最单纯。只要有吃的，其他事情与他没有关系。
第四十八章 感情牌
楚雨沁看着楚金宝的眼神多了几分‘慈爱’。
那是老母亲般的欣慰。
楚金宝吃得满嘴都是油，被楚雨沁这样‘虎视眈眈’地盯着，整个人都不舒服起来。
楚雨沁给楚金宝夹菜：“多吃点。瞧你瘦成啥样了。”
楚立宏：“……”
瘦？
他姐疯了？
楚立宏看了一眼楚金宝比他腿还要粗的手臂，再看着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对楚雨沁产生了怨念。
他姐变心了。
他姐喜欢楚金宝那样的胖子了。
是不是胖娃娃真的更讨人喜欢？奶奶偏心，现在连姐姐也被楚金宝‘迷’住了。
楚金宝得到楚雨沁的特殊照顾，简直受宠若惊。
楚康泽和靳氏也大喜。
要是楚雨沁喜欢楚金宝，对他们大房是有利的。
“还是那句话，我这里的人手够了，不想再招人。至于害怕别人学手艺，那就更加不用担心了。蝴蝶和秦婶他们都只负责提供材料，其他的事情都是我们家的人做的。我爹娘整天跟着我都没有学会手艺，更别说其他人。要是手艺这么好学，还轮得上我们赚银子吗？”
“那你的货……”
“我的货已经有买主了，用不着寄卖。物以稀为贵。我也不想做得太多。免得失去它的价值。”
“那你小叔读书……”
方氏插话进来。
“奶奶，小叔读了这么多年的书，抄书画画，或者写对联都能赚银子。怎么还要你来养着？他的年纪不小了吧？该成家了吧？你等着他考上功名才成亲，先不说考功名需要多少时间，期间需要打理的事情就有许多。你给他找个媳妇，那些事情就该媳妇操心。”
“我不想找媳妇。那些村姑有什么好？”
楚子宁不干了。
“楚雨沁，你舍不得银子，不想管我的事情。那就别在这里指手划脚的。”
楚雨沁耸耸肩：“说得没错。我确实不该指手划脚的。大家各顾各的不是挺好的吗？”
楚大山张了张嘴。
“爹，娘，宏小子也在读书。咱们家的负担挺重的。二老的孝敬钱原本说的多少，我们照样会给。只是别的，我们就无能为力了。毕竟家里还有两个丫头，他们也需要我们好好照顾。还有前些年熬坏了身体，我和他娘越来越不行了，得为小的打算了。”
“大山，如果你们家还是像以前那样揭不开锅，这个嘴我就不开了。可是你们明明有这样的能力，怎么就不能帮帮兄弟呢？”
楚光松说着，朝方氏挥了挥手。
“把我那坛酒搬出来，我和儿子们喝几杯。”
方氏不乐意。
楚光松锐利地瞪视她。
方氏立即就怂了。
从里面搬出来粗劣的白酒，给几个儿子都倒上，包括楚子宁。
楚子宁闻着那味道就作呕。
不过，知道楚雨沁家里赚了银子，楚子宁强忍着不舒服留了下来。要不然以他的性子，早就在刚开始的时候就离开了。
这次回来，还不是为了银子？
手里没有银子了，必须从家里拿银子出去才能过想要的生活。要不然，这个时候回到城里也只有丢人现眼。
楚大山犹豫了一下，端起酒碗。
“来，先碰一杯。”
楚光松说话，几个儿子还是要给面子的。
楚康泽热着场子，端起酒碗跟楚大山和楚子宁碰着杯。
“爹，我是个无用的人。以前无用，现在还是无用。要不是大丫头能干，我们家还在天天吃野菜。不，连野菜都吃不饱。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没有人帮过我。当然，大家都不容易。我能理解。可是，既然大家都不容易，就不要互相为难了。”
“大山，也不用你们做太多，只要带着小翠，还有娘干点活儿，赚点银子就是了。你们请外面的人，哪有自己家里人放心？”
楚康泽说道。
楚大山还想说什么，楚雨沁插了话。
“爷爷，奶奶，大伯，大伯母，小叔，还有小翠姐和楚金宝，你们不要为难我爹了。他是老实人，不会说话。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现在不缺人，也不会再找人帮忙。奶奶和大伯母这样的长辈，我是请不起的。毕竟我只想做点小本生意，不想有人整天在那里指手划脚。”
“臭丫头！”方氏拍着桌子。
楚雨沁站起来：“我吃好了。也没有吃几口，刚才送的那些鸡蛋应该足够补上这顿鸡蛋宴。爹，娘，小弟小妹，我们回家吧！”
楚大山放下酒碗，站起来。
“爹，娘，大哥，小弟，跟我以前的日子相比，你们已经很好了。我并不觉得这样的你们需要人帮衬。如果你们真有困难的时候，作为兄弟的我肯定不会见死不救。可是，日子是自己要过的。还是别盯着别人碗里的东西吧！”
“楚大山。”
楚光松冷冷地看着他。
“你现在有银子了，连家人都不要了是吧？”
“爷爷要是真的把我爹当家人，也不会把我们几人当成奴隶使唤。我们干活错过了饭点，你们有给我们留一口吃的吗？但凡你们有一点在乎我们，我们也不会这样冷漠。”
楚立宏红了眼睛。
“姐姐刚回来的时候，你们还说把她扔掉。奶奶甚至还说，直接把姐姐埋葬。那时候我姐姐还没死呢！”
“别说了。”玉氏拉着楚立宏的手。
“大家都不是傻子。既然撕破脸皮，也不怕说出来。”
楚雨沁神情淡淡。
“我确实赚了银子，接下来不仅要建房子，还会继续做生意。我们家的日子会越来越火。可是这跟你们没有半点关系。”
“我算是看出来了。”
靳氏凉凉地开口。
“你们这是想跟我们撇清关系。”
楚子宁冷笑：“真是白眼狼。”
“随便你们怎么说。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们先走了。”
楚雨沁拉着玉氏的手，先一步走出去。
楚子宁推了方氏一把。
方氏扑通摔倒在地。
不等方氏反应，楚子宁大叫：“瞧瞧你们干的好事，把娘都气病了。”
方氏接收到楚子宁的信号，捂着胸口哎哟哎哟地叫唤着。
“我好难受……是不是要死了？这不孝子要气死我了？哎呀，胸口好痛。快给我请大夫。哎哟！”
第四十九章 碰瓷
第五十章 买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