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 北晋,礼部尚书府。 月色惨淡,冷风萧萧,周围一片沉寂。 白色薄皮棺前,丫环月牙跪在地上,火盆里燃着纸钱,奶娘乐氏站在棺旁垂泪。 突然,一阵寒风掠过,火盆内纸钱打着旋飘向阴森恐怖的空中,棺内响起了敲击声和阵阵咳嗽声。 “小······小姐,你······你没死?”听到响声,月牙又惊又喜站起来扑向木棺。 “小姐,你真的没死?”木棺内有力的敲击声证实了月牙的猜测。 “乐妈妈,咱们快把棺盖打开,定是小姐活过来了。”月牙招呼奶娘,随后敲敲棺材:“小姐,你回一声,你是不是活过来了?” 棺中‘江紫烟’脑子一阵抽痛,一股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像潮水涌进脑海。 江紫烟,年十六,礼部尚书府嫡长女,楚王南宫昊未婚妻。 凤临天下之极贵命格,却幼丧母,体弱多病,性子绵软,长于护国寺。 三日前回府,今日晚间于后院湖边溺毙。 ‘江紫烟’躺在狭小的空间,听到月牙问话,沉声道:“快把盖子打开,让我出去。”声音虽小,尚有力气。 亏得棺盖未曾钉上,一老一小合力推开棺盖。 “小姐!小姐。”月牙和奶娘看到江紫烟醒来喜极而泣。 “小姐,奴婢知道你不会死的,太好了。”月牙有些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抽抽搭搭语无伦次。 奶娘语气坚定:“小姐天生凤体,阎王爷见到小姐也得恭恭敬敬送回。之前肯定只是岔了一口气,现在没事了。” 江紫烟出生时,红霞满天的异象惊动了全京城的人,后有相师说江紫烟乃天凤转世,消息传到皇宫,当时的皇上这才为江紫烟和楚王赐婚。奶娘乐氏是江紫烟母亲的陪嫁丫环,自然知道江紫烟命格不凡。 一老一少只顾着高兴,却忘了扶江紫烟起身。 两个丫环从前院走来,指着乐嬷嬷的鼻子喝道:“老不死的,哭什么。半夜三更招魂呢?” 乳母和月牙对视一眼,连忙上前几步。 自家的小姐刚刚醒过来,身体虚弱,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被打扰。 “老奴只是一时忍不住···”奶娘的话尚未说完,啪啪,一个丫环甩了奶娘两个耳光。 另一个丫环把月牙踹趴下,又狠狠的踩上两脚,照着月牙身上呸了一下道:“贱婢····你们哭丧的声音太大了,扰到主母休息了。我们奉主母的命令,要你们两个的舌头。” “主母?我母亲死后,江家哪里还有主母?”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江紫烟’从棺材中慢慢坐直了身子。 一双原本甜美可人的眸子,现在蒙着森然寒意,原本总是带着怯弱强颜欢笑的唇角,此刻微微勾起,明明在笑,却让人从心底感到了冷意。 谁也没有看清楚江紫烟是怎么动作的,话音刚落,毒打奶娘的丫环完突然脸上挨了一脚倒在地上,两颗门牙从口中掉落。 飞起一脚,最后站着的丫环倒地,江紫烟上前踩住那只带着一只上等玉镯的下等丫鬟的手,咔嚓咔嚓骨断的声音传入耳膜。 “谁给你们的狗胆,敢来欺负本小姐的人?活腻了吧!”江紫烟眼眸里的寒光在淡淡的月光下令人毛骨悚然。 江紫烟从棺材而来两个丫环已是吃了一惊,看到江紫烟的眼神,更是吓的魂飞天外。 “你···你···你是人是鬼?”被踩着手的丫环惊叫。 江紫烟抬脚踢掉一排门牙:“再嚷要你们的命!” 两个丫环抬头看向江紫烟,幽深的眼眸宛若深渊一般深邃,静的不起一丝涟漪,仿若能把人的灵魂吞噬掉。薄唇殷红,两分冷酷,两分霸道,六分邪气。 借着朦胧的月光,看清眼前正是那个已经死去多时的大小姐。 看到江紫烟活生生的站在那里,两人以为是怨鬼附体,战战兢兢说不出话来。 小腿骨断掉的丫环用一条腿站起来,想要逃走,奈何浑身酸软无力,重新扑到地上。跪趴着,嘴里哆哆嗦嗦道:“我···不是我,不是我害你的,不···不要来找我。” 此时只恨爹妈没有多生自己几条腿,折了一条腿其余腿还可以跑路。如今打不过,跑不掉,只能趴在地上装可怜。 可惜江紫烟不懂怜香惜玉,抬脚踹出老远。 断腿的丫环滚出灵堂,趴在地上话不成音,“不······不······不是我·······” 被踩着手的丫环终于开了窍,道:“大小姐,放了奴婢吧,奴婢错了,求大小姐放过奴婢。” 从护国寺回到府中这几日,主仆三人受尽了白眼和嘲讽。 奶娘更是唯唯诺诺,生怕得罪人给江紫烟找麻烦。 此时月牙和奶娘站在一旁傻了眼,还没看清怎么回事,两个丫环滚爬在地。 这么彪悍,是自家小姐吗? “滚!别再让本小姐看到你们,不然见一次打一次!”江紫烟又补上一脚 两个丫环是二小姐江翘楚的贴身丫环春花和秋月,本来想狗仗人势到这后院欺负月牙和奶娘的,没想到反被教训一顿。 春花右手五根手指断掉三根,门牙被踢掉,满嘴透风。勉强爬起来,去拉断腿的秋月。 爬起来相互搀扶着,走远了恨恨的道“快去告诉二小姐,请二小姐给我们作主,二小姐不会放过她们的。” “小姐,你闯祸了,二小姐和二夫人定不会放过我们。”奶娘战战兢兢道。 月牙更是后怕,自己怎么就没拦着小姐。 “本小姐就怕祸闯的不大!”江紫烟回头看着月牙道:“月牙,把这晦气的灵堂烧掉。” 凛冽的寒风卷着火盆里的纸灰飘向空中,阴森且诡异。 惨淡的月光洒到三个人身上,江紫烟着一身白色衣裙,这是从水中打捞上来时奶娘和月牙替她换上的,此时看上去竟有仙子之姿。 灵堂设在花园的西北角,这里原来是一处花圃,这个季节花圃已是闲置,江尚书便把女儿的灵堂设在了此处。 虽不知自家小姐哪里来的底气,江紫烟的话月牙照做不误。 月牙抓起棺木前的蜡烛,在灵堂中四处放火。 本来就是布搭的灵堂,里面且堆满了蜡烛和烧纸,再加上棺材,都是易燃之物,一会儿就火光冲天。 江紫烟,某特种部队军医,和战友们围堵一伙毒贩来到原始森林,走投无路的毒贩拉响身上的炸弹,醒来后便到了这里。 穿越剧看过不少,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穿越到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别人不是穿越成贵妃就是公主,自己倒了八辈子霉,穿到到一具棺材里。 刚睁开眼有人来找晦气,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 【第二章】小诊室出现 【第三章】初会江府众人 在郭氏旁边站着的是江家二小姐江翘楚,今年十五岁,保养得宜的长发从肩头披到背后,如上好的丝绸一般,一身水蓝色的拖地长裙衬的身段玲珑有致,一只羊脂玉镯环在腕上,称的皮肤白嫩有光。 她看向江紫烟,眼里带着丝丝亲近还有一抹不容忽视的敬意。这样的眼神让人看了心生喜爱,人人都知道江府二小姐贤良淑德,对府中下人都以礼相待,对家中长辈更是乖巧恭顺。 三房的秦氏姨娘和四房的小郭氏姨娘分别带着自己的女儿江美玉和江晚绿站在一旁。 江紫烟跪下道:“给祖母问安,给父亲问安。”并没有提到郭氏。 郭氏脸上有些挂不住,刚要发作,江翘楚在一旁拉了一下,郭氏按下满腔怒火,且让你这个贱蹄子蹦跶着,昨夜烧了灵堂,老太太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看你能猖狂到几时。 江紫烟跪在地上,老半天听到老夫人“嗯”了一声,然后没有了下文。 大清早的,郭氏就到福满院禀报老夫人,说江紫烟复活一事有太多蹊跷,而且放火烧了灵堂,若不是及时扑救,差点让整个江府都付之一炬。 老太太虽不喜江紫烟,看到江紫烟跪在地上又瘦又小的样子,无论如何与火烧灵堂这件事连不到一块,毕竟放火不是小事,一个小丫头片子,量她也没有这样的胆量,可郭氏说的有鼻子有眼,放火又是大罪,因此今日才出了这么大的阵仗。 久经世故的老夫人深深的望着江紫烟,皱起了眉,不管怎么样,府里乱起来,就是因为江紫烟回来了。失火这件事即便是既定的事实,若只是内宅的事便罢了,但是惊动了她儿子,耽误了她儿子的时间,便让她的气很是不顺。 难道这江紫烟真如郭氏所说,和江家犯克不成。 想到此老太太一脸的嫌恶,冷冷的道:“因你在护国寺,我们江家每年都要给护国寺添不少的灯油钱,既然回来,就要守江府的规矩,没事不要乱逛,出了事保不齐让外人笑我们江家对小辈无情无义。” 合着原主在护国寺这些年都是用的江家的钱粮,在湖边溺毙是因为自己不守规矩到处乱逛,且连累了江府一家老小名声受损。 江紫烟两眼直视老太太,眼角扫向屋中的人,声音里满满的委屈,道:“祖母,不是烟儿胡乱闲逛,是有人说祖母在湖边凉亭等着烟儿,故而烟儿才孤身前往凉亭,谁知没见到祖母,反倒遇到歹人,这才被推到水中。” 昨儿傍晚郭氏派人到凝香院喊走月牙和奶娘,说是到公中领米面,随后有丫环过来说叶家有人在凉亭等着,有要紧事要说。 江紫烟听说外祖母家来人了,顾不得等到月牙和奶娘回来就跟着那丫环去了,走到院里,江紫烟又返回屋中,写下几个字,告知月牙和奶娘她去了凉亭。 匆忙赶到凉亭,江紫烟才发现根本就没有谁等在这里,回头找那丫头,那丫头早就不知去向。 正在纳闷,凉亭上跳下一黑衣蒙面人手持利剑直逼江紫烟,江紫烟一边后退,一边问道:“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黑衣人一言不发朝着江紫烟步步紧逼,因黑衣人蒙着脸,江紫烟只看到那人左眉上一道疤痕,眼角一颗泪痣。 江紫烟走投无路,只得转身跳到湖中。 月牙和奶娘远远看到江紫烟跳到水中,因为角度原因却并没有看到黑衣人,呼喊着赶到时已看不到江紫烟一点踪迹,虽然水不是太深,月牙和奶娘都不善游水,等招呼人把江紫烟打捞上岸,早就没了气息,若不是自己从异世而来,这个江紫烟真的就没了。 江紫烟不会傻傻的把叶家拉进来,便说是老太太派人把她骗到凉亭的。 “一派胡言,你可认得那传话的奴婢长什么样子?”老太太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烟儿并不认得传话的丫环。”江紫烟眼角扫向众人,看到郭氏紧张的脸松弛下来,心中默然,这人定是郭氏派去的。 先把月牙和奶娘以领米面拖在公中,然后派丫环把江紫烟骗到凉亭,最后派人实施暗杀。 只是缺少证据,不能把郭氏当众揭穿。 “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就不长个心眼?”老太太的老脸拉的老长,下颌快要挨着前胸了。 大概这样拉着脸说话不太方便,老太太把脸稍微收起一点道:“如若找不出那传话之人,老身就得担着这恶名,这叫什么事。”老太太一脸的愤怒。 “都是烟儿的错,想必那奴才不会是我们江府中人,烟儿记得那丫环的长相,看到她肯定认得,请求祖母允许烟儿在府内府外寻找这恶奴,也好早日洗脱祖母的恶名。” 江紫烟知道短时间内郭氏肯定不会再让那丫环露面,甚至那丫环本身就不是江府中人。只所以这样说,只是为了让老太太允许她自由出入江府,办起事来才方便。 “这还差不多,打今儿起,你可以自由出入府门,直到找出那狗奴才。”老太太能把儿子培养成状元郎,本身也不是吃素的,只是这几年体力不支,这才让郭氏理家,其实大权还在老太太手中攥着。 江紫烟赶紧的一个头磕到地上:“谢谢祖母支持烟儿,烟儿定不负祖母所望,尽快找出那恶奴,还祖母清白。” “亏得我们江家祖上有德,没出什么大事,不然,世人还不知怎么编排我们江家呢,我们江家可是从来就没有无情无义之人。” “是。”江紫烟直视着老夫人,声音里不掺一丝情绪道:“世人皆知父亲最是重情重义。” 这话说得老夫人和江翼城很是受用,二人心中皆道,到底是护国寺待过,说出来的话还真让人舒服,怎么说还是佛法无边,让一个不善言语的小丫头说出这样的活,真真的得感谢佛祖。 谁知江紫烟接下来又说了一句:“当初若不是感恩郭首辅提拔了父亲,父亲也不至于在我母亲尚在世就把郭姨娘抬为平妻。可见父亲知恩图报,品格高尚。” 啪! 郭氏终于按捺不住拍了桌子站起来,指着江紫烟道:“下贱的野丫头,谁给你的胆子在这里议论朝堂之事?你就不怕皇上治你一个诽谤朝廷大员之罪而连累江家!” 这帽子扣得山大。 “只不过实话而已,难道当初郭姨娘说首辅大人提拔了父亲,这话是骗大家的吗?”江紫烟波澜不惊的眼里看不出一丝情绪。 【第四章】江府从此鸡犬不宁 当初江翼城从一个穷书生到天子门生,虽然风光一时,如果不是江紫烟的外祖叶家人在朝堂之上大力推荐,早就放外去了,怎能留在京师且站稳脚跟。 后来江紫烟生母尚未离世,江翼城抬了郭氏为平妻。 郭氏的父亲是当朝首辅,对江翼城自然处处关照。 “你······你这个不懂规矩的贱人,养在护国寺这几年愈发的猖狂了,莫不是方丈那老秃驴教坏了你!”这次郭氏把护国寺和方丈大师牵了进来。 “闭嘴,你不要命了,敢牵连护国寺和方丈大师?”江翼城虽是说郭氏,却狠狠的瞪了江紫烟一眼。 护国寺是皇家寺院,方丈大师更是当今皇上的座上宾,就是太上皇对方丈大师都礼遇有加,更兼方丈大师一身奇妙的医术,救治过无数的达官贵人与黎民百姓,无论朝中还是民间,对方丈大师都敬仰似佛。 江翘楚在人前向来都是既明事理又端庄贤淑的模样,听到郭氏当着大家说出这么不着调的话,赶紧上前把她嘴捂上道:“母亲,你莫不是被大姐气糊涂了吧!”一句话把郭氏对江紫烟的辱骂归罪于江紫烟。 江紫烟跪在地上,老夫人和江翼城也不说让江紫烟起身,江紫烟知道这些宅邸内人惯用手段,为了是打压她,但是她既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却不肯再跪。 不再理会这些个牛鬼蛇神,江紫烟起身站到一旁把目光投向江翼城。 本在一旁等着看江紫烟好戏的江晚绿不乐意了,她从小看着江紫烟绵软好欺负,且有那么好一个婚事,总是乐于在一旁看她出丑受罪。 江晚绿等江紫烟站过来的时候,故意撞了她,然后江晚绿从袖袋里掏出帕子,擦了江紫烟碰过的地方,把帕子重新放回袖袋。 江紫烟也从袖袋中拿出一方帕子,擦了手臂,然后走到门口,道:“月牙,把这脏帕子扔远点,别脏了老夫人的院子。”。 月牙怯怯的称了声‘是’,然后拿着帕子走了出去。 江晚绿气得要命,偏偏又想不出应对之策,只能站在那里生闷气。 “楚儿,把你母亲扶回牡丹院。”江翼城黑着脸,虽不喜江紫烟这一脸的戾气,但郭氏身为当家主母,说出的话实在没了身份。 “是,父亲放心,女儿会好好照顾母亲的,姐姐也要好好休息,虽说月牙解释姐姐是当初岔了一口气,被误以为去了。但是毕竟设过灵堂的,小心招惹到什么邪祟”一句话又给江紫烟头上安上了不详加招惹邪祟的坏名声。 江紫烟嘴角微翘,眼角带了笑:“谢谢二妹关心,有祖母和父亲保佑,我自然会百邪不侵。” “都散了吧,散了吧!”老太太顿了顿拐杖道,只不过是请个安,搞得鸡犬不宁。 老夫人用尽力气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急促的喘起来,气管里的气就仿佛烧开水一般,咕噜咕噜的响。脸上渐渐涨紫,嘴唇发白,身子一软就要躺下去。 站在老夫人身后的孙妈妈赶紧上前把老夫人抱住,让老夫人靠在她怀里。 这是典型的哮喘症状。 江紫烟转过身从小诊室中调出一盒哮喘吸入剂,打开凑到老夫人嘴里,急道:“祖母,用力吸,这是护国寺方丈大师给的灵药,极好。” 不是江紫烟想在老夫人面前买好,只是医者父母心,看到老夫人犯病,不忍见死不救,再说江府中需要收拾的人太多,总得有个先后不是。 老夫人闻听是方丈大师的灵药,急忙用力呼吸。江紫烟看到吸入剂剩下一格,知道老夫人吸入成功了,慢慢的放下,用手扫着老夫人的胸口道:“慢慢呼吸,放松!” 老夫人的气息慢慢的顺畅起来,脸上的紫色也慢慢退去。 孙妈妈惊奇道:“传说方丈大师是神医,果然名不虚传。这是什么药?竟然这么神奇。” “此药是方丈大师亲自炼制,以后祖母发作,便给她吸。”江紫烟把药放到孙妈妈手中 老夫人渐渐安静下来,江紫烟转过身,拿出听诊器,为她检查心脏和肺部。 其实她的小诊室里原有好多机器,只是需要用电,现在这里除了听诊器,别的用不上的竟然消失不见。 听了一会儿,确定老夫人是得了哮喘和肺气肿。 哮喘和肺气肿都是慢性病,只要一种就很难治愈,两病合在一起,老夫人能撑到现在,的确不易,也证实了老夫人的生存意识非常人能比。 老妇人生病这些年,从没有像现在这般呼吸顺畅过。 长期卧病在床,家中之事已不能料理,这才把理家之权给了后来抬为平妻的二姨娘郭氏。 老人平喘之后,重新坐起身,带着几分疑惑道:“方丈大师把这么好的灵药交给你,莫非是要你学他的医术不成?” “孙女这些年的确在大师那里学到一些治病救人的方子。”江紫烟顺着老夫人的思路道。 老夫人双手合什道:“佛祖保佑,方丈治好你的病,又传你医术,改天老身定亲自到寺中拜谢佛祖。” 方丈大师神龙见首不见尾,不是谁都能见到的,当初派坐下弟子到江府接走江紫烟,只说是前世有缘,江家人并未见到方丈本人。 既是江翼城这样的朝廷大员,也从未见过大师的真容,更别说一个后院的老太太。尚有一分自知之明的老太太只能说酬谢佛祖,毕竟到寺中拜见佛祖比见大师容易多了。 江紫烟收起听诊器。 “这又是什么玩意?”孙妈妈指着听诊器道。 江紫烟微笑道:“这是方丈大师研制的法器。”随即又打开听诊器,挂在孙妈妈耳朵上,然后把另一端按到孙妈妈心脏部位。 孙妈妈听到自己扑通扑通心跳的声音,惊奇道:“老夫人,真的很神奇,佛家的东西就是不一样。” 本来老夫人也想试着听一下,怕笑她没见识,就忍了,说道:“有什么好奇怪的,佛法无边,什么样的好东西佛祖没有。” 两位姨娘和江美玉江晚绿也想上前看个究竟,毕竟是佛家的宝贝,能得一见也是与佛祖有缘。见到老太太这样说,只好打消了上前的念头,为了满足一下好奇心,被老太太骂了那才是得不偿失。 “哼,好像谁稀罕似的。”江晚绿低声说道,典型的见吃不到葡萄,便道葡萄酸。 其实老太太才是最想一看究竟的人。 【第五章】灵堂自然是给死人用的 【第六章】有劳二夫人了 江紫烟总算听明白了,开始只是怀疑原主被害死是有人觊觎她楚王妃的位子,现在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楚王三年前带兵出征西凉,皇上曾许下诺言,凯旋之日即是确立太子之时。 眼下捷报频传,凯旋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当初圣旨下达江府,只说赐江家嫡女为楚王妃,当时只有江紫烟一位嫡女,圣旨上并未写上名字。若江紫烟在护国寺不回来,江家的嫡女就是江翘楚,现如今有两位嫡女,谁能成为楚王妃还不一定,怪不得郭氏抬出首辅大人。 江紫烟心中冷笑,郭氏这个猪脑子也不想想,圣旨下达时江翘楚还没出生,楚王妃的位子有江翘楚什么事。 不是自己稀罕楚王妃这个位子,只是自己的东西别人老惦记着,心里不是滋味,更何况惦记的人是江翘楚。自己不要,送给别人也不能便宜了江翘楚。 “有母亲和外公,女儿永远是嫡女。”江翘楚在郭氏耳边轻声说道。怕郭氏再说出什么露骨的话,拉着郭氏赶紧走出门外。 屋内的两位姨娘看到郭氏离开,也带着女儿施礼离开。 屋中只剩江翼城和老太太及孙妈妈,江紫烟感觉今天没有什么好戏可看了,于是道:“祖母,父亲,烟儿告退。” 老太太和江翼城一句话没说,江紫烟到院里带着奶娘和月牙回了凝香院。 凝香院原本是江紫烟母亲叶玉瑶的,江紫烟出生后一直和母亲住在这里,六岁上母亲离去,江紫烟便和奶娘乐氏在这里相依为命。 江紫烟母亲叶玉瑶原本是不喜热闹的,身边除了陪嫁丫环乐氏外,都是一些粗使的下人,叶玉瑶离世后,那些下人陆续被郭氏要走,最后只剩下奶娘一人在凝香院照顾江紫烟。 五年过去,凝香院已破败不堪,卧房及院落堆满了灰尘和杂物,看来江家是根本没打算让江紫烟再回江家。 “月牙去打水,把咱们的院子好好打扫一番。有人想让我死,本小姐偏要活的好好的。”江紫烟吩咐月牙。 月牙就喜欢小姐现在这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应了声:“是”便提着木桶走了出去。 这时从外面进来三个人。 为首的是一位体面的嬷嬷,后面跟着两个丫环。 那嬷嬷走上前来,躬身施礼道:“见过大小姐。”抬起头,脸上挂着标准的奴才笑,让人挑不出不是之处来。 身后的两个丫环见了,亦上前施礼道:“见过大小姐。”只是掩饰不住满脸的不屑,让人看了,甚是不爽。 “大小姐,您可认得老奴?”为首的嬷嬷脸上依然挂着笑,见江紫烟没有说话,又上前一步。 废话,本小姐从来就不曾出过凝香院,这几天回府也不曾见过这个嬷嬷,当然不认得。 倒是奶娘认了出来,道:“莫不是二夫人跟前的钱嬷嬷?” “乐嬷嬷好记性啊”钱嬷嬷扩大了笑容,鼻子和眼睛挤到一块,只剩下一张大脸,看上去滑稽可笑。 “夫人差奴婢送两个丫环过来伺候大小姐,请大小姐指派她们做事。”钱嬷嬷换上一脸的谦卑。 江紫烟想起父亲说要往这凝香院添几个下人,没成想郭氏这么快就把人指派过来,且是郭氏自己贴身使唤的。 钱嬷嬷是郭氏从娘家带来的,一向伺候郭氏,善于捧高踩低。 这两个丫环一个春桃,一个叫秋菊,十六七岁的样子。春桃稍微高一些,秋菊稍微胖一些,是郭氏院里的头等丫环。 若是想在自己身边安几双眼睛,怎么也用不着这心腹之人,看来这郭氏母女一次害她没成,便迫不及待的准备第二次出手了。 “有劳二夫人了。”江紫烟看着这三个人。 江紫烟看着两个丫环倨傲的神情,唇角微微勾起:“乳母还有月牙一直贴身伺候本小姐,这东西屋小厨房等地,还没有人收拾,你们两个现在便去收拾干净,午饭前本小姐亲自检查,若是剩下一点灰,别怪本小姐不留情面!” 两个丫环立即不愿意了起来,她们身为尚书府的头等丫鬟,比一般富贵人家的小姐也不差什么,怎么能做这种粗使下人都嫌弃的活计。 春桃更是不平出声:“大小姐,我们来这里可不是扫院子的。” “春桃,秋菊,你们两个好好伺候小姐,伺候好了,夫人自会有赏。”钱嬷嬷说完,朝着江紫烟一行礼要往外走。 这人也送到了,场面话她已经都说完了,接下来发生什么,可就和她…… “钱嬷嬷,”江紫烟喊住往外走的钱嬷嬷,“她们是二夫人跟前的人,到我这又脏又乱的院里,就连坐的地方都没有,又不愿意主动收拾院子。倒不如你带她们先回二夫人那边去,等我们收拾好了再过来。”江紫烟笑吟吟的说道。 两个丫环脸上露出得色,倒是钱嬷嬷,脸上一如既往的挂着笑,道:“奴婢受了夫人委派,就是来帮大小姐收拾的,那能没干活就走人呢,这样回去,夫人也会责怪我们不会当差,请大小姐安排事做。” 钱嬷嬷诚恳的表情还真不容人拒绝。 她敢肯定,若是她带这俩丫环走了,可就再也送不来了。 江紫烟端起茶抿了一口,然后重重一放:“刚才本小姐说的话你们当耳旁风了不成,那本小姐再说一遍,东西屋小厨房等地,还没有人收拾,午饭前收拾不完就给本小姐跪在院子里去,跪到本小姐心情好了再起来。” 春桃秋菊齐齐望向钱嬷嬷,表情弱小可怜,无声求救。 这大小姐哪里是在安排她们做事,分明是找机会惩治她们。 钱嬷嬷老脸一沉:“还不快去做事,再散漫下去,仔细你们的皮!!” 钱嬷嬷在郭氏下人中积威甚重,春桃秋菊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脸色一白,连忙去了。 钱嬷嬷松了一口气,正要再次向江紫烟告辞。 “本小姐可使唤不动夫人的人,还要靠着钱嬷嬷,钱嬷嬷一走那俩下人还不一定要怎么作妖,那就请钱嬷嬷带走吧,本小姐实在用不起。”江紫烟见又准备溜走,不由笑了,想派两个丫环给她生活添添堵也要有这本事。 本小姐这次要让你不仅赔了两个丫环,还要丢了一个嬷嬷。 “大小姐,老奴愿意留在这里,为大小姐调教一下这俩个丫环,等她们懂事了再走。。”钱嬷嬷及其的圆滑,见江紫烟这样说,知道自己走后,两个丫环肯定会被赶走,不得不留下来。 谁让夫人交代她们的事情,她们还没干呢。 “钱嬷嬷确定不回?要留下来干活?”江紫烟又问一句。 “奴婢求大小姐给我们安排事做。”钱嬷嬷愈加的诚恳了。 “既然这样,”江紫烟用话卡住钱嬷嬷,这才悠悠的加了句:“就有劳钱嬷嬷到公中库房领几个笤帚,也好好干活吧,我院子里的奴才都是用来干活的。。” 钱嬷嬷一咬牙,没想到江紫烟居然也让她做粗使丫头的活计,但是为了夫人却不得不答应下来,道:“是,大小姐,奴婢这就去。”说完带着院子外面的两个丫环出了门。 月牙打水回来,刚好在门口和这几个人走个对面,钱嬷嬷冲月牙咧了一下嘴,算是打了招呼。春花秋菊一如既往的昂着头,一脸的不屑,哼了一鼻子,甩手走了过去。 月牙进来把水桶放到地上,道:“小姐,她们来做什么?” 昨天离开小姐一会儿,小姐就坠了湖,且是一个丫环把小姐骗走的,今儿又来三个,这是想干什么? “二夫人派来的,以后就在我们院里做事了。”江紫烟道。 “什么?以后在我们院里?”月牙张大了一张嘴,足能塞得下一个鸡蛋,且半天不肯合上。 【第七章】前途无量 【第八章】碗里没有盆里还有 【第九章】表小姐来了 【第十章】不用这样大礼 【第十一章】太猖狂了 “传言烟儿落湖溺毙,告诉外祖母,究竟是怎么回事?”老夫人两眼关切的看着江紫烟。 江紫烟原本就想说这件事,见外祖母问起,说道:“烟儿自认是有人蓄意谋害。”随即把落水前后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真是太猖狂了,简直没把我们镇国公府放在眼里。”已经坐到一旁的国公爷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一向不喜多语的二舅也站起身,走到江紫烟面前道:“烟儿可曾看到那蒙面人的特征?” “慌乱之中,且那人蒙着脸,烟儿确没看出那人有何特别之处。” 其实到现在江紫烟都记着那人眼角的垂泪痣和眉梢上的疤痕,之所以不说出来,是怕隔墙有耳,传了出去,只怕更难找到那人。尽管这里是外祖父的府宅,难保没有良莠不齐之人,这些个下人难保全都守口如瓶。 忽然之间想起在大门那里见到的那个人的眼睛,与当时在凉亭的黑衣人极其相似,只是眼角没有泪痣,眉梢也没有刀疤。 这两个人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江紫烟没来得及仔细思考,老夫人发话了。 “秀兰,从你的营中调一队女兵,到江府保护烟儿!”老夫人不愧是久经沙场的,立马做出决定。 秀兰是三舅母的闺名,老夫人把几个儿媳妇一直当做亲闺女。 “是,母亲,儿媳这就去。”三舅母也是爽快之人,当下就往外走。 “谢谢外祖母,谢谢舅母,不必劳师动众的,烟儿以后当心就是。”江紫烟急忙站起身拦下三舅母。 江紫烟自认有能力与江府众人周旋,这才开了头,好玩的还在后头,派一队女兵守在自己身边,岂不是看不到好戏了。 “母亲,不如把我跟前的叶羽叶蝉让烟儿带在身边,这样既不显眼,又能保护烟儿。”大舅母见江紫烟不肯让一队人马到江家,说道。 叶羽叶蝉自幼跟在大舅母身边,是跟着大舅母上过战场的。 “这样也好,有事也好回来报信。”老夫人听大儿媳这样安排这才放心。 “谢谢外祖母,谢谢大舅母。”江紫烟知道再推辞老夫人定会不高兴,便顺着她们。 大夫人见江紫烟不再推辞对窗前站着的两个女孩子道:“叶羽叶蝉,过来见过表小姐。” “见过表小姐。”两个人过来施礼。 这两个女孩子正是叶羽叶蝉,十六七岁模样,一个着淡粉色衣裙,一个着浅绿色衣裙,明目皓齿,窈窕婀娜,干净清纯的容颜更让人过目不忘。 更奇的是,两个姑娘长得一模一样,竟然是双胞胎。 江紫烟一眼就喜欢上这两个姑娘。 说起来现在的江紫烟还没这两个姑娘大,只不过心理年龄大多了。 “免礼,以后你们跟着我,你们可愿意?”再喜欢也不能强人所难。 “我们听大夫人的。”叶羽叶蝉齐声说道。 这个回答江紫烟很满意,毕竟大家是第一次见面,若两人说愿意跟着她,那才是违心呢。只说是听大夫人的指挥,这才是心中所想。 “放心吧烟儿,这姐俩武艺超群,定会护你周全。”大夫人怕江紫烟不放心,拍拍江紫烟的肩膀,笑着说道。 三夫人见江紫烟收下叶羽叶蝉,转身走出屋去,不一会又回到房中,手中拿着一叠银票,道:“三舅母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这几张银票你拿着,横竖在我这里也用不上。”说完把银票塞到江紫烟手中。 二夫人见大夫人三夫人都给了江紫烟礼物,索性拔下头上的白玉簪,道:“烟儿,这是二舅母最心爱之物,送给你了。”说完插在江紫烟头上。 “这可使不得,这是二舅送你的,烟儿怎好收下。”江紫烟急忙拔下簪子,双手捧着送到二舅母面前。 接着又道:“三舅母的银票烟儿也是不会收的,前些时送到寺里的钱物,足够烟儿用的。” “好了,你们两个就不要给烟儿什么礼物了,横竖烟儿就在江府,花的用的随时可以来取,带到江家去,被眼皮子薄的觊觎了去,不是给烟儿添麻烦?”老夫人见这母女几个闹,也凑上前,那里还有半点病态。 “外祖母说的是,此次烟儿过来,一是探望外祖,外祖母与各位舅舅舅母。”江紫烟停了一下,看了各位长辈一眼,接着到:“二是想从江家拿回母亲的陪嫁。” 看到各位长辈殷切的目光,接着道:“母亲的陪嫁一向是在江家老太太手中。这几年是二夫人郭氏在打理,烟儿既然回府,母亲的陪嫁哪里还能让外人来打理。”说完,一脸的豪气。 “好!像我老婆子的后人。”老夫人拍了床站了起来。 “烟儿,需要二舅帮你吗?”二舅说话从来都是直切重点,特对江紫烟的脾气。 “谢谢二舅,烟儿没见过母亲的陪嫁单子,不知外祖是否留有副本。”江紫烟谢过二舅,转身看着外祖。 大户人家,女儿的陪嫁单子一向都留有副本,更别说叶家这样的世族大家。 “姜嬷嬷,差人到账房把小姐的陪嫁单子拿来。”老夫人不等国公爷说话,扬声道。 站在门边的一个老婆子应了声:“是,”快步走了出去。 “烟儿,你一个人可以吗?”二舅有些担心。 二舅和江翼城同殿为臣,且江翼城又是叶家的女婿,自然了解江翼城的脾气秉性,把个人利益看得比天还大的江翼城,会痛快的把嘴中的肉吐出来吗? “二舅不用担心,且让烟儿自己学着解决,如有什么过不去的坎,烟儿定会前来请教各位长辈,求各位长辈为烟儿撑腰做主。”江紫烟打定主意要与江府中各位牛鬼蛇神斗上一斗,就不想把外祖家中人搅进来。 “好了,这件事先让烟儿自己去办,有难处再回来搬救兵,横竖江府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凉他们也翻不出天去。”外祖一句话定下。 “烟儿,给外祖母说说在护国寺都做过什么功课,方丈大师有没有教过你医术?”老夫人不在乎陪嫁的事,毕竟那点陪嫁还没放到老夫人眼里,她更在乎的是眼下这个外孙女的事。 “外祖母,说起来烟儿还真是因祸得福,在护国寺这几年,大师传授了一些医术。”见外祖母问起,江紫烟顺着老夫人的思路说道,这样便不用解释自己如何会医术。 “都学会些什么?听说大师看病从来不让旁人观看,且会开膛破颅之术。”三舅母快人快语,上前问道。 其实江紫烟对方丈大师的医术并不了解,在护国寺这几年,只是喝一些清热解毒的中药,看来原主生病是假,中毒是真。 倒是每日读些诸子百家的文章,学些琴棋书画,医术还就真的没学过。 【第十二章】开膛破颅没见过 “开膛破颅烟儿没见过,不过大师倒是送烟儿一件佛家法宝。”说着江紫烟把手伸进袖袋,从小诊室调出听诊器拿在手里。 江紫烟把听诊器拿出来,大家见了眼前一亮。 三舅母道:“这是什么玩意儿?古里古怪且锃明瓦亮,这是何材料炼制的?如果做成刀剑定会削铁如泥。”说完上前看着闪闪发光的听诊器,两眼放光。 江紫烟哭笑不得,这三舅母三句话不离刀剑,不愧是上过战场的。 大家围上来仔细观看,就连一向沉稳的二舅也走过来。 “烟儿快别卖关子了,快说这是何物,别让我们这些没见识的憋坏了。”外祖母急于知道这是何物,偏又把想法推到大家身上。 倒是外祖父,一身的担当,站到江紫烟面前道:“告诉外祖这是何物,老夫活了这么些年,什么宝物没见过,这样的物件倒是第一次看到。” “这呀,是用来探病的,是大师的法宝,今儿正好给外祖母用一下,看看外祖母的贵体是否有恙。”江紫烟说完把听诊器打开挂在脖子上。 江紫烟上前扶着老夫人道:“外祖母最好还是躺在床上,这样听得才清楚。”说完扶着老夫人来到床前。 大家又跟着过来,老夫人躺下,几双眼睛就看着江紫烟,静等着江紫烟给老夫人探病。 江紫烟把听诊器挂到耳朵上,另一端放到老夫人的胸口,前后左右移动,把老夫人的心脏和肺部及呼吸道整个检查一遍,没发现任何异常。接着,又给老夫人把了脉,脉搏沉稳有力,也是毫无异常之处。 江紫烟站起来,把听诊器重新挂到脖子上,扶老夫人坐起身,道:“外祖母身体无恙,先前昏厥是急火攻心,这都是烟儿的不好,让外祖母为烟儿担心。”说的两眼微微泛红。 若不是老夫人身子底子好,这病极有可能导致偏瘫,可见老夫人对她的爱护之心。 老夫人最见不得这个,急道:“外祖母自己昏厥干我的烟儿何事,快让外祖母瞧瞧这佛家的法宝。”老夫人说完把手伸到江紫烟面前。 江紫烟笑着把听诊器挂到老夫人耳朵上,另一端按在她的胸口上。 砰砰的心跳声传入耳膜,老夫人惊奇道:“听得这么清楚,老身的心跳声就像战场上擂起的战鼓,妙不可言,妙不可言。” 老夫人不是那些个眼皮子浅的,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大家知道老夫人不是虚言,都想听听自己的心跳声。 “母亲,让儿媳也听一回可好?”三舅母最是心急,听老夫人说心跳声犹如战鼓,迫不及待上前要探个究竟。 “你呀,就是心急。”这几个儿媳妇在老夫人面前都是像亲闺女似的,特别是这三儿媳,更得老夫人喜欢。 老夫人说完摘下听诊器,道:“烟儿,这宝贝可否让大家见识一回?”到底是世族大家出来的,既是自己外孙女的东西,也不会随便当做自己的。 “当然可以,大师既然把这法宝送给烟儿了,就是烟儿的物件,烟儿的就是我们大家的。”江紫烟一席话说的大家都喜眉笑脸的,到底没白疼这丫头一场,这么宝贝的物件都舍得给大家分享。 大家说笑着,听诊器传来传去,好不热闹。 正说笑着,前往宫中请御医的家臣周安到了门外。 守在门外的婆子进来道:“启禀国公爷,老夫人,御医到了,是否让他进来?” 国公爷道:“可知来的是哪位御医?” “说是院判王医正。”婆子回道。 “不用了,老身已无碍,让御医回宫去吧。”老夫人中气十足,根本就没有一点生病的迹象。 “既然是王医正,那就让他进来请个平安脉也是好的。”国公爷吩咐道。 “是啊,母亲,王医正医术虽然比不上护国寺的方丈大师,却也是我们北晋有名的神医,还是让王医正来给您老请个平安脉。”坐在一旁的二舅也站起来道。 “母亲,就让王医正进来给您老请个平安脉,顺便试试他医术是不是像传言那么厉害。”大夫人也跟着说道。 “难得王医正肯出宫,那就让他进来吧。”老夫人终是点了头。 女眷们走到屏风后,婆子出去请了王医正进来。 王医正是专为太上皇和皇上看病的,皇后有病,没有皇上的旨意,王医正也是不会去的。 镇国公的帖子到了宫中,很快传到皇上那里。 老夫人是立过战功受过皇封的,可上朝不参君,下朝不辞殿。手中龙头拐杖更是太上皇当年御赐之物,上打昏君,下杀佞臣,有先斩后奏之权,此生在世,北晋王朝无杀她之刀,无捆她之绳。 只是老夫人行事低调,从未用过手中之权,更没某过私利。 庆元帝对老夫人敬重有加,得知老夫人需传御医,急传口谕命王医正出宫为老夫人诊治。 王医正进的门来,国公爷和叶家二爷迎上前,二爷道:“惊动院判大人,有劳了。” “不必客气。”王医正道。 见到国公爷,急忙施礼道:“见过国公爷。” “见过老夫人。”王医正见老夫人坐在床边,施礼道。 “王大人,麻烦你出宫一趟,叨扰了。”老夫人说着站起来走到旁边的桌旁坐下,把手臂放到桌上。 王医正见老夫人面色红润,声音洪亮,看不出有什么不妥之处,便道:“不知老夫人先前是何症状。” 说完招呼身后背药箱的药童:“清月,把手枕取出来。” 药童应了声:“是,”把药箱放到桌上,取出药枕和一方帕子。 “母亲突然晕倒,父亲这才递帖子到宫中。”二爷上前答话。 王医正坐到桌前,将药枕放到桌上,老夫人把手臂放到药枕上,药童把帕子盖在老夫人手腕处。 王医正把了脉,又让老夫人张开嘴,看后道:“老夫人只是急火攻心,现在想必老夫人心中惦记之事已经解决了。” 这也证实了先前江紫烟的诊断。 “王大人不愧当朝神医,老身现在的确已无恙,先前昏厥也是着急上火所致。”老夫人脸上挂着笑,内心里想的却是自家烟儿的医术,居然可以和当朝首席御医在伯仲之间。 王医正见老夫人一脸的傲娇,不明所以,以为老夫人是为自己的身体无恙而自豪。不过这些不是王医正该操心的,他只尽自己的本分就好。 “下官认为,老夫人虽是无恙,再用几日汤药调理调理最是稳妥。”说完抬头望着国公爷。 满朝之中谁人不知国公爷爱妻如命,老夫人的事对国公爷来说就是天大的事,不然先前也不会派人到宫中去请御医。 【第十三章】到哪里鬼混去了 【第十四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叶羽叶蝉,你们两个退下。”江紫烟遣退叶羽叶蝉,对着江翼城道:“父亲大人,她们两个是大舅母派来保护女儿的,如果父亲大人定要说她们是私闯官家府邸,那也只能与大舅母去理论。” “你,你·····”江翼城一时语塞,指着江紫烟说不出话来。 叶家大爷当年战死杀场,事后皇上追封为忠勇大将军,且是世袭罔替,大夫人王氏也是上过战场立下战功的,皇上封其为浑天侯,是北晋开国以来第一位封候位的女子。 江翼城虽是礼部尚书,且官拜二品,按说与叶家大夫人一个闲职的侯爵相较起来应该不会落了下风,问题是大夫人不是一个人,背后的叶家不是江翼城惹得起的。平时见到叶家人腿肚子都转筋,哪有胆量与叶家大夫人较量。 江翼城甩了袖子转身坐到桌前。江紫烟走过去,施礼道:“见过祖母,见过父亲大人。” 老太太睁开眼刚要说话,江翘楚却抢在老太太之前开口道:“大姐好福气,有叶外祖家派来的人保护,以后妹妹和江府众人还要仰仗大姐多关照。” 一开口,便是一顶大大的帽子扣了下来。 “二妹说笑了,谁人不知郭首辅位高权重,又有谁敢动二妹一根发丝。哪像大姐我,在自家府中都会遭人暗算。”江紫烟头也不回的说道。 江翘楚还真是会见缝插针,在江府耀武扬威这些年,不就是仗着郭氏父亲是当朝首辅。 江晚绿在一旁窃喜,她虽是不喜江紫烟,同时亦不喜江翘楚,这么多年看江翘楚的脸色吃饭,好不容易有人能压江翘楚一头再好不过,只可惜这人不是自己。 如今这两人杠起来,自己躲在一旁,座山观虎斗,等她们两败俱伤时,江府就是自己的天下,想想心里都爽。 使劲掐,往死了掐最好。 江晚绿在心里为两位嫡姐‘加油助威’,江美玉则为江紫烟担心,大姐在外历练这些年,性子好像变得凌厉起来。这些年整个江府都把二姐捧在天上,大姐这样和二姐针锋相对,不知道二娘会如何整治大姐。 “祖母,”谁知江紫烟话音刚落,江翘楚委屈的喊了声祖母,两眼就含上了泪花。 江紫烟面向老太太,自然没有看到江翘楚的表情,只是听到那声祖母,叫的江紫烟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貌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郭氏最是护短的,见江翘楚这样,没等老太太发话,站起来道:“大小姐,你也是老大不小了,做事要顾全大局,这样深夜不归,会连累府中各房小姐的清誉,作为你的长辈,二娘也感觉脸上甚是无光。” “是吗?烟儿去了一趟镇国公府,二夫人就感觉脸上无光,难不成二夫人认为当今圣上有眼无珠,把见不得人的地方,赏赐给功高盖世的镇国公做了府邸?”江紫烟转身看着郭氏,两眼射出逼人的寒光。 “住嘴!”老太太抬起眼皮喝道。 这些年大孙女人在护国寺,江府一直平安无事,这个大孙女刚到家,就闹得鸡犬不宁,难不成这个大孙女真个像传言那样,是克死生母的扫把星,且与府中众人八字不合? “烟儿,你二娘差人请了白云观的道士,今晚儿在府上做法事驱邪,现今就等你了,如今你人也到了,咱们就都到后院去吧,别让人道爷等久了。”老太太语气平淡,虽说是在和江紫烟说话,但是眼神却一刻没有落在江紫烟身上。 事出反常必有妖,江紫烟见老太太对自己态度发生大转变,且不是因为晚归之事,心中拉响了警钟。 江翘楚在人前一向最是知书达理的,快步走到老太太面前道:“楚儿扶祖母。”说完搀住老太太的胳膊。 站在老太太身后的孙妈妈上前搀起老太太另一只胳膊,两人合力把老太太搀起来。 老太太手里拿着拐杖,被两人这么一搀,拐杖反而没了用处。 江紫烟闪身站到一边,老太太三人率先往外走去,孙妈妈走过江紫烟身边,冲江紫烟点了一下头,随后就往前去了,江紫烟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并未放在心上。 江翼城跟在老太太身后,经过江紫烟,甩了手,大步走去,仿若没有江紫烟这个人似的。 郭氏看看江紫烟,转身追上江翼城。 四姨娘见正主都走了,这才拉着江晚绿往外走,江晚绿回头哼了一鼻子,愤愤的出去了。 厅里只剩三姨娘和江美玉母女站着没动,江紫烟转身往外走,路过三姨娘身边,三姨娘轻声道:“大小姐当心。”眼睛并未看着江紫烟,仿若自言自语。 江紫烟刚想停下给三姨娘说话,三姨娘却拉着江美玉快步朝门口走去,就好似在躲避洪水猛兽。 江紫烟抱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姿态,带着叶羽叶蝉走出门,月牙奶娘迎上来,月牙道:“小姐,咱们回院子吗?” “且跟上去看看。”既然等着自己办这场法事,目标就是自己。不去看看,岂不枉费了某人的一片苦心。 一路走向后院,鹅卵石铺就的甬道两旁是远近不一的观赏花木,现在这个季节,树上光秃秃的看不出是何品种,倒是树枝上挂着的灯笼,发出黄色的微光,与天上的月光相应成辉。 前边不远处的江美玉不时回头看江紫烟,江紫烟想起这个三妹小时候好像和自己最合得来,江府中只有这个妹妹没有欺负过自己,自己病重时,三姨娘也曾暗中到凝香院探望,还让三妹送过几次点心。 时间过得好快,梳着两个羊角辫爱哭鼻子的小丫头,现今已长成婷婷玉立的美娇娘。 江紫烟心里想着有的没的,跟着前边的人来到后院。 早就摆好了香案等候在这里的三个道士,见到江翼城,过来见礼,道:“贫道见过尚书大人。”说完单手执掌。 “有劳观主。这么晚惊扰观主,实属不该,还望观主见谅。”江翼城是惯会做人的,除了对江紫烟,对谁都和颜悦色。 “哪里,哪里,降妖除魔本是我辈分内之事,能为尚书大人分忧,是贫道的荣幸。”道士天生就是骗人钱财的,不然整天躲在观中,一不经商,二不种田,吃什么,喝什么? 偏生天底下就有人愿意受骗。 不对! 这道士是郭氏请来除邪祟的,不是道士找上门来行骗的。 府中那里来的邪祟。 只有一个解释,郭氏请了道士是为了对付自己。 【第十五章】‘草上飞’在向她招手 【第十六章】滑稽的老僧人 玉虚子痛的惊叫,一旁的道童倒也沉稳,急忙脱下外袍把玉虚子的头脸包上。 “江大人,附近可有水原?”另一道童转头问江翼城。 瞬间发生这样的事,江翼城饶是朝中大臣,亦不知该如何应对。见道童这样说,赶忙道:“有有有,”转身道:“来人,快带观主到湖边去。” 有侍卫上前背起玉虚子往湖边跑去,两个道童跟在后面,江翼城带着众护卫及家中仆人在后面追去。 忙乱中不知哪个不长眼的撞到香案上,香案上的水碗掉到地上,瞬间起火,香案周围原是用布围着的,马上被点燃,临时用作香案的八仙桌也遭了殃。 坐在香案旁边的老太太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昏死过去,孙妈妈马上用大拇指压着老太太的人中,身手敏捷且熟练,看来老太太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郭氏站在老太太身边,愣是从眼中挤出两滴泪,假惺惺道:“母亲,您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到宫中去请太医?”上次江紫烟在老太太面前立了功,这次说出大天来,再不会让江紫烟插手。 在人前最是知书达理且温婉贤淑善良仁爱的江翘楚,更是不会放弃表现得机会,两眼含泪站在老太太面前,轻声唤着:“祖母。” 老太太一口气缓过来,嗓子里喘着,好歹哮喘没发做,孙妈妈在一旁默念着‘南无阿弥陀佛,’祈祷老太太哮喘千万别发作,这大冷天儿的,又是在室外,且大小姐给的灵药也被老太太私下放在严密的地方,一时半会的还不一定能找到。 眼看着大火就要燃着老太太的衣角,孙妈妈急忙招呼几个粗使的婆子过来抬起太师椅,把老太太抬到一边,离得火源远了,三姨娘带着江美玉,四姨娘带着江晚绿这才走过来。 远远站着的江紫烟几个,看众姨娘和妹妹们像众星捧月般的围着老太太,唯独自己院里的这几个像外人。 月牙看看江紫烟,道:“小姐,咱们等在这里还是回凝香居?” 江紫烟环视一下四周,两眼波光流转,高傲的容颜带着冷艳的神采,周身撒发出慵懒的气息,只是那一份漫不经心的傲气,便令周围的人暗淡无光,饶是京城第一美女的江翘楚,在江紫烟周身气息的笼罩下,也显得黯然失色。 “等在这里,接下来的戏会更精彩。”江紫烟悄声道。 奶娘和月牙自从江紫烟从棺木中跳出来那一刻起,便觉着自家小姐仿佛变了一个人,现在的小姐做事说话好强势,不过这样的小姐她们喜欢。 叶羽叶蝉本就是奉了大夫人之命前来保护江紫烟的,自然唯江紫烟之命是从,江紫烟留在这里,她们两个自然也就没动地方,站在江紫烟的身后,两双眼睛环视四周,唯恐这周围突然出现什么对江紫烟不利的东西。 这里众人围着老太太,江翼城带着一众下人亦到了湖边。 此时玉虚子已被侍卫扔到水里,湖水冰凉刺骨,不过看上去玉虚子是个通晓水性的,在水中几个上下后,自己游到湖边,两个道童伸手把玉虚子拉上岸。 有打着灯笼的家丁上前,借着微弱的灯光,江翼城心中暗暗叫苦。 因施救及时,玉虚子脸上并未受到什么伤害,遭殃的是玉虚子的胡子眉毛和头发。 雪白的五捋胡须现在烧的一根不剩,眉毛也光秃秃的,头顶的发髻部分被烧去,剩下的头发披下来散落到肩上。 本来颇具仙风道骨的玉虚子成了半道出家的和尚。 现在的玉虚子如果出现在护国寺,真的很像一位滑稽的老僧人。 江翼城不愧是二品大员,见玉虚子烧成这样,上前道:“观主,出了这样的事,真是出乎意料,观主受惊了。” 玉虚子一改以往的平淡大度,道:“这事待会儿再说,先给贫道换套衣服。”接着用手推开江翼城,道:“闪开了!把贫道围在这里,难不成想把贫道冻死在这里?”说完快步朝前走去。 湖水虽未结冰,却也冰冷异常,老道一把年纪,没淹死就不错了,上了岸不去换衣服,而是把老道围在岸边,难怪玉虚子会着急上火。 两个道童急忙朝前追去,江翼城吩咐身边一个侍卫道:“快把观主带到你们寝室,把你的衣服借一套给观主,完了直接把观主带到前厅。” 侍卫道:“是”转身追玉虚子他们去了。 江翼城带着众人回到后院,见香案被烧,顿时怒火冲天。 “这是谁做的好事?是不是你这个逆女?”江翼城没由来的怀疑江紫烟。 自从江紫烟从护国寺回府,江翼城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 本来算盘打得好好的,等楚王凯旋归来,皇上便会封楚王为太子。江翘楚作为嫡女嫁给当朝太子,将来就是皇后,而自己则是国丈。 江紫烟虽然亦是嫡女,叶家人看到自己好像吃了苍蝇的样子,实在让人难于接受。叶家老二在朝堂之上又多番挑剔处处针对,对叶家人实在没有什么好感。 这几年郭首辅在朝堂之上一言九鼎,朝中大臣那个不是唯郭首辅马首是瞻,多少人想拜倒郭首辅门下,首辅大人都不理会。亏得早年娶了郭氏,不然,凭自己的家世,首辅大人岂会把自己放在眼里。 首辅大人三五不时的敲打江翼城,使江翼城在朝堂之上噤若寒蝉,唯恐自己有何把柄落到首辅大人手中。 如若江翘楚成为当朝皇后,自己成为一朝国丈,别说叶家,既是郭家对自己也得刮目相看。 再说这几年江紫烟人在护国寺,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知道,江家一直把江翘楚作为未来母仪天下的皇后培养的,京城内外,朝廷上下,谁人不知江家有一位嫡女貌若天仙,且是郭首辅的亲外甥女。如若让江紫烟做了太子妃,郭家还不得把江府拆了。 看江紫烟回府的作为,在护国寺这几年,肯定亦是没有接受过正规的女训之类的教育。这也不能怪人方丈大师,再厉害也只是一个出家人而已,还能指望着琴棋书画样样俱全。 本来江翼城对江紫烟就没什么好感,加上今晚儿深夜不归且带了叶府中人跟自己叫板,愈发的对江紫烟不喜。 江紫烟见江翼城到来后,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给自己按上一个逆女的罪名,向前走了两步,眉目低垂,嘴中款款道:“父亲大人,怪不得世上多冤假错案,似父亲大人这样的朝廷重臣尚不假思索就定人罪名,若是在民间,那些个利令智昏的地方官又该做下多少冤假错案。”平静无波的容颜让人看不出喜怒,只是嘴角却扯出一道嘲讽的弧度。 【第十七章】如何安抚观主 “你·······你敢置喙你的亲生父亲!真是反了天了!”江翼城恼羞成怒,举起手想朝江紫烟打去,看到江紫烟身后微微动了位置的叶羽叶蝉,又把手放到身后。 这个女儿每次都能成功的激起自己的怒火,真的是和自己八字不合。 只是现在不是和她计较的时候。 江翼城压下满腔的怒火转身去看老太太。 “父亲大人!”江翼城想要延期熄火江紫烟偏偏不让他如愿。 “您老人家冤枉女儿烧了香案,女儿可以不和您计较,谁让你是我的父亲呢。只是玉虚子观主烧成这样,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父亲大人还是想想如何安抚观主吧。”江紫烟站在月光下,一双有神的丹凤眼波光流转,绝色的容颜上带着高傲冷艳的神采。 白云观虽未受到皇上敕封,每日里却也香火旺盛,观主玉虚子更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在民间,玉虚子和护国寺方丈大师是平起平坐的。 如果被人知道玉虚子在江府被火烧了,江府不等着郭家来拆,老百姓就会把江府抬起来。 想到刚才玉虚子的样子,江翼城是一个头两个大,本来想要把玉虚子这事暂时放到脑后,江紫烟却是哪里不痛戳那里,非得让人骨头不疼肉疼。 “奶奶都成这样了,大姐就不要给祖母和父亲添堵了。”江翘楚在人前一向是明理知义且孝顺乖巧的,见江翼城双眉紧锁,赶紧的为父亲排忧解困。 “添堵?二妹是说白云观主是本小姐害的,这香案也是本小姐烧的?二妹怎么不说玉虚子是本小姐从白云观请来的?”江紫烟连着发问,江翘楚却是无法回答。 郭氏最是见不得有人让江翘楚吃瘪,更何况这个人是江紫烟,就更不能容忍。 当下站直了,手指指着江紫烟道:“去了一趟叶府长能耐了,还真是个有爹生没娘教的,女德女训一点都不懂。” 大户人家娶妻最讲究女子是否有亲娘,如果长女无母,唯恐得不到应有的传练,会不懂得如何持家,更不懂得相夫教子。 江紫烟最恨别人说她没娘,见郭氏指着自己的鼻子怒吼且牵连到自己的母亲,当下小脸上扬,眼角扫向郭氏,道:“似二夫人这样的娘亲,本小姐还不稀罕,本小姐还不想甘心给人做妾。”说完,站在那里环视着众人,眼神冰冷的如同刀子。 郭氏父亲是当朝首辅,嫡姐又是当今皇后,嫁到江家时的确是以妾的身份入的府,后来江翼城碍于郭首辅的脸面,这才抬郭氏做了平妻。 这些事江紫烟原本不知道,今天在外祖家,三舅母悄悄告诉她的。 这一下踩了郭氏的痛脚,月光下,原本长相不错的一张面皮现今像紫茄子下了霜。 “都给老身闭嘴!”老太太及时站出来道,本来爬满皱纹的脸黑的像锅底。 “母亲,”一向强势的郭氏,难得委屈的像刚过门的小媳妇。 “怎么,老身的话你也不听了,还是说你觉得你以前的事晒出来很体面?”老太太冷淡的神情在淡淡的月光下显得颇有威仪,郭氏垂下头退到老太太身后,用眼刀子狠狠的剜了江紫烟几下。 身处虎狼之穴,江紫烟岂会在乎几个眼刀子,看到郭氏眼中的,竟是一张神采飞扬的脸,眼角眉梢尽是笑意,只是这笑意看在郭氏眼中却尽是森然。 刚才陪着玉虚子三人的侍卫过来,在江翼城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然后离开。 别人或许听不到侍卫说的什么,江紫烟因为会口语。再加上角度问题自然看得清清楚楚,无非是玉虚子在前厅大发雷霆,请江翼城前去摆平。 “母亲,观主到前厅去了,您老先回福满院,等儿子送走观主,再去给母亲请安。”江翼城倒是一个孝顺的,听侍卫说玉虚子到了前厅,如是说道。 老太太颇具女侠范儿,当下道:“不用,我们一块到前厅去,量他玉虚子也不会难为我一个老人家,若真有什么,老身就于他死磕到底。”只不过说出的话听着倒像是在耍无赖。 “大家都到前厅去,不能让玉虚子欺负我们江府无人。”江翼城见老太太要到前厅去,马上给老太太拉粉丝。 当下,老太太在孙妈妈和江翘楚搀扶下,向着前厅走去。江翼城跟在老太太身后,郭氏紧紧跟随,三姨娘带着江美玉,四姨娘带着江晚绿,都朝着前厅而去。 等到围在这里的下人全部离开,月牙道:“小姐,咱们不去吗?” “为什么不去?现在好戏刚开锣,接下来会更精彩。”江紫烟走在后面,只是不想和江府的人走在一起,可这并不代表她不去看戏。 还没走到前厅,就听到玉虚子在房里歇斯底里呼喊,仿佛这一把火烧没了玉虚子的仙风道骨,烧出了玉虚子的脾气。 江紫烟一行进到前厅,只见老太太坐在主位,玉虚子坐在老太太对面,身后站着两个道童。 江翼城坐在老太太下首,郭氏坐在江翼城身边,江翘楚站在郭氏身后,三姨娘带着江美玉,四姨娘带着江晚绿站在一旁,侍卫仆人及丫环婆子都贴墙站着。 江紫烟带着叶羽叶蝉及奶娘月牙站在不起眼的位置。 想必江翼城好言安抚了玉虚子,江紫烟进来玉虚子已经不再呼喊。 现在的玉虚子着一身青色的侍卫装,原来以为没有烧坏的面皮上大大小小布满了水泡,一头白发烧去多半,眉毛胡子全没了。 看上去滑稽可笑,哪里还有半点仙风道骨。 老太太阴着一张脸,眼皮盖上眼珠子,坐在那里一声不吭,仿佛玉虚子欠了老太太银子。 倒是江翼城,不愧是朝廷二品大员,知道玉虚子是在自己府上出的事,陪着小心道:“观主受惊了,都是本官办事不周,让观主受苦了。”说完双手抱拳,虚施一礼。 “江大人不必说这些个有的没的,贫道遭此无妄之灾,你看怎么办吧?”玉虚子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内心,开口就和江翼城讲条件。 “观主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江府倾其所有,定会满足观主。”江翼城也是久经官场的,想摸一下玉虚子的底牌。 “贫道现在这样,具是贵府所赐,贫道也不为难你,给这个数好了。”玉虚子倒是也不客气,开口就向江翼城要银子,且伸出一只手,在众人面前摆了摆。 “五百两?”江翼城小心翼翼道。 江紫烟心中冷笑,江翼城太小瞧这老道了。 【第十八章】九牛一毛 果然,只听玉虚子嘴里呵呵两声,接着道:“堂堂尚书大人,区区五百两也能打发贫道,难不成江大人以为贫道是叫花子不成?” 玉虚子中气十足,眼底划过一丝阴狠,与他出家人的身份很不相符。 “五千两?”江翼城有些吃惊,五千两足够一个县城的老百姓吃上一年的。 “五万。”玉虚子不再和江翼城打哑谜,直接亮出自己的底牌。 “五万?你怎么不去抢?”江翼城站起来喊道。 玉虚子甩了一下飘到前额的白发,道:“江大人,你觉得贫道遭的罪不值五万两?那好吧,贫道告辞,京都衙门见。”说完站起来就往外走。 江紫烟见状,回头和身后的叶羽叶蝉耳语几句,叶羽叶蝉转身离去。 这边江翼城急了,拦下玉虚子,道:“观主留步,一切好商量。”又把玉虚子让到座位上。 “来呀,上茶。”看来江翼城是准备和玉虚子杠到底了,刚才只想把玉虚子早点打发走,连茶水都没吩咐,下人们也很上道,没有江翼城的话,还就没人给老道端茶。 现在江翼城见玉虚子不是好相与的,就想展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好好的和玉虚子较量一番。 刚才玉虚子说要拽着江翼城上京都衙门,江翼城心中的确颤了一下。 玉虚子到江府祛除邪祟,说起来也是要瞒着世人的。人人都知道玉虚子道行高深,经常为京城内外达官贵人富商豪贾清理宅院,降妖除魔,具体到过谁家,还真的没人见过。 谁人愿意让世人知道自己家宅不宁,特别是在朝为官的,更不可能把自己家宅的事让外人知道。同僚知道了,就是一个把柄,不定何时拿出来说教一下,任谁也受不了。 一个男人,没有齐家只能,如何能治国平天下。 眼下江翼城既不想出银子,又怕外人知道玉虚子来过府上,就想软磨硬泡让玉虚子就范。 岂料玉虚子亦是见过世面的,见江翼城这样,高抬着眼眸道:“江大人不必来这些个虚的,拿出银子,咱们两清,没有银子。”说到这里,玉虚子回头看着站在身后的道童:“清风明月,拿上师傅的帖子到京都衙门去,告诉京兆府尹赵大人,言说你我师徒在江府受了委屈,且江大人欠我们的银子不想往外拿。” 一句活成了江翼城欠了他的银子。 看来世上有不要脸的,就有比不要脸更不要脸的。 江紫烟看到这里,嘴角微微翘起,绝美的脸庞露出笑容,如三月的春风拂过。 “二位小师傅且慢。”见清风明月奉了玉虚子之命就要往外走,江翼城又站起来道。 两个道童也是吓唬一下江翼城,做了一个要走的架势,江翼城这样一说,就又站到玉虚子身后。 “观主,一万如何?”江翼城伸出右手食指,试探着说道。 “六万!”玉虚子眼皮也不抬,直接加价。 “一万五。”江翼城牙缝里蹦出这几个字。 “十万!”玉虚子说完站起身,道:“江大人不必搪塞,如果没有这十万两白银,咱们衙门见。” 玉虚子看来是个会揣摩人心理的,知道江翼城这样的不诈就不肯出血。 “观主留步,不就是十万两白银吗?想我江府家大业大,十万两对我们江府来说只不过是九牛一毛。”江翼城不愧是在朝为官的,怎么样都有说辞。 好个财大气粗的江大人,这样富有,亲生女儿寄住寺庙五年之久,却没有分毫接济。 江紫烟为原主不值,这样的父亲,不要也罢。 见玉虚子重又坐下,江翼城看着郭氏道:“夫人,给观主取十万两银票,好让观主早点回观休养。” 郭氏站起来,看了江翼城一眼,转身向外走去,下人群中的夏荷冬梅赶紧跟了去。 江紫烟瞥了眼站在墙角处的下人,发现钱嬷嬷和春桃秋菊也在,正拿眼看着自己,和江紫烟眼神相撞的一刹,又都把眼神避开。 老太太坐在上首,自始至终一句话没说,在后院儿时的女侠范儿也荡然无存,一张长满皱纹的脸拉的更长,只是玉虚子没工夫注意老太太这些个表情,老太太只能坐在那里似老僧入定。 一名小厮端着几杯茶走了进来,尚未走到江翼城面前,江翼城便喝道:“不长眼的奴才,还不退下!” 这名小厮刚才出去端茶,并不知道自家大人被敲了银子,怔怔的楞在那里。 明明刚才是大人让出去端茶的,现在又是个什么情况,怎么转眼就变了。 “江大人,你也太抠门儿了吧?一杯茶而已,皇宫的茶贫道都喝过,难不成你这里有比皇宫更好的茶?还是觉得你的茶太刺毛,拿不出手?”玉虚子看着银子马上就要到手,心情大好,居然和江翼城说笑起来。 江紫烟听玉虚子这样说,不由得看了玉虚子几眼,‘刺毛’这个词仿佛在现代才有,古人是不用这个词的。 江翼城却是笑不出,别说是江翼城,任谁被敲诈去十万两银子心里也不会舒服。 其实玉虚子只想要两万两而已,没想到江翼城怕上京都衙门,居然答应了十万两。 玉虚子顾不得火烧火燎的脸庞和失去的眉毛胡子,兴致勃勃的坐在那里等着收银子。 “给观主上茶。”江翼城只得吩咐端茶的小厮。 端茶的小厮刚转身要往外走,听得江翼城如是说,站在那里没动,见江翼城没了下文,回转身看着江翼城。 “快给观主上茶。”江翼城又说一回。 确定江翼城不再改变,小厮这才上前,把茶杯端到玉虚子跟前道:“观主请用茶。” 接着小厮又给老太太端一杯茶道:“老夫人请用茶。” 又给江翼城端一杯茶,道:“老爷请用茶。” 盘子上还有一杯茶,是给郭氏的,现在郭氏出去了,小厮不确定郭氏是否回来,自己不敢确定这杯茶是否放下,站在那里看着江翼城。 江翼城满腹心事,哪有心情管这等闲事,小厮又不敢离开,就站在那里等着。 大厅里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到。 玉虚子端起茶杯,用盖子刮着茶水里的浮叶,盖子和茶杯摩擦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这声音听到江翼城耳中,就好似世人的嘲笑声,怎奈自己还得听着这嘲笑的声音。 郭氏终于进来,玉虚子放下茶杯,两眼盯着郭氏手上的一个包袱,像苍蝇见了血,恨不得一头栽过去。 郭氏把包袱递给江翼城道:“老爷,这是你要的十万两银票,你要不要打开看看。”说完转过身坐下。 【第十九章】不长眼的东西 【第二十章】逆女 【第二十一章】有事找郭氏 【第二十二章】十五只吊桶七上八下 【第二十三章】别让老东西跑了 【第二十四章】为父不会弄丢的 【第二十五章】郭氏一人独大 【第二十六章】见者有份 【第二十七章】指着天发誓 【第二十八章】楚王大捷 第二十九章 到底是什么宝贝 第三十章 记在大小姐账上 第三十一章 带的银子不够 第三十二章 ‘叫花鸡’ 第三十三章 ‘杀猪的’ 第三十四章 我是小六子 第三十五章 御医束手无策 第三十六章 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第三十七章 天打雷劈 第三十八章 谁来负责 第三十九章 留不得她了 第四十章 杀人就跟切西瓜似的 第四十一章 江府如临大敌 第四十二章 口无遮拦 第四十三章 玉米面饼子 鲁老板说了一堆,没提到‘鹿角草’一个字。 “我只关心‘鹿角草’,如果能卖给我们自然是好,若是不方便,我们也不会强人所难。”江紫烟见两个老人一个比一个啰嗦,赶紧的直奔主题。 老婆婆挣脱了鲁老板,又一屁股坐到江紫烟跟前道:“老头子,和我们订货的药草贩子至今也不来,这些药草再放下去会砸到我们手上,不如让这位小哥一块带了去,咱们也好给货主一个交代不是?” 老婆婆虽是坐在江紫烟跟前,却是跟自家老头子在说话。 江紫烟见他们说话藏着掖着的,便挑明了道:“有什么为难的只管说出来,我们若是能满足你们的尽力满足便是。” “这位小哥快人快语,实话说了吧,我家老头子手上的确有你要的东西,只是你若是想要带走‘鹿角草’需带走药农存在我们这里的其他药草。”老婆婆这次倒是不再藏着掖着,一股脑说了出来。 原来竟是这么回事,这太简单了。 原本江紫烟就想着到了二郎山,采‘鹿角草’的同时,顺便采一些别的药草,也好填充一下自家‘百草堂’药店的药草。 虽说‘百草堂’掌柜的徐世昌徐大夫在自己面前从来不抱怨,有什么事尽量自己扛着,能分担的还是要分担的。 当下,江紫烟便拍了板:“两位老人家放心,若是这条件,不算什么,有多少药草我全部带走就是。” 老婆婆和鲁老板楞在那里,虽说他们在此开着客栈,有草药商在此买卖药草,实则他们也赚不了几个钱,不然他们也不会一把年纪了还自己劳累,连个伙计都请不起。 “你说的是真的?”老婆婆伸着脖子问道,一张脸伸到江紫烟的面前。 鲁老板再次拉起老婆婆,把老婆婆让到身后。 “那就请客官随小老儿到库房去看看。”说完,到里面拿了灯笼,到了大厅,招呼一声江紫烟,便往外走。 江紫烟站起来跟了出去,叶羽叶蝉自然是要跟着的,老婆婆也是深一脚浅一脚跟了出来。 客栈旁边有座砖瓦房,比这客栈的房子好多了。 鲁老板开了房门,进入江紫烟她们眼中的,竟是满满一屋子的药草。 “这些都是这几年药农存在这里的药草,客官若是能带了去,自然是好,若带不走,小老儿也不强人所难。”鲁老板指着满屋子的药草道。 见到这么多的药草,作为行医出身的江紫烟说来,真的比见到银子还喜欢,只是这么多的药草,怎么运走却成了问题。 见江紫烟犹豫了,鲁老板道:“若是客官身上带的银子不多,能带走多少便带走多少,若是能全部带走,小老儿可以给客官提供车辆。” 江紫烟觉得自己简直是吉星高照,一下子‘鹿角草’有了,药草有了,就连运输工具都不用自己操心,来到这异世,这第一次出门就这样顺利,不要这么太走运了。 “就依鲁老板,这些药草我全带走,只是我需要验看‘鹿角草’。” 原本是奔着‘鹿角草’来的,若是带走的是假货,上当受骗是小事,耽误了制作‘宫粉’,便对不起太后她老人家这些年对‘五香水粉铺’的关照。 “应该的,应该的。”老婆婆一如既往地热情。 大家回到客栈大厅,鲁老板从后面抱来一个大盒子,放到桌上打开,一股暗香飘了出来。 江紫烟看去,正是在方掌柜那里见过的‘鹿角草’,特别是那种沁人心脾的味道,更是在面前挥之不去。 “这是去年采到的,今年已是到了采集季节,只是小老儿年老体衰,再也不想到那悬崖峭壁上去冒险,若是小老儿有个好歹,我这老婆子便无人陪着了。” 鲁老板打开那木盒子,指着躺在里面的药草道。 “原来鲁老板也亲自上山采药,真是难能可贵。”江紫烟佩服鲁老板一把年纪了,还能到那悬崖峭壁上采集药草,真心地夸了一句。 听得说这是去年的,今年的还长在山上没顾得上去采,江紫烟又动了心思。 “鲁老板告诉我们这东西长在什么地方,明天我们自己到山上去采,放心,你这里的草药我们照收不误。” 江紫烟说完,自袖袋中拿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道:“这是定钱,等鲁老板装好车,剩下的我们再补上。” 鲁老板见是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嘴唇哆嗦着道:“用不了这么多,只是些药草而已,不值这么多的。” 鲁老板倒是个实诚人,江紫烟原本不懂得这些草药的价钱,鲁老板若是漫天要价,江紫烟还真的会被骗了。 “无妨,鲁老板只管收着,就当是你告诉我们‘鹿角草’的消息该得的报酬好了。”江紫烟见鲁老板是个实诚人,多出的银子也不收回。 老婆婆原本坐在江紫烟身边,高兴地差点跳起来,道:“老婆子这就去做饭,吃着饭咱们接着唠。”说完颠颠的走了。 原来这鲁老板本是二郎山脚下一个药农,和各地前来采购药草的客商经常打交道,后来,在一个客商帮助下,盖起这客栈,招待各地药草商人和采集药草的药农,平时代收药草,等药草商人来时,不用四处去找,药农也不再担忧采到的药草卖不出去。 闲时,鲁老板也亲自上山采药,像这种‘鹿角草’,不是一般药农可以采到的,为了满足那位客商,鲁老板只好亲自上山。 “是不是这‘鹿角草’极少?故而不好采集?”江紫烟关心的依然是‘鹿角草’。 “并不是这样的,‘鹿角草’虽然生长在悬崖上,并不是什么稀缺之物,平时也很少有商贩购买,只是我的这位客商,点名要‘鹿角草’,也只有我这里有这种药草,别的药农从来不去采这东西。”鲁老板介绍说,若不是这位客商点名要,‘鹿角草’真就不值钱。 原来是这样,江紫烟很是期待明天的二郎山之行。 老婆婆虽然上了年纪,做饭还真是一把好手,一会儿便端着一大盆菜出来。 江紫烟看去,盆里是各色青菜,还有豆腐和大肉块,甚至还看到鸡头和鸡爪子。 这是一盆类似现代大锅菜之类的食物。 鲁老板接过盆子放到桌上,老婆婆又拿来三付碗筷,一筐玉米面饼子。 玉米面饼子可能是这里的主食,前世里想要吃上一顿玉米面,还得到专门做粗粮的店里预定,如今见到这玉米面饼子,格外的亲切。 叶羽叶蝉在军营长大,自然是吃惯苦头的,别说玉米面,就是树皮草根,饿的时候也照吃不误。 叶羽拿了块饼子递给江紫烟:“表少爷,咱们吃饭吧。” 叶蝉站起来,往碗里盛菜。 江紫烟接过饼子,见两位老人站在旁边,道:“我们可以照顾自己,这里就不用管了,你们也吃饭去吧。” 鲁老板面上有些尴尬,道:“小老儿是想问客官需不需要攀援用的绳索,若是需要,小老儿这里就有。” 这事倒是江紫烟疏忽了,见鲁老板提起,道:“谢谢鲁老板提醒,烦请鲁老板备下了,明天一早我们便出发。” 鲁老板和老婆婆刚要应声,远方传来一阵马蹄声,且那马蹄声越来越近。 老婆婆看着鲁老板,惊得说不出话来,不是说战事结束了吗? 江紫烟和叶羽叶蝉自然也是听到了马蹄的声音,且听出来人为数不少。 叶羽叶蝉开始也是有些吃惊,见江紫烟静静的坐在那里吃饭,便把心放到了肚里,有表小姐在,便什么也不怕。 第四十四章 走失了孩子 老婆婆和鲁老板到门口观望,外面虽是有淡淡的月光,因着树木参天,根本看不到远处的东西,两个人又不敢出去,只能在屋里等着。 这个客栈虽然离西凉很近,因着前边有二郎山挡着,和西凉的战事并未波及这里。 现如今和西凉战事已了,却有这么多马匹出现在这里。 两个人见江紫烟她们坐在那里没事一样,莫名的心安起来。 听着外面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可以肯定,这些人是奔着客栈来的。 只一会,外面响起了拍门的声音,随着拍门声,有人叫门。 “掌柜的,快开门,赶快开门!”接着敲门声再一次响起。 “老头子,这些人骑着马,会不会是当兵的?他们会不会杀人?”老婆婆虽是有些害怕,说话也还顺畅。 鲁老板不敢确定来人是干什么的,犹豫着要不要去开门。 “老人家,尽管去开门,他们不会杀人的。” 江紫烟坐在那里一脸的笃定。 若是这些人是些杀人不眨眼的,早就把那柴门踹开了,还用在门外高喊吗。 叶羽站起来道:“表少爷,我去开门。”说完便往外走,叶蝉站起来跟在后面。 有了事让别人挡着,这是那里的道理,鲁老板随后跟了出去。 “老头子,等着我。”老婆婆不放心,追鲁老板去了。 一会,叶羽叶蝉进来,身后进来几个人,一个个虎背熊腰,器宇轩昂,看着便不是普通人。 为首的三十多岁,着一身紫色长袍,唇上有须,一双蓝色的眼睛炯炯有神。 手下的这几个虽是身着便装,却是腰间挂着弯刀,进了门来,一齐看向江紫烟。 江紫烟见他们并未露出杀机,便安稳的坐在那里用饭。 领头的进的门里,对着鲁老板道:“不知老丈是否记得,五年前曾有一位客人,在你这客栈走失了孩子?” 鲁老板一愣,看了老婆婆一眼道:“你是那位客官?” “是的,我正是那位客人。不知这几年那孩子有没有回来过?”那领头的说道。 五年前,一位客官带着妻子和孩子住在这里,本来只想住一宿,不曾想这位客官病倒了,便多住了些时日。这天能起床了,便和妻子儿子到外面玩耍。 儿子要和他们玩藏猫猫游戏,夫妻两个便陪着儿子玩的不亦乐乎,轮到儿子做猫猫时,两个大人再也没找到孩子。 客栈被他们翻了个底朝天,最后这位客官带着精神恍惚的妻子走了。 五年了,现如今那位客官又找了来。 “没···没见过你的孩子。”那孩子和他的父亲似的,也有一双蓝色的眸子,若是见到了,一眼便会认得。 “打搅老丈了,若是见到我儿子,只需告诉他,我已经回家了,就在家中等他,他自己会回去的。”说完,转身便要朝外去。 好似想起什么,回头又道:“我儿子左肩上有一个蝴蝶胎记,你可以告诉过往客商,若是他们见到有这样标记的孩子,麻烦他们告诉一声,若是孩子回家了,必有重谢。”说完带着手下离开。 马蹄声远的听不到了,老婆婆和鲁老板这才回过神来。 这伙人过来这一闹,老婆婆和鲁老板也没了和江紫烟她们聊天的兴趣,江紫烟她们因着第二天还要到二郎山去,吃完饭便早早的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老婆婆便来喊江紫烟她们吃饭,说是早点上路,天黑前还能登上山顶,后天下山,大后天就可以回到这里。 江紫烟知道老婆婆一番好意,赶紧起床,用过饭便要赶路。 鲁老板背着背篓,背篓里放着采药用的锄头,牵着一头毛驴,毛驴背上驮着干粮袋子,站在客栈门外,定要与她们同行,说是到了半山腰便不能再骑马,他可以在那里帮着她们照顾马匹,江紫烟见他执意跟着,便让他一同前往。 鲁老板轻车熟路,自然省去江紫烟她们不少力气,到了中午便到达鲁老板说的山腰。 这里有一个天然山洞,居然锅碗瓢盆齐全,洞里还有一潭泉眼,真的是一个绝佳的休息之地。 大家拿出身上带着的干粮和肉干,鲁老板烧了开水,吃饱了,又把水袋装满,带上干粮,告别鲁老板,开始爬山。 叶羽叶蝉身负轻功,登山自然不在话下,江紫烟虽是用了巧劲,依然赶不上她们。一路上,叶羽叶蝉不时出手带江紫烟一会,傍晚时,三个人登上山顶。 半山腰以下都是高大的树木,越是往上走,树木越是稀疏,到了山顶,竟是光秃秃的,偶尔有矮小的灌木丛,大多是裸露的岩石。 找到鲁老板说的那块凸出的岩石,上面果然有人工打造的一个对穿圆孔,叶羽叶蝉解下身上的绳索绑在岩石上。 江紫烟拿出干粮,三个人坐在地上,背靠着岩石,一边吃着,一边欣赏着山顶的景色。 虽说山顶上没有了树木,在夕阳的照耀下,却是披上了霞光。 江紫烟想起在现代,仿佛有一个旅游胜地的景点叫做‘夕阳晚照’,自己却无缘一见,现如今看到这美景,想起前世,不免感慨万千。 叶羽叶蝉见江紫烟望着远方出神,以为江紫烟在为‘鹿角草’的事发愁,叶羽道:“表小姐,现今离天黑尚早,不如我与叶蝉到崖下一探。”说完,背上一捆绳索就要下崖。 叶蝉也站起来,背上绳索。 现在是在山顶,若是在山下,怕是早已到了吃晚饭的时辰,江紫烟怕两个人有闪失,极力劝阻。 两人感觉这样坐到天亮甚是无趣,江紫烟只好依了她们,嘱咐她们小心谨慎,若是发现不妥,赶紧上来。 江紫烟留在山顶,看着拉紧的绳索,心悬到了嗓子眼,虽说叶羽叶蝉轻功了得,毕竟是在悬崖上。 这样提心吊胆,倒不如自己亲身下去。 看着绳索松下来,江紫烟趴到崖边,看不到下面,隐隐约约听得叶羽的声音。 “表小姐!我们到了老鹰嘴!再往下探探!” 江紫烟听到声音,便大喊着:“小心!” 接着听到:“知道了!”变没了声音。 知道她们到了鲁老板说的老鹰嘴,再往下去应该没有这么陡峭,江紫烟这才稍稍放心。 山顶的白天格外漫长,江紫烟心中挂念着叶羽叶叶蝉,在崖边走来走去。 突然,一阵兵刃相交的声音传来,且那声音越来越近。 不是战事结束了吗? 叶羽叶蝉在崖下,来人是敌是友尚且不知。 江紫烟迅速盘起垂在崖下的绳索连同背篓里,放到岩石后面,自己也躲在岩石后。 因着山顶上树木稀少,且多为灌木,视线很是开阔,江紫烟刚闪身躲好,便见远处有人握刀执剑,边打边向这边而来。 近了才看清是一伙儿黑衣人追赶着两个人。 江紫烟不是一个人多事的人,不知这些人为何打在一起,且看那刀刀见血招招要命的打法,一见便知是生死相搏。 只盼着他们快些结束,快些离开这里。 眼见着两个人被十多个黑衣人包围,这些个黑衣人比那天围攻自己的黑衣人厉害多了,若是那天自己遇上的是这伙人,别说杀了对方,能全身而退就不错了。 只见两人相背而立,十几个黑衣人招呼一声,挥着刀砍了过来,这两人把剑舞圆了,在面前形成一个剑墙,令对方无处下手。 看似自保的招式,只是太过消耗力气,若是有外援的情况下,面对强敌,不失为明智的选择。 看上去好似并未有外援,这样拖下去,这两个人肯定会吃亏。 第四十五章 简直是一只妖孽 第四十六章 果真是一只妖孽 叶羽叶蝉这才看到地上的人像是受了伤,:“表少爷,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如何救治?”因她们现在身着男装,叶羽叶蝉在外人面前对江紫烟改了称呼。 三个人一起看着江紫烟。 “叶羽叶蝉把绳索收起,你。”江紫烟指着那个下人:“背上你的主子,跟我们到半山腰去。” 江紫烟也不多做解释,先离开这里再说。 叶羽叶蝉见江紫烟决定要带这两个人到山腰去,也不阻拦,迅速盘好绳索背在身上。 那下人也不搭话,背上主人紧跟着着江紫烟她们。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那下人的身手不是一般人可比的,背上背着一个,肩膀上还受着伤,依然行走如飞,江紫烟在叶羽叶蝉帮助下才勉强跟得上。 到了半山腰的洞里,天色已经完全黑了,鲁老板已躺下,听到马叫的声音,起来察看,见江紫烟她们回来了,且带了两个人,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本是一个天然山洞,经常上山采药的就把这里当做了落脚点,这里除了有生活用具外,居然还有被褥。 鲁老板点着灯挂到洞壁上,就地铺上一床被子,让紫衣人躺了上去。 拿出水和饼子让大家吃,叶羽叶蝉两个人拿了饼子,坐到一旁去了,表小姐要救人,自己是插不上手的,不如离得远一点,省着碍事。 下人只是喝了水,便守在主子身边。 那紫衣人现如今已是昏睡过去,而且已开始发烧。 江紫烟从裤脚剪开这人的裤子,用酒精消了毒,接好腿骨,然后缝合伤口。 说着简单,这一系列做下来却已过了两个时辰。期间叶羽叶蝉过来几次,见江紫烟一心扑在伤者身上,自己又帮不上忙,便又悄悄的走开。 鲁老板见江紫烟下手专注认真且非常的娴熟,心道:“怪不得要买那么多药草,看来也是个大夫。” 旁边的下人虽是惊讶江紫烟的治疗方式,及她袖袋里的乾坤,却没有问过一句,只是默默的在旁边看着。 心里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见江紫烟已经缝合了伤口,主人还未醒来,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江紫烟让下人把这人翻过来,剪开后背上的衣服,见伤口红肿,便问道:“你家主人中了什么暗器?” 既是暗器,这个世界无非飞刀袖箭之类,也有用银针的,只是看这伤口不像是银针这样细小的物件。 “在下实在不知,我家主子原本腿上受伤,背后中了暗器,暗器并未取出。”那下人见江紫烟发问,便把主子中暗器时的情形说了出来。 江紫烟看着暗器的部位应该是对着肺部的,不敢确定肺部是否受伤,只是要取暗器必须要用麻药,若是肺部受伤,还要输液,输血。 江紫烟不想更多人知道自己更多的秘密,便道:“取暗器比较麻烦,若是半路上被人打搅了,恐你的主子会有生命危险。现在,你,必须到洞外守着,不管是谁都不可以进洞,不然,我不敢保证能救活你的主子。” 只要主子没事,一切都好说。 这人二话没说便到洞外去了。 江紫烟又对鲁老板道:“麻烦鲁老板到洞外看着马匹,别让它们受惊嘶鸣,我要给人取暗器,最怕打搅,若是失手,会要人命的。” 鲁老板本就是菩萨心肠,见江紫烟累了半夜不得休息,还得继续救治病人,心中早已感动,江紫烟这样一说,立马应着到洞外去了。 “叶羽叶蝉,你们到外面看着他们,不要让他们进来。”叶羽叶蝉也被指派出去。 江紫烟这才仔细检查这人的伤口。 开始江紫烟听那蓝衣人说这人背上中了暗器,因看不到,以为暗器已经取出,便以为腿上受伤比较重,这才先处理了腿上的伤。现在看来,背上的伤才是主要的。 江紫烟仔细检查伤口,却发现这伤口和前世里见到的子弹伤相同。 前世里,江紫烟作为军医,弹伤处理过无数,自然非常的熟悉,只是这个世界哪里来的子弹。 即便是有和子弹相同的暗器,发射器又是什么? 江紫烟现在顾不上想这些,给这人用了麻药,又挂上点滴,这才麻利的动手。 割开皮肉,见到那枚暗器,真的好像子弹的尾部,只是血肉模糊,看不真切。 幸亏那暗器恰巧卡在两根肋骨中间,并未伤到肺部。 这人真是走运,暗器再往里一点,可能会要他的命。 江紫烟用手术钳夹出暗器,清理完污染过得血肉,然后缝合伤口。 又把脸上的伤口消了毒,仔细缝合,最后又用纱布包好。 又是两个时辰过去,江紫烟摘下输液器收好,原本是想去喝口水,谁知脚下一软,倒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江紫烟醒来,睁开眼,见眼前一张放大的脸,忽闪着长长睫毛的眼睛正看着自己。 江紫烟马上坐起身,道:“你醒了?感觉如何?” 见到自己累了一夜,救治的人终于醒来,江紫烟特有成就感。 前世里,每次给战友们治伤,江紫烟都会付出百分百以上的精力,即便是小小的伤口,都会认真对待,若是遇到像刚才这样的伤势,守上几天几夜都是有的。 这才一夜未眠便累趴下了,这具身体还真是不给面子。 看来回到京城,第一件事便要锻炼身体。 江紫烟一边问话,一边打量眼前的人。 肤色白皙,脸庞如磨如琢,眼眸黑白分明,睫毛如蝶翼遮盖在明眸之上,俊极雅极,既是前世电视剧里的男一号也只能望其项背。 果真是一只妖孽 既是左脸上有刀伤覆盖着纱布,也不影响整个外观的美感。 此时,这人周身笼罩着一股冷冽的阴郁之气,俊美却苍白的脸透着坚毅。 江紫烟见此人脸色泛白,不再是昨晚那样的泛红,知道这人已经不再发烧,便放下心来。 嘴上虽是发问,却是站起来走到一旁。这个时代可是男女七岁授受不亲的朝代,虽有女子上战场的,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不能让人乘机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是你帮我取出暗器的?” 那人趴在右臂上,左手攥着昨晚取出的暗器,对江紫烟的话不答反问。 江紫烟记得昨晚取出的暗器好似一颗子弹,只是血肉模糊,再加上灯光昏暗,自己又有些劳累,却是没看清楚。如今想来,未必就是一颗子弹,毕竟像自己这样穿越时空的人好似绝无仅有。 “是啊,你准备如何酬谢我?”江紫烟见到如此俊美的小生,不由玩心大起,便说了句玩笑话。 “有何需求尽管道来,只要能满足的定会满足。” 那人翻身坐起,受伤的左腿吃痛,那人却是眉头都没皱一下。 没想到这位看上去像个文弱书生的人,说出的话却是置地有声。 昨天对着十几个武艺高强的对手,身受重伤还能把对手全歼,虽然付出了代价,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看上去此人不过二十岁左右,眼睛深邃的好似经历了几世。让江紫烟这个活过两世的人都自愧不如。 那人也看向江紫烟。 昨天虽是处于半昏迷状态,江紫烟在小诊室内外所做的一切,这人都看在眼里,江紫烟杀死那两头黑熊的身手,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特别是江紫烟的小诊室,自认见多识广,昨天待过的地方却是从来不曾见过的,甚至从未听说过。 只是这样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怎会有如此本领。 此人居然看出江紫烟是女扮男装。 第四十七章 太不可思议了 第四十八章 女儿要吃醋了 第四十九章 靠人不如靠自己 第五十章 拖到乱葬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