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死过两次的人 第二章 天下卑秦 第三章 十年恨意浓 顾来之话匣子一打开就有点收不住,他见秦琅依然不大愿意理睬,知道其谨慎惯了,仍是在担心会被修行者发现踪迹,只好收起那副不忿之态,转而一脸认真地说道: “好啦好啦,我在这树上挂了三天,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危险,方圆几里之内应该都没有人,西陵城那边眼见也还没有动静,只要咱们说话注意点,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末了,他又补上一句“大可放心!” 听闻此话,秦琅脸上的凝重之色才消退一些,顾来之对危险的感知力他是有目共睹的。 他看着顾来之脸上罕有出现的认真神色,微蹙的眉峰终于逐渐舒展开来,算是认同了后者的话。 只见秦琅思考有顷,说道:“西凉的前身是西夜,西夜国原本是秦帝国的附庸之国,十年前趁秦国内忧外患之际,占领了秦国曾经的西北郡,后来宣布独立,成为现在的西凉国。” 顾来之闻言先是一愣,仔细想了想才发现秦琅这是在回答他最初的那个问题。关于西凉与秦国之间的渊源,他知道更多不为人知的往事,都是小时候在自己那天才老姐身边耳濡目染下记住的,虽然他对此并不感兴趣,却也丝毫不影响他用来当做这冰天雪地里消磨时光的谈资。只听顾来之说道: “这你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西夜国当初不仅仅是秦帝国的附庸之国,在更早的时候,西夜还只是秦帝国的一个郡,就叫西夜郡。”看着秦琅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顾来之颇为得意,继续说道: “西夜郡,曾经是秦帝国的西北门户。因镇守此处的将军世代为秦帝国坚守国门,抵御蛮荒,使得帝国后方得以远离战乱纷争,扫去后顾之忧。 帝国王室深知西北荒凉艰苦,于是极为感念将军一家世代忠心、劳苦功高。将军家族世世代代封侯拜将自不在话下,其后人也皆世袭罔替,官职位极人臣,帝国内无人敢有异议。” “既然世世忠心、代代坚守,为何后来?”秦琅听闻此处便忍不住打断问道。 “西北蛮人年年骚扰,岁岁入侵,将军守国门自是战功赫赫,不停累积,终是到了封无可封、赏无可赏的地步。于是在大概三百年前,时任秦国国君大笔一挥,将西夜郡赏赐给了将军家族,以慰其家族世世代代的流血牺牲和忠心坚守,时任将军也被封为西夜王,西夜郡从此便叫了西夜国。 因地处偏僻,又背靠大秦帝国,西夜国得以远离大陆持续千年的乱世纷争。所以几百年来,西夜国仍旧只专注做着一件事——抵御蛮荒。” 顾来之脸上浮现一抹冷笑,语气中逐渐透露出明显的鄙夷,他继续说道: “你可知自古以来,作为附庸之国,自当年年进贡,以谢庇护之恩。 但西夜国是个列外,不仅从未进贡,反而每年从秦帝国获取大量资源。 帝国王室念其西北干旱荒凉,粮食产出少,便每年从渭水运去大量粮草; 念其常年抵御蛮族,战争兵器消耗极大,于是每年从天狼山脚下运去不可胜数的铁矿; 念其偏居内陆,缺少食盐,每年送去海量精盐…… 渭水不仅仅是西夜国的生命之河,在那个时候俨然也成为了西夜国与秦帝国之间的生命纽带,宛如母婴之间的脐带一般,源源不断地送去供给资源,任其索取。 所以在外人看来,西夜国与秦帝国之间远非传统的附属关系那么简单,倒像是母与子。” 秦琅点头,没想到昔日秦国和西夜国的关系竟然亲密到不分彼此的地步,而今却是反目成仇,不死不休,世事难料,莫过于此。 “秦琅,你可知当时秦帝国对西夜国的偏爱与庇护到了何种程度?天南七国与大周帝国又是怎么调侃此事的?” 秦琅对这段秘辛往事听得入神,只是下意识地摇摇头,便听顾来之继续说道:“天下人常笑谈,西夜弹丸小国,一无镇国柱石,二无兵强马壮,三无天险可守,若非秦国庇护,何以立足于乱世?” “何谓镇国柱石?”秦琅问道。 “修为天命,武及巅峰,可镇国!修为天命不言而喻,指的便是修行者达到天命境;武及巅峰说的却是咱秦国的秦武者,是你、我,以及所有修习秦武之道的人。” 说到此处,顾来之的语气明显昂扬了一些,刚才谈及西夜国时的郁郁之气被一扫而光,“当修习秦武之道达到天武者之境,便能有与天命境修行者一战之力。天命修行者可镇国,在咱秦国没有修行者,天武同样能镇国!” 顾来之顿了顿,见秦琅没有继续发问的意思,这才接着说道: “他国的闲言碎语,自然是动摇不了秦帝国与西夜国的亲密关系。粮草辎重、铁矿精盐,每年分毫不少,源源不断从秦帝国内部由渭水运向西夜。 这一切的付出、偏爱与庇护,秦帝国所求无他,唯后方安稳而已。 这样的局面持续了几百年,直至十年前。” 说到此处,顾来之便没有继续再往下说。 因为十年前的事,每个秦人都刻骨铭心。 无需多言。 每个秦人心中都有一根耻辱柱,上面鲜血淋淋、触目惊心,一字一句刻得清清楚楚! 那一年,秦帝国王位更替,老秦王唯一的儿子继任新君,既无手足争权夺位,按理说王位更替应当一帆风顺,可谁知叛乱骤生! 秦帝国南大门——位于岭南郡的点苍城一夜之间惨遭屠城,被秦人视为镇国柱石、武及巅峰的秦松将军身死! 帝国南门失守! 秦帝国东部屏障——位于洛水以东的洛霞郡叛出秦国,自立为晋国,与秦国隔水相抗! 帝国东门告急!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在秦帝国朝野动荡、内外不安的风雨飘摇时刻,西夜国非但不伸以援手,反而变身为那白眼狼,枉顾昔日恩情,利用世代交好的两国关系与秦帝国的信任,奸计占领了秦帝国西北门户——西陵城。 帝国西门失守! 西陵城身后是号称七百里沃野平原的九里原,也是秦军最大的粮仓基地,无高山险地可做战争防御,秦人只好忍痛割爱,舍了九里原,向东退回函谷关。 一夜之间,秦帝国连遭剧变,新王登基未稳,镇国柱石崩塌,洛霞郡叛军集结,西夜趁火打劫! 一时间四面皆敌,秦帝国危在旦夕! 更遑论点苍全城遭屠,军队百姓死伤无算。 大厦将倾!人人惶恐! 千钧一发之际,新秦王展现出了他的智慧与果敢,他一改秦人勇武彪悍的作风,力排众议,舍了三郡之地,退守图存。 咸阳城火速下令西北、岭南两郡的秦军掩护百姓后撤。 西北郡向东撤入函谷关,凭借天狼山脉的天险守关御敌,守住函谷关,便能守住关中腹地; 岭南郡向北撤回武关,以南风山脉为天然屏障,武关不失,可保关内无恙。 东有洛水相阻,洛霞郡叛军想必也不敢轻易渡河来犯。 自此,秦人城墙高筑,退于关内,几与世隔绝。 一晃十年。 有人说,经此一难,秦人的脊梁骨已经断了,如今龟缩关内,只求自保而已; 也有人说,秦人有仇必报,退守关中,只为舔舐伤口,他日磨刀霍霍,必将血债血偿。 顾来之跳过十年前的往事,继续说道:“西夜国占领了西陵城,又得了肥沃的九里原,吞下秦帝国整个西北郡,国土面积大增,再不是当初惹人笑谈的弹丸小国。 于是为了一改世人眼中小国的印象,并试图撇清与秦国的往日关联,西夜国随即改国名为西凉。” 顾来之冷冷一笑,“难道西凉王以为这样,就真的能与秦国再无干系?犯了错误,便妄想改个名字就能逃避应有的惩罚,天底下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十年恨意浓。”秦琅淡淡说道,只是话语中里蕴藏的寒意似乎比周遭的漫天飞雪还要冷上几分。这些年,他已经尽量不让自己去回忆十年前发生的事,但每每想起都恨意难平,他转过头看着顾来之,“你可知秦国民间流传的歌谣?” “十年恨意浓,磨刀向西凉;叛者尚未亡,国耻焉能忘?” 血债当血偿,秦人不敢忘! 第四章 天命难为 第五章 天下第一宗 第六章 万国之君皆为王 第七章 天剑诀,剑九! 第八章 灵元 第九章 冰凝霜气 修至天命,世间万毒已少有能侵入修士体内,纵使不慎中毒,浑厚的天命修为也能在短时间内便将毒素逼出体外。但冰凝霜气却不在此例,因为它极其特殊,甚至可以说不算是一种毒素。 冰凝霜气无色无味、无毒无害,触之入体,无知无觉。进入人体后,不破坏人体组织,不引发病变坏死,唯一效用只是阻滞元气运转。 侵入人体后,冰凝霜气不会立即发作,它需要被入侵者运转元气才能激活生效。 一般情况下,一个时辰内若不动用元气,冰凝霜气就会自行消散,故其无毒无害,亦无药可解。反之,则会激发其药效,且元气调动越是剧烈,药效发挥越是透彻。 冰凝霜气若是被成功激发,修士体内元气最终会被“冻结”大半,修为大降;更有甚者,全部修为被“冻结”亦不少见。 “三长老现在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觉得体内元气运转越来越慢,甚至比之初入修行之门的先天修士,也快有所不如了呢?” 石秋白不顾伤势,放肆大笑,笑声中的得意与讥讽听得三长老一阵气血翻涌,本就因元气凝滞而有些急火攻心的他,瞬间吐出一口鲜血,气色登时又萎靡了几分。 “你什么时候下的毒?”三长老怒极而问,方才调息疗伤的时候,他就发觉体内元气运转缓慢,当时只道是受伤严重导致,没想到居然是中了修士最为忌惮的冰凝霜气。 石秋白背靠着一颗雪松,不急不缓地调息,“冰凝霜气只有触及皮肤才能进入人体,三长老何不自己想想,今日你接触过什么?” 三长老思考须臾,回想今日所发生的一切,想到某种可能,瞬间瞠目结舌,不可置信地问道:“难道是……灵根?” “根”字还未出口,忽然间风起松林,场间西凉修士只觉一道黑影闪过,紧接着便听一声惨叫,三长老骤然摔滚在雪地之上,立马喷出一口鲜血,胸腹间多出一道森然可怖的伤口。 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好鬼魅的身影,好利落的刺杀! 众人惊觉风起,刺杀便已结束,甚至除了石秋白与三长老二人外,场间无人能看清杀手的身高体型,更遑论性别相貌。 三长老捂住伤口,缓缓挣扎起身,趔趄之间以剑拄地,他死死盯着石秋白,喉间发出干枯老树折断般的嘶哑之声,听不出悲喜与恨意,只有狠厉:“好算计!” 方才他心中浮现出那个极不愿相信、却又唯一有可能的答案,震惊之下稍有分神,却不料被一直潜伏在附近的黑衣杀手抓住机会,凭借鬼魅的身法瞬间近身袭杀。 三长老元气凝滞,修为大损,震惊之际、分神之间如何躲得过去?好在他经验老到,临危不乱,使出以命换命的打法,生生将刺向自己心脏的一剑逼得歪斜出去三分,只在自己胸口处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三长老眼中厉色逐渐消散,他拄着长剑缓缓坐下,任由鲜血打湿胸前衣衫,虚弱地说道:“此灵根问世,老夫本以为是老来福至机缘天降,没想到却是一场针对老夫的杀人阴谋!如此想来,恐怕当初老夫得知灵根问世的消息也绝非意外,而是你们有意为之的吧?” “还是三长老目光如炬!”石秋白站起身来,以刀拄地,对着三长老拱手微笑,眼眸中意味难明。他虽也身受重伤,但较之三长老却要好上许多。 今日此地,石秋白与三长老二人,三番两次推诿对方目光如炬,不知几多褒贬几多讥讽。 见石秋白并未否认,三长老脸色一阵变换,眼神中多了几分落寞之意,他无力说道:“我与石将军往日无恩近日无仇,断不至于为了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修士就生死相搏,想必是天剑门内有人想要害老夫性命吧?” 不待石秋白答话,三长老已自顾自地说了下去:“知道老夫身有暗伤未愈,于是以灵根诱之,以冰凝霜气谋之,西凉修士围之以使我乏,然后你石秋白全力攻之以使寒毒爆发,最后引导老夫识破计谋,震惊之下分神之际、防备松懈之时再以枯叶冢杀手杀之!” 枯叶冢? 场间一众西凉修士,凡听闻过“枯叶冢”三字之人,无不骇然! 没想到方才的鬼魅黑影竟然是来自列国之间最为神秘、最为恐怖的杀手组织——枯叶冢! 是了,只有枯叶冢的杀手才有如此鬼魅的身法,来无影去无踪。 也只有枯叶冢,才敢刺杀天命! 相传,每一面枯叶令的背后都写着一句话:世间万物,皆系于一叶之上。 世间万物,自然也包括天命。 “老夫自己都不知道,这衰老残躯竟值得这般环环精妙算计!”三长老说着说着竟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之中夹杂着啼血咳嗽,旁人见之不免心生几分悲凉之意。 “值得的。”石秋白罕见一脸郑重说道:“三长老身为天剑门老一派的强势人物,再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哼!”三长老不愿承其奉承,话锋一转说道:“以刺杀之道闻名于世的枯叶冢果然名不虚传,一击即退,来去无影,身法之快着实了得!刚才那一击,若是老夫元气修为未被凝滞,也未必躲得过去。 不过老夫拼死反手一掌,那杀手也未必好过得了。 “三长老,既然你体内最后的元气也用在了枯叶冢的杀手身上,那么便请上路吧!”石秋白见三长老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语气之中透露出的虚弱越来越明显,淡淡说道。 “老夫虽已濒临绝境、奄奄一息,但也休想我会坐以待毙!”三长老语气之中恨意难平,双目之内狠意难掩。 石秋白眉头一皱,天命修士临死前的反戈一击岂能小觑?虽然他敢肯定三长老此时已近元气枯竭的状态,但世事无常,怎敢说一个绝对? 便如今日之局,石秋白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三长老竟然开启了灵脉,修有水灵元,带伤状态下仍然将他重伤。若非他布局缜密、后手充足,此时怕已阴沟翻船。现如今,他重伤之躯,如何敢以身犯险去博三长老是否还有一战之力? 石秋白转身望向远处的一众西凉修士,意思再是明显不过:“诸位身为我西凉修士,此时正是一举成名的大好机会,三长老身中冰凝霜气,元气已被冻结,无法调动丝毫修为;又几度遭受重创,几与废人无异,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第十章 白甲天降 第十一章 秦武者 第十二章 拔刀 第十三章 离开天剑门 森然刀气携裹着惶惶天命之威瞬间临近,尹茂哪里想得到石秋白会突然出手,情急之下一剑斩出! 元气碰撞之间,剑气瞬间被吞噬,如泥牛入海。 尹茂手中长剑,随即被石秋白霸道的元气生生撕裂,断为数截,狠狠插入前者的手臂、胸膛、小腹之中。 随后尹茂整个人被重重掀飞出去,撞倒一棵雪松,重伤吐血,倒地不起。 “石大人,你……”西凉众修士被这突兀的一幕震惊得不知所措,人人惶恐、齐齐后退。 先前西凉军围杀西凉修士一事被证实,众人心中其实还抱有一丝侥幸,或者说还为石秋白想好了说辞:那死去的三名修士不知好歹,无视石大人的言语警告,落了石大人面子,所以落得这般下场,也算咎由自取。 可是如今,石秋白在众目睽睽之下,说杀人就杀人,不仅毫无道理可言,更是半点情分不讲,这让众人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消散而去。 西凉众修士人人脸色苍白,如坠冰窟,望向石秋白的眼神尽是惶恐不安! “我早说过,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今日之局,或许是为三长老而设,但此人想杀的绝不仅仅只有三长老,还有在场的所有人。”秦琅看准机会立马说道。 虽然他也十分震惊于石秋白毫无道理地暴起出手,但眼前联合西凉众修士的大好机会岂容错过,只见秦琅继续说道:“为今之计,只有大家一起联手对付石秋白,才有一丝活命的可能。” 秦琅之所以不顾性命安危突然从树上跳下,并且救下三长老,抛开三长老与烂先生尚不明了的关系不说,便是因为他在树上看见了西凉军围杀西凉修士,猜测出石秋白的狠辣用意,于是瞬间心生一计。 落地后秦琅立马收刀,且用众人相对能够接受的斥候身份示人,并且在与骆枫一战中饶其性命,这一系列举措均是为了消除一众西凉人对他这个秦人的敌意。 而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此刻,他要联合西凉修士共同诛杀石秋白! 天命境的石秋白是秦国攻占西陵城的首要大敌,只要石秋白一死,西陵城何足挂齿?到时候何止西陵,就连整个西凉也会弹指可破! 生死之间,惶恐无助的西凉众修士信念崩塌,出现短暂的不知所措,他们像个可怜兮兮的小孩子一样,攥紧手中仅剩的零花钱,在棉花糖与糖葫芦之间迟迟不能抉择。 镇国士是一个国家修行界的泰山北斗,是定海神针,是普通老百姓眼中的神祗,是修行者心中最坚定的信仰。 在场的西凉人或许做梦也没想过,有一天他们会向着被自己视若神明的镇国士石秋白出手,会将自己的刀剑指向他的鼻尖。 是的,在短暂的迟疑之后,西凉修士纷纷拔出刀剑,齐齐指向他们曾经无比尊敬的镇国士石秋白! 没人想死。 所有人都明白,秦琅所说不错,只有一起联手,才有一丝活命的可能。 而为了那一丝活命的希望,修行之人,比之他们所谓的凡人,更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见状,石秋白哈哈大笑,无限鄙夷地指着一干西凉修士说道:“我乃西凉镇国士,若非十年前我入西凉,镇守西凉国运,汇聚修行气运,你等岂有今日修为?” 说罢,他向着众人狠狠劈出一刀! 石秋白刀势之霸、刀气之强,众人先前已有目共睹,此时不敢稍有大意,纷纷竭力催动修为,一齐狠狠迎击。 霎时间元气剧烈碰撞,西凉修士被震得气血翻涌,秦琅也被元气波动向后狠狠推去,待他稳住身形,才发现已退至三长老跟前。 三长老停下疗伤之举,叫住秦琅几欲蓄势冲出的身形,虚弱地微笑说道:“小兄弟,今日我们再次见面,又共赴危局之中,如你所说,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知现在你是否愿意告诉老夫,你的绝息术与呼吸法师承何处?” “我叫他烂先生,”秦琅看着三长老几欲咳血的样子,不忍说道:“他经常喝得烂醉如泥,自嘲叫做烂泥。” “烂泥,烂泥?岚黎!”三长老喃喃自语,忽然间双目圆睁,惊呼出声:“定是岚师兄没错!” “太好了!”三长老喜出望外,激动地面色潮红,“岚师兄还活着!岚师兄还活着!” 秦琅注意着三长老的言行,看来三长老与烂先生关系不错,并非他所担心的敌人。 于是秦琅赶忙蹲下身来,轻抚三长老后背,生怕他激动得再喷出一口血来。 三长老抬手示意不打紧,轻咳说道:“这么多年我一直没忘寻找岚师兄的下落,因为我始终不相信岚师兄会无故失踪,或者莫名死亡。因为他是岚师兄,是十几年前天剑门最惊才绝艳的弟子!” “小兄弟,如果你再见到岚师兄,烦请转告他一声,天剑门对不起他!”三长老深知此时不是怀旧之际,只好长话短说,“谢谢你刚才的救命之举,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老夫都受了你的恩情。” 三长老抬头望向雪松林,微微笑道:“老夫知道此地绝不止你一人,你还有许多同伴在此,不知老夫可有说错?” 秦琅闻言,身体突然僵住,没想到自己一干人等隐藏得那么小心,却还是被发现了,天命境修行者的感知果然近妖! 三长老轻拍秦琅的手臂,示意他不必紧张,秦琅索性点头承认,与三长老四目对视。三长老继续说道:“你们隐蔽在此,必是有所图谋,且不管你们所图为何,想必石秋白都是你们秦人的心腹大患,若不除之,如鲠在喉。” 三长老捂住胸口咳嗽两声,胸腹上的鲜血将他的手心染红,“老夫今日遭此劫难,实乃咎由自取,当时贪念一朝生,便已命中注定有此劫。此时身受重伤,自感已回天乏力,老夫愿拼尽最后一分力气,帮助小兄弟诛杀此贼,只求你能帮我一事。” “前辈你说。”自昨日相遇,两人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快的事,三长老从始至终对秦琅都没有恶意,秦琅对三长老感官也还不错,而且对三长老今日的遭遇颇有同情,若是自己力所能及,他愿意帮助老人完成最后的心愿。 “老夫有一个徒弟,名叫莫河,你替我将此物交给他。”三长老从怀中取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玉剑,将其放在秦琅手中,“告诉他,老夫绝非因其身份而不倾囊相授,实乃另有顾虑。老夫一生并无子嗣,视他如己出,为人父母,哪有不希望看见自己儿女成龙成凤的?” “最后,让他尽快离开天剑门。”三长老轻拍秦琅握着玉剑的手,袖中突然飞出一物,被他瞬间塞入秦琅手中,只听三长老盯着秦琅的双眼再次叮嘱道:“切记,一定要让他离开天剑门!” “门”字还未说出口,三长老忽然间双掌拍地,整个人瞬间掠出,快似离弦之箭,哪有半分身受重伤的样子? 秦琅只见他如瞬移一般,顷刻间便出现在石秋白的身后,掌中深蓝色光芒爆发,狠狠击在了石秋白后心之处。 却说方才石秋白与西凉众修士对拼一记之后,双方便激战在了一起。 西凉修士修为较之石秋白相去甚远,好在人数占优,加之此战关乎生死,没人敢不竭尽全力。 而石秋白重伤在身,并不敢动用天命修为。 所以一时之间,西凉修士虽然又丢下多具尸体,但却没有立马溃败。 三长老与秦琅交谈之际,大部分心思却是一直关注着场中情况。在生死面前,西凉修士爆发出了极惊人的战斗力,他们以命搏命的凶狠打法,虽然仍旧无法填补与天命之间巨大的实力鸿沟,但也让重伤之下的石秋白并不好过,至少没有在短时间内将他眼中视作废物的西凉修士屠戮干净。 石秋白重伤未愈,不宜久战,便欲行各个击破之策,眼见他对一名修士杀心暴起之际,三长老终于等着了机会,看中石秋白的破绽之处,便立马催动全身所有的水灵元,一往无前、毫无保留地倾泻在了石秋白的后心之上! 一声巨响之后,石秋白狂吐鲜血飞出,三长老也向后倒飞出去,摔落在雪地之上,气息萎靡至极,但眼神之中却有痛快之色! 第十四章 白虎杀阵 第十五章 白虎二十四甲 第十六章 镇国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