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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五卷冒险世界初步构想，求意见
截至第二卷第三十章，归纳下轮回者及招式
亚瑟阿伦三十六问（何闻笛X水晶）
悄悄地，给文改了个名字……
第一章 其名为“何闻笛”
秋风，秋雨，秋叶旋舞。
时为东瀛国的大正年间，是古代与近现代的转型期。古老的农耕渔樵，与汽车、电气路灯并行无碍。
河流沿岸，有座偏僻但富饶的小镇。镇子北面是绵延的大山，山上种满了紫藤树。
平日里，那一串串的紫色小花总是开得神秘又娇艳，满山满野。
但是，下了好几天的雨，花树都被打得湿漉漉的，敛起了平日的神韵，连花香都闻不到了。
雨中能嗅到淡淡的血腥味道，透着一股子不祥。
小镇附近，有个奇怪的传言——
山中有带刀的黑衣武士行走，有时还押送着形如怪物的狂暴犯人。他们很少跟周围的人交流，总是独往独来。
百姓们猜测，山里可能有黑帮的秘密监狱，或是药物的实验场。
山口附近流出一眼温泉，是小镇中难得的宜人宝地。温泉上，修建着一家名叫“佐藤家”的旅馆。
新继承家业的老板心思活泛，正外出经商。他年轻的妻子勤劳能干，把旅馆上下操持得井井有条。
今天，佐藤玉子夫人也迈着矫健的步子，抱着一大盆换洗的衣物，冒着逐渐变小的雨丝，在旅馆忙里忙外。
这几天的客人格外多，还都是奇装异服的。
他们又是要求吃罕见、昂贵的兽肉，又是对帮工的小姑娘贼眉鼠眼，玉子看到他们就烦。但钱不能不赚，还要尽量保持笑脸迎人，真是头疼。
另外，玉子还有一件烦心事。关于一个特别的帮工女孩。
晾好衣服，厨房的汤也差不多熬好了。
普通的味增汤，口味咸香。玉子又特意做了和自己名字接近的玉子烧（煎鸡蛋卷），加了块熬烂的鱼肉，连同野菜的嫩叶、一小碗稀粥一起，送往平日起居的内室。
还没推开门，就已经听到了少女的歌声。
“曾梦想仗剑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华……”
咬字颇为清晰，曲调也新颖动听。
只是，歌词从来没听过。声音也不敢恭维——带着重感冒的沙哑，唱一会儿就要咳嗽两声。
玉子露出微笑，推开房门。
“怎么，身体好了？都跟你说了，生病就该多休息。”
“已经好差不多了，睡不着嘛。想吃玉子姐做的烧鸡蛋了。”
女孩嘟着嘴，两只赤足伸出被褥，在陈旧整洁的榻榻米上打着拍子。
这是个黑发披肩，面色有些苍白的少女。
一双又大又亮的乌黑眸子，总是不安分地打量着四周，跟镇子里的顽劣少年一模一样。
身形也像是小个的男孩子。
只有通过长发、小巧的耳鼻、湿润的嘴唇、略微隆起的胸部，以及说话时婉转的语气，才能判断出她是个女孩。
她的名字是何闻笛，是来自“主神空间”的“轮回者”。
……
“就知道你嘴馋。放在这儿了，自己提得动筷子吧？”
听到老板娘的话，何闻笛心中一阵空荡，眼瞳也黯淡了几分。
“再陪我待会儿嘛，玉子姐~”
她死皮赖脸地笑着，扯住玉子的和服裙带。
“……就五分钟啊。我还忙着呢。”
“嗯！”光彩一下子回到了女孩眼睛里。
佐藤玉子并非轮回者，也不是何闻笛的亲戚旧友。事实上，两人认识才不到两周，是何闻笛进入这个“轮回世界”之后的事。
——没错，这里并非现实！至少不是何闻笛故乡的那个世界！
——《鬼灭之刃》。连载于少年JUMP的，由女性作家“吾峠呼世晴”创作的热血硬核战斗漫画。
——在这部漫画中，剑士们以脆弱的人类之躯，舍弃健康与安稳，舍生忘死，与具有超凡能力的“鬼”战斗。
——后者原本也是人类，却被“鬼王”无惨感染，具备着恐怖的力量、再生能力甚至超能力，以残杀和吃人为乐，昼伏夜出。
——顺带一提，这部漫画有个异名叫做“团灭之刃”，面对超越人类极限的怪物，死亡的阴影随时都会降临。主角团队的死伤车载斗量，极其悲壮……
何闻笛来到这个世界，是半个月前，夏末夜里的一场雷雨中。
她是在原本世界惨死后，才被主神召唤的。那时的女孩，魂不守舍，战战兢兢，即使是一道微弱的雷声，也能让她心惊胆战，伏地哭泣……
初入世界时遇到的其他轮回者，也都不是什么好货，不能给少女丝毫的慰藉。
何闻笛现在还能回忆起来，那时的经历……
那是一队粗俗、狂妄，以成年男子为主的轮回者。
凭借“现代人”的知识和体格，也凭借着轮回者所特有的“不负责任”，他们在这一带的乡间飞扬跋扈。
强买强卖那都是轻的，何闻笛更是亲眼看见，他们洗劫了一队客商，把人打得生死不明，然后溜到远处镇子里花天酒地。
队里算上何闻笛，一共有三名女子。在和平世界被哄着捧着的她们，在这个非生即死的残酷世界里，则立刻遭到了冷遇。
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在战斗中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在三人出于同理心，拒绝了一同打劫商贩的要求后，就立刻有这样的非议，加到女子们身上了。
何闻笛虽然惶恐着，哭泣着，却还没有丧失她最大的财富，也就是超越年龄的“聪明才智”。她立刻意识到了，这队伍不可留！
于是，没有跟任何人交流过，也没有特意做什么准备。在轮回者们点算财宝，呼喝村人的时候，何闻笛便离开了队伍。沿着大雨倾盆，泥泞湿滑的山路，一路狂奔！
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摔了多少跤。一直跑到心肺剧痛，四肢脱力，身后的追赶声和呼喝声早都听不见了，何闻笛才停下来，在雷声中茫然四顾。
那时，出现在少女眼前的便是这所温泉旅馆，以及和善的玉子姐、耕太哥夫妇。
面对着满身都是泥水，满眼都是泪，神色茫然的少女，他们用无微不至的关怀，唤回了何闻笛的神智和勇气。
他们收留了何闻笛，让她在旅馆中工作，提供了暖暖的衣服和伙食。他们一句也没有问起过，何闻笛之前的经历。
何闻笛天生聪颖，文化水平也比这个时代的小老板高了不知多少。这段日子里，她主要做的是旅馆账房的工作，也悄悄筹备着任务所需的装备和情报。
——甚至，她还抽出时间，在耕太哥的陪同下，去了一趟东京！
在这个时代，东瀛迁都不久。刚被选为都城的那座港口城市，也还没像后世那样，变得庞大无比，极度现代化。
但是，东京大学已经有了，当时名为“东京帝国大学”。舶来的商品也往往在那一带交易。
何闻笛利用自己的学识和谈吐，成功混入了那所大学，在一位萝莉控大学生的帮助下，弄到了化学实验的器材，以及火药、火枪、汽油等危险道具。
顺便，还帮耕太哥做了下商业布局，制定了旅馆重新装潢，主打原生态旅游的发展策略。耕太哥现在还在东京忙活。
染上重感冒，也正是因为在回乡的马车上又淋了一次雨，再加上心中焦虑的结果。
……
回到现在，何闻笛不顾发炎刺痛的喉咙，跟塞住闻不到味道的鼻子。正在张口大嚼鸡蛋卷和鱼肉，把小碗稀粥一饮而尽，像马吃草似的，嘎嘣嘎嘣咽下野菜。
身畔传来玉子姐的声音。
“小闻笛……那群奇装异服的客人，跟我提起……”
“唔！”
何闻笛愕然抬头。
——说到“奇装异服”，她立时想到那群轮回者。
“提起什么？”
玉子姐踌躇片刻，“他们问一个‘走散的女孩’，说那女孩长发，爱哭，穿着套头的奇异衣着。”
何闻笛心知肚明。
——所谓“套头衣服”是运动服，正是自己与玉子姐相遇时，所穿的衣服。
——不过，“爱哭”吗？那帮货色，竟然给自己总结了这么个特征？
——何闻笛心中冷笑。
“……你们认识？”玉子姐看向何闻笛，似乎顾虑重重。“是家人？朋友？”
“都不是！”何闻笛脸红了，斩钉截铁地说道，“孽缘啊！路上遇到的旅伴！因为太恶俗，所以我跟他们掰了！玉子姐可千万别说我在这儿！”
玉子扫了何闻笛两眼，露出笑容，安心抚胸。
“那我就放心了。别担心，佐藤家的老板娘也不是吃素的！一定好好把他们糊弄走，不让他们打扰小闻笛静养。”
“……谢谢。”何闻笛拉住玉子的手，摇了两摇。“他们，不会说了很失礼的话吧？”
听到何闻笛的疑问，玉子面带愁容。
“被你猜到啦。他们早上还说，要让小彩跟小佳奈去跟他们陪酒……磨了半天嘴皮子才糊弄过去。”
“他们以为这是哪？夜总会吗？”何闻笛皱起眉头。“话说，队里那俩女孩子怎么样了？还在吗？”
“还在，但表情……”玉子姐摇了摇头，“就好像生无可恋了似的。一句话都不说，不时就要被骚扰。”
“咕。幸好我没留在他们那。”何闻笛一拳打在榻榻米上。
因为疾病，这一拳软弱无力。
“他们说着教训了几个乡民，强买强卖了多少货物……”玉子姐皱眉，“还用‘小鬼子’和‘NPC’来称呼我们。是很失礼的话吧？我听不懂，但能感觉到。”
“……‘小鬼子’吗？”听到玉子姐的描述，何闻笛郁郁叹息，“看来，这帮恶俗的人里，还有几个是我老乡。另外，那些叫‘NPC’的大概是玉子姐你的老乡，毕竟你们后世，中二萌豚不少。”
“什么？”玉子姐听不懂。
“别太在乎啦。”何闻笛捂着钝痛的脑门，摇头，“都是些，表现其人傲慢肮脏的……蔑称而已。”
“到底是什么意思？”玉子姐不依不饶。
“哎呀，”何闻笛好气又好笑，“我都懒得说。一个是把你们跟军部那帮‘王八蛋杀人鬼’等同，还有点‘东瀛人皆可杀’的轻蔑；另一个更夸张，是把你们当作没有生命的人偶，自以为可以随手拿捏嘛。”
玉子姐勉强听懂了，面带怒意而又困惑不解，“为何如此过分？”
何闻笛摇头不答。“……好好送走即可。这些家伙是亡命徒，不管是成是败，玉子姐不会再见到他们了。”
——说着这样敷衍甚至软弱的话，何闻笛心里却一片了然。
轮回者们为何跋扈？为何一边鱼肉乡里，一边还对乡民恶语相加？
那是因为，没有一个恶人，会打心底里认为自己十恶不赦，该下地狱的。
他们会找借口，会把自己打扮成正义的一方！
“小鬼子”是杀人恶魔吧？“NPC”是凌虐杀死也无所谓的木偶人吧？
我欺凌、掠夺着“邪恶”的弱者，所以我就是“正义”吧？
殊不知，当年真心抗敌，以身补天倾的老祖宗们，却是要把“侵略者”和“平民”分开看待，不以残虐对残虐的。
——难道是老祖宗傻吗？还是老祖宗不够“正义”？
“……明明跟我一样，都是黑眼睛，黑头发。”玉子姐叹道，“但……为什么，我却觉得他们像是随‘黑船’来的那些美国佬？”
“玉子姐，你很敏锐。”何闻笛点头道，“是啊！他们来自于一个比你们先进，可以把你们看作土著野人的国度。傲慢、为所欲为才是他们的本质，不要听他们嘴上说什么啦。”
——不是东瀛也不是天朝。那些轮回者的母国，该叫“主神空间”才对。
——那是一个极度先进、极度傲慢，而又对所到之处极度不负责任的国度。
——而我，何闻笛，是他们中的异类。
——应该是吧？
第二章 逼近的黑影
第三章 觉悟的分量
第四章 猎人
第五章 终战
第六章 善后
第七章 出发的日子
第八章 获取日轮刀之路
第九章 好人炭治郎
第十章 同行
第十一章 林中初战
第十二章 偷袭
第十三章 何闻笛的呼吸法
第十四章 屠场
片刻后。
“怎么样？”
“……不行。脖子、肩膀都超级疼是一方面，呼吸法的技术还很烂是另一方面。最大的问题，是我完全不会用刀。”
何闻笛拿着炭治郎的刀，尝试挥动。
但临时习得的呼吸法，果然还是没大用。想砍出炭治郎那样的水花招式根本不可能。能不能切断鬼的脖子，也还是未知之数。
“这样吗……”
炭治郎遗憾地点点头，取回了自己的刀。
“不过，至少有一个优点——体力回复速度变快了。”
何闻笛沉吟一会儿，说道。
“前几天和一头鬼战斗后——”
“什么样的鬼？”炭治郎好奇地问道。
“以后再说。总之，那次战斗后我感冒复发，躺了两天。如果身体一直这么虚，怕是到测试后期就撑不住了。有了呼吸法，至少也能保证我一直是满状态。遇到鬼的攻击，也能多闪避两下。”
“嗯，那是好事。”炭治郎笑道。“你能走得动吗？要不要找个地方休息？”
何闻笛思考了一会儿。
“刚才听到疑似‘手鬼’的情报，我觉得至少去那一带确认一下，要不要打倒是其次。如果这次错过了，下次被它突袭就糟了。”
“手鬼？那是什么？”炭治郎还不知情，一脸纯真地问道。
“唉，”何闻笛叹了口气。
她知道，“手鬼”是杀死了包括锖兔先生和真菰小姐在内的，十余名炭治郎同门师兄师姐的罪魁祸首。但炭治郎现在还不知情。
……还是告诉他吧。不然，由对方说出来的话，炭治郎可能会冲动，招致最坏的结局。
“慢慢走，我说给你听。希望你不要愤怒过度，直接莽上去。那货咱们迟早要杀，但我可还伤着呢。”
“嗯……”炭治郎茫然不解，点头答应下来。
临走，何闻笛对死去的鬼，稍稍确认了一下它们的长相和身材，作为情报。
炭治郎却认真地对鬼风化的尸身行了个礼，才快步跟上。
——嗯，这就是炭治郎的特点，哪怕是敌人，他也会给予尊重和同情。
何闻笛确实做不到，但说实话，还蛮欣赏他这点的。
再往前行，血腥的气味越加浓重了，甚至连何闻笛都能闻到。
炭治郎的眉头紧紧地皱着。他已经知道了，杀友仇人正在前方。按住剑的手都颤抖着，冒着青筋。
“记住了吗？咱们刚才商量的对策。”何闻笛谨慎地举着枪，小声问道。
“……我不确定，见到‘那家伙’的时候，能不能控制住。”炭治郎沉郁地说道。“鳞泷老师很严厉的缘由，死去的师兄和师姐们。……你确认，是真的对吧？”
“我用自己和姐姐的名字发誓。”何闻笛轻声道，“暂时，还是请以我的方案为主。但，如果你忍不住冲上去，我也会支援你的。”
——然而，两人并未见到预想中的敌人。
尸体。除了尸体，还是尸体。
那些先是高傲，后又颓唐的轮回者们，以及他们拐带来的乡村青年们，几乎全部变成了残缺不全，血淋淋的肉块。
地面遍布坑洞和打击的痕迹，有些像是被巨手砸的，还有些像是从地下钻出来的攻击。
还散落着射击过几轮的火枪，和缺了口的长刀，显然这些轮回者们，在死亡的前一刻鼓起了勇气，进行了一场虽然没用但也血性的战斗。
“哈啊。”
何闻笛想着，如果一步踏错，自己是不是也会变成这样。
她和炭治郎一起，向死尸们行了个礼。
“鬼的气息，刚才还有，现在已经不在这附近了。”炭治郎咬牙道，“之后遇上的话，我绝对不会原谅这只……‘手鬼’。”
何闻笛却愣了愣神，捅了下炭治郎。
“别光顾着找鬼。闻闻，有没有活人的味道？”
“诶？”
“少了两个。”
何闻笛看着地上的肉块，忍耐着恶心，数着数量。
“一个是瘦小的女孩，我有印象。还有一个就不清楚了。也许还活着，快找！”
炭治郎点头，用力嗅着。他突然灵光一闪，拉着何闻笛走向丛林深处。
一条血迹拖长了，延伸到很远的地方。
血迹的终点，有一名喘着粗气，整条左腿连根截断，腹部也有大块伤口的青年。
很明显，已经救不活了。
“……炭治郎吗？”
看着两人走近，他发出朦胧不清的声音。
“嘿，倒霉了一辈子，临了儿，总算有点走运的事啦。……知道吗？我一直追你的漫画呢，哥们儿说太幼稚，我**的也不在乎……女孩是谁？香奈乎酱吗？”
“抱歉啊！”何闻笛快步走上去，蹲在青年面前，“我是你的老乡，那个‘黄毛丫头’。还有其他活人吗？”
“……这样啊。好好活，别像我们这么倒霉。连你在内……就剩俩人了。”
——也许，这就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
何闻笛和炭治郎待在那青年身边，陪他走完人生的最后一段路，脸有恻隐之情。
“还有一个活着的？”
“……有。”青年呢喃着说道，“不过，不要去找……”
“那是怪物……吃鬼的怪物……”
“诶？”
何闻笛楞了一下。
吃鬼，获得它们的力量，是原著中不死川玄弥的能力。何闻笛还没有机会尝试，但据说需要特殊的体魄和极强的自控力，才能不被鬼反过来控制。何闻笛大概是不行的。
难道说，这群轮回者中也有——？
青年用最后一丝力气说道。
“我们拼尽全力，好歹杀了两只普通的鬼。她……吃掉了它的内脏，变成了怪物的样子。然后她就走了，没有人敢留……也难怪。大叔们瞧不起她，我们几个年轻的，还总是对她毛手毛脚……”
“难道说……小方？”何闻笛连忙问道。“我还不知道呢，她全名叫啥？”
“厄，应该是方——”
没能说完。
青年燃尽了最后一丝生命的烛火，眼皮沉沉地合上。
何闻笛叹了口气，和炭治郎对视一眼。
“我想把他们安葬了。”炭治郎说，“可以吗？”
“听起来就很麻烦。”何闻笛皱眉道。
“可是……”
“我只是说麻烦，又不是不干。”
何闻笛勉强提起一个笑容，挑挑眉毛。
“等到白天，更安全吧？我现在只想找个地方睡觉，全身都酸痛得要死。”
炭治郎一拍脑袋。
“啊，忘了你刚受过伤！”
“别忘啊！！”
第十五章 定策
第十六章 猎杀手鬼
喀沙喀沙，两人走在林间的落叶上。
“你说到了昨晚的战场就能找到手鬼，是真的吗？”炭治郎问道。
“只有四成把握。”
“怎么多了一成？”
“因为‘三成胜算’，考虑了咱俩死掉的可能性。”
“哦……”
两人到了昨天，轮回者们被残杀的空地。尸体已经被掩埋，剩下的只有稀薄的血迹，和满地的坑洞。
何闻笛走到一个深一点儿的坑洞口，小心翼翼地往里观察。
“你的意思是，鬼……在这里面？”
“有可能。”何闻笛揉着脑袋，说道，“我一直在考虑，鬼只有夜间能出来活动，那它们白天在哪儿？”
“这林子里又没有房屋，山洞也没那么好找。那么，最大的可能性是——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睡到晚上再出来。”
“据我所知，手鬼能让自己的手在地下潜行，突然钻出发起攻击。会不会，就是挖坑能力的一种应用呢？”
说着，何闻笛俯下身，查看坑洞的形状和深度。
“小心点。”
炭治郎手按在刀鞘上，随时准备把何闻笛拉开。
“放心，”何闻笛仔细确认着，说道，“应该不会在这儿。在自己杀过的人脚底下扎营，这鬼得有多狂妄？而且，那样的话，它昨天就袭击咱们了。”
“我只是想研究一下，这种洞是怎么挖的，能不能找到点特征。接下来就靠你了，炭治郎先生。试试用鼻子，找到昨天血腥味延伸的方向吧。”
“我昨天晚上确认过，是往那边。”炭治郎指向林间深处，“但，除了手鬼，还有几只普通鬼的气味，追过去会有危险，就没跟你说。”
“白天应该安全些。”何闻笛确认了枪和日轮匕首都在身上，“咱们过去看看吧。”
向林中越走越深，树木也越来越茂盛。这大概是往日参与测试的鬼杀队队员，不太会来的一片区域。
气味已经散尽，但手鬼的踪迹反而明显了——它那庞大的身躯，踩到地上就会留脚印，茂密的树木也会被它撞出一条路来。这些踪迹代替了气味，指引两人向前寻觅。
“没有坑啊？”
终于到了踪迹消失的地方，炭治郎环视四周，说道。
“不一定，”何闻笛思考片刻，“如果善逸——那个听觉超级灵敏的家伙在，就好了。我勉为其难试试吧。”
说着，何闻笛从包里掏出小平底锅，扣在地上，耳朵贴在锅底，轻轻敲打锅沿。
“这是干啥？”炭治郎好奇地问道。
“当听诊器。”
说着，何闻笛换了好几个地方一一听过去，神思突然一动。
“大概是这儿。”她指着一坨荒草下方，“炭治郎，你用铲子把这里的浮土铲开。小心点儿，别出太大的声。”
“啊！”
炭治郎恍然大悟，连忙铲开地面。
果然。
没挖多深，土下面就现出了一个洞窟，入口像水缸般宽大，深不见底。
“这货在睡觉的洞上面，又盖了一层土。”何闻笛嘟囔道，“明明那么大个，这么小心干嘛啊？也许，这就是它能活几十年的原因？”
“能闻到它的味道。我下去找，你留在上面。”
说着，炭治郎抄出刀就想往里面钻。何闻笛一惊，连忙揪住他的脖领。
“急啥！说起来，你跟沼鬼对战时也钻到对方的领域里去了吧！但那次是救人要紧，这次没必要啊！”
“沼鬼？”
“抱歉，我的未来视又暴走了。”何闻笛摊手道。
沼鬼，是炭治郎成为鬼杀队正式成员后，遇上的第一个对手。对于眼前的少年来说，是尚未发生的事。
“你说得对。”炭治郎停下脚步，点点头，“但是，不进去的话，该怎么对付它？”
“我显然是有办法才阻止你的嘛。”
说着，何闻笛把包丢在地上，翻出脱水的紫藤花叶片、受热挥发型的麻醉剂、脱脂棉、打火石。
看到这如同百宝箱的道具，炭治郎微微咋舌。
“我懂了。”想了想，炭治郎拎起铲子，“我用这个来扇风。”
“啊，不愧是烧炭家的孩子，理解得就是快。”
何闻笛说着，把这一大堆东西吊在洞口上方，跟附近的枯叶树枝放在一起，点燃了。
“小心！它可能从别地方尝试逃跑。还是我来扇风吧，炭治郎你站得远点，别被烟熏昏头，注意它气味的动向。”
“嗯。”
何闻笛抡动铲子，把燃起来的，混合着紫藤花毒和麻醉气体的烟雾，往洞穴里扇。
鬼的身体再怎么强韧，也是从人变过来的。二氧化碳、藤花毒、麻醉剂，总有一样能对它生效吧？何闻笛打算在呛手鬼一记的同时，也略微削弱它的战斗力。
黑烟滚滚，原本会往上升的，却被何闻笛豪快的挥铲，扇得六七成都往洞里钻去。烧到一半，何闻笛又铲起藤花冒着赤火的灰烬，往洞里抛了点儿。
女孩自己的脸，也被烟熏得黑乎乎的，还得不时扭头呼吸新鲜空气，才能不被浓烟熏倒。
脏兮兮的黑烟，让何闻笛有点烦躁。但她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大不了一会儿找地方洗脸。
终于。
“它动了，小心！”
炭治郎说道。
没过几秒，地面也开始微微颤动起来，洞穴里发出了粗重的咳嗽声。
何闻笛连忙铲起剩下的火灰，往洞里一抛。丢下铲子，缩到炭治郎身边。
“白天它应该不敢出来，但要小心被扯到洞里！先看看它的反应！另外，你的狐狸面具给我！”
狐狸面具，是炭治郎的师父鳞泷先生，为保佑他旅途平安而赠予的礼物。同时，也是他身为鳞泷门下的证物。
“诶诶？”
炭治郎楞了一下。
地下传来接连不断的咳嗽声和咆哮声。
“可恶的鬼杀队小鬼！你们好大的胆子！”
轰隆！轰隆！
从地下向上锤击的声音，地表微微颤动。
“……比我想象中，要大？”炭治郎紧张地注视着地下，刀已出鞘。
“就是很大啊！”何闻笛也拔出了日轮匕首，“小心钻洞攻击！”
“嗯，跟我来！”
炭治郎拉着何闻笛闪到一旁。
随即，地面上就钻出了由无数小小的肢体交织而成的，比人的身体还大的庞然鬼手。
在太阳下，鬼的肢体无法长期存在，鬼手化为碎片爆开。但它冲出地面的余波，却让两个少年人站立不稳。
“还会来！”
“嗯！”
炭治郎鼻子抽动，拽着何闻笛，又闪开了几次鬼手突袭。地面沉沉地晃动着，开始变得脆弱，逐渐裂开。
“看来它没想逃。”炭治郎嘟囔着，分析道，“地面的洞越来越多，阳光逐渐透下去的话，局势会慢慢倾向咱们这边。问题就是，该什么时候下去攻击……”
“啊啊，看起来是这样的，但我有不太好的预感。”
何闻笛眼皮跳动，说道。
“怎么说？”
“厄，这个，”何闻笛环视四周，被鬼的攻击轰出来的坑洞。“总觉得这些洞，好像是……”
“环绕着咱们打的？”
轰隆！
地表突然剧烈地晃动，微细的裂纹向中央延伸。
洞穴深处响起了鬼的怒吼声。
“死吧！狂妄的小鬼们！”
地面开始塌陷。
何闻笛脚下踉跄，摔倒了。原本坚实的地面，如今危险地摇晃着，开始下坠。
——靠，这货挖的洞，比想象中更大啊。底下全都挖空了。
——也许，这是它多年经营的老巢……
何闻笛心里暗暗想道。
“抓住我！”
炭治郎跳到一块安全的石头上，伸出一只手。
然而，何闻笛却没有去抓。
她注意到了，岩壁侧面徘徊的一只，细小却阴毒的鬼手。
恐怕是打算趁两人惊慌失措、互相援救时，将两人一网打尽。
“我不上去！你也，一起跳下来！”
何闻笛对炭治郎喊了一句，就脱离了少年的视线，坠向遥远的洞穴深处……
第十七章 胜局已定
第十八章 下弦之一·魇梦
最重要的情报：附近种满了紫藤花，又有很多鬼杀队剑士出没，鬼理应是唯恐避之不及的。
那么，为什么，早先的时候，何闻笛会在村子里遭遇“鬼”？甚至还是会用“血鬼术”的高级品种？
答案是——十二鬼月。
和鬼杀队中的“柱级剑士”类似。它们直接听从最强大的鬼，鬼舞辻无惨的命令，是鬼群体中的干部。
其中，又分为六名“上弦”和六名“下弦”。两者之间鸿沟明显，上弦远远强于下弦。
别说新人剑士了，“柱”这种等级的，如果不是多人齐心，合力作战，也会很快在上弦手上战死。
不过，即使弱于上弦和“柱级剑士”，下弦也不是随便几个新丁，就能应付得来的。
身体强度还是其次。
最大的问题，是下弦的“鬼月”通常拥有各种诡异的特技，也就是“血鬼术”。是和之前三脚猫的“血鬼术·雾雨”完全不同等级，能轻易杀人伤人的超能力。
一旦被盯上，可能还没见到对手，就已经丢了性命。
这其中，实力最强，对鬼王的信仰也最为狂热的，莫过于下弦的第一人。
——有“眠鬼”这一异名，外表中性、瘦弱，不擅长正面战斗的狡猾的鬼，魇梦。
它的能力，是让人沉眠，并能一定程度上操纵梦境。同时，还会让想做香甜美梦，屈从于自己的人类仆从，进入已经睡着的人的梦里，破坏对方的“精神之核”。
“精神之核”一旦崩坏，敌人的意识就会进入永远的沉睡，肉体则任由魇梦享用。
同时，魇梦还能将自己的肉体增殖，放大。虽然会无法移动，但身体也会变得隐蔽而坚不可摧，可以在安全的地方慢慢猎杀敌人。
现在这个时间点的魇梦，还没有经过鬼王无惨的强化，变化增殖的力量也有所欠缺。但是，使人沉眠的能力，却早已千锤百炼，和漫画中展现出来的丝毫不差。
最早先，那只使用“血鬼术·雾雨”的鬼，名为“奈奈”，便是魇梦的属下。
她虽然实力不济，但心思敏锐，血鬼术范围又很广大，被魇梦视为得力助手。
这次——能找到鬼杀队入队测试的地点，也是她的功劳。
据说，是有一些奇怪的，超龄的鬼杀队新人，在附近的村子里大肆采购、醉酒胡闹，才被她察觉到的。
只是没想到，她竟然会死在并非鬼杀队，仅仅是一些凡人的村民手里……
魇梦对此感到不可思议。然而，并没有多少愤怒。
鬼之间的感情往往颇为淡薄，更别说魇梦还是个将爱情全部献给鬼王大人，对其他人事都不太在意的扭曲的家伙。它并不想抛头露面，替这个不争气的手下报仇。
而且，想报也报不了。
因为魇梦已经不在那村子里了。
奈奈的那场雨，并不仅仅是为了方便自己吃人，而是魇梦指挥的。
大雨淋湿了山上的紫藤花，让它们散发出的，令鬼作呕的气味淡了许多。
再加上魇梦作为“鬼月”强韧的身体，便足以令这只眠鬼化作流动的肉块，悄悄潜入测试的山谷中。
如果能把鬼杀队的新人屠杀殆尽，魇梦也会，更加受到那位大人的赏识吧。
至于怎么回去，魇梦并没有担心。
只要那位大人欣赏自己，又通过自己，定位到了山谷的位置的话，自然就会打开“无限城”的传送门，把魇梦接走。
在那之前，悄悄地，把这些愚昧无知的傻孩子，吃个一干二净。
要是其中有强者或者“稀血”的话，自己的实力也能再上层楼。搞不好还能进入“上弦”之列呢……
想到这里，魇梦就不由得露出它那典型的，病娇而陶醉的笑容。
潜入山谷，已经有五天多了。
魇梦已经吃了三十多个人。其中，也有几个意志不坚定，被化作梦中傀儡的。
“阵地”已经布设好了。通过紫藤林时肉体的损伤，也通过这几天的大吃特吃，恢复得差不多了。
剩下的，就是在终点附近，默默等待，最后的几只小苍蝇自投罗网……
只要没有“柱”一类的人物来到，就没有人能赢过魇梦。
可悲的产屋敷家！可悲的鬼舞辻无惨大人的对手！
他们大概，已经对树林外围严防死守了吧。但他们想不到，真正的敌手，已经进入了他们的核心禁地……
时为黄昏。
魇梦遍布在森林阴暗处的增生眼球，侦测到了两个人类的动向。
是额头有疤，头发黑红夹杂的少年，和举着火枪，秀气的黑长直少女。
两人身上都脏兮兮的，是几天没洗澡的缘故。
但精神都不错，一看就没挨饿。
少年的鼻子嗅着，谨慎地环视四周。
“怎么了，炭治郎君？”
少女神色一动，问道。
“感觉有鬼的味道。很淡，但到处都是。”
“剩下的鬼，不会都集中到这一带了吧？”少女猜测道。“好久没遇到其他参赛者了，是已经有人通关了，还是……都死了呢。”
听到少女的说法，被叫做“炭治郎”的少年脸一沉，明显露出忧心的神色。
“……小心为上。”
“嗯。交换一下吧，我垫后。”
两人交谈着。少年走在前面开路，少女架好枪，环视四周，跟在后面。
——越小心，越是会中招。
魇梦在附近的野草野花、树木、河流里，都布下了具有自己“血鬼术印记”的符纸。只要鬼杀队新人与其对视，就会被径直拖到梦中。
然后，魇梦就会放出已经驯服了的人类奴隶，让他们接触那些小鬼，杀死他们的精神。
两人往前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了魇梦在树上布置的，非常不显眼的符文。
他们的眼睛合上了，身体沉沉地摔倒在地上。
——呵呵，已经成为我砧板上的食物了呢。
想着，魇梦派出了人类奴隶。
那是两个黑眼圈很深，神情麻木的青年，一女一男。
魇梦分别把他们叫做“一子”和“二太”。
他们的亲人在附近的村子里，都被魇梦吃掉了。他们不敢接受这现实，便一直接受魇梦的驱使，活在亲人尚存，一家其乐融融的幻觉中。
“一子，对付那个少年。二太，去那个女孩梦里。都说异性相吸，可别让我，失望了哟？”
两人迟钝地点头答应，分别在少年和少女手上缠了麻绳，沉沉睡倒。
魇梦满意地哼了一声，就等着鲜美的灵魂和肉体进账了。
第十九章 梦中，归乡
第二十章 何闻笛这个名字
第二十一章 魇梦讨伐队
第二十二章 各具个性的鬼杀队
第二十三章 何闻笛VS下弦
终于布置完毕。
何闻笛事先，已经通过炭治郎的鼻子，勘定了魇梦领域的大概范围，选定了四个攻击点。
安排好的三组人，大张旗鼓地杀了进去。
炭治郎的水、善逸的雷、伊之助的兽之怒吼、玄弥的双管火枪，在林间此起彼伏地炸响。
——诶，善逸的雷？
——这货，这么快就睡着了啊……
何闻笛在心里吐槽道。
——希望秋菜小妹不要被吓哭……
——以及，他们既然已经进去，就轮到我了。
何闻笛仔细观望着林中的飞舞的肉块，分辨着它们的声音和动态。
主要是，攻击的疏密。
肉块攻击最为凶猛的，有两个点，离得不远。
——其中一个是假的吗？魇梦精细到这种程度？
——不对。如果他能刻意伪造出“一个”假的本体，那就也能伪造第二个。
而且，那两个位置也不对，既没有地利也不是要害，魇梦没必要把本体布置在那儿。
这样想着，何闻笛伏在地上，拿稳了枪和仅剩的三把匕首，小心地开始移动。
目的地是，肉块动态“最稀疏”的地方。
同时也是前往终点的必经之路。
一道窄窄的山口。
无论从鬼的贪欲上，还是从避免鬼杀队新人逃跑，走漏情报的考虑上。
都想不出，本体不在那儿的理由。
魇梦的本体，并不难找。
它把自己的身体变得巨大时，身体的每部分也会同时变大。
于是，原本细弱的颈椎骨，就变成了一人粗的巨大骨头，像浮雕般，镶嵌在必经之路的一棵大树上。
看来魇梦并没像原作中那样，把骨头藏入坚硬的火车钢板下。
因为自信与狂妄吗？
还是因为他还没被鬼王强化，没有那种技术？
无论如何，何闻笛已经接近了鬼的本体。
路上有些红色眼球作为探子，也被何闻笛一一绕过，或是刺杀掉了。
何闻笛颤抖着双手，掏出包里的火折子。
点燃这个，就可以呼唤同伴们支援，自己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然而，拿出火折子，刚要点燃时，何闻笛却感觉到身后，一道阴风接近！
快躲开！
何闻笛尖叫一声，着地翻滚。
这几天苦苦练习呼吸法，果然有收获。
对“背后”的警觉变强了，闪避能力也有所强化。
再被普通的鬼从身后偷袭的话，多少也能反击两下了吧。
然而，火折子仍然飞走了，掉入了远处的树丛里。
“想叫同伴来吗？我不止会丢肉块，也是会用肉身战斗的。这点，还请年轻的鬼杀队小姐记好。”
眼前出现的是——
瘦弱，穿着西装，男女难辨，视线里充满恶意的，文雅的鬼。
魇梦的人形化身。
“漂亮。”
何闻笛站起身来，留意着附近的眼球，喘着气。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不需要发现。”魇梦轻笑道，“每一个眼球崩坏，我都有感觉。所以，立刻就知道了，我的敌人不止六个。”
“啊，我也没辙。”
何闻笛拍拍身上的尘土。
“不杀那些眼球的话，以我的实力，根本到不了这儿。不过，魇梦先生。”
“哦？竟然知道我的名字啊，真是荣幸。”
“下弦第一鬼嘛。”何闻笛眨眨眼，“不过，您也有失算。如果在我到达这一带前，就出手阻止我，那就好了。”
“……也许，不是不想，而是做不到？”
何闻笛搔搔脑袋，分析道。
“在我所知的‘另一场’战斗里，您也只是在本体隐藏的火车头附近，才能以人类的姿态存在。您能实体化的位置，有距离限制吗？”
“那个，就要你自己去思考了哟。”
魇梦嘻嘻地，嘴角像是裂开似的笑了。
“在那之前，更重要的是，你的同伴已经不会来帮你了！在这里，坠入永远的梦境吧！”
“这就是我说，您该早点阻止我的原因啊。”
何闻笛打了个呵欠，隐藏自己的紧张。
身后的树丛里，燃起一团浓烟。然后扩大，变为明亮的火焰。
魇梦的神情突然异变。不再是文雅的青年，变成了像是正常的鬼那样，愤怒狰狞的样子。
“该死！为什么——”
“那火折子是自燃的，用了白磷。我刚才说话，就是在拖延时间。”
何闻笛翻了个白眼。
“不然，就算死，我也不会把它弄掉的吧，蠢材先生？”
“混蛋！你把‘魇梦’故意说成了‘蠢材’对吧！”
“抱歉！我还以为你听不出来呢。”
“咕！”
魇梦一挥手，一团肉块从林间掉下来，扑灭了火焰。但“信号”，已经传了出去。
——与此同时。
“有破绽。”
何闻笛冲锋。
用树木掩蔽自己，沿着一条曲线接近了魇梦。
“愚蠢！”
魇梦伸出一只手，手掌心里，异形的眼球灼灼发光。
“沉眠吧！”
但何闻笛还在冲锋。
“……等等，你难道，是昨天从我这儿逃走的那丫头？”
“才认出来吗？记性很差哦。”
何闻笛流着汗，笑道。
刚才，为了从魇梦制造的梦境中逃脱，她又自杀了一次。
现在，才感觉到炭治郎连续自杀，不断靠近魇梦，到底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
虽然体力不会消耗，但每自杀一次，精神上的压力都会增大一分。
另外，还要分神，警惕魇梦最大的必杀技。
也就是“让人混淆梦和现实”。
如果对手有两个人就毛用没有，但针对单一对手，几乎是完美的招式。
简单来说，就是不断制造出和现实一模一样的梦境，让人把现实当成梦，在现实中自杀。
何闻笛眨眨眼，感受着身上传来的痛楚，确认了此处确为现实。
已经接近到魇梦的身边了。
它挥手，想要攻击何闻笛。
力量确实大到无与伦比。但动作、招数，比大外行何闻笛还要外行。
恐怕，魇梦就没怎么用肉搏战斗过吧。
何闻笛险险地躲开攻击，双手各挥起一把日轮匕首，跳起来平行斩击。
魇梦的脑袋掉了下来。
——当然，它不会死。
这个躯体并非它的本体，树上的巨大骨头才是。
“嗯，原来如此。没有颈椎骨，所以我也砍得断。”
何闻笛看着手里的两把武器，皱着眉若有所思。
“提醒魇梦蠢材注意！你眼前的天才美少女侦探，不止会玩心眼，也是‘会用肉身战斗’的。小心，别在其他人来之前，就被我杀了哦。”
“哼，呼呼呼呼，哈哈哈哈哈哈！”
丛林间，传来没有来源的妖异笑声。
“你以为你在跟谁讲话？在你面前的，是十二鬼月之一！根本不是你们这些新人剑士能对付得了的！我倒是要提醒你，也许其他人在赶来支援你之前，你，或者他们，就被我杀死了哦……”
何闻笛的额头流下汗珠。
但少女依然笑着，直面着魇梦暴露在外的巨大颈骨，亮出了两把匕首。
“——所以，这就是赌博呀。”
“是我活下去，还是你死，魇梦。”
——这不都是魇梦死吗？！一定会有人吐槽了，但这正是何闻笛的真实意思。
“我可没打算，在区区一个‘下弦之鬼’面前止步！”
第二十四章 觉醒，无光瀚海！（上）
“怎么，这就躲起来了啊！”
魇梦发出疯狂的大笑。
何闻笛躲在石头后面，吐吐舌头。
——没办法。虽然说了那样的漂亮话，但何闻笛还是很弱。
——现在来说，尽量回避魇梦的攻击，等待支援到来，才是最优的行动方案。
“‘激将法’对我没用。你的梦境，对我也无效了。”
何闻笛冷静地说道。
架好两把日轮匕首，火枪也放在了随时可以拿到、上膛的位置上。
“哼，那可不一定。”魇梦冷笑道，“确实，你有点不正常，不管在梦里自杀了多少次，还是一副不受影响的样子。梦境的样子也很奇怪，我没见过那种城市。”
“因为你是土老帽啊。”何闻笛嘲讽道。
“随你怎么说。”魇梦轻声说道，“反正，我又不是只有梦境能力！干掉她，增生的肢体！”
周围林中的肉块，扭曲着向何闻笛涌来。
何闻笛一阵恶心，但策略早就已经定好了。
——火！
——原作中，炼狱千寿郎，后来牺牲了的那位“柱级剑士”，就是用火焰般的剑风，封住了半节列车的肉块侵袭。
——那位剑士的火焰，也一直在炭治郎心里熊熊燃烧。
——虽然不知道我的凡火，会不会那么管用啦。
之前烧鬼的特制柴油还剩下不少，何闻笛一顿乱泼，把附近的树木都点燃了。
大火滔天。
肉块剧烈地惨叫着，无法靠近。
而何闻笛和魇梦本体所在的，是山谷里的小空地。暂且没被波及，只有刺鼻的火焰气味灌到鼻子里。
对不起啦，辛苦经营这一带的产屋敷家族……
希望这火一会儿就灭掉吧，不然就算杀掉了魇梦，我可能也会被森林大火熏死，那就亏惨了……
“哼，不像剑士，倒像个工兵嘛。”魇梦嘲讽地说道。“算了，反正那些肉块，只是吸引你注意的。上啊，仆从们！”
从森林深处出现的，是端着十字弩的三名普通人。他们瞄准何闻笛，拉动弓弦——
但何闻笛在石头后面寻找掩护，他们的攻击落空了。
何闻笛给火枪装弹，砰砰两枪，再装子弹又是一枪，三个人全都栽倒了。
虽然肩膀很疼，但有呼吸法坐镇，也在逐渐好转。
“跟未来人比远程？还是固定靶？想什么呢！我COD可是全通关的！CF里都买到最新款火麒麟了！”
还顾得上嘲讽两句。
“哼哼。他们不是鬼，也是人类哦。杀死他们，是你们鬼杀队戒律里，禁止的吧？”
“呸。戒律哪有命重要，帮助敌人就该打死。”
“……也对。”魇梦似乎跟不上何闻笛的节奏。
然而，它沉默了，似乎又心生毒计。
轰隆隆！
树木上躺着的巨大骨骸，开始颤动。
何闻笛内心一震。
难道说！是我曾经估计过的，最坏的那个可能——
并不是担心，魇梦变成巨大骷髅攻击过来什么的。
那样的话，同伴们支援反而方便了。
问题是，它可能要跑……
可能要放弃这个必经之地的据点，逃到地面以下去。
那可就前功尽弃了。也不知道它会怎样报复过来。
不过，也有个办法，就是趁魇梦躲进地下，抓紧到达终点，把情况告知产屋敷家的人。那样，魇梦就一定会被干掉。
然而——
何闻笛跑了，同伴还不知道，会横生事端。路上，也可能再遭到突袭。
“同伴的性命很重要，必须保护”这种话，何闻笛倒是不会说。毕竟，除了炭治郎是经历过生死的搭档以外，其他人都是今天刚认识，没啥感情。
不过……是炭治郎的话，他一定会上。远在故乡的姐姐，也会反对斩草不除根的想法吧。
夜长梦多。
主意已定。
——看我再拖它一会儿！
想着，何闻笛试探着用火枪打了一下，果然，打不断那根骨头。
她只好从石头后蹿出，提着匕首向魇梦冲去。
何闻笛的冲锋，似乎也正中魇梦下怀。下潜的动作停住了，魇梦的笑声再次响起。
“你知道吗！我最喜欢被某些条件束缚，不得不主动攻击我的对手了！”
“攻击中有无数的破绽！一不小心，你就会被我拉进梦境里，永远地封印住哦！千万别忘了，离开梦的方法，是·自·杀。”
魇梦诡异地笑了。大树周围，浮现出无数的猩红眼球，向何闻笛放射出无休无止的，梦境的光芒。
每一束光芒，都是一个或美好，或恐怖，栩栩如生的梦境。
其中也不时混杂着，和现实一模一样，诱导着何闻笛在现实中去死的梦。
然而，何闻笛能够区分出一切，身上的痛楚在提醒着她。
少女始终前进着。
已经陷入多少次梦了？
记不清了。
何闻笛张开嘴，说话。
“谢谢你，魇梦先生……”
光是说这句话的期间，何闻笛就睡着了三次。但每一次，她都是瞬间觉醒，平静地把话再次说下去。
前进的脚步也没有停。
魇梦盯着何闻笛的视线，终于从嘲讽、敌视，变成了恐慌与畏惧。
“为什么，为什么你！——从来都不会被梦境骗到的？！”
第二十四章 觉醒，无光瀚海（下）
第二十五章 凯旋
第二十六章 另一名少女轮回者
“我拒绝。”
听声音，确实是个女孩，但并没有让人想到“蓬乱头发、队中仆役”那般的可怜。
反而，有些冷漠和跋扈。
“我并不觉得，队友有什么意义。你们这种和乐融融，一起冒没必要风险的团体，更让我恶心得想吐。”
炭治郎皱着眉头站起，“喂，不许你说我的同伴——”
“算了，炭治郎！”
何闻笛连忙拉住少年。
“她说的，也是一种观点。说实话，打倒魇梦的奖励分那么少，我也觉得稍微有点冲动了。本来，也不是没有冒险逐利的因素……”
“奖励分？”
“啊，炭治郎你不知道这个，请当做没听见。”
“理解了吧？”林中的女孩，继续冷冷地说道，“我只是发现火光，过来看看情况。走了。”
“等等！”
何闻笛跨出一步。
她知道，在这里恳求女孩和自己合作，也没有意义。对方明确表示了拒绝。
但还有两件，必须传达给她的事。
——如果再次相遇的话……
“第一！刚才的战斗里，虽然奖励抠门透顶，但我的全集中呼吸法升级了，血脉能力也觉醒了哦！可不是毫无收获！眼馋不？”
“……哼。”
少女冷冷地说着，已经越走越远。
“我的‘血脉’也觉醒了，有什么了不起？”
“全集中呼吸法，我也杀了个被操纵的人类，拿到手了，只是还没时间练习。少看不起人了！”
“你竟然杀人！”炭治郎又喊道。
“厄，抱歉，”何闻笛拉拉炭治郎的衣角，“我也杀人了，还是三个。”
“哈啊？”
“……被鬼操纵的人，我觉得不能算人，一定意义上。”
“咕……”炭治郎还是余怒未消的样子，“你真要她当你的同伴？”
“这不是很强嘛！”
何闻笛反倒笑了，向林中少女喊道。
“我越来越欣赏你了！”
“那么，第二件事！我叫何闻笛，你叫什么？是姓方对吧？留个姓名，以后不说合作，至少碰见了别打起来呗？”
“……方……”
林中的少女犹豫了片刻，好像想说，却又停住了。
“我为什么非要告诉你啊！何闻笛是吧，我记住了！你就担心下次别被我杀了吧！”
随后，没有声息了。
“她走远了。”
炭治郎小声告诉何闻笛。
何闻笛笑嘻嘻的。
“多好的傲娇女孩啊，对吧？”
炭治郎汗颜。
“我完全不这么认为。……话说回来，我也不知道‘傲娇’是什么。”
剩下的，就是很平淡的走个过场了。
何闻笛和炭治郎满身尘土，疲惫地到达了测试终点，被授予了鬼杀队剑士的资格。
这次通过的，一共就只有原作中那几个（善逸、玄弥、香奈乎、伊之助、炭治郎），再加上何闻笛、冷漠的林中女孩“小方”，和据说是兄妹的夏阳、秋菜。
嘛，多了俩路人脸，总归是好事。
希望兄妹俩刻苦精进，有一天加入主角组吧。
另外，虽然不太喜欢玄弥，但也希望他别死了。
何闻笛象征性地警告莫西干少年，“小心，别被人当头一刀砍成两截”。
结果被玄弥恶狠狠地瞪了。
嘛，说得这么恐怖，也确实是自讨苦吃啦……
顺便，伊之助离开得很急，走之前冲着何闻笛大喊。
“你很强！有空跟老子打一架！”
何闻笛并不想打，只是露出温暖的笑容，跟野生小子告别。
林中女孩则早早下山，并没有让何闻笛看到。何闻笛也早猜到了会是这样。
“现在，认可你们九人，为新任鬼杀队剑士。请挑选打造刀的‘玉钢’。”
“等等，产屋敷家的少爷，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私下里问。”
正太点点头，两人避人耳目地走到一旁。何闻笛嘱咐炭治郎，要他不断在善逸身边制造噪音，不让耳朵尖的这货听到。
“我猜，那些团队作战，年龄超标的参赛者，给您制造了一定的麻烦吧？”
何闻笛问道，正太笑而不答。
“其实……我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何闻笛说道，“我虽然拿到了刀，成为了队员，但我其实是没法，和其他人一样与鬼战斗的！因为我马上，就要去远方……国外的战场了……”
——其实是另一个世界。但这怎么跟正太解释嘛。
“无妨，”正太笑了，“父亲对我说，凡是通过鬼杀队最终测试的，都要认定他为正式的剑士。”
“可是，不是很浪费吗？宝贵的钢材什么的……”
“并没有浪费。”
正太礼貌地鞠了一躬。
“不管您到了哪里，国外也好，更远的地方也好，您始终是鬼杀队的一员。您的心和荣誉，会和我们在一起战斗。”
“诶……”
“难道不是吗？”正太神秘地笑笑，“和‘鬼杀队的那些孩子’并肩战斗过，你在心里，没有把他们当做队友，和朋友吗？”
“噗。”何闻笛笑了，“说的也是。而且，我还帮忙干掉了一只‘下弦’呢，也不是毫无贡献了！”
“啊，那个对不起。让新人直接面对鬼月，是我们的工作失误……”
正太有点消沉的样子。
“好吧。谢谢产屋敷家的传统——哲理开导了。”
何闻笛坏笑着，摸了摸正太的头。
心想着，这货八岁就要指挥鬼杀队，聪明的程度，估计比我和姐姐九岁时更夸张呢。
——同时，承担的责任也更加沉重，不可名状。
——也行！就把你的话语当作祝福。未来的路上，咱们各自奋战吧。
第二十七章 别离
第一章 主神空间大装修
第二章 修行的决断
第三章 再次进入
第四章 失群的雏鸟
何闻笛悄悄地点算人数，算上自己一共十七人。
年龄、性别、外貌各不相同，衣着也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大部分跟何闻笛差不多，是轻便贴身的普通现代人衣服。
但也有些奇葩的——
比如，披着具装板甲，把自己打扮成铁罐头的；古色古香，一身唐装的；穿着银灰色、金属质感的紧身衣，像科幻片里未来人的；甚至还有身背两米大剑，兽皮长袍裹身，一副“怪物猎人”样子的。
人们面面相觑。
只有那个古装儒生泰然自若，也许那就是他正常的衣着吧。主神说过，轮回者们来自不同的宇宙，那么，有文明水平处于古代的也不奇怪。
其他奇装异服的可就羞耻了。
一个个脸变得通红。
有的连忙把板甲卸掉，露出正常的衣服相貌；有的拿出主神商店里买的换衣遥控器，噼里啪啦一通乱点，调整自己的穿着。
已经有人忍不住发出笑声。
那是个戴眼镜，高个儿，像是女大学生的妹子。打扮时髦、清凉。
她盯着从板甲中挤出来，肚腩像是弹力球一样突然膨起来的矮胖大叔，嘻嘻不停。
大叔面带愠怒地盯着妹子看，脸上阴晴不定。
何闻笛瞟了两人一眼，心中不以为然。
大叔，也一定是对未来的战斗有所考虑，才勉强着自己，穿上那种不合身铠甲的吧。
——这里，没有一个人不想活下去。每个人都在尽心竭力地思考、生存。因此，虽然也觉得大叔球一样的身材颇为滑稽，但何闻笛只是移开视线，没有多做表态。
与此同时，轮回者们已经开始互相交谈。
虽说猎人测试是“考较个人实力”的关卡，但有人一起合作的话，无论是筹备还是通关都会容易很多。主神特意留出这三十分钟，恐怕也是出于鼓励组队的用意。
……那么，我该找谁说话呢？不如，干脆一次多叫几个人好了。
何闻笛本想出声，但有人抢在了她前头。
这是个金发碧眼，身材高大结实，面容清秀俊朗，胡子剃得干干净净的青年。他大踏步走向人群中央。
“朋友们！咱们在这里相会，虽然不幸，但也是上天的意愿！团结起来，克服这次试炼，变得更加强大吧！我的名字是乔纳，我很强！也愿意和强者做同伴！有没有实力出众、相信自己力量的朋友，愿意跟我一道？”
——哇，这就开始招兵买马了！
何闻笛不由得侧目，看了这青年一眼。
他精神抖擞、眼窝深陷、目光明亮。从第一印象来说，是个精力旺盛，略微有点中二的家伙。
众人投来疑惑的目光。
青年故作谦逊地笑笑，说的话却丝毫不见收敛。
“我的目光，可不止放在这个任务上，而是更远的将来！总有一天，我会是这个空间里屈指可数的强者！所以，有实力和有潜力的朋友们，尽管来我这吧！我会告诉你们，我能做到什么，我们又能做到什么。”
这份出人意料的“狂妄”，显然吸引了几个年轻人。
怪物猎人打扮的青年玩着自己的大剑，搓了搓手。打扮清凉的女大学生更是直接走向青年，勾肩搭背地开始搭讪了。
何闻笛在暗处翻了翻白眼。
原本，何闻笛打算自己当这个“出头鸟”的。
但，拔头筹的青年，无论体格、精力，还是说话行动的气势，都远在平均线之上。作为“瘦骨伶仃小丫头”的自己，就算说得再怎么动听，怕是也没人会跟随了。
——要试试第二方案吗？
何闻笛还在犹豫，就有个大叔走了出去。
不是刚才那个圆滚滚穿板甲的。
这位大叔的年龄似乎更大些，黝黑瘦高，皮肤粗糙，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给何闻笛的第一印象，像是高原上的乡间教师，或者县城的老文青。
“年轻人有朝气是好事，想成就点事业也不错。”
大叔虽高，也比金发青年矮了足有四五厘米。虽是仰望，气势上却丝毫不输。
“不过，小乔啊，你考虑过吗？还有像老叔叔我这样，光是活下去就得拼尽全力，团结在一起才能找到希望的人。看你的意思，你的队里不需要‘普通人’，对吧？”
小乔……
何闻笛想吐槽这个称呼，但又感觉问题不大？
“我当然欢迎一切有潜力，想活下去的同伴。不过，要把那份潜力，转化成实际的力量——至少，要有那种信心才行。”
乔纳饶有趣味地看了大叔一眼，微笑着答道。
“这就对啦。年轻人，就按年轻人的方式去飞吧。”
说着，大叔嘿嘿一笑，语气一转。
“但是，平凡人也得有平凡人的活法。”
“各位都听到啦！小乔他想要的，是实力强大的队友。至于普通人啊，我看，咱们也别难为人家孩子啦！我，任玉清，在原来的世界里干过小学校长，也搞过小买卖，手下有个百来号人。自认脑子还算灵光。觉得自己——不是不行啊，而是没那么行——的老同志、小同志们，咱们一起凑一队，一起努力吧！都是大活人的，还能被虚无缥缈的‘任务’给逼死了？我看不至于！”
说罢，任大叔示威似的，眯着眼瞟了瞟金发青年。
青年笑笑，摊摊手。
“这位先生，您把我想说的话都说完啦。请各位‘自认平凡’的人，加入这位先生的队伍吧！我举双手支持！”
两人交错的目光中，似乎有火星闪过。
何闻笛在暗处又叹了口气。
得，两种说辞都被人抢啦！看来“美少女侦探战斗队”是建不成了。
至于自己之后的去处嘛。……已经有，初步的打算了。
片刻后。
人们交头接耳，喧哗着，但没有第三个想要组建队伍的人出列了。
大叔和金发青年则到处游走，开始招揽队员。
最后，举棋不定的轮回者们，基本都跟了两队之一。倒不一定是真的相信这两人的实力，但身处迷茫时，抱团取暖确实是人的惯性。
金发青年那队五个人，包括那个女大学生，和背大剑的青年在内。另外还有俩，分别是皮肤偏黑的光头青年，和尖嘴猴腮的瘦小青年，个个年轻，精力旺盛。
他们也曾招揽过何闻笛。虽然少女的身量尚小，面容也还稚气，但一袭黑衣，镇定自若的姿态，确实不太容易被人小看。
“呐，呐，妹妹，来我这儿吧！”女大学生扯着何闻笛的胳膊，笑嘻嘻地说道，“不觉得乔纳很帅气吗？小徐长得也不错嘛，虽然衣服有点蠢，之后帮他挑件合适的！”
她说的，是金发青年和那个大剑“猎人”青年。
“我说，姐姐，”何闻笛翻着白眼，讪笑着，“我又不是来泡帅哥的……这是轮回世界耶……”
“那你更该来了啊！我们都很强的，姐姐我也很厉害哦。别的不提，肯定比那个肚腩大叔强多了！”
“容我再考虑一下……”
何闻笛好不容易摆脱了女大学生的纠缠。
——喂，姐姐，就是你这种轻浮的态度，才让我不放心加入你们的好吧！虽然，只是原因之一啦……
至于大叔那队，则人数更多，最后总人数是八个。他自己和矮胖大叔都在其中，还有一位慈眉善目的大妈，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爷爷，两个高中生年纪的男孩子，以及一个拎着工具包的黑瘦小伙、一个面相刻薄的矮小女青年。
他们当然也来问过何闻笛。是大妈和那两个男孩一起过来的，女青年则翻着眼珠，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
“小丫头能有什么用？”
何闻笛清晰地听到了这句话，心情不佳。
因此，虽然大妈确实很和气，两个男孩也热情地欢迎同龄人加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推着让对方跟何闻笛说话，但……
何闻笛还是婉拒了。
“咱们之后可以互相帮助，”何闻笛说道，“不过，准备阶段，我有些一个人才能处理的事情。到了现场再说吧！一起加油！”
何闻笛笑着，比了个“耶”的手势。
三人遗憾地离开了。
——何闻笛说的是实话吗？
老实说，基本是借口啦。
要做的事情……包括轻武器采购、呼吸法修行，以及情报调研。至于学习念能力，是个比较渺茫，纯看运气的事情。没什么必须避开人群的。
不过，何闻笛对加入队伍，一直保持着谨慎的态度。
——最大的原因便是，自身的性格问题。
何闻笛有什么性格问题？
过强的独立意识。
之前，从鬼灭之刃的轮回者队伍里溜掉。和炭治郎一起行动时，也执意要平等合作，还出了一堆主意。和姐姐一起当“侦探”时，也总是何闻笛一路猛冲地做这做那，姐姐在身后为她善后、擦屁股。
与其说是少女的自信，倒不如说，如果不是自己安排，自己确定方案的行动，就会心神不宁吧？可以说是很不成熟了。
然而，事到如今，这也许反倒成了好事。
毕竟，轮回世界，正是每个人为自己的生命负责，“组织”与“团队”全部被粉碎到零，需要重新搭建的世界。
既然如此，第一个团队的选择就要极度谨慎。在原本的世界，选错了工作最多被开除，选错了学校也就是转学的事，但在轮回世界里，那可是直接要命的……
所以，从一开始，何闻笛的计划就是——
可能的话，自己来当队长。
如果不行，那就游离在各个队伍之外，谨慎观察后，再考虑加入。
目前来说，两队给何闻笛的感觉，都是七成正三成负的感觉。又都是新人的队伍，还不足以让她放心成为其中一员。
……
和何闻笛同样，选择暂时观望的还有两人。
一身古装，仙风道骨的白衣青年。肌肉满满，古铜皮肤的壮小伙。
从表情上看，两者都对自身颇有自信。
大概，他们也抱着跟何闻笛差不多的打算。
……17人，青年队5人，大叔队8人，独立3人。
还剩1人。
这剩下的一个人，就是何闻笛对两队“七成正三成负”的观感中，三成负面的主要来源。
——“那个人”还没有拒绝过邀请。是两支队伍放弃了邀请她。
大妈确实试过劝说，但“那个人”并没有回应。跟大妈同队的，刻薄面相的女青年，则露出明显的嫌恶表情。
她跟矮胖大叔商量两句，两人强行把大妈拖走了。
理由是“我们是弱者的队伍，但也不是做慈善的。不可能带一个没有用的人。”
至于金发青年那边，则直接忽略了“那个人”。看起来热情的女大学生，在路过“那个人”面前时，也是视若无睹，仿佛她完全不存在的样子。
……好吧，他们的想法，大概也没有错。甚至可以算是理智了。
何闻笛瞟了一眼，蜷缩在角落的“那个人”。
那是名，比何闻笛还要幼小很多的女孩儿。
第五章 潜力？
第六章 街上偶遇
第七章 事件
“我？”
女孩低下头，声音也小了点。
“……在工作。如你所见。”
“工作个头啊！”
何闻笛忍住了冲上去，给女孩一脚的冲动。
首先，这样做很不礼貌。
其次，何闻笛隐隐地想到，万一人家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大佬”，自己这条小命可就危险了。
但，应该不是！不可能啊！
穿着带补丁的衣服，在路边给人擦鞋？
也许这么闲的“大佬”还有那么一两个，但把自己搞这么狼狈，不是扯淡吗？！
何闻笛绕着女孩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什么从容不迫，什么蓄意调侃。而她——相信自己作为侦探的观察力。
——应该就是这样，应该没错吧！
——这娃是真废柴啊！
——真的把自己搞到，必须干这种最低级“工作”的境地了啊！
“你——”
女孩捧起脏兮兮的皮靴，放到木砧上，细心擦拭。何闻笛在一旁看着，气不打一处来。
“退一万步吧，就算你想要工作！但，就找不到更体面点的工作吗？！这是个什么事儿啊，这！”
——你是轮回者诶！
何闻笛强行忍住，没把这句话说出口。
——至少学我，当个女仆兼账房什么的啊！
——等等，这么说的话，我真的有资格说这女孩吗？
——当然有啊！
——虽然听起来也有点奇怪，但我至少没穿补丁衣服，没露宿街头啊！
——而且，我何闻笛是为了向玉子姐报恩！也是为了十几天的漫长准备时间里，有地方休息！跟这丫头完全两码事！
——明天就测试了，你，到，底，是，在，干，什，么，啊！
何闻笛内心里，好像有一万匹羊驼在飞奔。
“至少，你之前穿的那套衣服，卖掉的话也能值不少钱吧！比你擦一周鞋挣得都多！”
土黄色头发的女孩垂下头，视线里带着阴霾。
“……衣服，卖掉了。现在想想是被骗了，只卖到三餐的钱，还附送一个擦鞋箱。”
“附送是什么鬼啊！好吧好吧，我眼前已经浮现出了，某位擦鞋流浪儿唬骗你的图像。那工作呢？为啥不找别的？”
“我想找的工作，不要童工。”
——的确是啊！
何闻笛心中泪奔。
这的确是合理的理由。但何闻笛觉得，这“理由”应该很好克服才对。
没有正式工作，就去打黑工。
甚至于，坑蒙拐骗也未尝不可。
最极端来讲，靠少女幼齿可爱的面容，做点“那种”擦边球的事，也……说得过去吧！
如果何闻笛身陷绝境，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压住心中的道德意识，选择不择手段。
毕竟，是轮回者啊。
是拘泥于那些的话，随时都会陷入绝境的求生者啊。
何闻笛怀着复杂的情绪，看着女孩一下一下刷着鞋子。
她埋着头，一眼不眨，动作颇为细致，甚至有种老手艺人的感觉。
作为顾客的小伙子，也是拍手称道，夸赞连连。
“可算干净啦，省得再去找老师傅了。比前几天那小鬼强得多，穿去宴会都没问题。”
该说她做事认真呢，还是脑筋不会转弯呢？
那鞋子，的确被擦得光光亮亮，肉眼看不出一丝瑕疵。简直，像是炭治郎那把日轮刀的做工。
擦鞋确实技术含量不高。
但……真的是仅仅一天半，就能练到这种程度的技术吗？
何闻笛眨了眨眼睛，又叹了口气。
也许，女孩很努力。但“方向”错了，也就没了意义吧。
明天要出发去战斗，那么，优秀的擦鞋匠，一定不是个“正确”的方向。
——终究还是个笨女孩。
“……走啦。别忘了明天去会场，错过的话，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何闻笛踏出几步，离开。
“嗯……”
女孩在身后小声答应着。
何闻笛也懒得去想，她到底是真的听懂，还是客套答应了。
毕竟，之后两人要踏上的，是截然不同的两条路。
——本该是这样的才对。
……
嗖！吱——！轰！
何闻笛刚刚转过街角，便听到不远处的街道上，传来了轰鸣声，还有烟雾和汽油刺鼻的味道。
这味儿，刚玩过燃烧弹的她是极其熟悉的。发生了什么，更是定睛一看就知道。
——车祸。
街道的对面，一辆吉普车撞上了路灯柱，熊熊燃烧着。
车主满脸鲜血地从驾驶舱里逃出来，满地是玻璃碎片。
地上还有一滩血。不对，不只是一滩血，还有一个倒在车轮下的人。白色长袍，颇为强壮的体格，但被车轮正正碾过胸口，已经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路人们愣了片刻，齐齐地发出尖叫。附近是商业区，精英、贵妇们四散奔跑，乱成一团。
何闻笛心中一凛，但并未恐惧喊叫。
——如果每遇到一件命案都要尖叫一会儿，这侦探还当不当了？话说回来，要是老姐，搞不好还真能干出这种事……
——再说，何闻笛自从进入无限世界以来，已经见过了大量的死者。此时，最多略微怜悯，略作警惕，没有别的感情了。
……啊，被撞上的人真是倒霉。何闻笛轻轻咋舌。
看起来，是司机自己疲劳驾驶，撞上了电线杆。自作自受，也没什么。
但那路人就颇为无辜了。正常地在人行道上走，突然被一辆飞车命中，生死不知，这也太……不幸了点。
比进入主神世界还要不幸，简直是八辈子血霉了……
这样想着，何闻笛突然心思一动。
——不对劲！
少女又仔细看了看路灯撞毁的情况。手抚摸着身边一模一样的路灯杆，估算它的强度，和汽车撞上路灯的力度。
——全速？！
再看汽车前轮在地上划出的，黑乎乎的橡胶印，也很不自然。
先往左再往右，扭动幅度巨大……
虽然很像是司机发现车辆失控，手忙脚乱打的方向盘，但也不对。
车辙印的回转极其流畅，没有疲劳驾驶常见的颤巍巍路径，倒像是早就算好了路径，拐个大弯径直朝路人撞去那样。
……！
想到这儿，何闻笛穿过人群，远远地看向那个受害者的脸。
看上去是个没什么出奇，衣着保守、身材强壮的中年男子。阴郁的小眼睛、很高的颧骨、络腮胡子，鼓鼓囊囊，不知道装了什么的白色长袍……
明明不是轮回者之一，何闻笛却觉得有点眼熟。
是谁呀……啊！
何闻笛回想起了，来之前特意翻过三遍的《全职猎人》漫画，突然想了起来。
虽然是个小角色，但确实在漫画里出场过！
这不是玩蛇者巴布吗？！
这个人，在漫画里出场时就是个死人，死于与操蜂使彭丝（萌妹子）的恶性竞争。但他残留的“自动反击毒蛇”，却给主角小杰他们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那么说，他胸口那些颤颤悠悠，似乎在蠕动的，就是他驯养的毒蛇咯……
“别过去！”见到几个路人想要靠近死者观察，何闻笛连忙阻拦。
但，毒蛇已经从男人的尸体里蹿出来，咬伤了几名路人。
一阵混乱，除了尖叫更混上了哀鸣。
该死——！这样的话，死者还会增加的！
何闻笛咬着嘴唇，思考着。
但想了想，她反而退后一步，没有立刻上前。
随便找个路人，把自己从主神空间买的解毒血清，塞到她手里。
“阿姨，那蛇有毒。快叫警察和救护车！等医生来了，让他们用这个救人！”
“啊？哦。你是……？”
油腻腻的胖阿姨有些错愕，问道。
“请叫我红领巾。”
何闻笛不想惹事上身，简单地说了一句，扭头就走。
……不对头。
自己不能露面，最多也就做到这程度。
何闻笛一边原路往回走，一边思考着。
——玩蛇者巴布，是猎人测试的参赛者。
——他的死亡，充满了“刻意算计”的气息。
——是谋杀。八成……不对，九成吧？何闻笛很想说是确定了，但毕竟没有证据。
——会做这种事的人，可能是猎人测试的其他参赛者。
——更可能，是轮回者。
——是十七人的其中之一。
——目标是，巴布那虽然算不上念能力，但也很神奇，而且极其适合暗算的，操纵蛇的能力……
——如果，只有何闻笛看到这起事件的话，就绝对不能暴露自己知情……
——否则，想也知道吧。会被这个，能够轻描淡写地将人杀害的轮回者，盯上……
这样想着，何闻笛原路返回，与抱着大大的擦鞋箱，一瘸一拐，却跑得意外地不慢的黄发女孩，擦肩而过了。
……诶诶？
何闻笛回过头去。
黄发女孩没有注意到何闻笛。她专注地看向车祸的方向，两条长度不一样的小细腿，啪嗒啪嗒在地上跑着。
——我记得，车祸的地点，跟擦鞋摊应该有一段距离来着？
——而且，我是亲眼看到，才觉得车祸不对劲。
——这女孩，为什么？
——为什么会敏锐地察觉，并且关注到，这起“不远不近”的车祸呢？
——因为无聊？还是说……？
以上的思考，都在一闪念间完成。
何闻笛咬着手指思考片刻，决定跟着黄发女孩去看看。
第八章 小小的追踪者们
第九章 女孩的名字
第十章 小队结成
第十一章 被封印的血脉
第十二章 准备出发！
第十三章 魔术师的赌局
第十四章 巧算24点
第十五章 必须输的扎金花
第一局。
西索洗牌，发牌。何闻笛翻开自己的三张一看，金花。
2、5、9的红桃牌，不大，但也不小了。挺容易赢的。
但何闻笛想输，果断地选择换牌。
水晶也换牌。
然而，摸上来的是，2、5、9的方片金花。
……！
再看看身边的水晶，表情也突然严肃起来，瞟了何闻笛一眼。
她摸到的，不会也是跟何闻笛类似的牌吧。
不，一定是！
何闻笛皱紧眉头，盯着西索。
肯定是这货搞鬼！
魔术师一脸无辜，笑意吟吟地看着俩女孩。
“再换牌！”何闻笛咬牙说道。
——换上来的是，2、5、9的草花金花。
“再换！”
——2、5、9的黑桃金花。
咕。
“第四次就不能换牌啦~”
西索笑嘻嘻地说道。
何闻笛硬着头皮拍出自己的牌。
果然。
水晶是3、4、10的黑桃金花，何闻笛是2、5、9的黑桃金花。
而西索是1、6、8的红桃金花，正好输掉。
“哎呀，输了。两位小妹妹运气真好，大哥哥好羡慕~”
西索假装遗憾地弃牌。
——运气好你个大头鬼啊！
——作弊哪有这么明目张胆的！
——三家四次抓金花，这要是赌钱的话，你腿早让人打断了！
何闻笛心里已经骂起脏字了。
然而，她也知道，西索在这次牌局中，既是选手，也是庄家，还是老千。
跟他讲道理根本没用。
也没什么管用的手段，可以打断他的腿。
——再不，顺其自然？
——西索明显玩得很开心。就这么赢下来的话，虽然情报是没了，但平安无事的概率也挺高的……
像是察觉了何闻笛的想法，西索恰好在这个时候，发出一声做作的叹息。
“唉，今天运气真差，心情都要变糟了呢。如果这次再输的话，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我去！
何闻笛冷汗直冒。
八成是开玩笑的。不，一定要是开玩笑的啊！
但何闻笛知道，西索这货，并不在乎随手杀几个人。
如果让他感到无聊的话……
跟身边的水晶对视了一眼。
金发女孩咬紧牙关，不时瞟西索一眼，视线里隐隐有些敌意。
——还好，她还有理智。没做出用小拳头，直接往魔术师鼻梁上糊一拳之类的行为。
“喂，冷静。”
“……嗯。”
两个女孩默默点头，确认方针。
——要输！
——接下来的两场扎金花，不管用什么办法，必须输！
“西索先生？让我们再商量两句吧。”
……
两人走到一边。
说实话，千术这种东西，何闻笛也会一点儿。
父亲交际广泛，有不少三教九流的朋友。其中就有一个，是全国著名的魔术大师。那个大叔很喜欢何闻笛姐妹俩，也传授过一些手上功夫。
魔术跟千术，本质相通，都是“演技”和“杂技”结合的技术。只是赚钱的手段一白一黑，专精领域也有所不同。
不过，何闻笛那两下子相当拙劣。
连《鬼灭之刃》世界的鬼都瞒不住，想瞒过西索自然不可能。
对面可是刀尖舔血，一旦看走眼就会没命的异类魔术大师。察觉骗局和手法的能力，应该是炉火纯青的。
在他面前用拙劣的手法，一定会被看穿。
问题是，西索会觉得有趣，一笑而过呢？还是，对魔术这个“专业领域”执着很深，气恼之下卸掉何闻笛的手，甚至脑袋呢？
——结论是，无法判定。
何闻笛不是心理鉴定的超能力者，也不是福尔摩斯那样的超级神探。对西索的了解，也仅仅限于漫画里提到的部分。
作者——那个臭名昭著的富坚老贼，对角色的塑造确实一针见血，精妙绝伦。但他太喜欢藏设定了，很多事情都不写明。比如西索的出身和童年，在漫画里就是一片空白……
那么，要赌他的心思吗，还是干脆放弃？
何闻笛想起了，自己对着月亮许下的誓言。
莽一波？别让自己遗憾？
这样想着，何闻笛的手腕被抓住了。
“何闻笛，你在想什么？能跟我说吗？”
眼前是水晶光亮亮的蓝眼睛。
何闻笛叹了口气。
该和她商量吗？
如果何闻笛是日本轻小说的主角，一定会立刻开口求助。如果是国产网文的主角，则大概率不会。
“两个人一定比一个人好”？还是说，“不能依赖，英雄要相信自己的判断”？
——这也是，无法判定的事。
何闻笛的选择是，“试试看”。
她组织好语言，把使用千术的计划、心中的疑虑告诉了水晶。
心中想着，如果呆小妹说出什么幼稚的建议，一定捏她的脸蛋，干脆地否决掉。
但，如果出乎意料，建议“可取”的话……
水晶听完了何闻笛纠结的思路。皱起眉头，考虑了一会儿。
“何闻笛，西索先生是什么性格？”
“就是因为不清楚，我才犯愁嘛。”何闻笛翻白眼。
“我倒是有点感觉。”
水晶盯着何闻笛，眼睛机灵地眨巴着。
“西索先生，总归是喜欢赢的，就像我一样！对吧！”
“厄……这倒没错，所以？”
“所以，只要让他赢就好了啊！”
水晶抱着贫瘠的胸部，气势昂扬地宣布。
——诶，好像有道理？
——水晶说的话，看似强词夺理，十分稚嫩，却暗含了一种有价值的思维方式。
——没有人不喜欢赢。
——哪怕仅仅是一场游戏也好。哪怕是调戏女孩们之余，顺手收获的小小胜利也好。
——西索想必，也不会反感的吧。
——难道我刚才想复杂了？
何闻笛心里想着，但嘴上并不服气。
“你说得倒简单。他控着场，做不到啊？”
“我有个想法，但很模糊。”水晶说道，“何闻笛你比较聪明，帮我完善一下。”
“明明在24点里把我虐爆了，谦虚什么呢！”何闻笛暗笑，“好吧好吧！你说，我听。”
……
听完了水晶的计划后。
“也许可行。在‘美少女侦探记事本’里，给水晶的智商参数+1。”
何闻笛沉吟道。
“为什么我的智商要由何闻笛来加分？！初始值是多少？！”
水晶一脸懵逼，做着无关紧要的吐槽。不知道为什么，她叽叽喳喳的样子像只松鼠。
“好，依计行事。走啦！”
何闻笛主动伸出手，拉扯水晶的衣袖。
水晶反手就捏住了她的掌心，十指相扣。
哇，这丫头好灵活呀。手也很软。
“有男朋友吗？”何闻笛突兀问道，“看你很熟练的样子。”
“……是，是哥哥。大我六岁的亲哥哥。”水晶低下头，小声说道。
“兄妹恋？缘之空？”
“才怪！老哥一身臭汗，谁会喜欢他啊！我是说牵手的事！”
“哦哦。”何闻笛笑道，“原来你也是妹系角色啊，这可麻烦了。”
“什么麻烦？”
“我也是当妹妹的。咱们队缺个姐系。”
“……哦。”
两人向笑嘻嘻的魔术师那边走去，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心中思索着刚定好的计谋。
第十六章 两个人的智慧
“你要洗牌吗？”
西索眯着眼，玩着牌，很悠闲的样子。
“行啊，看看我运气怎么样！”
何闻笛丝毫不怀疑，哪怕自己来洗牌，西索也有办法做手脚。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洗牌”这件事。
“呀啊！”
何闻笛装作手笨，折断了手头的两张牌。
——刚才就注意到了，这纸牌真普通！跟何闻笛在家玩的一模一样。
——然而，在魔术师的念能力缠绕，和手法的加持下，它们也可以是轻易削金断骨的暗杀利器。
“不好意思……”何闻笛小声道歉，“把您的牌弄坏了。”
“嗯，没关系。”西索抛了个飞吻，“我再给你一副。对了，妹子，听说过吗？有些老千，就是故意装作手笨的新手，趁机玩花样的。”
被指出想法，何闻笛冒了一滴冷汗，硬着头皮接过了西索的第二副牌。
——趁机，从废弃的第一副牌里偷出点数为3和4的两张牌，塞进衣袖。
这技术，需要食指和手肚肌肉的微妙配合，何闻笛练过整整一个月。为了练这个，手都划破过好多次，骗普通的观众没问题。
但西索是何等人？他视线微移，明显注意到了，但不动声色。
——好，这也行了！
何闻笛这次洗好了牌。于是，牌局再开。
抓牌，看牌……
——我去！
何闻笛又发到了2、5、9的红桃金花。
——连顺序都不带变的，西索先生您太过分了！555555！
“怎么啦？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为什么这种时候要COSPLAY忍野咩咩啊？！
心中郁闷，但何闻笛并不显示出来。撒泼打滚虽然是少女的本钱，但也分对谁用……
“我好担心呀，又要输了。”
——担心你个大头鬼！
何闻笛跟水晶交换了一下眼色。
换牌。
按照西索制定的规则，两人分别换了三次牌。
金花噩梦依然持续。
最后，何闻笛手里和上次一样，是2、5、9，黑桃。
“不能再换啦。”西索提醒道，“亮牌吧。”
“水晶，你弃权吧。我来跟西索先生比。”何闻笛说道。
水晶丢下手中的牌，担心地看着何闻笛。
何闻笛眉头微皱，佯装烦恼，突然露出笑容。
“好！”
——亮出来的，是黑桃的2和5，以及一张红桃3。
完全不成组合，是最烂最烂的牌。
不管西索的牌多大，何闻笛都一定输掉了。
“诶？啊嘞嘞？你是这样的牌吗，那我赢啦。”
——COSPLAY柯南更不行啊，西索先生！注意您的身份和邪恶程度好吗？！
西索用富有深意的视线看了何闻笛一眼。
“恭喜你，西索先生！你的运气回来啦！”何闻笛半真半假地松了一口气，笑道。
“还好还好。”
总算成功输掉一盘。
不过，何闻笛知道，这盘与其说是自己换牌成功，不如说是西索送的。
——以西索的恶劣性格，给人希望然后抹杀掉，才更符合他的美学。
——在原作中，先败后胜、示弱反杀，也是他的老把戏了。
——因此，他是一定会拖到第三盘的，不管用什么手段。
——这次偷牌换牌，只是为最后一盘进行的布局。
最后一盘，开始。
“我来洗牌！”水晶自告奋勇。
黄毛女孩小心翼翼地洗着两叠牌，动作还挺标准。
但是，她没有偷牌，也没有动什么手脚。
这些技巧她自然不会，也没有时间让她学习。
何闻笛袖子里，则装着上次偷的另一张牌。可能的话，何闻笛还会再换一次。
——但应该，成功不了吧？
正常地抓牌，看牌。
拿到噩梦金花，换牌三次。
何闻笛试着把袖子里的牌换进牌组——
嚓！
好痛！
袖子里的牌不翼而飞。袖子破了个洞。
何闻笛的手腕上，则多了一道很细但是很长，鲜红的，一滴一滴落下鲜血的伤口。
“何闻笛！”
水晶看了何闻笛一眼，视线立刻转向西索。耳朵颤动，嘴角抿紧，湛蓝的大眼睛里满是怒意。软乎乎的小手握成拳头。
“冷静！”
何闻笛吼道，吮着自己的伤口，涂上唾沫止血。
——这是早有预料的事儿，手没掉已经是西索留情了。水晶失去冷静，向西索攻击的话，事态就会无法控制。
——嗯，本小姐的血还挺爽口的嘛。
水晶一愣，拳头松开，脸上的怒气也消散了，轻轻叹了口气。
西索也发出有点遗憾的叹息。
——我去，他还真想暴打萝莉不成？！何闻笛无语了。
不过，何闻笛想换的牌，毕竟是被西索用飞牌弹走了。已经，没法再作弊了。
“好，亮牌吧？”
西索笑嘻嘻地看着何闻笛，亮出了他的牌。
和之前一样，1、6、8金花。
何闻笛无牌可换，如果亮牌，这局就会胜。换句话说，也就是跟西索的这场赌局，会“败”。
——哇，又是胜，又是败的，好拗口。
——总之，何闻笛不能亮牌。
——所以。
“我弃权！”何闻笛露出阳光得意的笑容，“水晶，亮牌！”
黄发女孩也回以笑容，亮出了她手里的牌组。
3、4、10。是金花就比西索大，但水晶手里的三张，却分别是红桃、方片、草花，毋庸置疑地输掉了。
换句话说，这场必败的纸牌游戏过关了。
……
“抱歉，西索先生！”何闻笛双手合十，认真地说道。“绞尽脑汁，才输掉这么一点儿。”
“……嘿，有意思。”
西索打了个响指，笑道。
“原来如此。黄色那丫头，把三张牌全换掉了。黑色丫头偷的牌也不是两张，而是五张。”
“嗯。”
水晶睁大眼睛直视着魔术师，点头道。
“不错不错，我认可你们了，加油通过猎人测试哦。对了，你们叫什么名字？”
“水晶。她是何闻笛。”
看着水晶跟魔术师交谈，何闻笛悄悄松了一口气。
——水晶确实不会换牌。
不过，这仅限于“在西索眼皮底下”、“替换一张”这种手法型魔术。
还有很多魔术，哪怕外行人也可以表演。
比如，在何闻笛用换牌动作吸引西索注意力时，水晶把“藏在怀里的三张牌”悄悄拿出来，顶替掉原来的手牌。
这种事，不就在外行人的“能力范围内”了吗？
多出来的三张是怎么偷的？
答，何闻笛之前就在考虑对策了，因此，第一盘的时候，就顺手捡了水晶的几张弃牌。自己的也捡了，但因为派不上用场，又悄悄塞了回去。
简直是儿戏般的策略，但儿戏也有儿戏的用法。
赌的是，两人的性格差异，会让西索把何闻笛当做主要对手，而忽视第三盘的对手其实是水晶。
——以及，西索只是在玩。
——他根本没认真！
要知道，西索的念能力是，能够伪造牌面的“轻薄的假象”，和具有弹力，能轻易监测和操纵纸牌去向的“伸缩自如的爱”。
再说，他可是玩纸牌的专家。何闻笛可是听说过，有些高手掂量一下一叠纸牌，就知道有多少张。也能只用一下，就精确拿出牌堆一半数量的纸牌。
他如果想认真地跟两个女孩玩，那无论如何，两人也是玩不过的。
不过，再怎么说，西索也是高手啊！
有高手矜持啊！
他还是如水晶所说，哪怕为了面子，也想要赢游戏的小孩子性格。
因此，可以玩花招的尺度，其实比何闻笛预判的要宽很多。
只要最后的结果“让他觉得有趣”，就行了。
顺带一提，水晶提出的策略，其实就只有“先用小花招赢一次，再用看起来差不多，但本质不同的花招再赢一次”，这种程度而已。
整个策略是何闻笛想的。
过程中，多少要冒着刺激西索情绪，遭到攻击的风险，这点她没跟水晶说。
水晶的想法很好，值得去赌。但做出决定的，是“何闻笛自己”，没错吧？既然如此，哪怕手被切掉，也没有资格甩锅给水晶，没有资格责备她。
“何闻笛，你的手……”
“没事，看我贴个创可贴。”何闻笛忍着疼痛，笑嘻嘻地说道，“咦，伤口有点大，看来得上绷带了！不过真的没事。”
“要我帮忙吗？”
“西索先生，您坐着不动就是最大的帮忙了，谢。”
何闻笛翻着白眼，对割伤自己的罪魁祸首说道。
水晶抢过绷带，用娴熟的手法帮何闻笛包扎。
“啊，对了。”西索笑道，“我答应过你们，说下那个人的事来着。”
说着，他瞟了一眼下水道中间，表情惊悚的瘦猴青年的尸体。
“如果您愿意，那就太感谢了。”何闻笛翻着白眼说道。
折腾了这么久，实话说，她对那尸体都已经没多大兴趣了。
“那人其实没死多久，”西索说道，“是你们来之前五分钟的事。”
第十七章 凶案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