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退婚 盛灵儿以躺尸状躺在地上,如果可以,她希望这么一直躺下去。 她仰着脸数了下站在这里的人数,乖乖,足足有五个人,围在一起,像是来抄家的,为首的妇人约莫四十多岁,身量结实,叉着腰俯视着她,身后几人看她的目光也是满满的厌恶。 盛灵儿表情没有变化,平静的眼眸哪里像是十五岁的小女孩。 妇人见这女娃还躺在地上,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收回了靠近她的脚,那样子,像是她得了什么传染病似的:“别装了,这么多人呢,也不嫌害臊,我们家是不会娶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妇人这次过来就是退婚的。 原本是看着盛家老爹会打猎的份上才应下了这门亲,谁知道没多久人就没了,这倒霉的。 一家都死的差不多了,指不定就是她克的。 想到这里,她伸出手就欲把人拖起来。 盛灵儿这次却不打算让妇人继续放肆了,才来没说两句就动上手了,农村做惯了活的人力气大,盛灵儿没防备直接被推到了地上,现在又想动手,一而再再而三,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 “我说,你一个退婚的还挺横啊!” 妇人低头便对上了一双寒目,里面的凛冽让她一滞,条件反射就想把手抽回来,但是盛灵儿牢牢握着,竟然没挣脱开。 妇人一急,竟然想动起手来。 盛灵儿哪里会让她如愿,只见她单手轻轻一拉,便把妇人整个人扯了过来,妇人身子壮硕,刹不住车,眼看就要撞上去的时候,盛灵儿用膝盖狠狠顶上了妇人的肚子。 妇人一下子歪倒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叫了起来。 周围的人都愣住了,这死丫头不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吗,最关键的是,她力气什么时候变这么大了? “你,你想干什么?小小年纪就打人,心肠这么恶毒,也不怕嫁不出去?” 盛灵儿比这更坏的话都听过,想当年跟着师傅走南闯北,被人堵在山门口骂也不是没有过,哪里会被妇人几句话激怒,慢悠悠道:“我是年纪小,不像你,一把年纪了。” “你——”妇人瞪圆了眼睛,显然是被盛灵儿这话气到了了。 盛灵儿见她拳头都攥起来了,心中有些不屑。 她不是这个时代的的人,而是生活在遥远的二十一世纪,与别人不同的是,大好的二八年华,别人花在考证念书的时间,她整日却在练武打坐,谁叫她有个不靠谱的师傅呢,眼看就要熬出头了,竟然一朝意外,到了这鬼地方。 来这已经快十天了,别的倒是无所谓,唯有原主这些乱七八糟的亲戚和事情让她略感头痛。 她自小就无父无母,在别人眼里犹如噩梦的七大姑八大姨的,她是一个都没遇到过。 尽管师傅混蛋话一箩筐,盛灵儿自己却不喜欢耍嘴皮子,在她眼里,没什么是一顿打解决不了的,要是有,那就两顿! 巧的是,原主也叫盛灵儿,只是比她经历还要坎坷,原主的妈精神不太正常,好不容易嫁了一回人,生了个孩子叫盛云,是原主的妹妹,原主妈刚有点精神有点好起来的迹象,原主继父就出了意外,原主妈没多久也跳了河。 原主这时已经到了十六岁,接连打击下,本来将有些阴郁的性子更加喜怒无常。 坏事成双,原主本来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经这一事,那边竟然开始一拖再拖,村里头传的风言风语就算了,原主的那些亲戚美名其曰照顾姊妹俩,实际上句句不离婚事,更有那出馊主意的叫原主主动去男方家,说什么生米煮成熟饭,棒打鸳鸯不散,把原主气得铁青,又不好直接赶人出去,长期抑郁下,身体也每况愈下,在某一天昏过去一睡不醒,这才让盛灵儿穿了过来。 妇人叫陈花,村里都叫花婶,她后面站了个少年,正是此次退婚的主角,一见盛灵儿的目光就低下了头。 少年有些不敢看盛灵儿,村里还没有过成亲前直接退婚的,他是读过几本书的,知道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是多么大的侮辱,但是他实在是不喜欢盛灵儿。 盛灵儿非但没有一般女孩子的温柔体贴,还冷冷淡淡,有时候眼神还带着几分阴郁,看的他都发怵,之前盛灵儿父亲还在世的时候,是村里有名的猎手,因而两家才定下了亲,可如今变成这个样子,村里都说盛灵儿不详,娶了怕是要走霉运,母亲早有退婚的意思,他虽不忍心,但是想到自己以后要与盛灵儿一起,还是咬咬牙过来了。 盛灵儿这几日早把原主的记忆看了一遍,知道他们是谁,少年名叫林安谢,不比村里的盛发财,富贵之类的名字,据说是他爹翻了半个晚上的书找出来的。 林安谢虽不聪明,但是勤恳,读书倒还可以。 读书人?盛灵儿心中冷笑。 原主就是被这些人逼死的吗? 林安谢被盛灵儿嘲弄的目光看的不自然,微微后退了一步。 花婶被盛灵儿刚才的举止摄到了,想动手却又没有底气,咬牙道:“这婚我劝你还是早点退,否则族长来了吃亏的可是你。” 在这里,族长甚至比当官的还要厉害,倒不是说有多大的权利,而是当官的,比如说是县太爷,一辈子怕是都见不到几面,而族长,却是大事小事都要打交道的,他一句话,根本无需上报就可以把你赶出村子。 盛灵儿冷眼瞧着花婶,直到人有些不自在才淡淡开了口:“这婚,我什么时候说不退了。” 在场的人都有些不敢置信,没想到盛灵儿竟然痛快的退了婚。 花婶也有些惊诧:“你同意?” 花婶有些警惕的看着盛灵儿:“你打什么主意?” 盛灵儿笑了,只是这笑容带了一股子冷意:“婚,当初可是你们提的,如今要退,总该出点什么吧。” 花婶脸色一变,强忍住怒气:“你还要做什么?” 盛灵儿道:“一千文。”她似笑非笑:“就当是你们的赔礼怎么样?” 花婶神色阴晴不定,盛灵儿几乎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两千文几乎够一户人家用一个月了,虽然不是什么大钱,但是平白无故交出去,总是不痛快。 盛灵儿心中冷笑,有好事便削尖了脑袋上,一出事就钻进乌龟壳里,把别人的名声不当名声,把别人的命不当命,只是这次,可由不得她想怎样便怎样。 “你可得想好了,当初白纸黑字写的,就算是族长,我要是死活不答应,他又能怎样,况且,一千文,不算多吧。”盛灵儿的话不断压在花婶心上,击溃着她的心理防线。 “好。”花婶终是同意了。 但是她心里怪不是滋味的,这目的是达成了,但是被这丫头一搅和,赔了一千文,怎么都高兴不起来。此时最不是滋味还不是花婶,而是林安谢,盛灵儿此时虽然面黄肌瘦的,但是眼睛清的发寒,看的他刺刺的,总觉得是对他来的,便低头扯了扯花婶袖子:“我们走吧。” 盛灵儿懒得看她们,转身回了屋子。 不是不计较,而是她初来乍到,花婶一家,最好别让她逮到机会。 师傅经常对她说的一句话就是——吃什么就是不能吃亏,受什么就是不能受气。 盛灵儿冷冷一下,眸子里有些不符合年纪的狠厉,咱们有帐——慢慢算。 第二章 打猎 “光聚天心,神走泥丸,意守气穴,精守带脉。” 盛灵儿坐在床边,手放在双膝之上,嘴中念出熟记于心的口诀,半晌才吐出一口浊气,这是这些日子最值得高兴的事了,这个身体并不比原来的差,要知道她的根骨不俗,同龄人中没几个真气比她浑厚的,否则老头子也不会收她为关门弟子。 这具身体饱一餐饿一顿,竟然还能修炼出真气,别的不说,至少,盛灵儿发现自己的体质明显加强了,前几日拎东西都困难,现在搬个石头也不在话下,不只是力量,她的视力比以前更好了,听得也仔细,夜里落雪的声音在门内听得一清二楚,敏锐度更是提高了好几倍,她能肯定,要是上次就有这样的敏锐度,自己绝不会受伤。假以时日,甚至定能恢复到往日的水平。 “姐姐……”一个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比猫叫大不了多少。 是原主的妹妹盛云,盛灵儿让她进来后一只脏兮兮的赤脚先踏了进来,接着是污垢的看不出颜色的衣裳,再往上是一张小女孩的脸,这女孩正捧着一碗清水怯生生的看着她。 “喝、喝水……” 盛灵儿尽量让自己目光平和一点,对个小孩子总不好像对地痞流氓似的。 经过几天的相处,两人氛围融洽太多了,盛灵儿才见到盛云时,这孩子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手都颤颤巍巍的。 盛灵儿接过水,摸了摸她的头。 其实不怪这小女孩害怕,原主对小女孩算不上好,不过没到动辄打骂的程度。 原主接连打击下,性子不如以前好。 家里只剩下了两亩田,还是荒废许久的,原主靠着变卖家里的东西过活,可是毕竟都不是什么值钱物件,被子,桌椅都没了之后,她们过的愈发捉襟见肘,原主对这个拖油瓶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盛云虽然才八岁,但是自幼跟着盛灵儿,对这个姐姐向来是尊重的,面对盛灵儿的冷脸不但生不起反抗之心,反而知道是自己拖累了她,更是增添了几分内疚,对盛灵儿说话都多了几分战战兢兢,生怕自己让她不高兴。 盛灵儿没说话,端着水的碗更是半天没动作,盛云以为是自己哪里做错了,眼圈肉眼可见红了起来。 盛灵儿一回神就看见这副“梨花带雨”的场景,头痛不已,天可怜见,她最怕应付小孩子了。 眼见盛云有大雨倾盆的架势,她耐着性子道:“你哭什么?” “对不起,我没借来米面……”盛云脸上跟花猫似的,眼泪下来时就变成了泥水,啪嗒溅在衣服上。 原主家虽然穷的揭不开锅,但是原主拉不下脸跟周围的亲戚邻居借,就让自己妹妹去。 这小孩子才几岁,就让她出去借东西。 哎,盛灵儿在心里叹了口气:“以后不用去了,咱们家还有什么吗?” 盛云忙把眼泪压了下去:“还有两个窝窝。” “咕——”泥胚房里一声响亮的声音回荡在窄小的屋子里,盛灵儿摸了摸肚子,她可是有大半天没吃东西了,现在饿的慌。 但是面对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女孩,她实在是张不开那个口要吃的。 盛云却是懂事,跑出门端了碗来到盛灵儿床前:“姐姐吃吧。” 这窝窝跟现代的完全不一样,又黑又糙,那碗上面也结了一层厚厚的腻子,盛灵儿饿的发昏的脑子都清醒了许多。 现代的馍馍又软又细,还有各种粗粮的,要讲究营养搭配,眼下倒是真的粗粮了,盛灵儿平静的就把窝窝放进了口中,这几天她们都是靠这个度日的。 入口就感觉到了馍馍的粗粝,盛灵儿便咀嚼边问:“咱们家的锅还在吗?” “在的,不过……”盛云欲言又止:“姐姐不是说要卖掉换红薯吃吗?” 盛灵儿摇了摇头:“不卖了。” 盛云有些吃惊:“不卖了?” “嗯,我待会儿到山上去找吃的,总不至于饿死,看你眼圈黑的,回屋里睡觉吧。”盛灵儿随口敷衍了一句,其实到山上找东西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总不能以后的日子就靠天吃饭吧,还是得想出个稳妥的法子。 盛灵儿开始仔细思索起赚钱的法子。 从原主记忆里有这个世界的大概印象,这里叫做大都朝,不太像是盛灵儿知道的朝代,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跟中国的封建王朝差不多,生活赚钱的方式应该也大同小异。 种田是来不及了,不过盛家村附近就是山,凭她的身手,打猎应该不成问题。 说干就干,趁着身体好了点,盛灵儿决定去碰碰运气,她很快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用竹子做的简易弓箭。原主爹爹留下的东西都放在一个箱子里,弓箭被珍重的用布包好藏在里面,并没有丝毫损坏。 盛灵儿嘱咐了盛云一声后就朝山上跑去,没多久就到了地方。 盛家村边上就是巫山,里面物产丰富,动物也多,盛家村有不少打巫山主意的,只是这些动物机敏的很,也只有原主父亲打过些兔子狍子。 盛灵虽然体内只有一丝真气,却也是耳聪目明,能清楚的看到猎物的动向。离她不远处正有一只肥大的兔子,更远处还有悉悉索索的声音,想必不止一只。 她捡了一些适宜的石子扣在弦上,砰的一声便发射了出去。 “啪嗒!” 兔子和石子应声而落! 盛灵儿眼中露出一抹欣喜,手中几个石子接连射了出去! 当天边染上绯色时,盛灵儿才领着猎物下了山。正值隆冬,路上没什么人,夕阳把盛灵儿的光影拉的很长。 “姐姐你回来啦!”盛云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的盛灵儿也不禁勾起了嘴角。 盛云却是看傻了眼,姐姐笑起来……真好看啊…… 盛灵儿把兔子放在柴火旁,刚准备做饭却听得外面传来声音:“盛灵儿在屋里吗?” 盛灵儿以为是找事的,脸色一沉,推门而出:“谁啊?” 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女子带着个半大孩子站在门外,身材是盛灵儿来到这里后看到最纤瘦的了,就是面色有些愁苦,眼下还有一圈乌青。 “哎……”女人望见盛灵的样子叹了口气,这女娃倔啊,之前就给她家送过东西,这女娃不肯,如今又出了退婚的事,不知道他她一个女娃今后怎么过活。 盛灵儿在屋内眨了眨眼,原来是她,这是与原主母亲交好的朋友,玉梅花,时常想送些东西过来,原主性子有些要强,一样都没要,靠着变卖家中物品过到现在。 这次估计是听说她退婚了特意过来的。 “不是婶子说你,就算你母亲走了,家里还有一个人不是,总的为小的考虑考虑,村里你总有合适的男娃,为着这个不值当啊。” 她拉着盛灵儿的手,眼里急的泛出了泪光,原主的确是被气死的,盛灵儿也解释不了:“是。” 她这一声出口,却是让人吃了一惊,这丫头转性了不成。 “……丫头,你这是怎么了?”玉梅花觉得有些不对劲,本能就问出来了。 盛灵儿没回答,反而道:“婶子先进来坐吧。” 玉婶这才迈步,身后的孩子亦步亦趋的跟着,其实他约莫有十五岁了,只不过因为营养不良过于瘦弱,显得只有是二三岁,眼睛倒是清亮,又不过长了一张乖巧面相,实在没什么存在感。 两人坐下来聊了几句,盛灵儿跟着师傅走江湖,套话经验娴熟,几句话就把玉梅花带偏了。 一席话之后,不仅让玉梅花相信她是经此一事想明白了,还不露声色从玉婶子嘴里套出了许多话,也对这个世界有了更清楚的了解。 别的不说,大都朝物价的基本行情和货币倒是清楚了,一文钱能买一个鸡蛋,差不多等于人民币的一元,俗称的一贯钱就是一千文,也等于一两白银。 盛灵儿想,这个计数倒是方便,一文就是现代的一个钢镚儿。 盛灵儿说话有技巧,往往发问后就等着玉婶子回答了,直说的她口都干了盛灵儿才意犹未尽道:“玉婶子慢走,反正我这里也没有人来,您要是有空不妨多来,也算是陪我说说话。” 玉梅花听得心里一酸,这丫头,不容易啊,当下道:“好,婶子有空就来,另外带来的地瓜给你放在地上了,这回可不要推辞了啊。” 今年收成一般,即使是地瓜也不是人人能吃的,盛灵儿想起这些日子她对原主的好,原主所谓的亲戚邻居跟玉婶子比起来,简直不是一个层次的,盛灵儿握紧了地瓜:“这些日子多亏婶子了。” 玉婶子笑呵呵道:“不算什么。” 玉梅花走后,盛灵儿把地瓜放在了地上。 这些地瓜足有七八个,个头还不小,盛云年纪虽小,却是会煮东西的,当下有些馋,却不敢开口,眼巴巴望着地下的。盛灵儿主动开口:“去煮两个吧”。 地瓜不一会儿就熟了,滋味比盛灵儿在现代吃的更加软糯香甜,盛云更是几乎埋在了黄色的地瓜芯中,可见多久没吃过饱饭了。 盛灵儿待盛云吃完之后,帮她擦了擦嘴角,温声道:“以后想吃什么就说,知道了吗?” 盛云黑葡.萄的眼珠子里露出欣喜,点点头。 这丫头以后是个美人胚子也说不定,盛灵儿这样想着,又快手快脚做了几个菜,虽然她手艺一般,但是架不住原材料好啊,鲜美的兔肉满满装了一大盆子,粗糙的钵子更显出兔肉的油亮,勾人的鲜香顺着窗子飘了出去了很远。 两人吃了有史以来的第一顿饱饭,盛灵儿满足的放下了碗,这下好了,她身体稍微结识了些,以后打猎亦或做活,总不至于饿死了。 第三章 打人 隔壁的花婶一家可是馋的很,时至年下,谁家不是清汤寡水的,谁家在吃肉啊,这香的。她肚子“咕咚”一声响,刚准备出门看,门却被推开了——“花婶家在吃肉哩!” “我家没吃哩,是你家吧?”花婶瞧着进来的孙二婆。 那人立马指天画地,这下两人都坐不住了,这天寒地冻的,还有谁家吃的起肉? 两人顺着香味转了一圈,不敢置信的发现竟然是盛灵儿家中传出来的。 两人惊讶里还有点气愤,这丫头倒是吃的好。 孙二婆忍不住道:“她家吃的起肉,该不会是偷的吧?” “指不定呢?”花婶拢着袖子,面前的白粥越发没有滋味,她咽了口水才开口:“指不定呢,小小年纪牙尖嘴利,什么做不出来。” 花婶的男人林伍见状道:“这丫头也不容易,你今儿还带那么多人去,闹的大家伙都知道了。” 花婶是个厉害的,把筷子“啪”的一放:“怎么了?当初我说退婚你可没说一个不字,现在倒是怪我了?!” 林伍涨红了脸:“我是说商量商量。” 花婶还要说,孙二婆连忙劝住了:“林大兄弟不知道,这丫头可不是好对付的,今儿还讹了大妹子不少钱呢?” 林伍看向花婶:“你怎么没说过?” 花婶一提起这个就生气:“不给钱她就不退婚书,我能怎么办?” 林伍是个读书的,家里的田全靠花婶,自己靠帮村里人写书信赚个润笔费,一听给了钱,脸上不免露出两分愁苦之色。 花婶最见不得林伍这副模样,眉毛立马竖了起来,孙二婆见她这副模样却是笑了:“这有什么难的,你找个由头磋磨她,再找族长出面,她再怎么能耐,在这一亩三分地,还能上天不成?” 花婶一想,却是转怒为喜:“还是婆婆见识多。” 孙二婆很受用这奉承,当下脸上荡开了几道褶子。 …… 她们说的起劲,殊不知被隔壁的盛灵儿听了个一清二楚,真气如体后即使细弱蚊蝇的声音也有如在耳边一般,她们自以为的小声根本阻碍不了盛灵儿。 来到这个世界日子虽然不长,但是已经让她知道了和现代的区别之大,她不但要养家糊口,还得处理村里面杂七杂八的关系,原主死的冤枉,除了亲戚和花婶退婚,村里头有些人也有“功劳”呢。 除了那少数热心的,多数有了便宜往前跑,有事就往里缩,闲来无事还要把村里的事翻来覆去的说,话里话外都不太友好。 比如隔壁的孙二婆,在原主生前就和那些亲戚一起,边感叹原主可怜,边要原主死死扒着男方家,让盛灵儿有些无语的是,这老太婆冷嘲热讽就算了,连亲戚来做样子送的一个两个鸡蛋也不放过。 原主虽没直接赶人,却也是一看到人就把房门紧闭,孙二婆吃了几次闭门羹后就开始对原主亲戚诉起苦来,对原主也没有好脸色,说话夹枪带棒的。 此时跟花婶小声嘀咕着什么…… “果然好算计啊。”盛灵儿耳朵轻轻一动。 等到那边没有声响时盛灵儿才睡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己不找事也就算了,她们既然要送上门,她也乐的教训教训。 且看看,是谁的拳头硬! 第二日一早,盛灵儿就托玉婶子买了两床被子和些平日里用的,现在正值隆冬,这几日盛灵儿在吃上倒还能忍,最大的问题是冷,一到夜里,盛灵儿即使把自己裹成个茧,也阻止不了冷气往里面钻,往往起来全身都冻僵了,钱再不来,她怕是会成为第一个冻死的穿越人士。 大都朝物价倒是不贵,她们买了些东西后,竟还剩了一百多文,除了这些,现在寒天腊月,田里无事可做,这天盛灵儿揉了揉眼睛,准备出去走走,刚好看看盛家村是什么样子。 外面正在下雪,低矮房屋蒙上了一层雪白新被,村里多了丝宁静纯洁,盛灵儿边走边看,遇到村里人打招呼也点了点头。 也有过去看不上原主的,借着退婚之事阴阳怪气嘲讽几句,出乎这些人的预料,盛灵儿看了一眼就走开了,弄的她们倒是不好说什么了。 其实盛灵儿压根懒得开口,嘴长在她们自己身上,每个人都怼回去,她还不得忙死,只要不来主动招惹她,她才懒得管。 村里人看着盛灵儿的背影,总觉得不同了,哪里却又说不上来,首先是退婚了,他们有些人心底还真是佩服的,女娃家家,遇到这种事还平静如常,心性就不比谁差,而且行为举止也不同了些,虽然都是不说话,原来盛灵儿看人有些躲避,见到村里人就匆匆走开,而现在虽然也很少开口,但是举手投足间多了分说不明的大气,光是站在那里,莫名的让人不敢轻视。 其实盛灵儿不光会打架,她也有自己的考量,没办法,在这里住,少不了跟村子里的人打交道,花婶一家就算了,她总不能屏蔽整个村子吧。 不找事,她也愿意和平共处。 只是刚这么想,下一秒,盛灵儿的和平念头就喂了狗了。 盛灵儿:去他妈的和平。 于是刚刚对盛灵儿改观的村里人就看见了让他们有些惊恐的一幕。 个子不高的清瘦女娃一记威猛的旋风踢,让个儿很高的成年男儿凌空飞了出去,这一瞬间就撞翻了不结实的土墙,接着男人有些撕心裂肺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我的腿!!!啊啊啊!!” 围观的人问着怎么回事,有好事者绘声绘色的演示了一番。 “这不,盛家老三又揍他儿子了,刚好被这女娃看见了。” 村里大多人家都姓盛,但是盛家老三却是一提,人人都知道的,盛家老三是个酒鬼,一喝酒就拿老婆出气,已经是村子里的常事了,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村里人就是想管也无法,于是,这样的一幕天天就在村里上演。 今日盛老三喝了酒,准备去买点酒菜时,却找不到钱了,一问才知道被自家婆娘拿去给小崽子买衣服了,这下盛老三可是火冒三丈,在门口就打起来了。 小崽子不吭声,盛老三偶尔一眼,发现这崽子眼睛又黑又沉,里面压着什么隐隐约约的东西,让他本能觉得不对劲,前几年还好,就是这两年,越来越沉默寡言,被打一声不吭,就这么盯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的人毛毛的。 盛老三倒是没给一个孩子吓住,反而更加生气,这崽子,现在就知道记恨了,长大还得了。 盛老三手越打越重,谁知道一个女娃出来了,盛老三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还没他一半高,还想逞英雄,简直是笑话。 不但如此,他还上前推了一把:“滚开!毛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也敢管爷爷?!” 但是他的手还没碰到盛灵儿的衣角就被轻轻拂开了,看似轻描淡写的力道却让他险些叫出声来。 盛老三先是惊讶,随后恼怒交加,火气蹭的冒了出来,手上青筋暴起,一拳就打了上去:“不识好歹,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厉害!” 凌厉的劲风眼见就要挥到了女娃脸上,旁边人都忍不住为她捏了一把汗。 盛灵儿伸出手,秀气的五根手指轻巧的握住了盛老三的拳头,脚下灵巧的转了半圈,巧妙的卸去了力道。 场景就像凝固住一般,少女看似手无缚鸡之力之力,却任凭凶悍的男人涨红了脖颈也不能动作一毫,滑稽可笑,却没人笑得出来。 盛老三眼睛充血,像一头发怒的野兽般挣扎着要攻击盛灵儿,却见人脚尖点地,整个人借力转了一圈,重逾千斤的一腿直接让他飞了出去! 殊不知其实盛灵儿也很吃惊。 盛灵儿:卧槽我力气怎么这么大了。 男人:卧槽盛灵儿力气怎么这么大了。 围观群众:卧槽这女娃力气怎么这么大。 盛灵儿殊不知自己这些天在山中打猎完就修炼,山中灵气充沛,体内真气自然运转的快,这力气嘛,也就不可同前几日而语了。 “咳咳……”男人被重重的打到地上,半边脸俯在地上,看上去极为狼狈,眼里也充满了恐惧之色。 盛灵儿上前一步:“谁是谁爷爷?” 盛老三又恨又怕,却是不敢有什么动作了,这女娃打起架来着实吓人。 盛灵儿见他不说话,一秒钟都没耽搁,直接踩上了盛老三的腿骨,使劲往下碾了碾。 “好痛!啊!”杀猪般的惨叫果然响了起来。 围观的人都忍不住偷偷往后走了几步,盛灵儿脸上没有丝毫变化,眸子平淡,又问了一遍:“谁是谁爷爷?” 盛老三终于有些崩溃了,哆哆嗦嗦叫起来:“你是我爷爷,你是我爷爷行了吧,求求你别踩了!!真要断了!!” 闻言盛灵儿放松了脚下力道,却还是没有移开:“下次还打人吗?” 盛老三把头摇的拨浪鼓一样。 盛灵儿这才移开了脚,盛老三扶着墙站起来,经过少年那里还摔了一跤。 年纪尚轻的少年脸上闪过一丝怯弱,忙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盛老三没时间计较这些,连滚带爬的跑远了。 旁边人都有些同情的看向少年,摊上这么个爹,小半辈子算是毁了。 以前也不是没人劝过,但是这种事,怎么好说呢。盛老三的婆娘说来也是村里有名的美人,竟然嫁了这么个人,实在是令人唏嘘。 这一次盛老三丢了大面子,他那个脾气,回去后指不定要怎么报复。说来也奇怪,少年眉清目秀,谁看了不说好,偏偏这盛老三,下手那叫一个狠。 盛灵儿觉得这孩子不简单,虽然自始自终都像背景板一样站在旁边,但是她能看见少年眼睛掩藏的很深的一抹恨意。 男人这么个性子,少年还没被打破了胆,已经是殊为不易的了,盛灵儿看过一些受害者,被打的浑身青紫,大大小小的淤斑,那真是被打怕了,连报警都不敢,这种事情最让人痛恨的还是,少数有豁出去的也得不到善终,这些人往往变本加厉,在背后下死手,直到把受害人变成任自己打骂的木偶。 盛灵儿既然知道了,就不会让这种事在她身边发生。她准备找玉梅花好好谈谈,这种事根源还是在大人身上,只要玉梅花有一点念头,她就能护着她们。 她对少年道:“你娘呢?” 少女宛如神兵天降,做的都是他做梦都想的东西,现在尽在眼前让少年感觉有些不真实,本能恍惚了下,才连忙道:“到田里去了。” 盛灵儿摸了摸他的头:“回家吧,他这几天应该不会有精力找你们麻烦了。” 闻言少年却一把抓住了盛灵儿的手,鼓起勇气道:“我……我不想回去。” 盛灵儿看了他一眼,少年脸都红了,随即沉默的氛围让他渐渐白了脸色。 小孩儿怪可怜的,盛灵儿思索了下道:“这样吧,我要去打猎,你先去跟玉婶子说一声,然后跟着我上山吧。” 少年先是眼睛一亮,然后表情又有点惴惴不安:“可以吗?” 盛灵儿二十多年如止水的心都被他看软了一瞬:“嗯。” 少年不经露出一个笑:“好,你等着我。”随即蹬着两条腿跑了。 盛灵儿回去拿了弓箭,少年一会儿就来了,两家离得其实不远,但是少年生怕盛灵儿走了似的,跑的急,出了一头的汗。 盛灵儿摇了摇头,先用帕子给他擦了擦,才牵着他的手上山。 此时山上积雪皑皑,又甚少有人来这里,路上很不好走,少年走到一半就累了,气喘吁吁的,盛灵儿一直注意着少年,也没点破,放满了脚步,平时半个时辰的路程两人走了一个多钟。 盛灵儿像往常一样搭弓放石头,山鸡野鸡堆了一个小坡。 少年第一次见到人打猎,眼睛都瞪大了,呆呆的样子看的盛灵儿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少年立马转头,眼睛里满满都是崇拜:“盛姐姐好厉害!” 盛灵儿把弓递给他:“试试看。” 少年用尽了全力,也只是让弓弦拉开一点,一张小脸登时黯然起来。 盛灵儿把猎物放进了背篓,一边对少年开口:“来。” 少年睁大了眼睛,当盛灵儿伸出手时时才不好意思的牵住了盛灵儿。 两人快走到山下时,盛灵儿对小孩开口:“我像你这么大时也拉不起来,你看我现在,不是照样打东西吗?” 少年埋头在盛灵儿身上,闷闷的声音传出来:“我也能像姐姐一样厉害吗?” 盛灵儿拍了拍他:“当然能啦。” 少年听了这话,却是把头埋的更深了些。 盛灵儿眼中划过一丝冷色,语调有些上扬:“想他永远都不欺负你们吗?” 第四章 杀心 第五章 招贼 孙二婆回去的时候心不在焉,还险些让门槛绊一跤。 她从入冬以来就没尝过肉味,每日闻着隔壁飘过来的香,那真是睡觉都睡不着,她也想过去盛灵儿那里蹭点,可是那丫头如今可跟以前不一样了,她可不想蹭一鼻子灰,可就这么算了她又不甘心,就想着趁盛灵儿姊妹不注意,偷偷去拿······ 她没觉得不好,甚至还认为都是邻里邻居的,拿她一点肉怎么了? 这俗话说,远亲还不如近邻呢?指不定以后盛灵儿还要指望她呢? 这个想法一直在孙二婆心里发酵,一直到看到盛灵儿拿着钱时,妒忌的种子冲破了牢笼。 ············ 寒风刺骨,霜花如刻。 温暖的油灯纷纷被点了起来,暖融融了大片屋脊,更衬托着外面暗黑阴冷。 这种天气,连猫儿狗儿都不会再外的,冷风顺着衣襟往骨头里面渗,孙二婆被冻的缩成一团,跺着脚在雪地里,不一会儿脸都僵了。 怎么回事?盛灵儿这死丫头还不睡觉,以往不是早就熄灯了吗? 孙二婆心里像是被猫爪一样,浑浊的眼珠子紧盯着房子里面,心里催促着这灯快点灭。 但是事与愿违,她看着村里的亮光一点点没了,唯有这里还亮着,孙二婆嘴发紫了,腿脚也麻了,终于忍不住挪动了下,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来,随即又安静了下去。 里面的盛灵儿盘腿坐在床上,听到声音时,耳朵轻轻一动。 此时盛云正窝在盛灵儿床上,冬天天冷,大部分人家还没睡觉时为了省炭火,基本上都待在一处,盛云看着盛灵儿脸上露出莫名的笑,疑惑道:“······姐姐?” 盛灵儿对她做了个“嘘”的动作,随即大声道:“时候不早了,你也去睡吧,顺便帮我把灯吹了。” 就在孙二婆冷的受不了,准备走的时候,盛灵儿的声音终于响了,随即在孙二婆欣喜若狂的眼神中,里面终于黑了。 外面的孙二婆跺了跺脚,这天冷的,她感觉自己那把老骨头都灌了冰水,同时心里对盛灵儿也愈发怨怼,要是大方一点,分她个几块肉,她用的着吗,孙二婆心中发狠,准备待会儿干票大的,让那女娃子瞧瞧自已的厉害! 孙二婆自以为动静很小,殊不知在练武之人眼里,跟拿着喇叭喊无疑。 盛灵儿微眯了眯眼,盛云走后立马从枕头下面摸出一包银针,那日听到孙二婆和花婶嘀咕,她就知道这老东西幺蛾子肯定不少,前几日一有空,她就从乡医那里用一只兔腿换了些东西,果然现在派上用场了。 暗沉沉的一片,盛灵儿的眼珠子却黑的发亮,旁人是抓瞎子,她是练武之人,感官比较灵敏,还能看清东西盛灵儿翻身下床······ 动作跟灵猫一样,没弄出半点动静。 落地后贴着墙根走到了门边,盛灵儿先是用布条把门栓包住了,随即小心翼翼地把棉布包里的针拿了出来,又一根根扎到了上面,不一会儿门栓就被扎成了刺猬。 待到准备就绪,盛灵儿拍拍手,回了床上。 月光照在屋内,像是镀了层迷离的纱,静谧异常。 约莫半个时辰后,盛灵儿听到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耳朵立马竖了起来。 没一会儿,门栓被什么东西顶开了一点点,随即一双手从外面慢慢伸了进来……握住了门栓······似乎想要打开门,不过还没动作,就猛然叫了起来! “——啊!” 先是短促的一声,来人似乎想忍住,但是这针细如牛毛,就像钻进肉里一般,来人实在是忍不住倒在地上哀叫着滚了起来,嘴里还叫唤着:“疼死我了!!哎哟哎呦!!” 盛灵儿无声的冷笑了一下,一把用床单就把人罩住了,抄起房内的实木扫帚就抽了上去! 孙二婆先是疼懵了,反应过来就要往外面跑,要是让人知道了她岂不是臊死。 人到关键时刻逼出的潜力是无限的,孙二婆速度竟然还很快,眼见就要跑出院子,盛灵儿随手拎出一个东西劈手砸了出去! 盛灵儿手劲可不是一般大,那个东西被挥舞的虎虎生风,流星锤一样砸中了孙二婆——正是淬满了针的门栓! 孙二婆这下跑不动了,精瘦的身子歪倒在雪地中。 “小贼!看你往哪里跑!”盛灵儿边打边大声道。 “啊啊!!”孙二婆不停扭动,却躲不开击过来的扫帚把子。 ——这声音把村里的人都惊动了,不一会儿许多人都披着袄子过来看热闹。 这里面也有几个男人,听盛灵儿一口一个贼,毫不怀疑,甩着膀子就上去了,盛灵儿现在虽然在村里人缘一般,但是村里人的思想是什么? 再不中用也不能被旁人给欺负了,我们说,可以,外人,那不行! 这时盛云也披着小袄子出来,一见这阵仗就吓哭了。 “呜呜······” 小小的院子里从来没这么热闹过,凑热闹的,打人的,加上哭的,简直是鸡飞狗跳。 盛灵儿把盛云抱了回去,给她盖好被子让睡觉。 出去时见外面还在打,里面的人已经不怎么动了才装模作样道:“你是哪个村的,为什么来我家偷东西?” 众人也好奇,把床单一掀纷纷惊了:“孙二婆?” 这次孙二婆可是被打的够呛,抱着头叫都叫不出来了,缩头缩脑,一只手手更是肿成了馒头大小,看上去颇为可怜。 众人面面相觑,眼睛不住的往孙二婆身上瞟。 孙二婆年轻的时候吧,是偷过那么几样东西,风评也不太好,但谁想到她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有兴致呢? “现在怎么办啊?” 不知谁小声说了一句,众人一下子沉默下来了。 是呀,这下怎么办,这传出去也算是他们村里的丑闻了,竟然偷到自己村子里去了。 说出去,丢人呐!!! 村子里不大,没过多久,一个男人在几人簇拥下走了过来。 “族长!”众人纷纷叫道。 盛智厚想必是路上已经把事情打听清楚了,看了看地上的人,原本就不好的脸色立马更难看了:“孙二婆?怎么是你。” 孙二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挣扎着道:“我只是来找她串串门,谁知道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打了一顿。” 盛智厚脸上略过狐疑之色。 孙二婆一向不与盛灵儿来往,这说辞,有些牵强了。 短短时间就想出理由,孙二婆也算是个人才,摇了摇头,盛灵儿毫不犹豫戳破她的假话,直接道:“大半夜的,鸡都睡了,你串个鬼的门?!这话连你自己都不相信吧?” 她话说的直白,周围的人都忍不住笑了。 “还有,大伙去搜她身上,她一定带了什么过来。” 孙二婆立马瞪大了眼睛,盛灵儿眼尖,还不待她反应,就将她腰间一个东西抽了出来仍在地上——火折子! 盛灵儿不顾她白了的脸色,对盛智厚道:“族长,没人串门还带火折子吧?” 闻言盛智厚目光很冷的看了一眼孙二婆。 这下可谓是人赃并获了,众人看孙二婆的眼神都不对了,还真是她,以后谁敢和一个贼来往啊。 将周围人的表情看在眼里,盛智厚想了想,对盛灵儿道:“这件事,的确是孙二婆的错,我作为族长,肯定不会包庇她。但是毕竟是一个村子的,她还没偷到东西,交给官府也没用,我建议还是别送去衙门了。” 族长说的其实不错,更何况族长在这里地位高,盛灵儿本来就没准备得罪族长。 盛灵儿点头:“您说的对,族长觉得怎么处置比较妥当?” 这样说等于给了盛智厚一个面子,盛智厚脸色也好了些:“这样吧,孙二婆好了后去祠堂跪上三日,到时候我找人看着她,以后再敢犯就移交官府。” 盛灵儿没指望有什么大惩罚,更何况这次她也被打的够呛,看了眼孙二婆肿胀的手,盛灵儿转头对盛智厚道:“谢谢族长。” 盛智厚注意到盛灵儿的目光:“她的手怎么了?” 盛灵儿摊手淡淡道:“不知道,大概是偷东西的时候碰到什么脏东西了吧。” 虽是这么说,她表情可没有一点无辜的样子,明摆着告诉旁人“我就是做了你们能拿我怎么样。”简直连掩饰都不屑。 盛智厚心知这丫头也不是好惹的,何况本来就是孙二婆惹事在先,只得无奈的摆了摆手,让人把孙二婆抬走了。 院子里清静下来,喧嚣的氛围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 盛灵儿把一片狼藉的院子收拾了下,就回了房间,简单洗漱完正准备睡下,一阵急匆匆的脚步赶了过来,盛灵儿皱了皱眉,这么晚了谁啊? 门一下子被来人推开了——“灵儿姐!” “你没事吧?!” 是子希,盛灵儿好笑之余还有点说不上来的滋味,从她十岁之后,师傅就没怎么管过她了,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在意她有没有事。 第六章 改观 第七章 年关 正是隆冬,年关一点点逼近----- 腊月二十九的时候,家家户户就开始准备过年要的东西了。 古代娱乐设施缺乏,过年气氛比现在浓厚多了,盛云这些日子积攒下来的钱总共居然将近两千文,盛云看着不停的傻乐,她一贫如洗惯了,这钱虽然不是什么天文数字,但在她眼里,已是难得了。盛灵儿却没什么感觉,她住在深山老林不假,可不代表她没钱,他们通常一笔单子就能赚不少,师傅除了做法事,平时还能看看风水,在当地颇有几分声望。 不过她对风水不感兴趣,不过学了皮毛,倒是在武道上已经算是登门入室了,因此她一般接的单子除了和师傅一起,就是做某些重要人物的‘保镖’。 盛灵儿准备过穿来的第一个年。 她自己是不在意过节的,在现代的时候,她和师傅住在山上,两个人着实没什么必要,后来也就和平常似的过了。但是盛云自父母死后就没过过一个像样的年,基本上窝窝就打发了,盛灵儿看着盛云面黄肌瘦的小脸,觉得这样不行,自己既是她的姐姐,就不能让她像以前似的。 她买了几张红纸,写成对联挂在了门外。 盛灵儿在门外看了看自家,心里颇为满意,现下倒是有了几分过年的样子。 她跑了两个村子,换来了些牛羊肉,加上前几日打的野鸡和兔子,足够吃上好几日的,盛灵儿拎着肉刚准备进门,却见玉婶站在门外,便走了过去。 她送来了些红薯和白菜,盛灵儿有心帮她,便问道:“她要不要带着子希一块儿过来。” 玉婶眼中闪过犹豫,半晌还是拒绝了。 “我在自己屋里就行了。” 盛灵儿看出她在想什么:“不用担心,我帮你去说,他不敢做什么。” 玉婶自然明白盛灵儿说的是谁,却还是摇了摇头,脸上有黯然之色,她既已嫁给了盛老三,眼下连孩子都这么大了,还能怎么样呢,盛灵儿能护得了一时却护不了一世,到时候盛老三发起火来,倒霉的还不是自己…… 盛灵儿见她不愿,也不勉强。 打人她擅长,但是要是玉婶自己心里没什么反抗意识,她再怎么帮也是枉然,想起子希,即使他性子冷淡,也不由为他感到一丝担心。 一大早盛灵儿就开始忙活起来了。 虽然以前住的与世隔绝,但是碍于她师傅虽然是个‘吃货’,但做出来的东西实在是不忍猝睹,神仙吃了都得升天,盛灵儿无奈做了两次后就天天指使她,为了不让两人饿死,好歹把一些家常菜都学会了。 她剁了好几个馅,有牛肉的,羊肉的,还另外加了盐姜末酱油搅在一起,把盛云看的都愣住了,她看过别人家吃过,但顶多是野菜加上那么一丁点的肉丁,哪有放这么多肉的,当下长大了小嘴。 这晚上盛家的年夜饭就是两碗不同馅儿饺子,一钵子红烧野兔,一碗炒白菜,以及一碗鸡蛋羹,这样的若是在现代,那是没什么特别的,甚至看起来不太丰盛,但在盛家,已是难得了,特别是饺子,盛灵儿的手劲不小,打出来的馅儿筋道,皮薄又有韧劲,一口下去满是鲜香的肉汁,盛云只觉得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最后连头都不抬了。 ············ 有人喜有人忧。 她们这个年过的舒心,有人却在家中气得连饭都吃不下。 反应最大的,自然是盛老三,他这些天好不容易才能下地,他平日里是个根本闲不住的人,让他天天不能下床,那真是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吃饭吧。” 玉婶给他盛着饭,见他脸色不好,根本没敢多说。 她不说话,盛老三找不到出气的地方却更难受了,顿时喘气都重了几分,她把饭菜给子希夹好,就要送去。 盛老三看的不痛快,那个小崽子,吃里扒外不说,如今吃饭都不过来了,这摆明着不把他放在眼里,想到这里,顿时站了起来吼道:“让他自己过来,这么大人,没长手吗?” 玉婶忍不住小声道:“娃吃个饭,你······” “-----反了你!” 盛老师一把把碗筷摔在了桌子上,热腾腾的饭菜顿时溅了玉婶一身,她先是一缩,随即委屈也涌了上来,这可是自己一大早就辛辛苦苦准备的,就这么全没了。 她咬了咬牙,看着盛老三凶神恶煞的脸,忍住了,自己蹲下来收拾了起来······ 她不想争吵,但盛老三却不这样,反而,他身上部位隐隐作痛,让他脸色难看的紧,一想到盛灵儿是因为她的关系才找自己麻烦,越看玉婶越是碍眼,不由踹了一脚上去! “倒霉的娘们!” 玉婶那里架得住盛老三的力道,当即被踹到了地上,半天都没爬起来。 盛老三看她脸色,也发觉自己下脚重了,但是又拉不小脸来,粗声粗气的道:“装什么,没死还不起来。” 玉梅花被他踹懵了,后背一阵钻心的疼,听到盛老三声音才忍不住‘哎呦’的叫了起来。 盛老三与玉梅花是一个村子的,他当年娶玉梅花时也是喜欢过的,玉梅花脸蛋是全村里最白的,身段也好看,只是盛老三娶回来后接连发生倒霉事,这喜欢才淡了,打重了有时也有些后悔,此时就是这样,他有火也发不下去了,骂了声:“晦气!” 就往屋里走了。 此时子希却是刚好进来,打眼就看见了这一幕。 他立马跑了过来。 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在他家算是家常便饭,子希把玉婶扶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放到凳子上。 里面盛老三听到动静,知道是谁,也没管,继续往里面走。 他喜欢那种虎头虎脑的,看起来就精神的,不像这个,瘦得像是小猴子,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他一向不把这个小崽子放在眼里,平时连看都不看一眼。 “站住。” 外面传来少年冷淡的声音,盛老三转身看他,这下真吃惊了。 小崽子什么时候敢这么大声说话了,盛老三不可思议道:“你说什么?” 少年闪过一缕怯色,往后退了一步才道:“你是不是又打娘了?”他这话说的声音很小,根本没有底气。 原来还是之前那副模样,盛老三顿时趾高气昂起来了,粗·大肥厚的手扶着腰走过去,口中不干不净道:“打了又怎么样,你和这个娘们一样,都不是什么好货色,这段时间你们高兴着呢。” 他越说越怒:“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巴不得我死了呢。”他对着玉梅花大声骂道:“你是不是巴不得离了我去另外找个,贱人!” 子希攥紧了拳头······ 玉梅花这下真气得脸都涨红了,若是平时她断然不敢的,此刻却对着盛老三回道:“这么多年,我天不亮就起来伺候你吃饭洗衣服,哪点不周到了,哪里对不起你了!!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我巴不得你死?!”她也算是豁出去了。 没想到她也敢大喊大叫了,盛老三脸上挂不住,手就扇了过去! “不要!”子希过来的时候盛老三根本没在意,反而幸灾乐祸的想,你过来吧,一巴掌扇死你······ 让他没想到的是,子希非但没有被他扇到,反而抱住了他的手-----而盛老三的手不知怎么,竟然使不出力气了,盛老三还不信邪了,他手虽然不能动,半个身子却在用力,脸上涨红,连青筋都暴出来了! 子希像是没防备,一下子被迫松开了手,而盛老三猝不及防仰头摔倒,“咚!”的一声磕在了地上。 “啊!”盛老三这一跤摔得可不轻,痛的龇牙咧嘴的,别提多憋屈了。 子希眼中闪过一丝狠色,面上却是怯生生道:“我不是故意的。” “你-----” 玉梅花怕他还要做什么,连忙让子希去了自己屋。 -----说是屋子,其实就是在满地的存粮中支了一张床,子希的占地面地不过一个角落,他掩着门看着外面,以防盛老三突然暴起伤人,他好去帮娘亲。 但盛老三被扶到床上后已经没什么力气找麻烦了,只是心里发狠哪天一定要把这个小崽子狠狠揍一顿! 盛灵儿到底不放心,初一过来看了趟,见玉梅花走路姿势别扭,两下一问就知道了,冷笑一声:“真是活该!” 她声音不小,里面盛老三听到了,刚准备骂,想起盛灵儿的手段硬生生把脏话又憋了回去,却听得外面她对子希说话:“再有下回,你直接去找我,我能打他一次,自然能打他两次,看他以后敢不敢打人!” 盛老三脸上闪过狠厉,心中道:“不要以为打不过你,我就拿你没办法了,老子这次一定要让你知道厉害!” 见玉婶家一片狼藉,盛灵儿估计他们什么都没吃,邀请两人去自己家吃饭了,留下的盛老三在床上又痛又饿,他中午就没吃,这都到晚上了,也顾不得每餐要喝酒吃肉了,直接忍痛去厨房摸了个窝窝头,同时对盛灵儿的怨愤更加不可抑制了······ 第八章 勇气 盛老三吃过窝窝头便也睡下了,这天晚上他身上发疼,睡的没有平日死,半梦半醒听见房间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但是也没有在意,一觉又睡过去了。等到翌日,盛老三才蓦然黑了脸,终于知晓昨天晚上是什么动静了——原来是玉梅花那个小蹄子在家里收拾东西的声音。 他们竟然回了娘家,盛老三心里更是发狠—— 有种这两人一辈子都不要回来好了,看到时候玉梅花和那个崽子有什么脸见人! ············ 他不知道。玉梅花这次是真的生了气。她虽然知道盛老三对她不比从前,但是也没有想到自己在他心中竟然是这样的人。她拿了东西后,便带着子希悄悄回了娘家,玉梅花家住隔壁村,脚程快的话半小时就能到。 因而正月初二的时候,两人一大早便来到了玉家。 玉梅花不经常和家里说自己的近况,家里条件不好,女人居多,哥哥又是个没注意的,说了也是平白让人烦心,当玉母问的时候,她虽然没有说是什么原因,但是玉梅花家人哪里会不知道? 玉梅花家中,除了母亲,还有一个哥哥和嫂子,分别是玉发财和刘氏。 玉梅花的母亲当初让说梅花嫁给盛老三,也是因为看中的是老三家里还有一点田地。在这村里条件算是不错,加上盛老三年轻的时候脾气不显,又肯出力,才放心把女儿交了出去。哪知道盛老三成亲之后愈发混账,心里也有些后悔。早知道找个条件一般的,也好过玉梅花这样天天遭人打骂。​ 她悄悄问了句,玉梅花没有回答,但脸上的神色已经表明了一切。玉母心里明了,便把玉梅花的拎来的东西放在地上,道:“既然来了,就多住几日再走吧,也好久没回家里了,多个人,屋子里也热闹些。” 玉梅花点点头,再转身时,眼中泪水已是忍不住了。 她匆匆抹了把眼泪,到后面帮忙去了。 玉梅花其实也是一时激愤,等过了当天之后,确是不敢回去了。盛老三动辄打骂。这次虽然盛灵儿警告了她,但对于他那种人,警告有什么用呢? 一想到盛老三平日里的所作所为,便是更想在娘家拖着不愿回去了。 这一拖就是三四来天。 ············ 那边的盛老三。 他当时虽然跌的重,但到底不如盛灵儿那次,隔天脑袋便清醒了些。 玉梅花不在家,根本没人做吃的。他惫懒了几十年了,家里虽有吃的,但是要他动手比天方夜谭还难,头几日都是随便蒸了几个红薯便解决了,后来越来越难熬,感觉身体都没劲儿了,这时候才念起玉梅花的好,她在家别的不说,做饭这种事是根本不用操心的。 但是盛老三可不会觉得是自己的错,而是更是恨极了盛灵儿,要不是她,自己怎么会打玉梅花,好好老婆打跑了,都是盛灵儿惹出来的祸。 小小年纪就知道搬弄是非,他自己的女人儿子想怎么打就怎么打,用得着一个小丫头片子来出头吗?! 盛老三第五日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了,他在家里翻箱倒柜,好不容易找出几文钱,准备到往日喝酒的兄弟家去要点吃的,最好顺几个鸡蛋回来就更好了。 出门后被风一吹,简直是冷得发寒······ 身上被打的地方有些发胀,走起来更不方便了。 好不容易容易到了兄弟家,结果竟然不在,他赶紧去找了临近的一户人家,往日也是一起说过话的,谁知道里面的人虽然好声好气,家里竟然穷得揭不开锅。 沾了锈迹的大锅里一层稀薄的米粥,连个荤腥都不见,看着就让人没胃口······ 听到他的来意,男人送了他一个馍馍,嘴里道:“实在不好意思盛老哥,你看家里也没什么,要不然一定留你吃饭哩。” 盛老三虽然在家里言行粗暴,但到底不能无缘无故的就打外人,憋了一肚子气,悻悻的走了。 在路上他越想越气。 不知不觉竟然走向了盛灵儿家。 等到了她家院子门口才,盛老三发现自己走错了路。 其实他也没想好具体以后对盛灵儿家做什么,只不过,心里顺不下这口气。 是等真看到盛灵儿的声音时,有一个有些恶毒的想法,突然在他心里成了形。 ·············· 在路上他还碰到了刘大叔。刘清远是村里的老好人了,早年还念过书,即使不喜欢的人,在面上却还过得去,不会遇人起口舌之争。沈老三见他便随口问了几句关于玉梅花的消息:“清远叔见到梅花了吗?” 像盛老三也不好说,玉梅花回娘家了。他却还是要面子的。但是刘清远一猜就知道,大概两个人是出了什么事情。他自己不好趟这趟浑水,便说:“没见到,我刚从家里出来,准备去田里看看,是梅花怎么了吗?”盛老三掩不住情绪,一双泛着血丝的眼睛,当下就有些狠色翻了出来,意识到刘清远还在旁边,强笑着说:“那清远叔去忙吧!我去村子里转转。” 刘清远笑了笑,边转身走了。 走了一会儿,他突然回来慢慢回了下头,余光看见沈老三气势汹汹的背影,当下心里就是一跳,觉得此事不太妙。刘清远是与玉家有几分交情的,否则盛老三也不会开口问,他怕盛老三是去找茬的,赶紧从小路走,准备去提醒提醒他们。这盛老三做事混的很,别到时候真出什么事。 刘清远走的很快,他生怕盛老三先到了玉家,到时候便晚了,加快脚力小跑到了玉家,玉家见刘清远来了,还有些奇怪。 玉母问了一句。 “怎么突然过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刘清远摇了摇头,把事情简单告诉了她。 “我在路上碰到了你家老三,他问我你的事。”他对玉梅花道,然后把自己的想法估摸了一下:“你们最好有个准备。”玉梅花一听到她提起盛老三,脸色当即就变了,这盛老三不会真准备做什么吧? “他当时是什么样子?”她紧张道。 刘清远道:“像是……不太高兴。” “依我看,你最好找个地方躲一躲,免得两人见了面起口角。”刘清远眼中有些同情,玉梅花一家在隔壁村,刘清远却是盛家村的人,比玉家知道的多。 他这话一出,玉家人便都知道一定是被打了才回来的。 当刘清远走了之后,玉家人都有些恐慌了起来,玉母看向家里唯一的男丁,问玉发财道:“这……这可怎么办呀?” 谁知道玉发财也没个主意。 只嗫嚅道:“这······这能怎么办呀?盛老三打起人来我也拦不住他呀。要不咱们出门去避避吧?” 其实他要是有主意,玉梅花也不至于在盛老三那里被打骂,哪怕他真打不过,只要拿出一股不罢休的劲,盛老三也要掂量几分。 但是玉家条件不好,本来就不如别人底气足。玉发财身体又不如别的做农活的人壮实,以前见面就有些怂。有一次听到村里人的闲话,也是实在忍不住,就上去盛老三那边说嘴了两句。盛老三对玉梅花还算是有点情面,到底是自己娶回来的人,打人的时候留了手。对玉发财这个一贯看不上的亲戚,可就没留手了。 玉发财也是运气不好,盛老三上去就是一顿胖揍。在那次之后,玉发财再不敢与盛老三多话,见到他更是想老鼠见了猫,连头都不敢抬。​ 倒是玉母道:“大不了咱们全家跟他说理,日子不能这么过下去。” 一贯柔弱的母亲这样说,玉梅花愧疚之心更重了,本来自己就没有帮家里人什么。这么多年。盛老三家里败了,自己根本不能补贴什么。现在出了事情却要让家里人处理。 看着母亲日渐斑白的头发和佝偻的身躯······ 不知道从哪来的一股勇气促使她说:“您放心,没什么事,我去看看吧,盛老三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说着她弯下腰对子希道:“娘亲过几日再来接你回去。” 一贯很听话的子希这次却是不肯了。 “我和你一块儿回去。” 玉梅花刚准备说几句,却见少年眸正神清,眼中无一丝怯弱之色。 ······这孩子······什么时候已经长这么大了······ 玉梅花发现自己真是疏忽了,十五岁的少年,抽条的很快,虽然盛老三不喜欢,经常说子希瘦得像猴子,但在玉梅花看来完全不是这样,子希身材是不如农忙的汉子壮实,但也没瘦到皮包骨的程度,反而手长脚长。 与村里人比起来有些不同,她形容不出,但是刚才那瞬间的感觉······居然有点像是······ ——盛灵儿的淡然。 玉梅花想到盛家姑娘,不由得想,子希跟盛家姑娘处久了,说不定是件好事呢······ 第九章 走水 摇了摇头,到底还是没让子希过去,他再怎么说还只是个15岁的孩子,能顶什么用? “那······你当心啊!” “嗯。”玉发财犹豫了下,说:“要不我送你过去吧。” 玉梅花心下有些惊讶,随即道:“算了,不用了。哥,你还是在家里照应着吧!” 玉梅花说着,边往外面走。 子希看着便也回了房间,玉梅花一家人没发现,他从后门悄悄溜了出去。 玉梅花一边往外面走,心里也有些发怵,在后面略看到一个人影,都觉得像是盛老三,一路上走的是担惊受怕······ 但是令她奇怪的是走了半天都没有碰上,如果要说刚才刘清远的话是真的,说看到了他,那怎么着现在也应该见到了,怎么盛老三还没有与他碰面? 心里这么一犹豫。玉梅花就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了。她茫然走了两步,看着地上的田埂,突然心里一惊,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 玉梅花仔细想了想刘清远说过的话,这······他······他不会准备去打什么主意了吧? 这样想着,玉梅花简直手都凉了,赶紧来到路上寻找起盛老三。 ··················· 盛老三家离盛灵儿家不远,从窗子里就可以看到她家的情况,他回了家后边一直偷偷望着那边。 此时天色已经微暗了,盛灵儿家亮起了灯光。。 这个时候她家应该还没有睡,盛老三这样想着,又思索起起自己要做的事情,前段时间孙二婆做的蠢事人尽皆知,我可不能像她一样,自己出马,就要办的天衣无缝,到时候一得手赶紧闪人,平日里让她狂。 一想到上次被在床上按着打,甚至连说话都说不了,盛老三就感到一阵后怕,心里发狠,这回子也叫盛灵儿看看什么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在窗子缝里看了半天,等到天色完全暗下来后,盛老三就出了门。 临走时,他又鬼使神差的摸了回去,往怀中揣了一小罐油。清亮的月光照在地面上,给远离闹市的小村庄平白多了分轻灵,但是盛老三,是一辈子都不感受诗情画意的人,他只觉得,这地方看起来凉津津的,让人发腻。 盛老三离盛灵儿家越走越近,他心里想着,盛灵儿有那么多好吃的,前些天子希那个吃里扒外的小混蛋还从那里拿回来一只野兔,别说,吃起来还挺香······ 到了盛灵儿家的家门前,他刚要偷偷摸摸跨入院子门时,脑中莫名浮起上次的前车之鉴,孙二婆被打的满身包的样子,到底是没敢进去,贴着墙根蹲了下来。 他也是幸运,此时盛灵儿正在盛云房间,这是盛家最里面的一间屋子,又因为盛老三在院子外面没进来,她竟然没有听到。 盛灵儿家总共有三间屋子,面积不小,就是挺破旧的。 盛云屋子堆了些东西,他们不太在意,盛灵儿从现代过来,却是知道人长期睡在满是灰尘的地方,对身体很不好,这日刚好有空,就在收拾着。 盛灵儿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一起的还有鲜香的鸡汤,味道顺着门缝飘了出来。盛老三闻着只觉得腹中饥肠辘辘,前胸贴着后背······ 他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要做什么事情? 这是盛灵儿家的院子,整个用篱笆围起来的,那篱笆长年累月,已经缠绕的很紧了。冷不丁摘下来一定会弄出声音,万一被发现夜长梦多就不好了。 此时在身上摸了摸。心里想着,要撕扯布料肯定有动静。他干脆把身上穿的的裤腰带解了下来。 他直接把那块肥大的布料浸入了油里,那油罐是家里用来烧菜的,没吃。玉梅花,每次只放那么一丁点。因此,还剩下大半罐。此时,布整个进入浸入了油里,一点便烧了起来,他丢的方向,恰恰是才堆在一起的柴火,是盛灵儿从周围捡回来的,就堆在门口。她也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敢做这种事。因此,这次盛老三竟然真的捡了大便宜。 他怕火烧的不够猛,拿油罐子整个倒了过去,接着灼人的火焰雄起。被风一吹,立马冒了一丈多高,噼里啪啦的声音立马回响起来。 此次盛灵儿正在房间。 听见声音的时候她就知道不好,但是已经晚了,盛灵儿立马冲了过去,见火势不小,赶紧快走两步,大声喊了句着火了。 这话管用,村子里走水时间大事情,附近的人听得这声音都纷纷跑出来帮忙了,那身影见后面有人声,跑的更快了。盛灵儿眯了眯眼睛。心里也是有怒火涌了出来。 -----好个盛老三。​ 她两步跨进去把盛云拉到了屋外,自己则是对那个身影拔腿追了上去。 盛灵儿与他有一段距离,盛灵儿劈手就从路边拿起一个石子,“啪”的朝前面的人背心打了过去!盛老三身体一歪,顿时失去平衡倒了下去。但是盛老三不愧是从小到大打出来的。反应也不俗。 他知道这次要是被抓了,自己就完了。因此不顾及身上的疼痛,一骨碌爬了起来。简直爆发了这辈子最快的跑步速度,与盛灵儿都不遑多让。 好在前面有个拐弯的地方,盛老三缓了一步,盛灵儿就势一脚踢在墙上,借助力道顺势到了盛老三的前方,盛老三瞪大了眼睛,蒲扇大的手就要朝盛灵儿打过来,盛灵儿哪里会让他得逞,膝盖猛的提起,骨头立马踢上了盛老三的腹部,这一下可不轻,盛老三当即被他踢的跪了下去。 -----盛灵儿尤不解气,这人实在是可恶至极! 接着她把盛老三反手一拧。按在了地上。盛老三胳膊“咔嚓”一声,就这别扭的姿势就使不上劲了。盛灵儿越看越气,眼色怒火上涌,下手一点都不留情。盛老三只觉得自己的胳膊像被拧断了似的,但是他也知道这次盛灵儿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因此,反而没向以往几次那样服软,而是恨恨地瞪着她。 两人打斗间,村里的人也围过来了,正在朝两人看着。 “你-----” “你做了什么?”玉梅花越想越担心,真怕盛老三做出了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在路上又看见这边窜起烟火,就知道事情不好了。烧饭的烟不可能这么大,这分明是哪家走水了。 见盛灵儿领着他,心里的猜想更是成真,又气又急。两只眼睛里面红了起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你怎么能做得出这种事情?!”玉梅花终于气极,对盛老三大吼了起来。 这次走水非同凡响,村里好多人都来了,几人里面刚好有盛智厚,他见玉梅花表情与往日迥然不同,又见盛灵儿怒气冲冲,大致知道定然又是盛老三惹出什么祸了,看了眼他对盛灵儿道:“出什么事了?” 盛灵儿直接道:“我家走水了,就是他放的火,许多人都看到了,不信您可以去问问。” 有几个是从盛灵儿那边走路来的,都点头。 料想盛老三也走不了,对盛智厚说了两句后,便道:“贼人已经抓到,我得赶紧回家看看妹妹,您在这里我也放心,”她说着略微松了松手,心里着急,尽管盛云在外面,她还是不太放心,匆匆说了两句。就要回去看盛云。 盛老三坐在地上,她没发现盛老三那双冒着凶光的眼睛,他手中有碎石块,嘴里回答着村民的话,人却猛地暴起,向盛灵儿扑了过去:“去死吧!” 他平日也就打架斗殴罢了,今日做出来的事情平日里虽然有想过,却从没真的实施,但是不知怎么的,见到盛灵儿小小年纪,便能比自己过的还好,加上许多其他的,想永远毁了这个人的想法不受控制的冒出来,促使盛老三做出了激烈的举动! 盛灵儿听见声后的风声知道不好,下意识的回避,锋利的石块虽然没划在盛灵儿后背,却在她手臂上划下了一道长长的伤口。 ​“滴!” 温热的血滴顺着手臂流了下来,盛灵儿眼睛一厉,一个回旋踢便将他踹翻在地,也不顾流血的手臂,握紧了拳头就朝盛老三那张脸砸了下去! “-----乒乒乓乓!” ······%*&@%¥&······ 盛灵儿像是不知疲倦似的,手臂摆动间甚至冒出了呼呼的风声,片刻就有哀嚎声响了起来,是刚才还在瞪人的盛老三。 他原本也很硬气,心想你打吧,真把我打死了你也要见官的,可是没一会儿他就改变想法了,这哪是十几岁的姑娘,分别是一头蛮荒野兽,一拳下去,他感觉自己脸都要歪了,口水涕泪不受控制的流下,这说话自然也管不住了。 拳拳到肉的声音响起,众人都看呆了,过一会儿还是有村民反应过来了:“把这女娃拉开!” 别真把人打死了! 第十章 意外 第十一章 心思 第十二章 开春 开春了,天气越来越暖和。乌山离他们隔得很近,现在过了年关,山顶的花儿树儿都不甘寂寞起来,许多都冒出了花骨朵,远远望过去,一片红霞。子希也不知道怎么了,每次和盛灵儿出门去,都会觉得很舒服。一两天见不到,又情不自禁的想见她,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该做些什么,他估计是因为盛灵儿与常人不太一样,让他产生了那么点依赖的感觉。 他从小到大,就在盛老三的那种打骂之下。他把自己慢慢的包裹了起来,习惯性的垂下眼睫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想法,他把自己藏的深一点,再深一点,好让盛老三不注意到他,自己便不会再多挨一顿打了。那天盛老三把他按在村子里打,尽管村子里都知道盛老三爱打人,对他更是拳打脚踢,但是那时候,子希心里还是忍不住愤怒起来,藏得很深的怨恨和怒气忍不住一丝丝冒了出来,那些村民看着他的眼神,仿佛变成了刀子。 他几乎想不顾一切跟盛老三拼了算了,但是一想到盛老三打人的力道,那种下意识的恐惧就冒了出来,盛老三前年有一次喝醉了酒,直接把他整个人踹进了河里,便骂他不中用边笑,那种溺水的恐惧和盛老三之后的打骂纠缠在了一起,在他想反抗的时候冒出来,而且······他知道,自己是打不过盛老三的,就当他想着算了,又不是没挨过打。 但是这时候,原本嚣张的盛老三被人当头踹了过去,他还没回过神来,就见少女神兵天降一样救了他。 他那时候是极度吃惊的,他跟着玉梅花去到盛灵儿家的时候,他就感觉到盛灵儿的‘不对劲’。看人的时候眼睛清明有神,没有丝毫躲闪。虽然有些瘦弱,整个人却不给人怯弱的感觉,那双眸子尤为清澈。根本不像村里人说的有些阴郁。 但是他当时倒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觉得盛灵儿活的和村子里的人不太一样,却也没有多加关注。这世道,自己都管不过来了哪里还能顾得上别人。 但自从那次盛灵儿救了她之后,他的想法就变了。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年仅十几岁的少女,拳头居然如此之硬,打得盛老三都不敢与她正面相对,要知道盛老三可是村子里出了名的不好惹,后来盛灵儿带着他上山打猎物,微风轻拂过望着少女面颊,刚好挡住了些,刚好映出盛灵儿清晰而明澈的眼珠。 她没看少年,目光直视着前方的道路,目光毫无畏惧,世间一切都倒映在她眼里,揭露出原本的模样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生命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悄悄的变了,盛灵儿给了他勇于面对的勇气。 而后来又教他武艺,短短时间内,子希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比之前好了许多,就连行走间都仿佛更有勇气了,当娘可能有危险的时候,他便偷偷跟了上去,保护该保护的人,这是盛灵儿教他的。 盛老三的事过后,他并没有想象中的所谓高兴亦或是伤感,这段日子他和玉梅花都没把盛老三拿出来说,但是他们心里是避免这个话题的,但心里越不安宁,盛老三人虽然没了,但是屋子里只剩他和玉梅花两个人,子希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在意。 反而,盛老三就像是一个阴影,笼罩了他们。。别的不说,子希会看到,她在深夜之时,嘴里还含着盛老三的名字,脸上有时候是害怕和恐惧,有时候却又变成了隐约的恨意和厌恶。 子希在这个地方呆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往盛灵儿那里去,有时候甚至怕是一场梦······ 他怕梦醒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 子希来了之后,盛灵儿家里都干净了一大截,她虽然不懒,但是也不至于多勤快,子希隔三差五来一趟。每次他来过之后。房子里就焕然一新,喝的水是热的,屋里边边角角的灰尘,全都抹干净了。甚至是纪鹏他都进去帮过忙的。 说来好笑。盛灵儿原本觉得养鸡不是一个多么难的事情,养了之后才发现,这养鸡是不难的,就是这也太脏了吧? 起初还不觉得,他们到集市上买了几十只小鸡,小鸡一个个倒是挺可爱的,圆滚滚的身体,嫩嫩的嘴尖,盛云有时候经常抱着走。但随着鸡越长越大,盛灵儿想法就变了,这鸡长大怎么就没了小时候的可爱。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像是要叨人一样。还有以前她的院子,看起来起码是清清爽爽的,养了鸡之后,时不时踏进去里就会发现一滩黄白相间的那种凝固固体。盛灵儿每次去清扫鸡棚,都紧皱眉头,每次从里面出来都暗中松了一口气。 也是这时候,盛灵儿才发现,自己······说不定也是有洁癖的。 子希就像是传说中的田螺姑娘,在盛灵儿那里,见到了哪里坏了,哪里脏了都会顺手把它弄好,渐渐的,盛灵儿就觉得不对劲了。 盛灵儿白日就想着这件事,晚上刚要入睡的时候,子希的面容却越来越清晰。折腾了半小时之后盛灵儿摇了摇头,反正睡不着了,索性她下床开门走进了院子里。 她是习武之人,脚步天生就比别人轻。连一丝声响都没发出,虽然已经过了正月,白日阳光照下来的时候暖和,但是晚上还是寒意沁人,盛灵儿还穿着单衣,却也没注意到冷。 她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想着这里的天可真蓝啊,她就着这寒风想起了很多事情。 穿越之前的······ 她是十岁跟着那老头子的,十岁之前。盛灵儿突然笑了笑,嘴角有些冷。 那时候,就是个整天怨天尤人的小屁孩子,要是没有师傅的话,现在过的是什么样子? -----她会不会和那些人一样,会不会也麻木的成了自己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后来他跟着师父在深山里的日子,枯燥了些。但是跟以前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她是一个从六岁便被父母厌恶的人,厌恶到丢在铁轨上。大概是她小时候就与众不同吧,在别人只会喝奶的年纪,她惹了一大堆麻烦,在九岁的时候,就送福利院跑了出来,过上了一段‘随遇而安’的生活。她晚上睡在公园的长椅上,白日就在街上翻扔掉的过期面包。 现在想想也是好运,竟然没被人贩子捉了去。过了越有半年这样的日子,这段时间什么苦没吃过,什么罪没受过,所以盛灵儿什么不能忍? 就是这样的心理,让她比别人多了一份韧性,习武不光要天分,大冬日里被吹的脸都僵了是常事,盛灵儿从未喊过一声苦,让她师傅和几个师兄都啧啧称奇。 她突然来了一个陌生的朝代,说是一点不在乎是不可能的。只不过那些被她深深压了下来。她告诉自己,既然来了就好好过下去。 她和原主有缘分不说,又同名同姓······ 不过这个都不是要紧的,而是盛云这孩子的性命几乎就挂在了他的身上。通过相处的这些天,盛云一口一个姐姐,小猫似的脸,经常小心又讨好的看着盛灵儿!平日里有什么事情都都很积极的去做,那样子,就像是生怕盛灵儿不要她似的。 其实盛灵儿早已把盛云当作了妹妹。 ···················· 她看看天色,遍回到了屋子里,她借着月光都进烧饭的地方一看,家里的米面全没了,还剩了一个胡萝卜这也不过是一天的口粮,盛灵儿看了看,琢磨着明天还是得到山上去打猎。 上次最后剩的钱已经买了小鸡仔了,眼下的口袋里真是一分钱都没有了。 第二日子希来的时候,盛灵儿余光看着子希的举动,更坚定了自己没看错。 子希······是不是有点讨好她的味道? 昨天晚上盛灵儿心里就有些不太得劲了,这好好的,是为什么呢? 抱着这个想法,盛灵儿就想试探一下,因此她便没像平日一样招呼,点了点头便没动静了。盛灵儿原本性子就冷,原主这张脸,可不是什么讨喜的面相,一双眼睛清像寒谭一样,丝毫没有少女的活泼可爱,反而淡定的过了头。 虽然他平时也不是这副样子,但是子希毕竟与她相处了些天,当下就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 ​即使近日他变得越来越有主意了,但是一在盛灵儿面前立马就被打回了原来的样子。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说了,过了一会儿才走到里面,冲盛灵儿笑了笑:“灵儿姐,我娘刚从锅里拿出来几个馒头,这她刚蒸好的,你要不要尝一个?我吃了,还挺好吃。” “我不饿。”盛灵儿说了声,转身忙别的了。 子希抿了抿嘴唇。 ······ 第十三章 改观 第十四章 振作 第十五章 练武 第十六章 疑惑 第十七章 生财 第十八章 积累 第十九章 做工 第二十章 县城 ​第二十一章 麻烦 第二十二章 贪心 第二十三章 猎物 盛富与盛武这两兄弟暗中惦记着盛灵儿家的家产不提,盛灵儿不知道另外一个麻烦也找上了门。 她早上的时候去田间挖土豆,这是她三个月前种下的,现在已经有手掌大小了,个头喜人的紧,盛灵儿用剩下的一只野鸡跟村里人家换了三斤猪肉,今天准备做个土豆烧肉。 她正拎着满满一背篓土豆准备回去的时候,在路上倒是听到了些闲言碎语。 盛灵儿本来还没注意,等听到他们说的是什么之后眉头就皱起来了······ ——他们说的是盛大叔,之前自己告诉他那些地方好打猎的那个。 盛大叔原名叫盛强,在家中排行老大,生的威武人又老实和善,村里人一般都叫他盛大。不过出事的倒不是他,而是他的弟弟盛吉理,人称盛吉利,他弟弟不知道怎么听说了这件事情,动了去乌山的念头。 那乌山其实不是人人都去得了,很早之前,大约十年前的样子,乌山里面其实也有一些人上山碰运气的,不过后来死了人,像是被熊瞎子咬死的,村里人骇的紧。过了好久这事才渐渐消停下来,去山上碰运气的人少了,慢慢的,只有几个艺高人胆大的敢往山上去,比如说盛家老爹,他去世了之后,村里几乎没人去了。 近年来也就是盛灵儿敢去。 盛灵儿打起人来村里是有目共睹的,她能打到猎物,村里头人倒是不稀奇。而盛大·和前几天和他一起的王大哥两人身强力壮,倒是比村里人体质稍微好一点,因此,他们小心谨慎些,也不担心会出惹出麻烦。 但是盛吉利可别不一样了,他体格不如哥哥强劲,个子也矮些,动了这个念头之后,他不顾自家婆娘的劝说,跟着盛大一起去了乌山。 即使盛大在路上百般提醒,盛吉利却依然不慎伤了腿,盛大把他背回来后请了村里懂医术的人来看,说是伤了筋骨,得有一两个星期都不能下田了。 这不,村里人就在讨论这个事情。 盛灵儿顺着这事想了想,觉得对自己不太有利。 这段时间的确有一些人上乌山的,那些都是身强力壮对自己体格稍微有些把握的。像盛吉利这样的人却不一样,自己没有那个本事,还去分一杯羹。这不是搞笑吗? 但是这种事情要是是处理不好,可是大·麻烦,盛吉利这次伤了腿,难保下一次不会伤了命,等到那个时候谁负那个责任? 到时候纵然盛灵儿说与他无关,村里人肯定多多少少还会用‘有色眼’镜看他。 毕竟这个地方是盛灵儿带头先去的,盛灵儿自己行的正做的端是可以说,这山是盛吉利自己要去的,出事也是他自己负责, 但是首先,终究人人不会这么理智。其次,村里人会把这个‘连带责任’算到他的头上。 这事也太不划来了。 盛灵儿其实想找众人说个明白,最好还找个人见证。 但她没想到的是事情朝着一个她没有料到的方向去发展了。盛吉利虽然伤了腿,但是村里人人传人,倒是把这件事情给闹得人尽皆知了。原本盛灵儿打猎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但他们却没想到,去乌山打猎的汉子居然不下二三十来人。 这些人原本到山上打猎虽然不是有意瞒着众人,却也没人大肆宣扬这个事情。 盛家村虽然是小地方,但是大家也都不是傻子,有钱自己放在屋里,没事天天挂裤腰带上显摆? 他们连吃肉都是晚上不引人注目的吃,但是这事一闹吧,许多人都起了心思,首当其冲的就是家境不那么富裕,可以说过的捉襟见肘的那些户人家。 ——毕竟去乌山去撞运气可能捡着猎物回来,那拿到集市上卖至少是三四十文,这做工才八九文一天,这相差的数字可大了去了,因此即使那乌山危险一点,很多人也愿意冒这个险。 但是盛吉利腿又没好全,早前一批早随着盛大叔和王大哥去打猎了,这剩下的都是体格不怎么好的,他们掂量了下自己的分量,心里又有一些发怵。 因此,他们打上了盛灵儿的注意。但是盛灵儿不是好惹的,看看小小年纪,跟村里的有名的泼皮破落户像孙二婆盛老三等都没讨到好处,他们也不好直接去问盛灵儿啊! 于是他们便拐弯抹角打上了盛大老婆的主意。这日盛大老婆洗衣服回来后,平常几个不怎么打交道的几个人竟然向她停住了脚步,还问候了几句,盛大老婆跟他们本不是太熟,口头上客套了一句就挎着篮子要走。 这两人却道:“等等。” “我们有话要跟妹子说。”两人神情有些犹豫。 盛大老婆挎着篮子道:“两位大哥有什么话就说吧,能帮上的我就帮,不能帮上的我也没有办法。” 两人道:“这好多人都去乌山打猎,盛大哥可以猎到什么东西啊?” 盛大的老婆这才明白了是什么事,在两人的注视下道:“我们家盛大也就力气顶用,可在这山上力气大有什么用?那野鸡子路过他面前他都抓不住,三四天有时候就能逮到一只兔子。” 她当然是夸张的,盛大只是一两天就能逮到一只了,根本无需三四天。 但在这两人面前,她怎么可能实说?她其实猜到了他们的来意,果然这两人支支吾吾了一阵,笑的有些殷勤:“妹子你看,这盛大哥下次上山的时候能不能带着我们一起?” ······果然。 盛大的老婆心里有一点不舒服。 这两人都是去城里打过工的,那时候赚钱怎么不想起盛大,现在想跟着盛大了。而且盛大带的人已经够多了,这两人看样子就不像是吃苦耐劳的。到时候打不到猎物两人说不定还得怨他们。这样想定过后,她便笑着道:“这其实这也不好说,我们盛大也并不是天天去,一个月就去那么秒回,我都想让他安心在田里干活算了,他心里也有些这样的感觉。所以咱们家下一次上山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要不等到时候我再去找你们?” 这两人没想到自己会被拒绝。 他们本以为盛大叔带了那么多人再带他们两个也无妨,没想到盛大的老婆却说出这样一番话。心里便又不舒服起来,却也无法,只好无精打采顺着田埂走了。 两人回去后一群人围上来:“怎么样?怎么样?!” 两人咬了咬牙:“这盛大我看好像不愿意带我们去。”两人把盛大老婆的话和模样说了一通。 所有人都是一愣,随即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盛大在村里是有了名的疼老婆,他婆娘都说出这个话了还有假吗? “难不成咱们就只能看着他们去发大财吗?”有人不满道。 随即众人都想起了自己的处境。 从小就和这些身强力壮的人在一起比,自己爹经常说的话就是:“你要吃多点才像村头的大壮哥一样,否则看你到时候有哪个女娃愿意跟。” “你看你细胳膊细腿的,怎么比得上人家盛强哥?” “······种田都比不过人家,还能干什么?” ············ 这些话是伴随他们从小长大的,没想到长大了之后还是这样,种田种不过人家,收成人家比自己的好就算了,自己家的婆娘没事也说:“看人家某某某多好多好······”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打猎的活,竟然也不带上他们。 “这盛大一伙人也太过分了!” 其实众人都有些这样的心思,有那心直口快的人直接说了出来。 说了一会儿过后,这些人心中的火还真涌了出来,眼下他们二三十人聚在一起,看起来还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他们想到这些和盛灵儿家中的处境和自家的模样,愤怒的面色都有些发红。 “盛大不就是凭借着盛灵儿告诉他的地点才能打到猎物吗?咱们直接去问,就不信盛灵儿不告诉我们。”有人这样开口。 其他人果然应和着:“说的对。” 他们虽然这样说着,几人却没有人动,意外的是,说话的几人反而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气氛顿时有些难言的尴尬······ “那谁去盛灵儿家找她要呢?”脸上长了一颗痦子的于虎开口。 这时几人互相对视了眼,都看着最先打头阵的两个人,也就是问盛大老婆的,他们一个叫王石头,一个叫吴勇。 这两人见一伙人都看他,干笑了声:“这怕是不太合适吧。” 他们心里想着,他们要有那个胆子直接去找盛灵儿,何必去问盛大老婆?但一伙人都这么看着他们呢,他们也不好打退堂鼓。到底还是吴勇脑子精明,出了一个方法。 他对几人招了招手,小声道:“我们这样······这样······” 他说完后有人眼睛发亮,情不自禁道:“这个法子好,找人先出面探探口风,横竖不管咱们的事儿。” 第二十四章 画押 第二十五章 戏法 众人闻言瞪大了眼睛。 这盛灵儿小小年纪,做事情也太‘滴水不漏’了吧,他们可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连村子都少出去,也不过是在乌山镇待着罢了,画押那不是罪犯做的事情吗? 连吴勇都愣住了:“灵儿妹子,你这、这······真是······” 让他有些无言。 众人也想不到盛灵儿会来这一出,这点小事儿还画押签字。 盛灵儿倒是也不急:“你们年岁比我大,我尊敬你们,称呼你们为一声长辈,这乌山的打猎地点其实我原先就想告诉你们,但是又有个顾虑。” 众人暗中都腹诽,他们怎么没看出来盛灵儿要告诉他们,但还是给了个台阶:“顾虑什么?” “你们这么多人上山,万一有个好歹,到时候我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盛灵儿缓和脸色说了几句:“告诉你们打猎地点其实对我家不是好事,大家也都知道,乌山总共就这么多猎物,都去了我能打的就所剩无几了。但我知道,这年头大家都不容易,要不然也不用来我这儿,但是我为大家考虑说出来这件事,总得要个口头上的保障吧,要不然好心好意反倒给自己家添了祸事,你们说对吧?” 村里人听她这么一说,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对啊,人家小姑娘全告诉他们,自己家有没有肉吃都是两说了,要个保障的确没什么······ 里面的子希差点乐出声来,他是按照盛灵儿要求待在里面的,然后眼睁睁的看着盛灵儿两句话就把一群面色不善的大男人说的点头不已,面色还带有愧疚,简直就是变戏法。 盛灵儿斜了他一眼,给他使了个眼色,口中做了几个字。 子希对她一点头,便趁人不注意走近了屋内。 盛灵儿嘴里还在道:“我家里还剩这么一个妹妹,其实要光我一个人还真无所谓,但是她才九岁啊,万一我出了什么事,她这么小,可怎么过活啊。” 是啊,众人也觉得盛灵儿说的有些可怜,家里就两个人,爹娘早死,还有个妹妹,其实她也不过十几岁罢了。 等子希把纸拿出来时他们还有些发懵。 “这······这签字画押是需要咱们按手印的,这咱们也没有啊。” 子希纯良的看着说话的人,有些腼腆道:“大叔放心,在这儿呢。”他从怀中掏出一盒红色的泥。 一行人看见子希的样子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们准备的可真齐全。 盛灵儿又说了几句,说的都是些家常事,简直说到他们心坎上了,然后她边说话边拉过一个约莫四十岁男人的袖子,把这人的手往红泥中一按,不顾这人还有些挣扎的脸色,直接印了上去。 这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自己的手印在纸上了,面色恍惚。 子希可算是见识到了。 盛灵儿平常都不怎么说话,没想到到关键时候,嘴皮子当真了得,看这几个加起来超过五百岁的人被骗成什么样了。 以前盛灵儿跟他说过‘忽悠’这个词,当时他不太懂,现在突然无师自通了这个词的意思。 这十几人糊里糊涂把手印全印上之后才发觉有那么一丝丝不对劲,这走向跟他们想的怎么不一样? 他们不是还找盛灵儿要打猎方向的吗?怎么变成了像犯人一样画押签字? 签字过后竟然还没有发现不对劲,他们没发现,子希看着他们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丝怜悯。 盛灵儿悄悄的拉了拉子希,对他小声道:“去把村长喊过来。” 子希不疑有他,快速的朝里正盛智厚家奔去了,幸而村长家离这里不太远,与子希赶在了众人走之前来了。盛智厚其实也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跟着仔细过来一看。 明白情况过后也是有点惊疑不定。 自己村子里的人他是知道的,这几人干活不太勤快,占便宜倒是跑的快,怎么会坐下这样的‘蠢事’? 众人被盛灵儿七骗八哄,此时看到盛智厚来了才如梦初醒。 ······自己刚才是在干了些什么哟? 其实第一个人按的时候是被盛灵儿‘半强迫’按的,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但其他人可不知道,看有人带头按了,他们便都按了上去。几分钟后竟然一个人都没落下,在盛灵儿眼皮子底下把手印按了。 他们面面相觑一会儿,都不由得看见了那张印着手印的纸,眼神转都不会转了。 盛灵儿恍若未觉,对盛智厚说道:“村长,你不要担心,他们只是过来问打猎的地点的,什么都没有做。我告诉了他们之后,他们还担心我出了什么麻烦,特意过来给我按了这个。这些叔叔可真是个好人啊!” 被他称作‘好人’的这些人表情都怪怪的。 ······怎么说的像是自己上赶着要画押一样,不是她让他们······ 村长也感觉到了这儿的迷之气氛,觉得这是个是非之地,赶紧打断了圣灵了的话。 “这喊我来是做什么?” 盛灵儿笑了笑:“这既然手印都按了!刚好请村长过来当个见证人,我今天把打猎的地点全告诉大家,以后大家想去的都可以去撞撞运气。但是我事先说好,乌山我也只走了那么两条路,像乌山这么大,肯定有许多危险的地方。那些地方连我都是没有去过的,所以大家的安全真的不能保证。万一直要是磕了碰了那可与我无关啊! 盛灵儿开了一句玩笑:“这盛家村几百口人万一出了事情都找我负责,我就是有几百条命也不够赔啊。” 他们手印都按了,盛智厚还能说什么呢? 何况盛智厚可没忘了当初盛灵儿是怎么打人的?孙二婆那在村里‘名气’可大了,谁的便宜她没占过?竟然在不足十七的盛灵儿这里吃了大亏。还有盛老三,他被打成的那个样子? 盛灵儿现在却一副小白兔的样子,当真是不简单。 见盛灵儿和子希两个人都盯着他,另外一伙人也巴巴的看着他,不知道是想让他做还是不想让他做这个所谓的见证人。盛灵儿说了句话,看似是好话,实际上是在催:“我待会儿就把地点告诉他们,说不定他们过几天也能猎到东西回来了。 盛智厚无奈点了点头,盛灵儿的眼睛不由得微微一挑:“这是答应了。” 盛智厚道:“嗯。” 他不答应现在也没什么用了呀,更何况是这些人自己过来找盛灵儿的。​ 他转身对着一众人却是有些急疾言厉色:“这乌山上不是什么人都去得到?之前的事情你们可能还小。但是我可记得,那么大一个人硬是被咬成了那个样子,简直都不成人形了,那里面是真的有熊瞎子之类的大东西,你们别看着有人打到了猎就一股脑的上去,到时候没吃的是小,把自己的命赔上了才是真的不值得。” 望着盛智厚的模样,一行人都老实的点了点头,盛智厚看他们还算听话又说了几句话才走。 “你们沿着咱们村那条小河往上走,一直走到就是咱们村里有有名的老人树边上,那里不是有条路吗?那路的尽头,就是野兔经常出没的地方。” 盛灵儿告诉他们的的确比较详尽,没糊弄他们,告诉他们的几条路也都是经常走的。 反正她自己还没有在那小路里面碰到过大型的猛兽,而现在经常有人走,野兽出没的可能性更小了。说完了过后,她在家里拿了十几个鸡蛋,很大方的一人发了一个。 在现代这些鸡蛋的确算不了什么,但是盛家村,那是逢年过节才会拿鸡蛋送给亲戚的。 就这样也不过是送十个二十个,自己平时也不会多吃,最多家里有小孩的偶尔吃两个两回。因此,盛灵儿能给他们一人一个已经是很大方的了。 “今天不早了,各位叔叔不如早点回家吧养好精神才好去巫山,说不定能一下子打几个野鸡给家里人好好加餐一顿呢?”盛灵儿这样说。 反正她把事情解决了,好话像是不要钱的往外面送。 盛灵儿把他们送到了门口,然后对他们笑了笑,说了声再见便把院子门给关上了。 几人被关在院子外面,手里拿着个鸡蛋傻愣愣的看着看着对方,互相茫然的眨了几次眼睛,后来还是吴勇打开了口:“咱们去打猎的还是小心些为好,里正说的有道理,要有命在才能去赚钱。” 没想到连他都是着了盛灵儿道,没被盛灵儿给放过。 但是事已至此,还能说什么呢? 只好安慰自己,至少还得了一个鸡蛋,打猎的地点也知道了,好歹不算白来。 盛灵儿等人走后,正准备进门时,便看见几个人搬着柜子桌子过来了,他们是前几日做工的工匠。​ 盛灵儿前些日子喊五个工人,林伍是修缮屋子,两个是割稻谷,还有两个是做木头的,那些做好的家具正在被工人打磨,如今做完最后一道工序终于送过来了。 盛灵儿赶紧打开门把他们迎了进来。 第二十六章偿命 两个人把家具抬了进来,这两个人是隔壁村的,都是做东西的老手。 几个人进了院子,问了盛灵儿,盛灵儿指一个地方,工匠就把驾在一起家具一样一样放下来,盛灵儿点了点头,十分满意。 ——这样的家具就是她想要的风格。 她摸了摸家具。发现上面已经被打磨得十分光滑,连一点点的毛糙都看不见,知道这两个人这几天定时用了心。 她把剩下的钱付给他们之后,还一人送了小半只鸡,当做谢礼。 这几个人连忙谢过盛灵儿,盛灵儿给他们的工钱是十分公道的,没想到竟然还送了东西,他们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盛姑娘太客气了,这本来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这两个人做事情本分,手艺又很不错,在隔壁村是有名的,没想到人还这般老实,盛灵儿对他们很有好感,道:“这家具打的正合我的心意,形状和边角都是我想要的,你们忙了这些天也辛苦了。” 几人拿了东西笑呵呵的走了,临出门时还回头道:“以后有什么东西想做还可以来找我们,这······价钱绝对公道。” 盛灵儿笑着点了点头。 “好,那以后有什么事情还要麻烦你们。” 拿了家具过后,盛灵儿又投入了平常的生活,她没想到的是,已经让那些人画了押,签了字,谁料到麻烦还是找上了门。 ······················· 这天她刚好在田里挖土豆,顺便准备到隔壁的水田中采两节莲藕回去炖排骨汤,一切弄完之后她背着东西回家,刚进大门还没把东西放下,院子门便是被人狠狠的推开了。 ——幸好是深刻闪的快,不然一定一屁股跌在地上了。 此时正是盛暑时节,天气本来就热,盛灵儿虽然习武,却很烦热天,此时更是心烦气躁,没好气的想。 ······急哄哄的,是谁家老婆要生了吗? 盛灵儿眉头蹙了一下,退到了一边,她倒想看看是什么人? 果不其然,一个妇人狠狠冲了进来,连头发都散了,那样子看起来有些不对劲。盛灵儿内心有些警惕,敏感的发现了什么。 那妇人猛地抬起头,脸上泪水糊了一脸,看见盛灵儿。眼中骇然爆发出怨恨之色,整个人冲了过去:“都是你害死我男人的,你杀人偿命,你要给她偿命!!” 盛灵儿避开了妇人的抓搡,她都没弄清楚是什么事情,这人开口闭口就要她偿命。这时候村里的人也聚集了过来。人群里看着她的眼神,有的带着怜悯,,有的带着气愤,有的则是幸灾乐祸。盛灵儿冷眼旁观令人一阵,随手拉过一个妇人问道:“怎么回事?” 被她问到的人道:“男人就是前些天过来找你的赵正。” ······盛灵儿这才想起来。 前些天,好像是有个人姓赵的混在一堆人里面找她要打猎路线,妇人有些厚厚而略带硬壳的指甲眼看又要抓过来,一双手看似弱小,却把妇人的手牢牢抓抓住了手里,让她动弹不得。​ 但是这妇人手了刺激吗,‘战斗力’竟然比平时高了几倍。 妇人的手被盛灵儿抓住,她却仍然不罢休,还想用头死命的撞盛灵儿。 盛灵儿皱了皱眉,把手了放下来,随手拿起屋前的扫把挡住了她,妇人激怒之下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自己贸然伤了她也是不好,先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吧?​ 找她拼命的婶子她记忆中有,姓王,与前些天的赵正是一对夫妻,王嫂子约莫四十来岁,赵正约莫四十五六的样子。 这时妇人被挡在扫把前面,她眼睛都哭肿了。然而眼睛还在狠狠瞪着盛灵儿:“都是你这扫把星,害得我家破人亡。” “赵正怎么了?” 妇人冷笑了两声,见打不到盛灵儿,干脆坐在地上大哭起来:“他死了。你高兴了吧?” 妇人呜呜的捂住脸,哭起来没完没了,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让人看了又觉得有些可怜。问她是问不出什么了,盛灵儿问旁边的人:“赵正到底怎么死的?” 坐在地上哭的妇人倒是很敏感,听到这句话,站起来又要和她拼命:“就是你害的,我家男人老老实实在家里种田,你自个儿打猎也就罢了,还怂恿盛家村的人上山去打猎。” 盛灵儿没被妇人影响,语调平静,直接问道:“旁边还有几个和赵正上次一起来过来问我的人,你自个儿去问问,想上山打猎的究竟是我还是他们,一个个过来找我要,死乞白赖的不走,要地点和路线。” ------被盛灵儿看到的人都低下了头,说的虽然不好听,的确是这样。盛灵儿唯一告诉过的人,就是盛大他们,后面的赵正还有吴勇他们都是自个跑去问她的,与盛灵儿没有一点关系。 这是一个温润中带着点清冷的声音开口:“赵叔叔是和他们一起上山的吧,怎么偏偏就他一个人出了事,其他人可好好的呀。” 众人朝声音处望去,发现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的子希。 他这话倒是问到了点子上,要说是遇到凶兽什么?也肯定不会是她一个人遭殃,怎么其他人一点事情都没。 “和赵正一起上山的,应该有你吧?”盛灵儿转头看向旁边站在后面的余勇。 “是盛灵儿告诉我的。”吴勇看着盛灵儿冷淡的目光,半晌还是点了点头。盛灵儿道:“白纸黑字写了的,村里其他人不知道,你们和村长是知道的。现在出了这种事怪不到我的头上。” 吴勇在盛灵儿的逼视之下还是点点头,看了眼哭泣的妇人又道:“赵正本来是和我们一起的,但是他发现了前面有什么东西,便一个人追上去了。咱们还劝过他,说那个地方没人走过不安全,但他哪里你肯听我们的?” 说到这里,吴勇哭笑了一声:“其实这事儿是我们做的不对,这次上山我们几个都猎到了东西,只有他一个人没有猎到猎物,估计这面上挂不住吧,那时候我们要分给他一只,说不定他就不会去了。” 吴勇顿了顿道:“他进了那条小路口,好半天都没有回来,你们几个人坐不住了便去看。这才发现——他已经没有气了。” “我们找了半天才发现他腿上发现了两个洞,一看就是被蛇咬的,咱们上山的人都准备了驱蛇的药粉,没想到还是出了事。咱们赶紧就把人带了下来,找咱们村里的会治疗蛇伤的人看了半天,还是没救过来。”“但这样难怪,咱们把人下山的时候就发现人已经丁点反应都没有,也不知道他看到什么,丢下我们就一个人跑过去了。”有一人也开口道。 王嫂子想到了丈夫的死状也是哭的停不下来:“你怎么就这么死了呢?咱们儿子你还没有看到他长大,这我以后一个人怎么过?” 众人看着都有些同情,这一家人没有个男人是不行。 她哭了半天,看向了吴勇:“人跟着你一起去,你们要是注意一点跟着他一起,那蛇听到声音早就跑走了。怎么会出这种事情?” 除了吴勇,还有几个人是一起上山的,此时听到她的指责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这都是一起上山的村里人,平时又在一起说话。这愧疚肯定是有的,但是此时被王嫂子这样说,像是他们故意见死不救一样。要知道那村里会治伤的人都说了,那可是毒蛇他们一起去说不定还多几个人被咬呢。何况是赵正自己去找猎物,一次没有吃的家里又死不了人,自己贪心,丢了性命,倒是把责任全怪到他们头上了。 旁边的人小心的看了一眼后人坐在地上哭的妇人,都没说话——坐在地上哭的妇人声音更大,声声刺耳,像是指责他们‘见死不救’一样。 几个一起上山的男人不说话,但村里有交好的妇人或是邻居可看不下去了。照她这样说,那和赵正一起去的人都是杀人凶手的。那以后一起打猎的人有谁出了事,难不成责任都是大家的吗? 众人不只是她一个人想到了,有人便开口了:“这事本来就是个意外,谁能想到那里有蛇?难不成是我们大家把他推过去了吗?是赵正自己跑去那里,众人拉都拉不住。难不成我们愿意见到这种事发生不成吗?” ······这话说的,大家都点头,对啊,谁愿意见到这种事发生? ​王嫂子见村里人都是这样,她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是也知道,她想跟一村人吵架,是绝对赚不到好的。她看了村里人半天,转头又朝盛灵儿冲了过去:“都是你!” 这件事情总要有个人来付这个责任,既然村里人都不愿意,她就找这件事情的源头。 反正盛灵儿也不是什么好人,这不是直接,也是间接害死了自家男人。 ​第二十七章 反击 第二十八章 乌山 第二十九章 吃食 第三十章 滑羹 第三十一章 竞争 第三十二章 生意 第三十三章 犒赏 第三十四章 采购 第三十五章 暂缓 第三十六章 秘方 第三十七章 买卖 第三十八章 刘氏 第三十九章 借蛋 第四十章 配方 第四十一章 后悔 第四十二章 提防 第四十三章 祖孙 第四十四章 动手 第四十五章 挡刀 第四十六章 救治 第四十七章 见官 第四十八章 醒来 第四十九章 认亲 第五十章 后悔