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大江东去 第一章 第一章:略小憩瀚文魂归去,晨拜母兄弟齐登堂 月光中,一阵寂静之中的慌乱打破了这个深邃的夜。 南阳郡宛县中一个偏僻的小巷子却灯火通明,院前的正门儿处堵着许多围观的路人——正门儿的另一边却空落落的,一个人也没有,好像人们都在躲避着某些什么东西。 昏黄的灯光照耀在门前的石板路上,那空地上却显现出诡异的暗红色,旁边摊子上躺着的羊头便预测了那石板路空地上的腌臜之物——那是羊血。 “何屠户家的生了没?”有好事者小声的议论纷纷。 “那咱们可不知道。。。” “听说了么?据说生下的是个小黑皮。”不知哪里传来的声音一下子吸引了大部分围观者的注意力。 “小黑皮是什么?”有不解者问道。 “据说是皮肤上有奇怪记号的,那是阎王爷派到人间来索命的。。。”那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别瞎说!让何屠户知道了,还不三拳两足将你打死!今何屠户的妹子便是被天子给看上了,我看啊,何屠户一朝富贵,竟全然来将了,恐怕不会在南阳多住。。。定是要迁至东京了!”那声音渐渐大起来。 “洛阳可远哩!” ※※※ 何瀚文突然感觉一通天旋地转,就像是自己被裹上被子,然后放入了滚筒洗衣机里面,卷的恶心。他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却无能为力,只能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自己好像通过了一条隧道,又好像是一条小河。 混混沌沌之间,忘却路途之远近。旋转的感觉褪去了,虽然眼睛还是未能张开,然而仿佛看到了希望一样,空间好似变得明亮起来了。他感觉浑身湿漉漉的,只能摸索着前进。 “或许是河水吧!”他想。 水源渐渐地尽了,好似有一山近在眼前,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行了几步,豁然开朗。 “老爷!是个公子。。。只是。。。”那产婆欲言又止。 “说!”何进不耐烦的坐在外厅的席案上,双手交叉,拇指来回摩挲。他的正妻刘氏跪坐在何进身边,抚其背,安之,后又轻声言道:“便将实情速速与老爷禀来。” 那产婆不敢耽搁,只得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一一细说了来:“老爷,王氏血崩而死,生下一男婴,脖子处有黑色星型胎记,男婴双目紧闭,至今未见哭闹,怕是也随着去了。”产婆说完弓着身子退到一边,也不敢抬眼。 何进听说自己的妾室王氏死了,庶子多半也保不住,不由得伸手攥了一把胡子,久未放下。刘氏一时语塞,不知如何是好,只一言不发,低头装出伤心的样子。 “唉!也罢,此即为天命,蚍蜉虽可撼树,然天命不可为,叹之,叹之!罢!罢!罢!外面候着,吾自去看。”何进站起身来,拂袖而入内室。 王氏已死去了,汗水将她的额角打湿,几根发丝纠结的粘连在一起,落在唇边。何进伸手将王氏的遗容整理干净,又从产婆手中接过男婴,仔细的观察起来。 何瀚文:额,这是什么情况?这演古装剧呢?等等,你要干什么?嘿!我怎么变成个婴儿了?这,胳膊腿都不好用啊!难道穿越了?这是做梦吧,这一定是做梦!嗯,快醒来,何瀚文,你该继续工作了。这怎么趴桌子上睡了一会儿就穿越了?唉,你这是什么味道啊,别凑过来好不好,你口臭太严重了! 何进将脸凑近了,仔细端详着这个似乎夭折了的男婴。只见他忽然睁开了眼睛,紧紧的盯着何进的脸,然后手脚似乎有想要伸展的趋势,使劲努力了一下却没有成功,最终也便放弃了。 何进看着男婴的眼睛,那里面似乎有光芒流转,是狡黠的黑,出于兴致使然,他便再靠的近些。然只见那男婴忽然发出一声明亮的声音,但只似是呓语,断断续续意义呀呀的听不真切,竟终于哭了起来。 何瀚文:啊!我死了!你这身上是什么味儿啊,一股腥臊之气!不行,眼泪都流出来了!泥奏凯~~ 何进唤刘氏入内室,一应安排诸定。“亡妾王氏,贤良淑德,吾悲切怜之,念其为南阳何家延绵子嗣之功,葬于宛县外斜(霞)阳坡,牌入家祠,其子刘氏养之。七日内事毕,侨居东京洛阳。”言毕,遂出。 刘氏一应打发了诸下人,才想起一事,问道:“老爷,此子?” “瀚文,字叹之。” “喏。” ※※※ 何瀚文百无聊赖的躺在塌上,看着小房间里面的青纱帐子,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这是他穿越前小时候喜欢的游戏。 “今天又是无聊的一天呢!”他想。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四年多了。何瀚文一早发现自己是个婴儿的时候,便紧紧的闭起了自己的嘴巴。在陌生的环境之下,他一点都不敢体现出自己是穿越过来的。 因此,他甚至直到两岁才开口说话,这一度让人觉得他是个哑巴。 虽然口不能言,憋得难受,但是何瀚文毕竟是一个现代人。没过多久,他就发现了自己穿越到了三国的时代。不,这样说可能还不太准确,确切的说,他是穿越到了东汉末年。 发现这一切的何瀚文心里其实有些窃喜,三国时代他太熟悉了。自己既然带着记忆穿越到这个英雄辈出的时代,若不建立一番丰功伟绩,岂不是对不起自己穿越者的身份? “还真能有位面之子一说不成?”他心中偷偷想着,随后狠狠地将这种不吉利的想法抛在脑后。 “我应该建立一番事业。”他想。那个男人没有想过成就霸业呢?更何况,对三国历史的了解,给了他太多的契机。 “或许是心态吧!”何瀚文将嘴里的狗尾巴草拿出来,放在床榻尾部的把手上面,然后将枕头垫起来,倚靠在上面,继续在心里想着他的计划。 不过,何瀚文穿越前就是一个小心谨慎的性格。所以,他在出生第三天,就弄清楚了自己的身份——南阳何家的庶子。 他听到园中一老太太称自己的便宜父亲为遂高,自己又姓何,马上便知道了,自己成为了何进的儿子。 他还记得,这野史里面可是记载了何进有一夭折儿子,看来自己是穿越到了这个本来应该死去的婴儿身上。 何瀚文:地狱难度开局啊!好死不死的得了个便宜老爸还没成事儿!不行,我要是想统一天下,成就霸业,怎么也得给自己老爹帮帮场子啊!不过怎么帮呢?这两年虽说是韬光养晦,先观察好了东汉人说话办事儿的风格。不过着实难学啊,很多历史记载严重失实。这两年过去,若是说话,还需小心不要露出马脚,看来还是少说话比较好。 “既来之,则安之。对吧?”他自嘲的嘟囔了一声,然后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那枕头对他来说有点高,脖子难受。 何瀚文:唉,不过我现在是个庶子啊!这个身份就讨厌的很了。原本从历史中,对于嫡庶有别是有概念的,谁能想得到,这庶子的滋味儿竟然是如此难受,依我看啊,地位也就比奴才高上那么一点儿。这要是想要实现霸业,可如何是好啊! “二少爷,夫人唤您去正院!”何瀚文正想着,突然听到小竹在门口唤道,她是何瀚文的侍女,比他要大5岁,但仍然是个9岁的小丫头。 “母亲唤吾何事?”何瀚文可不愿意去见这位养母,她讨厌他,他感觉得出来。“何必去受那糟心气!而且她是何咸的生母,平日可没少苛待。这果真是地狱难度开局啊,如何破局呢?”他想。 “奴婢哪里知道这些事情,只是巧儿姐姐来传的信儿!您还是快着点吧,省的迟了又被夫人一顿数落。奴婢先去打一盆子热水来,您赶紧准备着吧!” 何瀚文:唉,又是推脱不了的事情,八成又是请安,要么就是见客。何咸一定也会去的吧?真不想看见他那张让人讨厌的脸啊!算了,既然不得不去,那么还是准备下吧。反正到时候少说话,免得漏了马脚出来。本就是庶子了,再是个怪胎,那我实现霸业的美梦可就没着没落啦! “知道了,吾自穿衣即可。”何瀚文烦得不行,只得先应下了。梳洗穿衣事毕,便由小竹领着,往正院去了。 正院是何进正妻刘氏的住处,何瀚文则平时住在西边偏院,要到正院去得穿过三道小门,还要走上一段石子路。 何瀚文作为庶子,是不能够走正门的,他只能从旁边的小门进去。行至正院小门处,他嫡出兄长的侍女巧儿便早已等在这里了。 何瀚文本来心里是没谱的,不过看到巧儿就稍微放心一点了——这个姑娘心眼儿不坏,自己总是受到别人白眼和欺负,巧儿能维护的时候还是维护一二的,至少也不会让那些奴才们欺负到头上来。她是嫡长子何咸的侍女,在这个院子里的下人们中倒是颇有些权利。 “巧儿姐,不知母亲唤吾所为何事?”何瀚文既然遇到了,便要打探消息,事先也有个准备,省的这位后妈又找借口训斥自己一番。 “二少爷,今儿个老爷的胞弟何苗携夫人赵氏来访,赵氏现便在夫人处,夫人故唤了少爷和二少爷来拜会。”巧儿一边在前面快步引路,一边压低声音小声给何瀚文传递消息。 “谢了,巧儿姐,前两日我编了两个草环镯子,便叫小竹拿一个给你去。”何瀚文得了消息,自然是高兴的——只是拜会一下,应该不会当面训斥,时间也不长。就算是今日这母子心情不好,教训两句,欺辱一番,为了韬光养晦,也就忍了。 第一卷 大江东去 第二章 第一卷 大江东去 第三章 第一卷 大江东去 第四章 第一卷 大江东去 第五章 第一卷 大江东去 第六章 第一卷 大江东去 第七章 第一卷 大江东去 第八章 第一卷 大江东去 第九章 第一卷 大江东去 第十章 第一卷 大江东去 第十一章 第一卷 大江东去 第十二章 第一卷 大江东去 第十三章 第一卷 大江东去 第十四章 第一卷 大江东去 第十五章 第一卷 大江东去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慢光阴都城风波起,平常日长子狼狈奸 又是一个平常日子,何瀚文照例在园子里读书。何老太太对何瀚文的学识感到很满意,她曾经私下里考量过何瀚文,结果是令人满意的。 何瀚文年纪小,读书又比何咸晚一些,原本何老太太是不对何瀚文抱有太大希望的。但是她和何进都没有想到的是,何瀚文带着两世的记忆,又肯努力,在学识上竟然已经可比一些读书7,8年的世家子弟——甚至要比何咸还要强上一些。 因此,何进在两年前,特别命人将何老太太园子里何瀚文读书的屋子改造成一间小书房,自当是对何瀚文为南阳何家与曹家、袁家搭上关系的奖励,何进还特别嘱咐何瀚文,要他经常和曹操与袁绍相聚,与之交好并互通书信。 何瀚文就在这间书房里面读书。书房其实很简单,一席坐垫、一只香案矣。至于其他的,只有那些用剑麻绑扎在竹子做成的墙壁之上的小格,上面分门别类的堆放了不同种类的竹简。 突然,小书房的窗户“吱呀”一声,兀自打开了,却看不到什么人影,好似只是风声。 何瀚文放下手里的《春秋左氏传》第一百三十二册的竹简,起身将食盒的盖子打开,然后去将窗户关上——他知道是李凊又来觅食了。 自从和何瀚文认识了之后,李凊似乎也懒得去到处觅食,只一旦饿了肚子,就来何瀚文的书房大快朵颐。 何瀚文也不管,便决定到书房门口透透气。他在门口将鞋子穿好,便在门口守住。 李凊见何瀚文守好了大门口,便显出身形来,将两块马蹄糕叼到案桌上,一边吃一边查看起桌子上的信件: 吾友瀚文,今日可安好? 操始为此间行侠,年少,自以本非岩穴知名之士,恐为海内人之所见凡愚。 吾听汝所言,奋力耕读,少倾,举为孝廉。后又任郎官,于天子身侧蜷伏。 操自知本身,却挂念瀚文。 操本欲为一郡守,好作政教,以建立名誉,使世士明知之。 然竟从武道,现为洛阳北部尉。操本愿统领吏治,然洛阳城中果如瀚文所讲,势力盘根错节,彼此互为依靠。 操乃新任,实愿为国效力,不想朝中蝇营狗苟,稍有风吹草动,便如豚犬逐利。操自知此事需从长计议,然光阴乃去,波澜不惊。操不愿同流合污,愿闻瀚文良策。 李凊看完曹操给何瀚文的来信,正好吃完,便轻叫三声,唤何瀚文进来。 “吃完了?”何瀚文顺着李凊的脊背,轻轻一捋,捋的李凊舒服的直接伏在案桌上。 “嗯,再来一次~~”李凊觉得舒服,换了个姿势,又要讨抚。 何瀚文在席上重新坐下,将毛笔的笔杆叼在嘴里,然后从牙缝里哼哼道:“今儿带的什么?” “有知草喵,放在老地方。快,再给喵来一下!蠢家伙!”李凊不满的说道,她蠕动了一下身子,却撬起尾巴在何瀚文面前摆弄。 何瀚文听了李凊又给他带了新的草本植物,便满心欢喜的又顺着李凊的脊背一捋,李凊舒服的将眼睛微微合上,张开嘴发出无声的嚎叫。 李凊:“曹操又来信了?” 何瀚文:“可不是,孟德兄怕是要遇到他人生中的一大难处了。”何瀚文翻了个白眼,然后用牙齿将毛笔的笔杆咬的上下翻动。 李凊:“就你坏主意多,想好怎么帮他了喵?” 何瀚文:“嗯。。。”何瀚文正在考虑是不是要按照原本历史中的走向给曹操建议。 李凊见何瀚文主意未定,便也不管他。她现在可舒服着呢,因此她三扑两扑,钻进何瀚文怀里,暖暖和和的又开始打盹了。 何瀚文轻轻搔着李凊的毛皮,一边思索。最终,他决定不给与曹操过多的提示,但他要在里面占得一些好处。 于是他将毛笔从嘴里拔出来,用左手拈住右手的袖袍,在一份竹简上缓缓写来: 孟德兄,瀚文无碍,身体渐佳。 瀚文每日劳形,皆为兄所事之事。 瀚文自忖孟德兄其实早有主意,但心内犹忧。故弟有几言,望兄见之。 洛阳权贵云结,官宦子弟动辄翻云覆雨。若孟德兄想威加于海内,则需修缮府邸,张贴告示,以正法度,此其一也; 乱世用重典,如今洛阳城中,乌烟瘴气,一片腌臜,虽不及乱世,却可称乱城。故孟德兄可严酷礼法,有违者,按律擒之、宣之、判之,此其二也。 孟德兄可从次级权贵,依次使得此法。若有大权者闻之,也可震慑,以为借鉴。 写罢,便唤巧儿将竹简装了,送与曹操。 ※※※ 与此同时,洛阳西街寻欢台。 白马金鞍从始皇,旌旗十万宿长杨。 楼头小妇鸣筝坐,遥见飞尘入上党。 驰道桃花满御沟,红妆缦绾上欢场。 金章紫绶千馀骑,寻欢台上做文章! “诸君,小可此首寻欢台,可如何?”何咸搂着一娇小妖艳女子,一边喝酒,一边作诗一首。 “哈哈哈!颖叔好文采!好一个寻欢台上做文章啊!只是不知这寻欢台头牌“红娘”又当如何?”一众公子哥儿自有大小,或称赞,或奉承。 “啪!啪!啪!”房门外的屏风后,转出一中年公子哥儿打扮的人,只见他足蹬金丝履,身着红玛瑙纹银宝石腰带,左手持一素面白扇,扇下坠着青色玉佩,右手带一红色钩丝手套。 中年人一边行入房中,一边击掌。房中有认识这中年人的纷纷起身行礼道:“哥舒先生!” 何咸并不知道来人是谁,但看往日里颇有些颐指气使的哥儿们都纷纷行礼,便心知此人定然来头不小!于是他也起身作揖,言道:“小辈姓何,单名一个咸字,字颖叔,乃虎贲中郎将何进长子,敢问先生姓名?” 那中年人行至席间,立刻有一正席公子将席位让出来,恭恭敬敬的请他坐下。 那中年人点头谢过,优雅而坐,然后收起素面白扇,言道:“何公子不必拘礼,在下姓哥舒,名行文,字子涵,正是这寻欢台主人!” 何咸顿时大惊,立刻便拜:“早听闻寻欢台主人气度不凡,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小辈见过哥舒先生!” 原来来者便是江湖中被称为四风骚之一的“青天楼”的掌门——哥舒行文! 这江湖上有四个较为强大的门派势力,被称为四风骚,而他们的掌门也被称为四风骚。 这四个门派分别是掌管中原地区所有妓院的“青天楼”、控制所有纸行和书行的“同案会”、控制东北地区所有可流通粮食贩卖兼贩卖私盐的“极乐门”、专职暗杀与打探情报的“浮生堂”。 而四大门派的掌门,也就是真正号称“四风骚”的,就是“青天楼”掌门哥舒行文及其副手长孙无忧、“同案会”会长夏春秋、“极乐门”门主钱通才,“浮生堂”堂主纳兰广胜。 而青天楼之所以号称四风骚之首,除了掌门哥舒行文门路极广、武功最高之外,还得益于长孙无忧谋定而后动,审时度势,把握人心。 何咸早知江湖中这四大门派的势力,因此今日得见四风骚之首的哥舒行文,立刻就觉得除掉何瀚文的机会就在当下! 哥舒行文道:“何公子这一手寻欢台真是好文采,行文有心结交公子,又听说何公子写的一手漂亮字,可否请何公子将此诗写下来,本掌门欲将其永立于寻欢台!” 何咸听了大喜,立刻表示道:“哥舒先生能瞧得上小子文字,实乃小辈荣幸!小子这就写来,献于先生!”言罢,一把将身边陪着的侍女推开,四下慌乱处又寻纸张。 “快,速速将纸来!”何咸低吼道直指示一小厮。 “莫要寻了!纸张怎能长留于世?红娘!将绢来!”哥舒行文击掌三次,一头戴面纱的少女便托着一匹上好的绢来。少女面纱犹如丝织,隐隐约约的能看到少女面庞,却又看不太真切。少女腰身纤细,一举手一投足仿佛都体现出婀娜之美,又有阵阵香气环绕。 何咸都看呆了,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蠢蠢欲动,仿佛要呼之欲出。不光是何咸,房间中的其余男子也都直愣神。 “红娘,呈了绢来便退下吧。”哥舒行文下令道。 只见房间中弥漫着那从若隐若现的面纱后传来的甜腻声音:“喏~~”,便将绢布递到何咸手上,隐去了。 何咸简直都记不起来自己是如何接过那匹绢的,他现在脑子里只剩下那个甜腻的声音,绢上面还有女子的阵阵香气。 不过在红娘退去后,何咸立刻一个激灵,恢复了神志。他看向哥舒行文,不过哥舒行文一点都没有怪罪,反而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就知这红娘简直就是所有男人心中都追求的那一类妙人儿! 何咸赶紧将绢布展开,又有人递上纸墨笔砚,便开始认真的将自己的诗句写在绢上。 第一卷 大江东去 第十七章 第一卷 大江东去 第十八章 第一卷 大江东去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青天楼逼宫将军府,假相士当庭言相诛 “不妙啊!孟德兄,大大的不妙!吾命休矣!”在短暂的震惊之后,何瀚文大叫一声,开始剧烈的咳嗦。 曹操见了赶紧摸出帕子,然后又取来一瓢清水,安抚一阵,问道:“瀚文何出此不吉之言啊!” 何瀚文失落的说:“唉,罢了。此恐乃吾命数。孟德兄,何咸估计在家里要对我动手了。此乃一“连环计”。孟德兄可知,那蹇图是径直冲着我来的,目的就是要置瀚文于死地。若瀚文死,则依仗蹇图权势,多半不会有性命之忧;若瀚文生,则何咸定联合蹇硕,分别从内外施压。若是父亲顶不住压力,瀚文成亡魂矣!” 曹操听何瀚文说起,才立刻反应过来。他千算万算,怎么能算到何瀚文的家里事呢! “若如此,操害瀚文耳!瀚文且稍宽心,此事乃操一人所为,定然不会害了瀚文性命,天下也没有这样的礼法。” 何瀚文:“唉,但愿如此吧。我估计不是明日便是后日,有一方肯定就要发难了。孟德兄以法办之,这些阴谋诡计定然是冲着瀚文来了。我父亲可有信传来?” 曹操:“此正乃吾不明之处,至今将军府没有任何动静。” 何瀚文:“静观其变吧,如今也只能以静制动了。” 曹操:“天下能无《六韬》、《管子》否?” 何瀚文:“先《庄子》,再《六韬》,此乃是道啊!” 曹操:“内圣外王?” 何瀚文:“然也。。。” 两人沉默良久,后半夜,一衙役来报:“大人!何府派人来接何少爷,也请大人走一趟!” 曹操:“吾与汝皆过为乐观了。” 何瀚文:“该来的总会来,本是命数,孟德兄,有劳了。” ※※※ 何瀚文是被曹操小心派人用担架抬着进入何府的,小竹一声不吭的跟在旁边,她没哭,脸上却能看到泪痕。 “小竹,没事儿的。”何瀚文反而安慰起这个姑娘来。 小竹只当是主子安慰她,但她仍然忐忑不安,于是两只手用力的握在一起。 其实何瀚文并不是特别担心自己的性命,因为他看到李凊一直跟着他,几乎寸步不离,他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再次受到人身上的伤害,但其余的,他并不抱着乐观的态度,他只希望这个事件不要影响到南阳何家的权势。 还未入何府,何瀚文便瞧见许多没见过的人,看样子有宫里的,还有些江湖人士,甚至还有不少洛阳城中数得上名头的名门士族。 等曹操在何家正院里将何瀚文放下时,他才侧过身子,扫视着正院中席位上正襟危坐的那些人。 父亲何进坐在正中央的正席上,旁边坐着嫡母刘氏,何咸恭顺的站在旁边。 在两侧的侧席上,左边最上方坐着何老太太,还有族中其余颇有名望的老人和实权人物,何苗在左侧靠中间的位置;而右边的席位上,最上方明显坐着一位没有胡须的男人,想必是宫里的宦官。至于那些江湖人士和名门望族人士,则一同坐在右侧。 在何瀚文和曹操进门的那一刻,何老太太微微望了他一眼,父亲何进虽然碍于场合没有瞧他,但何进的眉头始终深深的锁在一起。 在放下何瀚文之后,立刻有家中小厮将曹操请至右边的席位中,和袁绍紧挨着,而何瀚文就这样被放在中央,小竹跪在他旁边,头都不敢抬。 何瀚文一见这阵仗,恐怕是兴师问罪来了。曹操依法行事,且家中权势滔天,应该无碍。不过他看到何咸和刘氏怨毒的眼神,还有一些江湖人士中不怀好意的窥探,何瀚文就知道如今必不能善了,何咸是网络了一批人,准备狠狠的给何瀚文来一手狠得了。 见诸宾客皆已就位,何进便命下人封了何府大门,然后站起来,先向在座所有宾客拱手致意,然后介绍起来:“这位是宫里来的李公公,天子已知此事,今还未知犬子与曹大人讲述。李公公受天子之命,可协助本将主此事宜。” 言罢,众人纷纷向那阉党致意。李公公也不起身,便在席上装出一副恶心的嘴脸,言道:“小人也只是代天子查此事矣,哪里敢多言,一切由何大人做主。” 何进再次行礼,便当做宰开府,问道:“叹之,此事因汝而起,汝且细细说来,不可妄言妄语!” 何瀚文腿伤还未痊愈,只得歪在担架上,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一一细说了来。他虽然没有夸大其词,但也添油加醋,声情并茂的细说了一番——博取同情是他一贯喜欢使用的伎俩。 何进听完,没有理会什么,而是示意曹操又继续陈述。 曹操便离席,于中央站定,将蹇图当街行凶一事就着何瀚文的陈述,原原本本的说了一番。 “诸位以为如何?”何进问道。 袁绍第一个离席,站出来为自己的两个兄弟朋友说话:“将军,小辈乃袁绍,字本初。蹇图当街寻衅滋事,猥亵女眷,出言不逊,后又担心事发,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当街行凶,意图杀人灭口。上者,蔑视天子威严,下者置将军颜面于不顾,按律当诛!瀚文一身正气,理直气壮,无故被卷入此事,实在冤枉;孟德秉公执法,不但无罪,反而维护了天子权威,稳定了洛阳城中法令,大功!” 说罢,回到席间,端正坐好。 “本初言之有理!”何进言道。 事情当然没有这样简单,只见右侧席间便有一人言道:“此言差矣!蹇图性情中人,听闻何家次子作诗相讥,定然愤怒。此事何家次子应有责任。” 何苗听了冷笑三声,然后在席间言道:“先生此言有谬误。蹇图其罪有五:一者,蔑视天子权威,于洛阳城中伤人;二者,无视法度,于天理不容;三者,猥亵女眷,非常人所为;四者,拒不伏法,反而与曹大人所领者刀兵相见;五者,于部尉府大放厥词,目空一切。五罪并处,按律当诛!瀚文实乃受害者,当安,以宽其心;孟德秉公执法,当赏,以嘉其行!” “咳咳!”何苗言罢,那阉党便咳嗦起来,言道:“天子有言,曹操有功,当赏,故升其为顿丘令,小人在此先恭贺曹大人了!” 曹操对于自己的奖赏一点都不高兴,顿丘令是个什么鸟不拉屎的小地方的官职?虽然从官位上来说他确实是升迁了,权利也比洛阳北部尉大了不少,然而顿丘那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实在是距离洛阳这个政治中心非常偏远。这是典型的明升暗降!况且,比起他个人的前途,他更在乎的是何瀚文的处境。 曹操早就看出来了,尤其是何家那些元老,还有一些江湖人士,他们的不怀好意已经隐藏不住,显露出明明白白的恶意了,都是冲着何瀚文来的。曹操绝对不相信这是没有事先准备过的结果,这些人之所以这样针对何瀚文,其中的深意也绝对不是什么所谓的嫡庶之争。 这里面有一个天大的阴谋,各方人马现在都在借着这件事情角力,企图在里面谋求好处,所谋者恐怕甚大! 何进还是有家主风范的,再加上南阳何家现如今确实如日中天,何进说话的分量还是不轻的。 所有人都在等何进定夺。 “此事既然如此,何某也不多言。犬子顽劣,进自当约束管教。蹇图已死,天子又有言,吾看此事便这样罢了。何瀚文圈禁府中,三年不得出,何如?”何进言道。 然而此时有一老者反对:“既然是家事,何瀚文便应按照族规处置。此子从小顽劣,时常疯言疯语,此次又将家族拖入泥潭中,且何瀚文生母王氏只一妾室,本不能入族谱。按照家规,何瀚文应从族谱中除名,杖责三十,逐出家门!” “何老,罪不至此!”何苗看到何进的表情,当即反对。 然而,这时,一风度翩翩男子从右侧席间站起,言道:“再下青天楼哥舒行文,此本乃何府家事,江湖人士不便多言,然行文会些相面功夫,这是在座认识行文的人都知道的。行文观此子,面有异象,脑后反骨,污秽之气缠绕其身;其身附邪魔印记,此印记位于关元之位,大凶,于星象称为“天凶”,也称“妖星”,有此相者,将吸附周身气运,小则为害一方,大则霍乱朝纲。” 何咸并没有蠢到出面言说什么,此刻他已成竹在胸。 何进:“此命可解?”何进有些动摇,这涉及到家族的气运,他不得不为了整个家族着想。但何瀚文毕竟是他的儿子,还是被看好的儿子,若能转祸为福,又是一桩美事。 哥舒行文叹了口气,言道:“火刑祭天,可加一族气运。” 何咸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他最了解父亲,父亲何进将一族的荣辱和气运看的异常重要,这次何瀚文死定了。 第一卷 大江东去 第二十章 第一卷 大江东去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卷 阴阳和合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卷 阴阳和合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卷 阴阳和合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太平不平,邯郸初见 “此往前处乃何地界?”何瀚文在马车上颠簸了大半年,早就没有了到处娱乐的心情,此刻他只盼着速速到达涿州,就连一项喜欢唠叨的弄潮儿在滔滔不绝的讲了四五个月之后,也竟然没话可说了。 听到何瀚文发问,沉默了一天的弄潮儿可算逮着什么能说的,赶紧回复道:“少爷,您可算是问话了,要不小的得憋死。。。” “少爷问什么汝回就是,哪里说些什么有的没的!”小竹一想到弄潮儿的罗里吧嗦,便心生厌烦。弄潮儿的故事初听去还很有些有趣,但是听得多了,翻来覆去就是那几个套路,渐渐的边索然无味了。 “哎呀,姑娘可别这么说,这些都是顶必要的。。。”弄潮儿见谈话有了个开头,高兴的紧。 “小竹,便闻其言,无妨,权当消遣。汝若是不让弄潮儿说话,他怕是要难受的要死。”何瀚文斜靠在车厢内壁上,眯瞪着眼睛说道,李凊此刻已经霸占了他的头顶,悄咪咪的打起了呼噜。 小竹见何瀚文发了话,便也没辙,任由弄潮儿说去。 “少爷,再往前便是邯郸了,路程已然过了大半了!咱们需得进邯郸城采买些干粮,中原这一代今年闹饥荒,过了邯郸地界,粮食可就是个大问题了。”弄潮儿解释道。 何瀚文:“饥荒?大旱还是洪水?” 弄潮儿:“唉,可不是大旱嘛!不仅如此,但看邯郸更东方,更有妖风作祟,直吹断树木,又将作物连根拔起,多地颗粒无收,更有甚者,人饥,相食。” 何瀚文:“郡守、刺史等为何不禀明天子,开仓赈民?” 弄潮儿:“少爷!那些大老爷们可顾不得这许多,便是如此,还在征粮呢!” 何瀚文:“人便都饿死了,若是饿殍满地,何处征得粮食?吾观某处谷仓,满的皆要溢出了,更有霉变者,此大不智也!且江山社稷,民为基本。民饥便生事端,生事端,则社稷不稳。” 弄潮儿:“若那些个大老爷们有少爷您这样的仁心,或者是您这样的智慧,” 何瀚文:“无非是利字当先罢了,那些个家伙可不是蠢货,非豚犬可类尔。” 弄潮儿:“咱们可不知道这些,咱们这些个人只关心能不能吃饱罢了,少爷,前面便是邯郸城了。” 弄潮儿一勒缰绳,将马匹止住,放慢速度,加入到进城的队伍之中。只见一队士兵在城门口不停的盘差和问询,那些流民畏畏缩缩的排好队,一个个低着头,就像是一队待宰的羔羊,麻木的被屠杀殆尽。 何瀚文掀开车帘,见到长长的队伍恐怕有好几百米,便指使弄潮儿去问问发生了什么事——他认为这些流民实在没有什么可盘问的,若是县丞担心暴动,只需将他们一齐隔离在城外即可。 弄潮儿立刻从车架上翻身下来,往前寻去,寻得一商人,乃问之。商人畏缩,不敢答。弄潮儿便取出两枚五铢,与之,又与其干粮少许,乃答曰:“近日大旱,民饥,有“太平教”者起,分发粮食,又聚集教众,袭扰城池,号众分粮。官府有意接济,又恐贼人作乱,因故查之。” 弄潮儿得信,乃还,报之。 何瀚文听闻便自忖:“原来如此。”又问之曰:“冀州刺史。。。让吾想想,现在应该是公孙度,公孙升济吧。” 弄潮儿言道:“咱们哪知道这些大老爷们的事儿,少爷说这个小的便不知了。” 何瀚文言道:“无妨,等着进城吧。” 大约一个时辰,才轮到何瀚文的马车。 何瀚文的马车为双乘,较为豪华,乃寻常商贾人家所不能用,守城士兵见此,不敢怠慢,只是交换了文牒并查验了腰牌,便放行,何瀚文和小竹甚至都没有下车,全由弄潮儿一人便应付了。 何瀚文有心拜会一下县丞,便向把守的士兵询问治所所在。士兵们已知何瀚文身份,便速速禀明队长。那队长正于城墙上巡视,见有士兵来报,有人相见,大为不悦,便要推脱不见。那通报士兵夹在中间,也不好做。便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将何瀚文身份一一说来,那巡视队长才愿意了,下得城墙来,约其在侧门相见。 何瀚文见队长下来亲见,下得车来,便先行一礼。那队长立刻大惊状,直言:“公子折煞小人了,但问,小人知无不答。” 何瀚文言道:“将军把守城池要紧处,维持治安,当得晚辈一礼。晚辈姓何,名瀚文,乃南阳何家,当今虎贲中郎将何进次子,欲往涿郡去,行至此间,想要拜会县丞大人,还请引荐。” 那队长见此,便唤来一士兵,言道:“何公子,幸会。在下职责所在,不能轻易离开。最近“太平教”者起,聚众作乱,邯郸虽然毗邻邺城,然依然乃紧要之地,不若应此人以为向导,亲至治所,何如?” 何瀚文见有带路者,自然是高兴地,还省去了诸多麻烦,想来一路粮食采买问题也能顺利解决,便言道:“如此甚妙!有劳将军了!若面见县丞,必直言将军恪尽职守之处!” 那将军谢过,又少言几句,便呵道:“还不速速放行?送何公子进城?”,后便继续执勤。 那士兵牵来一匹老马,在前面引着何瀚文车盖,缓缓而行。 行至城间,见流民到于两侧,官府立锅于街边侧,内置半热米汤,和着麸皮与菜叶,正施给饥民。男子得两碗,妇人及孩童得一碗。场面繁杂,却乱中有序,竟无一喊叫者。何瀚文不由得对此间县丞啧啧称奇——这种情形实在是算得上很好了,听闻更北方以有起义者,劫掠城池,纵火焚街。 他不由得对这里的县丞手段大为称赞,拜会之心更盛。 不多时,行至治所,待到那向导士兵携带腰牌前去通报,便见一长须男子快步迎出。 何瀚文早已下车,打发弄潮儿将马车安顿好了,小竹伺候在何瀚文身边,李凊则被站在何瀚文肩膀上。 只见那长须男子击掌三声,张开双臂,言道:“何公子!久仰大名!在下欲神交久矣!今日一见,实乃某之大幸尔!” 何瀚文很惊讶,他并不认识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又是怎样知道自己的?他一下子谨慎起来。不过李凊将脑袋微微靠在何瀚文的头上,脑海中响起她的声音:“这是我同门师兄,放心,自己人。” 何瀚文:“!!!” 第二卷 阴阳和合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卷 阴阳和合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卷 阴阳和合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卷 阴阳和合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红颜相伴永相随 小竹没多久便带着两个小厮回来了,她指使那两个小厮将早饭在案桌上码放整齐,便颐指气使将他们打发出去。 “少爷,朝食已经安排妥当了。”小竹走到何瀚文跟前屈了屈礼,然后言道。 此时李凊仍在前屋,何瀚文正自己在内屋梳洗,见小竹回来了,便接过小竹递上来的一条白帕,随便胡噜了一下脸,然后问之曰:“朝食何物?” 小竹一边仔细伺候着,一边答曰:“麦粥、米糕、盐渍大头菜,只是那姑娘所食不同。” “如何不同?”何瀚文好奇的问道,他也是第一次见李凊使用化身的形态吃早饭,因此对这种新鲜事儿特别感兴趣,而且他等不及入席再看了。 “那姑娘所食无五谷,乃为甜醋凉拌野山菌及蒸鱼。”小竹答曰。 “啧啧,这倒真是不错啊!小竹,吾等今后也便不要吃大头菜了,吾厌之。”何瀚文说完,也不等小竹说一句:“少爷喜欢什么都行”,便继续言道:“便如此,今日不用梳洗整齐,散发即可,吾自有安排,入席吃饭,事毕,往城外三里小庙处,领教领教那伙贼人的手段!” 言罢,何瀚文做出抛投状,将那帕子投掷进盆子里,飞溅出些许水渍。“漂亮的三分!”他得意的嘟囔道。 小竹赶紧将那帕子从盆中取出来,然后拧干挂好,一边跟着何瀚文走出内屋,一边嘟囔道:“少爷的脾气愈发怪了!” ※※※ 至席间,何瀚文已想好,如何对小竹解释李凊身份。因此,他打算先由浅入深,瞧瞧小竹的反应再说。 何瀚文:“小竹,汝知“道”否?” 小竹:“少爷不是要先告诉妾这位姑娘身份么?” 何瀚文:“汝且听我言,莫要着急,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小竹:“好罢!妾不甚了解,但知“道”乃修身养性之修行。” 何瀚文:“如此便好,汝既然知到“道”乃修行,那么,汝也应听闻大能者修身、修命、修道,往往有异于常人之外表、行为与手段。” 小竹:“妾知之。” 何瀚文:“修道者,若功力深厚者,或能知天命,或能发火焰、雷电,还有修道者,或目力远长常人,或力气甚大。总之,修道者能力各异,此便要看他修的是什么道,以及修道至如何程度了。” 小竹听得频频点头,但实际上她并没有特别清楚这里面是怎么回事,只听了个稀里糊涂。而何瀚文除了李凊和王文才,也并没有真正接触过这个时代的修道者,或者说修仙者——他只不过根据自己前世的那些小说,胡乱扯些有的没的。 这一主一仆二人一个是真敢讲,而另一个也真敢信。 李凊一边听着何瀚文胡扯,一边看小竹被忽悠的晕头转向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乐,然后言道:“蠢家伙,汝真敢讲,不过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儿,我与师兄并不曾与你言说,汝如何知晓?” 小竹一听李凊叫何瀚文“蠢家伙”,大怒,拍案而起,呵斥道:“姑娘真无礼数。” 何瀚文便言道:“无妨,小竹,汝且坐下。” 小竹:“少爷!” 何瀚文:“汝且坐下!稍安勿躁,这么多年了,汝这个脾气怎么就不能改一改呢?” 小竹只好委屈巴巴的坐下。 何瀚文反正是个不要面皮的,因此听到他的鬼话被质疑,便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故作神秘的言道:“此中自有天命!” 偏偏李凊还就吃这一套,越是别人不告诉她的,她便越想知道,因此连案桌上的野山菌都不吃了,眼巴巴的瞧着何瀚文言道:“快告诉我嘛!” 何瀚文揉了揉眼角,他现在还没办法告诉李凊自己的真实来历,但又不忍心骗她,于是言道:“此乃一奇事,吾若说吾自出生便知道这些,汝信否?至于其中缘由,吾也不知!” 他在结尾不痛不痒的地方撒了个小谎,不过李凊倒是没有怀疑。 小竹这时候恐怕已经有些明白了,于是她试探性的问道:“这位姑娘莫不是一位修道者?” 何瀚文见自己说了这么多有的没的,连麦粥都吃下去两碗了,小竹这是终于开了窍,便欣慰的一锤定音:“正是,而且,她你是认识的,我们三个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你就一点没发觉么?李凊,我知道你吃好了,不过我们接下来要行动了,你还是变回去如何?小竹就这个脾气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就不要逗弄她了吧!” 何瀚文说完,李凊便点点头,迅速变回了猫的样子,三跳两蹿,扑进何瀚文怀里,然后又占领了何瀚文的脑袋顶,以至于何瀚文本就没有仔细梳理的头发显得更加散乱了。 小竹一时间被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抬着手,指着李凊,嘴里叽里咕噜的说着:“你,你,猫。。。”之类的,半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最后终于像珠子一样掉下来,坐在地上,边哭便拽着何瀚文上衣的下摆,哭天抢地的喊道:“少爷!瞒的妾好苦啊!” 何瀚文一时间傻了眼,他想到小竹可能会生气,或者是害怕,但他没想到小竹是这么个反应。 他最看不得女孩子哭了,尤其是小竹哭的眼泪鼻涕流了一脸,于是从内衬里抓出一块帕子,给小竹清理干净,然后把小竹半搂在怀里,轻轻的说道:“好了好了,你知道我不是故意要瞒你什么,只是怕你接受不了,毕竟你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事情。” 小竹一边接过帕子自己清理,一边对何瀚文言道:“少爷,妾只希望以后再有什么事情少爷能把妾当做最能推心置腹的人。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告诉妾,我们一起来承担,如何?” 何瀚文赶紧答应她,言道:“好好好,都依你如何?以后任何事我们三个都一起分享,一起承担,如何?” 小竹破涕为笑,而李凊却傲娇的言道:“谁要和你一起承担了,蠢家伙,不要擅自替别人做决定喵!” 何瀚文:“你能答应真是太好了,毕竟你们两个是我的亲人嘛不是?” 李凊:“喵喵喵???” 第二卷 阴阳和合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卷 阴阳和合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一探虚实 二人一猫逐渐加快了脚步,迅速赶上饥肠辘辘的人流,看着他们佝偻的身躯迈着僵硬的脚步,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一般挪动。 不多时,便能窥见小庙的全貌。 这是一座破败的庙宇,它位于一个略微凹陷的小土坡中段。 庙宇的顶部已经破败了,那些立柱也干裂开来,就像龟裂的土地,外面的红漆也剥落了,随意的掉落在立柱四周,无人打扫。 庙宇的门院中,两个太平教的道士正在忙活。他们一个在维持秩序,而另一个则在一口脏兮兮的大锅旁熬煮。 其实,满不用那另一个道士维持秩序——现场本就没有什么秩序可言。只不过那些难民已经腹中无物,现场寂静无声,只能听到那勺子触碰大锅的“叮当”作响。 “诸位!莫要着急,每人都有!先请老人、女人和孩童们来领粥!请大家放心,我们的粥管够!大家看!那庙宇门里堆放着许多粮食,所有人都能分到一碗!不过希望大家吃完之后能够听吾与师弟二人布道,明日再来,也是如此!”那年长一些的道士捋着胡须说道,明明没有说的很大声,但是在场的每一个人仿佛都听见了。 “仙术。”李凊凑上来趴在何瀚文耳边小声提醒道。 何瀚文没作答,只是凝重的点了点头。 “小竹,我们往前去些!女人和孩子可以先领,吾倒是要领教领教。”何瀚文瞧瞧碰了碰小竹的手臂,便拉着她往前凑。 等了大概有十多分钟,终于轮到何瀚文了。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破碗,碗口缺了一沿,碗底都快磨平了,然后交给小竹,让那道士盛了一碗给她。轮到何瀚文的时候,他便伸出双手,捧住了,让那年轻的,没胡子的道士直接舀在他手心里。 那道士却说:“福寿无量天尊,孩子,汝可稍等些,这粥烫!” 何瀚文怕漏了马脚,赶紧对那道士说道:“道长,腹饥渴,难耐,便先施与我一捧吧!” 那年轻道士望了一眼自己的师兄,那长胡子的道士头一偏,示意他盛给他,但双眼却死死地盯住了何瀚文。 何瀚文只眼角余光瞟到那长胡子道士的目光,却不敢转过头去看,只能使劲往那锅里瞧去,装出一副贪婪的目光。 年轻道士显然并没有他的师兄那么多的心眼,只见他拿起勺子,舀起一碗较为浓稠的,在空中掂了掂,等那些粥稍微凉了些,再撒在何瀚文手心里。 粥还是很烫,何瀚文有些受不住,眼泪鼻涕横流。但他顾不了许多,为了不露出破绽,他直接就将手心的粥咽到肚子里。 粥很难吃,尽管里面有些米和麦子,还有一些豆子和桑葚,但是依然掩盖不住里面的麸子皮的难以下咽和一些细碎的沙粒。 何瀚文感觉到那年长的老道正在看着他,他绝对不容迟疑,因此用力的将他们咽下肚去,装出一副满足的样子,便又讨要勺子中剩下的部分。 年轻道士刚要给他,只见那年长的道士却制止了他的行动,变戏法一样从自己的袖袍里拿出一个盂来,递给何瀚文,然后说道:“孩子,慢点吃,且容,再给他盛一些吧。” 那道号且容的年轻人将勺子里剩下的一些盛给何瀚文,便又将勺子伸入锅子里,准备给何瀚文再来上半勺。 何瀚文可一点都不想再吃这粥了,因此他便说道:“二位道长,瀚文谢好意,然事先已约好,没人分得一碗。我若吃了,则于其他人不公平。我本后来,因年纪而先得之,已然是讨了便宜,便不能再占有更多了。若是在场的诸位都吃过了,还有剩下,瀚文再厚着脸皮来讨要一碗粥吃。” 说完,何瀚文捧着那盂,恭恭敬敬的对着二人行了个大礼,便追上小竹,假装十分开心的喊道:“姐姐!姐姐!我的碗大,还能再分你些!” 且容只好将这一勺分给下一个来领粥的孩子,那些孩子们也学着何瀚文的样子,吃过粥后行个大礼,迅速地让位置给下一个。 “孺子可教啊!”那年长的道士对且容说道。 “是啊,真是个好孩子!师兄有想法?”且容也喜欢何瀚文。 “看看再说。这孩子,可没有这么简单。不似一般的饥民。”那年长的道士言道。 且容加入太平教时间也不过五六年,他也不过二十岁的年纪,哪里能想到那么多呢?因此他对师兄的话并没有听得很明白,所以说到:“我倒是没看出来,师兄,我喜欢这孩子。” “慢慢参悟吧,我第一眼看他便觉得有什么地方不自然。” ※※※ 粥已经吃完了,何瀚文将小竹和李凊拉到外围的一个小角落,休息之余,便开始讨论起来。 何瀚文:“小竹,你怎么看?” 小竹:“妾可不懂这些,少爷不如给妾讲讲。” 何瀚文:“那有胡子的恐怕一直在怀疑我,他恐怕有些本事。那年轻的似乎叫且容,看样子加入太平教时间不长,还嫩着呢。” 小竹:“咱们似乎没露出什么马脚,那道士为何疑你?” 何瀚文:“说不上来,冥冥之中有一种直觉。虽然我今天蒙混过去了,但是恐怕并不能消除那道士的疑虑。咱们的重点应该要放在那年长的道士身上。恐怕他才是实际上的负责人。” 李凊:“那道士不简单,有两分手段。我看得他仙人法术。” 何瀚文:“李凊,有把握能对付他么?” 李凊:“不好说,他显露的手段太少。若是只有这等水平,要击败他并不是难事,但是若要做到无声无息,恐怕不行。” 何瀚文:“无妨,那便徐图之。且少歇,但看他二人如何宣讲布道,又是如何蛊惑人心,再寻办法,吾等需谋定而后动。小竹,你悄悄地去告诉咱们伪装成难民的人马,莫要露出马脚来,且听吾调遣,便宜行事。” 第二卷 阴阳和合 第三十一章 第二卷 阴阳和合 第三十二章 第二卷 阴阳和合 第三十三章 第二卷 阴阳和合 第三十四章 第二卷 阴阳和合 第三十五章 第二卷 阴阳和合 第三十六章 第二卷 阴阳和合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路远山遥兮,不可传 “大人,买下俺吧!俺会有用的!”排在头一个的壮汉喊道,听到这个壮汉的喊叫,队伍顿时骚动起来,“买下我!买我吧!”之类的声音此起彼伏。 何瀚文皱了皱眉头,他不喜欢吵闹,因此他迅速将自己的短刀抽出来,砍下台子的一个角,严厉的说道:“安静!再有喧闹者,同此案!”他声音不大,但是效果却出奇的好——整个队伍仿佛在同一时间被禁声了,只传来粗重的呼吸声。 “汝何人?”何瀚文见队伍的骚动止住,便问那打头的壮汉。 “俺没名字,村里人都叫俺大牛。俺力气大,打猎为生。”那壮汉一边拍着胸脯一边喊道。 “哦?打猎为生,何以至此?”何瀚文轻描淡写的问过。 “大人!俺家遭了灾,人且没得吃,更何况猎物,早被吃光啦!剩下的都躲到大山深处,寻不到啦!”大牛说道。 “原来如此,汝本为猎户,掀开衣袖,吾观之!”何瀚文命令道。 大牛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将上衣除掉,露出里面贴身的破烂短打。何瀚文仔细的查看起来,只见此人大腿粗壮,膀大腰圆,虽然面露疲惫颜色,可能看出手臂线条分明。 “小竹,向王大人借一把硬弓,但看此人能开否?”何瀚文命令道。 小竹听闻,便吩咐两衙役,然后二人合报一把硬弓,放在大牛面前。“大牛,汝若有真把式,便开此弓来看,才知汝此言是否非虚!” 大牛点点头,在手上啐了两口唾沫,然后扎稳步伐,将弓提起,使劲力气,却无法拉开,周围观看人群顿时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何瀚文见大牛拉不开弓弦,只是摇了摇头。大牛还想再努力一把,只见他使出力气,脸色发红,却也只开了半张,便坐在地上喘气。 “真遗憾,下一个。”何瀚文向旁边挥了挥手。 “大人!大人!容大牛再讲几句!”大牛气喘吁吁又急切的言道。 小竹看了一眼长长的队伍,有些不耐烦了,便言道:“汝这厮,拉不开便是拉不开,又有何言语?速速站到一边去,后面人还多着哩!” “小竹,且容他说,时间再紧张也不在这一日。大牛,汝还有和言语?” 大牛立刻对着何瀚文一叩首,然后言道:“一日未进食,腹中饥饿,若得一顿饱饭,定能开此弓!” “允!”何瀚文吩咐弄潮儿,取出两张米饼与他。 “少爷!妾看此人只是诳语,诓骗一顿饱饭罢了!”小竹娇嗔的说道。 何瀚文不喜欢小竹这种语气,但又不忍心过度苛责,便语重心长的言道:“妇道人家,休要再言。小竹,你得记着,若此人真有本事,吾得一能者也;若此人乃诓骗之徒,吾也只不过损失一两张米饼而已。岂可因小失大?” 小竹知何瀚文生气,低头不答,却有点不服气。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小竹,你从小跟我,也要学的淡定些。这些许粮食,换来的可不是汝眼前所见这么一点点啊。”何瀚文又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小竹顿时害羞的更不好意思抬头了——何瀚文在自己能做主的时候一项不怎么守规矩,这倒是和曹操臭味相投。 “少爷。。。妾知道了。”她答道。 “大牛,汝且吃,吃饱为止,若能开此弓,便跟吾身边做个近侍,不但管汝饱食,每年还发给五串饷资!若不能开此弓,吾也给汝一日饭食,但今后全凭汝自己立命,可好?”何瀚文言道。 大牛听了激动不已,立刻叩首,然后指天发誓,定能开此弓:“大人信俺,俺定不辜负了大人!且看大牛开此弓!” 大牛吃饱喝足,使劲喘了一口气,然后单手抓起这口弓,右手抓住弓弦,用力往后拉。只听爆喝一声,弓弩立时折断为两半! 何瀚文大惊,击掌赞之曰:“好!好!好!大牛真乃力士也!小竹,登记,赐我何府腰牌,写契,给大牛画押!” 小竹称喏,手续完毕,递给大牛。大牛一边点头,一边用拇指沾着朱砂,按下手印,然后站在何瀚文身边,得意洋洋。 筛选还在继续,何瀚文准备了四五辆马车,此刻还远远没有坐满。 “下一个!”连续十几个都不能让何瀚文满意——他们都没有擅长的技能,他不免有点失望。“就算是能把田地种好也是出色的啊!”他想。 下一个是个矮小瘦弱的大男孩,看样子也就比何瀚文大五六岁的样子。 “姓甚名谁?” “鄙人姓张,单名一个博字。”那矮小的男孩拱了拱手,却不太标准,看样子不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但却应该懂些礼仪。 何瀚文:“哦,有名有姓,有何来历?有何本事?” 张博:“回大人,鄙人上党人士,原为上党钱富户家仆,后钱富户家道中落,便沿路乞讨,流落至此。鄙人父亲乃一木匠,博自小学得手艺,也学得一手篾匠活,不知大人愿收留否?” 何瀚文:“嗯,倒是看着懂些礼仪,吾且考你一考。汝看此车盖车辕乃何木所制?” 张博上前,细细查验,然后言道:“大人,此乃柏木,西安车马多用此木。柏木纹理细腻,颜色较为深沉。吾一观其纹理便知。” 何瀚文听了满意的点点头,然后随手取出一草环,交给张博。“可拷否?” 张博接过,仔细观察,抓起两珠蓬蒿,复原了大半,最后和起始相连处却怎么也连接不上。 何瀚文兴致勃勃,将那两株蓬蒿抓过来,摆弄了十几下便完成了。张博脸色有些难看,他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通过了。 何瀚文:“站着干什么?小竹,契约给他,画押了!” 张博本以为自己没通过考验——他甚至没看明白何瀚文最后那两下子是怎么弄得,不过听到这里立刻露出笑容,开开心心的签字画押去了。 张博:“大人,吾有一堂姐,也在此间,不知大人可否安置?” 何瀚文:“哦?带来瞧瞧!” 只见张博兴冲冲的将自己的堂姐带上前来,何瀚文观之,模样一般,但安安静静,见礼之后便不再多话,心喜,言道:“小竹,一并画押,女眷全交给你来管理,好生调教,你知否?” 小竹哪里能不知道何瀚文的意思,这是让她主事呢!于是开开心心的回答曰:“妾知少爷意思,定当好生管教。” 何瀚文:“嗯,如此,深得本公子欢心。” 第二卷 阴阳和合 第三十八章 第二卷 阴阳和合 第三十九章 第二卷 阴阳和合 第四十章 第二卷 阴阳和合 第四十一章 第二卷 阴阳和合 第四十二章 第二卷 阴阳和合 第四十三章 第二卷 阴阳和合 第四十四章 第二卷 阴阳和合 第四十五章 第二卷 阴阳和合 第四十六章 第二卷 阴阳和合 第四十七章 第二卷 阴阳和合 第四十八章 第二卷 阴阳和合 第四十九章 第二卷 阴阳和合 第五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