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奴隶拍卖会 第二章 面白心黑食人花 傍晚,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街道上行人渐少,而寂静的巷子里更是只剩下一路四个人。 “慕容兄,还有多久啊。” “就快到了,前面就是迎春楼,那里面花样多,催的这么急,你们还想不想玩了?” “想想想,当然想。” “不急不急,慕容兄说什么就是什么。” 大抵是阿汀表现的太过顺从,三人已没有了一开始的警惕,轻松了许多,除了慕容戚始终拽她的手腕外,其他人已经放松下来了。 阿汀回头看了一眼,后方的街道上已经没有行人了,而面前,是一条宽敞漆黑的巷子,他们此刻,便身在这黑巷子之中,这条巷子尽头,就是慕容戚说的迎春楼。 后面的街道很安静,巷子里只听见三个男人氵㸒猥的交谈声,但巷子前方却似乎很热闹,虽然还看不见那边情况,但勾栏之地的丝乐管弦之声已经远远的传了过来,偶尔还有女子大声招揽客人的声音。 “你在看什么?” 就在这时,慕容戚突然问道。 “我在看还有没有人。”阿汀抬头,淡淡说道。 慕容戚皱眉,不知怎么的,从她这句话中听出了别的意味,“没有人就怎么样?” “没有人……”阿汀看着他,眼神似乎有些天真,但那瞳孔中的暗红色却渐渐的变的鲜艳了几分。 “噗——” 一道血柱喷了出来,溅了慕容戚一身。 阿汀手里握着一把不知从哪里抽出来的锋利匕首,用实际行动回答了他。 她右边的男子捂着喉咙,指缝间,鲜血不停的溢出,最终不可置信的倒了下去。 慕容戚和剩下的男人怔了一下,然后迅速的反应了过来。 他们暴怒的拳头朝阿汀的面门砸过去,然而却被她灵巧的避过,并反手一刀插在了慕容戚的小·腹处。 慕容戚惨叫了一声,但这声还没来得及完整的发出来,就被阿汀一拳打到了嘴角,惨叫变成了闷·哼,全部吞进了肚子里。 此刻他们终于明白自己捡的可不是什么随风飘摇的小白花,而是面白心黑的食人花。 阿汀的身手出乎意料的好,敏捷,力气大,她身上的力量绝不是普通的家奴能够做到的。 她仗着个子小,身法灵·活,不断的攻击着慕容戚,而这时的慕容戚也拿出了随身利剑,剑身包裹着稀薄的红色灵气,猛的朝阿汀刺过去,他嘴里叫骂着: “臭婊子!你给我去死!” 阿汀敏捷的避开了那一剑,反手拉过了身后准备偷袭她的另一人,以势不可挡的架势按在了慕容戚的长剑上。 等到慕容戚反应过来时,剑已收不住手,那人被他刺了个对穿,恰好是心脏部·位。 慕容戚瞪大眼,同伴临死前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他,汩汩鲜血从嘴里涌出来,最终不堪重负的从他的剑上滑了下去。 阿汀趁他愣神的瞬间从下面钻了过去,脚下一蹬,离地而起,用膝盖骨狠狠的撞在了慕容戚的下巴上。 慕容戚被撞的倒退几步,下巴骨几乎被撞变形,嘴里皆是鲜血的味道。 他眼神瞬间变的阴狠,提着剑再次攻向阿汀。 然而之前他人多势众尚且对付不了阿汀,现在仅剩他一人,还受了伤,又能如何奈何她? 阿汀一个助跑,身体在空中如蝴蝶般灵巧的翻转,躲开了慕容戚刺过来的剑,然后在他慌乱收剑之时一刀扎进了他的心脏。 慕容戚吐出一口鲜血,手中长剑无力的掉落在地。 他一只手颤颤巍巍的指向阿汀,最终整个人坚持不住,倒在了地上。 他们三人·大概直到死亡的那一刻,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死在一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奴身上。 阿汀走过去,确定了他没气了,但还是不放心,给倒在地上的三具尸体一人补了一刀。 做完这一切后,阿汀的身上已经完全被染成了红色,脸上也是一片鲜血。 她擦了擦脸,将三具尸体拖到了巷子的某个阴暗角落堆在一起。 此刻天光已经渐渐敛去,夜色笼罩之下,整个巷子变得朦朦胧胧,连地上的血迹也变得不十分真切。 阿汀想,运气好的话,这里的痕迹明天才会有人发现,她有一个晚上的时间潜藏。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电光划破了巷子里的昏暗,闪电如同游龙一般打中了阿汀的右腿。 腿上肌肉瞬间麻痹,阿汀单膝跪地,双手撑着地面,睁大的双眼显示出她内心的震惊。 怎么会被发现的这样快? 第三章 起死回生 第四章 公子,我会听话的 第五章 奴隶啊…… 第六章 半路截胡 第七章 你可愿拜我为师 第八章 便宜师父 “你愿不愿意拜我为师?”敛光好脾气的又重复了一遍。 阿汀回过神,眼中是赤裸裸的怀疑:“谁会想收一个奴隶为徒?” “我呀。”敛光笑眯眯的回。 阿汀悄悄将手背在身后,一边暗戳戳的在地上摸索刚刚掉落的匕首,一边假意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敛光摸了摸她的头。 阿汀对着他笑了一下,眼底仿佛沁出光来,十分向往的样子,然而身后她却将摸索到的匕首紧紧的撰在手心里。 敛光又道:“若你拜我为师,我可以保证,纵然我无法解除你奴隶的身份,但只要我在,便不会让你再被人轻贱。” 阿汀一僵,瞳眸缩紧了一下,心跳仿佛停止了一瞬间,然后在下一秒猛烈的跳动了起来。 她本是不轻易相信别人的人,但敛光的话仿佛一根指头戳在了她最深的软肋上,让她保持理智的同时,心底也忍不住生出一丝向往和渴望。 她渴望堂堂正正的活在阳光下,从此再不必在脏污阴暗的犄角旮旯里同恶狗争食,从此再不必被人踩在脚下,碾进尘埃里。 这一刻,如她过去的八年中的每一秒一样,她期冀着这渺茫的希望。 “如何?你可愿意?”敛光又问道。 愿意吗? 阿汀下意识的伸出了手,但在下一刻又压了下去。 “不愿意。”她艰涩道。 谁也不知道天上掉的这个馅饼对她来说又多诱人,拒绝这个馅饼花了她多大的毅力。 但她不敢赌,即便她一无所有。 一边这样想着,阿汀的眼睛一边朝着巷口偷看,脑袋里转的,仍然是怎样才能逃走。 敛光沉默着看了她半晌。 看着这个小奴隶自以为藏的很好的匕首,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心防太重,就算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她恐怕也不可能卸下防备。 真是个刺猬。 下一秒,他直接抓住了阿汀背在身后的手,手上力道极大,阿汀吃痛的松开了五指,手中的匕首掉在了地上。 敛光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神情多了一分冷酷:“非得用你的方式跟你说你才明白是吧?那我就换种说法:要么,当我徒弟,要么,把你送到慕容府,相信我,这一次你要是被送回去了,给你天大的能耐你也不可能再逃出来。” 阿汀脸上的表情僵住。 “怎么样,你选哪个?”敛光好整以暇的问道。心道:看,对这种小孩儿,就得下猛药。 阿汀咬着嘴唇,眼底藏着不甘,片刻后,她跪在了敛光面前,“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然后“哐哐哐”的磕了三个响头。 敛光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算你上道。 他将一枚小瓷瓶递了过去,“把这个吃了。” “这是什么?”阿汀接了过来,大概是认清了现实,她将抗拒压在了心底,表面上看上去倒是有几分顺从之意了。 但敛光却心里清楚,此刻的转变只不过是这丫头的伪装而已,要想她卸下心防,还早着呢。 “普通的凝血丹,放心吧,吃不死你。”敛光没好气的将丹药塞进了她嘴里。 阿汀吃下后,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愈合,脸上也渐渐有了血气。 …… 傍晚。 敛光带着阿汀到了慕容府门前。 阿汀被敛光施了净身术,看上去干净整洁了许多,已不像刚才在垃圾堆里那样狼狈,收拾干净后,看上去倒是唇红齿白,精致可爱。 然而还没到慕容府门前,阿汀便整个炸了毛。她以为敛光果然要把她送回慕容戚手里,顿时惊怒交加,但在敛光的强大武力镇压下,她敢怒不敢言。 他们还没走到,慕容昭便远远的看见了这边,目光落到阿汀身上时,她很明显的愣了半晌。 阿汀梗着脖子,顶着慕容昭要杀人的目光,挺直了脊背。 慕容昭如一阵风般冲了过来,怒气腾腾的看着阿汀,严重杀意腾腾,但她仍没忘了规矩,先是恭敬的对敛光行了个礼,然后才直奔主题,“前辈,这个奴隶是您抓回来的吗?” 虽然看上去明显不像是被抓回来的,但慕容昭决定先发制人。 却不想,敛光歪着头,笑眯眯的看着她,反问道:“奴隶?什么奴隶?小辈你看错了吧,这是我新收的弟子,跟你家的奴隶有什么关系?” 他笑眯眯的说话,看上去神情温和,然而眼底却闪着锐利的光芒。 慕容昭顿时蹙眉。 她不是什么蠢人,敛光的意思表达的够明确了,他已经收了这个奴隶为徒,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对这奴隶下手了,否则的话…… 为了一个奴隶而去得罪龙羽山祖师级别的敛光真人,实在是因小失大。 她狠狠的瞪了几眼阿汀,心道这一次就放你一马。 阿汀站着没动,任她随便怎么瞪,一点反应都没给她,然而这副样子却显得更加气人。 慕容昭:“……” 被一个低贱的奴隶如此无视,慕容昭气的牙疼。 这时,敛光问道: “金羽呢?” 慕容昭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金公子正在府中等候。” 就在这时,身着红白道袍的少年从大门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叠黄纸,甫一看见阿汀,也是如慕容昭一般愣了一下。 “哟,小羽子,快来见见你的新师妹。” 少年:“……” 阿汀:“……” 他走到近前,拱手行了个礼,然后转身,从乾坤袋中拿出了一枚金色的手环,将其递给了慕容昭:“这是之前说好的,用来交换一品凝血丹丹方的空间灵器。” 慕容昭赶紧收了起来,脸上都是喜色。 这时敛光已经带着阿汀走远了几步,慕容昭犹豫了片刻,还是没忍住,说道:“金公子,那个奴隶她……” 然而她话尚未说完,金羽便抬手打断了她,“慕容家的损失,龙羽山之后定会弥补,但若是不想惹麻烦,我劝你们最好管住自己的嘴。” 语气中含着浓浓的警告意味,慕容昭顿时噤声。 …… 一刻钟后。 “真的不会掉下去吗?”阿汀瑟瑟发抖的声音响起。 只见高空之中,两柄飞剑正在疾行,阿汀蹲在敛光的飞剑上,牢牢的抓着他的裤脚,正胆战心惊的看着脚下。 “哈哈哈哈,不会的,放心吧,为师御剑之术在龙羽山是出了名的好。”风中传来敛光的笑声。 阿汀默默的看了一眼旁边金羽脚下异常平稳的飞剑,再对比了一下敛光这把东倒西歪,左摇右晃的飞剑,心里对敛光的话产生了百分之两百的怀疑。 呵呵。出了名的好?我看是出了名的飘吧! 阿汀一遍腹诽,一边垂眼看脚下的万丈高空,心里估算着,从这里跳下去,有可能逃脱吗? 最后常识敲醒了她的脑子,从这里跳下去,别说逃脱了,她直接就摔成一滩烂泥了。 就在这时,敛光身上的玉牌突然亮了。 “速速回山。”一道男低音从玉牌里传了出来。 敛光轻轻“啧”了一声,旁边金羽也转过头来看向玉牌。 “行了行了,马上到。”敛光对着玉牌那边快速的说了句便掐断了。 下一秒,他脚下飞剑陡然加速,比刚才更飘,阿汀一手抓着他的裤脚,身体直接飞了出去。 阿汀:“……”哔了狗了。 敛光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这个凡人徒弟好像还不太适应御剑飞行的速度,良心发现的停了下来。 他拎起阿汀的后衣领子,冲着旁边的少年道:“小羽子,把她送到我回灵峰去,慢点飞,我先行一步了。” 说完就把阿汀甩了过去。 在万丈高空之中,被这么凭空一扔,可想而知对阿汀这个凡人来说造成了多大的惊吓。 她“哇哇”大叫着,金羽原本是准备拽住她的胳膊的,但她实在是太慌了,一抓到凭借就手脚并用的攀了上去,像八爪鱼一般扒拉在人家身上。 两条小细腿圈着金羽的腰,胳膊紧紧的勒着他的脖子,然后仰着头“嗷嗷”的叫,眼睛都不敢睁开。 “哈哈哈哈哈。”远方传来敛光放肆的笑声。 金羽:“……” 他道:“你下来!” “我不。” 阿汀稍微恢复了一些理智,但是她突然觉得,现在这个姿势,比刚刚用一只爪子抓着敛光裤脚的姿势安全多了,至少不会飘起来,更不会掉下去。 所以她不仅没下来,反而还往上爬了爬,抱的更紧了。 金羽肩头那只金灿灿的小人在刚刚阿汀扑过来的时候就吓飞了,这时候他飞到了阿汀的脑袋上,两只手拉住阿汀一缕头发,一边费力的往外拉,一边怒气汹汹的大叫着:“下去,下去,你这个讨厌鬼。”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阿汀根本就不在乎头发是不是被薅秃了,反正她就是不想下去。 金羽只觉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被气的不轻,他咬牙切齿道:“男女授受不亲,滚下来。” 阿汀臭不要脸的回:“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我才十五岁,我还是个孩子。” 金羽:“……” “最后警告你一次,再不下来我就把你扔下去。” 阿汀一僵,最终还是很没面子的屈服在了他的氵㸒威之下,但是她向来秉承着硬的不行就来软的车轮战术,她一边不情不愿的从他身上爬下来,一边可怜兮兮的套近乎,“师兄,我胆子很小,我怕死,不想掉下去啊师兄,你就行行好吧。” 金羽定定的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那双眼中的可怜看上去十分真情实感。 他叹了口气,侧身站在剑身上,给她腾出了大半的空间,然后将胳膊伸过去,说道:“抓着我的胳膊。” 阿汀顿时大喜,“好的师兄,没问题师兄。” …… “此处便是敛光师叔的住处,回灵峰。”飞剑平稳的落到了一座翠竹覆盖的山脚下,金羽从飞剑上下来,指着前方的孤峰介绍。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竹林里,沿着碎石小道往山上走。阿汀左顾右盼,望着一眼看不到头的竹林,心想,这个地方倒是个好地方。 爬了不知多久,一座院子出现在了前方。 院子坐落在回灵峰的山腰处,如下方的竹林一样,整个院子也是清幽雅致的,院子前方有一方小谭,水里有几尾鱼来回游动,岸边种着一棵三四丈高的大树,枝杈繁茂,其叶片呈现出一种金红之色,灵气四溢。 阿汀快速的扫了一眼,以她并不丰富的阅历,却也能看出来,这整个院子里,连地上的鹅卵石都是灵气十足的好东西,她不由得心里感叹,看来这个便宜师父大概率很有钱。 但金钱诚可贵,自由价更高。 只是这山上冷冷清清的,看上去除了他们俩,再没有第三个人了,不像一路行来时阿汀见到的其他峰那样热闹。 “敛光师叔之前不曾收徒,所以回灵峰除他之外,再无旁人。”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金羽解释道。 不待阿汀说话,他又道:“天色已晚,我告辞了。” “诶……好吧。”阿汀表面上看上去有些无奈,其实心底已经乐开了花。 少年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阿汀坐在院子前的青石板上,估摸着金羽已经下山了,她便站起来朝来时的山下走去。 趁现在这里没人,先跑再说。 然而当她下山之后,看到前方灵光流转的护山阵法时,顿时:“……” 当时她的第一想法是,便宜师尊果然很有钱,第二想法是,去你娘的护山阵。 阿汀第不知多少在护山阵上撞的满头包后,终于选择了放弃。 揉了揉肿胀的脑袋,阿汀沿着山脚走去。 她仍然心存侥幸,希望这偌大的护山法阵存在什么漏洞。 阿汀走了没多久,天便黑透了,阿汀提着刚才下山时从院子里拿出来的灯笼继续向前探索。 整个回灵峰种了大片大片的竹子,白天看上去一片绿意,意境很好,但是到了晚上竹林里黑黝黝的一片,便显得有些阴气森森了。 林间渐渐起了一层薄雾。阿汀垂头丧气的绕了差不多半座山,一直到大半夜,也仍然没找到她法阵的漏洞,而就在这时,竹林前方突然出现了一片开阔地带。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她还以为回灵峰的每寸土地都种满了竹子呢,没想到竟然还有一片空地。 空地上长满了野草,阿汀摸索着走过去,鼻头动了动,突然嗅到了什么奇怪的腥味。 “什么啊?”阿汀嘀咕,越往前走,那腥味儿便越重,浓浓的腐臭味充满了鼻腔,阿汀脸色变了变,很快意识到这是什么味道。 然而就在这时,她突然踩到了什么硬物,脚下一崴,整个人毫无防备的摔倒在地上,灯笼咕噜噜的滚到了旁边,将阿汀脚下的东西照亮。 只见她脚边,赫然横着一截青白的胳膊。 第九章 尸坑 阿汀惊了一下,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周遭静的出奇,连林风也不知何时停歇了,这便使得周围“嗡嗡嗡”的声音变得格外明显起来。 阿汀捂了捂鼻子,只觉得鼻腔的腐烂的血腥味儿十分浓重,她看着脚边的断臂,心脏猛烈的跳动了几下。 片刻后,阿汀将滚到一旁的灯笼捡了起来,照亮了自己周围的景象,直到这时,她才发现,就在她摔倒的地方旁边,赫然有着一个巨大的土坑。 坑边上卷了一些杂乱无章的枯草和树枝,看上去是原本盖在这土坑表面作为掩饰的,就像山间猎人打猎时留下的陷阱一样,但却不知什么时候这些枯草树枝被林风吹开了,露出了土坑底下的光景。 阿汀垂眼朝那坑里瞧过去,神情微微的变了变。 只见那坑中,密密麻麻的都是残肢断臂和不成人形的躯干,有的看上去是刚扔进去没多久,尸体还新鲜着,但更多的,却是腐烂了一半的尸体,苍蝇和蛆虫在上面拱来拱去。 没有一具是全尸,都是在受尽折磨后还被分尸,然后扔在了这里面。 就在这时,阿汀突然发现其中一个残肢的异常,那残肢是一截左手臂,尚未完全腐烂,而在那手腕处赫然烙着一枚新月印记。 阿汀的心沉了下去,她蹲下身,从地上捡了一根树枝,将下方的尸体拨了拨,将所有的断臂都翻了个面,然后便发现,所有还能看清楚的左手上,全部都是新月印记。 这坑里堆着的都是奴隶尸体。 阿汀蹲在坑边沉默了很久,心里一阵发寒,原本对敛光只有七分疑虑,现在便变成了十分。 大半夜的看见眼前这一幕,说不怕是不可能的。但她怕的,并不是死人,她怕自己变成死人。 刚开始看见这么多尸体,她确实猝不及防惊了一下,但这种惊惶仅仅只持续了短短一瞬而已。而现在萦绕在她心头的恐惧,其实是来源于这些奴隶印记,她害怕自己也会像这些人一样,不明不白的就死在了这里。 这满坑的奴隶尸体,让她有种兔死狐悲之感。 她就知道,天上掉馅饼这种好事儿怎么可能摊在她头上,堂堂龙羽山的贵人,怎么可能屈尊降贵搭理她这么一个路边的奴隶,原来是别有所图。 阿汀逃跑的心思更深。 她从地上站起来,用树枝将自己呆过的痕迹全部抹掉,然后提着灯笼继续顺着护山阵法的边缘探索。 一直到东方天空泛白,阿汀才将整座护山阵走完,然而却一无所获。 不过幸运的是,一整晚敛光都没有找过来。 阿汀没办法,只好认命的回到了半山腰,决定先跟便宜师父虚与委蛇一段时间,然后从长计议。 天亮后,她坐在院子门前,等着她的便宜师父回来安排她。 她这厢在回灵峰战战兢兢,却不知此刻龙羽山已经炸开了锅。 金羽御剑将她带到回灵峰并不隐蔽,山上许多人都见到了。偌大的龙羽山,消息本就瞒不住,不过一会儿的时间,敛光真人收了个徒弟的消息便不胫而走。 “这不是走后门吗?我们在龙羽大·选费尽力气才勉强跻身龙羽山成了个内门弟子,人家可好,直接空降龙羽山,一来就是真传弟子,还是长老辈的真传。” “是啊,这叫什么事儿啊?” “不是,重点难道不是敛光真人收徒吗?” “……我都不知道我是该嫉妒还是该幸灾乐祸了。” “是啊,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也算得上是个倒霉蛋了,出门没看黄历才被敛光真人收为徒弟吧,哈哈哈哈。” “这么一想我突然就平衡了,敛光真人的真传弟子,好像比我们这些内门弟子好不到哪儿去。” “垃圾敛光,跟着他能学到东西才是有鬼了,他自己都是个半吊子。” …… 阿汀坐在门口等了很久,直到日上中天,敛光才摇摇晃晃的提着两个酒坛子回来了。 咋一看到阿汀,他吓了一跳,“蹬”的后跳了一步,瞪着眼问:“你谁啊?” 阿汀将他脸上的醉意看了个分明,便摆出一副无害的脸色,连忙道:“……师父,我是你新收的徒弟。” 即便已经通过后山的尸坑知道了敛光的本性,阿汀也不敢此刻撕破脸。 敛光的脑袋这会儿不太好用,他愣是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指着阿汀道:“哦,我想起来了,徒弟。哈哈,不好意思啊,为师把你给忘了。” “徒弟,你坐在这儿干什么呢?快去睡觉啊。”敛光无辜又认真的说道。 “师父……现在是白日。” “白日……哦,不管了,为师要去睡觉,睡醒了再教你修炼。”敛光摇晃着酒坛子,踉跄着往屋里走。 闻言,阿汀脸上假作出来的无害神色僵滞了一瞬间,眼中不可控制的流露出了一抹期许。 她抬起头,假作十分欣喜道:“我能修炼?” 连光顶着一张醉醺醺的脸,奇怪的看着她:“当然能。” 阿汀本来心中欣喜和怀疑各占一半,但仔细的辨别了一下敛光的神色,突然意识到他真的喝醉了,此刻多半是在胡言乱语,心中的小火苗顿时熄灭了很多。 但她又有些不甘心,就算知道眼前这个人恐怕不是什么善茬,可修炼啊,这对她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要知道,在玄灵大陆,被奴契控制后的奴隶,终其一生都无法踏进修真界的大门。 阿汀说:“师父你忘了,我是奴隶。” 闻言,敛光愣了一会儿,看上去有些迷茫,过了半晌,他眼中的混沌消散了许多,他将酒坛子扔在了一边,坐在阿汀身前,一手抓住了她的左手,神色看上去清醒了许多,他说道: “受奴印的限制,你左手那一块的灵脉完全被堵死了,所以灵气无法在你的体内运转,若想要修炼,必须要先打通那一块的灵脉,虽然艰难,但并不是不可能。” 阿汀一顿,眼中刚刚熄灭的光芒渐渐的又重新亮了起来…… 阿汀想要立刻逃离的心陡然减少了一分。 她的内心是纠结的,既想要修炼之法,又不愿受制于人,这对她来说,是个两难的选择。 …… 翌日。 “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开始修炼啊?” 阿汀想了一夜,还是舍不得这修炼之法,一大早,她就从床上爬起来,一边惶恐,一边又满怀期待的堵在了敛光的房间门口。 还没睡醒的敛光:“……” “你一个奴隶修炼啥呀?” 阿汀顿时瞪大双眼,“师父你昨天不是这么说的。” “我昨天说了啥?”敛光揉了揉还没睡醒的眼睛,努力的回想了半天,终于从昨晚的记忆中搜索到了相应片段,他打了个哈欠,“哦,灵脉啊,那是我喝醉了酒乱说的,灵脉哪是那么容易打通的,奴契是上古卷轴,要是那么容易被破解掉,那奴隶制也就不会延续至今了。” 阿汀看着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按捺住心中升腾的杀意,她努力扮演好一个弟子的角色,然后道:“师父,你说过,虽然艰难,但并非没有可能,为什么我不能成为这个可能?” 敛光:“……” “那会很难的,徒弟,也很苦。” “我不怕苦。”阿汀说。 敛光闻言,眼中的散漫之色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严肃。 “行,为师可以教你,想要打通灵脉,先锻体吧。” “如何锻体?” 敛光正要说话,突然察觉到了什么,转头朝院子外看去,不多时,一道人影从山下走了上来。 “弟子见过敛光叔祖,见过阿汀师叔。”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阿汀转过头去,只见院子外站着一个穿着纯白道袍的男弟子,一边拱手行礼,一边偷偷的打量阿汀。 敛光瞧了他一眼,道:“你是主峰弟子?所来何事。” 那弟子道:“敛光叔祖,龙羽大·选已经结束,大长老让我来请阿汀师叔去参加灵根测试。” “我知道了。”敛光点了点头。 男弟子躬身行了个礼,好奇的瞥了阿汀最后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 “师父,他为什么叫我师叔?明明那人看上去比我还大。”待人一走,阿汀立刻发问。 敛光闻言,顿时有些得意:“那当然是因为为师辈分高,连带着你也跟着沾光啊。” 说完他便将阿汀打发了:“你自个儿下山,让刚刚那个弟子带你去主峰。” “哦哦。”阿汀眼神亮了一瞬,然而下一秒却又露出了几分纠结之色。 这两天,敛光始终没有开放护山阵,仍然在防着她逃跑,今天是第一次,他让她下山去,阿汀知道,这是最好也是最凶险的逃跑时机。 她不怕凶险,但她对她敛光口中的修练之法却始终有一些执念。 “你在想什么?”敛光笑嘻嘻的看着她。 阿汀悚然一惊,然后低下头道:“没想什么,师父,徒儿去去就回。” 说完她转身便走,敛光却伸手抓住了她的后衣领。 “师父?” 敛光笑了笑,神色温和,眼神却凌厉,他说:“小兔崽子,你要是敢跑,老子打断你的腿。” 阿汀:“……” 第十章 下贱东西 第十一章 你太油腻了,我拒绝 第十二章 对簿执法堂 第十三章 原来师父也是…… 第十四章 阿汀师叔可有空赏花? 第十五章 师兄,怎么样? “没空。”阿汀十分嫌弃的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阿汀,别这么冷酷嘛。” 邱岩跟了上去来,干脆连师叔也不喊了,一路像个狗皮膏药似的纠·缠个不停。 阿汀冷哼了一声,完全将他无视。 邱岩也不嫌累,阿汀跑,他就跟着她跑,咋一看,似乎还挺真诚的,但阿汀完全不买帐。 “阿汀,你是不是很累啊,敛光真人也真是的,怎么能让你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女子顶着这炎炎烈日绕着龙羽山跑圈呢。” 邱岩一边跑,一边给满头大汗的阿汀扇风。 只是他表面上殷勤,内心却鄙夷不已。 这些日子他已经将阿汀的底细完全摸清楚了,敛光收的便宜徒弟,连测灵盘都没办法唤醒的废材一个,空长他们一个辈分,实际上比外门弟子还不如。 便不说其他,就只论现在。 这才绕了龙羽山跑了两圈,他邱岩脸不红气不喘,但是阿汀已经汗流浃背,看上去累的不行,脚步无比沉重。 就这体力,比凡俗界的那些普通武士都强不到哪里去,也配当真传弟子? 不光是他一个人这样想,这半个月以来,但凡见过阿汀绕着龙羽山奔跑的人几乎都是这样的想法。 早在阿汀和敛光不知道的时候,她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徒有其表的名声已经传遍了龙羽山,所以说阿汀顶着大家看废物傻子的眼光风雨无阻的跑了半个月,可以说心脏是非常强大的了。 “阿汀,你看你,跑的这么累,要不先休息一会儿吧。”邱岩说:“反正现在敛光,咳,敛光真人又不在,你休息会儿没事,他不会发现你偷懒的。” 阿汀瞥了他一眼,一言不发。 “这样吧,我背你?”邱岩契而不舍的说道。 阿汀突然停了下来,撑着膝盖一边喘气一边斜眼看他。 “你背我?” 邱岩连连点头,“是啊。”他心里一喜,心里想着,看来这花瓶还挺好打动的,不枉他特意跑过来伏低做小。 “好啊,你转过去。” 邱岩转身,蹲在了她身前,两手向后托着,说道:“阿汀,别客气,来吧。” 阿汀笑了笑,“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下一刻,她将身后装着小石头的布袋子提过来系到了脚踝上,然后艰难的抬了下腿,接着重重的的踩在了邱岩的背上。 邱岩闷·哼一声,像是被什么巨石砸了似的,整个人“咚”的一下趴在了地上,被砸的差点儿欧出血来。 “草,你干了什么?!”邱岩惊怒。 他企图从地上爬起来,但敛光给的石头实在是太重了,小小的几颗石头,每一颗都有百来公斤之重,而阿汀每天晚上都有敛光用丹药给她拓宽经脉,增强体质,直到近两日,她背着的布袋子里已经远远不止两颗石头了。 敛光每次给她增加的数量都很合理,完美的达到她的上限让她筋疲力竭,但又不至于被完全压垮,所以在旁人看来,她这半月以来一点长进都没有,每天都累的跟死狗一样,但只有师徒二人心里明白,并不是那么回事儿。 邱岩猝不及防之下被压·在下面,一时没有借力点,竟不能立刻爬起来。 他侧转头,费力的去看身后的人,侧着脑袋,他只能用余光瞪阿汀,却见对方满脸懒散的笑意,“你不是要背我吗?如今怎么连我一条腿都背不起来呢?” 邱岩闻言,面红耳赤的气了个够呛。 “你……你是不是使了什么妖法?” “什么妖法不妖法的,是不是玩不起?”阿汀眯着眼睛笑的十分惬意。 邱岩几乎咬碎一嘴牙,“你起开。” “起开?不,你说要背我的,你还没背呢,怎么能言而无信呢。” “别他妈说笑了,起开,我再这样,难道不怕我去执法堂告你一状吗。” “哦?告状?”阿汀好像听到了什么搞笑的事情一样挑高了眉毛,“你怎么告?难道你要告诉执法堂的人,你一个心动期的内门弟子,被我一个无法修炼的普通人踩在脚底下无法动弹吗?” 邱岩:“……”邱岩脸黑了。 “还是说告诉他们,你一个小辈,以下犯上,公然马蚤扰纠·缠比你高一辈的师叔,结果反被师叔踩在脚底下?” 邱岩额头上青筋外露。 他寒声道:“阿汀,适可而止,你别逼我。” 眼见着他一边说着,一边开始调动灵力,一点一点的从地上爬起来,甚至手上开始出现了上次他使用青云掌时的绿色灵力时,阿汀就知道差不多了。 她迅速了收回了腿,将装石头的袋子重新背在了身后,她后退了一步,似笑非笑的盯着邱岩的手,“怎么?还想再挨一次五十杖?” 这里可不是之前那样的偏僻小道,而是龙羽山的康庄大道,只要邱岩敢在这里对她动手,不出半个时辰,就会被执法堂的人抓回去。 邱岩恨恨的看着她,神情有些阴鸷。 “阿汀,我已经道歉了,你为什么还跟我过不去。” 阿汀被他理直气壮的话给气笑了,“你道歉了我就得原谅你?还有什么叫我跟你过不去,从刚才到现在,不是你一直纠·缠不休吗?我今天算是见识了,什么叫恶人先告状。” 邱岩上前了一步,手中的绿色灵力时隐时现,显然被她刺激的正在暴走的边缘。 她丝毫不怀疑,如果这是在某个偏僻的地方,他就真的动手了。 阿汀一边冷笑,一边摸自己的刀。 打就打呗,就算打不赢,她也能在对方身上咬块肉下来,正好通过实战来检验一下天天被一群功夫熊猫爆捶出来的身手。 “你们在干什么?”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清越的男声响了起来。 两人闻声转头,只见宽阔的山道上,一道颀长的身影一步一步的踏了下来。 标志性的红白道袍,金羽走到了近前。 阿汀没什么反应,邱岩脸色一白,几乎是立刻就收起了手上的灵力。 “弟子见过小师叔。” 他恭敬的行礼,脸上是实打实的敬畏之色。阿汀表示很心塞,同样是师叔,她就完全没有这样的待遇,整个龙羽山的弟子别说恭恭敬敬的叫她一声师叔了,他们不把她当个笑话看就不错了。 “你们在干什么?”金羽又问了句。 邱岩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汗:“没,没什么。” 金羽转头看向阿汀,阿汀会意,大言不惭道:“这个寡廉鲜耻的小辈想跟我乱·伦。” 金羽:“……” 邱岩:“……” “乱·伦”两个字振聋发聩。 邱岩完全没想到会有人直到这个程度,一点遮·羞布都不留,金羽也是一言难尽的看着她。 阿汀:“???”本师叔说错啥了? 金羽转过头,看着邱岩的脸上多了几分厉色,他伸手,按在了邱岩肩上,不过片刻,邱岩的身体便不受控制的颤栗起来,看上去似乎十分痛苦。 “下不为例。”金羽松开了手,冷冷道:“滚。” 邱岩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跑了。 阿汀:“……”好气哦,本师叔何时能有这样的风光啊。 “你没事吧?” 闻声转头,金羽就在她身前不过一丈的地方静静的看着她。 “没事,多谢师兄。”阿汀摆手,“不过师兄,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路过。” “哦哦。”阿汀点头。 金羽又问:“你最近每天都绕着龙羽山跑?” “是啊。” “跑的太慢了。” 阿汀:“???” 她抬头看他,只见他一脸“我说错了吗”的表情。 阿汀笑了笑,刚才退下去的恶意又浮了上来,她道,“师兄,过来一下。” 金羽不明所以的走上前来,下一刻,阿汀猝不及防的一把拽住了他的衣领,金羽下意识的就要还手,但又突然想起这是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他一动手,保不准会伤到她,顿时停下了攻击。 而阿汀得寸进尺,像个猴子一样窜到了他背上,紧紧的勾住了他的脖子。 金羽被不同寻常的重量压的向前窜了几步才稳了下来。 “怎么样?师兄。” 阿汀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笑嘻嘻的问。 金羽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不该说你慢。” 背着这样的重量绕着龙羽山跑圈,跑不快是正常的。 话虽这样说,但他除了一开始踉跄了两下之外,定住之后便稳如泰山。 阿汀侧头看他,“师兄,为什么你这么稳?” 两人的脑袋离得太近,阿汀呼吸间的吐息尽数洒在了他的耳侧,金羽不自在的扭过了头。 “下去。” “下去就下去。” 阿汀识相的跳了下去,摆了摆手,说道:“师兄,我先走了,天色不早了,我要赶紧跑完回去吃饭。” 说完不待金羽回应,她便转身跑了。 金羽:“……” …… 邱岩离开后,没回青木峰,而是绕道到了主峰山脚下。 不多时,慕容昭便从山上下来了。 “如何?”她问道。 “油盐不进,这臭丫头防备心太重了。”邱岩恨恨道。 慕容昭了然的笑了笑,讥讽道:“毕竟是奴隶,防备心重很正常。” 邱岩蓦然瞪大眼,“你说什么?奴隶?!” “是,奴隶。” “我靠,你他娘的别逗我。”邱岩惊的跳脚。 慕容昭看着他,“骗你干什么,她连测灵盘都没办法催动。” 见邱岩仍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慕容昭便长话短说,将自己和阿汀的恩怨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邱岩若有所思,他又道:“那表妹,为什么没见你对她动手,这不像你的风格啊。” “她是敛光真人的弟子,我如何动手?” “既然她是奴隶,我们大可以把她是奴隶的事情宣布出去,看她到时候在龙羽山怎么做人。一旦她奴隶的身份曝光了,敛光恐怕也护不住她,那还不是我们想怎样就怎样?” 第十六章 当众求爱 第十七章 再临执法堂 执法堂的人来的很快,来的人一看,又是阿汀和邱岩,顿时神色就微妙了起来。 “阿汀师叔,长老派我们过来问您所为何事?” 阿汀指了指邱岩,又扫视了一圈围观群众,说道:“这群人在回灵峰下聚众闹事,严重影响了我的修炼,耽误了我师父安排下的课业。” 执法堂的弟子表情一僵,“您……要告他们所有人?” 阿汀回头看他,“不行吗?难道执法堂也搞法不责众那一套吗?” “不不不,那倒没有。”执法堂弟子连连摆手,然后轻咳了一声,转头对众人道:“咳,各位,请跟我们走吧。” 然而这下子,却轮到那些围观群众不依了。 “怎么这样!我们什么都没做,凭什么让我们去执法堂。” “就是,我们就只是站在这里看了会儿热闹而已,怎么,回灵峰就连山脚下都不让站了吗?” “太霸道了吧。” “仗着自己辈分高就为所欲为?” 阿汀突然回头,看向刚刚说话之人,反唇相讥:“那你们呢?仗着自己辈分低就可以倚小卖小?” “你——” “够了。”执法堂弟子不耐烦的打断了他们,“有什么问题回执法堂说。” 说着,便不容分说的把所有人一锅给带走了。 邱岩站在最前面,看着阿汀的眼神十分震惊,大概是怎么也没想到阿汀竟然一点情面都不留。 不多时,一群人便到了执法堂前,一路上那群人一刻不停的骂她,然而阿汀却不恼怒,一边津津有味地听着,一边支使执法堂弟子记笔记,“听到了吗,都记下来,这都是这群小辈以下犯上,辱骂长辈的证据。” 众人:“……” 执法堂弟子:“……” 被马蚤扌喿作惊呆了,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不该记。 到最后大家都不敢骂她了,只能自己憋的肝疼。 不多时便到了执法堂。 二长老并未亲自出现,今日坐在堂上的是二长老的真传弟子甄无宇,巧的是,上次邱岩和阿汀两人对簿执法堂的时候他也在,所以现在看到阿汀,他是真的有些无语。 谁能想到,才半个多月过去,这两人就又来了呢,而且还是这么多人一起。 “阿汀师叔,您今天来是……”甄无宇拱手问道。 阿汀还没说话,旁边的邱岩就先开了口,他讨好的笑道:“误会,都是误会。” 有他先开腔,其他人纷纷响应,“对对对,都是误会,快把我们放了吧。” 阿汀笑眯眯的看着他们,然后走到了一边,说道:“我今天来呢,是要告他们所有人。” 甄无宇惊讶:“告他们所有人?” “是啊,不行吗?” “倒不是不行,师叔您请说告他们什么?”甄无宇笑着道。 “第一,我告邱岩,他连续纠·缠我半个多月,见我不知道叫师叔,也不行礼,张口就直呼我的名讳,连起码的长幼有序都不知道。这也就算了,他屡次马蚤扰我,整天就只想跟我相好,言语之间毫无对长辈的尊重之意。” 阿汀拍了拍旁边的木桌子,一脸愤懑的冲堂上的甄无宇抱怨:“你说说,这我能答应他这不知羞耻的要求吗?他是晚辈,我是长辈,我要真答应他了,那不就成了乱·伦了吗?此等大逆不道有违纲常之事岂能容忍?” 邱岩:“……” 甄无宇:“……” ……大可不必说的这么深刻。 其实邱岩这些天以来疯狂追求阿汀的事情,甄无宇也有所耳闻,应该说,龙羽山大多数人·大概都听说过那么一点,但谁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主要是阿汀年纪太小了,相比较起来,辈分的影响就淡化了很多。 别说阿汀了,小师叔金羽还不是迷妹能从龙羽山东头排到西头。但只要没闹出什么特别严重的事儿来,大家其实都不怎么在意。 否则若真按辈分来结缘,那阿汀这个辈分,岂不是只能和几个长老这样的老头子结缘? 所以这事儿啊,几个长老知道归知道,大多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此一时彼一时,以上都是建立在大家心照不宣看破不说破的基础上,现在阿汀都已经告上门来了,执法堂能不管吗? 毕竟她说的条条都是理,邱岩的行为,没戳破的时候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戳破了,那就是大逆不道,治他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一点都不冤枉他。 显然邱岩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的脸已经白了,甄无宇看着他的脸色竟然有些微妙的同情,想来他也没想过阿汀师叔会是这么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愣头青吧。 他们这厢心里百般思量,那边阿汀却在继续说: “第二,我告这群人,公然议论长辈私事,谩骂长辈,不通礼仪,不明是非,不知悔改。”阿汀笑了笑,接着补充了四个字,“没有教养。” 众人:“……”她竟然真的告! 甄无宇:“……” 甄无宇艰难的转头,看向将人押回来的几个弟子,抽着嘴角问道:“她说的,是真的吗?” 那弟子点了点头,“前面的不知道,但这一路上,这群人确实一直在骂阿汀师叔。” 阿汀见缝插针,一顶帽子扣下去:“光是辱骂长辈这一条,就够得上是大逆不道了吧?” 甄无宇轻咳了一声,道:“……”倒也不至于说的这么严重。 他转过头,喝问堂下的人,“阿汀师叔说的可属实?” 堂下一时之间沉默了一会儿,甄无宇觉得他们大概是默认了,可这时,一个女弟子站了出来,她大声否认:“不是真的。” 说罢她便转身看向阿汀,讥笑着反问:“纵然我们一路上辱骂师叔是事实,但阿汀师叔你说我们公然议论长辈私事,说邱岩师兄马蚤扰你,请问你有什么证据,有人作证吗?” 说完她就转身给众人使了个眼色,所有人立刻会意。 邱岩的背也陡然正了起来。没错,如果他们这里的所有人都统一口径,阿汀又凭什么告他。 甄无宇转头去看阿汀,他以为阿汀这下子得伤会儿脑筋了,却见她脸上笑意未变。 “谁说我没证据?” 邱岩神色一凛。 众人也愣了一下。 阿汀对甄无宇道:“自从回灵峰的后山挖出尸体后,我师父便在回灵峰周围放置了一圈的录影石,不巧,正门处有两枚,想必今天在山脚下发生的事情,录影石圈都记录下来了,你们大可以前去查看。” 邱岩:“!!!” 众人:“!!!!” 甄无宇也是沉默了一下,转头去看众人,他看着这些人脸上青红交错的神色,就知道是不用查了。 最终,这一场阿汀和吃瓜群众之间的拉锯战以阿汀完胜告终。 所有在那儿看热闹,并指责阿汀不给邱岩面子的弟子都以不尊师重道的名义罚了一个月的月俸,而邱岩,因为大逆不道,罚了整整一年的月俸,加面壁思过一个月。 众人离开时皆恨恨的瞪着阿汀,但当事人却完全没分给他们一个眼神,只是把目光定格在愤愤远去的邱岩的背影上,说道:“我记得他上次也是被罚半年禁闭,结果短短半月就出来了,执法堂形同虚设,该不会这一次也是这样,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吧?” “要是他没两天又跑出来了,然后对我进行恶意报复怎么办,我只要一想到就怕的不行。”阿汀说。 甄无宇:“……”你怕?你怕个锤子! 甄无宇:“阿汀师叔有所不知,邱岩师弟是青木峰三长老最喜爱的弟子,三长老直接将人放了出来,我们也不能再去抓。” “所以其实关禁闭的地方都是在自家地盘?” 甄无宇点点头。 阿汀笑了笑,说道:“我给你们执法堂提个建议行不行?” “阿汀师叔请说。” “我觉得这个在自家峰面壁思过什么的,并不能起到惩罚的作用,我建议,你们把面壁思过的地方放在龙羽山东面的断崖底。只有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才能起到思过的作用是吧?” 阿汀说完歪着头笑眯眯的看他,本以为会被驳回,却没想到甄无宇竟真的认真思考起来,这下反而是阿汀惊讶了,她本来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思索片刻后,甄无宇郑重的点头:“阿汀师叔说的对,晚辈受教了,便就按阿汀师叔说的来吧。” 阿汀愣了一下,连忙笑着摆手:“等等,你就这么答应了?不需要好好考虑吗?不需要通报二长老,征求二长老的同意吗?” “不用了。”甄无宇眼神温和的看着她,“其实我师父经常不在,这执法堂基本上是我说了算。” 阿汀:“……”失敬失敬。 甄无宇想到就做,于是倒霉的邱岩喜提断崖一月游,成为第一个吃到桃子的人。 走出执法堂大门时,阿汀的内心是无比痛快的,感觉这半个月以来心里的憋屈都释放了出来,并深深的觉得,师叔这个名头,虽然没有金羽的那么好用,但是有执法堂这么个大杀器辅助,足够她大杀四方了。 但是解气并不是没有代价的。 阿汀走出执法堂时,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而她这天的负重跑任务还没开始。 结果就是,就算加快了速度,等她绕着龙羽山跑完时,天色已经黑透了,阿汀爬到回灵峰的时候,几乎变成了一条只会喘气的死狗。 趴在回灵峰山脚下,阿汀抬起头,便见到敛光一身白衣拾阶而下,蹲在了她面前,“今天为什么回这么晚?” 阿汀喘着气看他,过了半晌气喘匀了,才将今天发生的事一一说给他听。 敛光听罢,脸上又露出了让人熟悉的眯眯笑,“看来任务还是太轻松了,让你有时间分心去干别的,从明天开始,加十圈。” 阿汀:“???!!!” 第十八章 桃花树下 第十九章 小贱人,我杀了你 第二十章 姓金,名灿灿 第二十一章 腐尸 第二十二章 我押阿汀,第一 第二十三章 靠嘴甜赢比赛 第二十四章 慕容昭什么修为 第二十五章 谣言 金羽侧头看了她一眼。 “师兄?”阿汀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 “问我干什么,你可以自己套话啊。”金羽捻着袖子说。 阿汀:“???” 她顿时垮下了脸,她和慕容昭这种关系,要是能套出话来的话,她会不套吗? “阿汀,你问我啊。”金灿灿飞过来一屁·股坐在了她肩膀上。 阿汀眼睛一亮:“那你知道慕容昭现在什么修为吗?” “不知道。”金灿灿一脸得意的说道。 阿汀:“……???”她一脸震惊。 “你在逗我吗?”阿汀大概是无语到极致了,脸上的表情都有些茫然。 金羽偏过头。 阿汀一扭头朝他看过去,“师兄?你是不是在偷笑?” 金羽的身体僵了一瞬间,然后转过头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说道:“心动期。” “啥?” “慕容昭已经是心动期,应当刚进阶没多久。”金羽淡淡道。 阿汀知道他是在转移话题,但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她也没多想,起身道了个别便离开了。 金羽看着她的背影一阵沉默。 金灿灿也气的睁大眼睛,“她为什么说走就走,她为什么不跟我聊聊天?” 金羽默默的低头看了他一眼,心道,你这种聊天方式怕是没几个人愿意跟你聊天。 慕容昭的对手是个旋照期的内门弟子,这场比赛毫无悬念的是慕容昭赢了,且没有花多少时间。 旋照期的修士已经可以调动部分灵力,但却不能跟心动期的比,慕容昭的手中的电光如同游龙般在场上闪烁,不多时便将对手攻击的毫无还手之力。 阿汀见胜负已分,便起身离开了。 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就算她苦练了半年之久,对上慕容昭,阿汀仍然觉得很难。 一想到这点,她心情就很不爽快,于是又跑到开赌盘的地方,气势汹汹的给自己加了码。 此刻那庄家对于她每隔一场就来加一码刷存在感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 慕容昭赢了,阿汀轮空进了十三强,下午的对战表也即将要刷出来,这一次并不采取抽签制,而是在水幕上随机排列。 阿汀站在水幕下方,眼巴巴的瞅着,心里想着,要是运气好,这一次也抽个轮空就好了。 慕容昭站在她身边,看着她这副样子,笑着问道:“阿汀师叔在想什么?” 阿汀转头,回她一个同样的笑容,“你猜我在想什么?” “阿汀师叔想要再抽一次轮空吗?” “当然,谁不想呢。”阿汀说。 “我不想。”慕容昭说:“有实力的弟子,都不会想。” 阿汀对着她皮笑肉不笑。 慕容昭又道,“阿汀师叔的心愿怕是要落空了,轮空签不是那么好抽的,敛光真人……应当不会有这么大面子吧?” 阿汀猛然转头。 慕容昭什么意思,说她能抽到轮空签是因为有敛光暗箱扌喿作? “你什么意思?”阿汀冷声问道。 “阿汀师叔,我是字面上的意思。”慕容昭笑着回应。 两人之间剑拔努张的气氛早已吸引了周围一群人的关注,早有心思转的比较活的人意识到了慕容昭话中的暗指。 但是大家看着阿汀的目光却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一次轮空而已,只能说明她运气好,算不了什么,就算不是她轮空也会有别人轮空。 而就在这时,水幕上的对战表刷了出来,阿汀抬头看去,脸色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只见对战表上,名字两两排列,排成六排,而她的名字排在第七排,后面跟着轮空两个字。 换在一会儿之前,阿汀一定高兴还来不及,但此时此刻,在众目睽睽之下跟慕容昭进行了这样一番交谈之后,阿汀的内心完全兴不起一丝高兴之意。 “不会吧,她运气这么好?连续两次都抽轮空?” “该不会……真是敛光真人……” “不可能吧,以敛光真人的身份辈分,不会做这么有失·身分的事情出来吧。” “那可说不准。” “哎,别那么快下定论,说不定人家是真的就运气好呢。” 阿汀听着周围的议论声,手指微微蜷缩,她转头看了一眼慕容昭,对方眼中也有一丝刚刚退散的惊异,似乎她也没想到阿汀竟然真的能第二次抽中轮空。 慕容昭心中不由得暗喜,没想到自己歪打正着,意外的给阿汀和敛光泼了一身脏水。 阿汀深深的看了一眼她,然后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了。 从始至终,她不曾对围观群众辩解什么。 不远处,金羽托着金灿灿遥遥的看着这一幕。 “小羽,她为什么不解释?” “不会有人听的。”金羽淡淡道。 “啊,那怎么办啊。”金灿灿有些着急。 金羽低头瞥了他一眼,“你为什么这么紧张,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就在你上次跟那个丑女人打架的时候啊。”金灿灿说:“我就喜欢她嘴甜怎么了?!她夸我夸的多好听,你就从来不夸我。” 金羽:“……” 一整天都没有她的比赛,阿汀便直接回了回灵峰后山修行。 然而第二天等她到平原广场时,却发现事情好像变了。 半天一夜时间,关于敛光真人暗箱扌喿作,给他的弟子开后门抽轮空签的谣言已经满天飞。 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慕容昭的手笔,但是使劲儿传递谣言的青木峰的弟子们肯定是“功不可没”。 阿汀沉默的坐在了水幕前的空地上,不仅是她,实际上敛光的名声也受累了。 过了一会儿,金羽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淡淡道:“怎么了?” 阿汀站起来,说道:“他们都在怀疑我。” “阿汀,我不怀疑你,我相信你肯定是清白的。”金灿灿连忙说道。 阿汀笑着用手指摸了摸他小小的头,“要是其他人也都像你这样聪明可爱又善良就好了呀。” 金灿灿顿时红着脸推开了她的手指,实际上暗戳戳的偷乐。 阿汀戳金灿灿的一幕落在了远处慕容昭的眼中,从她的角度看不见金羽另一边肩膀上的金灿灿,只能看见阿汀的手在金羽的肩头拨弄了两下。 从旁人的角度上来看,这是很亲密的动作,但是金羽并没有打开她的手。 “清者自清。”金羽说。 阿汀抬头看他,“师兄你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吗?” 金羽道:“我本来也就随口一说而已。” 阿汀:“……”要不是他的表情看上去其实是真心实意的在担心,她就真的信了他了。 怎么突然发现这个便宜师兄有点别别扭扭的呢? “师兄,你担心我想宽慰我就直接说啊。”阿汀顿了顿,补充道:“我又不会笑你。” 金羽沉默了一会儿,不知怎么的,微微撇开了头。 过了一会儿,他伸手按着阿汀的肩膀把她转了一个圈,然后推了她一把。 等阿汀回过神来的时候,转头再看,这人已经踪影全无。 阿汀:“……” 就在这时,水幕前传来一阵喧哗声。 “快看,对战表出来了。” “额,天呐,原来是真的。” “他们师徒两人可真不要脸,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阿汀抬头看过去,巨大的水幕之上,对战表分成四排,前三排为两两对战,第四排是她的名字,后面跟着轮空两个字。 昨天上午二十五强晋十三强时她是轮空,十三强晋七强时她是轮空,今天七强晋四强她又是轮空。 一次可以说是运气好,两次可以说是巧合,连续三次,就算是阿汀,也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 同一时间,后土峰执法堂中,控制水幕对战表随机抽签的控制房里,一道人影一闪而逝,而门口几个弟子昏迷在地。 阿汀站在原地,感觉到周围人越来越多的指指点点,只感觉心头萦绕了一层凉意。 是谁干的呢?她想。 敛光不可能,半年朝夕相处,阿汀早已对敛光十分信赖,她绝对相信敛光不会为了让她获得第一名就故意给她轮空,他没这么傻,更没有这么低劣。 慕容昭也不太可能,以她实力和身份,不太可能绕过执法堂去控制抽签。 那还有谁呢? 谁会故意这样陷害她,甚至想把敛光拖下水呢。 突然间,她脑中灵光一闪,一道人影出现在了她心头。 答案似乎呼之欲出了。 半天时间,足够阿汀抽中三次轮空签的机会传遍整个龙羽山了。谣言愈演愈烈,甚嚣尘上。 到最后,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了这其中有黑幕,甚至有人跑到了回灵峰山脚下对着山上大喊大叫,喜欢敛光出来给个说法。 到下午时,几乎没有人再跑过来跟阿汀说话,她走到哪里,哪里就会空出一大片来。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两位当事人对这些谣言毫无反应,不管旁人怎么谩骂,敛光始终没有踏出回灵峰一步,而阿汀身处谣言的中心,更是一句话都没有回应过,不管是因为心虚儿开脱开始真的无辜而辩解。 “你有什么打算。”金羽偏头问身旁的少女。 阿汀扯了扯嘴角,道:“赢到最后,让他们所有人把现在说的话都给我吞下去。” 第二十六章 反转 金羽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笑了一下,仰靠在观众席的座位上。 也是,就算流言传的如此离谱,但其实并没有什么实际性的证据,只是人云亦云而已,但只要阿汀能一直赢到最后,那些说她靠暗箱扌喿作抽轮空的说法就站不住脚了。 一上午的时间过去了,慕容昭毫无悬念的进了四强,阿汀也顶着众人的指指点点轮空进了四强。 如今新弟子大比,只剩下四个人,除了阿汀和慕容昭外,另外两个一个是江初语,一个是化血峰的陈维扬。 能走到现在这个名次,这两人的实力已经算得上是厉害,皆是旋照期修士,两者之中,陈维扬又相对厉害一些,据说他已经是旋照期巅峰,距离心动期只有一步之遥。 下午,阿汀再次站到了水幕前,周围有许多人对着她指指点点。 “四强了,这下她抽不了轮空了,看她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一般人能杀入四强,已经很厉害了,我看啊,这就是他们要的结果。” “呵呵,空有名头有什么用,这并不能掩盖什么。” “堂堂敛光真人的真传弟子,竟是这样的货色。” 对于周围甚嚣尘上的恶意流言,阿汀一律无视,只默默的盯着上方的水幕。 很快,对战表刷新了。 慕容昭——陈维扬一号演武场 江初语——阿汀二号演武场 阿汀收回目光,神色如常的朝二号演武场走去。 “她看起来好像很淡定啊。” “相比较起来,江初语却是另外三人之中实力最弱的,她也许在心里窃喜吧。” “这么巧又抽个对她最有利的,该不会又是暗箱扌喿作吧。” “说不准哦。” “不过江初语不弱吧,只是相对于慕容昭和陈维扬而已,单独拎出来,你们谁是她的对手?” “额……好像也是。” “那我真的很期待,这一场那个作弊狗多半要被打出屎来。” “想想就兴奋。” 二号场上,阿汀站定没多久,她的对手便上了演武场。 江初语名字起的温柔,但是其实人看上去却气质冰冷,给人一种周身冒寒气的疏离感。 两人在台上站定,江初语先拱手行了礼,“天水峰江初语,请阿汀师叔赐教。” 如她的气质一样,她的眼神看上去也是冷冰冰的,从她的脸上,阿汀看不出一分受流言影响的痕迹。 阿汀这一次没有卖弄她的嘴巴,在裁判一声令下后,她就率先冲了上去。 江初语见状,脸色神色不变,不慌不忙的对着她打了一道灵力,一道水柱瞬间成型,犀利的朝阿汀面门攻过去。 阿汀身形一转,侧身必过那道冰柱,再次以最快的速度朝江初语冲过去,她的目标很明确。 一击不中,江初语微微的惊讶了一下,阿汀的身法比她想象的灵·活。她立刻就反省了自己,她凭什么以为阿汀避不过?因为最近的那些流言,她到底还是有些轻敌。 而就在这个时间点,阿汀已经极端接近江初语,她出腿,直接踹向江初语的下盘,江初语反应迅速,一道冰墙挡在了她的双腿前,但却在下一刻就被阿汀一脚踢了个粉碎,余力施加在她腿上,江初语下盘不稳,身形一晃差点摔倒,幸好关键时刻,她单手撑地,身体在半空中灵敏的转了一圈,避开了阿汀接踵而至的铁拳,同时,数道冰柱同时出现,稍稍逼退了阿汀。 虽然只有一个照面,但是江初语内心的轻视已经荡然无存。 阿汀是不能修炼,是不能动用灵力,但是才初入修行世界的她又能比阿汀强多少呢? “怎么回事?我没看错吧,江初语竟然吃亏了?” “我感觉有点晕……” “作弊汀不是只会作弊和偷袭吗?” 逼退阿汀只给江初语带来了一瞬间的喘息时间,阿汀的拳脚很厉害,拳脚的力度大极大,江初语毫不怀疑她可以一脚就踢断她的肋骨,而且反应灵敏,速度也快。 跟传闻中那个绕着龙羽山跑圈都能累的气喘吁吁的人截然不同。 谁也不知道,这半年来的高强度训练,在敛光的调·教下,她已经几乎将身体锻炼成了凡人所能达到的极致。 再加上她从前在生死边缘锻炼出来的身手,简直是如虎添翼。 如今的阿汀,绝对谈不上“弱”这个字。 阿汀很快再次贴了上来,江初语主修灵力,事实上拳脚功夫远不如她,直到这时江初语才真正的后悔起来,若是早知她底细,一开始就不该让她近身。 现在好了,这人如同附骨之蛆,如何都甩不掉。 阿汀又是一脚踹了过来,江初语转瞬间在身前化出一道冰墙,并交叠双臂去格挡,厚实的冰墙卸掉了阿汀绝大多数的力道,最后落在她手臂上时,仅仅只让她退后了半步。 这个空档,江初语手中已经化出几枚冰锥,毫不犹豫的刺向阿汀。阿汀侧身一闪,退后了几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拉开。 江初语立刻抓住机会,再次化出数枚冰锥在灵力的控制下向阿汀射过去。 冰锥能不能落在实处她没有看,而是转身拔腿就跑,抓住机会跟阿汀拉开了更长的距离。 只是在她化出冰锥之时,阿汀便预判了她的动作,一个滑铲避过了当胸几枚冰锥,再次朝江初语狂奔而去。 突然觉,江初语步子陡停,她头也没回,右手却一个反刺。阿汀猛然扣住了她的手腕,向上用力一折,只听“卡擦”一声脆响,她右臂被卸掉,手中的冰锥无力的砸落在地上。 江初语闷·哼了一声,此时两人靠的极近,阿汀只要一手掐住她的脖子,这场比赛就到此为止了,关键时刻,江初语后脑勺重重的向后撞了阿汀一下,同时左臂手肘重重的的往后一击,将阿汀逼退了几分。 江初语向前窜了几步,转身时神色十分复杂。 而观众席上已经哗然一片。 “不是吧,江初语竟然打不过作弊汀?” “作弊汀不是灵路不通吗?” “她是灵路不通啊,她从一开始到现在,一丁点灵力都没用过。” “好吧好吧,可是她身手为什么这么好,拳拳到肉,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看得我心惊胆战的,总觉得她不是在打比赛,每一招都像是要置对方于死地一样。” “对啊,不是说作弊汀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吗?” “谁说阿汀师叔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 “大家都知道啊,她绕龙羽山跑几圈都能跑的筋疲力竭,体能差到令人发指,这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这……难道她隐藏实力?” “卧槽,心真脏。” “不对啊,这是重点吗?重点难道不是她竟然能压制江初语吗?你们没看到吗?刚才江初语差点就输了,旋照期被一个凡人压着打,这正常吗?” “不正常。”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阿汀师叔打人的样子有点帅。” “我,我也是。” “是长得漂亮的人打人都这么帅吗?” “够了你们,刚刚你们还在喊人家花瓶作弊狗的。” “……” 演武场上,江初语再次被逼退了几步,阿汀攻击的速度太快,她纵然有冰系灵力,有时候却根本反应不及,她的嘴角已经隐隐晕出血迹。 要输了吗? 不,她怎么能输,怎么可能在这里止步。 江初语仿佛突然下定了决心似的,眼神突然变得坚定。 下一刻,阿汀的铁拳再至,可陡然间,一阵寒气拔地而起,阿汀只感觉整个身体都冻了一下,强烈的直觉让她收了拳,极速后退了几步,下一刻,她刚刚站着的地方出现了一层厚厚的白霜。 白霜以江初语为中心,向周围辐射·了一丈之远。 江初语伸手,抹了把嘴角的血,她的眼神完全变了,再不复之前的冰冷,而是带着一种疯狂的灼·热。 她看着阿汀,说道:“真可惜,原本这一招我是打算留给慕容昭的。” 阿汀闻言,一改之前拼命贴·身的架势,谨慎的后退了几步。 江初语笑了一下,下一刻,她脚下的白霜范围陡长,几乎是一瞬间,就覆盖了阿汀所在的地方。 阿汀只感觉寒从脚底生,仿佛大冬天的,一下子被人扔进了冰水里。 寒冷让她的牙齿打颤,身体无法控制的颤抖。 “怎么回事?江初语怎么了?她怎么突然之间……好像变强了?” “额,不知道,但是……我怎么觉得现在的她比隔壁的陈维扬要强很多啊……” “不瞒你们说,我也是这种感觉。” “不是错觉,是真的强,江初语是变异冰灵根,本来就比普通灵根的修士要强,恐怕她是拥有某些天赋技能。” “哇,精彩啊,这算不算事绝地反击。” “不算吧,我倒是觉得,刚才被阿汀压着打,是因为江初语轻敌,但是阿汀太猛了,直到现在,她才用上全力。” “我也是这种感觉,看来阿汀这下悬了,她没有灵力,想赢就只贴·身肉搏,但是眼下看起来,她好像对近战很忌惮。” 第二十七章 决战 阿汀看着不远处的江初语,牙齿冻的咯咯作响,不多时她的发梢便结出了一层白霜,冷的她仿佛身体里的血液都要冻结。 阿汀艰难的迈开腿,朝白霜覆盖范围外跑去。 江初语也看着她,目光有些沉,寒域是她的天赋技能,一般情况下,普通人在她的领域中呆上那么一会儿就会被冻的寸步难行,可现在,阿汀竟然还有余力跑出她的寒域范围。 这身体素质,已经不能算是一般的普通人了。 江初语心念一动,收了脚下的寒域,紧急着,手中几道冰锥便向阿汀射过去。而在她收回寒域的下一瞬,阿汀转身再次朝她冲过来,她身法巧妙的避开了江初语的冰锥袭击。 而就在她要靠近江初语的时候,地上寒霜再现,阿汀几个腾挪,转移到了安全点。 两人之间隔着一个寒域,阿汀绕着白霜边缘狂奔着躲避江初语不停射过来的冰锥。 阿汀想要近身攻击,绕不开江初语的天赋领域,而江初语的远程攻击速度又不够快,轻易就能让阿汀避开。 阿汀的体力和江初语的灵力都在极速消耗,一时间,两人谁也奈何不了谁,局势便这般胶着了下来。 观众席上仍在议论,大概谁也没想到打到最后会变成这样一副局面。 阿汀一边狂奔一般在心里思索对策,这样下去肯定不行。而就在这时,一面巨大的冰墙突然横在她身前,她立刻便调了个头,可几乎是同一时间,调头后的方向也突然横出一面冰墙,阿汀脚步骤停,两面冰墙奇大无比,阿汀避无可避。 此时此刻她被困在了前后两面巨大的冰墙中间,仿佛意识到什么,阿汀侧头朝冰墙尽头的江初语看过去,只听一阵破空声传来,数根尖利的冰锥迎面而来。 “我的天呐,我没看错吧,江初语不是只有旋照期吗?她为什么能凝练出如此大的冰墙?” “这真是旋照期?”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一比较来,我觉得江初语虽然初入旋照期,但是可比隔壁一号演武场上旋照巅峰的陈维扬要强。” “阿汀这下躲不过了吧。” “那肯定的,我觉得就算是慕容昭来,怕是也得硬受下来。” 然而就在千钧一发之时,只见下方演武场中,阿汀突然一个回旋踢,一脚踹在了一侧的冰墙上,力度之大,直接将冰面砸出一个碎裂的凹陷,阿汀一脚踩在凹陷处,一手撑在另一侧冰面上,整个人突然腾空,她的身体在半空中扭出一个诡异的姿势,险之又险的躲过了三枚冰锥,最后一枚实在是无能为力,从她腰侧擦了过去,刮下一大片皮肉。 疼痛让阿汀摔在地上,而身侧的冰墙也溃散成灵气消散了。 实际上凝练出这两面冰墙,加上之后几枚杀伤力极大的冰锥,对江初语来说也是很大的灵力负担。 阿汀捂着腰侧从地上爬了起来。这一回合,是她落了下风,并且这样下去的话,她会一直落下风,直到她慢慢耗尽所有体力,然后失败。 这样不行,除非…… 阿汀深吸一口气,然后如猎豹一般冲了出去。 江初语尚在恢复灵力的空当,见状愣了一下,她咬了咬嘴唇,再次调动灵力,寒域出现,阿汀脚下的地面上覆上一层寒霜,她前行的脚步收到了寒冷的影响陡然降下了速度。 可这一次,她没有停下来。 江初语微微睁大了眼,她从阿汀前行的步伐中感受到了一股一往无前的疯狂气势。 下一刻,又是数道冰锥朝阿汀身上打过去。寒域让阿汀的速度大受影响,原本能避过的冰锥攻击如今再想要避过变得十分苦难,阿汀只能艰难的避过几处要害,剩下的都落在了她身上。 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她面前的衣服上已经晕出一块一块鲜红的血迹。可同时,她和江初语之间的距离也已经近在咫尺。 此时此刻,看着她仿佛闪烁着凶光的眼睛,江初语有些慌了,谁能想到这人宁可受伤,也要拼到她身前来呢? 江初语心里开始打起了退堂鼓,这只是一场比赛而已,要不要这么狠? 心里退缩,她便已经落在了下风,阿汀冒着受伤也要近身,顶着寒冷,失血的晕眩和疼痛的阿汀仍然一往无前,拳脚甚至比之前更重,离得越近,江初语的冰系灵力越不好施展,没过多久,江初语便撑不住。 过了不知多久,阿汀将她重重的摁在了地上,此刻江初语另一只胳膊也被卸掉,而她的脖子被身后之人牢牢的扣在了手掌之中。 江初语重重的吐气。 若是在实战中,此刻阿汀已经拧断了她的脖子。 “我输了。”江初语艰难道。 裁判走了下来,用不带感情·色彩的声音宣布道:“天水峰江初语对回灵峰阿汀,阿汀胜。” 阿汀放开了钳制出江初语的手,她站在原地没多久,便感觉一阵剧烈的晕眩感传来,然后众目睽睽之下,“扑通”一声躺在了地上。 裁判:“……” 江初语:“……”憋屈。 江初语蹲下身,从身上摸出了一枚凝血丹塞到了阿汀嘴里,然后双手拽着她的胳膊把她拖了起来。 看这个阿汀师叔好像也没朋友的样子,敛光真人也不在这儿,怕是她倒在这儿都不会有人把她送回去,江初语决定好人做到底,拖着阿汀把人背回了回灵峰。 而观众席上的金羽看着这一幕,原本都已经站起身,沉默了一会儿后又坐回去了。 隔壁一号场的比赛早早就结束了,慕容昭胜,这个结果众人一点都不意外。 但二号场阿汀胜却着实在龙羽山掀起了一阵波澜,连带着之前传的沸沸扬扬的谣言都稍稍平息了一些。 毕竟长了脑子的那一部分弟子这时候已经回过味来,以阿汀能够战胜江初语的这个实力,她真的需要开后门抽轮空吗?前面那些弟子们,哪个能比江初语强? 江初语将阿汀搬到了回灵峰半山腰的院子里,跟敛光行了个礼后便离开了,仍然清冷的不行。 敛光看着躺在院子里破破烂烂的徒弟一阵无言。 “小崽子,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鬼样子。”他蹲在阿汀面前问。 “没办法,对手太强。”吃了凝血丹后已经从昏迷中苏醒的阿汀说道。 敛光将一枚凝血丹塞到了她手中,“吃了。” 阿汀捻着这丹药,“师父,你这个丹药好像有点不同啊。上面有一道环形丹纹。” “废话,当然不同,为师给你的这是一品凝血丹,跟普通凝血丹能一样吗?” 阿汀闻言连忙吞了下去,刚吞完,便感觉一股暖流传遍了四肢百骸,身上受的伤几乎是转瞬间就痊愈了,脸上也恢复了血气。 “行了,今天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还有一场比赛吧?” “是,跟慕容昭。”阿汀乖巧的应道。 敛光看着她,问道:“徒弟,能赢吗?” “师父。”阿汀脸上的神色坚定无比,“于慕容昭而言,这只是一场无足轻重的新弟子大比,但对我来说却不是。” 输赢与否,关乎着她未来是跪着做狗还是站着做人呐。至少从信念和气势上,慕容昭不可能胜过她。 没有人比她更想赢。 敛光笑了笑,说道,“那好,我就当你已经赢了,我要下山一趟,你明天好好比。” “师父下山是有要事吗?” “为你铭刻杀阵还需做些准备,你便在山上等为师回来吧。” “好。” 翌日。 经过一夜的修养,阿汀的精气神已经恢复到了巅峰状态,于是踌躇满志的去了平原广场。 今天是最后一场比赛,是她和慕容昭之间的对战。 这一场比赛决定着九煞丹的归属。 观众席上人满为患,许多前两天没来观赛的人这一天都特地跑了过来。 阿汀按照惯例先到了开设赌盘的那里,给自己继续加码。 原本瞧不上她的庄家如今已经变了一副面孔,虽然他仍然觉得阿汀想赢的几率不高,但不妨碍他给她加油。 而且经过上一场和江初语的对战后,阿汀已经有了些支持者,她的名字上面除了她自己压的钱和金羽捧场压的钱,竟然还多了一些别的弟子的注。 押完钱后,阿汀早早的便踏上了了一号演武场,如一根青竹一般笔挺的站在中央。而她的对手慕容昭却直到比赛快要开始时才姗姗来迟。 慕容昭慢悠悠的上了演武场,然后站在她对面打了个哈欠,一举一动,都显露出无法掩饰的轻蔑来。 也是,她有傲慢的资本,昨日那一场,虽然阿汀和江初语这一场打得精彩,可却无法否认那是一场拉锯战,可慕容昭对陈维扬那一场,却是完全的碾压,陈维扬用火,其控火术在化血峰也是一流,可在慕容昭的雷霆之力下却没能走完五回合。 很少有人觉得阿汀能赢。 演武场上,裁判大声宣布:“决战,主峰慕容昭,对回灵峰阿汀。” “开始!” 第二十八章 顾全大局 第二十九章 到嘴的鸭子飞了 敛光下山后,回灵峰便只剩下阿汀一个人。 深夜,半山腰的院子里,阿汀躺在床上,突然感觉到身体里充盈的灵力开始逸散,她整个人就像一颗穿了孔的球,球中的空气急剧散开,伴随着灵力缺失的是身体里每一根筋脉仿佛刀割火烤一般的痛感,其中,以左手处最为剧烈。 不多时,阿汀的额头便沁出了一层冷汗,她在床上翻滚了几下,不小心翻过头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她闷哼一声,太阳穴突突直跳。 筋脉里的痛苦不同于以往任何一种皮外伤所带来的痛苦,而是由内而外无法缓解的难耐,阿汀痛的神情恍惚,抱着床头柱砰砰直撞。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道修长的人影快步走了进来。 下一刻,阿汀感觉有人从背后掐着她的腰把她提了起来,那人单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捂着她还想撞柱子的额头,连拖带抱的把人拉到了床上。 恍惚间,阿汀仿佛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但房间里很暗,她又疼的精神恍惚,一时间看不清眼前之人,只是凭着本能挣扎。 她的双手无意识的乱挥乱扯,不知抓到了什么重重的一拽,只听对方好像“嘶”了一声。接着双手便被镇压了,那人把她严严实实的制住使她动弹不得,下一刻嘴唇被压了一下,一枚圆溜溜的丹药被送了进来。 阿汀不自觉的吞咽,丹药滑入食道,一股冰凉的气从身体里发散到每一根筋脉,那种刀割火烤般的痛苦立刻缓解了很多,但阿汀也早已被疼痛折磨的筋疲力竭,晕晕乎乎的就睡了过去。 “何必呢……”黑暗中,那人一声轻叹。 翌日清晨,阿汀早早的就醒了过来。 她端正的躺在床上,被子也好好的盖着,房门和窗户都关的好好的。 但是被子之下,她的衣服都是湿漉漉的,全都是昨晚疼出的汗,此刻贴在身上十分难受,她从床上爬起来,感觉身体十分无力,因为她的筋脉已经损毁了。 掀开被子,阿汀突然发现自己手里拽着什么东西,侧头看过去,一条白色的发带夹着几根黑色的长发静静的落在她手心。 阿汀:“??” 她依稀记得昨晚有谁来过了,但她太累了,没看清楚那人是谁就倒了。 难道是师父? 不不不,阿汀摇摇头否决了这个猜测,敛光才下山,不可能半道跑回来。 那会是谁呢。 算了不想那么多。 阿汀把自己收拾了一番,然后下山了。 筋脉毁掉的后遗症是显而易见的,原本经过半年的锻体,她的身体已经非常强悍,但是现在她却连走路都觉得累,好不容易走到主峰时,已经是气喘吁吁了。 但是一踏进主峰,阿汀便感觉到了些微妙的不同。 听说往年新弟子大比之后的颁奖仪式也是十分热闹的,但是此刻,整个主峰上下除了来来往往的主峰弟子,看不出一点颁奖仪式的感觉。 阿汀走进了主峰大厅,这时候大长老早已一脸威严的坐在主座上,在他身前的桌案上,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端端正正的摆着,阿汀猜那就是九煞丹,阿汀顿时呼吸有些急,她看着那盒子的眼睛仿佛在发光,突然觉得好像身体都不累了,只要能得到九煞丹,筋脉毁了算啥。 然而就在这时,大厅外走进来了两个人。 前者一身藕色长裙,腰佩一把青色长剑,嘴角一颗细痣,看着阿汀的眼神似笑非笑,赫然正是青木峰三长老。 而跟在她身后的则是一脸清冷的慕容昭。 阿汀神经并不粗,相反她十分敏锐,这个阵仗立刻让她心里打起了鼓,猜测今天可能不会太顺利。 心里没底,阿汀决定先发制人,她拱手行了个礼,开门见山道:“大师兄,我是来领九煞丹的。” 大长老看着她,表情有些为难,侧头去看下首的三长老,三长老温柔的冲他笑笑,眼神鼓励。 阿汀眉心一跳,问道:“大师兄?是有什么问题吗?” 大长老重重的咳了一声,表情看上去有些愧疚,他说道:“阿汀啊,是这样的,经过我们几个长老的讨论之后,一致决定,还是将这个九煞丹顺延给你慕容昭师侄。”大长老一边说着,一边看了几眼阿汀的脸色,只见那张脸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看上去心情十分糟糕。 大长老心里有些惭愧,立刻补充道:“不过,师妹,我们不会让你白白出让的,大师兄这里准备了几枚另外的丹药,三枚一品凝血丹,从价值上说,不比一枚九煞丹差,就当作是我们对你的补偿了。” 说完,他便去瞧阿汀的反应,这一眼,便落进了那双红色的瞳孔中,不同于以往沉的与常人无异的暗红色,此时此刻,阿汀明明表情未变,但那双瞳孔之中的红色却鲜艳了几分,仿佛被陈血浸透过一般。 大长老拿另外一个锦盒的手指顿住。 这时,阿汀问道:“大师兄,我能问理由吗?” “额……是这样的,考虑到你,你的特殊情况,我们几个长老一致觉得,九煞丹于你而言作用不大,毕竟九煞丹对于普通人来说,只能起到强身健体的作用,而且你现在筋脉尽毁,恐怕连这个作用都不怎么重要了。”说到这里,大长老顿了顿,“相比较而言,九煞丹对于已经是心动期的慕容昭,大概能发挥出这枚丹药最大的效力。” 他话音落下,阿汀突然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 “大师兄。”阿汀声音很轻,“您觉得我拼尽全力,甚至不惜以筋脉尽毁为代价,就是为了几枚凝血丹吗?您凭什么就认为九煞丹于我而言没有用呢?” 大长老愣了愣,脸色有些不好看。 这时,三长老站了起来,她居高临溪的看着阿汀,讽刺道:“真是笑话,你一个奴隶,九煞丹能对你有什么用?恐怕对你来说对你最大的作用就是可以拿去卖点钱吧,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大师兄给你三枚凝血丹已经足够了。” 她话音刚落,大长老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奴隶?什么奴隶?” “大师兄你还不知道?”三长老的表情十分夸张。 大长老摇摇头。 三长老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说道:“哎,原本我也不想说的,毕竟想来敛光师叔大概是不想让大家都知道这个事儿的,但……我还是觉得,大师兄你心里也该有点数。” 大长老表情有些震惊,看着阿汀的眼神多了几分不可置信 然而处在话题中心的少女却仿佛没听到似的面无表情。 现如今的阿汀,只要她能得到九煞丹,只要她能修炼,奴隶的身份暴露与否她已经不在乎了。 而这时,知道阿汀是奴隶的大长老神色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 “阿汀啊,如果真是你三师姐说的这样,那,我还是觉得,这么九煞丹,还是顺延给慕容昭吧。” 阿汀抬头看着他,若说刚才大长老的语气中还有一点点的愧疚之心,此时此刻,他便已经完全变了一副嘴脸,仿佛所做的这个决定就是理所当然,仿佛他才是深明大义的那一位。 “大师兄,我不同意,这是我应得的奖励,不管我怎么处置,就算我拿去扔了,它也该是我的。”阿汀的态度寸步不让。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为了一枚九煞丹,付出了多少。 听到她的话,大长老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三长老回头看了大长老一眼,立刻就有了底气,她俯视阿汀,呵斥道:“阿汀师妹,你还是别太不识抬举了。” 说罢,她就直接将桌案上装着九煞丹的檀木盒子拿起,“慕容昭,过来领。” “是,师叔。”慕容昭恭恭敬敬的拱手,礼数上无可挑剔,她神情淡漠的走到了三长老身前接过了那个盒子,全程没有朝阿汀多看一眼。 阿汀一双眼睛瞬间变的鲜艳了几分,她的表情也发生了变化。 三长老满意的看到她开始着急,又催促道:“慕容昭,你现在就吃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是。”慕容昭应了一声,然后打开盒子将丹药塞进了口中。 “不!”阿汀目眦欲裂,下意识的冲了过去想要阻止她。 慕容昭斜睨了她一眼,随手一扬,直接挥在了阿汀身上,今时今日,已不是昨日在演武场上的光景,阿汀筋脉尽毁,连走路都累,慕容昭又是全胜状态,只轻轻一挥,阿汀竟然就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了门槛上。 慕容昭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她将九煞丹吞下后,面色诚恳的拱手道歉:“阿汀师叔抱歉,师侄这是下意识的反应,冒犯了师叔还望海涵。” 阿汀扶着门槛重重的吐出了一口血,可此时此刻,她已经顾不上自己的身体,只眼睁睁的看着慕容昭就这样吞下了她费尽心思最后却求而不得的九煞丹,一双眼睛赤红如血,仿佛下一刻就有鲜血要从眼角滴落下来一般。 最后还是大长老走下来,他拿着装着三枚一品凝血丹的锦盒,走到阿汀身边,叹了一口气道:“阿汀师妹,你还是心胸开阔一些吧。” 阿汀抬头,眼眸深沉的看着他,大长老被她的眼神看的有些发毛,将锦盒放在她脚边后便退开了。 许久,阿汀扶着门框站了起来,她没去看地上的锦盒,也没再看大厅中的几人,而是头也不回的跨出门槛离开了。 第三十章 玉渺真人 第三十一章 砸场子 第三十二章 铭刻青焰阵 第三十三章 成功铭刻青焰阵 第三十四章 龙羽山竟然有食堂 第三十五章 师弟别过来我是师兄啊 第三十六章 气味 第三十七章 林间惨叫 第三十八章 老鼠的气味 第三十九章 假山之下 第四十章 小黑屋 第四十一章 回忆 第四十二章 禁制 第四十三章 被你发现了 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五章 怀疑 第四十六章 翻车 第四十七章 证明一下 第四十八章 敛光的新脸 第四十九章 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第五十章 辟什么谷,起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